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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道:将军,请接招!txt下载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时候,皇陵发动了一场刺杀。

    死伤惨重,关键时刻,墨家暗卫出现,将唐王保护了起来,最终的结果就是唐王受了轻伤,皇陵护卫死伤过半,至于刺客,只有几人逃离,其他的全部留在了这里。

    这件事情被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圣上大怒,派禁卫军彻查此案,大理寺协同。而原本应该负责此案的吏部,却是被明晃晃的忽略了。

    百官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事发之后,战戈紧急前往皇宫,就是一向宅在家的盛王,也出现在了御书房。

    “陛下,这些人竟然能够针对皇陵,恐怕只是为了唐王,唐王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他们为了以防万一,所以通下杀手,至于为什么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动手,还需要调查。”

    圣上愤怒的不是这个,而是因为……

    “他们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在皇陵动手,是不是以为只要将所有人杀人灭口之后,就不会有其他人发现,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皇陵里面埋葬的是大邑所有的帝王和皇后,遭受意外而过去的皇子和太子也都在这里,光是前些年皇陵就葬入不少的人。

    虽然每座坟墓都有着机关保护,但是依旧有着护卫守卫着,防止那些盗墓的贼不长眼盗取皇家陵墓。

    如同唐王这种因受挫而被惩罚,在皇陵向列祖列宗赔罪的,历来也并非是没有,所以皇陵看似简单,但是防守严密。

    盛王思虑的更深,唐王并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即刻返回京城,他依然要留在皇陵,但是这件事情也要彻查到底。

    “这些人是冲着唐王去的,想必是清楚皇陵的构造,整个京城能够这么清楚的,没有几个人,而且皇陵那边的守卫,也是从京城派过去的。”

    这中间若是有人想做什么,其实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件事情如果说要查的话,也简单,但如果要查的透彻,其实也难,经手的有钦天监,兵部,户部,礼部等等,每一个都有可能在中间做一些小动作。”

    战戈当年压送盛王前往皇陵,对于这其中的是是非非也是了解过的,但是就算是战戈也没有想到,幕后之人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

    “陛下放心,我即刻前往皇陵,确定唐王的安全之后,还要与唐王交谈一番,这件事情唐王一定知晓到底是谁?”

    既然战戈要去,圣上和盛王都是放心的:“那也行,这件事情就拜托战哥哥了,你带着一对禁卫军去,以防万一。”

    “我出了京城之后,京城肯定会有动静,届时还请盛王多加关照,至于陛下,最近上朝记得大发一顿脾气,朝中越是惶惶不安,有些人就越是做不住。”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点到为止。

    “战哥哥放心,你既然出去,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至于唐王皇伯,我派两个皇家影卫在他身边吧。”

    之前没有是觉得没有必要,如今看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天战戈回去和言芜双说了一番话之后,就带兵离开了京城,第二天众人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民间流言四起,但都在可控制范围之内,倒是还好。

    皇陵旁边的宫殿,唐王面色苍白无血的躺在了床上,这场刺杀如果不是他还有点武功,只怕压根等不及护卫来到。

    生死关头之时,唐王有多么悔恨,自己那个时候没有好好学习武功。

    “殿下伤口已经包扎,只要注意休息,过段时间就会安然无恙,消息已经送往了京城,这些禁卫军是紧急调过来的,殿下放心,估计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到这里。”

    皇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处理过之后,只怕也要做一场法事,让皇家祖宗安心。

    “无事,外面伤亡如何?”唐王在那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是谁派来的。

    守将胳膊上的伤口也是才包扎了,面色煞白:“死伤惨重……殿下无事就好。”

    “辛苦你们了。”

    等到守将出去之后,唐王看着摇曳的烛火,心里翻江倒海,不能平静。

    他之所以会在皇陵安安静静的待着,无非是因为已经不想再去插手过去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他躲开了,有些人却是硬生生的想要把他再推进去。

    等到唐王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外面的天蒙蒙亮,而战戈带兵策马前来,唐王同样没有第一时间知道。

    战戈看着面前惨烈的一幕,还有红色的血在地上渗进去留下的黑色的痕迹,倒下的火台,被砍断的旗杆。一瞬间,让他仿佛是回到了战场上。

    “属下护卫不利,还请王爷责罚。”守将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以前也是曾经跟随过战戈的。

    战戈翻身下马,扶起狼狈的守领:“快快起来,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你们的错,何须恕罪。”

    一番劝慰之后,总算是能够好好说话。

    “属下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策划了这一切,这是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我们没有提早做好准备才会被杀的如此狼狈,而且他们的武功都很高,怀疑可能不是普通的护卫,有可能是谁的私兵,或者说江湖中的人?”

    战戈和守领将这巡视之后,心里也有了数:“墨安,你带一队人将这所有阵亡的人统计一下,整体的损失状况也要统计出来。”

    “是,将军。”墨安离开之后,墨平也带了一队人马,去布置防守。

    “盛王殿下如何?”说话的时候,战戈抬头看了看宫殿。

    在宫殿三层,唐王就在那里休息。

    “殿下受了伤,身体倒是无碍,诊治之后喝了药就休息了。”守将回道。

    “嗯,去派一个人守着,要是盛王醒了,过来通知我。”战戈来的目的,守领也是清楚几分的,做事比说话重要。

    巡视一圈之后,战戈心里有了数,这些人确确实实是冲着盛王来的,应该是先埋伏在皇陵外面,等着半夜三更,正好众人都在安睡的时候,就开始了行动。

    其实皇陵的位置不说的严密,用心查一查还是能够查得出来,只是皇陵里面的兵力分配,以及地形地势,并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这件事情又是一个麻烦。

    “王爷,那些人所用的剑都是特制的,上面抹上了一层毒药,能让人即刻失去意识,但是不会立马死去,所以这些受伤的将士还是能够救的,只不过这药还是江湖中人用的比较多。”

    墨商跟随着看了一圈,随后将看到的结果禀告了战戈:“那些人的面目都极为普通,身上也没有其他的印记,无法证实到底是属于哪一派的人?”

    “那……就是死士,能够培养出这样的人,说明背后的人,也是花了巨大的代价。”战戈站在山崖上,看着下面的深渊,声音越发的冷。

    “可是京城百官之中,也从没有听说过谁培养了死士,暗地里调查更是没有结果。”经常的确繁华,可是那些繁华下面掩藏了多少污垢,只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墨安的声音传了过来:“将军,唐王醒了。”

    而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罢了,回去再说。”战戈转身看向墨安:“去安排人用膳,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镇定下来,才好去解决。”

    “是,将军。”

    让墨商守在外面,战戈一个人进去了,一身戎装,透着金戈铁马的杀气,如此,还是努力收敛后的。

    唐王看到的第一眼,不自觉的就打了个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股杀气仿佛实质性的,让人毛骨悚然。

    “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并肩王阁下。”

    时过境迁,就是唐王也得感慨一声物是人非,如今的战戈,已然不是他能够高攀的起的。

    这话说起来讽刺,可是没有办法,这本来就是事实。

    “若非这件事情涉及重大,陛下也不会让我来到这儿,唐王殿下确定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战戈走到旁边的靠椅前,坐了下来,手中的长剑放在了桌子上,比起一般的长剑,战戈的要长上一截,看起来,也就更加骇人。

    这把剑叫血月,在战戈给言芜双的解释中,称为雪月。

    看见那把剑,唐王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突然杀我。”

    “哦,是吗?”战戈就连反问的语气,也是十分的平静,平静的让唐王心慌意乱。

    “其实似乎有件事情,还没有人告诉你。唐王殿下,你想听吗?”

    唐王反射性的摇头:“不用了。”

    “那就当做我再回味一遍,前几天,兵部尚书莫修的儿子莫瀚被从青楼中接了出来,随后,传出来莫夫人有意让成安郡主为儿媳,曾在宴会上公开说过,民间流言蜚语丛生。”

    战戈还真像是回味,一手敲着剑鞘,一边慢悠悠的说着,丝毫不把唐王的反应放在眼里。

    “唐王妃发怒,吐血晕倒,泽王前往兵部尚书府要个说法,无意之中听到了季月言语辱骂唐王妃,怒急攻心,身体受恙,毕竟,众所周知的原因,泽王身体不太好……”



    刚才还淡定的唐王殿下这个时候突然面色紧张了起来,抬头看向了战戈:“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还淡定,要不是我夫人孱弱之体主持公道,只怕你家的两个,迟早被气死。”战戈这慢悠悠的语气,说起话来,还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他们怎么样了?”唐王神色紧张地看了过去,战戈轻轻一笑。

    “放心,面子已经找回来了,至于莫夫人已经送进了青龙寺,成安郡主的婚事,以后我家夫人会照看着。所以,我想问一下,你知道今天背后的人是谁?”

    唐王整个神色突然就纠结了起来,整个身体往后靠了靠,突然整个人颓废了起来。

    “一定要问吗?”

    战戈无所谓的耸肩,和言芜双感情越发好了之后,他也多了几分人气。

    “如果我不知道,他们不甘心,还是会死的,你死了不要紧,只是泽王府的肯定会被牵连,上次郡主来看你,送的那些东西也有他人准备的。”

    看着唐王迷茫的神色,战戈微微挑眉,右手摸着长剑:“不过你放心,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会为他们报仇的,但是他们的安全就不能保证了。”

    “你……”唐王淡定的神色终究是破坏了,破乱的像是湖面荡漾的涟漪。

    “是莫修,兵部尚书莫修,从最开始就是他在背后怂恿的,只是当年我们之间所有的信件都被毁了,没有确切的证据,莫修也不会认得,痕迹都被毁了。”

    听到了真正的人是谁,战戈却是没有意外:“我知是尚书中的一个,却没料到是莫修。还有其他人吗?”

    “应该是有,毕竟莫修一个人也不能做下这样大的事情,只是我当时也是因为身份原因一时糊涂,其他的,也未曾想过。”

    既然说了,唐王也就没有继续挣扎,不等战戈强迫,其他的都给说了。

    “你猜,他是因为什么?”

    战戈摩擦着剑鞘,神色越发平静:“要说是因为什么,只能是因为权力,兵部手中的权力有限,更别说还有几大战将,经过了几次大战,崛起的将军也是有的,他有些心急了而已。”

    苦笑一声,唐王点点头:“正是,莫修此人,师承前任次辅,心机深不可测,如果到时候清理,只怕朝中有不少人都会牵连。”

    “前有边疆四大守将,朝中又有魏国公,盛王又恰好回归,再到后来,又有了我这个并肩王,只怕莫修忍不住了。”

    朝中的形势,战戈比唐王清楚,也更明白莫修想要的是什么。

    唐王艰难的起身,在战戈疑惑的视线中跪了下来:“这一生除了幼年时为母妃求过情,就再也没有过了。这一次,还请王爷保护一家老小。”

    战戈手执长剑,未拔出来,用剑尖抬起他的双手:“不用客气,那是我的职责所在。”

    等到唐王艰难的躺下之后,腹部的伤口隐隐裂开了,有血迹渗出来了。

    “唐王殿下,我让人为你重新包扎,京城那边,我会照看的,你这边有陛下的影卫,也有我的影卫,若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是了。”

    收回长剑,战戈起身,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墨色的眼眸中深邃了几分,接下来,又是一场大仗。

    “臣愧对陛下,愧对列祖列宗。”唐王的声音,沧桑了几分,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很多。

    战戈停住脚步,未曾回头,长剑提在手中,周身血气翻涌:“这种话,说的的确是迟了一些,但还不算太迟,行了,这件事情也算你有功,等待陛下以后的宣判。”

    房门关闭,将唐王隐隐的哭泣留在了里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是不晚而已。

    将皇陵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之后,这天夜里,战戈率兵返回,有腰牌在手,深夜进京并不算什么。

    让士兵回去之后,战戈就去了并肩王府。

    寝室的烛火已经灭了,言芜双已经休息了,战戈在其他院子洗漱之后,这才回去。

    静静地躺在言芜双身边,安心睡去。

    一觉醒来,还在战戈的怀抱,言芜双诧异的抬头:“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几天?”

    说完这话,言芜双在战戈怀里蹭了蹭,秀发都有些凌乱了。

    战戈在言芜双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昨天虽然回来的很晚,但是睡得时间已经足够了。

    “处理完了自然就回来了,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对。”

    虽战戈的声音温柔的很,但是言芜双已经习惯了。

    “你身份使然,这些事情本身就是应该的,不过,你一定要保证你安全,无论是做什么,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就带着孩子改嫁,我可是堂堂长公主,有的是人愿意。”

    揽紧言芜双的肩膀,言芜双都能够听到战戈从胸口的震动,有些闷气的笑声。

    “放心,我不会的。”

    两人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初,收拾妥当之后,这才开始用早膳。

    “夫人,将军,大少爷已经用过早膳了,现在在陪二少爷和小姐。”有了孩子之后,阿径就被称为大少爷了。

    “哦,那就很好,注意他们身边的人,乳娘什么的再查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即刻处理。”

    这话是战戈说的,战戈决定还是将府里在查一遍,无论如何,后宅不能乱。

    双双虽略有诧异,还是应声出去了。

    言芜双察觉出不对劲,声音压低询问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唐王被刺杀了,性命无忧,但是牵扯朝廷,还有的乱,近些时候,你外出尽量少些,有什么想要的,都让人给你备着,至于他们两个,就不用多管。”

    战戈还是透露了一些,也免得言芜双胡思乱想。

    言芜双惊讶之后,也就明白了:“好,我知道,你也注意安全。”

    早膳之后,战戈和言芜双轻轻拥抱之后,在言芜双额头留下轻轻一个吻,带着温暖和眷恋,这才转身离开。

    “双双,把战伯请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

    “是,夫人。”

    皇宫,战戈进入的时候,手中还是拿着自己的那把长剑,那长剑只比他矮一截,可谓是少有,这也与战戈练习的功法有关。

    徐戎刚好是到了宫门口,和战戈一起去御书房。

    “那事情,我也听说了,师兄昨天去情况如何?”

    “不是很好,等会一起说吧,要不然,我还得说两遍。”战戈手中长剑换了一个姿势,徐戎羡慕的眼神紧紧地盯着。

    看来情况确实是很危机,要不然,师兄的这把血月也不会出现。

    御书房中,宰相也被请了过来,许久未曾上朝的魏国公也被请了过来,盛王面色正经的坐在下方,战戈进来之后,徐戎恭敬的关了门,坐在了最下方。

    这么多大佬,他能坐着还是因为有位置。

    将事情快速说完之后,战戈神色冷峻:“确定是兵部尚书莫修,但是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所以按兵不动,不能打草惊蛇,才能够钓出大鱼。”

    “原本以为唐王是幕后黑手,没有想到,另有其人,莫修,那也是老臣了。”宰相声音低沉,面色却是带着伤感,朝中的老臣也没有几个呀。

    魏国公倒是正常:“若是莫修的话,倒也是正常,兵部尚书的权利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倒是作用甚少,而莫修也是勋贵出身,当年也有一些隐情。”

    “师父说的对,那些事情还没你呢,莫修家族当年受了皇子夺权的牵连,几乎全家灭门,后来冤情得到解决,这才回到京城,一路到了现在,皇兄在的时候对他也是屡次试探,心计还是深的很。”

    显然,这件事情盛王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看起来,盛王似乎不是很放在心上。

    战戈手中的长剑跃跃欲试,还是忍耐着收了起来,盛王嘴欠,每次都有想要动手的冲动。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能够将他隔离在外?整个京城有能力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他不可?”

    徐戎随之望过去,眼中的疑惑明明白白。

    “当年的情况复杂,不是一言半语能够解释的通的,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也没有办法判罪,毕竟,先帝当年也给他们留了点东西,作为补偿。”

    这话一出,战戈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这都是什么事情,情非得已,每次都是情非得已,总感觉,先帝留下来的坑一个接一个。

    圣上显然是不知道的,此刻明亮的双眸带着大大的疑惑:“国公大人,那这种情况很多吗?”

    “不多,但是要是算起来,也是有好几个,兵部尚书府莫家,安远侯李家,远在安城的巡抚冷家,还有几个,都销声匿迹了,查的话,也不是很容易。”

    此刻的魏国公心里,也是吐槽的厉害,但是到底是先帝,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忍着了,收拾烂摊子。

    御书房此时的氛围有些诡异,圣上面色带了几分丧气,盛王一副明了的样子,魏国公依旧镇定,宰相大人沉默寡言进行到底。

    至于战戈,将手中长剑拔出来,一遍又一遍的擦着,平复着心中的怒火。



    午膳也是在这里用的,战戈用了平日里的一半,就算这些御厨是言芜双亲手教出来的,也没用。

    宫女撤下之后,圣上难受的揉了揉肚子,真是吃不习惯,这么多人的眼睛盯着,到底是吃不痛快。

    “那个,皇叔,国公大人,宰相大人,我们是不是该想个法子,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那个莫修做了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不太好。”

    手里感觉有些闲,想要嗑瓜子,圣上努力忍耐着,就是神情多多少少带着几分渴望,明白他的战戈还真有几分无语,这孩子……

    魏国公点头:“确实是要有个法子。”

    具体是怎么商议的,除了里面那几人,没有其他人知道,只知道,那天出宫的时候,战戈神色复杂,走路都有几分恍惚。

    皇陵之事传到了兵部尚书府,彻夜未眠的莫修看着面前狼狈的人,眸子都带着冷意。

    “你们几人去休息吧,最近不要在京城晃悠,等待一切风平水静再说,我这边,自有计划。”

    “是,大人。”

    等待房间无人之后,莫修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眸带着几分红血丝,一夜未眠,等到这样的消息,只怕北疆那边,也不会是好结果。

    目前这样,是不行了。

    将纸张展平,莫修开始写信,有些人,那么多年了,总该是动一动了。

    并肩王府,战戈将手中长剑交给墨商:“北疆那边有什么消息?”

    “有,刚收过来一封信,是北疆的,有人袭击,里面的探子如今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将军可以放心了。”

    “这么看来,北疆那边动手的时候,皇陵那边也动手了,真是有意思。”战戈经过御书房一事,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奇怪怪。

    墨商猜测:“这两处动手的人会不会背后是同一个主子?”

    “应该是同一个主子,而且他的主子是谁都已经明确了,但就是没有明确的证据,没办法动。”

    若是强硬的手段,其实也是可以的,但是流言蜚语下来到底是不太好。

    大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没有必要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让整个大邑再次沸腾,而且边疆有人虎视眈眈,走每一步路都要小心翼翼。

    “那为何?”

    战戈微微摇头:“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够下定结论的,还是要从长计议。”

    “是,将军。”

    湖中小亭,阿径正逗着两个孩子,言芜双在一旁写写画画。

    不是言芜双不喜欢抱孩子,而是因为她身体虚弱,要是抱孩子时间过长,恐对她胳膊造成伤害。

    但是没有关系,虽然言芜双不是时时刻刻陪在孩子身边,但是孩子看见言芜双依旧欢喜的很,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好了。

    “阿径,晚膳你想吃什么?”

    阿径略微思考之后,心里就有了主意。

    “我想吃娘做的虾,上次吃了之后,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了,而且两位叔叔又不在,正好便宜我了。”

    既然如此……

    “那今天就做虾吧,搭配一些其他的,你也可以多吃点。”对于厨艺依旧热爱,不过事情太多,言芜双有的时候都忙不过来。

    战戈过来的时候,言芜双虽然好奇,但是孩子面前,也没有问什么。

    “回来了,今天晚膳用虾吧,我让人多准备一些,简公子和江公子似乎好几天未曾在府中了。”

    这还是言芜双听侍女说的,因为他们二人身份特殊,言芜双也不会多问,只是时间长了,到底是有些不太好。

    揉了揉阿径的小脑袋,战戈蹲在摇篮边,和两个孩子玩着:“放心,他们还有其他事情,不在府里也是正常。”

    “你这么不在意,那就是没事了,不过说起来,他们二人也是长得真好看……你也不差。”言芜双刚刚捧着脸颊说了两句,旁边不可忽视的视线的过来了,赶紧改口。

    战戈转了视线,看向孩子粉嘟嘟的脸蛋,心里一阵无奈:“罢了,他们二人本身就是少有的出众,简雪衣因为家传功法所以发须皆白,他父亲也是如此。”

    “哦,那倒是挺好的,与众不同。”言芜双纯粹就是欣赏的角度,毕竟,街上过去一个长相出众的,多看两眼也是正常,更何况,这两人比起一般的确实好看呀。

    空气中微微飘着酸意,双双看了一眼将军:“夫人,将军,奴婢还有些事情,先下去了。

    阿径眼珠子转了又转:“父亲,娘,我想到还有点事情,你们聊着,我下去了。”

    等到其他人都在下面站着了,言芜双看了一眼战戈,手里悠闲地剥橘子:“怎么?我们的大将军还喜欢吃醋?

    “本王喜不喜欢吃醋,王妃不知道?”战戈很少自称本王,就如言芜双不喜欢自称本宫,太过威严,反而让这个家不像家了。

    “本宫确实不知道,毕竟本宫只知道,王爷喜欢吃甜食,这么可爱的王爷怎么能够吃醋呢?”

    将手中连纹路都清清楚楚的橘瓣递给战戈,看着慢慢酣眠的孩子,战戈顺便坐在了言芜双对面。

    “夫人知道这么多,我喜欢。宫里新的甜点,让人拿了一些,尝尝如何?”战戈挥手,旁边就有人将食盒提了过来,又退了下去。

    “芙蓉酥?这个我总是做不出这么好吃的,还是御厨的地道。”言芜双格外偏爱的糕点没有几个,芙蓉酥就是其中一个。

    战戈笑容带着几分宠溺,将糕点一一摆在了言芜双面前:“所以我特地等了一会儿,晚膳不着急。”

    “你呀,也不必把阿径都有赶走吧?”当她没有看到刚才战戈看向阿径的眼神,想到要被孩子笑,言芜双就觉得面色有几分发烫。

    “阿径乖巧,不会的。”

    “最近朝中只怕有异动,你要小心,我在你身边虽然派了人,但是万无一失只怕是做不到的,所以……”

    说这话,战戈有些忐忑,就算权势如他,也不能万无一失。

    看出战戈的忐忑,言芜双握住战戈的手,他的手有些微凉,她的手暖和,刚好可以中和。

    “放心,我会小心的,而且,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

    晚膳之前,简雪衣和江乐安恰巧回来了,一个一身青衫,一个一身月白色的锦衣,倒是格外的般配。

    言芜双正好准备玩膳食,走到前厅:“有礼了,不知二位回来,晚膳准备的有些少,就不留用膳了。”

    简雪衣挑眉,修建的极好的眉形带着几分媚意:“长公主这话说的,堂堂王府不会少了我们这份膳食吧?”

    “请吧,正是时候。”言芜双邀请两人去了湖中小厅,阿径也已经落座了,看两人过来赶紧起身,战戈却是纹丝不动。

    “能够让我们堂堂长公主给你们做膳食的,你们少有。”

    落座之后,侍女送上膳食,摆了满满一桌子,招呼着开始用膳。

    “最近不仅是京城中热闹,江湖中也热闹不少,你也清楚,京城中形势如何,与江湖也是息息相关,你猜猜,江湖中动静是怎样的?”

    简雪衣说话十分优雅,但是吃饭的动作就不怎么优雅了,讲究的就是一个随意,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只是看向战戈的眼神,却是带着招猫逗狗的意思。

    “爱说就说,不说拉倒。”这是战戈的态度。

    简雪衣没说什么,江乐安却是白了一眼:“要说赶紧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更何况,你还一直住在这里。”

    插刀教教主呀。

    “星辉楼查到的消息,目前暗杀排行榜前十的杀手有三位已经动了,第五的暗影双杀,第八的魅者天狐,第十的快剑无双。都是江湖中有名的,能请动这些人,这人恐怕付出了不少。”

    索性就不怎么隐瞒了,简雪衣直接就说了,提早有个防备。

    言芜双第一次接触到什么杀手,顿时就好奇了:“这名字这么好听,人怎么样?”

    “自然是相貌出众,不过暗影双杀很少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至于这个魅者天狐,是个千面狐,同样没人知道长得什么样,反正流言就是天下无双,至于快剑无双,长相很是俊美,就是人冷的很,听说是在天山练的剑。”

    论起八卦,简雪衣也是世间少有,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做这个楼主的。

    “冷?那和我家阿戈比起来怎么样?”战戈以前也是冷面公子呀。

    简雪衣将手擦干净,看着桌子上的残骸收拾干净,呈上鲜虾粥,心里温和。

    “战兄相比,以前的话,可能是半斤八两,现在,应该是不可能了,战兄遇到嫂嫂,已经是春风化雨,那里还来得及冰冷,那快剑没有这个福气。”

    说着,对言芜双挑了挑眉,调侃之意溢余言表。

    “不过说起来,到了这个地位的杀手,或多或少都有属于自己的习惯,比如这个魅者天狐,据说是个女子,但是喜欢弱女子,不过那些女子就很惨。”

    “弱女子?什么样的弱女子?”言芜双还从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而且,京城中虽然是有,但是她不怎么清楚,身边的人,不会让她知道。



    简雪衣点头:“喜欢那种格外弱小的,长相清秀的,还有最好是妾侍出身。”

    “妾侍出身?这么奇怪?”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言芜双奇怪。

    “或许与天狐的成长经历有关,据说天狐小时候被妾侍虐待,正室出身,有这样的经历,与他后来的成就很有关系。”

    就算是星辉楼,也不可能将所有人的信息掌控在手中,有所疏忽,也是正常的。

    若是莫修的话,言芜双微微摩擦下巴,星眸波光潋滟:“莫三小姐!”

    “什么意思?”江乐安吃的满意,脑子就有些不够数了。

    “莫三小姐符合天狐的所以要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莫修的话,很有可能。”京城女眷之间的关系,言芜双也是知道的不少,更何况,是有过节的。

    墨商在外面站着,一个侍卫打扮的匆匆而来,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去。

    墨商过来禀告:“刚才属下反应,莫三小姐在佛堂被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却是不知道,只知道是莫修的人。”

    “果然,知道了,退下吧,去查查京城中最近有什么人进城?”

    “是,将军。”

    一切都在算计之中,言芜双虽然和莫三小姐有矛盾,但是这些矛盾并不是建立在性命上面的,莫三小姐,还是无辜的,但是也没有办法。

    “那暗影双杀呢?喜欢什么?”言芜双对于能够调动此等高手的背后之人,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简雪衣轻轻摇头:“不知道,没人清楚,越往前排名的杀手,性情如何,越是难以知道。”

    “第一呢?有谁知道?”这杀手排行榜既然出来,那就是有人能够知道。

    “第一是踏雪无痕,那是我父亲当年使用的名号,如今依旧有他的传说。”简雪衣说起这个,总是有些无奈,父亲当年所做的太二了。

    “不过,暗影双杀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所以,要注意一点,他们要杀谁,谁也不清楚,所以,小心为上。”

    这是来自于好友的忠告,虽然星辉楼不能插手,但是提醒还是必要的。

    说话的功夫,战戈一直在沉默,京城中如今的情形他清楚,这几个人要杀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城外的破寺,莫修将兜帽摘了下来,看着面前容貌艳丽的女子,那桃花眼微微上挑,像是狐狸一般,魅惑天成,至于其他的,都被纱巾遮住了,看不清楚。

    看身形样貌的确是一个女子。

    只是她怀里的还有一个女子,是莫三小姐。

    “尚书大人的确是厉害,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忘记,杀掉言芜双,还是可以的,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能够保障我的安全份上。”

    “魅者天狐,少有失手的任务,我既然拜托与你,那自然就是信任你,我的女儿,也就交给你了。”

    莫修看向莫三小姐,这是他的女儿,但是有作用的女儿,还是要用的。

    虽然疑惑为何魅者天狐会为一个不起眼的女儿家出手,但是不重要,能够出手,那就很好,若是可以,失去言芜双,莫修也不愿意,但是没办法。

    看着怀中沉睡的女子,魅者天狐眼眸带着平静,隐隐透着满足:“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到莫修离开之后,魅者天狐抚摸着莫三小姐的脸庞,喃喃自语:“我能够将你平安无事的带走了,以前的诺言,也实现了。”

    一阵白烟之后,破寺之中,一个人也没有了,刚才的魅惑女子不见踪影。

    换了一身长衫,莫修在街上走着,手中被一个人塞进了一张纸条。

    回到府中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两行字:“已到京城,交易达成。”

    这是暗影双杀,莫修将纸条慢慢烧尽,心头越发平静,事情慢慢到了正确的轨道上。

    烛火微微闪烁,面前出现一个黑衣男子,面上带着一张面具,纯银色,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能够感受到的就是扑面而来的冷意,似乎是冬季大雪扑面而来的感觉。

    “快剑无双,你终于来了。”

    莫修回头,嘴角带着笑意,眼神深处绽开一朵黑色的莲,无止境的黑夜。

    “交易达成了,魏国公交给你了。”

    快剑无双似乎是微微抬头了,声音带了几分缥缈:“魏国公对于大邑说,如同镇国柱一般,你这样,不怕大邑大乱吗?”

    “大乱又如何,我已经是生死关头,我恨的人怎么能够活着,如果我不把大邑放在心上,我杀的应该就是圣上了,你放心,我知道你们江湖人的考虑,没那么乱的。”

    嗤笑一声,莫修将手中的长剑擦得干干净净。

    快剑无双应了,转身离开,烛火动荡,他没了身影,莫修看着手中的利刃,眸中带着几分血色。

    “圣上?何德何能能够成为圣上?不过是皇室死完了没有其他人而已,忠心耿耿的臣会将这大邑成为一个坟墓。”

    家族的血迹斑斑,父母苏不瞑目,族人百余条性命,都是他夜夜不能沉睡的缘故。

    至于自己,选了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所生的孩子,都是为了家族血脉,仇恨得到解决,其他的不算什么。

    并肩王府,简雪衣看着手中的纸条,打开看了一眼,顿时神情就变了,蓦得笑了出来。

    “主子什么事情这么开怀?”旁边玄衣的护卫恭敬的询问。

    简雪衣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觉得这京城,还真是有意思。”

    “那倒也是,京城中每个人似乎都有秘密,但是又似乎没有秘密。”护卫也是觉得有意思,比起江湖,更有意思。

    “战兄呢?”

    “王爷这个时候,似乎是在书房。”这并肩王府,来做客的,不能乱动。

    简雪衣起身,披上外衫,白发缓缓落下,荡漾出最美的弧度:“我出去一趟,你们休息吧。”

    “是,主子。”

    夜色如水,荡漾着属于上天的温柔,简雪衣宽大的衣衫在空中飘荡着,仙气飘飘,神似乎偏爱白色,带着圣洁的光环。

    言芜双刚刚看过孩子,有些睡不着,出来转转,虽素面朝天,却是带着出水芙蓉般淡雅,但是看见那边仿佛被风吹过来的人,顿时觉得自己黯然失色。

    “那是我觉得我容颜不错,后来发现还不如母亲,现在发现,就是个男的也比不过,愧疚愧疚。”

    双双一直陪在言芜双身边,自然就看到了简雪衣,微微垂头,遮掩住嘴角的笑意:“夫人,简公子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容颜,若是让外面的人看到,只怕想嫁的人都要排到城门外去。”

    这一会的功夫,简雪衣已经过来了,笑容带了几分真实,微微颔首示意:“嫂嫂夜深人静,怎么会在这里?”

    “孩子睡了,我倒是有些睡不着了,就出来转转,你要是找阿戈,他现在在书房,你去吧。”

    看着这张近在眼前的脸,言芜双心情都好起来了,看四周无人,言芜双凑近了些,问了一个问题。

    “你,你和阿戈有没有更亲密的关系?”

    这个问题,简雪衣嘴角抽搐的完全没有反应,知道战戈娶妻他惊讶,但是娶了这样一个的,倒还真是没有想到。

    至于双双,惊恐之下,直接跪了下来,知道这个事情,将军不会将她灭口吧。

    战戈察觉外面有人,但是半天没有进来,出去就见这样诡异的画面,神色冷了下来。

    言芜双双眸晶亮的围着简雪衣转圈圈,简雪衣似乎是扶额头疼不已,双双则是跪在地上。

    “发生了何事?”战戈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言芜双赶紧往后跳了一步,离远了一些,神色带着几分慌张。

    “没事没事,我困了,他找你有事,就先回寝室了,你今天就不要回房了,你们促膝长谈,到底是好友,好友……”

    言芜双提着裙摆,拉了拉双双,赶紧离开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战戈看了看言芜双的身影,又转头进去:“进来吧。”

    收回心神的简雪衣赶紧走了进来,将门闭紧,这才似乎是反应过来,狂笑不已,不过倒是挺好看的。

    美人就是美人。

    尚且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战戈给他倒了一杯清茶,这才坐下:“到底是何事?”

    “刚才得到消息,莫修其实是有武功的,修习的武功还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江湖少有,目前的消息,那几个杀手都到京城了,每个人的任务都是不一样的,但是针对的都是武官,还有,圣上那边也要小心。”

    这件事情,出乎简雪衣的意外。

    同样,出乎战戈的意外:“莫修会武功很正常,但是你说的这个可就超过一般人的认知了。”

    兵部尚书自然是会武功的,但是这会的是什么武功,就不是其他人臆想中的了。

    “这个武功是无名老人自创的,无意之中被莫修所救,将武功传给了他,便因为时日无多去世了,所以到底有什么特点,还真没有查出来。”

    之所以将这个消息告诉战戈,就是为了让战戈小心,都是朋友,分内之举。



    战戈今日去的地方,是京城中有名的茶楼,虽名为余音绕梁,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巨大的消息汇集场所,而且在这里还能够贩卖消息。

    京城中的人自然是办不起来的,除了陛下之外,就是江湖中人有这样的手段。

    只是虽然历届帝王都有属于自己的情报来源,但是很难有一个帝王将这个组织提到明面上来,赋予一个真正的名字。

    不过如今的陛下虽然年纪尚轻,但是曾提过这个事情,估计等到大权在握之时,就会有所行动。

    到了那时,陛下是堂堂正正的帝王,想要怎么做,只要不违背大邑百姓的利益,臣子自然没有不应的可能。

    翻身下马,自有小厮过来牵马,小二就过来招呼:“客官来点什么?”

    “三楼甲子间,特等碧螺春。”墨商回着话,脚下不停的跟随战戈往上,小二神色未变,就是眼中情绪微沉:“好嘞,客官楼上请。”

    基本上能到这儿来的,都不是正正经经来喝茶的,即便这座茶楼里的茶都是上品,有些更是难找。

    推门而入之时,战戈看了眼墨商:“你留在外面,就不用进去了。”

    “是。”知道将军心中有数,墨商自然听从。

    这房间也与一般的酒楼没有什么区别,战戈只是自然的转了一圈,走到书架边上,按照特定的顺序抽出几本书,再将案桌上不起眼的花纹轻轻点了一下。

    书架上弹出一个匣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战戈放进去了一张纸,纸上什么都没有写,一片空白。

    放进去纸之后,战戈将匣子推了回去,慢悠悠的坐在了靠窗的榻上盘腿坐下,烧水煮茶,格外惬意,顺便还想想此时此刻在宫里的芜双和儿女在干什么。

    阿径已经八岁了,一直呆在京城也不好,得去外面让他多转转,四皇子和七皇子也即将回京,到时候京城肯定会掀起另一股波涛海浪,应看看是哪些人在暗中搅动风雨。

    虽表情如故,冰冷中透着默然,但是战戈的脑海,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井然有序。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过多久,门外的楼梯上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步子很轻,但是又有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在提醒房东的客人,有人即将上访。

    墨商守在门外,将门打开,请来者进去。

    一袭青衫,绿竹青翠,一张容颜却是感觉普通的很,但是他的眼睛很好看,好看到足够让你忽略他其他不好看的部位,长发却是黑白交织,有点儿像是练功走火入魔的感觉。

    “并肩王来到我这小院,还真是令这里蓬荜生辉。”

    战戈收回在窗外的视线,淡然的看了过来:“我也并不知道,新辉楼的少楼主竟然会出现在京城。”

    “不知道?不知道你会来到这里,还专门说来找我的,王爷这是在开玩笑吗?”来者嘴角噙着笑意,走到战戈对面坐了下来,动作十分之悠然自在,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

    当然,这个地方也的确是他的地盘。

    虽战戈表情依旧冷漠,但是周身的戒备明显已经放松了下来,眼中隐隐约约带着笑意,显然是对此人十分熟悉。

    “这怎么突然的,你们一个两个都往京城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前有江乐安,后有这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您这自从成了并肩王之后,整个人就忙的不行,江湖中的事情怕是知道的都不多,这次来到这里,的确是要与你相见,但也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此事无关江湖,事关朝廷,原本我想让人给你送过来,但后来想想,我也好久没有外出走动过,于是就自己过来了。”

    要不然,这京城千里迢迢的,还真以为谁爱来,来者撑着下巴看着看着战戈,笑的墨色生花,就让人觉得如同清风徐徐,分外舒服。

    战戈冷冷一笑,伸手从那人手中拿过了折扇,“啪”的打开,横在了两人之间。

    “你这张脸也就这双眼睛好看一点,不过若是让我夫人看见了,难免吃醋,我还是不要这样了。”

    来者笑的开怀,等到强行将笑意憋回去之后,这才勉强找到语言。

    “有意思,我倒是从未见过荣安长公主,不过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看来你不仅是要防着貌美的女子,还要防着好看的男子,要不然真要被荣安长公主甩了,可就没人要了。”

    言中的嘲讽之意,可谓是毫无遮掩,丝毫不把并肩王的脸面放在眼里。

    战戈倒是不介意,还随之点头应和:“那是自然,这也没办法,我家夫人也是一等一的绝色。”

    况且,依照芜双的性子,如果他真的把这种事情做出来,只怕明日,府中就多了不少青年才俊。

    “能和你对着干的女子,我倒是第一个见,怪不得那个时候,你成婚成的那么快,如今几个孩子还好,我送给孩子的满月礼你可满意?”

    “满意?”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战戈这才喝茶润了润喉。

    “两柄剑冢所制的剑,东西是好东西也确实难得,不过你确定这个是送给小孩子的,他们两个才满月,对于这个一点儿都不通。”

    男子笑意盈眸,水光灿灿:“总会知道的,你府中那个大儿子听说也开始练武了,所以我也给他带了一把,诚意够不够?”

    “剑冢一年才制一把,你这速度有点快呀?就不怕人恨你?”

    “那也要追的上我。”这得意之情,真是让人想打他。

    “罢了,好不容易到京城,住在我府里吧,正好乐安那小子也在,可以一起聚聚,既然你来到京城,肯定是想见圣上,圣上常来我府上……”

    男子神色立马一变,带着几分谄媚:“这,你我都认识十多年了,我好歹也是孩子干爹呀,这件事情,你可得帮我。”

    战戈虽不动如山,但是等到他骑马离开之时,后面跟着一辆马车,看着不起眼,却是越看越惊心,江湖星辉楼,不缺钱。

    言芜双从宫中回来之时,战戈正和简雪衣喝酒,湖中小亭正是最美的时候,侍卫小厮也只敢远远候着。

    “阿戈呢?回来了吗?”

    下午休息了一会儿,言芜双这会精神极好,夕阳从她背后而过,越发像是神仙妃子。

    管家赶紧回道:“将军邀请了一位好友来府中相会,现在正在湖中小亭饮酒,也派人去请江公子了,只怕都是熟知的。”

    “好友?安城江家的江乐安,这个人是谁?”这件事情,战戈未曾和她说过,那就是还没来得及。

    “是江湖中人,将军还未曾和属下说,不过从来者的车马随从看,也并非普通人。”

    那人下马之时,带着纱幔,向来是身份隐秘,不愿告知他人。

    “哦,那就麻烦战伯将两个孩子送回去,我和阿径过去看看,阿颜你带人随战伯去照顾两个孩子。”

    言芜双眼眸中波光流转,带着一股媚意,牵着阿径的手就走了过去,湖中小亭所在的花园,是整个并肩王府最大的花园,湖中小亭四周宽阔,不会让旁人听到。

    “娘,父亲和人在谈话,我们过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阿径听的倒是明白,隐隐扶着言芜双。

    “你这孩子,你父亲能够带到府中来,自然是值得信任的人,我若是不在家,不去见见也就罢了。但我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去见一见,以表地主之谊,这是礼节。”

    聪颖的孩子,言芜双喜欢,乖巧听话。

    “娘说的是。”

    湖中小亭,战戈看着手中的密信,面色难看至极,从未想到,混乱的那几年,朝中与江湖牵扯竟如此之深。

    几大权臣,除了原本就在江湖终有暗探的盛王府和魏国公府,原本没有的,竟都有了勾结。

    之前的鸿胪寺卿和户部尚书卸任之后,身后的势力随之隐匿,还真是有意思。

    简雪衣悠然自得的吃着水果,神态十分满意。

    不同于之前在茶楼的普通容颜,如今的面色带着几分仙气,尤其是那一头似雪的白发,更是衬得不似凡人。

    就连他的眉毛也是白色,睫毛也是白色,若不是肤色格外白皙,只怕不怎么好看。

    “你这么严肃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惊讶,若不是这朝廷水太深,我也不会亲自进来。如今的鸿胪寺卿,户部尚书都是陛下的人马,但是其他的,又能有多少把握。”

    “礼部尚书虽为人迂腐,但是看到陛下为人之后,也一心为陛下所想。刑部尚书也可,工部尚书不一定,吏部尚书勉强,兵部尚书有猫腻,这六大尚书已是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战戈虽是一个武将,但是对于朝中那些事情,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是因为不好此事动手而已,毕竟在朝多年,不能伤了臣子的心。

    正说着,墨商在外禀告:“将军,夫人和大少爷来了。”

    战戈神色迅速调整,将信纸揣到怀里,这才看了眼简雪衣,两人相视一笑。

    “快请夫人和大少爷过来。”



    墨商拱手,言芜双和阿径走上前去,简雪衣和战戈起身,战戈迎上前去,简雪衣以江湖之礼拱手。

    “星辉楼简雪衣见过荣安长公主,长公主殿下安好。”

    战戈揽着言芜双肩膀,阿径自然的退到了旁边,好奇的打量着简雪衣,他还没见过这么年轻就已经一头白发的男人。

    简雪衣偏头对阿径笑了笑,犹如溪水潺潺,令人舒适,阿径一愣,回以一笑,拱手回礼。

    “简公子不用客气,你是阿戈的朋友,虽然也是我的朋友,既然到了府里,那就自在一些,这是我膝下大儿,舒径,还有两个小的,不过一出宫就困倦了,也就没带过来。”

    “长公主客气了,之前郡主和世子满月酒的时候,我派人送了礼过来,今日特地给大少爷带了同样的礼,希望大少爷喜欢。”

    明显看出言芜双能够拿捏战戈,简雪衣笑的越发开心,战戈心神颤颤的,这货可别乱说什么。

    落座之后,言芜双给阿径和自己倒了一杯清泉水,其他两人倒得茶。

    “这事,倒是阿戈的不对,未曾对我说过,我会好好询问的。既然简公子来到京城,那就随意,并肩王府和荣安长公主府两府并联,府中院落众多,看你喜欢。”

    对于朋友,言芜双向来大方。

    “那就多谢长公主了,听闻长公主厨艺了得,此次前来,我特意带了不少稀有的食材,有些是海外来的,还请长公主笑纳。”

    这话一说完,果然言芜双笑意就暖了不少。

    等到江乐安回来的时候,言芜双就先告辞了:“你们想必很久不见,还有一些事情要说,就且说着吧,我去为你们准备晚膳。”

    “这就不用劳烦长公主了,随意用些就行了。”

    简雪衣前来之前自然请人调查过言芜双,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言芜双还是这样的长公主,不拘礼数,行事潇洒,身份高贵却没有看不起江湖中人,莫名有些羡慕战戈呀。

    言芜双轻轻摇头,简单的紫色长裙却格外高贵:“简公子恐怕有所不知,在京城中甚少有人手艺能够及过我,要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是我并肩王府的迎客之道。”

    “辛苦夫人了,雪衣,你且等着,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我夫人是怎么样的聪明。”得意洋洋不像是平时的战戈。

    虽然心里嫌弃战戈,简雪衣却是笑意盈盈的谢过言芜双:“那就麻烦长公主了。”

    “应该的。”微微颔首之后,言芜双转身离开。

    阿径左看看右看看:“父亲,简叔叔,孩儿且先退下了,到我平时练功的时间了,再过一会儿,舞儿和熙儿就该醒了。”

    “那你去吧。”

    行礼之后,阿径跑开了这里,又剩下了两人,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突然有种羡慕你了,长公主的确是世间少有的聪慧之人,我原本还想着,会是怎样的奇女子才会让你臣服,如今看来,的确值得。”

    来自江湖顶级信息情报星辉楼的少楼主称赞,这可是不少,战戈和这厮认识了这么多年,看着仙气飘飘,人某人样的,实际上那说话可不留情。

    “那是自然,等你看到我那两个孩儿,更加会羡慕,对了,既然你调查过,应该知道一些事情,有些话就不要在芜双面前提起了。”

    想到情报中的一些事情,简雪衣琉璃瞳孔越发深邃:“那你就任由那罪魁祸首还在你府里待着。”

    “一刀,结果了反倒让她痛快。慢慢来,反而能让她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这是战戈的手段,这点都是毛毛雨。

    “也是。”

    夜色到了,湖中小亭的轻纱都落了下来,下面固定,朦朦胧胧,仿若仙境。

    三个风格迥异的男子让这仙境都黯然无光,一个温和贵公子,俊秀雅致,一个剑眉入鬓,瑞凤眼携带一湖春懵,另一个白发琉璃眸,容颜梦幻,世间少有。

    幸好这里守着的都是护卫小厮,要不很难说了。

    等到言芜双让人上了膳食之后,香气盘旋之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

    “时间有点赶,念着简公子怕是饿了,所以做的有点匆忙,还请见谅。”衣衫简单素雅,长发用发带轻束,烟火缭绕之间,姿容绝世。

    “长公主客气,这都是我们的福气,当时还想着战兄怕是要注定孤身,谁曾想这才几年就已经娇妻在旁,儿女双全,还有了阿径这么一个乖巧聪慧的孩子,实乃人生赢家。”

    这是真羡慕,简雪衣语气诚恳,在亲近的人面前,不必说假话。

    江乐安就带了几分痞气:“长公主有所不知,在我知道战兄竟然成为驸马之后,心底不知是如何的羡慕嫉妒恨,这轻轻松松的,就走上了人生巅峰,世间罕见呀。”

    这调侃的样子,战戈却是见怪不怪,言芜双忍着笑意,格外开怀。

    “我对驸马也极好,你们既然是驸马的兄弟,那就且放心。”

    笑声在湖上荡漾,层层涟漪顺着鱼尾开出花来,那湖中小亭仿佛有仙人驻足,贪恋凡尘烟火,不肯离去。

    皇宫,圣上正要就寝,屏风之后影卫禀告:“陛下,星辉楼少楼主进京了,之前在设在京城的茶楼,如今在并肩王府,和王爷江公子闲聊。”

    “这件事情,朕知道,不用去管了,盯着几个尚书那边就好,并肩王府那边不要派人守着了。”

    “属下知道了。”

    等到影卫退下之后,圣上只着里衣,从暗格里面拿出一封信,这封信的纸用的也是特殊的,能够经久保存,不锈不化。

    这是父皇为他留下的,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父皇缠绵病榻,时日无多,虽然实际上也是如此,但是父皇却为他留下了后路。

    武有魏国公,文有宰相,宗室那边有盛王,朝廷之上有并肩王。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情形特殊,只怕并肩王这个官爵根本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功高盖主之名,从战戈第一次北疆战胜而归之后,就有提起。

    “父皇那时有战兄和言兄的陪伴,又有魏国公的教导,宰相的辅佐,方能够稳稳登基,如今,你也有所依靠,朕就算瞑目,也安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卸磨杀驴,这种事情皇家干不出来……”

    这里边的字字句句,皆是父皇对于自己的教导,那些人当真以为说什么,自己都会信,大邑如今到这个地步,少不了这些人在背后的辛勤辅导。

    纵使他不会成为千古一帝,也自然不会让忠臣寒心。

    仔仔细细将信又看了一遍,陛下这才将信又重新放回去,朝中官员哪些是自己的人,那些还不确定,哪些是中间的,他心里都有数。

    安神香徐徐点燃,圣上安然睡去,乾清宫外,侍卫层层把守,屋顶之上,隐匿的呼吸几不可闻,那是属于陛下的影卫。

    轮班值守,轮流护在陛下身边,从未例外。

    夜间,战戈回来之时,言芜双正好一觉刚醒,睡颜朦胧中发现了明显的酒味。

    “回来了?”声音朦朦胧胧,带着几分睡意。

    战戈停住不在往前走,他的确是喝酒了,但是并没有醉,好久没见他们两个,一时开怀,故而没有忍住,倒是忘了,芜双对于酒味极为敏感。

    “刚回来,一时高兴,喝多了点,缘想着你睡了,所以想看一看,也没想到把你惊醒。”战戈声音带着明显的慵懒,尾调拉长,似醉非醉。

    言芜双也清醒了,将屏风上的外衫拿下来,披在身上,这才走了出去,瞅见战戈的样子,第一眼有些愣住,紧接着就回了神。

    也是许久未曾见过战戈这个样子,那略微狭长的凤眸带着水意,眼尾略红,更加透出几分魅惑,就是平日里凌厉的剑眉,此刻也似乎被酒意柔化了。

    一向穿着整齐的衣衫有些凌乱,颇有几分几敖不驯,发上的玉冠也不知道了哪里,任由及腰的长发披散在后面,日里的正经也都化回了此时的邪魅。

    “你今日,的确是高兴。看来简公子和江公子到来,的确让你欢喜,若是这样,以后可以经常让你的朋友来到府里坐坐。”

    言芜双说着,就上前一步,打算给战戈除去外衫,结果战戈退了一步,避开了言芜双的手。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了,言芜双抬头看向战戈,眸中都是冷冰冰的。

    战戈却是扶着旁边的桌子,摇了摇头:“酒味,你讨厌。”

    言芜双侧着头遮不住眼中的笑意,房间里的氛围也慢慢的缓和了下来,战戈直勾勾的盯着言芜双,就连眨眼的动作也比平日里要缓和很多。

    酒精似乎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的行为都带了几分呆萌。

    “你呀,真是可爱。好了,我让人给你准备沐浴的水,洗过了,就上床休息吧。”言芜双正准备出去,结果一阵大力传来,直接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对待醉酒的人,一定要温柔,幸好战戈喝醉酒十分的可爱。

    战戈将头靠在言芜双后脖子那里,蹭呀蹭,十分亲昵。



    初时感觉还没有什么,但是战戈的手也不怎么安分,喝醉的人理智就是开玩笑的。

    言芜双忍了半天,额头青筋直跳,声音愈发温和:“阿戈,乖乖洗个澡好不好,这个味道闻得我难受,头疼的厉害。”

    战戈将言芜双缓缓松开,身子一步步后退,最后靠在了柱子上,缓了缓,眼中清亮了很多,揉了揉额头,声音有几分沙哑。

    “芜双,对不起,有些醉了,不大清醒。”

    “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先去沐浴吧,等到沐浴之后,就舒服了很多,明日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忙碌。”

    给战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他,看着他喝下,这才放心。

    小厮准备好水之后,战戈去沐浴,言芜双反正也醒了,顺便就让人准备了醒酒汤,她之前就将醒酒汤改造了,味道清甜,适合战戈的口味。

    等到战戈出来的时候,言芜双正在给香炉换香,战戈长发已经被内力蒸干了,整个人如果不是眸中柔情似水,看着还像是一个正常人。

    哎,战戈酒量很好,但是看今天这样子,只怕是喝了很多。

    让小厮侍女将净房收拾干净,言芜双走到战戈面前,凑近闻了闻,酒味几不可闻,眉头这才渐渐舒展。

    “好了,醒酒汤喝了,我们就应该休息了。”

    夜色已深,熬夜对身体不好。

    “好,芜双,你不想知道我和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吗?”战戈看着言芜双忙忙碌碌,心里温暖如春,刚才消失的醉意慢慢的也涌现了出来,却是觉得幸福不已。

    言芜双轻轻摇头,又慢慢的点头:“我想知道,就像我之前曾经说过的,八卦是人的本性,我固然想知道你的事情。就像你了解我一样。但是我想要的是你自己想要告诉我,而不是我要去询问。”

    “为什么?我记得之前师娘曾经和我说过,娶妻之后,就要把她放在心里,所有的事情不涉及机密之外,都要告诉她,我一直想着将我曾经过去的事情告诉你,但是那些事情太过血腥,我也不想告诉你。”

    从战场上下来的人,难免不是带血腥的,他的面目英俊,但是他的手段也残忍,若是让言芜双知道什么样是真正的他,到时候,他不想看见言芜双眼中失望的样子。

    看着战戈面上的忐忑,言芜双笑容渐渐晕开,握住了战戈的手,她的手,保养的很好,没有一个茧子,细腻光滑。

    战戈的手有些粗糙,自从成婚之后,言芜双就开始给战戈顺带着保养,略有成效,但是还需努力。

    “就算是夫妻亲密至极,也是有彼此的一些秘密,更何况你在朝中从事,有些秘密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我也有一些女儿家的事情未曾告诉你呀!很正常。”

    看着言芜双的神情,战戈看着看着眸中晕开了层层涟漪,情不自禁的凑近了,在言芜双唇上留下一个吻。

    许久未曾有过夫妻生活,两人皆是红了脸。

    “雪衣是我当年在江湖中认识的,那时他娘亲生了一个妹妹,少楼主之位,只能是他的,一时气愤离家出走,我初入江湖,故而就认识了。”

    “没想到简公子看起来十分君子,以前竟然还做过这种事情,不过他怎么头发眉毛都是白的呀?”

    这个言芜双再看见简雪衣的时候就好奇,不过皇家礼仪,不能当面直问客人,也就只能压抑着。

    战戈刮了刮言芜双的琼鼻,好笑的很:“那是星辉楼的不传之秘,星辉楼的功法极为神秘,但修习此种武功,必会须发皆白,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地方。”

    “哦,那就很好解释了,那江乐安呢?安城江家可是大邑最为富裕的一个家族,似乎在大邑开国之初,就已经存在了,大邑开疆扩土的过程中,也曾为皇室提供过不少财富,他家的继承人,你怎么认识?”

    “还记得我从北疆战胜而归之时,深受重伤吗?”

    言芜双身体猛的打了一个颤,她实在不想想起当时的场景,这辈子都不愿意。

    赶紧揽住言芜双的肩膀,战戈下巴搭在言芜双的肩上,安抚着她的情绪,那时候自己生死未卜,她内在忧患,又是怎样熬过来的。

    “没事没事了,那个时候,要不是有江乐安帮忙,我恐怕不会完完整整的回来。调来草药,足够的大夫,还用内力及时为我逼毒,方才能够回到京城。”

    言芜双猛的转头,红唇擦过战戈的薄唇,微微一愣,却是没有多理会,直接拉住了战戈的胳膊。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仅仅几个字,几乎用尽了言芜双所有的力气,她知道当年北疆一战战戈几乎倾尽全力,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是如此的艰难。

    战戈将言芜双紧紧抱在怀中,妻子的泪水将他的里衣慢慢浸湿了,心疼的连呼吸都痛。

    “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我从来不后悔瞒着你,你是我心爱之人,我的背后,是我忠心守卫的国家,当年有人压制了后方粮草及药草,才会这样,那人隐藏的深,我这些年才有些眉目。”

    拉进战戈的衣袖,言芜双泪水不断,说话却清晰了很多:“只要你能够查出来那个人是谁,无论有没有足够的证据,我都愿意去上奏,我手中有先帝所留的物件,能够……”

    “芜双,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日,我自会有足够的证据,这些年,我一来是把手中的权力交给陛下,二来是查清各种官员的关联。绝对会查清的。”

    感觉到言芜双的呼吸慢慢平复,战戈这才说道:“放心,你手中有,我手中也有,而且,陛下值得信任。那件事情,只有那么一件,没有第二次了。”

    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所有的陷害,他只允许发生一次。

    “那就好,那就好……”喃喃自语间,言芜双清泪渐渐停止。

    情到浓时,所有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第二日战戈上朝之时,言芜双睡得正香,房间里气氛暧昧,在被外的玉臂上,隐隐有红梅绽放。

    “芜双今日困倦,再过一个半时辰再让夫人起来,用早膳,炖些易消化的粥,记得让阿径照顾好弟弟妹妹,不要让夫人生气。”

    双双笑的开怀,福身行礼:“将军放心,一定谨记。”

    “嗯,让外面声音小一些,若是二少爷和小姐哭泣,记得抱远一些。”这架势,妻子至上呀。

    “将军,府中住着简公子和江公子,若是他们二位碰见了两位少爷和小姐,应该……”这中间的度,可不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把握的。

    战戈将门闭上,面色平静中带着满足:“放心,他们二人是孩子的干爹。”

    “奴婢知道了。”

    看着将军越来越远,外面的侍女皆是难掩兴奋之情,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找在外面的最是清楚不过了。

    将军和夫人感情深厚,实乃府中最好的事情。

    言芜双醒来的时候,身体酸痛,泡过药浴这才好了很多,换了一身衣裙,正准备去隔壁,双双笑着开口了。

    “夫人,将军怕二少爷和小姐哭闹吵到了夫人,所以就让把孩子带到外面去,现在在湖中小亭那块,阿颜带着侍女看着。只是简公子和江公子也在,将军说不必拦着。”

    手中的象牙梳微微一顿,却是没有任何反对之意,气息依旧平和:“阿戈和我说过,他们二人,是我孩子的干爹,无论在府中做何事,都不得阻拦。”

    “知道了,夫人,现在过去吗?”

    “嗯,早膳就准备那边,恐怕他们二位还未用吧?”

    将言芜双扶起,双双给言芜双整理好裙摆,这才随着言芜双出去:“还未,侍女询问之时,两位公子说他们平日里习惯晚些用早膳,所以等夫人一起。”

    “有意思,怪不得是阿戈的朋友。”

    阳光温暖,秋风温和,无瑟瑟之意,言芜双的笑容也越发温柔,甚至柔和了她身上的高贵清冷。

    “今天的天气真好,记得把府中开的正好的菊花摘下来,我打算做菊花茶。”

    “是,夫人。”双双挥挥手,两位侍女行礼之后走向另一边。

    双双何其了解言芜双:“夫人心情很好。”

    “解开了内心中好久存在的疑惑,怎么能够心情不好呢?”能够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他们之间亲近更深了一层。

    或许有朝一日,她也能够将自己内心中最深的秘密告诉他。

    抬头处,两位绝世男子正抱着两个孩子,阿径坐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满足。

    阳光透过十指,映在她的脸面,并肩王府很美,但是今日,格外的美,或许人心情好时,看什么都是美得。

    看言芜双迟迟不过来,简雪衣给阿径说了几句话,阿径努力点点头跑了过来,拉着言芜双的手往那边走。

    “娘,时间不早了,该用早膳了,再耽搁下去,对您身体不好。”

    言芜双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声音明媚清澈:“那阿径喜欢两位干爹吗?”

    “喜欢,都喜欢。”

    “那就好,喜欢就好。”



    简雪衣看缓缓来迟的言芜双,面目柔和:“长公主昨天可还舒服?”

    这话,简直致命。

    “简公子这话说的,只要能够陪伴在阿戈身边,就是舒服,这种感觉,等到以后,简公子有了妻子,就知道了。”

    这话,也致命。

    能够为了不继承少楼主之位离家出走的,简雪衣只怕也是个奇葩,更别说,听说这次简雪衣是为了逃婚。

    看着言芜双眼中的调侃,简雪衣要不是怀里抱了个孩子,真想俯首长叹,造化弄人呀。

    至于旁边的江乐安,已经笑的不能自己,就是怀里的熙儿,也抓着他的头发咯咯直笑,包子脸可爱的紧。

    “我一直以为我家中之事已经是少有,未曾想到,简兄也是这么热闹。”

    “你也不差。”这两人,怼的很彻底。

    早膳上来了,两个孩子也被带下去吃奶,双双候在旁边,伺候着主子用膳。

    “来到这儿这么久,我总算是发现了,还是王府的膳食好吃。”简公子吃的满意,江公子也颔首认同。

    “我父亲是当年宫中的御厨,陪伴着先帝长大,所以先帝才会在我父亲去世之后,将我收养在宫中,封了个郡主的爵位。”

    言芜双语气有些苍凉,江乐安打断了她的话:“宫里不是什么好去处,若是可以,估计哪怕你愿意跟随着父母长大,也不愿意去宫中,一个郡主的爵位不算什么。”

    “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如果,当年我也曾被陷害过,不过这么多年过来了,终究结果是好的。父亲擅长厨艺,我也擅长,府中的御厨也是经过调教的。”

    话语一转,言芜双声音变得轻快:“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就如同你们,如同阿戈,背负了每个人的责任,如今挺好的。那是你们在京城待的时间长一些,还能够吃到我亲手做的。”

    江乐安和简雪衣皆有些沉默,言芜双知道的不知道的,他们都知道,经历了这么久,这么坏的事情,这个女子还能够保持这样的性子,也怪不得是战兄一直喜欢的人。

    “也好,能够吃到堂堂长公主所做的膳食,估计这天下也没有几个,是我们的荣幸。自然是要赖在这里的。”

    江乐安是个擅长聊天的,简雪衣看着沉默寡言,仙气十足,也是个能聊的,言芜双听了不少乐子。

    战戈回来的时候,几人还在聊天,纱帘被风轻轻吹起,露出里面令风垂涎的容颜,站在湖对面的战戈,眸子渐渐暗了几分。

    几乎在战戈视线过来的时候,言芜双就注意到了,正准备回头的时候,简雪衣就阻止了:“我要去看他,我倒要看看战兄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你这个心思很坏,不过我也挺期待的,阿戈心性坚定,平时在外面遇见诸多事情也是面不改色,家里的话倒是十分温柔,我好像很久没有看见他黑脸了。”

    这个心思,得到了其他两人的强烈赞同。

    江乐安摇着金扇十分嘚瑟:“不知道望月楼那地方长公主可还满意?”

    “望月楼这整个京城最大的酒楼,所以我决定把它造成一个巨大的商场,等到改造完了,欢迎二位前去。”

    提起商业上的事情,言芜双还是十分感兴趣的,厨艺固然是自己最喜欢的,但是如何发挥出最大的厨艺,却是需要其他东西的辅助。

    “商场?”江乐安和简雪衣对视一眼,眼中略带迷茫。

    江乐安看向言芜双,带了几分好奇:“长公主指的莫非是不同类型的店铺聚在一起?”

    “哇,你果然是安城江家的继承人,仅仅一个名字都能够猜出这么多,其实差不多吧,因为之前的时候我也是常去望月楼的,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占地规模,它都是京城中罕见的。”

    江乐安得意洋洋,言芜双接着解释:“二位也知道,我如今下面的店铺比较分散,就想着能够汇总起来,其最终的目的就是,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进去了,如果不花钱,就出不来。”

    “……长公主厉害。”简雪衣尚且还好,觉得有些新奇,但是没有那么敏锐,同为商业人士的江乐安,却是感受到一个巨大的商机。

    “如果是这样,我就能够将江家现有的规模再提升一步,到时候可是源源不断的资金。”江乐安眼中的光芒感觉比外面的阳光还要刺眼,毕竟财迷的力量不能小觑。

    战戈平静的坐在言芜双身边,看着江乐安还在畅享美好的未来,简雪衣微微扬手,当做是打了招呼。

    “长公主很是聪慧,我总算是明白,以前总感觉注孤生的你,为何会突然成婚了?”

    这个话题,战戈赶紧带走了:“东海那边送上来一批海货,除了以前经常送过来那些还多了一种长得比较奇怪的东西,这种东西虽然看着很小,但是在东海却是很多,况且最近一段时间不知为何越来越多,河间王想着看你有什么方法能够帮忙?”

    “奇怪?”言芜双第一个反应就是,莫非是龙虾,这玩意,张牙舞爪的,长得不怎么好看,但是好吃呀!现代的时候尚且能够征服众人的胃口,古代肯定可以。

    “我去看看,你们聊吧。”言芜双提起裙摆就跑了,眼眸晶亮,脸上带着笑意,似乎还是那个开朗的少女。

    并肩王府,好友来聚,岁月静好,言芜双也沉迷于厨艺之中,那奇怪的东西果然就是龙虾,这可是言芜双最喜欢的吃食之一。

    而兵部尚书府,却不是那么和谐的,莫夫人季月在前往泽王府道歉之后,就被送到了青龙寺,荣安长公主也派人前去督促了,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满,莫夫人也只能忍耐。

    莫瀚和莫修被圣上责罚在家修正五日,静心。

    这还是第一次,圣上因为臣子的家事责罚,所以这段时间经常中的纨绔子弟也乖了不少,更别说那些喜欢留恋烟花之所的官员更加克制自己。

    “父亲,娘之前确实和我提过,想要让我迎娶泽王府的成安郡主,但是我没有同意,因为那不是我喜欢的女子。”

    现在莫修案桌面前,莫瀚感觉自己两股战战,唯恐哪里说错话,又被父亲揍一顿。

    “你母亲的性子你向来是知晓的,婚事确实不用着急,因为现在也没有高门贵女要嫁给你。”

    这句话,怼的恰到好处。

    “之前夫人和我提过你的婚事,你院中做那些侍女也是她打发走的。为的就是能够让女子看到态度,但是你呢,偏偏给我搞得这么一出,现在整个家族都在给你丢脸。”

    要不是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儿子,他迟早把他毁灭了。

    丢人也就罢了,偏偏丢人丢到并肩王府,幸好并肩王本人不在,在的只有荣安长公主,但是莫修感觉还是丢脸得很。

    窗外传来一阵声音,莫修面色立马就收敛了起来:“你先回去吧,这几天不要外出,也不要在府中乱来。”

    “是……”心里还有些话想要问父亲,但是看父亲面色,莫瀚只能退下去。

    莫瀚刚刚退出去,左边的窗户打开,进来了一个人,正是薛安。

    “主子,继安城江家的江三公主来到京城之后,星辉楼的少楼主也来到了京城,这两个人一个财势滔天,富可敌国,一个消息通灵,竟然都是并肩王的好友,这件事情我们也是才知道的。”

    手中的狼毫笔被硬生生折断,莫修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竟然现在才知道,那就赶紧派人,将之前做的痕迹都尽量消除,到时候他们无凭无据,也就不能诬陷于我。”

    在江湖中,莫修也是养着一批势力,那些人给他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当年宫中内乱,他也掺和了不少。要是真的被查出来,只怕后果难料。

    “属下这就派人去做,况且如今主子在朝中也是中流砥柱,就算并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定不会诬陷主子。”

    “你知道什么。”莫修有些焦躁不安的在书房转来转去,之前还没有觉得什么,如今想一想,之前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漏洞。

    “先帝驾崩之后,未曾提起过尚方宝剑在哪里,如今想来可能就在并肩王手中,至于荣安长公主,先帝也一定给她留下了保命的东西。”

    有这两样东西在手,哪怕证据不足,并肩王也可以将他逮捕,而且唐王那边也知道是他。

    “派人去皇陵将唐王暗杀,记得做的干脆利落一些,派好手去。”

    薛安纵使觉得这个行为有些不妥,但是也难以抵过主子:“是,那成安郡主呢,关注长安郡主去见过唐王,也不知道唐王有没有对她说过什么。”

    “成安郡主毕竟是郡主,若是行事难免会被人发现,就不用管了,而且我想,唐王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置于危险之地,就不用管了。”

    到底曾经共事过,莫修对于唐王还是挺了解的。

    “是,属下会安排的。”看莫修没有其他事情交代了,薛安就退了下去,书房里,一片寂静。



    至于泽王府,圣上派魏公公送了不少珍稀药材,让他们注意身体,龙泽的身体有神医调养,这是一个长久的过程,并不能一蹴而就。

    唐王妃已经渐渐好转,也不知为何她开始信奉佛教,在泽王府的后院修建了一个小小的佛堂,每日都会去那里念经祈祷。

    明面上最大的变化就是唐王妃越来越趋于冷静,她的气质带着一种默然,当你看向她时,就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荣安长公主劝说之后我也明白了,你的婚事我不能全然插手,京城中的青年才俊那么多,需要你自己去认识,只要是合适的,娘就同意,如果你不想嫁人,那也可以。泽王府也养得起。”

    如果所嫁并非良人,耽误了最美的青春年华,那还不如就从未结过婚,娘家还是自己的家。

    成安郡主这些年也从未将婚事放在心上,父亲发生的事情,兄长的归来,太多的事情充斥着她的心,让她外面无权去思索其他的事情。

    “娘,我现在也挺好的,等到以后若是遇到合适的人,就再说吧。如今我只想陪在娘的身旁,京城太过繁华,也太过空旷。”

    落不下心,想要去哪里。

    握着女儿的手,唐王妃神色微微波动:“也好,过两日,你陪我去趟青龙寺吧,我约了普惠大师。”

    “是,娘亲。”成安郡主给唐王妃揉着肩膀,岁月静好,看起来格外协调。

    并肩王府,今天的晚膳当真是十分的热闹。

    白灼虾,清蒸虾,酱爆虾,蒜泥虾,最为瞩目的,就是中间的麻辣小龙虾,让人送了一些黄酒过来,搭配其他辅食,完美。

    “虾太过寒凉,阿径还是孩子,等会儿你吃一些就吃其他的,要是还想吃,过两日娘再给你做,之前本来说好了陪你去青龙寺,有事儿给耽搁了,过两日我们再去。”

    言芜双心里一直记得,对于给孩子承诺的事情,她向来十分上心。

    等到众人落座之后,久久未曾有人动筷,虽然这味道的确引人垂涎,但是从未吃过,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吃。

    言芜双擦干净手之后,将袖子固紧,这才开始剥虾,边给他们示范。

    “这样剥比较快,也很干净,就是有些太不文雅了,若是不可,就让侍女过来弄吧。”言芜双倒是许久没有这样畅快的吃过了,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战戈先顺应言芜双的动作开始剥虾,开始生疏,逐渐的就灵活起来,给面前的小碟子放满,这才推到了言芜双面前。

    其他两人高贵起来自然十分高贵,这接地气起来也不在话下,当下就把袖子收拾好,开始剥虾,当虾肉放入口中,带来爆炸般的口感,瞬间征服了他们的味蕾。

    各个口味都尝过一遍之后发现,居然每一个都很喜欢,这东西看起来长得奇怪,没想到吃起来这么带劲。

    言芜双有战戈剥,把自己剥的都给阿径了,还浇了一勺汁。

    桌子上一时间连说话都顾不上,每个人都低下头赶紧吃的,刺激的味道充满诱惑,在花厅中飘荡着。

    毕竟之前没有这种东西,言芜双也好久未曾吃过了。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桌子上已经一片狼藉,但是每个人神色却格外的满足。

    “都说长公主厨艺名动京城,现在看来,果然不在话下。”这是简雪衣说的,嘴唇通红,眼尾泛红,加上那一头白发,仿佛暗夜中的妖精。

    江乐安反应那就直接多了:“长公主,这可是一笔巨额财富,这个东西只要能够交出去有足够的材料,加上如今的季节,到时候可谓是盘满砵满。”

    “那自然,我已经差人去找,还有哪里有虾,等到时候,望月楼会开一间,到时候欢迎光临。”

    当然,最后的结果,达成了一个合作。

    京城中关于小龙虾的市场份额全部都是言芜双的,而江乐安去外开分店,而言芜双属于技术入股,到时候,三七分。江乐安七,言芜双三。

    这个比例,是战戈说的,江乐安想了想,觉得还可以,就这么算了,言芜双原本想的二八分,就放下了。

    有钱不赚是傻子,更何况是送上门来的。

    下来的这几日,他们都非常忙碌,言芜双没什么事,望月楼中装修还未完毕,更何况进行其他事宜。

    将两个孩子送到了魏国公府,拜托师娘照顾。

    言芜双则是让人准备好东西,带着阿径去青龙寺,因为有孩子的牵挂,所以只能早去晚归。

    “娘让人准备了很多吃的,到时候你给你父母放一些,顺便也让他们安心,如今的你很好。”

    阿径乖乖坐在言芜双旁边,用力点着小脑袋:“娘放心,我记得的。”

    “学堂有没有人为难你?”阿径的身份要是细细追究起来,恐怕有些人也根本入不的眼,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并肩王府的人,言芜双也一直担心这个。

    “没有,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有,但是后来父亲教我学武,我就打回去了,三番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惹我了。”

    强者为尊,这是战戈教给阿径的,当然,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是要礼让对方,如果对方一再不客气,那自然是要让对方知道手段。

    言芜双微微一愣,转而笑了:“挺好的,先生有没有说什么?”

    “课堂中的学生非富即贵,先生也不太好训斥,强压又压不下,但是对于学生之间的私人恩怨,先生倒是从未说过什么。”

    这个习惯虽然与他在江南时的学堂有些不同,但是对于阿径来说,还是很有意思的。

    “那就好,如今有了弟弟妹妹,阿径身上担子就重了很多,以后要为弟妹表率,这样你教训他们的时候才有足够的理由。”

    这也是言芜双要给阿径说的,孩子小的时候有慕强心里,就像阿径对战戈,以后的舞儿熙儿对阿径,树立一个好的榜样才能够孩子之间更加协调。

    在言芜双认真的注视下,阿径逐渐红了耳朵,认真的点头:“娘放心,孩儿记下了。”

    一个多时辰到了青龙寺,只是言芜双看着前方僧人拉走的马车,有些疑惑:“今日莫非还有哪家贵人来此?”

    看那马车,是王府的规格,京城中王府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看见一个就知道是哪家的。

    僧人恭敬的回应:“长公主殿下,刚才那是唐王妃和成安郡主。”

    “也是拜访普惠大师吗?”言芜双由僧人带路,向里面走去,来者先在佛像前点一根香,敬拜之后再往里面去。

    “是,之前就已经确定时间了。”

    这样,言芜双和阿径对视一眼:“那麻烦大师等会禀报普惠大师,我和我儿下午再去拜见。”

    “是,长公主殿下。”

    刚走进大殿,唐王妃和成安郡主正好起来,言芜双看着唐王妃,略有些诧异。还未等想些什么,唐王妃和成安郡主就过来了。

    “见过长公主殿下……”

    “无须多礼,快快请起。”言芜双面容带了几分笑意,透出几分亲近。

    阿径也赶紧行礼。

    “不知长公主和大少爷会来这里,倒是我们失礼了。”唐王妃眼眸十分平静,有些像是死海一般,不起波动。

    “无碍,那二位就先去拜访普惠大师吧,我和阿径去拜访他的父母。”

    双方告辞之后,言芜双这才领着阿径向后门走去:“大师,此次过来,我给寺中的僧人拿了不少点心,都是店铺中新出的,若是方便,让人给送到厨房去。”

    僧人笑的和善,从旁边招了一个僧人过来,让他带人去后厨,言芜双后面的护卫手中,几乎每人都提了一个食盒。

    “长公主有心了。”一次两次倒是不稀奇,难得的,是长公主每次来都会带糕点。

    “我让人去收拾一下阿戈在后面的院中,中午时分得小憩一会,若是普惠大师小憩醒了,劳烦大师派人告知仆从。”

    言芜双对僧人说话语气十分客气,面上始终带着一层笑容,清浅动人。

    “长公主放心。”僧人态度更加恭敬。

    走到后山那座墓时,言芜双停住了脚步,揉了揉阿径的小脑袋:“阿径,你去和你爹娘说话吧,娘在这边转转。”

    “好的,娘要注意身体,山头风大,小心着凉。”赤子之心,令人感怀。

    看阿径郑重的将篮子里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摆放好,又将墓碑上的灰尘擦干净,磕了几个头,这才陪着爹娘说话,语气比起之前成熟了很多,就是神情还带着稚气,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夫人,大少爷比起刚来的时候好多了,您也可以放心了。”双双也是一直看着,言芜双对待这个孩子是如何的小心翼翼,方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我知晓,我总算是对得起他的父母,看着阿径,我就觉得他以后长大肯定像是表哥那样的人,看着君子一般,实际上就是一个狐狸,那时,让人就欺不得他了。”

    学堂中的事情比起阿径说的要严重,这还是偶尔见听墨商给战戈禀报的时候说的,但是她同样尊重战戈的做法,阿径的想法。



    看着阿径认真的跪在那里,向舒家夫妇说话,旁边的树被风吹动,发出飒飒的声音,仿佛是舒家夫妇的回应。

    言芜双没有见过舒家夫妇,但是从调查的结果来看,莫家夫妇感情深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所以才有了阿径这样优秀的孩子。

    比起上次阿径小小的个头,这次已经看着大了不少,再过几年,又是一个帅气的青年才俊。

    “其实,我是感谢能够遇见阿径的。”言芜双的话,轻飘飘的,刚说出口就被风吹散了,只是在旁边伺候着的双双听了个正着。

    “夫人何出此言?”莫非,是与那件事情有关?

    “我也不知,或许是因为在巷子中看见他的第一眼,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就像久旱逢甘霖,沙漠遇绿洲,那时候,心里强烈的声音使我将他带了回去。”

    双双面色正常,心里却是暗潮涌动,不能平息:“可能,这是大少爷和您有缘,要不然,怎么会在那个时候遇见呢?”

    “说的也是,缘分,妙不可言。”风景很好,言芜双心里偶尔产生的小小的沮丧,也就被风吹散了。

    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追。

    小憩之后,言芜双换了一身衣衫,带着阿径去见普惠大师。僧人已经告知了墨文,普惠大师已经醒了。

    普惠大师的院子依旧是那般质朴,青色的僧衣,高大的身形,慈悲的神情,悲天悯人的眼眸。

    “大师好久不见,看起来身体康健。”言芜双对待普惠大师多了几分自然,依旧敬重。

    “你看起来也好多了,这位就是舒径吧?”

    舒径和言芜双对视一眼,拱手行礼:“并肩王府阿径,见过普惠大师。”

    “乖,来,进来坐吧。”佛像之后的小厅,清茶袅袅生烟,自然宁静。

    “此次前来,也只是拜访一下大师,因为身体缘故,也好久未到青龙寺来了。”

    对于言芜双来说,青龙寺是为他解开迷惑的一个地方,普惠大师也的确是得到高僧,有些心事来到这里,自然而然的就解决了。

    “还要多谢长公主送来的东西,寺里的孩子很是喜欢,之前听说长公主有孕在身,他们还每天为你祈求佛祖。”

    言芜双如今已经是长公主的身份,虽然并无皇室的血脉,但是得到皇室的认可。陛下的恩宠比起所谓的血脉更加重要。

    “那就多谢他们,这些东西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孩子最是喜欢,过来一趟,自然是要带一些的。”

    至于其他的,言芜双还真的没有想过,在她看来,顺心顺意是最好的。

    摸了摸阿径的小脑袋,言芜双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曾经在青龙寺碰见那一个叫她表妹的人,还有偶尔提出当初中毒时众人诧异的眼神,接着就会用另一件事情遮掩过去,不再提起。

    “大师,我想问一问,您可否可以算出来,我似乎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遗忘了一些东西,每次想起心头总是钝钝的疼,但是又实在不知道失去了什么。”

    言芜双说起这个的时候,神情有些迷茫,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阿径表情瞬间的变化。

    普惠大师正转着手中的佛珠,听此动作就停了下来,正好和阿径对视了一眼,看见了孩子眼中的无措,这样看的话,孩子也是知道的。

    “若是说你中毒的那件事情的话,我也是听说过的,至于你感觉到失去了什么,那并不重要,因为又重新回到了你的身边,长公主何不妨看看这江山如画,心头的一些东西自然也就放下了。”

    既然是所有人都要瞒着言芜双的,普惠大师也不会贸然将它说起来,况且他也知道那件事情对于言芜双有多重的打。

    阿径眼眸中的担忧慢慢散开,拉着言芜双的手笑的乖巧:“娘,我们都在您身边陪着您,如果忘掉的是不好的事情,那还不如就干脆不要想起。”

    一番劝解之下,言芜双也就慢慢松开了拧着的眉:“大师和阿径说的有道理,到底是我有些太过执着了,对了,原本想着让两个孩子过来见见您,但是孩子还太小,不太方便。”

    “无碍,郡主和世子身体康健,平安活泼也就是了。只是长公主还要小心身边的人,有些人总是暗中想要谋害于人。”

    有些话涉及到泄露天机,自然不好说什么,但是普惠大师还是希望长公主能够安安康康的。

    “身边的人?”言芜双有些疑惑:“大师,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是经过细心挑选的,应该没有这种事情吧?”

    比起言芜双的疑惑,阿径就清透多了:“但是说的是不是防止有人混到娘身边?或者说是与娘血脉相近的人?”

    普惠大师微微点头,一派得道高僧的风度:“有些话,原本由老衲来说不太合适,只是这里也无其他人,说一说也就罢了,两位出去之后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

    “长公主如今身份高贵,并肩王更是手握权柄,但同时不免有其他人的怨恨,防不胜防。”

    这件事情,只怕所有的人都清楚,享受了多少就要承担多少的责任,故而,先帝才会为他们留下自保的权柄。

    “多谢。”

    在青龙寺待到了下午,言芜双和阿径要去了佛殿,续上了一盏长明灯,这才拿过早早就在佛前供奉的平安符,离开了青龙寺。

    九月多的青龙寺,炎热的天气已经慢慢的清凉下来,风轻轻地拂过,还带来几分冷意,言芜双看着脚下长长的台阶,一时之间竟有些愣住。

    “娘,时间不早了,我们应该回去了,要是回去的太迟了,只怕弟弟和妹妹就开始闹了。”

    阿径拉了拉言芜双的衣袖,也顺便将言芜双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罢了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就算再防也防不住,只要到时候能够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足够了。

    青龙寺,后山的小树林瑟瑟的被风吹过,似乎带着眷恋,带着牵挂。

    北疆,刘守将和仇刃合作,制造了一小波混乱,然后成功的将潜入的人逮住了,若不是这一次涉及的人数比较多,要做的事情比较大,恐怕他们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举动。

    “这人我以前没有见过,不过能够有这样的手笔,想必也是京城那边的,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就是为了栽赃陷害于我,还真是费尽心思。”

    也不怪刘守领有这样的话,北疆的重要不言而喻,届时如果北疆出了什么事情,只怕蛮族和匈奴都不会坐井观天。

    利刃回鞘,刘守将面色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人,之前的时候将军就给自己送过消息,果然不出所料,北疆就查出了这件事情。

    “没有完成任务是我们时运不济,落在你们手里,我们也认了,要杀要剐一句话的事情,其他的绝对不愿多说。”

    被逮捕的人穿着的衣服,与边疆侍卫的衣服是一样的,看来他们为了做到这个地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不愿多说?”刘守将利刃刚要出鞘,就被旁边的仇刃拦住了。

    “四处边疆,你们朝着北疆下手,是不是就是因为北疆是属于并肩王管理的范围?”

    此话一出,有些人面色就变了,谁克制住让自己不要太过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是一瞬间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原来如此,归根结底,你们还是要对并肩王下手,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你们可真是辛苦。”

    刘守将朝仇刃点点头,派人将这些人压入地牢,至于搜身,之前就已经搜过了,甚至牙缝里的毒药都已经取出来了,下了药效强劲的软筋散,让他们无力自杀。

    “还是你机警,能够猜到这个地步。”

    仇刃无所谓的摇摇头,神色严谨:“要是你以后在皇宫呆上两年,恐怕你比我更机警,既然针对的是并肩王,要是进程中的人,恐怕并肩王也是知道些什么的。”

    “正是,王爷之前就派人给我送过信,提示了或许这边会有搔乱,我也只是没料到,他们人竟然这么多。”

    将这么多人藏在北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能够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动攻击,那是不是就说明京城也发生了大事?

    一封信从北疆出发,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与此同时,还有一批信鸽从北疆出发前往京城。

    这些信鸽速度更快,但也有一个问题,就是一路上也会有迷路的,被人射下的,被鹰捕捉的,最后到达京城的,可能就是几只。

    城墙之上,刘守将看向京城的方向,神色凝重:“之前的皇子都被关了起来,四皇子和七皇子无心于朝政,若真是有的话,只怕就是朝臣了,希望京城能够平安无事。”

    “放心,陛下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而王爷既然能够提早的告诉你,那就说明他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

    仇刃安慰着刘守将,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他的神情却不是那么简单。

    京城的搔乱,对于整个大邑来说息息相关,只愿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