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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万籁俱寂,连虫儿都有一声没一声无精打彩的叫着。

    洛伽山,山高路险,山势更是奇陡,山顶处一间闲置已久破败的庙宇内聚着大约五六十人。

    “莫言,如今的南诏国早已经被那个人搅得民不聊生,江湖中更是平空出现个拜月教欲称霸江湖,多少人曾想着除了这两个祸根,怎奈他们一个权势滔天,一个高手如云,反而都被他们灭了。”一个身着道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说道。“现在只有你能结束这一切!”

    “我?我不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虽然看起来瘦弱,但眼神却透着坚毅、隐忍和不屈。

    “只有你行,拜月教这几次吃的暗亏都是你设计的,让他们损失惨重,如果这个乱世是棋局,只有你能与那个人博弈,若你为棋手我们都愿为你的棋子!”道袍人接着劝说。

    “对,莫老弟,我们都听你的!”一个虬髯大汉扯着大嗓门嚷道。

    “对,只有你带着我们才能为我们的亲人报仇!”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但意思都一样。

    “我……”少年似还在犹豫。

    “不好了!拜月教的人来了!”庙门被人推开,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真是阴魂不散!”

    “大家别急,我选这里聚会,就是怕有这种情况发生,崖边有几条绳索,我们可以顺着它下去。下面有个山洞,我们可以在那里暂时停留,绳索之前被火油浸泡过,我们都下去之后点燃绳索,他们便下不来了。山洞里有工具可以让我们下到崖底,摆脱他们。”少年一边冷静的解释一边带着众人向崖边跑去,神情和动作十分老练,一点儿也不像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

    众人按照少年的方法下到崖下的山洞,但拜月教来得太快,赶到时,山崖上还剩下少年和虬髯大汉以及另外四个人,还没来得及下去。

    “小子,快下去,我们拖住他们!”虬髯大汉急道。

    “不行,要走也一起!”少年坚定的说。

    “听着,我们谁都可以死,只你不行,你是我们的希望!你还要带着大家做更重要的事!”

    “对,我们顶着,你快下去!”另外四个人也齐声说道!“老杜快带小子走!”说着四个人齐冲向敌人。

    “不!”少年眼圈泛红。

    虬髯大汉抓起崖边的绳子,把它交到少年手里,“来的是白虎,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拖延点时间,快走!小子,以后把我教你的轻功好好练练,你练不成内功,武功是练不好了,打不过,至少能跑得了!”接着把少年硬扔下了悬崖,转身投入战团。

    “老杜!”少年含着泪顺着绳子向下爬。

    实力相差太悬殊,只是片刻上面的打斗声便停了,他知道意味着什么,此时他才下到一半不到的地方,咬着牙抬头看去,借着月光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白衣人拿着一把大刀正探头看向下面,与他正好打个对面,刀上向下滴着血,一滴滴鲜红温热的血滴到他的脸上、眼睛上,眼前一片血红。

    “臭小子,哪儿跑!”白衣人说着也要顺着绳子下来。

    少年知道那个人就是拜月教的四大金刚之一,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绝不能让他下来,否则山洞里的同伴也活不了,一咬牙,掏出怀里的火折子,点燃了所有的绳子,包括他手里的。

    一时间眼前火光与血色交织成一片跃动的红色,同伴的背影浸染在这片红色之中,心中的仇恨无以复加。

    “白虎,我若不死,一定要你还我兄弟命来!”少年的声音响彻山谷。

    整个人向山崖下落去!渐渐没入一片黑夜之中!

    五年后

    新皇登基欲实施新政,怎奈朝堂之上权臣当道,乃至政令不通,天灾人祸民不聊生。江湖之中亦是血雨腥风越演越烈,拜月教已然一家独大,凌驾于江湖中几大世家之上,欲称霸江湖,许多小一些的门派被其威逼利诱,已被收入麾下,其声势更大,现又摆下诛仙炎冰阵挑战整个武林。若无人能破此阵便要整个武林所有门派听其号令,限期一个月。

    青城云氏_凌云堂_风云际会厅

    为了与拜月教抗衡,四大世家之一,青城云氏召集所有还未归附拜月教的世家门派齐聚风云际会厅商量破阵之事。

    风云际会亭内高朋满座,容纳几百人的大厅,现已座无虚席,并且还有陆陆续续到来的人。大一些的门派来的人多坐几桌小门派有两个门派坐一桌的最醒目的还是大厅的主位,那里坐着的是当今武林四大世家。正中主位坐的是青城云氏现任宗主,云曦,此人年纪不到30封神俊朗,剑眉星目,谈吐优雅,举止端方有文士之风流,又有武林大家之风范青城云氏在其带领下渐成各家之首,此次破阵之会,便是由他发起,一呼百应。

    其下右边第一张桌子仅坐一人,与满堂喧闹拥挤的场景格格不入,此人长相极其俊美,双目狭长,双眉入鬓,眸色漆黑,目光若天上点点繁星,肤白如玉,薄唇紧抿如冰雕玉琢一般。一袭白衣胜雪,配上墨色秀发,清风拂过,飘飘如谪仙一般。在场的世家小姐们纷纷偷眼观看,但见其生人勿近的气势,却无人敢上前搭话。

    另一张仅有一人的桌子是云宗主左手边第一张桌子,此人一身灰蓝色长袍,仙风道骨,眼睛总是眯着,唇上一道墨黑色的胡子,仿佛用毛笔画上一般浓重却又均匀。

    此二人是整个大厅之中,除云曦外最为醒目的两人。引得下面众人纷纷议论。“那个穿白衣的年轻人是谁?”一个小门派的掌掌门问同桌的另一个掌门。“他你都不知道青城云氏掌门的表弟,云煦。都说他是最知礼识仪的世家子弟的楷模,此人对谁都彬彬有礼,却同时也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礼貌的打招呼,很少与外人多讲一句话。都说他是三尺之内生人勿近,长得这么好,没一个女子敢靠近他。听说去年一个世家小姐与他搭话,他连看都没看人家一眼,最后还拂袖而去,害得那个小姐回家,便剃度出家了,从此以后,更无人敢和他说话了。”“可惜这副皮囊。”“谁说不是,要是我有这个长相怕不是夜夜心婚了。”小声点儿,云煦好像能听见他们说话,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他们这边一眼,只这一眼便让二人如置冰窟,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笑了。

    过了半晌见无事才又壮着胆子说了起来。“年纪轻轻眼神怎么那么吓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青城掌门虽是云曦,但若论武功最高的还是云煦,只有20几岁,但内功修为已臻化境,剑法更是登峰造极,三丈之内皆在其剑气之下。三年前,一东瀛武士挑战各大世家未逢敌手,死于他剑下之人不计其数。掌门云曦亦重伤。当时云煦正在闭关,强行出关,百招之内将其一剑穿喉钉在崖壁之上,自此便一战成名。”“难怪倾城云世这几年声势越来越大!”

    “那个穿灰蓝长袍的是谁?”“你不认识他,也难怪,本来我也不认识,还是几年前偶然经过落雁山见过此人,他是天机门门主莫千涯。”“天机门?他们不是隐世不出,专参天道的吗?”“有一句话听过没?参悟天机,不乱不出!”“听过,这是说天机门的啊,天机门平时从不过问武林中事只有出现大乱才出来,乱平则回?”“可是诺大的天机门,他们就来一个门主?”“你真是孤陋寡闻,天机门早就已经在江湖中出手了,现在天机门风头最盛的不是莫千涯,而是他们最年轻的掌政一个叫莫言的年轻人,听说此人会妖术,以一人之力,一夜之间就将荥阳分舵300余人,全数杀光!”“为什么说是妖术不能是武功高绝吗?”“听说此人有先天不足之症,不能修习内功,你想连内功都没有,怎么凭武功杀那么多人?不是妖术是什么?”“那此人怎么没来?”“不知道……”

    “肃静!”一个身着云纹白衣的云氏子弟,一声轻呼。声音不大,但因有内力加持,却是众人听着仿佛就在耳边对自己说一样,大家一看,此乃一个不过20的年轻人看衣着竟是云氏一个普通弟子,不由得暗自赞叹云氏一个普通弟子,内力就如此清纯。

    “各位世家宗主各派掌门,武林英雄云集我青城云氏是我们云氏之荣幸,因事起突然,如有招待不周,万望见谅!”云曦长身一躬恭敬有礼,态度谦和,让人不由得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如今拜月教欲独霸武林,让我们唯命是从,而他们是倒行逆施,荼毒武林正道人士,我们不能再听之任之。如今更是摆下诛仙炎冰阵要我们一月之内破阵,所以请各位前来共商对策。幸而现有精通阵法的天机门莫长门前来相助,我们更是如虎添翼。”说完向莫千涯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莫千涯微微睁开眼,点点头示意回礼。“云宗主客气,天机门虽置身方外,但亦有祖训,逢乱必出,如今武林大乱,我们应尽一份心力,师弟莫言有事晚到一步,待他来与大家讲解破阵事宜。”说完便闭上眼,似周围之事,又与他无关了。

    云曦微微一怔,不由得看向另一边的云絮,此时,他也是双目下垂,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旁若无人!这两人虽一灰一白,但神态举止却出奇的像,心中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大厅之内出奇的安静,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正在此时,一个身影急匆匆走进大厅。边抱拳道歉边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取个东西耽误了,见谅见谅啊!”声音轻快清脆,满含笑意,使大厅内略显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活络了起来,大家把目光齐聚到门口,就连万事不过心的云煦也抬起眼看向来人,只见此人也是一身蓝灰色长袍,但身材瘦小,袍子明显不合身显得松松垮垮,好像挂在身上一样。再看年纪是约莫不过十五六的少年。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眉眼生的十分清秀,尤其一双眼睛灵动异常,若喜若嗔若含情,顾盼神飞。唇色偏淡,是血气不足之兆,但总是唇角微微挑起含春带笑,天生一副笑脸,让人望之心情也随之一好。“在下天机门,莫言,让诸位英雄久等了,给大家赔罪了。”说着作了一圈儿揖。“小莫先生!”此时在下坐,立时站起三位掌门,恭敬的向莫言见礼。“荥阳李氏,荥阳王氏,荥阳方氏,谢小莫先生搭救之恩!”“是你们?王门主、方门主、李门主。你们太客气,我早就看拜月教不顺眼了,给他们个教训而已,不用挂在心上。”莫言挥挥宽大的衣袖回了礼,一脸的无所谓。

    “莫言,还不快来见过云宗主总是如此拖拉!”莫千涯也睁开眼三分嗔怒,七分宠溺地说道,看得出他对这个小师弟喜爱非常。

    “来了!来了!”莫言拉着宽大的长袍走上台阶,“师兄啊,我就说咱这袍子得改改,每次上台阶我都怕踩着袍子,还有风一大我就感觉要被吹走了。你看人家云氏的衣着多好看,颜色明亮款式又利琐,咱不能总是墨守成规的……”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

    “放肆,一定是你又错穿了别人的衣服,还如此啰嗦。还不快来见过云宗主。”莫千涯一脸的灰线,这个师弟总是把家丑向外扬。

    “莫言见过云宗主!”莫言恭恭敬敬的施了礼。“莫公子有礼了!”云曦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小莫先生竟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但礼数还在,也回礼道:“莫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啊!”

    “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要灭了拜月教这不是开玩笑吗?”这时一个穿红袍的中年人说道,周围有不少人也点头附和,下面顿时乱成一团。

    “哟!我当时谁?这不是青月门的孙门主吗?”少年转回身,拉着长袍,大大咧咧的走到红袍中年人桌前。“怎么嫌我年纪小?谁说年纪小就干不了大事了?你年纪不小,怎么不敢对抗拜月教啊?还是……有什么原因让你不敢对抗吧!”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手指划过书页,里面密密麻麻满是字。但划得太快,写的什么看不清。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我在荥阳分舵里拿出来的账本,知道拜月教那么多的分舵,我为什么单挑荥阳分舵吗?就是为了它!”少年举起书册,绕着大厅走了一圈,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上面写的“武林账册”四个大字。“荥阳分舵专职收罗各门各派秘辛,全部记录在这本册子里,相信在座不少门派都册上有名吧!”少年嘴角一挑,露出个灿烂,但又有一丝邪魅的微笑,“不知孙门主是否册上有名啊,要不要我找出来读一读?”这红袍人立时脸色铁青,张了半天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知道在座有不少门派都册上有名,但谁又不犯点错,拜月教就是利用这些要挟武林同道。在座各位,既然来到这儿,便是为了武林大义拼着身家性命,也要与其血战到底的,能来的都是英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又怎会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大家互相猜忌寒了心?”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火光一闪,立时点燃了书册,“我之所以来晚了,就是去取这个册子,当着大家的面一把火烧了它,从前的事,无论大小,既往不咎,我们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拿下拜月教,还武林一片朗朗乾坤。”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众人一看,册子被烧,刚才那些脸色不好的立时像表决心一样大呼:“小莫先生说的对,与拜月教血战到底!”越来越多的人被其感染,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少年反而拿着即将烧尽的书册,微低着头浅笑不语。忽然他仿佛感觉到两道与众不同的目光,淡然的清冷的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他抬头望去,正好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瞬间便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那样深邃却又澄澈,看似平静,却又仿佛在极深处涌动着什么……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谁又会有这么一双眼睛?他看向这双眼的主人,整个人呆住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明明是男人却比女人更美,美得无法形容他的容貌。但却无一丝女人气,浑身散发着男人的魅力与之相得益彰,莫言看得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那人也正看着他,见他这个样子,原本淡然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厌恶,收回眼眸不再看他。

    这时烧完的书册的灰烬带着火星落到莫言宽大的长袍上火苗瞬间窜了起来,他却浑然不觉,还在看着那人。“衣服着了!”莫千涯挥出一掌,一阵风吹熄了火苗,也把莫言吹得回过神来。他也不顾衣服被烧出好几个洞,拉着长袍疾步走到那人桌前,一揖到地,“在下天机门莫言。”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您可是青云氏掌政云煦云二公子?”云煦眼都懒得抬,只礼貌性的拱了拱手,算是回应了。刚才莫言那一副花痴样,他是不想再看第二眼了。

    “早就听说云二公子风华绝代,今日一见,真是不同凡响。”说罢便自来熟的要做到云煦身边。“云公子,大家都是年轻人,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我们聊聊?”结果还没坐下,云煦雪白的长衫,无风自动一阵劲风把莫言扫到一丈开外,要不是被人扶住,就得摔个四脚朝天。

    本来群情激愤的时刻,大家看到他这样立时哄堂大笑起来,不少人暗自摇头,还是年轻,也不看看是谁?就敢去轻易招惹。

    “莫言,不得无礼!”莫千涯的脸都快气绿了,他这个师弟千好万好聪明绝顶,就一样最让他头疼,爱犯花痴,见到好看的女子、男子都爱去撩拨,而且屡教不改。

    “二弟!”云曦看云煦也太不给莫言留面子了,不看莫言也要看莫天涯,太让人下不来台了,也不由得出声制止。

    “没事没事,云二公子好深的内力啊,莫言佩服!”一边狼狈的爬起来,一边又笑嘻嘻的靠过来。

    云煦厌恶的扫了他一眼,起身离座,对在场众人鞠了一躬,转身负手走出大厅。虽是随性而为,但每一步都如量好一般大小,严正端方施施然潇洒已极,周围的世家小姐们都看的心如鹿撞。

    “莫公子见笑,二弟他就是这个脾气,极少与外人说话”。云曦怕莫言下不来台,赶紧解释。

    “无妨无妨,云宗主不用挂怀,我早就听说云二公子的性情清冷,今日一见……有趣!”莫言习惯性地挑了挑弯弯的眉毛,右边唇角一勾,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师兄,那个图明天能到!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找云二公子聊聊天儿。”一边说一边向外面跑,根本没给莫千涯留下说话的机会,一溜烟儿跑出大厅没影了。

    “唉!”莫千涯,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图是?”云曦询问似的望向莫千涯,“是破阵图吗?”

    “是!我这个师弟虽行为乖张,但说到却一定做到。”莫千涯肯定地说,“不过,云二公子不会打伤他吧!那个……他不会武功啊……万一把云二公子惹怒了……那个破阵图还指望他呢!”莫千涯越说越觉得丢脸,没底气,心里暗骂莫言不争气!

    云曦也为难的一笑,“我这个二弟,他应该能分轻重……”但想了想,心中也确实没有把握,看刚才的架势云煦是真的动了怒了,虽说不至于把莫言打死,但也不无打伤的可能,毕竟破阵之事还要着落在莫言身上,要真是伤了和气……重重的叹一口气,“景轩,你去看看你师叔,如果真的打起来速来报我!”转头吩咐身边一个白衣少年,叫景轩的少年应声而去。

    小剧透:

    云煦此时趴着睡在榻上,头发披散着,有几缕乌黑的发丝挡在脸上,有一种凌乱的美,更衬得面色如玉般温润纯净。此时的他睡得像个孩子一样,完全没有平时的冰冷,甚至有些可爱。莫言赶紧看看自己的衣服是否穿得整齐,一看只是压得皱了些并无其它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还好,没把他怎么样。”莫言自言自语道。

    说完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对,他是女人啊,他应该担心是不是被人侵犯,怎么反而要担心自己是不是侵犯了别人?真是做男人做久了连思维习惯都成男人了。还是笃定了云煦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而自己却有要把他怎么样的心思?

    云煦踱到望云亭,离风云际会厅已经很远了,此处几乎无人,环境清幽。让他终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刚才那个时而如滑稽的猴子,时而如狡黠的狐狸,时而又如死皮赖脸的哈巴狗一样的少年让他心里烦得厉害。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大胆的直勾勾的看着他,更色眯眯的吞口水,还不知死活的坐他身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烦躁的心平静下来。

    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样东西直奔云煦而来。云煦听出并非暗器

    便扬手接住,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颗蜜饯。“赏个脸尝尝呗,可甜了。”一道清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一转身,正看见莫言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嘴里塞的鼓鼓的,还不忘冲他挤挤眉轻佻的挑逗一下。

    真是阴魂不散,于是心中一股怒火升起,便再也压不住了,手掌按按运劲,一抬手,一股劲风自袖中甩出直击莫言,原以为这一掌不能把他打伤也打飞了,结果莫言却瞬间如纸片一样,人随衣袂飘了一下,飘出去几步远又飘了回来,这一掌就如同打在棉花上,毫无反应。“大沾衣!”云煦眉头微皱,没想到这个泼皮一样的少年竟然会这失传已久的轻功,此轻功任凭你用多大的劲力打他,他都如风中飘絮,无从着力,自然也伤他不着。

    “云二公子,干嘛这么生气?我只不过请你吃个东西,至于气成这样吗?实不相瞒,我没有内功,所以这轻功我只能坚持半盏茶的时间,但我也敢保证,这半盏茶的时间你是怎么也甩不掉我的。”莫言自信满满的说。

    “你到底要做什么?”云煦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毕竟他是青城云氏的座上宾,他不可能动杀招,但就这么耗着,他也实在不愿,无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请你吃颗蜜饯而已,你吃了,我就走如何?”莫言晃晃悠悠的走到亭子边,坐在台阶上翘着二郎腿,笑着看着他,眼中满是戏谑。

    云煦手指微弹,那颗蜜饯便直直飞入莫言手里拿的纸袋里,“不用!”转身便要走。谁知刚转过身,衣袖一紧莫言便拉住他的衣袖,笑嘻嘻的挡在他面前,其实说实话,莫言长得并不难看,甚至还挺好看,但就是这种死皮赖脸的样子,他实在是讨厌的紧。“走开!”大袖一挥,可莫言依然轻飘飘的,怎么也甩不掉。“你到底要怎样?”他瞪着他,平时山崩于前,依旧云淡风轻的眸子中,此刻满是怒火,如果眼神能杀人,莫言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看云煦真的动怒了,莫言才收回了手,“这样吧,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吃颗蜜饯我就走,要么咱们打个赌,你赌赢了我也立时走人,而且从今往后再也不纠缠如何?”他此时的表情倒是很认真。

    “不吃!不赌!”云煦转身就要走,可不知怎么又被他抓住了衣袖,“不吃!不赌!不让走!”莫言脸上虽然笑嘻嘻的,但语气却坚定的很。“云二公子,不如听听我的赌法,再决定要不要赌。”“我从不与人打赌!”云煦试了几下依旧甩不开他。“千佛手?你没有内力,这些功夫倒会的不少。”

    “怎么样?听我说说吧!”莫言放开手,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说,“其实很简单,我抛一枚铜钱,在铜钱落地之前,你被我抓到衣袖就算输,怎么样敢吗?我对我这两种功夫可自信的很呢!”

    云煦不得不承认,在短时间内,莫言如果施展这两种功夫,一般的人的确很难不被他抓到,但于他而言,他有信心不会被莫言抓到,略一沉吟,也想尽快甩掉那个无赖一样的人,长呼出一口气。“好!”

    莫言眼中精光一闪,“好!爽快!”然后大声呼喊起来,“都来看啊,我与云二公子打赌,听见的都请来做一个见证啊!”云煦闻言立时脸色一片铁青,握剑的手紧了又紧,指节都白了。

    “师傅!师傅!不好了!师叔和莫公子打赌呢!好多人围观呢!”景轩气喘吁吁的跑回大厅,告知云曦。

    “什么?云煦打赌?”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它吃惊。

    “莫言没事吧?总干这虎口拔须之事!”莫天涯急忙站起向外走,生怕晚到一步,莫言就会被云煦一掌拍死似的,云曦也无奈的跟了出去,大厅之内更多好事之人全都去围观了。

    刚才还冷清的望云亭,现在围满了人,当中两人长身而立。一个白衣如雪,飘然若仙。一个宽袍长袖怎么看都有些滑稽,这鲜明的对比,引得旁观之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就说说这打赌的规则,各位武林前辈给做个见证!”莫言向四周拱拱手,晃着手里的一枚铜钱。“我手中有一枚铜钱,铜钱落地前,我若能抓住云二公子的衣袍便算我赢,那他就要吃我一颗蜜饯,反之则是我输,那我便承诺再不纠缠于他。”

    “好,我来做见证!”莫言转头看去,只见人群中一个身着淡黄色长袍,袍子边上都用金丝绣着百花纹。一看这衣着就知道是四大世家蜀中唐氏的金丝百花袍。蜀中多毒障,所以蜀中唐门以毒见长,暗器也是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而且若论有钱各世家也是他们为最,毕竟只这两样江湖之中去购买之人就已经趋之若鹜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唐三公子啊。多谢捧场!多谢捧场。”莫言冲他拱了拱手。

    “哟,不愧是小莫先生,我们没见过都能猜出是我。有礼!有礼!”唐三向他也抱了抱拳。

    “其实不难猜。身着金丝百花袍,一定是蜀中唐门之人。看年纪看风度,唐门之中除了唐三公子,还谁有此等风采?”莫言笑道。

    这唐三公子本名叫唐玉,唐三是因其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大家便叫开了。不过他虽在家排行老三,但因其上两个哥哥都是庶出,而唐氏又极重位份,所以他虽非长,但是却是嫡出,以后的唐门如无意外便由他任掌门,而现掌门唐玄也极重视这个儿子,走哪都带着他。而且一贯的挥金如土。不过为人虽有些骄纵,但心性还是好的,莫言本也欲与之结交,这次正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莫言知道像唐三公子这样的人最吃的就是这一套。果然唐玉很是受用,喜滋滋的过来给做见证。

    云煦面沉似水,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在意,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瞟着莫言,暗自提防着他。

    唐三对两人拱手施礼,“两位可准备好了?”莫言笑道:“早好了,云二公子怎么样?”云煦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微一点头。

    “好!”开始,唐三,退出场外。

    莫言手向上一抛。一枚铜钱,便高高抛起,众人的目光也随之向上。云煦目光不动,他关注的始终是莫言。只见莫言脸上依旧笑得春光灿烂,但手中呼的多出一把折扇,只是这把折扇比一般的大一些,而且看分量应该不轻,心中不由一动,好似想到什么,身形立时向后飞撤,如此同时,莫言手中的折扇也向他一指,立时寒芒四射,全打向云煦。云煦周身被寒光罩住,似是无处可逃,大家都不由得暗自吃惊,没想到莫言出手便是杀招,这个看似放浪不羁的少年,竟然谈笑间便致人于死地。

    云煦心中也不由一惊,没想到莫言前一秒还笑得人畜无害,下一秒便想要他的命,多亏他见到那把扇子,想到了可能是天机门的至宝,八宝玲珑扇,此扇暗藏机关、暗器无数。皆瞬间便可致人于死地,抢先一步向后飞退,但即便如此,那些寒光速度太快,他已闪避不及。只得运内力于袍袖,一朝乾坤袖。勉强震飞所有寒芒,所有暗器打到旁边的树干上,大家这才看清那是至少几十支钢针,皆入木至少三分,可见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若换做旁人早就被射成刺猬了。不由得暗讨莫言出手之狠辣,也暗自佩服云煦内功之高绝。

    云煦此时呼吸也有些急促,鬓角一滴冷汗落下。没想到看起来病怏怏,仿佛一掌就能拍死的莫言,竟是如此难缠的对手,将自己逼到如斯境地,虽然自己的确有些轻敌,但也不至于狼狈至此。看来这个小莫先生的确如江湖传言一般不好对付。

    仿佛早知道自己一招不能奏效,发出暗器的同时,莫言便飞身上前,云煦这边还未回过神,他便已经出手去抓他的衣袖,云煦此时又气又怒又惊,手上力道便没了之前的分寸,闪电般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一摔,莫言惨叫一声便被他治住,狠狠的被摔在地上,摔得是实实在在,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摔错位了一样。想爬起来,却被人一只手握住手腕将手臂扭在身后,整个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哎呀饶命啊!闹着玩儿别下死手啊!胳膊断了!”莫言趴在地上竟然大哭起来,“各位前辈别光看热闹,给我求求情,饶了我吧!”真是声泪俱下,大家这一惊不亚于刚才,刚才下杀手要人命的是谁啊?这一瞬间又成了别人要他的命了,还有如此无耻之人吗?

    云煦听的心烦,手上力道又加了加。莫言立时疼的冷汗直下,喊都喊不出来了,只张大了嘴,喘着粗气。

    “二弟,手下留情!”云曦正好赶来,急忙制止道。

    “是啊,云二公子,别和他一般见识,我回去好好教训他!”莫千涯也赶紧求情。

    云煦抬眼看了看,嘴唇微抿了一下,松开钳制莫言的手,站起身。莫言立时如被放入水中的鱼,一下跃了起来,一把抓住云煦的衣袖,眼泪还挂在脸上,但却又笑得一脸的得意。“抓住了!我赢了!”

    云旭真是开始有些佩服他的厚脸皮了,刚才打斗了半天,铜钱早就落地了,现在抓住他的衣袖又有什么用,懒得搭理他,用力一甩袖子,却未挣脱。“我抓住了你得认输,大家都看着呢!”莫言不依不饶。

    “我说小莫先生,咱别耍赖行吗?铜钱早落地了,你现在抓住不算数了。”唐三站出来,他毕竟是裁判,虽然挺想看云煦这个被所有世家长辈拿来和自家孩子比的样板出丑,但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偏袒。大家也随声附和着。

    “谁说铜钱落地了!”莫言用手一指,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只见铜钱被一只袖箭稳稳的钉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的确并未落地。

    云煦此时也愣在原地,忘了抽回自己的衣袖,就由着莫言抓在手里。大家这时再把目光落在这个身上沾满灰尘的少年身上时,眼中不仅只有吃惊,更多了几分忌惮。原来在他射出钢针的同时,便已同时放出袖箭钉住铜钱,所以接下来全是在演戏。目的就是让云煦放松警惕,觉得铜钱已经落地,再靠近他即便抓住衣袖也无所谓了。一切只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这一瞬间这个少年展示出的狠辣、孤绝、狡诈与心机,也是他们平生仅见,这才多大的孩子,以后再大一些又会怎样?周围站满了人,竟鸦雀无声。

    “怎么了?云二公子要耍赖还是大家不给我做主?”莫言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四处看看,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唐三公子你得给我做主啊,我小命差点搭上才赢的。”眼泪似在眼圈中打着转。

    “啊!那个……当然……当然你赢。”唐山嗓子好像被堵住了,“云二公子……那个……您看……”

    云煦此时反倒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施施然弯下腰,捡起地上放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一颗蜜饯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似还在品味,脸上云淡风轻,并无半分尴尬。直到吃光口中的东西,才对着莫言说,“可以了吗?”声音低沉有磁性,平静无半分火气。

    莫言也是开眼界了,第一次见到有人输也输得这么优雅,有风度,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只点了点头。

    云煦向众人施了一礼,不急不徐负手离开,不再看莫言一眼,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众人看着这两人心中不由赞叹,这两人也真都是极致。莫言,炙热如跳动的火焰,灵动异常;云煦,冰冷如坚固的寒冰,沉稳非凡。如今两人还都如此年轻,再过经年,武林之中怕不是他们的天下?

    “小莫先生好心计!”唐三对莫言伸出大拇指,衷心的赞叹道。能让他这一辈的翘楚云煦吃这么大一个瘪,他心里乐得紧。

    唇角微挑,“是吗?好戏才开始!”莫言笑得莫测高深,唐三看的脖子后面直冒凉风。心道:好在他找的是云煦的茬,要是自己恐怕一招都接不住。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大家便又聚在风云际会厅,昨天的那个赌约依旧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谈资,有说云煦风度、武功高绝的,有说莫言谋略、机辨无双的,总之已经被演绎的神乎其神了。

    “诸位安静一下!”云曦出声静场,“术业有专攻,天机门专攻五行阵法,所以此次破阵事宜,由小莫先生全权指挥,下面请他给大家讲解一下。”说罢一挥手,有人推出一个大屏风,上面挂着一幅阵图,大家皆定睛细看,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了。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莫言站起来,站的有点猛,带的昨天被云煦拧的那条胳膊疼了一下,不由得皱了皱眉,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向阵图走去,路过云煦桌前还特意凑过去:“云二公子,昨天下手真狠,再用点力,我这条胳膊就废了!”云煦眼都没抬,就好像没和他说话一样,讨了个无趣,莫言讪笑了一下。

    “此次拜月教在摩云岭摆下的诛仙炎冰阵分为一个主阵和两个分阵,各阵之间相互照应,必须先破炎火和寒冰两个阵,最后才能破主峰上的诛仙阵,这张是炎火阵的阵图。大家看,这是大阵入口,进去之后里面大约有五十丈的甬道,甬道里面机关密布,稍走错一步,便死无葬身之地,甬道地面上分几色暗格根据时间的改变而改变,这个由我推算出我们进入时应踩踏的位置,到时我在前,大家一定要跟上我的脚步,一步不能错,最重要的是这里。”莫言用手指了指阵图,甬道尽头一个画着圆圈的位置。“这里是整个甬道的机关掣,只有把这里毁掉,甬道机关才会关闭,大队人马才能进得来,所以最初我准备选几个人和我先进去破坏掉机关,后面的人再冲进来。”莫言说完扫视了一下下面的人,目光锐利,表情严肃,宛若大战之前排兵布阵的将军,与昨日嬉皮笑脸的少年判若两人,此时的他沉稳干练,不怒自威,让人没来由的便平添几分信任。

    “从现在起,我希望各个世家门派,把要派出攻打炎火阵的人的详细情况记录清楚,一个时辰之后交给我,由我分析之后统一安排,两个时辰后我们再到大厅来,到时我再细分每个人的分工。”莫言顿了顿,“大家请各自准备吧。”

    台下众人纷纷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商量所派人选问题。莫言看了看众人,眼珠一转,立时像变脸一样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转身对云曦说:“云宗主,我猜的不错,您一定派云煦去吧!”“不错,二弟会带几名武功好的弟子,随小莫先生同去。”“就是人选已经定了?”莫言笑着问,眼中似是有些期盼。“是的。”云曦有些弄不清,他想要问什。

    “那好,时间挺充足的,现在反正没事儿,云煦我们再打一次赌怎么样?”莫言最后一句是对云煦说的。

    听到的人皆张大了嘴,就连云煦也无比意外的看向他。

    好像很满意他们的表情,莫言一挑眉有些得意,“别这么吃惊,大战在即,放松一下嘛,云二公子还敢不敢赌?”

    “无聊!”云煦闭上眼不看他。

    “唉,原来谁都怕输,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便不敢再比了,本以为云二公子与平常人不同,能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但现在看来不过如此。”莫言故意挑衅的说,还失望的摇了摇头。

    “莫言,别闹了,现在哪有人有心思和你打赌。”莫千涯实在忍不住了。

    “师兄你错了,此一去不知凶吉,如果我们真的回不来了,那云二公子岂不是永远都输给我了,以后江湖传言,云二公子输于莫言,这可是一辈子的耻辱。就算我们无事回来了,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在江湖英雄面前一分胜负也未可知,不如现在,众位英雄都在,而且还有时间,权当给大家放松一下,也给云二公子机会赢我一次,以后说出去云二公子一胜一负也好听不是。”莫言巧舌如簧的劝说着。

    众人又看向云煦。

    “不赌!”云煦淡淡的说。

    莫言咬了咬嘴唇,眼珠转了又转,“我们还按昨天的方式赌,内容都不变,云二公子是破不了我昨天的局吗?”偷眼看了看云煦,只见他仍旧闭着眼,不为所动。“啊,我明白了,云二公子是怕了,昨天我的漫天花语你是勉强接的,全靠运气,如果今天再来一次一定接不住,到时就不是丢人是丢命了,原来堂堂青城云氏掌政也是贪生怕死之人,我看云宗主您还是派别人随我破阵吧,那可是命悬一线的事,如果到时云二公子一怕再跑了,那我们大家不都被连累了。我们是不怕死,但总不能死的这么没价值,诸位说对不对?”莫言不怕事大的还四处询问,但谁也不敢搭声。

    云煦再好的定力也终于忍耐不住了,手里握着的茶杯应声捏碎,就连云曦脸上也挂不住了,眉头微微皱起,脸色不悦的看了一下莫言,“小莫先生慎言,二弟他……”

    “好!赌!”云煦睁开眼,两道目光如闪电般射向莫言,其中隐隐含着杀意,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有莫言还笑嘻嘻的,“我就知道云二公子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走,我们殿外比试!”说罢,率先走出大厅,众人一看也不讨论了,都齐齐的跟了出去。

    “这莫言不是自己找死吗?以云二公子的修为昨天让他胜了,那是云二公子没防备加轻敌,今天怎么还能让他再赢?”

    “也没准儿,这个小莫先生也不是一般人,也许真能赢呢?”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云曦也要起身去观看,但见莫千涯坐着没动,不由好奇,“莫掌门不去看吗?”

    “不用看也知道结果。”莫千涯摇摇头,“到底是年轻气盛啊!”

    “您认为谁会赢?”云溪更好奇了。

    莫千涯,但笑不语。随手写了几个字,交给云曦,“比试之后再看,不然就没意思了。”

    小剧透:

    被吹到外圈的许多石块引发机关,很多地方都喷着火舌,炎火阵中此时如同烈火地狱一般。

    咬紧了牙关,用尽最后的几丝气力,一拳、两拳……每击出一拳都好像把身上的力气抽干一次。莫言已经不能像最初那样连续出拳,每击出一拳都要喘息半天才能击出下一拳,但饶是如此,他还是一拳又一拳的坚持着。此时的他动作已经全凭意志,右臂的袖子已经被血完全染红,初升的朝阳照映着血色更加的刺目,让人不忍直视。

    青城云氏演武场。这次的打赌比上次要隆重正式得多,来观看的人也更多,莫言和云煦站在场正中,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半个武林的人都云集在此,这场比试也注定会名动江湖。云煦笔直的站在场中,由于从小的家教,使他无论坐、立、行都是身形挺拔,卓尔不群。一阵风拂来,雪白的长袍随风翻飞,墨色长发也随风舞动,神态淡然,如星辰般的眼眸,此时正眺望着远方,旁若无人,好像下一秒就要得道成仙一般。

    莫言这边则正完全相反,宽大的袍子依旧如挂在身上一般,原本也挺清秀的脸庞,此时因为兴奋泛上了一层桃红,正拿着枚铜钱卖力的白活着。“大家看好,这没铜钱落地之前我若不能拉住云煦的衣襟算我输。”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四处扫着,突然一群女修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说是一群,不如说是两群,因为他们的衣着举止迥然不同,一群白衣素服,脸上遮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虽然站在这里,但目不斜视,娴静如空谷幽兰。而另一群衣着鲜艳,体态娇媚,脸上亦是精描细画,眼睛像有钩子一般,好多世家子弟都被勾的魂不守舍。妖娆似怒放的牡丹。但无论哪一群都是美女云集,莫言的眼珠仿佛都不会转了,直勾勾的走了过去。

    “请问这位小姐姐是素衣门的哪位?”莫言走到身着素衣戴着面纱,眼睛最漂亮的一个女修面前,一躬到底。这个女修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这双眼睛真的太美了,如一汪清泉清澈见底,又如天边最亮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吸引你的目光。莫言似乎看痴了,抬手就要去揭她的面纱,突然寒光一闪,多亏他动作够快,不然手就被砍掉了。只见这个女修,长剑出鞘,招呼也不打,便要砍掉他的手。莫言刚要张嘴说什么,被身后的唐三一把揪住,捂住嘴拖到一边。“你不要命了,敢揭素衣门女修的面纱?”“怎么了?”莫言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素衣门有严格的门规。素衣门女子的面纱如被男子揭下,要么嫁给他,要么杀了他,你觉得她会选哪个?”莫言恍然大悟,“多谢唐兄提醒,我差点犯了大错,这朵花再美,我也不愿放弃整个花园啊,而且要是被砍死更不值了。”说完还回头又看了看那个女修,可惜的摇了摇头。

    “哟!小莫先生,怎么?我们彩衣们的女孩子们不美吗?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一个体态丰满,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莫言虽在男人堆里显得个子矮些,但其实他比一般的女人都高些,尤其是这个女人,个头比莫言矮了近一个头,但长的却是真的闭月羞花,虽脸上化着浓妆,但仍遮盖不住他的绝色,虽年纪不小,但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怎敢怎敢?姐姐明艳照人,我是怕晃瞎了我的眼啊!”莫言嬉皮笑脸的调笑着。

    “呵呵,小兄弟说话姐姐爱听。你长得也挺可人疼的,就是瘦了些,要不再早几年姐姐一定好好疼你。”一边说,一边摸了一把莫言的脸。

    “姐姐是彩衣门的哪位啊?”“彩衣门掌门杜冰。”女人正色说道。

    “原来是杜姐姐,杜姐姐的英雄事迹,我可是如雷贯耳,一柄彩凤剑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莫言眼神中带着崇拜的说。

    杜冰很是受用,“小莫先生言重了!”但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哼!”素衣门稍长一些大约也是30左右岁年纪的一名女修在一旁冷哼一声,“不知羞耻。”

    “你说谁?”杜冰一个闪身,众人只觉得眼前残影一闪,杜冰便已站到那女修面前。“杜霜,你说谁?”众人心里不由赞叹,好一招移形换影,虽是女人但这一手功夫多少男人都望尘莫及。

    “说的就是你!”杜霜比杜冰高很多身高和莫言差不多。两人站在一起,颇有些滑稽的感觉,但实则江湖人都知道两人竟是同胞姐妹。彩衣门原本就出自素衣门。杜冰也是素衣门弟子,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弃师门而出,自立彩衣门,与素衣门风格完全相反,相信那一定也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武林秘闻。

    “你……”杜冰刚要发作,莫言赶紧挤到两人中间,“两位姐姐,今天是我的赌局,给我个面子,先看我和云煦比试如何?”

    “谁是你姐姐,不许招惹我们下弟子!否则斩断你一双手是轻的。”杜霜冷冷的说。

    “好!给弟弟面子。”杜冰则几乎要贴在莫言身上了。

    “谢谢杜姐姐,不知姐姐可否帮弟弟个忙?”莫言似是无意的向后撤了撤,不动声色的与杜冰拉开点距离。

    “说吧,就冲你这声姐姐,帮你了!”杜冰豪爽的说。

    “好,爽快,是这样,是赌七分运,我想和姐姐借个运气怎么样?”莫言陪着笑脸,弯下些身子说。

    “怎么借?”杜冰眉头微皱,似是没明白。

    “简单,只要姐姐在这枚铜钱上亲一下就成。”莫言说罢拿出铜钱,又拿了条雪白的手帕使劲的擦了半天才递过去。

    “我当如何,这还不简单。”杜冰说完接过铜钱,用力的印上一吻,铜钱上立时印了一抹嫣红的唇印,转手还给了莫言。

    “谢谢姐姐!”莫言拿回铜钱,这时才又走回演武场之中。

    他这边打情骂俏了半天,大家都等的不耐烦了,还当他是只顾调情,忘了打赌这件事,都眼巴巴的瞅着,见他终于转了回来,都又重打起精神。

    “莫兄弟,你倒是好了没有啊?”唐三也催促到。

    “好了好了,我去和杜姐姐借点运气。”莫言举起手里的铜钱。“运气借来了,我一定赢,大家看好,我手里这枚铜钱落地之前,我要是抓到云煦的衣袖就算赢了。”

    “好,开始!”唐三,退出场外。

    云煦这时才收回心神,淡淡的看向莫言,两人之间一丈有余,莫言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笑得纯真无邪,在大家一晃神的时候,用力向上一抛,一枚铜钱被高高抛起。与此同时,八宝玲珑扇一指,数道寒芒激射而出。

    众人以为云煦会向后退或避开,没想到他却飞身向前迎向这些寒芒。这些钢针的威力,众人是知道的,这么迎上去,不射穿都差不多了,但意外的是,只见云旭右手衣袖一挥,一卷。便将寒芒收入袖中。同时左手一夹,把莫言射向铜钱的袖剑夹在指尖,一拧身飞回到原来的位置,依旧与他相距一丈有余,看来他也是在防着莫言靠近。

    “好一招袖里乾坤!”众人不由得大声喝彩。

    这是把内力贯于衣袖之上,化解了暗器上的力道,非内力深厚不可为,因为力道不够,轻则袖子被射穿,重则整个手臂都废了。一些前辈暗讨以自己几十年的修为能否做得到。同辈人更是目瞪口呆,觉得云煦就是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峰。

    “丁!”一声响铜钱落地,云煦轻抖衣袖,“丁丁丁……”一阵清脆的响声,几十只钢针尽数落地,左手两指稍一运力,袖箭也应声一段为二。

    大家看一下莫言,只见他此时脸上一片惊愕,仿佛没想到自己输的这么快,或者没想到云煦赢的这么漂亮。大多数人都是一副猜到了的表情,就连杜冰也挑挑眉,摇了摇头,似在遗憾自己的运气白借了。一边的云曦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再输丢的就是青城云氏的脸了。

    唐三张口刚想宣布结果,“等等!”莫言急道。“云煦,你袖子一定有问题,要不你怎么能接得住我的暗器?”莫言向前走了几步,“诸位前辈,不是我自吹,我的钢针是由机簧发射,力道自然比一般暗器大的多,诸位前辈,几十年的修为有谁能接下我这几十支钢针?”

    众人一片哗然,自是无人敢应承。“所以凭他二十几岁,就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也练不成这深厚的内力啊。”莫言一边说一边朝煦继续走去。“他袖子里一定有古怪!”此时离云旭已经很近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话上,他说的的确有道理,有不少人也都觉得云煦的内力的确高的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也想借此机会看看是否是他的袖子里暗藏机关。

    “我替大家检查一下。你们就不好奇,他袖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乾坤?”说罢一伸手,抓住云煦的衣袖。有不少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云煦的袖子里倒底有什么 ,而云煦为了自证清白,也没有拒绝。

    “我赢了!”抓住云煦衣袖后,莫言唇角微挑。冲着云煦挑了挑眉,似是挑衅一般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云煦嬴了吗?”

    “铜钱不是早落地了吗?”众人议论纷纷。

    “莫兄啊,怎么回事啊?你已经输了,铜钱早落地了,我们这一次都看见了。”唐三一脸的无奈。“输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方是云煦,你就是再输十次也不丢人,咱别赖行吗?”

    “唐三公子,我可从不赖账,我若输了,一定认,但若没输,为何要认?”莫言理直气壮。

    “可是……”不等唐三说完,莫言抢过来说,“因为铜钱并未落地。”

    “没落地,那是什么?”唐三一指地上铜钱。

    “是一枚铜钱,但不是我们打赌的那一枚,不信你可以去看,上面是否有杜姐姐的唇印。”莫言依旧拉着云煦的衣袖,像怕别人没看见似的。

    唐三赶紧捡起铜钱,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半天,果然未见到一丝唇印。

    大家正在纳闷,莫言张开手掌,掌心赫然有一枚铜钱平平稳稳的躺在其中。

    “看看这枚才是!”唐三接过,只一眼便看见那鲜红的唇印。

    “他可落地否?我赢否?”莫言得意的看向云煦。

    云旭嘴唇动了动,半晌挤出几个字,“你耍诈。”

    “兵不厌诈。”莫言松开手,在云煦身前绕了一圈儿,“你武功的确高强,但这儿更重要。”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塞到云煦手里,“都给你了,慢慢吃。”说完竟先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他赢了?”

    “他赢了!”

    云曦从怀里掏出莫千涯的字条,打开之后上面只有三个字,“莫言胜。”一回头才发现,自己看的太投入,莫千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他都不知。

    “莫掌门,您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云曦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云煦与莫言武功相差何止云泥,可云煦却两次败于他手,任谁都无法接受。

    “其实云二公子答应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莫千涯叹道,“莫言虽行为乖张,看似很不靠谱,但只要他想做的事,还没有办不成的。”语气中似透出无限的自豪与信任。

    “看来这次破阵之战我们的胜算很大啊!”云曦微微一笑说道,眼睛望向远处,目光中满是期望。

    众人纷纷散去,该做什么做什么,演武场只剩下云煦,他还保持着刚接过那包蜜饯的姿势。一阵风吹过,一片树叶飞过他眼前,落在他脚下,他似才被惊醒,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抬眼看看天空,默默拿起一颗蜜饯放入口中,剩下的慢慢包好,放入怀中。

    两个时辰后,风云际会厅内,众人皆已落座。

    莫言站在大厅中央,按照交上来的资料,为参加破阵的一百二十名武林高手分派任务。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武功特长有详细的分工,甚至具体到站位都在阵图上演练了几遍。

    “大家都明白自己的位置和任务了吗?”莫言沉生问道,口气似先生给学生们讲了一道难题,询问他们是否听懂一样。

    “明白!”一百二十人异口同声。

    “莫兄,那我们呢?”唐三出言问道。

    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人也未被分派任务,素衣门的秦素也就是眼睛非常漂亮的那个女孩。彩衣门的洛彩衣,与秦素年纪相仿,二十岁左右。面若桃李,眼含秋波,勾魂摄魄,半点珠唇,明艳动人,也是一名绝色美女。还有一名是霹雳堂的肖勇,此人身材魁梧,精壮有力,眼神犀利。一看便是内家高手,最后一个是云煦。

    “你们五个都是各家最顶尖的好手,尤其擅长暗器、轻功和剑术。所以你们随我先进入甬道做先锋为大家开路,等我们毁掉机关,再让大家进入甬道,共同入阵。”

    “我们一共六人,分成两组,唐三、肖勇、秦素、洛彩衣一组,我和云煦一组。整个甬道全长五十丈,以我们的速度全力施为冲到一半便会被守卫发现,他们在甬道上方配有专人,在机关失灵的时候以暗器、驽箭进行狙杀,四位擅长暗器,同时也擅长躲避暗器,就请四位牵制住这些人,为我和云煦继续向前冲做好掩护。你们四人可明白?”莫言一一扫过四人,目光严肃中透着不容置疑。

    “明白!”四人正色道。

    “好!”莫言满意的点点头。

    “云煦,在他们牵制住大多数守卫之后,我们快速冲向机关掣,你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我,如果我估计不错,拜月教四大金刚至少有一个会守在机关掣旁,你负责牵制住他或者他们,为我争取时间,由我破坏机关。从进入甬道到破坏机关,我预计半盏茶的时间,我们要的就是一个字,快,我们胜也就胜在这个字上,所以请大家务必尽好自己的职责。”莫言把目光投向云煦,表情严肃,这次不带任何戏弄与调笑,“云二公子可明白?”

    云煦淡淡的看着他的眼睛,微一颌首,“明白!”眼中波澜不惊,脸上云淡风轻,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众人不由的佩服他的心胸和气度。

    莫言点点头,随即长出口气,挺了挺身子,此时天色已经渐晚,不知不觉已经说了两个多时辰。

    “大家觉得我们此战战果会如何?”莫言淡淡的笑着问,笑容平静温和,不似之前的调皮古灵精怪。

    众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惊讶于莫言推演之术,能做到如此面面俱到,感觉很有胜算,但对方是拜月教,这次虽然倾尽武林之力,但实力还是有差距,对方高手如云,亦有机关、天险可守,若论胜算,众人心里还是没底。

    莫言看了看大家,见无人出声,仿佛一切在意料之中点了点头,“大家信心不足可以理解,毕竟我们现在的实力与拜月教相比不及其十分之一,而且大家虽然听我安排,但心里对我毕竟不甚了解,尤其见我还这么年轻,能否真的谋算成功,大家心里没底。”莫言顿了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所以我给大家做了个演示。”

    一边说,一边走到云煦身边,“大家看我和云二公子,孰强孰弱?”

    有些人摇头浅笑,有些人小声说,“当然云二公子强的多了。”

    “不错,我和他相差何止十倍,云二公子要打败我比捏死只蚂蚁都容易,但这两天我们打赌的结果谁赢谁输大家都看清楚了。”“那是你投机取巧。”有人在下面不服气的说。

    “是的,我就是在投机,也就是在耍诈,以弱胜强就得用诈术,不然我们和拜月教找个地方打斗一番,谁活下来谁就赢呗,何必破什么阵?”莫言顿了顿,用眼睛扫了一下众人。“其实破阵一事与我们有好处,只要是比试就有规则,有规则就有漏洞可钻,只要有漏洞我们就有机会。而我就是在帮大家找出这个漏洞,抓住这个机会。用我们最硬的拳去攻他们最软的肋,大家还认为我们没有胜算吗?”莫言目光灼灼,他的一番话似有魔力一般让众人心里豁然开朗。此时的他任谁也不会觉得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份沉稳与老练就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江湖也自愧不如。

    “别说,也许真的有机会,他们只说破阵,我们只要把阵破了,不用打赢他们,我们不也算赢吗?”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似乎在黑暗中寻得了一丝光明。

    见收到了预期的效果,莫言微低下头,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只是这一抹笑尽收入一人眼底,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漾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青城云氏依山而建,环境清幽,共分五层。第一层是会客区域,风云际会厅便在这一层。第二层是宾客休息区域,这里一排排大约有二三百间房间,专供宾客在青城云氏小住,此时已然住满了人。第三层是弟子住的房间,这次大会来人太多,青城云氏也没有足够的房间,就连弟子的房间也腾出来一些,几个人挤在一起住。第四层是长老与掌门和掌政等人的房间。第五层是藏书阁与云氏祠堂等不方便被外人进入的地方。

    刚才开过战前准备会后,莫言让大家去休息,子时于演武场集合整装出发。

    此时在莫言的房间之内,一个长相俏丽,年纪约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在往莫言身上贴着什么。莫言褪去上衣,只是胸部紧紧的围着一圈白布,若他这个样子被外面的人看见,一定惊掉下巴,谁能想到,江湖中赫赫有名,手段狠辣,智计无双的小莫先生竟是女儿身。

    “公子,你确定这样做吗?虽然你围胸的布是天蚕丝织就的,防水透气,但这些贴身上可不舒服,而且还要游过一个湖,到时沾了水更难受”。女子担忧的劝道。

    “没事,忍一会儿就好,这样一劳永逸。”莫言无所谓的说。

    “公子,你昨天对云二公子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万一他反应慢点儿,就被射成刺猬了。”女子一边贴着一边说。

    “你太小看云煦了,别人也许躲不开,但他不会,如果天分不高,怎么可能二十几岁便修为如此之高,江湖之中已鲜有敌手,假以时日,必定成为武林第一高手,何况昨天我已经留手了。”莫言笑着说。

    “留手?我怎么没看出来?”

    “如果我真要他的命,又怎会让他看到八宝玲珑扇?”

    “那扇子江湖中有几人识得,万一他没看出来,不就死定了?”女子不服气的说。

    “月影,你是谁的丫头?怎么不关心我昨天被修理的有多惨,老关心他,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莫言邪气的用手指勾起女子的下巴,挑逗的说。

    “你别总没正经的,多少名门淑女都绕着你走,我的名声都被你带坏了,我以后怎么嫁人?”月影嘟起小嘴佯装生气道。

    “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不过医圣的独女又怎会愁嫁?”莫言依旧笑嘻嘻的,“你看上了谁告诉我,我一定给你拿下,要不云煦怎么样?”

    “谢谢,谢谢啊!长得是挺好,但那性格太吓人,再说人家也不会理我。”月影摇摇头,“不过公子你是不是看着他了?费那么多心思,围着人家转,总往人家身边凑?他那个大冰山有什么好的?”

    “他……其实挺好!”往身上贴的东西贴完了,莫言穿好衣服,感觉是不舒服,皱着眉,在胸前揉了揉。

    “去年望月门的事你听说了吗?”莫言坐下倒了杯茶,边喝边问。

    “知道,听说拜月教派了五十名高手,将其灭门,而那五十个高手也全军覆没,江湖传遍了,都说拜月教,得不偿失,也没想到望月门实力竟然这么强。”

    “这只是江湖传言,实际上是云煦得知拜月教要对付望月门,他便单枪匹马的前去营救,但是去晚了,他赶到时,只就下七个孩子,而且一怒之下,将拜月教五十个高手尽数杀光。只是拜月教当时。正在建设诛仙炎冰阵。青城云氏实力又不容小觑,如果要对付云氏必然要抽调大量人手,当时人手不足。而云氏亦不愿因此与拜月教公开为敌,所以两家便默认了那个两败俱伤的说法。但江湖中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这次破阵大会,有不少人是冲着云煦这柄剑来的,毕竟他是第一个敢单挑拜月教,而且还胜了的。”莫言语气中不无赞许之意。

    “难怪公子愿与之结交,他竟然也不是一个只沉迷于武学的武痴。”

    “当然不是,如果不是为了此次破阵之事,他现在应该在闭关,似这种以天下为先的人,是我莫言最喜结交之人,所以我才费心费力的要和他交朋友。”

    “交朋友?公子,你这次出来没戴眼睛吧?你都把人得罪透了,云二公子看你的眼神,杀你一百次都不解恨。”月影撇撇嘴。

    “哎呀你不懂,像这种大冰山要想敲开,就得用重锤,你看着吧,他现在有多讨厌我,以后就有多喜欢我。”莫言自信满满的说。

    青城云氏,依山而建,山门亦是在两山夹一缝中修建,周围都是悬崖绝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也是拜月教不敢轻易来招惹云氏的原因之一。戌时初正是守卫交班的时候,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守卫加岗加人,一个时辰一换岗,五人为一班。

    前来换岗的五人,走到山门前,与正在值守的守卫打过招呼,两班人交换了位置,换下班的五人便走回休息区去休息。

    见五人走没了影,来换班的五个人立时将身上的伪装与易容扯掉里面是一袭黑色的夜行装,飞速的向山下跑去。夜色中五道黑影如五道黑烟,融入这一片漆黑里。

    黑衣人正向前急速狂奔着,这时,一只信号烟火冲天而起,照亮了五人周围一片,五人皆一惊,十几道寒光带着十几抹白色的身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他们,五人急忙收拢队形沉着应战。双方立时混战成一团,白衣人胜在人多,黑衣人胜在武功比白衣人略胜一筹。双方此时胶着不下。

    这里虽然出了山门,但毕竟还是青城云氏的范围,黑衣人担心拖的时间长了,被山上的人发现下来支援便无法脱身。于是五人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四人似不要命般剑剑要害,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中了多少剑。白衣人围成的剑阵立时乱成一团,硬被他们撕出一道口子,这时第五个黑衣人从中一下穿过,也拼着中了几剑不顾,终于勉强冲出包围。他的轻功是众人中最好的,只几个起落便失去踪影。白衣人被剩下的四个黑衣人拼命缠住,等他们杀了四人再想去追已然来不及了。

    为首的白衣人是那个叫景轩的少年,气的一跺脚,带着其他十几个人返回了山上,只留下四具黑衣人的尸体在夜色中渐渐冷却,不久将不会有人记得他们。

    青城云氏议会厅这里是位于第四层,专供青城云氏高级别的弟子、长老及掌门等议事的地方,房间虽比风云际会厅小,但够隐秘和安全,不易被人偷听其中人的谈话。

    此时在房内之人,有云曦、云煦、莫千涯、莫言和四大世家另外三个世家的代表。蜀中唐门掌门唐玄和唐玉。武夷崔氏掌门崔万钧和掌政也是他的夫人姚若画,江湖传闻崔万钧武功虽然高绝,一柄劈雷刀鲜有对手,但却是个极度惧内之人,走哪儿都得带着夫人。而他的夫人姚若画也曾经是名动江湖的美女,即便此时,年过四旬仍旧风韵犹存。最后两人,是江淮戚世掌门戚锦江和掌政戚平泽。虽然论武功,江淮戚氏是最弱的,但因其所处之处是水道交错的江淮之地,所以一大部分漕运之事由他们掌管。因此,其门内人数众多,是各世家之中弟子最多的,所以他们也位居四大世家之一。

    众人都坐在大厅四周的座位上,人人脸色都非常凝重,此时景轩正把围堵黑衣人的情况向他们汇报。说完景轩懊恼的跪下,“师傅是徒儿无能没有截住他们,请师傅降罪。”一头磕在地上不敢起来。

    “这怎么办?逃出去一个,我们的计划一定被泄露出去了,那我们今晚还去破阵吗?”唐玉毕竟年轻最沉不住气。

    “小莫先生您怎么看?当初设伏也是您受意的,现在……”云曦毕竟是君子,不好听的话很难说出口,但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既然知道混进了奸细,也知道奸细要逃出去报信,为什么不多派人手或派些高手,这样才能把他们截住。但当时莫言却十分坚定的就让这些人去拦截,云曦虽不理解,但因为信任天机门,也看在莫千涯的面子上没有阻拦,可是现在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内奸逃出去报信,之前所有的布局便功亏一篑。人家有了防备,还算什么偷袭,而造成这个局面的就是莫言。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他,想看他有什么解释,会有什么应对之策。

    莫言却不急于解释,而是先发问,“景轩,你确定逃走的那个人不会死在路上,来不及报信。”

    “是。他虽身中数箭,但都避过了要害,撑几个时辰没有问题。”景轩低着头说,心里只恨自己学艺不精,不能一箭穿心,要是掌政师叔云煦,这五个人都不够他一个人收拾的,怎会让他逃走。

    “大家觉得呢,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莫言出声询问在座众人。

    “他们在炎火阵一定加强防卫,等着我们去闯,把我们一网打尽,不如我们考虑攻打寒冰阵怎么样?”唐三积极的说。

    “我同意,反正不能再去攻打炎火阵了,那和找死差不多。”崔万钧虽为一门掌门,但却是个火爆脾气,有话不吐不快。

    众人纷纷点头,只云煦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

    “那大家的意思是改变计划,先破寒冰阵?”莫言挑挑眉,“云二公子,你的意思呢?”

    “依旧攻打炎火阵。”声音平静,语调平缓,就如同说今天的饭菜还算合口一样,激不起一丝浪花,云煦说这话时甚至都没抬眼。

    “什么?这……”唐三急得差点跳起来,这些人里只有他、云煦和莫言是要真的去攻阵的,要死也是先死他们,他可还没活够呢。

    “呵,唐三公子莫急,听我说。”莫言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才继续道,“其实那个人是我故意放跑的,正如云宗主所说,如果真要劫杀他们,怎么只会派景轩他们这些孩子去?”莫言这个孩子两字,说的理直气壮,也不看看自己又比景轩他们大多少,众人此时也无暇顾及他的用词。

    “你的意思是故意让他去通风报信,那不一样吗?他们得了信还不赶紧在炎火阵布置,我们不还是去找死?”唐三插嘴道。

    “不,你错了。他们知道内奸是冲破围堵回去的,说明他已经暴露了,既然暴露了,那我们必然不会再按照原来的计划实施,一定会改变方案,改为攻打寒冰阵。他们认定我们一定不会按原计划执行,而且他们也怕我们知道内奸的事会提前行动,现在从诛仙阵调人手去寒冰阵,至少天亮才能到,他们不敢赌,所以只能从最近的炎火阵调人过去,这样一来……”莫言还未说完。

    “这样一来,炎火阵守阵的人不但没增,反而减少了,我们的胜算就更高了。”唐山有些激动,眼睛似乎都在放光。“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漏洞,机会?”

    “不错,我就是利用他们的内奸来为我们制造机会。”莫言脸上浮起一丝冷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众人见他的表情,都不由得心中一寒,心道:可千万别得罪这个小莫先生,真是分分钟就把你算计的盆干碗净,什么都不剩啊!

    “小莫先生好计策,云某刚才失礼了!”云曦此时才明白,原来都是莫言的布局,不由得心中惭愧,忙为刚才的话道歉,真不愧是谦谦君子。

    “云宗主客气了,莫言的这些小聪明不还是没骗过云二公子吗?”莫言见云煦正望向自己,冲他挤挤眼,竖了竖大拇指,而他的这些小动作直接被人家无视了,不由得灰溜溜的摸摸鼻子,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众人看向云煦,见他仍是一副淡淡的超然物外的神情,仿佛任何事也激不起脸上神色的一丝波澜,但又仿佛什么都能看穿,莫言此计连他们都蒙在鼓里。却被他一语点破,他整个人如同隐在雾中,让人看不清又深不可测。

    计划不变,仍旧是子时到演武场集合,现在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望月亭四周空无一人,莫言站在亭中,负着手,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听着清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一切似乎非常平静。又有几人知道,不久便会迎来血雨腥风,又有几人能再见到明晚如此宁静的夜空。他竟看得有些痴了。

    一阵平缓但坚定,仿佛永远都那么沉着而淡然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刻意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仿佛就是想让他听到。“云煦,你来了。”莫言未转身,姿势都没变,淡淡的说道,好像早知道他会来。

    “你在说谎。”用词虽犀利,但语气却无半分责备,只是在诉说一件事而已。

    莫言转过身,平静的与云煦对视,仿佛想从他那双淡然的眼眸中看出什么,云煦也不躲闪,就让他这么直直的望着,而他也这么平静的看着他,两人似许久未见的老友意外相见,眼神互相胶着着。

    半晌,还是莫言先收回目光,没办法,和冰山比定力自己修为不够。灿然一笑,“云二公子,为何这么说?”

    “炎火阵的守卫不会减,也许会增。”云煦淡淡的说。

    “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揭穿我?”莫言懒洋洋的靠在凉亭的柱子上。

    “想听听你的理由。”言下之意,如果莫言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他便会阻止他。

    莫言长长的呼出口气,“你不信我?”云煦依旧淡淡的看着他,不置可否。沉默了片刻,“你说的不错,对方不会减少炎火阵的守卫,甚至会增加,因为他们也不傻,青城云氏高手如云,如果发现有内奸,为何只派几个小辈去拦截?这摆明了是故意要放人回去报信,而报信的结果就是让他们误以为我们要攻打寒冰阵,所以他们则不仅不会调走炎火阵的守卫还会增加。”

    “那你为何……难道……?”云煦嘴唇动了动,后面的话竟没有说出口,淡然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纠结。

    “云二公子想象力真丰富,以为我会帮助拜月教谋划这么多,送大家去死?”莫言虽然笑得灿烂,但难掩唇角一抹苦涩,“云二公子这么看我?”

    “我……”云煦难得的别过目光显得不自然。

    “呵,云二公子不用介怀,你会怀疑我很正常,我们相识也不到两天,而我又一次次害你丢面子……”

    “不是因为这些,只是你的心机我猜不透,看不明,所以想问清楚。”云煦一急连续说出这么多话,而且语气急促,平时的沉稳、冷静完全不见了,不止莫言愣住了,就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曾几何时也有他看不清的人,读不懂的心。

    “呵!”莫言轻笑一声,不得不说之前的云煦如高高在上的谪仙。虽好看,但如镜花水月只能观赏,不能触碰。此时的云煦虽仍如天人一般的容貌,但却多了几分人情味。眼眸因为急切而变得更亮,仿佛这满天的星光都落落入他的眼中,晃的莫言都有些睁不开眼,真想就这么一直望着,沉入这片星子之中。

    强自收回心神,看向别处,怕又被他的眼神扰乱他的思绪,“我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大家的士气,而且我算准了炎火阵就算增兵也不会增多少。因为他们虽然推算出我们可能会按原计划执行,但他们也无法确定我们究竟是不是真的不会攻打寒冰阵,炎火阵与寒冰阵一样,离主峰诛仙阵太远,他们调兵只能从寒冰阵调,而他们又不确定我们的意图,以防万一,最好的方法便是原兵不动,而加强戒备,所以内奸一事于他们并无实际意义。而于我们却有大大的好处。大家原本信心不足,现在得知炎火阵守卫减少,是个好机会,必然信心大增,勇者无敌,这比我说教管用的多,这回我可说明白了?”

    “但他们提前防备,我们又怎样偷袭?”云煦思维极敏,不放过任何错漏。

    莫言似赞赏般点点头,“这个我早有准备,到时自见分晓。”

    议会厅门前,两人白衣胜雪,山风吹拂,衣袂翻飞,恍若神仙一般。正是云曦和云煦。兄弟二人站在此处正好看见演武场,此时已经快到子时了,场上陆陆续续的有人来集合。

    “二弟可问明?”

    “嗯!”

    “可有疑?”

    “……”

    云曦见云煦未答,侧头看了看他。云煦似才回过神,“听起来没有。”

    云曦微一点头,“莫言此人心机深不可测,行事又常出人意料,如果心术不正,必为武林大患,所以你此行如发现有何不妥……”他没有说下去。

    云煦似滞了滞,点点头,“嗯!”了一声。

    “是不是下不去手?”云曦看着云煦的眼睛,似乎从中看出了什么。

    “怎会!”云煦语气中隐隐有些烦燥。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让你如此……在意过吧!”

    “哪有?”

    “没有吗?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厌烦至极,却又不想与之为敌……”云曦似铁了心的要揭穿这个总是心如止水的弟弟。

    “时间到了!”打断云曦的话,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云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走了,脚步略急,不似平时的沉稳。

    云曦看着云煦远去的背影,一抹笑意浮上唇角。似在对着空气说“莫言,希望你是友非敌,莫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子时末,一百二十六名武林高手,一起来到摩云岭西边的一处湖泊边。此时夜色已经浓的似化不开的浓墨,就连虫叫声都稀稀疏疏的,众人轻手轻脚靠近湖边。

    “大家跟紧我拉住手里的绳子,一会儿到湖的对岸,我们会潜下水里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大家不用怕,拉好绳子,跟着向前游。月影你垫后,保证大家都跟上,水性好的带着水性差一些的。”莫言小声的叮嘱着,之前,他便与众人已经沟通好,为了防止被拜月教发现,所以不能走原来制定的路线,改走水路,只是亦不能乘船。只能游过去,而且入口在水下的岩壁上,所以还要潜水一阵。

    众人应声拉住一根长长的绳子,鱼贯下入水中。莫言在最前面,身上还背了不知什么材料的包,黑黢黢的。后面就是云煦莫言偷眼看了看他。没想到云煦游泳的姿势也这么优雅,而且水性极佳,感觉没怎么动,整个人就向前游了一大截,原本是莫言在前面,此时云煦反而游到了他的前面。

    “云煦,你慢点儿,我游的没你快,你游那么快,你知道入口在哪儿吗?”莫言小声的唤住他。

    “太慢!”云煦沉声道。

    “没办法,我没内力怎么比得了你?”其实莫言水性不差,至少算中上,但是毕竟没有内力,耐性不好,开始时还可以,越往后越慢了下来。

    云煦似是叹了口气,一只手拖住莫言的胳膊,另一只手划水,莫言整个人仿佛搭上了一只自动向前游的木板,根本不用自己游,全凭云煦带着向前,就这样,两人速度还比之前快了很多。他们一快了,后面众人也跟着都加快了速度向前游去。

    一盏茶的功夫,莫言他们便游到了岸边,莫言找了找位置便松开云煦,深深的吸了口气,屏住呼吸潜了下去。云煦并没有如他那般深吸气,只是正常吸了口气也跟了下去,众人纷纷按照顺序一个接一个的潜了下去。

    莫言向下游了五六米便已到了湖底,他动手搬开一块大石头,露出黑乎乎的洞口,与其说是游,不如说是走,足尖点地一跳一跳的向前走着。云煦比他姿势好看得多,双脚踩水,几下便又超过了他,伸手一抄他肥大的袍子,莫言便整个人都被他拉着向前急速滑行了好几丈,只几下便游到了洞口。足尖一点,两人便浮出水面,整个过程莫言简直是被人抓着领子拎着游的,姿势一点也不优美,倒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拎着领子拎回了家。

    出口是在一个山洞里,云煦手轻轻一拍石壁,拎着莫言便飞出水面,落在地上,一甩手,莫言便如同一个破包袱一样,被扔在一边,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我的屁股,我的腰,云煦你公报私仇!”莫言极力压低声音,但不说出来,一口气憋的实在难受。

    众人纷纷出了水,在山洞里休整。有人点燃了几个火把,四周顿时亮了起来,莫言让人清点一下人数,一百二十六人一人不少。

    “大家休整一刻钟,咱们再出发。”莫言轻声的发出指令。山洞很大,一百多人在一处也不觉得多挤。众人如释重负,有的拧着身上的水,有的干脆就地躺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有些内功高的,找一处僻静之地暗运内力,片刻身上,便蒸腾起袅袅轻烟。用内力将衣服烘干。

    云煦此时,便坐在远远的一处,盘膝而坐,身边白雾缭绕,恍若神仙。一旁的女修们纷纷偷眼观瞧,有的竟忘了拧干自己的衣服,就那么湿哒哒的看着。

    莫言此时凑在素衣门几个女修附近,宽衣解带的要脱衣服。“我身体弱,沾不得湿衣服会生病发烧,我特意带了换的衣服,聪明吧!”一边拖,一边说着。上衣都快脱掉了,露出胸膛。

    “无耻!”“流氓!”“下流!”几个素衣门的女修一见,历时宝剑出鞘,几道寒光向莫言刺去。“我就是脱件衣服,你们这是干什么?”莫言吓得赶紧一边跑一边拉紧衣服,遮住刚刚露出一半的胸膛,饶是如此大家也都看见了。

    “几位姐姐消消气,我家公子不是有心的,一会儿破阵还指望他不是,我代他给你们赔不是,饶他这一次,我一定严加管教。”月影赶紧过来把莫言挡在身后打圆场。

    素衣门的女修这才收了宝剑,但脸上怒意未消,恶狠狠的看着莫言,“如有下次,定将你碎尸万段。”

    “不敢不敢了!”莫言躲在月影身后,探着头,皮笑肉不笑的保证着。

    人群中有不少人摇头笑着,心道:这个莫言当真是男女不拒,而且还专挑难搞的。

    “你不要命了,还不找没人的地方换去!”月影拿了个火把,拉着他进入一个山壁上天然形成的小洞里。

    一边的云煦冷眼看着这边发生的事情,依旧云淡风轻。

    “赶紧快撕下来,痒的要命,我都想把皮都一起撕下来了!”进到洞里见没人看见了,莫言赶紧脱掉衣服小声的说,一边说一边和月影把胸前贴的假胸撕了下来。

    “这还不是你自找的,早就告诉你难受的,你非不听。”月影把揭下来的东西塞进莫言一直背的那个黑黢黢的背包里,又从里面拿出一套干衣服给莫言换上。

    “没办法,我就是装的再像身形在这儿呢,已经有人觉得我像女人了,正好借这次机会一劳永逸,差不多整个武林各门各派的人都有。这么多人,看到我是男儿身,便不会再有人怀疑了,人总是相信眼见为实。”莫言一边说一边穿。

    此时外面众人纷纷议论,有嘲笑的,有佩服他胆子大的,也有人狐疑的说:“没想到他真是男人!”“不是男人还是女人?”“我总觉得他更像女人,还以为他女扮男装呢!”“你真敢想,女人敢当着这么多人脱衣服,再说你也看见了,的确是男人。”“……”

    洞内月影一边忙活着帮莫言梳理凌乱的头发,一边嘀咕着。你干嘛跑素衣门女修身边去脱衣服,不怕他们杀了你啊?

    “在他们身边才安全,他们又不会仔细看,而且一定会大惊小怪的,引更多的人看,我也可以借势赶紧把衣服拉上,不然我还能真的当他们的面脱衣服不成,那不穿帮了?”莫言一副你真笨的表情。

    “我哪儿像你有那么多七拐八拐的心思。”月影不服气的回道,但转瞬间,又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公子,你这样大家都以为你是男人了,你的姻缘……?”

    莫言自嘲的勾勾嘴角,“我哪敢有什么姻缘,哪配有什么姻缘。”

    月影还想说什么,洞口传来唐三的声音,“莫兄好了没啊?怎么换个衣服都要人陪啊?”语气中满是戏虐。

    “来了!”莫言拍了拍月影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拿起插在岩缝中的火把,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哟!好俊的公子啊,怎么换件衣服好像人都换了一个?”唐三不是调侃而是由衷的说。“就是瘦了点儿,要不我的风头都被你抢跑了。”

    众人再见莫言不由得眼前一亮,平时他总穿着一件宽宽大大极不合身的长袍,显得又滑稽又拖沓。但此时换上一身黑色劲装,剪裁合身显得整个人挺拔、利索、英姿勃发。头发也高高竖起,不再乱糟糟的披散着,原本精致的五官此时显露无疑。忽然由一个邋遢大王变成了翩翩美少年,引的不少人啧啧称奇,就连刚才追着要刺死他的女修们眼中似也露出异样的神采。

    莫言似乎很享受这些目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忽然他捕捉到一道不一样的淡淡的目光,抬眼望去,果然是云煦,足尖一点飞身过去,轻飘飘落在云煦身前。

    “云煦怎么样?我是不是挺帅的?喜欢不?”莫言笑嘻嘻的调笑着。

    云煦站起身,看都没看他一眼,“时间到了。”只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唉!,你倒是喜不喜欢嘛?”莫言抓住了他的衣袖不依不饶。

    云煦微一皱眉,他极讨厌别人靠近他,更别说是抓着他的衣袖,以前从未有人敢招惹他,莫言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触他的底线,一股无名火冲上头顶,一转头狠狠的瞪了莫言一眼。他本就身上自带冰冷气息,让人不敢靠近,现在这带着怒意的一瞪,立时让人如坠冰窟,就连莫言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吓了一激灵赶紧放手。

    周围的人都自动自觉的让出一块地方,现在的云煦,就是移动的冰山,谁碰谁倒霉,大家躲都躲不及。

    莫言强自镇定,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毕竟他带路,躲不过的。

    莫言举着火把走在前面,总觉得身后冷飕飕的,好像身后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要在他身上看个洞出来。

    “云煦啊!咱们并排走如何?你在身后这么盯着我,我感觉自己像被押解的犯人一样。”莫言终于忍不住了,回头有些央求的说。

    云煦似真的在想他说的话,站住停了一下,然后走到他的身边,但仍保持五步以上的距离。

    “谢谢啊!”莫言差点儿就感激涕零了。

    见云煦脸色缓和了些,众人似也松了口气,虽然是由莫言带队,但不知何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云煦看成此次行动的精神支柱,他的喜怒直接影响着所有人。

    山洞内道路交错纵横 ,众人一个紧跟着一个生怕掉队就出不去了,真不知道莫言是怎么记得路线的。七拐八绕的走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走到尽头,莫言用火把沿着岩壁照了一圈,突然火苗向他们这边动了动。

    “有风!”唐三眼尖,见火苗向里面跳动,说明有缝隙通着外面,立时兴奋道。

    莫言则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他让众人原地休息,并且保持安静,而他则走到云煦身边,“跟我来!”他轻声说,表情异乎寻常的严肃。

    云煦看了看他在火光中显得忽阴忽晴的脸,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跟了过去。两人走入旁边的一个岔路,走了很远,回头望去,只能看见另一面闪着的几点火光,并且莫言还让月影守着洞口,防止有人偷听。

    莫言见离众人足够远,停下脚步,但并没有立时转身,顿了顿像是在心里做了个重要的决定,良久才慢慢转过身来。

    “云煦!崖壁上有道暗门,暗门另一端便是机关的控制室,机关掣就在那里。”一句话他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说,声音极低而且感觉气力也不足似的。说完长出一口气,好像放下一个压得透不过        气的担子,又似终于解脱了一般,身体都跟着虚脱了一般。

    “什么?”云煦听完无比吃惊,“这道暗门是谁修的?难道建造这个炎火阵的时候,就留了这道暗门,准备让人破吗?”

    “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们一会儿冲出去,机关室内一定有很多高手在,我们突然出现会让他们措手不及,但很快他们便会回过神来进行回击,所以我们不仅要快还要狠,争取一击杀掉最多的对手。”莫言深吸几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才说道。“他们知道我们今晚可能攻打炎火阵,更多的守卫应该在甬道里,听到这边有动静,便会全力支援,而我要做的是把机关逆转。这需要你们给我争取时间。”莫言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云煦的眼睛,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而他的专注让他的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明亮。

    云煦亦看着他的眼睛,不由得被这份明亮晃得失了下神。暗自吸了口气,别过眼睛看向别处。“你是说逆转机关不是破坏?”虽然有些失神,但是云煦还是抓住了最关键的地方。

    莫言满意的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确实不累。不错是逆转,也就是说,原本安全的地方将会是最危险的,甬道里的守卫,要来增援,必要经过甬道,他们虽知道安全的行走路线,但我将其逆转,那他们走的地方,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我就是要把他们全部消灭在甬道里。”莫言的语气中满是肃杀之气。

    云煦微迷起眼睛,带着几分探究的看着莫言,“原来你之前那么多的布局就是为了把守卫都引入甬道!你能逆转大阵?”要知道,除非建造者,别人不了解里面的内在结构,能毁掉已经不容易,现在要逆转,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人吃惊。

    “我说能做到的事,就可以做到,这个你不用管,我只希望你能保证一件事。”莫言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拜月教所有的人,一个不留,听清楚,是一个活口都不留。”莫言严肃的重复一遍,语气冰冷,仿佛周围的温度都跟着降了下来。

    云煦眉头越皱越紧,他与莫言接触的时间越长,便越看不清这个人,他能天真活沷的像个孩子,时不时的使出撒泼打滚的本事;也能和善平静的像个老友,聊聊家常诉诉相思;既能严肃冷峻的像个将军,指点江山令行禁止;又能阴鸷狠毒的像个恶魔,杀人于他比一句话都轻。此时的他,让人从脚底生出一身的寒意。

    “为什么?”云煦闭了闭眼,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在调整情绪。他不是个杀人如麻的人,虽然不介意杀人,但他的剑下从不杀无辜。

    “很简单,不能让人知道我能逆转机关,如果这个消息传入了拜月教,会害了我要保护的人,而且之后的计划也会功亏一篑。”莫言一字一句的说,好像每一个字都希望云煦听清记牢。“而且甬道的人都死了之后,我会把机关破坏掉,让人察觉不出有逆转的痕迹,只当机关失灵,把甬道中的人杀死。所以逆转机关这件事现在只有你知我知,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同我们一同来的这些人也不可以,包括回去之后,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至少灭了拜月教之前。”

    “你的目的不是破阵?而是……”云煦瞪大了眼睛,今天莫言告诉他的所有事,都只让他吃惊再吃惊,拜月教是什么样的存在,集武林之力都难与之抗衡,而眼前这个瘦弱且病怏怏的男孩,竟然要凭一己之力灭掉拜月教,这就像是在吹牛开玩笑,可偏偏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又那么的可信,仿佛他说的承诺,就一定会实现。这个瘦小的身躯中,藏着一个怎样强大的灵魂。

    看着云煦吃惊的表情,莫言挑挑眉,若是在平时他可能要戏弄他一阵,但现在他也心情沉重全无打趣的心情。只是牵牵嘴角笑了笑,只是这笑在云煦眼中看起来,竟有种莫名的心惊,“不错,我就是要把这个月亮射下来,云二公子,不想吗?”说着向云煦身边走近了一些,“你会帮我的,对吗?”声音极低,但却无比清晰,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云煦不习惯他离得这么近,向后退了一步,继续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要不违背道义!”似是承诺。灭掉拜月教,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但苦于势单力孤没有机会,如今与他合作,又何妨。

    两人似已达成默契,便不再耽误向人群走去。

    “怎么样?”众人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

    “我只强调一点,一会进去之后大家什么都不要管,只一个字,杀!”莫言目光慢慢的扫过众人,眼中寒意越来越浓。不由得让很多人打了个激灵。

    “只是杀?”唐三仗着和莫言熟些,壮着胆子问。

    “对,你们就只管杀,杀光所有你们见到的拜月教的人。一个不留!”莫言此时全身都散发出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这?……”众人看向云煦,云煦向他们点了点头。

    “是!”

    “不过切记一点,千万不能进入甬道,否则会尸骨无存!”莫言叮嘱了一句。

    云煦看了他一眼,似有话说,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莫言不知怎么弄的,在岩壁上找到一块凸起的石块,用力一拉竟然被拉了出来,而且后面还连着一个胳膞粗的铁链,用力一拉,只听“咔咔”声不绝于耳,石壁渐渐的拉开一个缝,缝渐渐的变成可容两人通过的门。

    莫言冲云煦点了点头,后者率先冲了进去。刚进去便听到了阵阵兵器交接的鸣响。“快进!”莫言催促,“记住一个不留!”

    人越进越多,而里面兵器交锋的声音与怒骂之声不绝于耳。莫言等进去二十几人之后,便也跟了进去,只见里面已经战成了几团,云煦被几个人围着,却没抽出宝剑,可见他还没做好下杀手的准备。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刀光剑影把整个房间都罩在了里面。拜月教至少有二十几人已经被杀死,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这边也有几人受了伤,但好在伤都不重,莫言顾不得别人,飞身向机关掣而去。

    那是一个像个大轮盘一样的机关,此时它正慢慢的转着,同时发出咔咔的轻响。

    机关掣旁边守着一个人,此人一身白衣,年纪不到四十,一缕墨髯轻飘胸前,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个美男子。只是眼神却显得阴鸷可怖,屋内已经乱成一团,但他却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守在机关台上轮盘旁边。

    “白虎!”莫言一见此人,立时血气上涌,往事历历在目,眼前一片血红,所有的冷静、大局全被抛于脑后,只一个想法就是杀了此人,不惜任何代价,轻啸一声,数道寒芒激射而去。

    原来这是拜月教的四大金刚之一,白虎。此人虽看起来似个书生模样,但却是四大金刚之中杀性最重的一个,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一柄五虎断背刀罕有敌手。

    只见他身子都未动,用刀轻轻一扫,便将寒芒全都扫落。顺势向莫言挥出一刀,刀风阵阵,直逼莫言。

    莫言仗着轻功,堪堪避过。但他没有内力,落地之时已经气喘吁吁。白虎见一刀没有砍中不由也吃了一惊,他这一刀是用了八层力道的,本就是要一刀砍死那个瘦弱的男孩儿的。他可不会管什么老弱病残,敢挑战他的,全都斩于刀下。

    白虎眉头一皱,起身又是一刀,这一刀更快力道更沉,莫言急忙连着发出几道暗器,欲把他的刀打偏一点,同时,自己忙在地上一滚。即便如此,左肩还是被刀锋扫了一下。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虽然他穿了一身黑衣,但滚动的时候洒下了片片血花。只两招过后,不但他全无招架之力,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张大了嘴,感觉肺都要炸了。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白虎两招都没要了莫言的命,心里不由得有些又气又急,没想到这个少年不仅人像泥鳅,而且还会发暗器,最可气的是他的暗器既准又快又狠。让他不得不分心躲避。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杀了他。

    跃下操控台,离开了机关掣,向着莫言又是一刀。这一次莫言就是拼了全部也难活命了,他牙关紧咬,心一横,右手握着一柄雪亮的匕首,左手握着八宝玲珑扇,不退反进,准备在他把刀刺进自己身体的时候,与白虎拼个同归于尽。

    此时的莫言没有恐惧,甚至有一丝欣喜和轻松,嘴角甚至噙着一抹笑。浑身浴血,整个人如地狱的索命无常。

    就在他看着刀锋即将刺进他的身体,一切都要解脱的时候,一道如匹练一般的寒光乍现,那么沉重的五虎断背刀,竟被一刃薄薄的剑锋硬生生的挑开了。一道雪白的身影挡在了莫言身前,立时白虎带给他的压迫感全然消失。云煦挺拔的身形此时就立在莫言眼前,从未如此近,仿佛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贴上他的鼻尖,一丝若有似无的淡雅清冷的檀香味冲进莫言的鼻腔,让他燥热失控的情绪一下就冷静了下来。

    云煦此时微微有些喘,肩膀随着呼吸上下轻微的动着,身上有几处衣衫被剑刺破,有的地方还透着淡淡的血痕。显然他刚才也经过了一阵激烈的撕杀。

    莫言转头看去,刚刚云煦的位置躺着六具尸体,皆是咽喉处一剑毙命。他立时明白,原本云煦虽武功最高但他也是最不喜杀人的,所以刚才他被六个人围攻一直没下杀手,连剑都没抽出来。一定是看莫言这边有性命之忧才抽出宝剑并拼着自己受伤一剑将六人同时杀死。又急忙飞身来到这边,一剑挑开了白虎的刀。这一切太快太急,原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但云煦硬是做到了,可见他当时也是真急了。

    莫言心中一暖,虽然云煦外表看起来十分冷淡,但其实内心却是最重情义,显然他已经把莫言当成朋友了,不然也不会拼了自己的危险不顾来救他。

    “云煦……”莫言感觉嗓子有些哽咽,似有千言万语,只化成这两个字。

    云煦微微侧侧头,似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做你该做的!”言下之意就是这里交给他。

    莫言深深的吸了吸鼻子,又闻了闻他身上独有的清冷气息,整个人完全清醒冷静了。“小心!”扔下这两个字,便飞身跃上机关台。

    小剧透:

    “怎么样?好吃吧!吃鸡就得这么吃,以后和哥混,哥带你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才叫人生!”莫言见云煦吃了,一得意就忘形了。

    云煦瞪了他一眼,就要把鸡放下。

    “哎!别啊,我说错了,哥以后和你混,好吧!”见云煦脸上怒意还未消,意识到自己话说的还是不对,“不对,是小弟和云二哥您混!”见云煦脸上的怒意终于缓和一些,才长吁口气,什么时候混成看人脸色了!真是恨自己一见到好看的就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