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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完就跑:军师是个女先生txt下载

    莫言飞身上了机关台,因为原本是白虎驻守,所以没再有别人,莫言反倒轻松的来到机关掣旁边,手握住轮子一样的扶手,用力的向内转了三圈,但因为下面连着铁链,所以越来越吃力。

    白虎见情况不对,立时想冲回机关台,但眼前人影一晃,云煦稳稳的站在了他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云煦淡淡的说。

    “走开,没时间和你单打独斗!”白虎知道此人不好对付,刚刚他能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接住他全力的一击,而且连点伤都没受,这样的人他现在不想硬碰。而且他最重要的责任就是守住机关掣,如果机关出现问题那几条命都不够陪的。身子向后一撤想飞身上台。

    云煦哪能给他机会,他退一步,他便进一步,而且剑锋始终指向他。只要白虎稍不留神就得在身上被刺出个洞来。

    白虎一时无法,怒吼一声提刀与云煦战在一处。而其它拜月教的守卫都被缠住,莫言正好独自一人逆转机关。

    此时外面甬道中的守卫已经有几人冲了进来,莫言一见不由心中一急,刚刚自己的不冷静已经浪费了时间,现在如果不能赶紧将机关逆转,等守卫都冲进来一定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莫言一咬牙,不顾肩上的伤,双臂叫力,一声清喝,机关轮又慢慢的动了起来,莫言的伤口血流的速度也更快了,一开始一滴一滴的顺着手肘滴落,现在都快淌成线了。但似乎还没有成功,莫言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了。

    云煦一边与白虎缠斗,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莫言那边,见状心里不由得一急,一股杀意由心而升,剑招立变,招招致命,全是杀招,白虎一下便招架不住了,连被刺中了好几剑,虽然无性命之忧,但也是血流如注。

    但白虎毕竟是四大金刚之一,不是泛泛之辈,他看出云煦的意图,想尽快解决这边好去帮莫言,所以转攻为守,一时与云煦又僵持了起来。

    莫言此时用尽全身力气用力一扭,终于,咔嗒一声,机关好像被打开了什么。登时,甬道之中火光冲天,还没来得及进到机关室的大部分守卫皆被火留在了甬道之内。顿时叫喊声连成了一片,还伴着阵阵烧焦的气味,一股股的浓烟夹杂着火舌涌了进来。

    众人此时没再有心思打斗,纷纷找地方躲避。莫言没动,冷静的把一些黑色的粉末倒进机关掣中。

    “公子,快下来,火就要烧到你那儿了!”月影本来来参加此次行动就是为伤者治疗的,所以是最后才进来的,谁知刚进来便见到了如此情景,两边的人都向暗门这边撤,只有莫言还留在离甬道门那么近的机关台上。急得她什么也不顾的大叫起来。

    “堵住洞口一个也别放过!”莫言却似根本不在意这些,只关心拜月教的人是否会被全歼。

    云煦第一个冲到暗门,挡住了拜月教的退路,同时也有更多的世家弟子冲了过来。莫言这时才足尖一点,飞身向这边冲来。

    刚离开机关台火苗便窜了上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机关台都被炸得粉碎。莫言一下被尘灰淹没不见了踪影。

    “公子!”月影想冲过去,耐何前面挡着的人太多过不去,急得她直哭。

    大家也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堂堂算无遗策的小莫先生会这样死了?只有云煦淡淡的看着,脸上平静如常。

    “小莫先生!……”就在大家呼唤的时候,尘雾中走出一个瘦削的身影,脚步有些蹒跚但却坚定无比,仿佛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公子!”月影分开众人,冲上去扶住莫言。

    “没事!”莫言笑笑,“白虎呢?”这句是问向后面的云煦的。

    “在那边!”云煦抬抬下巴,示意另一边的墙角处。

    拜月教这边此时除了白虎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他们正缩在另一边惊惧的看向这边。虽然火不再向里面烧来,但甬道里依旧火势不减,他们不可能退进去,而这边除了受伤的,至少还有八九十人,他们也决计打不过。似乎已经陷入了死地。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暗门?你们又是怎么得知的?”白虎已经被云煦重伤,右手已经无法握刀,胸前血流如注,自知今日逃走无望,便想在死前弄清心中最大的疑惑。

    “想知道?”莫言慢慢的向他走去。“公子!”月影拉住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打不过他的!”

    “没事,之前的账总要清算。”莫言拉开月影的手,一步步走向白虎。“其它的人听着,这是我与白虎的私人恩怨,请不要插手!”仿佛是要确定一下,他特意看了看云煦,见云煦微微点了点头,他才放心的笑了笑,似是回应他的理解。接着莫言又冷冷的盯着拜月教剩下的那几个人,“你们也一样,你们如果插手,一定死在白虎前面。”

    那几个人已经噤若寒蝉,不仅不出手相帮,都自动自觉的向后撤了几步,都快贴墙上了。

    白虎此时慢慢站起,左手捂住胸口的伤口,让血流得慢些。“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对这个阵如此了解?”傻子也看出来莫言对这个阵了如指掌,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莫言都知道。

    白虎皱了皱眉,好像想到了什么,“你和……”

    “白虎!”莫言喝住他继续说下去。“你想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五年前洛伽山还记得吗?”

    白虎眯起眼似在想什么,又仔细的看了看莫言。忽然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看见了不可能出现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哈……哈……哈……”莫言狂笑了起来,虽然笑着但眼中却泛着泪光,表情也越来越痛苦。“五个兄弟换我这一条命,我怎么能死?怎么敢死?我还要留着送你下地狱呢!”每个字似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一扬手数道寒光打向白虎,如果是平时白虎可能不看在眼里,但现在的他已经是强驽之末,险险避过几个还是被打中了几发,登时身上又多了几个血洞。

    白虎也似发了狠,什么都不顾,纵身飞起,要与莫言同归于尽。

    莫言右手寒光一闪一柄匕首握于手中,身形疾迎上去,白虎本欲一掌打死莫言,已经将全部内力运于左掌上,但没想到眼前一道寒光,手腕处一凉,整个手掌被生生切了下来。

    直到见到手掌落地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捂着手腕大叫起来。要知道内力贯注于掌上,整个手臂都如同钢铁般坚硬,非神兵都难以斩断,可莫言却如切豆腐一般容易。足见莫言手里的这把匕首非寻常可比。

    此时的白虎内力全泄又身负重伤,倒在地上,已经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莫言走到他身边,蹲下,用匕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

    “被人杀的滋味好受吗?那些被你杀的人临死前是不是都和你现在差不多?你说他们是不是很恨你,就如同你现在恨我一样?”莫言笑着,只是这笑任谁看着都那么的冷酷、瘆人。“他们都在下面等你呢!等着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拆你的骨头,寝你的皮!那是什么滋味呢?”莫言一边说一边用匕首慢慢划开他的喉咙,真的很慢,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白虎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吐着血沫子,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莫言就那么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割着,看着他渐渐的失去光泽眼眸,直到整个人失去最后的生机。众人都看着莫言,大气都不敢出,屋子里除了外面火燃烧的噼啪声,呼吸声都听不到。此时的他是那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就如同在看一本不太有意思的书,但那是看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慢慢死掉,而且还是被自己慢慢的割开喉咙死的。这种平静让人不寒而栗,胆子小的都别过脸去不敢看了。

    莫言站起身,仿佛还不解恨似的踢了白虎的尸体一脚,“便宜你了!”

    “好了!够了!”云煦站到他身前,单手推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对尸体做什么。

    莫言斜眼看了云煦一眼,“怎么?云二公子慈悲心又泛滥了?”语气很不友好。

    “公子!”月影见状急忙拉住莫言,怕他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云二公子,对不起,我们公子现在脑子有些不太清醒。”月影一边说一边拉走莫言。

    “公子,云二公子是为你好,你怎么……”

    “我知道,我是不想让他对我太好。”莫言冷冷的说。只有他自己知道,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在白虎一刀砍来,生死一线之时,云煦将他挡在身后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有多震撼。一种久违的安全感、信任感、被呵护的感觉统统涌上了心头。一颗冰冷的心似乎被温暖着,那种美好让她沉醉。也正因如此,他不得不拒绝,他不是需要人保护的小女人,他要做的是九死一生为国为民的大事,他肩负着无数人的生死,同时他的生命也承载着无数死去兄弟的希望。他没有资格享受这种温暖与呵护,没有……

    甬道里火还在烧着,大家都退到来时的山洞中,拜月教剩下的几个人被绑起来,由专人看着。其它的人有的帮受伤的同伴包扎伤口,有的找相对干净的地方休息。此时最忙的是月影,他的医术是这些人中最好的,给莫言包扎完伤口就忙着照顾别人去了。

    莫言一个人缩在一个无人能看到的角落,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以前的种种如同又经历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那种蚀骨锥心之痛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着他。他用力的蜷缩着身子,甚至想把自己缩到岩壁里,每一次想起这些他都在想要是当时死的是他,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痛苦。

    活着和死亡哪个更幸运?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揭开的伤口又渐渐麻木了,莫言伸直了身体,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感觉自己又一次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他走进机关室,此时甬道里的火已经熄了。里面传出浓浓的烧焦的味道,不用猜也知道烧焦的是什么。唐三见他进来,也在后面跟了进来,“天啊,太难闻了,这是什么味道?”

    “烧死人的味道!”莫言冷冷的说。

    “那我们一会儿怎么过去?”

    “踩着死尸过去!”

    “那是不是普通的尸体,是烧焦的。怎么下得去脚?”唐三咂咂嘴,一脸恶心的表情。

    “那你是想做他们还是踩他们啊?”莫言走到甬道口向里面看了看,的确是惨不忍睹,当时都想挤进门,所以都堆到门口,而尸体多到几乎把门口都堵住了。

    莫言走过去动手开始清理那些尸体,越是上面的烧得越严重,有的一拉胳膊就掉下来了。唐三在一边看着忍受不了跑到一边去吐去了。莫言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的清理着。

    唐三似乎看他一个人干不好意思,但他自己又绝不想去碰那些尸体,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那个莫兄,我去叫几个人来帮忙啊!”说完不等莫言回话便一溜烟的跑了。

    莫言也没有让他帮忙的想法,只是自己一个人做着。死亡的气息他经历的太多了,对这些他早已麻木,他知道这些都是世家子弟平时养尊处优的,都不会想来帮忙,索性自己做。可毕竟尸体太多,他一个人终究还是太慢,而且体力也渐渐不支,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了下来。他直起身,活动活动发酸的腰,正在这时,一双手拉起他旁边的尸体将它拉到一边。

    莫言侧头一看,一个雪白的背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云煦?莫言用干净些的手背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怎么可能做这些事?那个人就像,不对就是有洁癖,怎么可能触碰这么脏的尸体?

    “那个……”莫言清了清嗓子,“云二公子,这个我来就好,你这么有……”莫言没好意思说洁癖,改口:“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做这些呢!”

    云煦抬眼看了看他,没说话,只是继续搬动着堵在门口的尸体。

    “云二公子,您的衣服太白了,怕脏,我的衣服是黑的,不怕,我来吧!”莫言怎么看他做这些都不舒服,有种焚琴煮鹤的感觉。

    莫言伸手就要拦他,云煦站直身体,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好些了?”声音竟透着几丝异乎寻常的关切。

    莫名的莫言心突的漏跳了半拍。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我本来也没什么事!”莫言嘴硬道。

    云煦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只淡淡的道“没事就好。”

    继续和莫言清理着尸体。而他清理得速度极快,而且身上竟然没沾上一点焦黑,莫言真是佩服这个人怎么做什么都这么有天份。反观自己这里,就好像是掉到尸体堆里一样,不仅一身的焦黑,有的地方还沾上了尸体烤出的油,最要命的是一身的焦臭味。

    这时唐三也不负重望的真的找来了几个帮手,大家一起动手不一会便清理出一个可容人通过的通道。最后大家清点了一下,大约二百多具尸体,其中有近一百五十人都是被烧死在甬道之中。

    大家不由得一阵唏嘘,如果不是机关出现问题,这些人都进来的话,谁胜谁负还真的不好说了。

    众人也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伤者那边也都处理好了,大家便开始向炎火阵的阵眼出发。

    莫言让他们先走,而且叮嘱他们阵眼十丈之内都不能进入。他说要换换衣服,让月影留下来帮忙。大家一听他要换衣服都很赞成,因为他身上的味道熏得谁都不敢与他同行。

    其实莫言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换衣服,他与月影折回到山洞,支开看守拜月教守卫的那几个人,将剩余的拜月教的守卫全数杀光。

    月影看着莫言从一具和他身形差不多的尸体上扒下外衣,看也不看就穿上,心中莫名的有一种恐慌。

    “公子,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月影担心的说。莫言以前也有过沉默不说话的时候,但从未如此时这样让人从心里泛出寒意。他现在的这种冷不似云煦的冷,云煦是待人冷淡,让人不敢靠近,如一座冰山。而现在莫言的冷是一种阴冷,让人望之生畏,如一座地狱。

    莫言换好衣服,虽然已经是最瘦的一件,可他穿着还是肥,但他毫不在意,他从来就没在意过自己的穿着是否好看,就连合不合身都不在乎。

    “没事,放心吧!你家公子是死过多少次的人,我这种人闫王都不收。”莫言笑着说,这一笑缓和了不少他身上的阴冷之气,仿佛找回了一些原来的感觉。

    “走吧!”莫言大步的走了出去。

    从甬道出去是一片空地,也是山的腹地,这曾经是一座火山,所以周围高而中间低,中间被修成了一个平台,面积很大,正中心有一个巨石压在一个圆形的孔洞上面,四周还好像呼呼的冒着风。

    以巨石为中心,是至少几十道的同心圆,皆以石头修建,而且每一道圆环都在转动着,但转动的速度不一样,所以看起来,每一圈都自成一派,相临的两圈都是相对运动的。毫无章法可循。

    大家都站在最外一圈之外,向里面看,但都看不明白这些倒底有什么作用。

    此时莫言还没过来,一个世家子弟等的不耐烦了,“别等了,少了他一个咱们还什么都做不成了?我就不信这个邪,就这些圈圈能有什么危险的?”说着一脚踩在最外层的石圈上。

    大家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会发生什么,结果什么也没发生。“看吧!我就说他是吓唬人的,哪有……”话还没说完,只见从他脚踏的位置喷出一条火舌,足有一尺多宽,五六尺高,如果他人整个站在上面便一下被火舌包住了。绝无生还的可能,好在他是一只脚踏上,发现不对赶紧收脚。急忙向后跃去,但为时已晚,火舌已经喷到了他的手臂,与此同时一道人影飞一般的窜了过来,拉着他急急的向后退。“全都后退闪开!”众人一看,正是莫言。

    莫言已经够快了,但还是慢了一步,不只那个世家子弟,连他的衣袖也沾上火苗,这不是普通的火,是掺了火油一起喷出来的火,燃烧速度比普通的火快了何止数倍。立时世家子弟的手臂,莫言的衣袖都急速的燃烧起来。速度之快感觉马上就能把两人烧成灰烬。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寒光闪过,莫言的一片衣袖,世家子弟的胳膊皆被斩下,落在地上,瞬间化为灰烬。

    “啊!”一声惨呼,那个世家子弟立时疼得昏了过去。

    “我不是说过不要靠近吗?怎么不听?”莫言气急而啸。“都不要命吗?要是再晚一点儿何止是一条胳膊?”眼眸之中怒火喷薄欲出,那仿佛是地狱之中能燃尽一切的业火,触之便会化为灰烬。众人见他的目光都把眼神闪躲开,不敢与之对视。

    月影急忙拿出银针给那个世家子弟止血,又拿药给他敷上,忙活半天总算是把命保住了。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刚才那救命的一剑是云煦发出的,只剑光一闪宝剑便已入鞘,就好像从未出过这一剑似的。要不是那如匹的剑光无人能有,众人都不知道他曾经拔剑出鞘。

    “墨渊?果然好剑!”莫言扫了一眼云煦的宝剑由衷地赞叹道。云煦的佩剑剑柄和剑鞘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通体墨黑,而且即使在阳光下也不反光,乌沉沉的,看起来十分的不起眼。但剑锋只要一出鞘则光华无比,如一道闪光的匹练一样势不可当。

    那个世家子弟的同门千恩万谢的感谢他们两人。云煦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并无任何表情。莫言更是连看都没看他们,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如何破阵上。

    莫言俯下身,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触最外圈转动的圆环,闭上眼静静的感受着其中的细微的变化。良久,他才慢慢的睁开眼,站起身,眼睛扫过众人。

    “阵中距离外沿太远,任再高的轻功也需要中间落下借力再腾空,而只要落下便会触发机关,引火烧身。所以只能一步一步的走进去。”莫言表情凝重的说。

    “可只要踩上就会喷火怎么走?”唐三似对刚才还心有余悸。

    “每圈都有大约一尺左右的安全区,只是要全凭感觉找到,所以只能我一个人去。”莫言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丝毫犹豫。

    “可是就算是你进去了,然后呢?怎么破阵?”唐三问的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所以众人都屏息凝神的听着。就连云煦也难得的专注的看着莫言的表情,听着他说的话。

    “其实诛仙炎冰阵之所以建在这里,就是利用这里的地理特点,这三座山峰中间是相通的,而且山底与外界一处风口相通,山体之内汇聚了强大的风力,原本三个山顶都有通风口可将风力卸掉。现在这个阵就是利用这里的风势而建,阵眼的巨石就是压住风口不让它泄风,好把风力都用到阵中,所以大阵才会一触就喷火。而诛仙阵主峰上风力最强,要想破它就必须把另外两个风口都打开,泄掉一部分风力,我们才有可能成功破阵。”莫言怕大家听不明白还在地上用手指画了个草图给大家看。

    “原来如此,可是要碎了中间的这个大石头也太难了,只能你一个人进去,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你们都站在安全的地方就好,剩下的事只能我一个人去做了。”莫言目光坚定的看着阵中的巨石。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先不说能不能进到阵中,就是进去了,那么大的巨石,十几个人用凿子凿也要凿半天才能凿碎,何况只他一个人,还这么瘦弱,怎么可能做得到?但看他的气势却又是势在必得,真的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不过莫言之前做的事又有哪一件不是众人看着不可为的,但他不都做到了?所以众人更多的是期待。

    “公子!”月影担心的拉住他,“你想好了?如果一旦失败那可是丢命的事。只你一个人在阵内,出点什么意外我们想救你都进不去啊!”

    “没事,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莫言轻轻的拍了拍月影拉住他的手安慰道。

    不再耽误时间,莫言又一次低下身,用手指轻轻的探查,忽然起身双脚立时踩在最外层的圈上。大家无不捏了一把汗,等了一下没有火舌喷出才放下了心。看来莫言真的有办法走进去,众人心里何止佩服,甚至有些如唐三的世家子弟都有些崇拜他了。

    如此这样,慢慢的,莫言已经走进了五个圈子了,渐渐的向阵眼逼去。但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可见他这几步走得也不轻松。

    莫言站起身活动一下身体,转过身看向云煦,“云煦,可否帮个忙?”

    云煦此时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破阵,被他一唤眼神中透出一丝诧异,没想到莫言专心破阵之余还能想起他来。

    “好!”云煦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语气甚至有些急切。他觉得莫言此时提出的要求一定和破阵有关,而能帮他破阵云煦觉得义无反顾甚至还有些荣幸。认识莫言只不到三天,但这三天这个人带给他太多的震撼,比他认识二十几年的人还要多,如今他一个人面对如此强大霸道的炎火阵,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心中涌起的是从未有过的失落。

    莫言灿然一笑,就如同他第一次走进风云际会厅时笑得那么开心。“还没问是什么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不愧是云二公子。”表情滞了滞,又笑着说:“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走到阵眼,如果我不小心触动了机关,麻烦云二公子动下手,让我少受点罪!”接着又送上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云煦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仿佛看见那抹灿烂的笑容后面藏着的一颗脆弱的心,虽然外面包裹着坚硬的外壳,但里面却是让人心疼的柔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他就是感觉到了。眼前的那抹笑容竟有些模糊了,他想说句小心,但话梗在喉咙硬是没说出来。只挤出一个字:“好!”

    莫言似吃了颗定心丸,便不再犹豫,不再停留,转回身一步步的走向阵眼。缓慢但坚定,一往无前!众人看着他瘦弱的背影越来越远,心中泛起一阵阵的心酸。月影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但她硬是咬着手背没发出一丝声音,生怕分散莫言的注意力,让他有丝毫失误。一旁的唐玉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怜香惜玉之情。

    过了许久,终于莫言走到了阵眼,此处是圆心之处,没有机关,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大家见到莫言成功走入阵眼都松了口气,许多年轻的世家子弟高声的喊着:“小莫先生!小莫先生…………”。彩衣门的众女修更是大声的喝彩:“小莫先生,你太厉害了!我们都喜欢你!”就连素衣门的女子们也换了眼色。尤其是秦素,原本就美丽明亮的眼睛,此时更是格外的亮。

    这些喝彩声于莫言全无作用,此时他脸色依旧十分凝重,毕竟这只是第一步,重要的是打碎面前的这块巨石。

    整块巨石虽不规则但长宽大约一丈左右,高二丈有余,像个大塞子一样塞住风口。绝非一人之力便可击碎的。众人此时也停止了喧哗,静静的看着莫言。

    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从里面倒出一些零件似的东西,拿在手里左拼右拼的,也不知怎么鼓捣的,竟成了一只手的模样,只是这只手比一般的手大很多,好像个大号的熊掌。莫言把手伸进那个假手中,似乎怎么动了动,然后整个假手便似长在他的手上一样,拉之不掉,而且动了动手指亦如人的手指一样灵活。

    “机关手?”众人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什么?机关手?只听过从未见过,竟然真有这种东西?”众人哗然。

    “莫言手上的是机关手吗?”唐三问身边的月影。这些人中只有月影是莫言的心腹,而且她也是天机门的人。

    “好像是叫机关手,也叫千机手,这是公子自己依照一本什么书自己做的。”月影吱吱呜呜的回答。

    “这也能做?小莫先生真是神人啊,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此时莫言已经带好机关手,绕着巨石走了两圈,用手在上面敲了几下,然后站定,沉腰,右手握拳,将力气贯于右拳之上。右拳直直击出,击在巨石之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巨石竟然被打得动了动,就连地都感觉颤了一下。

    “这么大力气?”众人异口同声。云煦眉头也皱了皱。

    莫言如此又换了几个地方打了几拳,最后锁定一个地方,一下一下的击打那一处。

    一转眼,已经打了十几下了,莫言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右臂上的衣服因为救人被云煦削下去一片,剩下的像布条一样挂着,很是别扭,莫言干脆整个袖子都扯了下来,只露出里面雪白的内衣的袖子。

    他又活动活动四肢,依旧还是那个地方,又是五六拳打了出去,只听巨石发出咔咔的响声,竟然从莫言击打的地方裂出一条长长的缝来。莫言一看有门,对着原来的地方又是十几拳击出。

    裂缝越来越大,而且又向四周引伸出无数条裂缝,渐有要碎开之意。但此时莫言右臂雪白的衣袖上也渗出斑斑的血点,虽然不大,但非常的密。而莫言也用左手捂着右肩,似乎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公子,别勉强,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已经太多次了,你的身体受不住的。”月影带着哭腔喊着。

    但莫言就如同没听见一样,握了握右手,又绕了绕右臂,咬咬牙,又一拳一拳的击打着巨石。

    又是十几下,已经有很多的碎石纷纷的落在周围,而且随着巨石变小,堵住的风口吹出来的风也越来越大,四周的众人已经被吹得睁不开眼,阵眼处的莫言更是被吹得头都抬不起来。而他的右臂此时渗出的血已经把袖子染红了一大片。被吹到外圈的许多石块引发机关,很多地方都喷着火舌,炎火阵中此时如同烈火地狱一般。

    “莫言,坚持住,再有几下一定成!”莫言感觉一阵阵的晕眩,他给自己打着气,不让自己倒下。

    咬紧了牙关,用尽最后的几丝气力,一拳、两拳……每击出一拳都好像把身上的力气抽干一次。莫言已经不能像最初那样连续出拳,每击出一拳都要喘息半天才能击出下一拳,但饶是如此,他还是一拳又一拳的坚持着。此时的他动作已经全凭意志了,右臂的袖子已经被血完全染红,初升的朝阳照映着血色更加的刺目,让人不忍直视。

    已经不知又击出多少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巨石轰然碎裂,山中被压抑的风终于有了出口,打着卷的喷涌而出,卷着碎石升上天空。但风力最初由于压制这么久所以很大,但随着风力的倾泄,风力变小,那些被卷起的碎石又落了下来。莫言暗道一声不好,但已经躲闪不及,一个车轮大的巨大石块已经向他砸来。

    莫言见躲不开,急忙蹲下用两个胳膊护住头,拼着废了两只胳膊先保住命再说。眼看就要被砸个正着,一道寒光夹着风声疾飞而来,石块被硬生生劈成两块,险险的落在莫言身体的两侧,莫言惊出一身的冷汗,只见一柄黑色剑柄,但剑身却光彩无限的宝剑绕着他转了一圈又飞回到他的主人手中。

    “百步飞剑!”众人皆惊呼出声。

    “竟真的有人能练成百步飞剑?百步之内摘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云煦淡淡的收剑入鞘,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风阵已破,整个炎火阵没有了风做动力,只剩下火便不足为俱,即使踩中机关也只是半寸长的小火苗,根本伤不了人,众人见已经安全了,便一拥而上向阵眼跑来。

    “公子,你怎么样了?”月影最急,第一个冲到了莫言身边,单膝跪在他面前,身后云煦和唐三也紧随其后。此时莫言已经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风口的井台,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狼狈不堪。全身的力量被抽走了,现在的他连动动手指都是奢望。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个被抽干了生机的娃娃,只有眼睛还闪着一丝光彩。

    月影拉起他的手,号了号脉,紧皱的眉头才略微舒展。拿起腰间的水袋给莫言喂了几口水,此时的莫言吞咽都有些费力,水喝一半洒一半,弄得衣服都湿了,刚才劈山断石的威风荡然无存。

    “他怎么这样了?”唐三担心的问。

    “千机手就是抽取人身上的力气集于一只手上,每击出一拳便抽取一次,刚刚他击出太多拳,把身体里的力量都抽干了,不过好在没有伤到内脏,现在只是脱力虚脱了而已,多休息就好了!”月影解释道。但眼中的担忧并未减分毫,“可是你又哪有时间好好休息?”

    “没事!”莫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声音沙哑的如同几十年的老风箱。

    月影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一把抱住他,把头搭在他的肩头,“公子,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好!”莫言全身都无法动弹就让她这么抱着,右手的千机手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抬眼正好看见云煦关切的目光,他想冲他笑笑,想告诉他,他没事。可不知怎么心里竟然升起一阵酸楚,一阵委屈,眼中竟然泛起雾气,接着眼前一黑,好像两行热热的水线划过眼角,便全无知觉了。

    又一次陷入黑暗,如无间的地狱一般,黑暗中什么都抓不住,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闪现又匆匆离去。任莫言哭喊挣扎全无半分作用。那些他以为能陪其一生的人,那些如兄如父的人,那些他视之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临死前对他露出的最后一抹微笑,是刺进他心底最深的痛。

    “不要走!”莫言绝望的呼喊出声,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终于醒过来了。

    “公子!你好些了吗?”月影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莫言经常做恶梦,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做恶梦的样子,尤其是不想让别人听见他说梦话。所以叮嘱过月影,只要是他不清醒的时候不要让人靠近。

    “没事,好多了!”莫言起身,活动了一下,虽然身上还有些乏力,但已经行动自如了。四下一看,竟是在青城云氏他的卧房之内。

    “我是怎么回来的?”莫言穿好衣服,下了床。

    “是唐三公子背您回来的,别说这个唐三公子,倒真是个性情中人,经此破阵一事,他对你可是崇拜的紧呢!”月影替莫言得意。

    莫言摇摇头笑了笑,“我出去走走。”

    “公子,等一下,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我在厨房给你煨着粥,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你吃完再出去。”月影拉住莫言。让他在房内等着,急忙去厨房了。

    “哟,这是急着去哪啊?”唐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公子刚醒了,我去给他拿粥。”

    “莫兄醒了?”唐三走了进来。

    “莫兄,莫兄!”

    “唐兄!来了!”莫言站起身,迎了出去。

    “你可算是醒了,可把我吓坏了,你昨天的样子太吓人了,不过你也威风极了,单凭一人之力竟然真的破了炎火阵,徒手打碎巨石,简直是风头无两啊!”唐三羡慕的说。

    “哪里,要不是大家齐心协力哪有最后的成功。”莫言淡淡一笑,谦虚的说,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他最知道,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贪功,糟人厌烦不说还可能给自己树敌,他一向的宗旨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从不树敌。

    “云二公子!”唐三还想再吹捧一下莫言,一抬眼,正好看见云煦施施然走了进来。最然心里不喜欢云煦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对其武功和在江湖中的地位总是忌惮的,所以再不愿意唐三还是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

    云煦对唐三点头还礼,转眼看向莫言,从上到下仔细的看了一遍,看得莫言有些心里发毛。自己也把自己身上看了一遍,见衣服穿得好好的,而且月影挑了一件他穿着最合身的,颜色是淡雅的淡蓝色,让他看起来多了一分儒雅,他自己也觉得不错,怎么云煦这么看?难道犯了他什么忌讳?真是喜怒无常,莫言心里暗道。

    “好了?”云煦冷冷的说。

    “多谢云二公子关心,已经没事了!”莫言露出灿烂的微笑,不管怎么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冷咱自己热乎些。

    云煦看着莫言的眼神依旧严肃,冷冷的说:“好,我问你,拜月教被抓起来的那几个人是不是被你杀死的?”

    “噢?我当云二公子是来关心我身体是否好了,原来是我自做多情,会错了意,您是来兴师问罪的!”莫言也冷下脸,略带嘲讽地说。

    云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依旧冷冷的盯着他,似乎执意要他的回答。

    “是,怎么云二公子是要为他们报仇吗?”莫言挑挑眉,抬起下巴,把脖子向前递了一下,向前走了一步,意思很明显,要报仇随时等着他用剑抹他的脖子。

    “他们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不会再伤人,为什么一定要他们死?那些人也不都是必死之人。”云煦看着他这种无所谓的表情,火气上涌,怒道。“你如此与拜月教那些人有何异?”

    莫言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那些人也许不都是罪该万死,但他们做拜月教的走狗,为虎作伥一样害了许多人,就冲这一点,杀了也不冤枉。”而且我有我要保护的人,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回到拜月教,万一的可能也不行,必须永绝后患。后面的是他在自己的心里想的,却没有说出来。

    “你……”云煦想再说什么,莫言突然脸色一变,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等等,现在是不是山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昨天破阵的情况?”这句是问唐三的。

    “当然,你昨天那么神机妙算直接就进到机关室了,还有破阵的情况现在恐怕不止山上就连整个武林都知道了!大家都说小莫先生是神仙下凡!”唐三添油加醋的说。

    莫言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眸中甚至露出浓浓的恐惧。

    “你怎么了?”唐三看他这个样子知道要坏事,紧张的问。云煦也微皱着眉头看着他。

    “糟了!”莫言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发闷,用手扶住桌子,但手忍不住的阵阵发抖,一阵急火攻心,喉咙里有些发甜,一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公子!”月影正好进来看见这一幕。急忙放下手里的碗,扶莫言坐下要给他号脉。

    “不用,我没事,来不及了,我得赶紧赶过去。”莫言有些粗暴的推开月影,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与他平时的冷静判若两人,此时的他激动、慌乱、恐惧、甚至有种不顾一切的感觉。

    冲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回身看着云煦,“云……云二公子,麻……烦您,可不可以借我匹快马,再……”咬了咬嘴唇,刚刚和人家那个态度现在请人帮忙实在有些张不开口,但现在不找云煦莫言也实在不知道找谁,再难启齿也得说:“再陪我去个地方。”由于慌乱嘴唇都在微微的颤抖,话都说不完整了,这样的莫言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就连月影都没见过,在她的记忆中,莫言就是无所不能,算无遗策的神人,她跟随他,崇拜他,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女儿身,可能都会芳心暗许,即使知道他是女人,因为他总是身着男装,有时恍惚间觉得他就是个男人,一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而她心目中的男人就该是这个样子,谈笑间运筹帷幄,机智无双而又风趣幽默。有时她都分不清自己对莫言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但她却从来没见过莫言如此慌乱无助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失控。虽然见他总是做恶梦,知道他一定经历过很多可怕伤心的事,但她想不出,是什么能给莫言种下这么深的恐惧,她知道他在做一件大事,大到家国天下,但具体是什么她却不知,她只知道莫言做的就是对的,而她也愿意跟随着他。能在他病魔缠身的时候减轻他的痛苦,让她觉得无比的高兴和欣慰。

    “公子,你现在的身体不能骑马!”月影阻止道,现在的莫言身体虚弱得紧,至少要好好休息几天,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骑马,而且刚刚还吐了血,虽然看起来是急火攻心所至,但难保不会有内伤。

    “我不要紧,就是死我也要赶过去,别拦我!”莫言眼睛都急红了,转身催促云煦,“云煦,行不行?”

    “他可以吗?”云煦这句是问月影。云煦自然也看出莫言状态不对,比起他要做的事,云煦更关心的是莫言的身体。

    “不用问她!我的身体我知道,云二公子,我……我求你了!”莫言虽然平时总是嘻笑打闹,什么话都说,但求这个字却从来不说,他向来信一句话,求人不如求已,所以即使再难即使再危险他也习惯于独自一个人面对,可现在他一个人真的应付不了,即使他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好!”云煦见莫言急得都快要跪下了,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好奇,倒底是什么事,能让莫言这个什么事都好像成竹在胸,泰山崩于前而依旧能嘻笑打闹的人,急成这样。

    月影见拦不住,急忙拿出两颗药丸,一颗让莫言立时吃下,另一颗则给了云煦,“云二公子,如果我家公子出现什么情况请您务必把这颗药给他服下,至少能坚持到回来。多谢!”

    云煦接过药点了点头,放入怀中。

    不再耽误,两人挑了两匹快马,一路向摩云岭方向赶去。路上莫言不顾身体虚弱连连打马催促着向前赶路,几次都险险的要掉下来,但他却没有丝毫要停下休息的意思。云煦在后面都替他捏着冷汗,仿佛看见在机关室里不顾一切冲向白虎的那个莫言,红着眼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他心里越发的好奇,莫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时好像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人命在他眼里可以一文不名,杀人只是抬抬手的事,出手狠辣绝不留情。可有时却又如此珍视生命,在炎火阵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世家子弟,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差点被火烧死。越接触便越觉得——莫言,是个谜!

    终于日落之前两人来到摩天岭主峰诛仙阵山下,这里马已经上不去了,莫言弃马毫不停留的施展轻功向山上飞掠,就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云煦打,从马背上直接飞起,向上飞掠,整个人如同一只淡蓝色的大鸟,足尖轻点,轻盈无比,只几个纵跃便已经上去三四丈。

    “梯云纵!”云煦心中一惊,这个莫言没有内力,但轻功是真的很好,就连他都自愧不如,“大沾衣,梯云纵,都是失传已久的轻功,他是怎么习得的?”云煦心中暗道,脚下也不敢停留,急忙也跟上。他虽然轻功招式不如莫言,但胜在内力高深,由内力催动,轻功速度还是要比莫言快得多。几个起落便已经追上他。两人如同一白一蓝两道闪电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穿梭,画面十分优美,只是无人有心情欣赏。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莫言突然从树梢上一头栽了下来。莫言之前全力奔跑没留一丝力气,所以下落时没有一点缓冲,人直直的就向下落。要不是云煦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他,他都可能头朝下一下摔死。

    “你不要命了!”云煦拉着他的领子,把他放到地上,怒道。

    此时莫言气喘如牛,话都说不出来,头上豆大的汗珠向下滚落,在下巴处汇在一起,一滴滴的落下。身上也被汗湿透,后背的衣服都贴在身上。可见他刚才跑得多急,但饶是如此,他们此时还没跑到山腰,莫言抬眼看看山上,想再跑,可两条腿抖得迈步都费力,握紧的拳头狠狠的捶在旁边的树干上。又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猪脑子!”咬着牙骂了自己一句,眼神中闪着极度的悲伤和绝望。

    “莫言!”云煦拉住还想抽自己的莫言,他这种拼尽全力却又无能为力的失落与绝望云煦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一紧,眼神中充满着心疼,只是他不自知,而莫言也没有看到。

    “我帮你!”云煦声音低沉但坚定。

    莫言抬起眼看向他,眼中闪着不可置信,但同时绝望也渐渐的散去,因为云煦握起他的手,两人掌心相对,一股温热的内力自掌心传入莫言的身体,莫言感觉到自丹田一股力量游遍全身,失去的力气渐渐凝聚。

    “谢谢!”莫言只来得及说这两个字,便又足尖点地,拉着云煦向山顶疾掠而去。

    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内力让莫言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知道这样对云煦来说消耗太大,但他别无选择,他现在缺的就是时间。至于欠云煦的这份情,他以后一定加倍还。此时他心里只有三个字:“再快点儿!”

    终于,到了山顶,不过摩云岭太大,他们到的地方是它的一个小副峰,这里是一个不足十丈见方的平台,没有什么人看守,只是地上有很多暗红的血色,很多,好像把地都铺满了。莫言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处看这些暗红色的血迹,眉头皱得紧紧的,拉着云煦的手都忘了松开。就这么拉着云煦走来走去,云煦也没有硬甩开,就由着他拉着。

    终于把平台都看遍了,莫言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没有新的血迹,看来我们赶上了。”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拉着云煦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急忙放开手。

    云煦似乎并不太在意,倒是一直盯着莫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是赶来救人?”

    “云二公子一直都是眼明心亮,什么也瞒不了你。”莫言没有回避云煦的目光,淡淡的笑着。

    “你在拜月教的内应?”

    “是!”莫言不再避讳。

    云煦点点头,收回目光,似叹了口气,“他很重要?所以你不惜杀了所有炎火阵拜月教的人,就是怕泄漏消息,给他带来危险。”

    “是,但我千算万算没算到破了炎火阵我就晕了,后来封锁消息的事就没有做。我当时真的以为我不会赶得及来救人了!”莫言苦笑。“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还没动手,这里是他们处决人犯的地方,没有新鲜的血迹。”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远处传来说话声,两人急忙躲进旁边的草丛里。

    “你说你,教主多器重你,对你恩重如山,你竟然背叛他老人家,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一行六人,五个人是拜月教的打扮,说话的是为首的头目。而被压解着的是一个身着道袍,看年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此人虽然被绑得结结实实,但一副与生俱来的仙风道骨却仍旧让他显得卓而不群。此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自带一股飘然若仙的风流,品貌竟不比云煦差多少,但云煦多了一份清冷,而他则更多了一份超然。

    见到此人,莫言的眼中立时闪出精光,扒在地上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云煦看得出莫言拼了命也要来到这里要救的人就是他,他看在眼里心里竟升出一抹难言的失落。

    “恩重如山?呵!”身着道袍的人冷笑一声。“拜月教荼毒武林同道,已经天怒人怨,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收拾你们,我只不过先去等你们而已。”

    “你找死!”见已经走到平台处,为首的头目举起刀便要砍。

    莫言一抖手,数道寒芒便激射而出,全对着他打去。但此人功夫也不弱,挥刀一挡,挡住一些,但由于暗器力道太大,打得他退了好几步,而且还有几道全部打到身上。痛得他大叫一声,立时叫剩下的人一起动手。

    莫言打出暗器的同时人也飞了出去,一道雪芒一个用刀砍向道袍人的拜月教的教徒,连刀带手一起被砍了下来。莫言整个人挡在道袍人身前,此时的莫言哪里还有刚才的弱不禁风的样子,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整个人都如同一座嗜血的杀神,全身被杀气笼罩着。

    这些人也是久经杀阵的,但硬是被这种杀气镇住不敢向前走一步。

    云煦见莫言出手心中也是一动,不由得想起第一次与莫言动手,当时觉得莫言不分清红皂白一出手便是杀招,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但现在看来,他当时是留手了,不然他发暗器根本不用亮出八宝玲珑扇,云煦当时也无法提前防备。竟然连他能认出八宝玲珑扇都算到了,莫言的心机究竟有多深?

    “上!这么瘦瘦小小的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杀不了他,上!要不然回去教主也饶不了我们。”为首的一句话提醒了其他的人。

    所有的拜月教的教徒一哄而上,要把莫言乱刀砍死。可是众人眼前白影一闪,一个白衣人有如天人一般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只见此人虽为男人却美得不似凡人,但周身却都散着冷冷的寒意,眼中更是寒光闪闪。他们刚想说什么,但觉得眼前一道如匹的寒光一闪,喉间一凉,便全都倒地,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全死了。

    “无尘!你没事吧!”云煦刚杀死眼前的五人,便听得身后莫言的声音,十分关切,又透着几分从未有过的温柔,心中又是一阵说不清的不舒服。

    小剧透:

    喷出的血溅到莫言脸上几滴,那几点血红点缀在他苍白的脸上竟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让人心惊的妖娆,但眼中的阴冷狠戾却让人望而生畏。虽然也见过他动手,也知他出手向来不留情,但还是被这份果断狠辣惊到了。

    “小莫先生,您怎么……”霹雳堂副堂主肖勇冲到崔刚身边,蹲下一看不只动脉被割断,脖子都割断了一半,人已经没救了。

    莫言冷冷的站在尸体旁边,脸上阴得能滴出水来。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怎么?你要为这个人渣报仇?”

    莫言赶紧用匕首割开了被唤作无尘的道袍人身上的绳子,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笑。云煦转回身,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人。

    可无尘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待莫言把他手上的绳子也解开,他竟然一个耳光打在莫言脸上,力道之大声音之响,不仅把莫言打得趴在了地上,嘴角立时流出血来,就连云煦都愣住了。“噌”的一声。手里的剑不由自主的被拇指顶出了半寸,潋滟的剑光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云煦本以为以莫言的脾气一定会发火,可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是肩膀在微微颤抖。他是在哭吗?

    “错没错!”无尘冷冷的说。

    “……”

    莫言此时背对着云煦,他看不到他的脸,只见他的手渐渐的握紧了拳头,慢慢的站了起来。

    “啪!”又是一个耳光。这次的更响,但莫言硬生生的站住没倒下。只是头被打得偏了偏,喉咙动了动,把血咽了下去。

    “错没错!”无尘又问。

    “……”

    无尘怒极,扬起手还要再打,云煦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冲过去。

    可是这次无尘的巴掌没有再落下去,而是长臂一舒绕过莫言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紧紧地,紧紧地,似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

    “傻瓜!”两行泪落了下来。“你的命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多少人的命都压在你身上,多少死去兄弟的希望还要你来完成,你怎么可以为了救我这么不管不顾的!这里是拜月教的总坛,高手如云,你要是被发现了十条命都不够搭的。”

    莫言就这么让他搂着,脸都埋进他的怀里,只是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看得出他在哭,他在哭,在别人的怀里哭。云煦看着不知怎么那么刺眼,转过头,看向别处。

    “下次不许这样了,就是我被杀死在你面前也不许你救我,听到没?”虽是质问声音却温柔。

    “没有,下次我还会救你,就算是拼上我的命,也在所不惜!”莫言推开无尘,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你……”无尘被气得说不出话。平静了一下情绪,“我可以死,你不可以,你不可替代,你不知道吗?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即使我们死了,只要有你在,你可以帮我们完成我们的愿望,你就是我们在这个世间的眼睛,耳朵,嘴巴。你替我们看最美的风景,听最美的声音,品最美的味道……”

    “不要!我不要只剩我一个人,我要你们都在,我要我们一起,一起看我们为之努力的太平盛世。”莫言打断无尘的话,激动地喊道。“你们都这么说,都留下我一个人,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你活着,你们都活着……”莫言此时就像一个失控的孩子,抱住无尘只喃喃的说着这一句。

    无尘无奈地搂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好了,我知道,我知道,没事了,我在,我没事了……”

    云煦此时觉得自己好像个透明人,尴尬的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而且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样子,亲昵得似乎有点过份,猜不透他们倒底是什么关系。

    无尘似此时才注意到云煦的存在,推了推莫言,“这位公子是谁,你还没给我介绍呢,太失礼了!”

    “啊!”莫言才想起云煦还被晾在一边,刚刚还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瞬间觉得不好意思了,急忙松开无尘,擦汗眼泪,转过身。

    “这是云煦……”

    “啊,原来是青城云氏的云二公子,难怪剑法如此出众,在下无尘子!你既然是莫言的朋友可以和莫言一样叫我无尘。”无尘谦和有礼的说,说完还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云煦急忙扶住无尘,“您太客气了!”

    “这是谢谢云二公子的救命之恩!”无尘一揖到地。

    “无尘道长客气了!”云煦也急忙回礼。

    “呵!”莫言笑了起来,“错了,你别看他穿着道袍就以为他是道士,其实他这是骗拜月教的!他根本不是什么道士。他只不过是精通五行八卦和各种机关阵法,这个诛仙炎冰阵就是他设计的。”

    “谁说我不是道士,以后大事成时我就找个道观,做道士去。”无尘拍了一下莫言的头说,样子既亲昵又宠溺,好像大哥宠溺小弟弟。

    “那我也去,我就在你的道观旁边盖间草房,天天喝酒吃肉馋死你!”莫言调皮的说。

    “呵,你把我当成老杜啊,守不了口舌之欲!”无尘也笑着说,但瞬间两人又都同时收敛了笑容,沉默了。

    “五年了!”莫言惨然一笑,眼圈似又红了。

    “你知道你去破炎火阵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无尘深吸了口气。

    “知道。”莫言低下头。

    “你什么都好,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爱感情用事,当我知道白虎守炎火阵时,我最怕你见到他就什么都不顾和他拼命。好在当时云二公子在,要不然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无尘又沉下脸。

    “我不是五年前的小孩儿了,我不能让老杜他们白死,我有把握就算杀不死他,也能和他同归于尽。”莫言恨恨的说。

    无尘又抬起巴掌,“打轻了是不是?”但最终还是没落下,而轻轻的抚上刚才被他打肿的脸。“还疼吗?”眼中尽是温柔。

    莫言轻轻的用脸在他的手心摩挲着,“不疼!”眨了眨了眼睛,突然出手在他的额头上用力拍了一下,“啪!”“不疼才怪!”

    “你!”无尘捂着额头,要追他,可莫言已经躲在云煦身后。“云二公子武功高得很,我打不过,你也不行,他现在是我朋友,你打狗也得看主人,我现在有靠山,不怕你了!”

    “呵,你哪是狗,你是只狐狸,不过见你有个好主人,我也就放心了!”无尘欣慰的笑着。他看得出云煦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但心里已经很在意莫言了,而且莫言既然能带他来见他说明也十分信任云煦,他不能在莫言身边保护他,但有云煦这样的人在,他也就放心了。

    “云二公子,莫言顽皮得很,以后还要请您多多包涵,他是我们最看重的人,如亲弟弟一般,如果可以也请您照拂一二,无尘感激不尽!”说完长长一揖。

    “无尘公子客气!”云煦虽然不了解他们过去但看他们在一起开心,一起伤心,一定有许多故事,心中甚至有一丝向往。

    “无尘,你要走了?”莫言眼中满是不舍。

    “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等我找到合适的落脚地,会告诉你的,你记得,一定要好好活着。”无尘不放心的看着他,“不许再任性的做那些危险的事!记得,你最强的是这儿。”说着抚了抚了莫言的头。

    莫言似想说什么,但咬咬嘴唇忍住了。“好!你也要小心,拜月教知你未死,也不会善罢干休。”

    “放心,他们这次杀不死我,下次就没机会了!”无尘淡淡的笑着,自信无比。那神色与莫言得意时有几分神似。

    看着无尘渐行渐远,一直到看不到人了,莫言才收回目光。

    “这么舍不得为什么不留下他?”云煦微微侧头问道。

    “我们注定是要天各一方的,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互相只要知道平安就好了。”莫言幽幽的说。

    “我们也走吧!”说着随手牵起云煦的衣袖,就好像经常这么做一样自然。

    云煦眉头皱了皱,嘴唇微微动了动,但也没说什么,就由着他这么牵着走。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一定赶不上救无尘,要是因为我的失误害他丢了性命,我这一辈子都要在悔恨中渡过了。”莫言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

    可是他越走越慢,最后站住不走了,云煦走到他身边,刚想问怎么了,莫言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云煦赶紧蹲下扶住他。

    莫言脸色惨白,冷汗布满额头,“云煦,我……好累,想睡……”话没说完,便睡了过去。

    云煦一惊,一探他的脉,紧张的心平静了些,他是累极了,整个人虚脱了。一想也是,本就在破阵的时候累得脱了力,体力还没完全复原,今天又跑到虚脱,虽然后来他给他输了内力,但那也是如烈火烹油,本就是加速消耗的办法,是见他当时太急了才用的,当时全凭心里的劲支撑着。如今他心事已了,心里的那股劲消了,身体也自然撑不住了。

    云煦看着怀中的人,此时睡得如此安静,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好像碰一下都会碎。可是当他醒着时,他又是如此强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凭一己之力搅动武林风云。

    从怀里拿出临行前月影给他的药丸,给莫言喂下。用袖子轻轻擦干他额上的汗水,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暖意。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他能牵动他的心绪,他竟然会因为无尘和莫言过于亲密而心里不舒服,也会因为此时他在他身边而感觉到温暖。怎么会这样?他平静了二十几年的心,好像乱了。为了一个男人?

    云煦深吸口气,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去。这里还是拜月教的势力范围,在这里不安全,他把莫言背上,施展轻功向山下跑去。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月光下如同一道白色的轻烟,飘逸潇洒。

    摩云岭山下树林之中,一堆篝火在默默的燃烧着,照亮了一边的两个人,一个白衣如雪,面沉似霜,盘腿坐在地上调息打坐。另一个一身淡蓝色的衣服,双目紧闭靠在树干上睡得很沉。两匹马也安静的在不远处休息,没有一丝响动。天地间似只剩下轻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和稀疏的几声虫鸣。

    忽然在这静静的时刻响起了几声咂嘴的声音,云煦睁开眼,看向旁边的莫言。只见他此时闭着眼,嘴巴里好像在吃着什么美味,不停的咂巴着。脸上还一脸的不满意,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最后干脆一下栽倒到地上。

    “哎哟!”莫言被自己摔醒了,四处看看,看见云煦正看着自己,再看看周围环境,眨眨眼。“我们这是在哪?”

    “摩云岭山下。”云煦淡淡的说。

    莫言站起来挠着头,“我睡着了?我说呢!”

    “咕噜……咕噜……”莫言捂着肚子,一脸的尴尬。

    “不好意思,肚子饿了,刚刚我做梦有好多好吃的,我正吃着呢,一下子就醒了!”莫言一边说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舔嘴。

    云煦淡淡的看着他,低下眼,从旁边拿起一个雪白的丝帕包递给他。

    “什么?”莫言狐疑的接过来,摸着圆圆的硬硬的,打开一看,竟然是两个野果子。

    “你知道我饿了!谢了!”说完老大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不过吃了几口就皱起了眉。“就只有这个,太素了!”

    云煦抬眼看看他,又闭上眼,没理他。

    莫言碰了一鼻子灰,但还是嬉皮笑脸的坐在云煦身边,用肩膀撞了撞他,意外的云煦竟然没躲开他,也没一掌把他打飞。心里有些小得意,“唉!你以前露宿山林的时候就采野果子吃啊!真可怜!这样,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把最后一口果子吃完,站起身,大摇大摆的走进林子。接着就听林子里一阵鸟鸣和扑扇翅膀乱飞的声音,还有小兽跑的声音,乱了一阵子。不一会儿,莫言便拎着两只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山鸡兴冲冲的回来了。

    “等会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说完就开始忙活,把山鸡用树枝串好,又从腰带里掏出个小包,把里面的粉状的东西抺在上面,又找了两个树杈叉在火堆旁边,把山鸡架在火上面烤了起来,其熟练的动作、认真的态度真的像个大厨一样。

    过了一阵,竟真的烤得滋滋出油,飘起阵阵的香气。莫言又把粉末撒在山鸡上,竟然更香了。云煦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闻着阵阵肉香竟也无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莫言举着一只烤好的山鸡,脸上抹的一道道的黑,看起来别提多滑稽,但表情却无比得意,像献宝一样的递给云煦。“快尝尝,火候正好,别凉了!”眼眸因为兴奋闪着熠熠的光彩。

    云煦本想拒绝,但看着他期待的表情竟然心中一时不忍,接了过来。

    莫言见云煦接过去,开心的笑得像个孩子。自己也把另一只拿过来,撕下一只鸡腿,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吃啊!”莫言见云煦还没动,叼着自己的鸡腿,帮云煦也撕了一个,就差塞他嘴里了。

    “好!”云煦接过鸡腿,他在家吃的都是已经切成小块的鸡肉,从来没这么拿着鸡腿啃着吃过。看着莫言的吃法,照着样子咬了一口,撕了一块,一股烤肉的香气充满了口腔。

    “怎么样?好吃吧!吃鸡就得这么吃,以后和哥混,哥带你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才叫人生!”莫言见云煦吃了,一得意就忘形了。

    云煦瞪了他一眼,就要把鸡放下。

    “哎!别啊,我说错了,哥以后和你混,好吧!”见云煦脸上怒意还未消,意识到自己话说的还是不对,“不对,是小弟和云二哥您混!”见云煦脸上的怒意终于缓和一些,才长吁口气,什么时候混成看人脸色了!真是恨自己一见到好看的就犯贱。

    “云煦,你以后也得学我,身上随时都带着调料,就算是在野外也不能太亏待自己,人生就是那么几十年,能享受时就尽兴,免得以后后悔。”莫言一边吃一边说,“这次请你吃山鸡,下次有机会,请你吃烤鱼,还有我烤玉米也好吃,你知道吗?我还烤过田鼠……”

    莫言说着,说得眉飞色舞,云煦听着,听得眼中含笑,只是他掩藏得好,没被莫言发现,不然他更得得意。但是云煦的嘴巴却出卖了他的好心情,不知不觉他竟然也把一整只烤鸡都吃了。好像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而且他还非常不君子的没有告诉莫言脸上有一道道的黑灰,莫言也看不到自己的脸,看着云煦似笑非笑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的故事讲得引人入胜呢,说得更欢了。

    他们也不知道聊了多久,准确的说是莫言说了很久,云煦倒是一个好听众,没有打断他,静静的听着。莫言吃饱喝足,说了很久也累了,看看天色还没亮,便想找地方再睡会儿。

    云煦此时已经闭上眼,在静静的打坐。莫言一会躺地上,说太凉,一会靠树上,说太硬。凑到云煦身边,小心翼翼地试着靠在云煦身上,“云煦,看在我身体不好的份上,让我靠一会儿,……”见云煦没反映,才又大着胆子,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你不说话当你同意了!”云煦此时如同睡着了一般,还是没有反映。

    “睡着了?更好!”莫言小声的自言自语道。放心的靠在云煦身上,渐渐的睡了过去。

    听着他的呼吸渐渐的均匀,云煦睁开眼睛,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莫言,睡着了还挂在嘴角一抹奸计得逞的笑。目光也渐渐地温柔起来,闭上眼进入梦乡。

    莫言是被一阵鸟叫声吵醒的,睁开眼见自己竟还靠在云煦身上,心里难抑的一阵欣喜。发现云煦还没醒,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道暗影,肤白如玉,鼻梁高而挺,唇形没有醒时的严苛,显得柔和很多。整个人看着就是最好的笔也难以描摹其万一,美得不可方物。一时看得竟有些呆住了,就那么对着他的脸喜滋滋的看着。

    冷不防云煦睁开眼,两道目光一下对上了,两个人离得近到连有多少根眼睫毛都能看清。云煦目光清冷,见莫言几乎都要凑他脸上了,心里一时不快,眉头微皱,冷冷的道:“走开!”

    “啊!对,对不起,我是想看看你醒了没有!”莫言惊得一身冷汗。赶紧向后退,脚下一滑差点摔个大跟头,狼狈不堪。心里暗想,这个云煦太喜怒无常了,昨天晚上还挺好的,怎么睡一觉就翻脸无情的!

    其实他是不知道云煦有个毛病,早上有起床气,刚睡醒时心情总是最差的时候。而他又好死不死的把脸凑那么近,又犯了云煦不喜别人离他太近的忌讳,这也就是他,换别人早就被一掌打飞了,不过别人也不会像他这样找死。

    云煦见他的狼狈样子,又看到他脸上的几道黑色,怒火一下便全消了,但又不好马上原谅他,只好故意绷着脸。“该走了!”说完拉过一匹马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云煦,你等等我!”莫言也赶紧拉过马骑上,追上去。

    云煦听着莫言在身后一边喊一边追,心情竟然大好,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只是如昙花一现,无人见到。

    两人来时为了着急赶路所以走的都是山路,而现在不急,并且想找个地方吃早餐,所以就进了青州城。

    两人牵着马缓缓步行在街上,莫言脸上的黑灰在进城之前云煦已经告诉他擦掉了,为此莫言还和他好一通闹。

    此时两人脸上都很严肃,因为满街的难民几乎把路都堵住了,还有很多的差役一边喝骂一边驱赶着,一片央求和哭泣之声不绝于耳。

    一个瘦弱的女子衣衫褴褛的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孩子也瘦得皮包骨,饿得就连哭的声音都很虚弱。就这样,一个差役还举着棒子要打他们,女人把孩子护在胸口,用后背挡向打来棒子。

    一个雪白的身影挡在她的身前,抬起左臂挡下木棒,木棒应声断为两截。差役刚要发做,但看向来人,一身的肃杀之气,吓得一哆嗦赶紧跑了。

    莫言扶起母子二人,“你们是哪来的?”

    “我们淮北老家发大水,淹死饿死老多人了,我没办法带孩子出来找条活路。”妇人哭着说。“求求两位好心人,给口吃的吧,我可以不吃,孩子再不吃就……”哭得泣不成声。

    云煦从怀里掏出钱袋想也没想全都给了妇人,莫言张了张嘴,但看了看妇人和孩子硬是把话又咽了回去。

    妇人对他们千恩万谢,云煦头也没回的就走了,反倒是莫言安慰了他们半天。

    “云二公子,咱们好像没钱吃饭了!”莫言苦着脸说。

    云煦好像此时才想到钱袋都给出去了,一文钱都没留。他看了看莫言,意思很明显,他有啊!

    莫言挠挠头,“这个,我出门从来不带钱,所以……”

    “我们别吃了,回山吧!”云煦淡淡的道。

    莫言眼珠一转,“云煦你刚才的钱只能帮一个人,想不想多帮几个人?”

    云煦微侧着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莫言神秘的一笑,“跟我来!”说着把马拴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里,抓起他的衣袖,拉着他跑到了城中最大的一座庄园的墙外。

    “你要干什么?”云煦感觉到不太对劲。

    “跟我来!”莫言不打算解释,拉着他飞身跃进院子,虽然此时是快到午时,但院内人并不多,两人又都是轻功高手,几个闪身便来到了院中的一个两层小楼旁。

    云煦一抬头看见上面的匾额“珍宝阁”,一下便明白莫言要做什么了。

    “你要偷东西?”云煦有些怒意,二十几年了,他别说偷人东西,捡到都得还回去,如今竟到别人家里偷,被人知道了他还有什么面子。

    “嘘!小声点儿,你怕别人不知道啊!”莫言差点就要去捂他的嘴了。“你知道什么,这家人为富不仁,靠贩卖人口发的家,后来和官府勾结简直就是老百姓的吸血鬼,这是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办,要不我何止让他破财!”莫言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给我把风!”莫言不管云煦同不同意,径自走去开锁。看着精巧无比的锁在他的手里只几下就打开了,他赶紧闪身进去,见云煦还傻乎乎的在外面站着,叹口气,把他也拉了进来。

    “站这儿别动,这个楼里机关不少,我自己上去就行,你在这儿等我!”说完几个闪身便消失在楼梯上。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只见莫言穿着里面的白色的衬衣,用外衣和外裤包了很多东西,鼓鼓囊囊的,一个扔给云煦,另一个自己背着。云煦接过,沉甸甸的,不用猜也知道是金银珠宝。

    “走吧!没准备,没带大袋子,要不还能再多装些。”一看这架势就是个老手。云煦无奈的跟在他后面,外面此时没人,但他也不敢抬头,从来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

    两人来到墙边,云煦一跃上了墙头,莫言也一跃,结果东西太重差点来个狗吃屎,好在云煦手疾眼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拎着他拎出院子,一路在房顶闪展腾挪,来到一处无人的破庙,才放心的落地。心跳得厉害,不是累得,而是紧张的,从来没这种怕被人发现的感觉。感觉四周都是眼睛,好像躲哪里都会被人发现。

    把东西扔在地上,云煦瞪着莫言。莫言整理了一下被拉得变了型的领子,活动了一下身体。慢吞吞的把衣服包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全是金元宝。

    “你,……”云煦气得说不出话来。

    “哎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这是劫富济贫。不过人真是不能太贪心,拿太多,太沉,差点儿没飞出来!”莫言没心没肺的笑着。

    “你是算准了有我!”云煦瞪了他一眼,怎么会有这么脸皮厚的人。

    被人揭穿,莫言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现在怎么办?”云煦看着他。

    “先把它们埋了,我们找个客栈先住下,晚上再来把它们分了!”莫言说着就开始动手,捡了个木板在地上挖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挖个坑,把金子都倒了进去,埋好,然后穿好衣服,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神态极其自然。

    “走吧!”自始至终云煦都是个看客,就是这样他也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哎呀,走吧!云二公子,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再来!”莫言推着云煦走出破庙。

    二人牵回马,来到城内最大的客栈,莫言拿出一锭金子,掌柜眼睛都直了,赶紧给安排最好的客房,莫言以安全为由非要一间上房,和云煦挤在一个房间内。剩下的钱他让客栈老板全做成粥发给那些难民,一时客栈门口排起了长龙。

    莫言则站在二楼的窗前,吃着包子,数着人数。

    “一家一锭还不够!”莫言自言自语着。

    “你怎么知道那家的情况,连他是怎么发的家你都知道?”云煦坐在桌前慢慢的品着茶,有意无意的问道。

    “呵呵,我说我什么都知道你信吗?”莫言坐到云煦对面,挑挑眉也拿起一个杯子,自己倒了杯茶喝着。

    云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来青城云氏之前连青城山下的青州城都调查了。不愧是小莫先生,准备功夫做的真足。”

    莫言端着茶杯,低垂着眼睑看着杯中茶水冒出的水气袅袅娜娜升起,笑而不语,笑容隐在在氤氲的水气后显得迷人又神秘。云煦看得呆了呆。

    良久,抬眼看向云煦,眼中似闪过一丝痛苦,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准备?如果可以我真不想知道这么多,看了太多的险恶人心,真怕哪天自己变成了自己最恨的那种人!”

    云煦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莫言一定经历过很多痛苦的事,他却总是习惯用笑容掩盖这一切,只有从他不经流露出的感伤才能让人感觉到。和他在一起越久就越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故事很多很悲伤。

    “你算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闲事!”“我们先来的,你们讲不讲道理?”“我看你们是找打……”

    楼下吵成了一团,莫言和云煦走到窗前一看,只见是两伙难民打了起来,一伙人少但都是精壮的小伙子,另一伙人多,但多是老弱病残,只挡在前面的几个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络腮胡子,方脸环眼,长相很是威风,却因为长期的饥饿骨瘦如柴,但尽管如此还是很有震摄力。

    “你说谁找打?大家都在逃难,本就应该互相照顾,你们不仅不照顾这些老弱病残还和他们抢吃的,你们还算是人吗?”方脸大汉怒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方总镖头,你们镖局丢了镖赔的连裤子都要当了,还管闲事?”另一伙中看着是个小头的人嚣张的说。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我在就不能看着你们欺负人!”方脸大汉往前进了一步。

    另一伙人知道动手他们不是对手,嘴里喊着狠话,人却一溜烟的跑了。

    “多谢方总镖头,这青州城要不是你照顾着我们这些人,我们恐怕早就饿死了。”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说。

    “大娘,别叫我方总镖头了,早不是了,您就叫我方顺,小方也行啊!”方脸大汉扶着老太太笑着说,“今天有好心人施粥,咱们总算能平安渡过一天了!”

    “是啊,真的要多谢这个好心人,愿菩萨保佑他!”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

    “是他?”莫言看着下面微皱着眉,似在思索着什么。

    “你认识他?”云煦看莫言的样子猜到他应该认识那个方脸大汉。

    “看来我们那些金子有去处了!”莫言所答非所问。

    夜深人静,莫言和云煦两人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来到破庙,这次莫言有备而来,和客栈的掌柜要了两个大布袋子,把金子挖了出来,装进去。

    白天的时候莫言已经把那些难民的落脚点摸清楚了,现在二人直奔那里而去。只是这两袋金子现在都是云煦背着,莫言背上跟本施展不了轻功,云煦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名符其实的小偷。心里紧张得要命,最让他奇怪的是除了紧张竟然还有些小小的兴奋,他都不知道自己和莫言在一起还能做出些什么荒唐的事。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那几栋简陋的房子,那曾经是那个方脸大汉也就是被称为方总镖头的人的房子。那些难民就蜷缩在那里面,离得还比较远就已经能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阵阵发霉的味道。

    莫言站定,遥遥的看着里面的几点火光出神。思绪飞到多年前,曾几何时,自己也曾住在那种地方,每天为了一口饭费尽心思。那时他遇到了老杜和那几个兄弟,过去种种又浮现在眼前,心口又堵得满满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眼前的火光变得模糊了。

    云煦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闪着泪光,微微张着嘴呼吸急促。知道他一定又想起什么伤心事,心里一处仿佛一软,把手轻轻搭在莫言肩头,握了握。

    感觉到肩头传来的微热,莫言收回思绪,转头看见云煦平静的目光,他的目光中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竟让他心里一暖,压在心头的郁结慢慢的散了。

    “没事!”莫言笑笑说。

    “兄弟,等一下,麻烦你能找一下方总镖头吗?”莫言拦住一个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难民。

    “好,你等着。”

    不一会儿,方脸大汉走了出来,走到他们面前,疑惑的看着他们。“您二位是?”

    “方大哥,不认识我了?”莫言向前走一步,把脸凑得更近些,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你……你是,你是莫老弟!”方脸大汉认出了他。“莫老弟怎么是你,哎呀,三年多没见了,你这精神不少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方大哥,你还是这么的乐善好施,收留这么多难民。好样儿的!”莫言边说边竖起大姆指。

    “哪啊,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这几栋破房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方顺遗憾的说。

    “官府不管吗?”云煦问道。

    “这位是?”

    “啊,这是我的朋友,云煦。”莫言给方顺介绍。

    “原来是青城云氏的云二公子。”方顺赶紧施礼。他是镖头江湖和官府两头都得了解,所以他自然知道云煦。也知道云煦在江湖中的地位,不敢怠慢。

    云煦对方顺的为人也很敬重,所以也赶紧还礼。“方总镖头客气。”

    “别提了,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方顺叹息道。

    “对了,我还想问呢,你这是怎么了?”莫言认真的问,他多数时候都是笑嘻嘻的,一旦认真就说明他非常在意。

    “唉!咱们别站在这里了,到我房里咱们好好叙叙旧。”方顺把他们引到一间相对还算整洁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木桌,两把木椅和一张床,连多余的椅子都没有。

    “你们坐,我坐床上就好,对了没有茶,给你们倒杯水吧!”方顺不好意思的要去倒水。

    “不用,方大哥,我们不渴,您快坐下说说吧!”莫言阻止道。

    莫言和云煦坐在椅子上,方顺坐在床上,搓着粗大的手,似不愿回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说来话长,那是一年前,我接了一趟城中首富赵老爷的镖,那是一尊白玉观音,玉质晶莹剔透,雕工也是鬼斧神工,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价值连城。我本不欲接这个镖,因为赵老爷这个人,你也知道,当初要不是因为他我们可能还不认识呢,他这个人人品极差,平时我们从无往来,而且还因为很多事摩擦不断。”

    “不错,当初如果不是方大哥出手相帮,我可能……”莫言苦笑一下。

    “唉?那是莫老弟大意了,没想到他是那种人,竟会用那种下作的手段。要不以莫老弟的头脑十个赵富也算不过你。”方顺大气的说,一看就是个豪爽的人。

    “怎么了?”云煦听得糊涂,没想到莫言也栽过跟头,不由得好奇的问。

    “没什么……”

    “就是赵老爷好男色,给莫老弟下药,差点……”

    莫言本想阻止,但方顺嘴太快。莫言脸都黑了,无奈的看着方顺。方顺看着莫言表情不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云煦转头看向莫言,“你……”

    “啊,没事,不是让方大哥救了嘛!”莫言赶紧解释。

    “是,不过好险啊,我赶到的时候衣服都要脱光了……”

    “方大哥!没脱光,只是外衣脱了,里面的还没脱呢!”莫言脸色更黑了!这个方顺能说不能说的都往出说,真是个大嘴巴!

    “啊,是我说的有些夸张,是刚开始脱里面的……”

    “行了,方大哥,别纠结这些了,反正没出什么事!”莫言赶紧引开话题,他可不想云煦误会什么。

    不过云煦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他面沉似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

    “方大哥还是说你的事吧!”莫言把话题拉回来。

    “对,我本来不想接这趟镖,但我的镖局那段时间生意太冷清,兄弟们都没钱养家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接了。我知道东西贵重,亲自和几个局里最好的镖师押送,开始都挺好,只是快到青州地界突然杀出一伙硬点子,我的几个镖师都受了重伤,我也伤重无力再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东西拿走。”说着方顺眼泪都下来了。

    “后来呢?”莫言等他情绪稳定一些问道。

    “后来只好把所有身家都陪给他们了,镖局也关了,只剩这几栋房子,因为地方偏又破,不值钱,所以留下了。可最奇怪的是我行镖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认识一些江湖朋友,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打听也没找到劫镖之人,真的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白玉观音!赵老爷!……”莫言念叨着,微眯起眼睛。“这样方大哥,这件事我接了,你就不用再费心了,我一定还你个公道。我这里也有件事要麻烦你。”

    说着给云煦使了个眼色,云煦把两个大袋子放在桌上,莫言打开袋子,亮出里面的金子。方顺眼睛瞪得老大,“这是?”

    “这是青城云氏拿出来救济灾民的,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怕他们中饱私囊,只有给你我放心,这里的官府根本指不上,所以方大哥你多费心了!”莫言看了看云煦,见他想说什么,他立时用眼神制止他。

    “除了保证他们吃上饭,最好能再准备些被子衣服,天快冷了,别冻着人。钱不够我会再着人送来,你放心办就好!”莫言笑笑说。

    “云二公子,您真是雪中送炭啊,这下这些灾民就不至于饿死了!”方顺激动的说,“我替他们谢谢你们!”说着就要跪下。

    “方总镖头,您才是侠义心肠,值得我敬佩!”虽然才刚刚见面,云煦却对方顺的印象极好,很想与之结交。心中对莫言结交朋友的眼光有些钦佩。

    “行了,你们再寒喧下去天都亮了,方大哥,这边就交给你了,我们还有事,你若有什么事可以到青城云氏找我,或者云煦。”莫言说完看了看云煦。云煦点了点头,便是答应了。

    “好,谢谢!”方顺还把他们捐钱的事告诉灾民,大家都是一通千恩万谢,好不容易莫言他们才走了出来。

    两人回到客栈,因只有一间房,白天还好说,晚上睡觉时就不方便了。

    “云煦,你不是要坐到天亮吧!”莫言见云煦坐在椅子上,似乎没有上床的意思。

    “你睡吧!”云煦说完闭上眼。

    “不行,昨晚就没睡好,今晚你上床,我坐着。”莫言拉着云煦,不管他愿不愿意硬是把他拉到床上。

    云煦看看他,竟然也没坚持,躺下便睡了。

    莫言站在床边,心里有些堵得慌,怎么有种中计的感觉。好像云煦是故意让他把床让出来。

    不过这样更好,他本来要一间房就是想和他挤一起睡,现在正好。莫言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本来自己是女扮男装,这种事躲还来不及可是他还想往他身边凑。他就是想凑在云煦身边,哪怕被他嫌弃、厌恶,他还是喜欢,只要能粘在他身边。男装是他最好的掩护,不用担心云煦会发现他的小心思。他知道如果云煦发现他是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远离他,他再想靠他这么近就再也不可能了。他只能小心的收藏着自己的心意,不让他知道,不让他发现,留在他身边哪怕再多一刻也好!

    打定主意,他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躺在云煦的里面。半途中他得越过他的身上,真怕云煦一脚把他踢下去,可云煦似乎睡着了,他竟然安全的到达目的地。轻轻的躺在他身边,鼻子周围是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的清冷的檀香味,莫言觉得自己如同置身天堂。

    想笑,可刚刚勾起嘴角。

    “你是害怕一个人睡吗?”突然云煦低沉又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莫言以为他睡着了,这一下他心跳都吓得漏跳了半拍,笑容就这么半成不成的挂在脸上。

    “啊?”莫言看向云煦,见他正认真的看着自己,眸光闪闪。

    “是因为那个赵老爷吗?”

    我晕,他怎么还记得这件事?莫言心里叫苦。

    “啊,还好,现在没有那么怕了。”莫言正好找个理由和云煦挤一张床。其实那次就算没有方顺他也有办法脱身,比那个惊险百倍的地方他也没怕过。

    不过既然云煦如此在意,他正好借这个发挥一下。他又往云煦身边靠了靠,索性搂住他的胳膊,头轻轻的顶在他的肩头,“不过刚刚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可不可以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莫言可怜巴巴的央求道。

    云煦竟然没动,真的就让他这么抱着胳膊。莫言咬着嘴唇强自忍着笑,差点憋出内伤。就这么让他得逞的睡了一夜,可他不知道这一夜云煦也睡得很安心。

    此时已经近傍晚,本来云煦打算一早就离开回山,但莫言非要带着云煦在方顺家门口一起施粥,发被子。又是买米,又是买被子,闹得是满城风雨,全城的人都知道青城云氏救济灾民的事。忙了一整天才得以离开。

    两人此时在半山腰向下看,青州城尽收眼底,城中忙碌的人群也看得很清楚。

    “你为什么非要说是云氏救济的灾民?”云煦终于有机会问。

    “因为在青州这个地界除了你们家,谁还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救济灾民?而且你必须出面来办这件事。”

    “为什么?”云煦极不喜欢这种场面上的事,何况还是假的。

    “第一,如果你不出面方顺口说无凭,那这些金子出处便会糟人怀疑,赵富不是傻瓜,他家里丢了金子,方顺就有金子给灾民,他一定会怀疑,以他和官府的关系方顺恐怕轻则有牢狱之灾,重则会丢命。而你出面便做实了这个说法,赵富胆子再大也不敢动你们云氏。第二,为你们云氏在江湖中留下一个好口碑,为以后做铺垫。”莫言不急不徐的解释。

    “以后?什么意思?”云煦不解。

    “以后的事,你以后就会知道!”莫言神秘的说。

    看着城中的灾民,莫言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如今朝中新皇登基,权臣当道,政令不通,又逢天灾人祸,可谓民不聊生。”眼睛望向远方,目光中充满了坚定,“我一定会还这个天下一个清平盛世。”说着他看了看云煦,见他也正看向他。顿了顿,“你可信我?”

    云煦深吸口气,似想了想,轻轻的吐出一个字:“信!”

    莫言会心的一笑,“定不负君望!”说罢勒转马头,策马扬鞭而去。豪气干云,潇洒已极。

    云煦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中带着几分向往,几丝笑意还有几缕温柔。

    见莫言已经快没影了,云煦这才收回心神快马追了上去。

    回到青城云氏天已经全黑了,他们刚进山门就见景轩跑出来,“小莫先生您回来就好了。”景轩气喘吁吁的说。

    “怎么了?破阵时间提前了?”莫言有些奇怪,因为破炎火阵,有些伤亡,所以大家商议休息五天再研究攻打寒冰阵的事,现在这么急找他难道时间提前了?

    “不是,您快去看看吧!月影姑娘出事了!”景轩忙道。

    “月影?在这里会出什么事?”莫言一边说一边往里跑,景轩在前面带路。

    云煦也跟在后面赶了过去,这里毕竟是他的地方,如果真的出什么事,他必须管,何况还事关莫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莫言的事他好像都无法坐视不理。

    风云际会厅内,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正中间的是一个虬髯大汉,此时人醉得满脸通红,满身的酒气,手里拿着一把开山刀,用刀指着地上衣服被撕破的月影。

    “你不就是天机门的一个小丫环嘛,老子看得起你,让你做我的八姨太,那是给你脸,别不识抬举。今天大家高兴,在这儿庆祝胜利,顺便一会儿咱就把事办了!要是你不答应,老子砍了你都没人敢管!”大汉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

    “你别欺人太甚,我家公子回来了饶不了你!”月影拉着衣服,眼中闪着泪光,但语气却一丝不软。

    “崔堂主,您大人有大量,什么姑娘找不得,这个姑娘您还是别碰的好,小莫先生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得罪了他,可不得了。”一边的唐三打着圆场,他本就与莫言交好,而且对月影的印像也很好,见她此时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什么小莫先生,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仗着自己是天机门的人耀武扬威的,我崔刚才不怕他呢!这个小丫头我还就要定了。”崔刚一推唐三,完全不给面子。

    唐三本是想劝架的,结果被卷了面子,心中也不由一怒,刚想发作,结果被人一拉,一看是自己的父亲唐玄。唐玄小声的说:“别惹这个崔刚,他一身横练的硬气功,你不是对手,而且因为一个丫头与霹雳堂为敌不划算。”“爹!”唐玄依旧拉着唐三,摇头示意他别多管闲事。

    “崔堂主,这里是青城云氏的地方,来这里的都是客,不分尊卑,月影姑娘也是我们的客人,何况莫门主和小莫先生都不在,我们更应该照顾好天机门的人,这里容不得您这样!”云曦走出来冷冷的说。不愧是谦谦君子,话说得不卑不亢,有礼有力有节,众人不由得都在心里为之叫好。

    “我今天还就是要她了,我看谁能拦我!”崔刚大刀一挥拉开架势。

    云曦刚想再说什么,只见数道寒光直打向崔刚,速度之快,力道之大所过之处幔帘都被暗器破空的风带了起来。

    崔刚大惊,急忙挥刀防守,但还是慢了,只挡开了几个,还有几枚透骨钉钉进了左臂之上,全都没了进去,连尖都没见。

    “谁?谁敢偷袭我?”崔刚练的是外家硬气功,一般的暗器是伤不到他的,但这几枚透骨钉力道太大,就连钢板都能打穿,所以他身体根本防不住。他何时吃过这种亏,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我!”一道淡蓝色的人影飞落在他和月影之间。

    “小莫先生!”“小莫先生来了,有好戏看了!”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莫言站在那里比崔刚矮近一个头,气势立时被压住了,他回身拉了把椅子,踩着椅子,坐在椅子的靠背上,比崔刚高一些,满意的点了点头。翘起二郎腿,歪着头,一副小痞子的样子。“怎么?是看我天机门好欺负还是我莫言好欺负?”

    崔刚此时酒已经醒了大半,知道自己刚才动了不该动的人,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但面子还是拉不下,嘴上还不服软。“不过就是个丫环,你竟然因为她与我们霹雳堂为敌。”

    “呵!你说错了两点,第一,她不是丫环,于我她如珠如宝,别说你一个霹雳堂再多几个也不如她重要。第二,我对上的是你,别扯上整个霹雳堂。除非霹雳堂的其它人也愿意霹雳堂做第二个拜月教荥阳分舵。”莫言冷冷的说,眼神更是阴冷非常,让人见了后背都直冒凉风。霹雳堂的其它人除了肖勇之外都退了好几步。

    “莫言你别狂,我就不信你敢在武林同道面前杀了我?”崔刚显然底气不足了,没了刚才的威风。

    “我能杀了你还让人说不出我一个不字来,你信吗?”莫言冷笑着说。

    “你还能控制整个武林不成?”崔刚想拉上武林之名,赌莫言不敢与整个武林为敌。

    “人人心中都有杆称,你这种人该生该死让大家评评。五年前,洛家村你看中一个女子,因其不从,家人也不允,全家十一口一个没留。三年前,沐州一个女子不甘受你污辱投井自尽。怎么样?还要我说下去吗?”莫言抬着头用眼睛斜睨着他,满脸不屑的表情。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我莫言要知道的事就没有不知道的,我说过既往不咎,但是如果再犯就新帐老帐一起算!诸位,似这种人面兽心之人,留之何用?今天我莫言就替武林除了这个祸害!谁不同意可以站出来!”莫言正气凛然的站在椅子上环顾四周问道。

    看到素衣门的几个女修也在,“秦素姑娘,麻烦问一下,如果你们素衣门的女子被人如此对待你们怎么做?”

    秦素没想到莫言会与她说话,不由得心中慌了慌,自从炎火阵中见到莫言不畏生死样子,和凭一己之力破阵的风姿,她早已经不再把他当成个登徒子了,而且渐有倾慕之意。不由得眼神闪了闪,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如果对素衣门女子不规矩便斩其双手!”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她也恨极崔刚这种人。

    “好方法,动手吧,崔堂主,你自己斩下双手我便饶你一命!”莫言似在说一件吃饭睡觉般的平常事。

    “你做梦!”崔刚突然出手,右手抡刀便砍向莫言。又快又狠,大家都没反映过来,眼看着莫言便要被砍中,崔刚自己也暗自高兴自己一招得逞。

    可是眼前一道雪光一闪,刀头立时被斩断,雪光去势不减继续向前,崔刚觉得脖子一凉,血如喷泉一样喷了出来。一道淡蓝的残影掠过他身边,此时众人才看清刚才出手的竟是莫言,只见他袖子一落,雪光便消失不见了,眼尖的才看见他拿的是一把匕首,但也只是一闪就收入袖中。

    喷出的血溅到莫言脸上几滴,那几点血红点缀在他苍白的脸上竟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让人心惊的妖娆,但眼中的阴冷狠戾却让人望而生畏。虽然也见过他动手,也知他出手向来不留情,但还是被这份果断狠辣惊到了。

    “小莫先生,您怎么……”霹雳堂副堂主肖勇冲到崔刚身边,蹲下一看不只动脉被割断,脖子都割断了一半,人已经没救了。

    莫言冷冷的站在尸体旁边,脸上阴得能滴出水来。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怎么?你要为这个人渣报仇?”

    “他毕竟是我霹雳堂的堂主。”肖勇慢慢站起身,身上渐渐溢出杀意。他本就是莫言选中去破炎火阵的五人之一,武功自是不一般,虽为副堂主,但武功比崔刚还要高很多,如果真的动手莫言必不是对手。其实刚才莫言能杀了崔刚也是占了武器的先机,再就是崔刚先受了伤,又急又怒情绪也不稳,所以他更多的是赢在心理。若论武功他也赢不了崔刚,这就是莫言可怕之处,虽然武功不行,但最善长利用人的心理,只要被他抓到弱点便如影随形不死不休。

    “肖副堂主,做人要分清楚大义和小义,我知道崔刚对你有知遇之恩,但这不能成为你助纣为虐的理由。霹雳堂这几年能有如此光景一多半是你的功劳,你的为人我还是很敬佩的,如不是你崔刚造的业就更多了,我不想与你为敌,甚至想和你交个朋友。”莫言无视肖勇的杀意,不卑不亢的说。

    莫言向前走了几步,离肖勇已经很近了,低声的说,“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言下之意便是有悄悄话说。肖勇眉头微皱,散了杀气,然后莫言又向前凑了凑,踮起脚,几乎贴在他耳朵上。“你和夫人伉俪情深,为什么她却郁郁而终?你没想过吗?就冲他给你戴的绿帽子你早就该杀了他。”莫言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肖勇一惊,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接着又换成忿恨,悲痛。几种表情在他的脸上变幻着,众人看着都不明白究竟莫言和他说了什么能让他有如此大的反映。

    最后肖勇恭恭敬敬的给莫言鞠了一躬,“多谢小莫先生为霹雳堂清理门户!”然后命人把崔刚的尸体抬走。

    莫言一直目送肖勇他们出了风云际会厅才回过头,眼睛扫过众人,最后眼睛看着云曦,长身一躬。“多谢云宗主刚才仗义直言,这份情莫言记下了。”

    云曦回了礼,“小莫先生客气了,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先生不必挂怀。”

    “不过云宗主这样是非分明的人太少了,如果大家都明哲保身,只怕最后会引火烧身。”莫言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唐玄。唐玄立时如坐针毡。

    莫言脸上怒意未消,见月影衣服被扯的太破,即使尽力拉上,但肩膀都有些露了出来,刚才全部精力都在对付崔刚上了,没注意,现在一看不由得心中一痛。赶紧脱下外套给月影披上,扶着她肩膀,把她搂在怀里,真的如兄长一般体贴,温柔。

    “真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小莫先生真的是太帅了!要是他这么对我,我一定非他不嫁了。”彩衣门洛彩衣喃喃的说着。秦素也是眸光闪闪的看着莫言。

    莫言扶着月影走出风云际会厅,路过云煦身边,抬眼看了他一眼,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继续走了。

    小剧透:

    “我……我们不是朋友吗?”莫言一时语塞。

    “刚刚你不是还很配合我吗?”莫言指的是刚才在望月亭,云煦一直在纵容他的胡闹。

    “那是因为……”

    “是因为你想离开,你不想呆在那里,也不想和他们谈什么婚事,所以借我制造离开的机会。所以你从心里是不想要这件婚事的!”莫言抢着说,

    “我说了,不关你事!以后你的事我不想管,我的事也不用你管,明白吗?”云煦盯着莫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语气异乎寻常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