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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底是未婚妻,一般人可是很难进到云煦的院子。”莫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说完扫了一眼云煦,见他还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其实是我散步的时候正好下雨了,在云二公子这里避雨。”一边说一边微低下头,看起来腼腆害羞。

    我信你个鬼,这雨又不是才下,这天也不是才阴,谁看着要下雨出来溜达,而且还不带伞。云煦这是信了?还是明知她是故意的,还在装糊涂。没看出来这个戚婉儿看起来温婉良顺的,倒有些小心思。云煦以后清静不了了,她会时不时的偶遇、碰巧。莫言看向云煦,见对方此时也在看他,莫名的心跳得快了一拍。该死,想好了不被他影响,但怎么一见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便全面破功!莫言你这该死的花痴病!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欣赏雨景啊!”莫言不想再看他们一起的样子,太扎眼,也扎心,不舒服。

    “你伤怎么样了?”云煦这么半天才说了第一句话。刚才打招呼也就是点头而已。

    “伤?”莫言心里纳闷他怎么知道他受伤。转头看向唐三,向他投去个询问的眼神。

    “啊,那个我们回来的时候在山门口遇见云二公子了,你当时还拉人家袖子不撒手呢!”唐三解释得很详细,莫言倒希望他别说的这么清楚。

    “我吗?我拉他?呵,那可能是我睡迷糊了,把他当成别人了!”莫言尴尬的解释,难怪他作梦梦见云煦,还闻到他的味道,看来这些都是真的。

    “不可能,你还叫他名字了!”唐三好心的补充道。

    莫言想掐死他,用脚偷偷的踹了他一脚。但莫言的小动作又怎么能逃过云煦的眼睛,但他没说什么,只是依旧看着他,他关心的只是他伤得怎么样。

    “啊,伤啊,没事,我是谁,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是没见到玄武,浩浩荡荡来了六七十人,最后灰溜溜的只剩不到十人,而且还受了伤。跑得慢点就全军覆灭了!……”莫言得意的说着,边说还边比划,眉飞色舞的讲着他是怎么诱杀玄武,把自己白话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云煦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睛里明显带着笑意,好像自从刚刚莫言出现,他的目光就没从他的脸上移开过,他的一嗔一笑他都不想错过 。

    一边的戚婉儿眉头微皱,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个和云煦独处的机会,让这个莫言破坏了不说,他一出现云煦的眼睛里就只有他,连扫都没扫她一眼。准确的说,自打他们相见,他就没正眼看过她。自己哪不比那个莫言好看,他就是个病鬼的样子,脸色苍白,除了眼睛好看些,无一可取之处。更何况他是个男人,云煦怎么不看她这个美女,偏对他这个男人感兴趣,难道传言是真的?他们真的是……?

    “云二公子,看这雨还要再下一阵子,您能送我回去吗?”戚婉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云煦好像突然醒了一样,身子震了一下,把目光从莫言身上移开,没说什么,转身回屋,拿出两把纸伞,递给戚婉儿一把,自己撑开一把,“走吧!”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戚婉儿仿佛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一般,兴奋得差点没保持住自己淑女的形象。

    “唉,你看见没,云煦这座冰山好像要被这个戚大小姐给融化了,以前他看都不看这些女人,这次不仅让她进自己的院子,还亲自去送她。不过这个戚大小姐也真是个美人,听说人也十分贤良淑德。”唐三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莫言心里不是滋味,不去看,不去想,一把搂过唐三的肩膀,但他比唐三矮些,得踮着脚尖,“他们一人打一把伞,还不是一对,我们两人打一把伞才是一对!”

    “别,我可不和你是一对,我心里有人,你是知道的,你可别打我主意,再说我可不喜欢男人!”唐三极力的想挣脱出来。无奈莫言一会说胳膊疼一会说腿疼的,他也不敢用力。

    两人就这样推推搡搡,打打闹闹的从另一条路走了。却没看到云煦回头正好看见他们热热闹闹的搂在一起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原来他和谁在一起都能这么开心,并非仅他而已。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酸。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已经齐聚于风云际会厅。有第一次开会时就在的,有后到的,当然也有因破炎火阵牺牲和受伤来不了的。距离上次破阵已经五天了,基本上大家都已经调整好状态,而且因为第一次破阵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用最小的牺牲换取了最大的胜利,大家都对下面要破寒冰阵也充满了信心。

    大家互相谈论破阵事宜,都对寒冰阵里是什么时候样子感到好奇,不知道这次这个算无遗策的小莫先生会怎么布置,是否还有什么奇招。当然也有谈别的事的,例如莫言一招干掉了霹雳堂掌门崔刚。莫言之前在炎火阵已经出尽了风头,这又露出这一手,狠辣无情,江湖中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崔刚活该的,这样的人早就该被清理掉,简直就是武林的败类;有说莫言狠辣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在大家合作期间,得手下留情;有说肖勇被莫言吓破胆的,莫言只几句话便让他乖乖的而且还感谢莫言,一定是受了什么威胁;甚至还有人说是不是莫言与肖勇合伙干掉崔刚,为了帮肖勇坐上帮主之位的……总之一百个人有一百种看法。

    当然还有消息灵通的,已经得知莫言刚刚又破坏了拜月教攻打天机门的阴谋,而且差点要了玄武的命,又是大振人心。甚至有人猜莫言是不是神仙下凡,这些事他是怎么做到的,任何一件都是震惊武林的大事,可他才几天,相继完成,简直不可思议。

    总之大家讨论的话题都离不开一个人,小莫先生——莫言。莫言无疑成了当今武林风头最劲的人物。

    而这个人物此时也正在大厅内,只是他现在的这身装扮让大家看了不由得都皱了下眉。此时才刚入秋,虽说早晚是有些凉,但大家都是练武之人,所以基本都穿着单衣。即便是普通人也就是穿得厚些。可莫言此时已经披上带着帽子的黑丝绒斗篷,人本来就瘦弱,这样一来整个人都仿佛包在了斗篷里。宽大的帽子虽然没有带到头上,但立起一半挡住了半张脸,漆黑如墨的颜色更显得脸色苍白的仿佛都有些透明,毫无血色,没有一丝鲜活之气,人似乎还在斗篷下瑟瑟发抖。

    “这小莫先生是怎么了?是病了还是受了什么伤了?”

    “我看是不是中了什么寒毒了?”

    ……

    大厅内人已经基本上到齐了,云曦让大家安静,点头示意一旁的莫千涯可以开始了。

    莫千涯侧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莫言,微叹了口气,站起来。

    “诸位,炎火阵破得很成功,相信各位对接下来要破寒冰阵也更有信心了。不过前日拜月教派四大金刚之一的玄武去攻打我们天机门,欲釜底抽薪,当时我正在准备破寒冰阵的一应事物,所以莫言独自回天机门与对方周旋,虽然重伤了玄武也打退了他们的进攻,但莫言也身受重伤,大家也看见了,他这个样子显然不能再主持破阵事宜。所以接下来的有关破阵的布置由我来给大家解释。”莫千涯说完走到预先准备好的阵图前,解释寒冰阵的结构和破阵的方法。

    “寒冰阵与炎火阵的原理接近,都是利用山体里的积聚的强风,但与炎火阵不同的是,此山内有一个巨大的寒冰洞,终年不化,由山风带出的寒气使整座山四季都如冬季一般寒冷非常。入阵通道在山脊之上,上面是终年的寒冰,本就光滑难以行走,两侧还修建了无数的冷气口,经过之人都会引发机关,喷出寒冰之气,此寒冰之气我称它为冰煞,被冰煞喷到之人便立时寒气入体,半个时辰之内如没有进行有效的治疗便会经脉逆行而死,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千万小心。”莫千涯一边说一边在图上比划着,尽量让大家看明白。

    “这些用红笔画上的位置便是冰煞喷射的出口,一共是一百零八个,我准备了防风袋专门是用来对付它们的,因为机关设计成只要靠近它们便会喷射冰煞,所以无法躲开,只能将其罩住,让冰煞之气喷不出来。这里有一个模型。”莫千涯让人搬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一样的模型,模型的一面没有封住。“冰煞喷射口就大约这个样子,我们派专人从它的后面接近它,把它罩住,其它人再经过的时候便会安全了。但它修建在悬崖的边上,而且悬崖上是滑不留脚的寒冰,所以一定是要轻功高绝之人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否则便会掉下万丈深渊,尸骨无存。”莫千涯郑重其事的说。“所以希望这次能选出一些轻功好的人专门负责罩住寒气口。”

    底下的人纷纷议论起来,一时大厅之内声音变得很嘈杂。

    莫言坐在那里好像很不舒服,时不时的捂着嘴咳嗽,有几次好像都咳出血来,只是他用白丝帕包住大家看不清楚,但嘴角残留的血痕让人可以猜到一二。月影站在他身后,不时的为他抚着后背顺气,但他还是喘得很厉害。

    莫言这个样子最吃惊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唐三,他昨天还和莫言一起打打闹闹的,怎么今天他就病得这么重。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真的要冲过去看看莫言倒底怎么回事。

    另一个就是云煦,他昨天也见过了莫言,当时他虽然也是受了伤,但应该是皮外伤,而且他还绘声绘色的给他讲怎么大败的玄武,当时神采奕奕的哪有半分重伤的样子。但他现在看起来却真的是受了很重的内伤,难道那时还没发现?云煦的眼睛一直盯着莫言,就连莫千涯讲解寒冰阵时他的关注点也在莫言身上。但莫言一直都是低垂着头,看都没看他一眼。好像被莫言纠缠习惯了,这样的莫言他反而不习惯了。

    月影见莫言咳得实在厉害,便走到莫千涯的身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莫千涯点了点头,月影便扶着莫言从后门走出了风云际会厅。

    云煦和唐三同时起身,但后者被其父硬拉着又坐下了,而云煦则在后面跟了出去。

    出了风云际会厅,云煦几步便追上莫言。“你怎么伤得这么重?昨天还挺好的。”云煦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莫言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昨天晚上才开始的,可能是震坏了心脉。不过没,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说着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像把肺都要咳出来了。月影递给他一方雪白的丝帕,他用丝帕捂住嘴,又咳了一阵,终于咳出了什么,才稍稍缓解一些,摊开手,丝帕里面都是血。

    “还说没事!我看看!”云煦说着就要给莫言把脉,常习武之人虽未必懂医术,但是对脉相还是懂一些的。

    “不用,我真的没什么,不信你问月影,有她在我一定没事的。何况您不是也说了嘛,以后我们各管各的事,没必要互相干预。云二公子,快回去吧!破阵之事我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就拜托你们了。”莫言低着头好像喘气都很费力,身体更是抖得不行,如风中残烛,整个人全由月影扶着,否则都是得瘫在地上。

    “云二公子,公子现在很不舒服,我先扶他回房休息了,如果您担心公子,可以过后来看他。”月影看莫言实在撑得辛苦,出声提醒云煦不要再耽误莫言回房休息。

    说完不等云煦回应便扶着莫言向他的房间走去。

    云煦看着莫言病弱的背影,仿佛比之前更瘦弱了,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未落的树叶,虽坚持着,但好像注定逃脱不了落下的宿命。

    心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想起自己那天说的话,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剧透:

    青龙一看玄武已经自顾不暇,一咬牙,提剑飞身上了石台,一剑便向莫言刺去。

    云煦早就提防着他们,几乎与青龙同时飞身而起,挡在莫言身前,一道彩练一般的剑光,格开了青龙的宝剑。

    青龙素来以剑成名,一把青龙剑不知斩杀了多少武林英雄,但今天已经在云煦手里吃过一次亏了,所以心里虽然急但亦不敢太冲动。

    一击不成,便收剑退到了一边。

    云煦就站在莫言身边,冷着脸,剑都未收入鞘中,就这么左手剑鞘,右手宝剑寒光闪闪的站在莫言身边。如同他的护法一般,真有一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

    破阵时间和破阵的人员分工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次不是偷袭,所以时间也不是保密的,定在了两天后的午时,那时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对破寒冰阵这种阴寒之气盛的地方,在天时上占些优势。

    入夜时分,云䂀、云煦和莫千涯正在讨论破阵的一些细节的问题。

    “莫掌门不知小莫先生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云曦看了看一天都心神不宁的云煦出声问道。

    云煦也立时看向莫千涯,莫千涯被两个人盯的有些心里发虚。“那个,唉!莫言他本身身体底子薄,本来伤并不是很重,但勾起了之前的隐疾,所以才来势汹汹。”

    “危险吗?”云煦急切的问道,比起莫言能不能参加破阵,云煦更关心莫言的身体,白天的时候他看起来已经病入膏肓,甚至有种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危险……”莫千涯表情越来越为难。

    云煦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以为他在为莫言的伤势担心,心里更加的焦急。

    正在此时窗户一下翻开,从外面飞身冲进来一个黑衣蒙面人,此人身法诡异,足尖在窗楞上一点疾速的朝云曦飞去,手里一柄长剑直刺向云曦,速度极快。

    云煦眸光一寒,身形飞出挡在云曦身前,未抽出宝剑,只左手用剑鞘一格,虽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但因他内力强劲,对方宝剑被一下子震飞了,连带着整个人都向后翻去。

    云煦眉头微皱,他只想格开对方的剑,所以只用了半分力道,没想到就这样对方的剑也会被自己震飞,这与他出手的迅捷完全相反,心中不免有些生疑。

    云煦右手掌力一吸,被震飞的宝剑便入他手中,他左手持未出鞘的墨渊,右手持那把宝剑,飞身向来人刺去。

    来人也不示弱,身形灵动,总在快要刺中的时候堪堪避过,不过也就走了五招,云煦的剑尖便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前。他飞身向后疾撤,但云煦比他更快,点看就要刺上了,来人急忙自己揭下面纱,一张清丽的面容展露了出来。

    “是我!”莫言急叫出声,真怕晚一点喉咙就被刺个洞出来。

    云煦急忙收住剑势,剑尖停在莫言喉咙前不足半寸的地方。

    莫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云二公子好剑法,我在你手里连五招都走不过。”

    “好了,别闹了,那是人家云二公子手下留情,不然你一招都走不过!”莫千涯抚着额头极其无奈,为什么莫言总是这么的不自量力,而且还就和云煦扛上了,他那点功夫在人家面前连孩童都不如。

    “你……怎么是你,你不是……?”云煦吃惊的看着莫言,难怪刚刚动手的时候他就奇怪对方明明身法奇特,本应是个武林高手,却这么不禁打,只一下剑便脱手了,原来是莫言,他没有内力,自然抵抗不住贯注内力的一击,好在他放手快,否则虎口都得震裂了。白天还病得就快一命呜呼的样子,现在竟然生龙活虎的和他过招,还笑得如此没心没肺,究竟是他眼花还是那本就是两个人?

    云煦整个人愣住了,剑尖就那么指着莫言,莫言咽了咽口水,“那个云二公子,咱能不能先把剑放下,慢慢说啊!”莫言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云煦的剑尖,移向一边。人才松了一口气,足尖一点,飞身坐到莫千涯身边,身法干净利落,一身紧身夜行衣显得精明干练,一双明眸顾盼神飞,哪还有半分白天时的病态。“师兄,难为你替我圆谎,我知道你最不会说谎,怎么样?感觉过瘾不?”莫言笑嘻嘻的说。

    “没规矩,还不和云宗主和云二公子道歉!”莫千涯对他是没有任何办法。说深了舍不得,说浅了没有用。

    “大家都这么熟了,那些虚礼多显生份啊!是不是云宗主!”莫言冲云曦顽皮的眨了眨眼。

    “这,是,没关系。”云曦也是第一次遇见莫言这样的人,完全不拘礼术,整个自来熟。

    此时云煦也收了宝剑,坐回自己的位置。但目光一直看着莫言,眼中依旧满是疑惑。

    “小莫先生我们刚才还在为您的伤担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告知一下吗?”云曦必竟是久历江湖,说话绵里藏针。

    莫千涯满脸的惭愧,莫言却一脸的无所谓,外带小自豪。

    “其实很简单,就是今天白天我在装病,装受伤,给这里的内鬼看而已。”莫言耸耸肩。

    “装病?”云煦不敢相信,一个人装病能装得这么像。“全是装的?吐血也是?”

    “啊,是,还得多谢云二公子配合,要不他们还没那么快相信呢!”莫言冲云煦抱了抱拳。

    “我?配合?”云煦一头雾水,之前他从未觉得自己笨,但自从认识了莫言发现自己好像变笨了,总是跟不上他的思路,莫言的思路总是跳得特别快,本来还在说这件事,一下便又跳到了另一件上,但却又不是无的放矢。最后你会发现原来他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和安排,而往往事情就按他的安排在进行着。

    “对啊,要不是你白天追出来询问我的伤势,我怎么有机会演得那么逼真。我发现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了!”莫言轻佻的冲他挤挤眼,换来对方一个漠视,无趣的撅撅嘴。

    “别在这儿丢人了,赶紧说正事。”莫千涯打了一下莫言的头,正色道。

    “唉哟!知道了,师兄,疼啊!”莫言委屈的捂着头。“是这样的,我今天装成那个样子主要是为了迷惑敌人的,一是让他们以为我受了重伤放松警惕,再一个也为了下一步的伪装打个基础。”

    “伪装?”云曦不解的问道。

    “对,寒冰阵内的阵眼与炎火阵相同,都是由一块巨石堵住风口,所以要破阵必须把巨石弄碎,但寒冰阵一定有很多守卫,我们不能像在炎火阵那样把守卫全部杀死然后从容破阵,只能先冲进阵眼再采取措施。所以我们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去击碎巨石,只能用其它办法。”莫言说了一半,觉得口干,拿起莫千涯的茶杯喝了几口,“刚才我一路跑来,还得躲过守卫,累死我了,我容易吗?”一边喝一边抱怨着。“不过你们云氏的守卫当真不错,我仗着我这高绝的轻功才险险的避过,要是一般人真是寸步难行!……”

    “说重点!”莫千涯握紧了拳头,头上的青筋都气得崩了起来。

    莫言一看情况不妙,才乖乖地继续解释,“不过好在寒冰阵不像炎火阵有那么多火油,我们可以使用火药,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炸碎巨石。但缺点是必须在巨石上先凿出放置火药的孔,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完成了,所以才要麻烦云宗主从您信任的人中找十个和我体貌相似的人,让他们那天穿着和我一样的连帽黑斗篷,这样可以鱼目混珠。让敌人不易防范,使我们更容易接近阵眼。并且让他们在我定好的位置在巨石上凿出三寸深的孔洞,剩下的放置火药的事就交给师兄了。”

    “你只负责定位?”云煦问道,感觉一直以来凡是重要的事情莫言都是亲力亲为的,这与他的风格不符。

    “呵!我能定出位置已经不容易了。”莫言嘴角噙着一丝苦笑。

    “为什么?”云曦和云煦同时问出声。

    “意念棋局听过吧!”莫言摸摸鼻子道。

    “听说过,听说那是一种将意念形象化的棋局,棋盘就是一块神奇的水晶石,可以将对奕者的意念折射到空中,很是神妙,不过从未有人见过。”云曦说道。

    “不错,寒冰阵守护阵眼的机关掣便是意念棋局的水晶,而守阵之人只要用自己的意念守住水晶我们便无法进入阵眼。”

    “那可有破解之法?”云曦问道,而云煦只是听着,他知道莫言一定已经有了破解之法。

    “有,就是和守阵之人比拼意念,看谁的意念更强大。意念棋局一旦开启便是不死不休,所以破了棋局之后我估计我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炸巨石了,只有让师兄代劳了!”莫言略有欠意的看了看莫千涯。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代劳,若不是只有你能找到巨石的炸点,这些我都能完成,不过你知道与谁对战意念棋局吗?”莫千涯关心的问。

    “玄武!”

    “他精通机关阵法,相信这个棋局他也十分精通,你有把握吗?”云曦是屋内与莫言接触最少的人,对他的能力也是最不清楚的,所以更多的是担心。

    莫言没看云曦,却反而看了看云煦,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中隐隐透着关心,但更多的是信任,心中一暖,不知为何,只要看见云煦他的心情总是没来由得变得平静而欣喜,尤其他那双漆黑明亮的双眸,仿佛能将他所有的思想都吸引进去,而此时含在眼中的那一抹关心,更让他觉得即使身处地狱也如置身天堂。

    怔了怔,强自收回心神,微微一笑,“云宗主放心,若论武功我是不行,但若论意念的强大,我认第二,江湖中还没人敢认第一。”表情邪魅而桀骜不驯。

    “莫言,低调、低调,说了多少次了,少年轻狂!”莫千涯都替莫言脸红。“让二位见笑了!事情说清楚了还不快走!”

    看着二人渐渐远云的背影,云曦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云煦。“放心了!”这句不是问句。

    云煦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刚才从小莫先生出现,一直到现在,你的心情一直很好。”这也是一句肯定句。

    “……”

    “这个小莫先生性情活沷、跳脱,人又聪明绝顶,最难得的是与你志同道合,既然已经引为知己便没什么顾虑的,家庭和挚友本就是可以兼得的。”云曦看着远方的夜空,“有时知己更难得!”

    “兄长,我……”云煦也望着夜空,真的可以是朋友,只能是朋友。

    罢了,大战在即,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先抛之脑后吧,他不想再纠缠于此,一切等破了这阵,武林渡过这一劫再说吧!

    两日后,正午,寒冰阵中,整个山峰都被寒冰包裹着,雪亮冰冷,入眼一切皆是白茫茫一片,阳光一晃更是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一百零八个寒风口已经被套住了九十个,失去了防守的作用。剩下的十八个都围在阵眼旁边守护阵眼的,由于还没有破除机关所以无法靠近。众人经过一番撕杀已经冲到了机关掣的附近,这次可算是倾巢而出,就连各门派的宗主、掌门都亲自上阵。云曦、莫千涯等也冲锋在前。而拜月教也派出了四大金刚中的两个,青龙和玄武,还有三百多个高手守阵。

    经过一番打斗,青龙被云煦刺中左肩,血流如注,正由手下人临时处置。三百多高手剩下不足半数,退到机关掣附近做最后的抵抗。而这边也有近四成的伤亡,原本雪白的峰顶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尸横遍野。

    阵眼处周围都被阵法保护,寒气不断地喷射而出,形成一道寒寒气墙,云煦掷剑过去,被寒气挡住不说,收回来时,剑上一层寒霜,握上剑柄都寒气逼人。如果是人根本无法通过,直接冻成冰了。所以不破了阵法,根本就无法过去。

    众人来到机关掣不由得都目瞪口呆,之前听说这里是由意念棋局布的阵势,但只是听说过意念棋局是个大水晶,没想到见到了,比想像的还要大很多,这块水晶大约有一人高,最粗的地方一个成年男人都抱不过来。

    在一个石台之上,由一个石头底座镶嵌其中,正午阳光充足,照射在上面流光溢彩晃得人眼花缭乱。不过虽然美丽也稀有,但毕竟意念棋局大家都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不知道怎么使用,都很期待,想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神器。

    “没想到寒冰风口就这样被你们破解了,看来无尘真的是你们的人。”玄武稳稳的坐在水晶旁边的座位上,沉声说道。

    “你们的小莫先生呢?”玄武看向众人,“莫言别做缩头乌龟,快出来与老夫决一死战!”声如洪钟,看来受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众人之中一个人慢慢的走了出来,此人被一个相貌十分秀丽的女子搀扶着,身上穿着连帽黑丝绒斗篷,整个人都仿佛罩在斗篷里。一边走还一边咳嗽着,听着气力都不足,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气一样,真难为他怎么一路上跟过来的。就算和谁都不动手,就走上山来就挺不容易的,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憋死。

    走出人群,他伸手扶开帽子,露出苍白的脸,脸上全无血色,还有些泛着青,眼眶凹陷,双目无神,嘴唇苍白而干裂,微微张着,一团团轻白色的雾气,从口中呼出。完全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云煦见莫言这个样子,心中一动,要不是之前见过莫言生龙活虎的模样,真的也会以为他就要不行了,心里不由得佩服他的演技。

    “这不是小莫先生吗?怎么成了这副样子。”玄武幸灾乐祸的说道。

    “呵,身体差真是我最大的敌人,同样被炸,本来你比我伤得还重,可惜我之前便有隐疾,这次被勾了起来,让玄武统领见笑了。”莫言强打精神,还开玩笑的说。

    “这是老天对你的惩罚,不是因为你我会死了那么多的兄弟?”玄武愤愤的说。

    “只怕比起死的兄弟,你更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吧!”莫言冷笑着说。

    “闭嘴!今天我就在这儿了结了你!”玄武被人戳破了心思老羞成怒。

    “这个是意念棋局,怎么样?敢不敢和我对战一局?”玄武自傲的说,他在这个棋局还没输过,多少高手都死在这棋局之内,何况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少年。

    “怎么做?”莫言没答应也没反对。

    “简单,割破右手手掌,把手按在水晶之上,血丝便会进入水晶,由意念引导变幻不同的形象,形成你的意念神兽,两只神兽由意念控制交锋,胜的一方便会活下去,输的一方自然就灵魂散尽而亡。”玄武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不死不休,敢吗?”

    “公子!”月影紧张的拉了一下莫言。

    “没事,我的身体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怕的,大不了让人抬回去,不过我不是还有一丝生机吗?何况我也不愿意躺在床上窝窝囊囊的死,如果真的死在这儿也算死得其所了。”莫言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

    转过头看向玄武,“好,我应你!”态度无比坚定。

    众人无不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好,是个爷们,马革裹尸,壮哉!

    “莫兄弟,你放心,你要是真的那什么了,月影我替你照顾!”唐三眼中似乎有泪,拍拍莫言的肩膀说道。

    莫言头顶飞过几只乌鸦,真想把他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但碍于自己现在是个重伤之人,只好一口暗气暗憋,想好了等一切结束了好好找他算帐,还没怎么就开始算计他身边的人了!

    “好,多谢!”莫言咬着牙对唐三表示感谢。

    云煦也走到莫言身后,雪白的长衫与莫言一身墨黑相映,虽然之前听莫言说得好像很轻松,但毕竟谁也没见过这个棋局,而且是个不死不休的战局,心中还是难免担心。

    “小心!”声音虽轻但低沉,仿佛落进莫言平静的心湖一块巨石,掀起层层涟漪。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都随着这一声小心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心里甜丝丝的。莫言自认自己不是个宽宏大量之人,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到了云煦这里自己都是了呢?会因为他一句话心情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会儿什么都计较,一会儿什么都无所谓。唉!现在这样紧张的时候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些?

    莫言身体一震,并未回头,只轻轻的点了下头。这一瞬间两人离得很近,心更近。

    莫言缓步走上石台,水晶两边各有一个座位,就是给人比试用的,一个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玄武,莫言便坐上了另一个座位。

    “小子,有胆!”玄武一阵冷笑,拿出一个匕首,在手掌上划了一刀,血一下便涌了出来。

    莫言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这怎么伤就断不了了?”嘟囔了一句。从怀里也拿出一柄匕首,雪光一闪,也在手掌划了一下,伤口极细,一道血线,瞬间血也涌了出来。

    两人同时把手掌按在水晶之上,这块水晶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鲜血便汇成血线,被吸了进去。水晶仿佛闪了一下,接着便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分别在两人头顶上方的空中渐渐的出现。

    两人同时感觉到一丝倦意,同时闭上眼睛。随着血不断的被吸入水晶,上方的影像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王八!”有人指着玄武一方的影像说道。

    “笨死了,王八怎么能是神兽,玄武既然叫玄武那自然是只玄武神兽了!”

    “对啊,王八好像是没那么长的脖子”

    “这个是什么?”

    “是个……好像是个麻雀。”

    “你要死啊,麻雀更不是神兽了!哎?长出尾巴了,是孔雀吧!”

    两人头顶的影像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大,玄武这边的玄武神兽已经完全成形,威风凛凛的伸着长脖子,连眼神中的杀意都能看得出来。

    而莫言这边虽然也看出来是只鸟,但不太大也不清晰。

    玄武冲过去张开大嘴,好像一口就能把那只鸟咬死。此鸟虽然未成形但胜在灵活,扑闪一下翅膀便轻松躲开了。而且还用爪子抓了一下玄武的头,但玄武向来以防守著称,不仅壳甲坚固,而且皮亦坚韧无比,被它抓这一下,如同抓痒一样。

    鸟一飞而起,在空中展开双翅,身形比之前又长了一倍,颜色偏红,但又有些发灰,大家还是看不出这是只什么鸟,不过此鸟却凶狠无比,在空中直冲向玄武,一嘴啄向玄武的眼睛,玄武急忙躲闪,还是被在眼角处啄了一下,痛得大叫一声。

    众人虽然听不见,但看样子也能猜到。鸟又飞上天空,抖抖头,伸伸爪子,又长大了一些,此时嘴如尖刀,爪如利钩,眼神坚忍狠戾,像极了莫言发狠时的眼神。

    “这倒底是什么鸟?是老鹰?又有长尾巴。是凤凰,头上看着又不像,也没那么漂亮。颜色也不对。”众人在纷纷猜测。

    玄武被啄了这一下,已经彻底被惹火了,顾不得什么进攻防守,只是一心想把鸟咬死,而且身形也长大了数倍。壳甲上还长出了尖刺,这已经是玄武的完全形态了。

    鸟还是利用自己的灵活闪闪躲躲的,还趁机啄一下,把玄武气得不行,不过有几次也差点被咬到,咬掉了好几根毛。

    见咬不到鸟,玄武脖子突然一缩,仿佛在蓄力,头随着鸟飞的方向瞄准着,看准机会,头猛的一伸,嘴一张,一道寒冰直冲鸟而去。

    鸟见冰柱已经到近前,也张开嘴,一条火舌喷卷而出,一闪躲到了一边。

    “会喷火,是凤凰?”

    “但样子不像啊!”

    两只神兽互相你攻我守周旋了良久,玄武胜在防守好,鸟又啄了数次,都刺不穿他的皮甲,用火也烧不死他。鸟胜在灵活,玄武咬了数次都被他躲闪过去,用冰也喷不到他。都是各有得失,没有绝对的胜负,双方胶着在了一起。

    玄武冷笑了一声,虽闭着眼,但能说话,“小子,我胜在防守,拖的时间越久对我越有力,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莫言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已经被咬破,似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联盟这边人们不由得都捏了一把汗,饶是云煦他们知道莫言之前的病是装的,但现在的脸色看着实在是很差,不是装出来的。不由得心里都紧张得要命。

    云煦更是有走过去想强行把他拉回来的冲动,但被莫千涯拉住,“意念棋局,不死不休,如果擅自中断,人不死也会疯。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云煦眉头紧锁,握剑的手紧了又紧,指节都泛白了,最后无力的叹了口气。他不喜欢他在他保护不到的地方,不喜欢自己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只能目光紧锁着战场上的情况。

    鸟在空中又盘旋了一圈,似也有些不耐烦了。长鸣一声,用力振动翅膀,身形顿时长了数十倍,几乎整个山顶都在他的翅膀之下。仿佛太阳的光芒都被他遮挡住了。颜色也变成了灰黑色,而且每扇动一下翅膀身形还在生长,每根羽毛都比人都大,在莫言身后人立着振翅而飞。

    “这,这难道是?……”一人结结巴巴的说。

    “是什么?”旁边人急切的问。

    “难道是鲲鹏?”

    “庄子的逍遥游说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就此鸟现在这么长,不是鲲鹏又是什么?”

    “玄武快干掉他!”青龙在一旁急道。

    玄武也想,但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内,别说干掉莫言,他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

    青龙一看玄武已经自顾不暇,一咬牙,提剑飞身上了石台,一剑便向莫言刺去。

    云煦早就提防着他们,几乎与青龙同时飞身而起,挡在莫言身前,一道彩练一般的剑光,格开了青龙的宝剑。

    青龙素来以剑成名,一把青龙剑不知斩杀了多少武林英雄,但今天已经在云煦手里吃过一次亏了,所以心里虽然急但亦不敢太冲动。

    一击不成,便收剑退到了一边。

    云煦就站在莫言身边,冷着脸,剑都未收入鞘中,就这么左手剑鞘,右手宝剑寒光闪闪的站在莫言身边。如同他的护法一般,真有一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

    此时意念棋局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莫言这边的鲲鹏已经长得铺天盖地,玄武对于它来说就如同一只大公鸡和小甲虫。莫言分分钟就能要它的命。

    只见莫言抬起左手,做了个抓的姿势,鲲鹏低头把玄武叨在嘴里,而玄武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小莫先生饶命。”玄武从座位上跌了下来,眼睛已经睁开,眼中满是恐惧,但右手还不敢离开水晶。

    “意念棋局,不死不休!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放你离开天机门?”莫言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云煦侧头看着他。

    “因为你心胸狭小,睚眦必报,而且擅长意念棋局,我料定你必会以此棋局作为阵眼的入口机关,想在这里将我杀死。同时展示你的能力给你的主子看,挣回丢掉的面子。”莫言顿了顿。

    “不过,你却不知意念棋局是最考验一个人心胸是否宽广的,如你这般心胸狭小的人,纵然掌握了技巧,但你绝不会演化出真正强大的神兽。最后送你一句话,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举起的左手突然握成了拳。鲲鹏闭上了嘴,玄武立时便被这巨大的神兽咬得粉碎,尸骨无存。

    而现实的这个玄武,一口鲜血喷出,右手离开水晶,四肢抽搐了几下也一命呜呼。

    空中的鲲鹏昂首一声长鸣,铺天盖地的身形飞入空中,又旋即如闪电般冲入水晶之中,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水晶一闪,莫言慢慢睁开眼,右手从水晶上拿了下来。

    虽然赢了比试,但体力消耗太大,莫言此时全身无力,从座位上下来,腿一软差点摔倒,旁边一人伸手扶住了他。一阵熟悉的味道飘入鼻子里,是他。

    抬眼望入那双深邃却又清澈的双眸,“我说过我行的!”莫言虽然无力却仍然笑着说。

    “我知道!”云煦轻声的说。

    扶起莫言,就那么扶着,没有放手的意思。

    下意识的把自己满是鲜血的右手远离他,怕弄赃他雪白的衣服。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云煦主动扶住他的右手,完全不介意他的手在他的衣袖上印上一个鲜红的手印。还从袖子里拿出一方雪白的丝帕,为他包上伤口。

    如果不是在战场,莫言一定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只是现在场合实在不对,不过他还是不忘调侃一下云煦,“云二公子,是不是被我刚才幻化出来的鲲鹏的高大形象俘虏了?是不是现在佩服我了!以后做我小弟,我罩着你!”

    云煦白了他一眼,见他身体恢复一些了,便松开了手,不再理他。莫言又自讨了个没趣,“刚刚不还是挺关心我的吗?怎么又翻脸了?真是喜怒无常!不过我喜欢!”莫言用肩膀顶了顶云煦的胳膊,云煦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但没有刻意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棋局已破,保护阵眼的阵式也破了,寒风墙上的风力渐渐的小了,最后与平地无异。

    “青龙,今天你们已经没有赢的机会了,识相的乖乖投降吧!我们会根据你们之前所做的事进行公平审判,如果罪行轻的,可以免死!”云曦站出来铿锵有力的劝道。

    拜月教中有的人已经蠢蠢欲动。

    “我看谁敢,教主对付叛徒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不为了自己你们不也要想想自己的家人还在总坛呢!”青龙看了看身后的人,阴狠的说。“我已经发出救援信号,只要守住一个时辰,缓军就会到。到时大家都是守阵功臣,教主会进行封赏。”

    不得不说青龙还是挺有领导能力的,刚才还有些心活的人,现在全都安份了下来,无论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自己,他们都不敢背叛。

    现在拜月教那边还剩一百五十人左右,而联盟这边有二百多人,相差不是太多,所以要一时之间决出胜负不容易,更何况拜月教那边还会有援军到来,所以情况不容乐观。

    眼下最重要的是炸碎封住阵眼的巨石,而只有莫言能找到炸点,对方好像也知道这点,所以青龙以及其中武功高的人,主要的目标就是莫言。

    莫言已经回到了人群之中,在一圈青城云氏弟子的包围下,这些弟子忽然抖出一块巨大的白布,将莫言和二三十个云氏弟子罩在其中,不只拜月教那边看得糊涂,就连联盟内的其它人也都不明就里。

    等白布再打开的时候,突然多出了十来个莫言,都穿着黑丝绒斗篷,都蒙得严严实实的,身形也十分相像。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莫言,哪个是假的。

    “青龙统领,这么多莫言我们杀哪一个?”拜月教的众人无所适从的问。

    “莫言,好一个小莫先生,倒真的是算无遗策,看来你早就算出我们会针对你击杀。既然这样,那就全杀了,一个不留。”青龙狠狠的说道。

    “保护好小莫先生!”众人自发的保护身边的黑斗篷,虽然不知道身边的那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这样,一边攻阵,一边守阵,一边要杀人,一边要保护。两方人胶着在一起,互相厮杀着,血肉横飞,缓慢的向阵眼的巨石靠近着。

    就在大家把所有的目光都聚在穿着黑斗篷的人身上时,谁也没有注意,一个拜月教的人,正偷偷溜到巨石边上,并用手指细细的探查着什么,一边探查一边用白色的石笔在上面做记号。

    那人正全神贯注的探查的时候,终于一个拜月教的人回头时发现了他。“统领,那个人在做什么?”

    青龙回头一看,不由得脑袋嗡了一声,暗叫一声,“上当了!”

    但他正被云曦和肖勇两人联手缠住无法脱身,“快杀了那个人!那个才是莫言!”

    莫言已经画出了九个炸点,还差一个,却被发现了,暗道一声不好,赶紧飞身而上,飞到巨石之上。一边向上跃,一边叫道:“云煦,帮忙!”

    云煦此时也被几个高手围住,但听到莫言的召唤还是奋力刺出一剑将众人逼退,借机飞身冲到莫言身边。

    莫言在巨石之上,云煦在巨石之下,至少十几个拜月教高手冲到了巨石旁边,联盟这边还被挡在外围无法支援。

    云煦一支剑同时对上了十几柄剑,而且里面也不乏高手。但云煦硬是把他们都拖在了下面没一个有机会冲到上面去。

    莫言知道云煦的压力有多大,他也拼了命的在找炸点,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看见云煦雪白的衣服上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血痕,却吭都没吭一声。

    莫言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越急越找不出来,终于他找到了最后一处炸点。

    而另一边,青龙因为无法脱身,而且又看见自己这边的人被压制的无法接近莫言,心中一急却想到了一个办法。原本十八个寒气口已经被联盟这边的人罩住了,但有一个正好在他不远处,而且方向正对着莫言,他一咬牙,拼着身上中了云曦一剑,一剑劈开避风袋。

    一道冰煞便冲着莫言而去,莫言刚找到炸点还没来得及标注便看到一道冰煞向自己激射而来,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打中,眼前一道雪白的人影挡在身前。

    “云煦,不要!”眼看着冰煞打在云煦身上,莫言感觉自己反而如同置身冰窟。

    “叮!”的一声,虽然云煦用墨渊挡了一下,但冰煞力道太猛,硬是把墨渊震落,又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云煦身上,云煦整个人被打的向莫言身后飞了过去。

    莫言想伸手抓住他,但却抓了个空,眼看着他向悬崖下面落去。

    这一刻莫言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是蒙的,耳边嗡嗡的响,只有一瞬间却像一辈子那么长。一边是还没完成的任务,一边是正向悬崖下落的挚友,要怎么做?

    只一瞬间,莫言扯掉右手上的丝帕,在炸点位置拍了一下,立时印上了一个血手印,然后毫不迟疑的向云煦下落的方向飞身而去,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云煦,等等我!”

    云煦中了冰煞又向悬崖落下,寒气入体,全身都动不了,只能直挺挺的任凭着身体向下落,心里知道必死无疑,即使不摔死也会因为救援的不及时而经脉逆行而死。

    周身都如同针刺一般疼痛,但心里却感觉一丝安慰,终于他能替他承受一份疼苦,但也有一份遗憾,终于他还是无法陪他走到最后。他知道他走的从来都是最难走的路,后面的路更加崎岖坎坷,他却无法保护他了。莫言……

    风在耳边呼啸,云煦也不知道自己落了多久,突然,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的下落停住了。他本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睁开看到的情景让他吃惊万分。

    莫言清秀的脸庞竟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此时的他离他不足一丈,脸憋得通红,左手紧紧的握着一柄匕首,匕首正卡在岩石内。右手上缠着一条丝带一样的东西,而丝带的另一端正缠在他的腰上,右手由于之前被匕首划伤,此时拉扯着丝带又拉开了伤口,血顺着丝带向下流,但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仍紧紧的拉着不肯放手。

    “你,……怎么……”云煦因为寒气入体,说话也很困难。

    “你是……我……看中的人,没有我……允许……不许死!”莫言霸气的说,但要用力拉住两边,气力不足,所以一句话说得费力极了。

    “放开我,你也会死的!”云煦急了,莫言本来就没有内力,而且现在身体更虚弱,要拉住比他重很多的云煦,根本不可能。

    莫言不理他,全部精力都用到想办法让两人活下去上。突然眼前一亮,云煦左下方不远有一棵伸出来的树,为难的是云煦现在无法动弹,万一扔不准那他再难救到他。

    莫言想了想,只有一个办法才能保证云煦最大的生存可能。

    “云煦,信不信我。”

    云煦看了看莫言由胀·红变得惨白的脸,他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了。“放手吧!”云煦有些肯求道,他这么执着的样子让他心疼。

    惨白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容,美得不可方物。接着云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甩向一边然后又向下坠去,他终于放手了,能最后看到他那么美的笑容,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可是下一秒他便又感觉到腰上重重的一拉,自己好像挂在了树上,接着莫言竟然落到了他的旁边,两人竟然停在了一处。不,不是落在树上,而是两人分别吊在绳子的两端,而绳子的中间正好卡在树干上,所以两人是吊在树的两边。

    “你,……”

    “别吃惊,我本来想把你荡到树上,但你不能动我怕万一出一点差错没落到树上我就再也救不到你了,所以就先这样吊着,我再想办法。”莫言解释道,“别急,别怕,有我在,没事的!”莫言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云煦。

    然后一点一点的攀上树干,两腿夹住树干又把云煦一点一点的拉了上来,让他双腿骑着树干,身体躺在树干上,稳住了身形,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株长在岩缝中的松树,树干只有人的小腿粗细,但却给了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莫言探了一下云煦的脉,又看了看已经开始松动的树根,眉头皱得更紧了,“得赶紧给你治疗,可是这棵树撑不了我们太久。”

    向下方看去,隐隐约约的看见右下方大约三丈左右的地方有一个伸出的小平台,而且平台里面隐约能看见有洞口,应该有个山洞。

    莫言迅速的在头脑中拟定计划,只一瞬间,他便想好了整个步骤。

    他扶起云煦,“云煦,听好了,现在你不能动,全都由我来安排,放心我一定让咱俩都安全。”说完安慰的笑了笑。

    “为什么救我?”云煦虚弱的问。

    “你说得不对,是你救了我,刚才要不是你替我挡住了冰煞现在不能动的是我,不对,准确的说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可没有那么深的内力能在中了冰煞之后还活下来。”莫言一边说,手也没停着。

    他用匕首把云煦外衣的袖子都划开,然后把缠在云煦腰上的像丝带似的东西解下来,云煦这时才看清,原来那是上次绑他的捆仙索。

    “云煦,你这种人死了一定会去天堂,而我这种人罪孽太深,死了一定会去地狱,你说如果我们两个人掉下去,摔成一个肉饼分都分不开,他们是让我们去天堂还是下地狱?”莫言一边忙活着嘴也不停,不忘开玩笑。

    云煦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且他发现只要莫言打定了主意,任何人都劝不动,所以他也无法劝他放弃自己。此时他的心反而出奇的平静,好像之前缠绕在心头的那些无法抉择的想法,都变得不重要,甚至可笑。是啊,在生死面前,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无所谓,一起就好。”云煦平静、坚定而且坦然地说。

    莫言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说他现在真的不怕那是假的,他不怕死,他怕他死了云煦便必死无疑。他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他知道,如果是自己他还有把握进到山洞里,但要带着一个身形比自己大得多的云煦,他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完全是在赌运气。

    听云煦这么说,再看到他平静的眼神,心里安定多了,心一定人也就不怕了,不错最坏的结果就是两人死在一起,这样的结果,也不差。

    莫言小心的转过身,背对着云煦,用刚才割开的云煦的袖子,把两人上身紧紧的系在一起,再用刚刚解下的捆仙索把两人的腰也紧紧的系在一起。做完这些,莫言活动了一下,感觉捆得够紧,一会儿带着云煦飞跃他不会掉下来,这才放心。

    松树负着两个人的体重,被压得越来越弯,树根都已经被拉了出来,情况越来越危急,已经容不得莫言再细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