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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完就跑:军师是个女先生txt下载

    莫言扶着月影回到她的卧房,帮她换了衣服,看见她身上有几道淤青,心中又是一怒。“该死!”

    “公子,我没事了,不过你今天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我没怎么样,你就把崔刚杀了,江湖中人会不会说你太霸道了?”月影最担心的始终是莫言。

    “放心,他们现在不会觉得我霸道,而是对我忌惮,我正好借这件事敲山震虎。让那些本来心里就有鬼的人,惦量惦量以后的事要怎么做。”莫言无所谓的说。

    “倒是你,怎么会遇到崔刚的?”

    “掌门今天收到消息出去了,只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我什么事也没有,怪没意思的,正好风云际会厅举办破阵成功的庆功会,云宗主派人来请我,我就去了,没想到刚去没多久就遇到那个崔刚!”月影恨恨的说。

    “好了,没事了,你啊,以后也多练些功夫,你长得这么漂亮防止这种事再发生,至少咱得能自保对不?”莫言用手指刮了刮月影的脸,月影脸红了红,“公子说什么呢!”月影心中升起一丝甜意,虽然她知道莫言是女人,但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莫言竟然为了她不惜与整个霹雳堂为敌,那种感觉真的比男人更有气魄。而且又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当带着体温的衣服披在身上,莫言拥她入怀的那一瞬间,月影竟然心里有一种时间就这么停止,让她永远待在他怀里的希望。

    “好了,你先睡吧!我就在这儿守着。”莫言扶月影躺下,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淡淡的笑着看着她,一瞬间,月影竟然感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她的柔情,一颗心慢慢的迷失着。

    见月影睡熟了,莫言眼眸中的笑意渐渐消失,一丝阴冷从眼眸深处蔓延开来,布满眼眸渐渐满面的寒意。站起身,胸口堵着一口怒气发泄不出去。走出门外,凉风也吹不散他胸中的郁结,足尖轻点,几个起落来到厨房,今天大宴宾客,所以放了很多酒。莫言径自拿了一坛,又是几个起落,来到最清冷的一处所在,坐在房顶,见周围没人,拍开封坛的酒封,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感觉才让他心中的郁结舒缓了一些。

    莫言就这样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渐渐的有了些醉意,忽然一阵如珠落玉盘的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琴声如行云流水,且铿锵有力让人听了心中一畅,莫言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他虽然是女儿身,但从小便如男孩子一样养大,而且家里遭逢巨变,他则更是就当自己是男人一样,经常往来的都是豪气干云的男子。所以心胸、见识即使习惯都比一般男人还要疏阔。

    此时他拿着酒坛,循着琴声飞身而去。如一抹淡蓝色的轻烟,煞是好看。

    莫言轻飘飘的落入院中,带着些醉意看向弹琴之人,只见一身白衣如雪,墨发散落如瀑布倾泻,更显得面白如玉,眸如星辰。

    “云煦?”

    云煦琴声一滞,抬眼看他一眼,垂下眼又接着弹奏,就如同没见到他一样。

    “怎么不理人啊,你弹琴不就是引我来吗?”莫言脚步有些飘浮,走向云煦,坐在他的琴前,侧着头看着他,怎么就是看不够呢?

    云煦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停下拨琴的手指,用手轻轻压住琴弦,琴音立停。抬眼看向他。“你怎知是我引你来?”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谁会有心情弹琴。而且还加了内力,很怕别人听不到。”莫言虽然有些醉了,但心依旧明亮。

    “人都杀了,你还怒意难消?”云煦淡淡的说,听不出任何感情。

    “呵,怎么,云二公子也认为我不该杀了崔刚?”莫言说完起身想走,他不想和云煦吵架。

    “做的好!”没有任何预兆的,云煦竟然表扬了莫言。

    莫言转回身,不敢相信的看着云煦。“你刚才说的是我做的好?”

    云煦认真的点了点头。

    莫言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容如初春刚刚绽开一两瓣的花,含蓄却生机勃勃。笑容渐渐的蔓延,接着满脸的笑意绽开。“云煦,我就知道你最懂我!我没看错人!”

    一下坐在云煦的身后,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背后,大大的喝了口酒,胸中的抑郁全因云煦的三个字散得无影无踪。闻着屋内清淡的檀香味,才发现琴桌上放着一个香炉,袅袅的轻烟正从里面丝丝缕缕地冒出。

    “难怪你身上有檀香味,原来是你屋里的,不过你的檀香好像和平常的不一样。”莫言侧过头闻了闻。

    “我加了些清心凝神的药。”云煦淡淡的说,就由着莫言靠在他身上。

    “好闻!我喜欢!”莫言慵懒的笑着。“再弹首曲子。”

    莫言本是喝醉了,一时不拿自己当外人,提个自己都认为荒唐的建议,根本没想着云煦会听他的。可云煦真的又弹了一首,琴声争鸣,似能听出金戈铁马之声,莫言嘴角一勾,拿起云煦放在一边的宝剑墨渊,一下抽出,一道雪亮如匹的剑光闪入夜空。“借剑一用!”朗声道。

    声未落人已飞入院中,剑光人影舞在一处,和着曲调忽而柔美忽而刚劲,柔时如缠丝轻绕,刚时可分金断石。与曲调相得益彰,配合得天衣无缝。莫言舞得淋漓尽兴,云煦看得唇角勾笑,二人竟然难得的心意相通。

    曲罢,莫言收剑入鞘,飞身站在云煦面前,由于云煦是坐在琴榻上弹琴,便成了莫言由上而下的看着云煦。

    “琴好听!我喜欢!”莫言醉笑着说,还不知死活的用食指尖轻轻勾起云煦的下巴,“人好看,我更喜欢!”

    “你!”云煦刚要发火。

    莫言哈哈一笑,身形一转,绕到云煦身后,伸手拿起酒坛,继续靠在云煦身后喝酒,心中不仅没有了郁结,反而有难以抑制的兴奋与难以言谕的甜蜜。

    云煦似叹了口气不欲与醉酒的人计较。

    “给,你也喝一口!”莫言把酒坛递给云煦。

    “我从不饮酒。”云煦推了回去。

    “你从不的事情怎么那么多,不过遇上我,你注定得改了。从不打赌不也打了,从不偷东西不也偷了,从不说谎不也说了,当然都是被我逼的。不过都破了那么多的从不,今天你就再破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喝酒的。”说着莫言又递了过去。

    云煦还是没接。

    莫言一转身,搂着酒坛,像个孩子一样趴在云煦身边,用手托着下巴,看着他,“你怎么和无尘一样都那么古板无趣,他要去做老道,你莫非要去做和尚?我可不许!”说着拉着云煦晃着,“你不许丢下我!”耍赖的说。

    本来云煦听他提起无尘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听他又说让自己不许丢下他,心里又很舒服,这感觉云煦从未有过。只是这些心里的变化莫言完全不知。

    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无尘虽然不好喝酒但他喜欢收藏酒,他有个大酒窖,里面都是他从各地收罗的好酒,我和老·胡最想进去。有一次趁着他去购买器材,我们偷偷的进到他的酒窖,在里面喝了三天三夜,醉了三天三夜,别提多过瘾了!你知道无尘见到我们的时候脸是什么样吗?都气绿了!哈哈哈哈!”莫言捂着肚子笑得直打滚。“他拿着剑追着我们跑了一天也没追上我们,当时我还没现在这么好的轻功,是老·胡背着我跑的,你别看无尘机关布阵厉害,但轻功比老·胡差远了。我的轻功都是老·胡教的,他常说我练不了内功,功夫练不好了,打不过别人但总得能逃跑吧!”莫言说着说着,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我要是早些练好轻功,老·胡他们就不会,他们是为了救我才被白虎……”莫言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拿起酒坛又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行了,别喝了!”云煦抢下酒坛,见他的样子,心里发堵,也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直流到胃里,火烧的一样,云煦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它。

    莫言见云煦终于喝了一口,破涕为笑,“怎么样?不错吧!来再干!”说着又是一大口,“醉了就不痛了!”嘴角噙着几抹无奈。“你说这些人值得我们拼了命的去守护吗?一个个见风驶舵,欺软怕硬,就算我们灭了一个拜月教,还会有别的什么教出现,我们今天做的这些会不会是为别人做嫁衣裳?什么意义都没有!”莫言搂着酒坛仰面躺在云煦身边,看着他,墨发撒在榻上,目光迷离,说不出的妩媚,却全然不自知。

    云煦坐在旁边,低首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抬起头目光看向遥远的夜空,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似在对莫言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会吗?”莫言醉眼朦胧,慢慢地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会!”云煦低头看着莫言渐渐放松的睡容,“因为有你,还有我。”

    拿起酒坛也喝了几大口,从未喝过酒,酒量自也不行,不多时便也醉倒在榻上,两人一颠一倒的躺在一起,酒坛倒在两人之间。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莫言感觉头都要炸开了,这是宿醉之后的代价,他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要不是昨天心情实在不好,他也不会喝酒的,所以这种久违的感觉虽然很痛苦,但他还有些怀念,怀念那些曾经一起喝酒的人。

    揉揉脑袋睁开眼,口干的要命,想找水杯,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间,而自己也没睡在床上,而是在低矮的琴榻之上。最重要的是旁边还睡着一个人,一个他作梦也不敢想能主动和自己睡在一起的人。

    云煦此时趴着睡在榻上,头发披散着,有几缕乌黑的发丝挡在脸上,有一种凌乱的美,更衬得面色如玉般温润纯净。此时的他睡得像个孩子一样,完全没有平时的冰冷,甚至有些可爱。莫言赶紧看看自己的衣服是否穿得整齐,一看只是压得皱了些并无其它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还好,没把他怎么样。”莫言自言自语道。说完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对,他是女人啊,他应该担心是不是被人侵犯,怎么反而要担心自己是不是侵犯了别人?真是做男人做久了连思维习惯都成男人了。还是笃定了云煦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而自己却有要把他怎么样的心思?

    不过看着这么可爱的云煦,莫言心里真是痒痒的,他慢慢的走过去,咬了咬嘴唇,下了很大的决心,凑上去,近些,再近些,咽了咽口水,撅起嘴刚要亲到云煦的脸,就听外面有人说话。吓得立时退了回去,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偷听。

    “你去叫!”

    “我不去,你去!”

    “我不敢!”

    “我也不敢啊!”

    “那怎么办?师傅让叫师叔过去!每天这个时候师叔早起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谁说不是,难道他没在里面?”

    “那他会在哪?你进去看看,平时师叔就和你能说几句话。”

    “那也就是说几句话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叔不想起床的时候硬叫他起来,他有多可怕!我还没活够呢!”

    莫言听着好像是景轩,另一个应该也是云氏的一个子弟。听着应该是来叫云煦去云曦那里的,可是怎么都不敢呢?有什么可怕的?回过头看了看睡得人畜无害的云煦,硬叫他醒来会怎么样?

    莫言心里好奇,而且都是云氏的小辈也没什么可顾忌的,所以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小莫先生?!”二人异口同声的叫道。好像看见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怎么了?这么吃惊?嘴里都能塞个包子了!”莫言开玩笑的说。

    “小莫先生您昨晚在这儿睡的?”景轩壮着胆子问。

    “是啊,怎么了?”莫言无所谓的说。

    “您没事吧!”两人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就差把头发都数一遍了。

    “怎么了?好像我在老虎洞里睡了一夜似的。”莫言好笑的说。

    “比老虎洞可怕!”景轩伸头看了看院里没动静才大着胆子说。

    “为什么这么说?”这倒勾起莫言的兴趣了。

    “师叔的院子除了他,谁都不许进。就连师傅都不怎么进去。去年有个新来的弟子不知道情况,误闯了进去,被师叔一掌打了出来,那还是手下留了情的,打断了三根肋骨,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景轩小声的说,生怕被院内的人听见。

    “还有,还有,三年前那个扶桑人,也是不知死活的闯进了院子,被师叔一剑钉死在崖壁上。”另一个弟子也接声道,脸色惨白,仿佛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那个扶桑人是因为这个死的?”莫言觉得头上有两只乌鸦飞过。“江湖上不是说因为他打伤了云宗主和好几位云氏的长老,云煦是为了报仇吗?”

    “不是,当时师叔正在闭关,根本不知道师傅和长老被打伤的事,就是因为那个扶桑人进了他的院子!”景轩认真的说。

    莫言摸摸自己的脖子,怎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所以我能活着从里面出来挺不容易?”

    两人都认真的点点头。看他们的样子,莫言自己都点了点头。

    “那你们这是来做什么?”莫言问道。

    “对了,月影姑娘发现你一夜未回,大家都在找你呢!”

    “啊,我昨天和云煦喝醉了,就睡在这儿了!”莫言不好意思的说。

    “什么?”两人差点喊出来,赶紧把自己的嘴捂住。

    “师叔喝酒了?”

    “师叔从不饮酒。”

    “那是他从前没遇上我,不然早就破了他这个禁!”莫言有种小自豪。

    “现在他喝醉了,还没醒呢!”莫言呵呵的笑着,等着他们崇拜的目光。

    “惨了!这怎么办?”可是两人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在这儿,没有丝毫的崇拜,只有满脸的为难和不知所措。

    “怎么了?”莫言好奇的问。

    “师叔起床气特别大,除非他自己起来,要是还没睡好,谁叫他谁倒霉。有一次师傅叫他都被他一掌打出门外,虽然后来反醒来着,但没用,下次还那样,没人敢再捋虎须了!”景轩就差哭了。

    “小莫先生,您和师叔关系非浅,就冲您能在这儿睡一夜还完好无损就看出来了,要不您帮个忙?”景轩冲另一个弟子使了个眼色,两人都一起央求。

    “这个,不行啊,月影他们还在找我,我得回去了!”莫言也不傻,他才不当这个冤大头。

    “那个月影姑娘那儿他去告诉,您在这儿帮我们这个忙!”景轩急忙抱住莫言不让他走,给另一个子弟使了个眼色,另一个也是个机灵鬼一溜烟的就跑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莫言留。

    “好吧!”莫言叹了口气,他也有被赶鸭子上架的时候。

    转身回到云煦的房间,见他翻了个身,此时是脸朝上,但还是睡得很沉。

    “这酒量也是够呛!”喝那么点就醉这么久,莫言嘟囔着。

    “云二公子!”

    “……”

    “云煦!”

    “……”

    莫言试着叫了几声,完全没反映。他蹲在云煦身边咬着嘴唇,挠着头,一筹莫展。

    想了一会儿,一只手拄着下巴,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云煦的脸,云煦皱了皱眉,一只手一挥,一道劲风扫过,好在莫言早有准备险险躲过。但后面的柜子被掌风震得晃了晃差点没倒了,莫言终于相信景轩他们的话了。

    莫言眼珠转了转,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莫言坐在云煦身边,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云煦的脸。“醒醒!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云煦眉头皱得很紧,想抬手把打搅他睡觉的人打走,但竟然抬不起胳膊,一惊之下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被人捆了个结结实实。而莫言正笑意盈盈的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别挣了,那是捆仙索,就是大罗神仙也挣不脱。这可是我们天机门的法宝,一般人我还不给用呢!”莫言笑得一脸灿烂。

    “你为什么捆我?”云煦怒火在眼中燃烧,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被人捆了起来,心情都不会好。何况他的起床气那么重,此时他真的有掐死莫言的冲动。

    “放开!”云煦怒道。

    “你得答应不打我!”莫言趁着此时云煦无法动弹赶紧谈条件。

    “好!”云煦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莫言半信半疑,看他的表情好像不会轻易饶过他,但云煦这个人向来言出必行,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所以权衡了一下,决定相信他,免得把他真的惹火了,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说好了啊,你答应不打我了,你云二公子向来是一诺千斤的。”莫言一边解着捆仙索一边半讨好似的说。

    这个捆仙索并非是绳子,而是由一些看不出什么材料的长管子拼接而成,也不知道莫言怎么弄的,原本连个接头都没有的管子,一下子自动弹开。

    云煦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揉了揉头,看来昨夜的宿醉他也不好受。

    “你头痛啊!我帮你揉揉,我有经验。”莫言讨好的说。

    刚要伸手,忽然觉得腰带一下子被人拎起来,脚都离地了,整个人被云煦像包袱一样拎着来到门口,然后被像扔包袱一样扔到了院子里,还好云煦手下留情没把他扔到石子路上,但就是扔到草地上,也摔得他七荤八素的。

    “云煦,你个王……”莫言揉着腰,刚想破口大骂,但想起自己打不过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收住说了一半的话,“你个不讲信用的,说好了不打我的!怎么还动手?”

    “我没打你!”云煦斜着眼睨着他,脸上没有一丝的歉意。

    “你这不是打……”莫言一想也是人家没打他啊,只是扔出来了。没想到终生打雁让雁啄了眼。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

    “噗呲!”院外几声笑,莫言这时才注意到,此时院子外面不只景轩一个了,唐三、月影、还有几个其它门派的世家子弟都在外面旁观,他这个人丢大了。

    “莫兄,您这练的是什么功啊?是铁腰还是铁屁股啊!”唐三打趣的说。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

    莫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我这是和云二公子切磋呢!要不你们来试试?”不管怎么丢人,嘴上不能吃亏。

    众人一听要和云煦动手,都赶紧缩着脖子,退了回去。

    “师叔,师傅让我来找您有事商议!”景轩见云煦出来了,赶紧报告,时间已经耽误很久了,他真怕师傅责怪。

    “知道了!”云煦回屋整理了一下衣装,出来时又是雅正端方,一丝不乱的样子。

    莫言的房间内,月影仔细的检查了莫言左肩上的伤口,还好,恢复的不错,没有裂开的迹象。给他号了一下脉,也没有内伤,但还是亏气血。逼着他把补气血的药喝了才算了事。

    “行了吧,大小姐,可以饶了我了吧!”莫言苦着一张脸,赶紧吃了一颗蜜饯。“你知道我最怕苦,偏偏尽给我苦药吃。”

    “你还好意说,自己有伤在身怎么还跑去喝酒?”月影嘟着嘴,生气道。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你看我多听话,你让我吃药我都没跑!”莫言半撒娇的说。

    “听说云二公子连院子都不让人进,就是送饭都是放在院子外面的,怎么让你在他房里睡了一夜?是不是喜欢上你了!”月影八卦的问。

    “怎么可能,我在他眼中是男人,他就是见我心情不好,弹琴给我听来着,就是把我当好兄弟。”莫言忙解释,但心里却有一丝希望月影说的是对的。

    “那你呢?你把他当什么?”月影认真的问道。

    “当,当然是好兄弟了。”莫言眼神闪烁。

    月影看他的样子没说什么,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莫言最会察言观色,见月影表情不对。

    “你一紧张就口吃,既然只是兄弟你紧张什么?”

    “谁,谁紧张了?”

    “还说不紧张?”月影笑道。

    “你……”

    “莫兄在吗?”唐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在!”莫言似见到了救星,赶紧开门拉着唐三走出房间。

    “唐兄啊,你来得太是时候了。”莫言由衷的说。

    “怎么了?”唐三一脸的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就给莫言解围了?

    “唉呀,我们边走边说。”莫言拉着他就走,很怕月影追出来。

    “对了,昨天晚上的事你代我和月影姑娘说句对不起,我当时……”唐三低着头说,难得见他这么沮丧。

    “你想多了,昨天我还得谢你仗义执言呢!”莫言脸上挂着一抹淡笑,“其实有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顾虑重重。你能在那种情况下为月影说话,已经实属不易。”

    “可是你却敢动手杀了崔刚。我却……”唐三声音越来越小。

    “我们不一样,月影本就是我的人,再有我有把握只针对崔刚一个人,而不会牵连起整个霹雳堂。唐兄,人和人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所以处事的方式也不一样,只要你存一份为人的热情就很难得了,至于令尊,我不好评说。”莫言摇头浅笑。

    “我爹,唉!他就是太胆小怕事。”唐三解释道。

    “唐兄,很多事你现在还知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些事并不是因为胆小而不去做,总之我只希望你能保有这颗赤子之心。”莫言不欲说得太多,有些话有些事现在不方便告诉唐三。

    唐三还想再问什么,这时两人走到一个拐角处,听到另一边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莫言示意唐三禁声。

    “哎,你听说了吗?昨晚小莫先生是在云二公子的屋子里睡了一宿。”

    “怎么没听说,这个小莫先生真是厉害,之前对云二公子百般的调戏,云二公子理都不理他,厌恶的恨不得杀了他才痛快,这才几天的功夫愣是能住到一起了。”

    “你说,这个小莫先生是个断袖也就算了,难道这云二公子也是?”

    “不,我看这个小莫先生是男女通杀,我看他女人也喜欢,你没见他见到素衣门的秦素眼珠都不会转了吗?”

    “对,还有他的那个丫环,长得多标致,一定已经让他得手了。”

    “我看也是,要不昨天怎么对崔刚下手那么狠,你看那气势,就像是动了他老婆一样。要没一腿我跟他姓!”

    “你说云二公子真的对他有意思?”

    “我看悬,要不他怎么能让他在他的房间里过夜?要知道云二公子是连院子都不让人进的。就连云氏的人都不敢进他的院子,那下手是真不留情啊!”

    “你说他们俩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听说是喝酒了!”

    “酒后乱性的可大有人在!”

    “我看差不多,这云二公子成天板着个脸,像人欠他几百吊似的,真想看看他乱性是什么样子!”

    “呵呵呵呵!”

    “这个小莫先生论心计真是没人比得上,这爱好我看也没人能比得上!”

    “谁说不是,不过人也真是厉害,连云二公子这样的极品也能搞到手!就云二公子那张脸放到哪个姑娘身上都是极品,就是人太冰冷,没人敢靠近,要不……”

    “怎么你也有啥想法?”

    “我可不敢,那是不想要命了,要不怎么佩服小莫先生呢!有胆还有手段,这才几天搞定了!”

    “说不定秦素也快了,真想看看她拿下面纱是个什么样子!单那双眼睛就已经让人心驰神往了。要是长得更好,还让不让人活了!”

    “要我说洛彩衣也挺好的,人还风流,最重要的是解风情,不像秦素那么辣,弄不好就没命了!”

    “你们说得这么热闹,好像人家认你们挑似的。就是在心里想想吧!谁有小莫先生的胆子,真的敢凑上去,还在她旁边脱衣服,换了旁人早被一剑刺穿了。”

    “那个小莫先生真是胆子大,云二公子不是更凶,愣是让他给拿下了,我现在别的不服,就这个胆子我是真服他!”

    “这叫色胆包天!”

    “呵呵呵呵!”

    “……”

    几个人凑在一起把莫言和云煦昨晚睡在一起的事当成谈资聊得不易乐乎,还加了各种演绎的版本。

    唐三和莫言就在墙那边听得清清楚楚,唐三就要冲过去找那几个人算帐,被莫言一把拉住了。

    “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他们说了我也不会掉块肉,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我真的挺喜欢云煦和秦素的。”莫言轻声的说。“不过月影他们说的不对,我只是把她当妹妹,这个你得信我!”莫言看着唐三认真的说。

    “你和我解释有什么用,大家不信啊!”唐三急道。

    “只要你信就行了,以后和月影过一辈子的又不是他们。”莫言有些莫测高深的说。

    “你,你说什么呢?”唐三有种被人看破心思的尴尬。

    “那是我理解错了?你对我妹子没兴趣?”莫言故作遗憾,“那我就给她物色别的婆家了!”

    “不是,那个月影姑娘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呢!”唐三脸有些红。“我看月影姑娘看你的眼神分明是爱慕,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不可能,天下哪个姑娘喜欢我都有可能,她绝对不会!”莫言敢打这个包票,因为天下除了他师傅和师兄之外就只有月影知道他是女人,她又怎么会喜欢上他。绝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是她哥。”

    “又不是亲哥!”

    “是比亲哥还亲的哥!我们之间只有兄妹情,总之你喜欢她不?要是喜欢我帮你们搓合,毕竟我也把你当兄弟!”莫言拍了拍唐三的肩膀。

    “我,我真的可以吗?”唐三也不是没见过女人,但对月影真的有一见倾心的感觉,她的温柔,她的善良,还有她精湛的医术,都让他为之心动。

    “都是自家兄弟!”莫言豪气的说。虽然唐三是世家子弟,身上也有些世家子弟的习气,但为人还是贵在赤诚,只是性情还缺磨练。

    “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莫言才想起来唐三是来找他有事的。

    唐三也才恍然想了起来,“你知道你和云煦昨夜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唐三看着莫言的表情小心的说。

    “知道,刚才他们不是还在说吗?”

    “那你知道现在最着急的是谁吗?”

    莫言摇了摇头,他想不到他和云煦怎么样影响别人什么了。

    “江淮戚氏啊!”

    “他们?关他们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亏你说你消息最灵通。”唐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有话不能痛快点说吗?不说我走了!”莫言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不知道云二公子和江淮戚氏的千金戚婉儿有婚约吗?”唐三急道。

    莫言的身体一震,心中一沉。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从开始他调查云煦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是这几天一切都太美好了,他沉醉其中忘了。此时一经唐三提起,他才把这件事想起。心里升起一阵说不清的滋味,本来别人家的婚事,关他什么事,但云煦于他而言好像已经不是别人了。是已经住在心里的……

    “我知道,那是她母亲在世的时候给他定的。”莫言淡淡的说。

    云煦是云曦姑姑的孩子,云煦的母亲云幻儿是云氏的娇女,当时也是武林第一美人,不知怎么突然间从江湖中消失了,后来听说嫁了人,还不是武林中人,但究竟是谁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十年之后人便香消玉殒了,但当时只有四岁的云煦被带回了云氏,由舅舅抚养长大,也跟了母亲的姓。而云幻儿与江淮戚氏的掌门夫人是闺中好友,还是少女时便定下儿女亲事。本来这可以当做是少女的玩笑,但江淮戚氏自己本身武功是四大世家中最低的,欲攀上云氏这棵大树,而且云煦的武功又如此登峰造极,所以便巴结着要履行这个婚约。

    “是啊,本来都当做是玩笑,可是戚宗主刚刚很认真的去找云宗主商量这件事去了!”唐三有些不屑的说。“自己家宗门没有高手,用这个方法拉扰真是没谁了。”

    “现在?”莫言有些意外。

    “对,就是现在,还不是因为你昨天在云煦房里过了一夜,闹得满城风语的,他们坐不住了,真怕因为你云煦不承认这份婚事!云煦一旦认定的事,任谁都改不了。云宗主都不行,所以防患于未然呗。”

    “呵!有意思!”莫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有些玩味的说。

    莫言静静的伏在树冠之内,探着头向望云亭方向看去,他没敢离得太近,因为里面尽是高手,离近了很快就会被发现。

    望云亭内,此时正端坐着五个人,云曦、云煦,另外三个人是江淮戚氏的宗主戚锦江和掌政戚平泽,还有一个是年纪不到二十,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因为离得远莫言看不清女孩子的长相,但看身段十分的窈窕婀娜。莫言猜这就应该是与云煦定亲的戚婉儿,心里不由得一阵唏嘘,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样是女孩子,年龄也相仿,人家活得像个温室里的花朵,而自己呢,活成了一棵野草,还是长在悬崖边上的。

    因为离得太远,几个人说什么莫言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清,心中一急往前动了动。忽然一道东西飞过来的破空声,莫言想躲但速度太快,还是对着脸打过来的,躲闪不及正好打在额头上,立时觉得眼冒金星,人也歪了一下,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得四脚朝天。与此同时一道白影闪到他的身边,正好挡住照向他的光线,整个人都被阳光笼罩上了一层光晕,但身前却逆着光显得很暗,莫言抬起头眯着眼看了半天才看清,原来是云煦。

    一个东西掉在旁边,莫言仔细一看,是颗花生,原来刚才云煦竟然用一颗花生把他打了下来。摸摸额头,竟然被打出一个大包,火辣辣的疼。

    “云煦,你是不是故意的?打人不打脸,你是专往脸上招呼!”莫言怒道。

    云煦淡淡的看着他,好像知道会是他一样,一点意外都没有。

    “还不拉我一下,没被你打死也被你摔死了!”莫言伸出一只手让云煦拉他。

    云煦扫了他一眼,根本没理他,转身走了。

    “喂!”莫言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的自己站了起来,脚有些扭到了,一瘸一拐的跟在云煦身后,也进了望月亭。

    “哟,云宗主,戚宗主,好兴致啊,你们这是商量什么呢?这么多好吃的。”亭内只有五个石椅,正好一人一个,莫言来了,就多出了一个人。此时云煦已经坐下了,莫言一看没地方坐了,便自来熟的坐在云煦的椅子上。伸手拿了一个大苹果,咔哧咔哧的吃了起来。虽然石椅比较长,但坐两个人还是显得很挤,莫言只搭了个边,坐着不舒服,挤了挤云煦,“我要掉下去了,往那边点!”云煦竟然真的向另一边动了动,和莫言一起坐在一张石椅上。另外四人看得张大了眼睛,就连云曦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莫言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戚婉儿,见其长得柳眉杏眼,温柔婉约,一笑还有一对酒窝,看起来甜甜的,很是养眼,举手投足都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虽然没有洛彩衣那么惊艳,但胜在娴静端庄,别有一番风韵,不愧是武林公认的几大美人之一。

    “小莫先生这是在树上做什么呢?”云曦眼中含笑的问道。

    “我……我本来休息的好好的,谁知道竟被人打了下来,瞧头上这包。”莫言指了指自己的头,一肚子委屈的样子。

    “没想到小莫先生竟然喜欢在树上休息!”戚平泽看起来比较心直口快。

    戚锦江借着喝茶挡着嘴笑了一下,戚婉儿咬了咬嘴唇似在忍着不笑。

    莫言见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很不舒服,他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性格,嘲笑他,他自然得想办法还回去。

    “戚掌政,您说的不对,我最喜欢的不是在树上,我最喜欢在云煦房间里,有清心凝神的檀香,还有悦耳的琴音,最难得的还有知己好友陪我喝酒,这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对不云煦!”莫言用胳膊碰了碰云煦。

    云煦没理他,只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倒也没否认。

    “茶很好喝吗?”莫言从云煦手上拿过茶杯,也喝了一口。“云雾茶,不错,还是今年的新茶呢,云宗主大手笔啊!”

    云曦看着莫言和云煦二人之间这些互动,愣了片刻,才反映过来莫言在和他说话。“啊,好说,好说!”

    “那个小莫先生,我们在谈一些家事,您可否回避一下?”戚锦江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看莫言和云煦二人很不正常,尤其是云煦,怎么能纵容莫言成这样。

    “家事?你们什么时候成了一家人了?”莫言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他们。

    “小莫先生也许不知,小女和云二公子早有婚约,我们现在就是在谈有关婚事的事宜。”戚锦江陪着笑说,小莫先生不是一般的人,他可不想得罪,昨天晚上对付崔刚的雷霆手段,他现在想着还心有余悸呢。

    “我有所耳闻,不过听说是闺蜜间的戏言,这怎么真的当真了?”莫言老大不客气,一点没给戚锦江留面子。

    “二弟,小莫先生刚从树上掉下来,你带他去医馆看看,别摔出内伤!”云曦见戚家的人脸色都不好,怕再说下去不好收拾赶紧打圆场。

    “是,兄长。”云煦立时起身,好像就等着云曦说这句话呢。莫言还想再说什么,被他拎着领子连拖带拽的拉走了。

    云煦带着莫言到了一处无人之处才放开手,莫言整整衣服,有些不悦。“云煦,你什么意思?我刚才是在帮你,你不知道吗?”

    “不用!”云煦冷冷的说。

    “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那个戚婉儿了?”莫言质问道,心中似有一股醋意萦绕不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云煦转身就要走。

    “喂,你别不识好人心啊,我是为你好,那个戚婉儿不适合你,你和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把你当好兄弟,见你不幸福我也不开心不是,我帮你物色更好的,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才是最大的幸福,为了什么父母一时兴起的戏言葬送自己的一生,你觉得值得吗?”莫言挡在云煦身前急道。

    “值不值得都是我自己的事,你是我的什么人,连我的婚姻都要插手?”云煦也带着怒意。

    “我……我们不是朋友吗?”莫言一时语塞。

    “刚刚你不是还很配合我吗?”莫言指的是刚才在望月亭,云煦一直在纵容他的胡闹。

    “那是因为……”

    “是因为你想离开,你不想呆在那里,也不想和他们谈什么婚事,所以借我制造离开的机会。所以你从心里是不想要这件婚事的!”莫言抢着说,

    “我说了,不关你事!以后你的事我不想管,我的事也不用你管,明白吗?”云煦盯着莫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语气异乎寻常的冰冷。

    “为什么?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莫言不明白云煦怎么突然态度变化这么大?

    “你没听见那些流言吗?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流言,戚家又怎会来逼婚?”云煦怒道。

    “所以你是怪我了?是我给你招来的这些麻烦?”莫言终于明白了云煦的心思,原来他在乎那些流言,原来他成了他的负担。一丝自嘲的笑浮上他的脸庞,亏自己还以他的好友自居,原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我明白了,打扰了!”莫言敛去了笑容,深吸口气,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疑。但转身的同时,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忍住没让他们流下来。

    看着渐行渐远的孤独瘦弱的背影,云煦嘴唇动了动,却忍住了,也许这样对他们都好。“断袖”这个词太刺耳,他不想被人家这么说,更不想别人那么说莫言,所以这样最好!虽然心中有些不舍和不忍。

    莫言有些失神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想到月影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他。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月影心细如发,看出莫言此时心情很不好,有些失魂落魄的。

    “啊,没事!”莫言看见桌上放着的竹筒,眉头微皱,“是门内传来的消息?拜月教终究还是要攻打天机门了?”

    “是,洛痕刚传来的。”月影有些担忧的说,“而且听说这次派出的是玄武。”

    “我猜到了,天机门处在深山里,而且落雁山终年云雾缭绕,我们天机门在那里盘踞多年,布置了那么多机关迷阵,若非是个精通阵法机关的高手根本连我们的边都找不到。如果拜月教要攻打我们,必然会派玄武。只不过这次他们倒是真的很快,可能……”莫言停住不说了。

    月影虽是他的贴身婢女,也情同姐妹,但他却没让她知道她和无尘这些人的事,这些是他最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了她的安全,也为了那些人的安全,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他自己记得,也只有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着失去挚友的伤痛。云煦那次是迫不得已,也是他对云煦最大的信任,不仅信任他不会说出去,也信任他不会给人机会逼问他。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那么信任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人,可是他就是从心里面信任他,一丝怀疑都没有。

    一想到云煦,莫言心里一紧,长呼出一口气才缓解了胸口的憋闷。

    “你不舒服吗?”月影见他话说一半,又长吁短叹的,以为他气血亏虚导至的气血不畅。

    “没有,我挺好的。这次拜月教出手太快,在我意料之外,我怕莫生他们应付不来,师兄那边太重要,不能让他分心。看来我得赶回去一趟,你替我跟云宗主告个假,说我三天必回。”莫言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走。

    “公子,你自己回去?”月影不放心的问道。

    “怎么?我连自己的家都不能自己回去了?”莫言笑道。

    “不是,我怕你碰上玄武他们,你破了炎火阵,他们恨你入骨,万一……,你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要不你叫落痕回来保护你!他的功夫虽比不得云二公子,但比我强多了,我怕我去反倒成了你的累赘。”

    “他那里更重要,不需要,我自己就行,你家公子我哪有那么娇气,什么龙潭虎穴我没一个人闯过,放心吧!”莫言安慰道。

    “那叫云二公子陪你去,他武功高,有他在我也放心些。”

    莫言一听到云煦,眉头不由自主的一蹙,“总麻烦人家干什么,人家有人家要做的事,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没见过他之前你家公子不照样叱诧风云的。你说你年纪小小的,怎么和我妈似的!想当妈赶紧把自己嫁出去,自己生个孩子管去!”莫言笑着打趣月影,一边笑,一边拿起包袱,冲着月影挥挥手,潇洒的走了。

    月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莫言平时好像很听她的话,但只要是他决定的事,任谁也难以更改。她赶紧去拜见云曦,把莫言让她转告的话转告给他,也简单的说明了原委,云曦也很担心莫言的安危,以及天机门能否应付拜月教的进攻,提议可以派些人去支援,月影转达了莫言的意思,说莫言早已经算到这一步,已经提早做了安排,此次回去也是为了万全。

    既然莫言坚持,云曦也不好过多置喙,但告诉月影如有需要,云氏定会全力相帮。月影道了谢便回去了。

    月影刚出去,从屏风后面,云煦缓步走了出来,看了看门外,若有所思。

    “担心他?”云曦看得出云煦平淡的外表下,隐藏着深深的担忧。

    “没有!”云煦眼神有些闪烁。

    “放心,小莫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做的。”云曦肯定的说。若论识人,云曦比云煦见识要多得多。云煦虽然聪明绝顶,但他把更多的精力都用在了武学上,所以武功登峰造极,但见的人很少,而且性情清冷,别人也不敢与之亲近,久而久之成了现在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云曦正好相反,他十几岁就开始打理云氏的事务,父亲早亡,他更是在不满二十岁就接手了整个云氏。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得不与人接触,周旋于各色人之间。况且他本身也是天资极高之人,久而久之便练就了一双观人入微的眼睛。

    “我自认自己有些识人的本事,但这个小莫先生我是真的看不透,说他孩子气,他做事谋事城府极深,手段极其老辣;说他老练,他偏又喜怒都行于色,嬉笑怒骂全凭心情。就说昨天晚上,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女婢杀了霹雳堂的堂主,虽说崔刚也是咎由自取,但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和胆魄非常人可比。最重要的是昨天的事情完全是个突发事件,他却最终处理的完美之极,杀了霹雳堂的堂主,不仅没激起霹雳堂其它众人的复仇之意,反而能让副堂主对他表示感谢,观当今武林谁能做到?可见他之前一定对每个门派都十分了解,才能做到如此游刃有余。所以……”云曦顿了顿。

    云煦侧头看了看他,显然他听得很认真,他知道云曦看人很少看错,虽然他心里不是十分同意兄长的看法,因为他没见过莫言为了复仇杀红眼的样子,没见过莫言为了救人不顾生死差点力竭而亡的样子,更没见过莫言喝醉了吐露过往甜蜜的样子,他相信这些不是他刻意装出来的。但他还是想知道在兄长眼中的莫言是什么样子。

    “所以我认为他是一个目的性非常强的人,他做什么都有他自己的目的,而且眼光之长远非常人所及,听说你们破炎火阵的时候是直接进到了机关室,而且是有暗门直通,如果我所料不错,当初设计这个炎火阵恐怕也与他有关。”云曦说话语调十分平缓,但所说之话却让云煦暗暗吃惊,他虽早就知道云曦心思缜密,能观人于微,但没想到他看事情的眼光竟然这么辛辣,他什么都没告诉他,他就已经猜到炎火阵是莫言的布局。不由得对自己的这位兄长暗暗佩服。

    “所以他那么处心积虑的接近你,我觉得他另有目的,只是他不说我们谁也猜不到罢了!”云曦若有所思,“虽说现在没看出他对你有什么不利,但他心机太深,你与他结交要多个心眼。明白吗?”他很少用这种长辈似的口气和云煦说话,可见他实在是摸不清莫言的底细,心中着实为云煦担心。

    虽然云煦对莫言的看法和兄长不一样,但云曦对他的关心他是能体会到的,点了点头。

    “对了,听说你们在青州城救济灾民来着,还打着的是云氏的旗号?”云曦挑挑眉问道。

    “这……这是……”云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要说自己去劫富济贫了?

    “我们没有出钱,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云曦有些明知故问,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是偷的,请兄长责罚!”云煦脸一红,自觉无地自容,立即跪下。

    云煦从小便比一般的孩子懂事,从不惹事生非,也极少受到惩罚,是世家子弟的典范,像现在这样更是没有过,云曦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觉得云煦这个样子,很难得,也很有趣,才故意难为他一下,见他这个样子,想笑却又不好当着他的面,忍得有些难受,突然他好像明白一些莫言逗云煦的想法了,能让云煦这样只有一副表情的人,变换个表情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自己怎么早没发现呢?还是云煦自从认识了莫言之后才有了表情的变化?忽然觉得不管莫言与云煦相识有何目的,单就这一点来说,挺好!

    “好了,我已经知道内情了,这次你做的不错,人总是要学会变通的,何况那个赵老爷也的确是个为富不仁的人。”云曦扶起云煦,忍着笑说道。

    “兄长也认为这么做没错?”云煦有些意外。

    “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单就这件事来说,方法是有欠考量,但结果是好的,灾民得到安置,而我们云氏也得到了江湖中人的好评,其实如果不是为了破阵,我们真的应该出钱出力救济灾民的,我疏忽的事,你做到了,很好!”云曦拍拍云煦的肩膀,满脸的欣慰。

    “不是我,是……”云煦皱着眉,想解释。

    “我知道,青州城就在我们山下,难道我的消息就真的那么闭塞吗?”云曦摆摆手,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了。

    云煦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渐渐黑下去的天,起风了,是不是也要下雨?他会不会淋雨?心里沉沉的。是因为他的那句话吗?因为那句“你的事我不想管吗?”所以你选择自己去面对。不再来找他吗?想到莫言自己一个人与拜月教四大金刚之一的玄武及其带领的一众手下对抗,仿佛看到一支脆弱得马上就要折断的梅花,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曳着,坚强的挣扎存活着,那旺盛的生命力,和自身的脆弱成了鲜明的对比,那种坚强让人更加心疼。

    小剧透:

    云煦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心中怅然若失,低头看了看袖子上的几点血痕,心仿佛被刺了一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又受伤了,而这一次陪在他身边的不是他。

    认识莫言之前,云煦的生活如同他身上的衣服,雪白没有一丝瑕疵,但也枯燥乏味,每天千篇一律,没有色彩。认识莫言之后就如同此时的衣袖,虽有瑕疵但也多了几抹色彩,生活不再枯燥而变得有声有色。自己不知何时好像已经习惯他在身边,已经习惯这种有滋有味的生活,是不是回不到从前的心境了?还是自己不想回到从前了?可是没有他的生活还有色彩吗?

    落雁山云雾缭绕,连大雁飞到此处都会迷路而落下来,因此得名。所以附近亦是人迹罕至。而天机门却修建在这里,而且在这里设下了许多的机关与迷阵,为的就是与世隔绝别有洞天,不欲为外人打扰。所以若非有天机门本门弟子带领很少有人能在这茫茫大山中找到天机门的真正所在。

    可是今天却来了一行人,大约六七十人左右,皆是劲装打扮,个个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獐头鼠目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个罗盘,带着众人左走走,右走走,竟然真的走出了这片林子。眼前进入一片开阔地,天机门的大门都可以遥遥的看见了。

    “呵呵,天机门,也不过如此!”中年人得意的一笑。

    “玄武统领,此时他们的掌门和掌政都没在,有您老带着我们我们正好一举将他们拿下。”旁边一个手下阿谀奉承道。

    “呵,那多没意思啊,听说那个小莫先生嚣张得很,白虎就是死在他的手里,我倒想会会他!”玄武冷笑一声。

    “他在您面前连十招都走不出!”手下人接着吹捧。

    玄武乐得嘴都合不上了,看来此人很吃这套。

    “不过我们已经一路来到这里,怎么没见到半个人影?”玄武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们一定是害怕了,躲起来怕被我们找到。”

    玄武用手捻了捻山羊胡,沉吟不语。

    “让大家先停下,我得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玄武毕竟是拜月教的四大金刚之一,而且机关布阵是他所长,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关键时候感觉是很敏锐的。

    另一边天机门的门楼之上,一个蓝灰色长袍,年纪约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握着长剑神情有些紧张,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莫生,没事,看你的样子,一紧张就皱眉,像谁欠你多少钱似的。”莫言在一边用手点了点他的眉心。

    莫生舒了舒眉,但还是忧心忡忡。“这个玄武不简单,能找到这里,之前从未有过,万一他识破了空地上的阵法怎么办?我们天机门向来武功都不是所长,真要是打起来,我们都不是对手啊!”

    “你啊,多大了,还这么沉不住气,我就是怕你这个样子,所以千里迢迢的赶了回来。”莫言有些无奈的说。

    “小师叔,你说得轻巧,你看明显玄武已经看出有问题,一会儿真的把阵破了,我们怎么办?”莫生不服气的说。

    “亏你在天机门的时间比我都长,怎么除了问一点办法都不会想?”莫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看我的!”莫言甩甩袖子就要下楼,出门。

    “小师叔,你要干什么?”莫生赶紧拦住。他虽然叫他小师叔,但他比莫言还大几岁,而且莫言平时在天机门也是招鸡斗狗的,莫千涯很是纵容不管他,但莫生仗着比他大几岁,又是大师兄,虽然比莫言小一辈,可莫言也从无个长辈的样子,所以反而他管着莫言的时候更多。

    “没事,下去逗他们玩玩,师侄,也让你看看你师叔我是怎么办事的!”莫言挑了挑眉得意的说。

    说完,干脆从门楼上跳了下去,足尖几点,几个纵身,便跃到了开阔地的中间。

    玄武那边见有人竟然从门上跳了下来,都是驻足观看。

    “你是什么人?”一个手下问道。

    “天机门莫言!”莫言笑得人畜无害的,就好像是来接待贵宾的。

    “什么?你不是应该在青城云氏吗?怎么在这儿?”玄武感觉意外的问道。

    “知道有贵客到,再远也得赶回来相迎啊!”莫言依旧笑脸相迎。

    “那你知道我们来做什么的吗?”玄武冷冷的问。

    “当然,除掉我们天机门嘛!”莫言眨眨眼,“我们整个天机门都不到四十个弟子,何况还多数都是钻研天道的老学究,所以会武功的不多,高手更是少之又少。你们动动手指头我们就完了,所以我是来求铙的。”

    “救救你们高抬贵手,我们不想被赶尽杀绝啊!”莫言一鞠到地。

    “高抬贵手?那我问你,白虎可是你杀的?”玄武问道。

    “怎么说呢,”莫言挠了挠头。“说是我杀的有些太高看我了,我的身手怎么是他的对手,是人家云煦云二公子动的手。”莫言又向前走了几步,“但云煦不杀他,只是废了他的右手,把他打成重伤,而我就是捡了个便宜,趁他病要他命而已。”莫言说这些都是事实,他不怕玄武知道他杀白虎的事,因为他知道玄武和白虎本就不对付,准备确的说玄武总受白虎的气,而玄武听着也是十分的可信。

    “我说嘛,凭你怎么会是白虎的对手,那个云煦我倒是早有耳闻,没想到白虎竟然都不是他的对手,此子来日必是我们拜月教的心腹之患。”玄武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得想办法除掉这个人。”

    “是,这个人高傲得很,我虽然只认识他几天,但从心里讨厌他,从来都不正眼看人,眼高于顶,整天板着一张臭脸,像谁欠他多少钱似的,我就不服他这样的,让我修理过两回,不过他武功确实是高,我也就是小小的惩戒了一下他,其它的也拿他没办法。如果您有心想除掉他,我倒可以帮上忙。”莫言有些谄媚的说。

    玄武见他的样子,心里本来听江湖传言觉得莫言应该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可没想到竟是个这样的人,心胸狭窄,嫉贤妒能。连自己的盟友也想着出卖,不过倒是可以利用他这点,找到云煦的弱点,于是故意套话说,“这样啊,好吧,如果你真的能帮我灭了云氏,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天机门。”

    “真的?那多谢玄武统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本来嘛,我们天机门在方化之外,世道如何我与们何干,要不是有祖训我才不趟这趟浑水呢。弄得自己一身伤不说,还得不到一句好,功劳都记到那个云煦身上,说什么世家子弟的楷模,以一敌百的,我呸!要不是有我帮着破阵,他们怎么能那么顺利。”莫言一肚子的不满,一脸的不忿。

    “玄武统领,难得我们一见如故,不如进我们天机门里,让小弟也尽一下地主之宜,各位来到这儿也都累了,我们这儿穷乡辟壤的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但有不少我们平时打的野味,什么山鸡,狍子,野猪什么的,我让师侄他们给大伙炖上,咱一边吃着,一边喝着,我一边给您介绍云氏里面的布防,还有云煦那个家伙的弱点。怎么样?”

    莫言这么一建议拜月教那边的人都觉得肚子叽里咕噜的在唱空城计,的确也是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没怎么休息了。

    玄武还在犹豫,莫言从怀里拿出个小酒壶,打开盖子,立时飘出一阵浓郁的酒香。玄武别的不好,就好好酒,此时他酒虫都被勾出来了,也不犹豫了,带着众人,便向莫言走了过来。

    “我给统领大人们带路!”莫言说着,卑微的哈着腰,在前面走着,本来玄武还有些提防,但见莫言走过都没事,便也大胆的带人走进了这处空地之中。

    莫言在他们前面大约不中足一丈的距离,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拌到,一个跟头便摔到地上,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拜月教的人刚要嘲笑他走个平地都摔跟进头,真是废物。可笑声还没发出来,脚下便爆炸开来,当时便炸死半数以上的人,其它的还有不少重伤的,就连玄武也被炸得衣衫破碎多处划伤,有的地方深可露骨。

    此时玄武才意识到自己上了莫言的当了,这处空地下面埋了火药,而莫言刚刚摔倒的地方应该就是拉引线的地方,而他还借着摔倒躲开了火药爆炸飞出的石块等东西的误伤。不过莫言虽然躲过了重要部位,但由于离炸点太近,身上还是有多处被飞溅出来的石子划伤,手臂上有一处还挺深,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玄武一时恨得牙痒,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算计,不由得怒火中烧,不顾身上的伤,提剑便刺向莫言。

    莫言此时正好刚起身,看见玄武向他刺来,急忙向后一躺,一滚,然后在地上抓起条埋在土里的绳子用力一拉,地上立时出现了数个大坑,那些没炸死的,包括炸死的尸体又有无数落入坑内。坑内有无数的尖枪,枪尖明晃晃的向上,落入坑内的皆被串个透。玄武差点落入坑内,仗着内功不弱,提气向上,才险险的跃出坑外。

    此时拜月教的人还剩下不足十人,而且大多数还带着伤,完全没有了来时的嚣张气焰,一个个均吓得脸色苍白,肝胆俱裂。只有玄武还算是镇定,但也狼狈不堪。

    “竖子竟然敢诱骗于我!”说着便要再冲过去砍杀莫言,但被身边的手下拉住了,“统领,我们先撤吧!要不一会儿他们大队人马出来了,我们都走不了了!”

    玄武长叹一口气,怒道:“莫言小儿,你等着,早晚我会把这笔帐讨回来!”说完,带着剩下的几人灰溜溜的走了。

    这时莫生也带着师弟们追了出来,“小师叔,怎么放他们走了?”

    莫言淡淡的笑了笑,“这个玄武我留着还有用。”

    莫生此时才看见莫言受的伤也不轻,赶紧扶莫言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坐下,然后命人拿药他亲自给莫言包扎。莫言拒绝了半天也没有用,两个人按着他,硬是让莫生把他缠成了个粽子。

    “不是,好歹我也是你们师叔,而且刚刚还救了你们一命,怎么就这么对我?”莫言抗议道。

    “你还说,刚才不要命了,吓死我们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师付不得扒了我们的皮!”莫生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刚刚的爆炸太大了,莫言能捡条命算是不错了。

    “火药是我埋的,我心里有数,受点伤是免不了的,但不会要命!”莫言安慰他们说,“但就算是你们关心我,也不至于把我捆成这样啊,我一会儿还得回云氏,我这样怎么骑马?”

    “没事,我们带你回去。”一人笑道。

    众人皆一惊,向来人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人先后飞身而来。

    “你们怎么来了?”莫言无奈的说。

    “公子,你这是?”来人正是月影和唐三。月影轻功不如唐三,后到了一会儿,所以刚才莫言和莫生的对话她没有听见,见他包成这个样子,以为他伤的有多重,赶紧跑到莫言身边,“你怎么伤成这样?骨头断了吗?”急着要给他检查。

    “你问他!”莫言没好气的指了指莫生。

    “呵,那个,小师叔只是些皮外伤,但也不轻,我就想包严实些。”莫生自知理亏尴尬地说。

    月影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再探了探莫言的脉,一脸的幸灾乐祸,“我看挺好,就这么回去就好。”月影挑挑眉,站起来说。

    “好,就这样,我背着莫兄回去。”唐三笑着说,说完便伸手一拉便把莫言背在身上,像背了个大麻袋一样。

    “别啊,这么回去让人看见了不笑死了!我还要面子的!”莫言极力的想抗拒,但被唐三拉得死死的,月影也在后面帮忙,没办法只能任人摆布。

    两人这就要带莫言走,“等一下!”莫生有些担心的拦住他们,“这次破阵是不是很危险?”

    月影点了点头。

    “我看出来了,小师叔本来气色就不好,此次回来更差,而且我也知道他做的事都是极其危险的,我们不能与他同行,没办法为他分忧,就麻烦月影姑娘一定好好照顾他,拜托了!”莫生郑重其事的对着月影鞠了一躬,其余众人也一样。

    月影忙扶他,但莫生不起来。

    “好,我一定尽全力。”月影有些哽咽。

    众人就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送走三人。

    莫言眼中似也有泪光,但他连头也没回,只喊了一句,“多管闲事,看好天机门!”这些师侄虽平时与他打打闹闹,但却是真心关心他。他不由得心中一暖,为了他们,为了更多像他们那样善良的人们,他义无反顾!百死不悔!

    “莫兄,我这已经是第二次背你了吧!”唐三一边背着莫言一边戏谑的说着。“你这受伤的频率也太大了,这才几天就瘫痪了两次了。”

    “别瞎说,这次我可以自己走的,偏是你们非要把我包成这个样子,我怎么走?要不你帮我解了,免得你受这份累。”莫言被包得很不舒服。

    “不行,谁让你总是逞能,这才几天,你受了几次伤了!就这么包着。”月影在旁边带着怒气的说道。

    莫言苦着张脸,无奈的苦笑,“好歹我也是你的公子,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了不也笑话你没照顾好我嘛!要不咱折个中,把腿给我解了,让我自己走,你看这路本来就不好走,总让唐兄背着太重了。”

    “不重,不重,你这小体格没多少肉,再多一个我都能背动。”唐三立即表示自己是站在月影一边的。

    月影很是满意,给了唐三一个赞许的眼神,唐三立刻觉得阳光都明媚了不少。

    “公子的伤不轻,没办法骑马,坐马车也颠簸,我们从水路回去吧!唐公子你先慢些走,我先到前面的渡口去租船。”月影说完先行一步。

    唐三看着她窈窕的身姿似有些痴了。

    “唉,我说唐兄,美女你也见多了,为什么对这个母老虎这么情有独钟?”莫言在他背上揶揄道。

    “你懂什么,那些女人虽然长得也挺好,但要么太柔弱,要么太高傲,要么太大小姐脾气,哪有月影好。人长得漂亮不说,还习得一手好医术,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医者父母心,上次在炎火阵,她一个人救治了多少人,不怕脏不怕累!真是……”唐三越说越觉得月影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了。“你说你真是守着宝藏而不自知啊!”

    “我知道她好,所以我才把她当亲妹子一样,想给她寻个好人家,就是不知你是不是那个好人家。”

    “当然是了,所以还得请莫兄多多帮忙才行。”唐三立即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表情。

    “我现在不是就在帮你的忙。”

    “啊,你哪帮忙了?”

    “这次是不是月影去找的你?”

    “是啊!可是来找我帮你忙的。”

    “说你笨你还总不承认。”

    “怎么了?你话说明白。”唐三有些急了。

    “我这次带着伤一个人来对付玄武,月影能放心吗?而且她的医术虽然精湛但是武功却不好,如果她自己来帮我,很可能反而连累我。可是在青城云氏,她认识并熟识的除了你再没别人了,你说她如果想来帮我,不去找你还能去找谁?”莫言循循善诱的给唐三解释。

    唐三性情耿直,为人比较忠厚,但这种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有些迟钝,很多事不解释得一清二楚他就是不明白,想不透。和云煦就不同,莫言有时什么都不用说,云煦就能理解,甚至想得比莫言还透彻。想到云煦莫言心里又是一紧,仿佛一块石头压在胸口,闷得难受。

    “原来如此,莫兄你真厉害,连这你都算到了!”唐三是越来越崇拜莫言了。

    “小事,小事!”

    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一支乌蓬船在湖面中起起伏伏的前进着,一个大汉慢慢的摇着橹,小船不急不徐的在湖中航行。船舱内躺着一个人,坐着两个人。正是莫言他们三人。

    此时莫言已经被月影在昏睡穴上扎了一针,昏昏沉沉的睡着。

    “你为什么扎他?”唐三不明所以。

    “公子身体一直不好,你看他一天笑嘻嘻的,很多时候他都是在硬撑着,受了伤即使再痛也忍着不说,表面上还若无其事的。我这样让他多休息一下,这几天为了破阵他就没睡过几个好觉,人本来就气血亏虚,现在熬得更虚了。”月影解开莫言身上包的纱布,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有几处伤口挺深的。尤其是手臂上的一处,还在流血。

    唐三看着一皱眉,“这么多伤口,刚才还在和我说笑。”心里对莫言的敬佩更多了几分。

    月影无声的为莫言处理着伤口,极尽轻柔,很怕弄疼了他,然后又给包好。她包的比莫生他们包的好太多,又结实又轻便。唐三看得一个劲的咋舌,“我们家的医士比你包得差多了。下次我受伤你也帮我包呗!”

    “呵!还有盼着自己受伤的。”月影被逗笑了。

    “只要你愿意,我天天受伤都行。”唐三眼神炙热。

    月影一怔,心里升起一种难言的滋味。唐三这个人,其实挺好,长相也是世家公子中的佼佼者,为人也很正直,只是相比莫言,月影总觉得他笨了一些,她心中的人选是像莫言那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物,唐三,显然不是。但莫言是女人,这也许成了她心中最大的遗憾,不过她也深知,即使莫言是个男人,以他的心性,他心中装得更多的是家国天下,这样的人不会是个好丈夫。

    只一瞬间月影想了很多,心里百感交集,人总是不能两全的吧!

    水路比陆路要慢一些,船行了一夜,天亮时分来到了青城山下。月影在前面,唐三背着还在昏睡中的莫言缓步跟在后面。在船上月影已经给莫言梳洗过了,干干净净。而且伤口都是在衣服里面包扎的,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就是睡着了,并无什么不妥。

    莫言的头搭在唐三的肩头,轻轻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耳边,他感觉痒痒的。侧过头刚想说把莫言的头换个方向。却看见一张清丽无匹的脸。一瞬间,唐三感觉心跳停了一下,恍惚的觉得自己背上的不是个男人而是个美女。

    这个想法吓了唐三一跳,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忙稳住身形,但莫言的胳膊却撞在了旁边的树上。

    “怎么了?”月影回头问他。

    “没,没事!”唐三支吾着,心里那种错觉挥之不去,让他不敢再回头看莫言了。心想:这个小莫先生真是太厉害了,怎么让人看了心里感觉怪怪的,怎么好像有点男女之间的喜欢?难怪云煦那种人都失了定力,自己可得小心,心里喜欢的可是月影,可千万别变成了喜欢男人。

    正想着,两人便来到了云氏的山门口,正巧看见云煦从里面出来,两人礼貌的施了礼,云煦也礼貌的回了礼。但当云煦的眼神落在莫言身上时不由得皱了皱眉,见他在唐三身上睡得那么安心,显然是全然的信任和不设防,袖中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曾几何时,他也曾在他的背上如此安睡,也曾在他身边睡得如此安心,那些虽是几天前的事,却恍若隔世一般。以后怕再难有了吧!

    收回眼神,与他们错身而过,经过莫言身边时,一种熟悉的味道拂进莫言的鼻子。是他,虽然在昏睡中,但这种清冷而特殊的檀香味,只一点点莫言也闻得出来。莫言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云煦的衣袖。

    “云煦,别走!”莫言口中呢喃着。

    莫言这一下把三个人都弄愣住了,而且他还在把云煦往自己这边拽,“别走,别走!”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着。

    “啊!云二公子,不好意思,我家公子睡着了总爱说胡话,您别介意。”月影急忙去掰莫言的手。

    可是这时才发现,莫言手臂上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一条血线顺着手背流了下来,正好滴在云煦雪白的衣袖上,一滴滴如绽开的梅花。

    “他受伤了?”云煦眉头皱得更紧。

    “皮外伤!没事。”月影一边掰着莫言的手一边解释。但莫言手却攥得更紧了,就是不松手。

    月影无奈,只得拿出一支银针,在他手背上一扎,莫言手顿时像被抽去了力气,垂了下去。

    “云二公子,不好意思,我们先回去了!”月影催促着唐三赶紧走。“一定是你刚才差点没滑倒的时候磕到了公子的手,要不我包得好好的怎么就又出血了!”一边走一边数落着唐三。

    唐三没脾气,被骂着还笑着。

    云煦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心中怅然若失,低头看了看袖子上的几点血痕,心仿佛被刺了一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又受伤了,而这一次陪在他身边的不是他。

    认识莫言之前,云煦的生活如同他身上的衣服,雪白没有一丝瑕疵,但也枯燥乏味,每天千篇一律,没有色彩。认识莫言之后就如同此时的衣袖,虽有瑕疵但也多了几抹色彩,生活不再枯燥而变得有声有色。自己不知何时好像已经习惯他在身边,已经习惯这种有滋有味的生活,是不是回不到从前的心境了?还是自己不想回到从前了?可是没有他的生活还有色彩吗?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刚刚过了正午却一丝暖意也没有,乌云布满了天空。窗外下起了细雨,潮湿阴冷的空气吹进了房里,吹到莫言素净的脸上,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眼睛缓缓张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过身上的力气倒是回复了不少,他知道一定是月影给他进行了医治。心里不由得对月影有几分愧疚,总是不听她的话,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然后再让她费尽心思的治。

    欠她的太多,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还得上了。唯一感觉能补偿一些的办法,就是给她找个下半生的好归宿,这也是当初他对她父亲——医圣的承诺。想起医圣又是一段不愿回首的往事,莫言心里又有些发堵,坐起身穿好衣服,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撑起纸伞,缓步走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看着四周淡雅素净的布景,心里不由得浮起那张绝美的容颜,那双清冷的眼眸,他在做什么?真想去看看他,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刚才睡着的时候好像还梦到了他,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不管了,抵拦不住内心的渴望,好像不去看看,心里就没办法平静下来,双脚不由自主的走向云煦的住处。

    “云二公子的院子布置得真的很别致。”一道清丽的女声远远的传来,莫言离云煦的院子还很远便听到了。心中不由一动,闪身躲到旁边的树丛中,蹲下身子偷看。

    一个窈窕的身影与云煦修长笔直的身影并排站在云煦房间外伸出的雨檐下。正是戚婉儿,远远看去两人是那么的般配,至少身形上很和谐,总比云煦和莫言在一起时看起来顺眼得多。莫言总是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真的是穿着上龙袍都不像太子,与云煦站在一处被云煦雅正端方的仪态衬托得就如同街边的小混混,滑稽可笑的小丑,总之就不是一派的掌政该有的风度。

    莫言有时也觉得有些自惭形秽,但天性使然,即使硬装一阵,过了时辰也会被打回原形。

    而且人家两人毕竟是一男一女,任谁也会说一句郞才女貌,可是别人又会说他和云煦什么,表面上不会说难听的,背后一定会说他们断袖之癖。自己也就罢了,本来在江湖中都说他是个花痴,没个好名声,自己也从未想过要与一个人相伴到老。但云煦那样世家公子的典范,自小便是被长辈们夸奖着长大的怎么难受得了这些闲言碎语。他不理自己和自己划清界线是对的,自己真的不该再纠缠于他。他于他就仅止是个美梦而已,自己也该面对现实了。

    何况现在云煦竟然让她进了他的院子,站在他的房外,看来他对这个未婚妻还是挺满意的,至少不讨厌,这不是很好吗?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轨道上,过本就属于自己的生活。云煦就是属于高高在上的天堂,而他莫言注定属于最阴暗的地狱。

    莫言缓缓的站起身,遥遥的轻声说了一句,“云煦,再见了!”对那几日的莫逆相处告个别吧!心里纵有千万分的不舍,但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是没有办法走到一起的。

    低头转身离去,这是最好的结局,在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就结束吧!

    “莫兄,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找。”唐三的大嗓门从后面传来。

    莫言真是有毒哑他的想法,本来他只要静静的离开,便不会引起云煦的注意,可被唐三这个大嗓门一喊,云煦怎么能听不见,又怎么会看不见他们。

    “你来干什么?”莫言没好气的说。

    “我来找你呗,月影才离开一会儿,回去就找不到你了,急得四处找,你说你一身的伤还瞎走什么?害我这通好找!”唐三喋喋不休的说着。

    “好了,找到了,我们赶紧走吧!”莫言拉起他就赶紧想离开。

    “是小莫先生和唐三公子吗?”身后清丽声音响起。

    莫言皱了皱眉,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戚婉儿叫他们做什么?

    但人家毕竟叫了,自己总不好太失礼。无奈转过身,硬扯出一丝笑。“啊,原来是戚小姐。”

    “这就是戚小姐!”唐三第一次见戚婉儿,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

    “云二公子,戚小姐,真巧啊!”莫言说完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在人家门前遇见还说真巧,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其实我是……”唐三还想再解释什么,被莫言一拉,把后半句硬生生又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