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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科技强国txt下载

    第二天,张蜀生就得到了何凝前往昆明女中读书的消息,大家闺秀出门直接被送走,连见一见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想到来日方长,他也就笑笑了事。

    会泽毕竟是个小地方,虽然因为何方炯和自己的崛起,这个小县城渐渐繁荣起来,但比起昆明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在偌大的昆明,何凝会过的如何呢?还是一如当初的清纯脱俗吗?[]

    在县城的好再来客栈,张蜀生见到了早已等待多时的格鲁尼,这个犹太老头可是大忙人,两人的碰头还是提前半年约好的。

    “哦,张,我们可是很久不见了。作为您最忠实的老朋友,我可是每天都想着你。”格鲁尼的心情出奇地好,对于这一次预约了半年才定下的碰头,他其实非常在意,而且是势在必得。

    看着眼前这个和去年一样,神情淡定,嘴角总是若有若无地洋溢着一丝真诚的笑的张蜀生,格鲁尼想起了这个年轻人带来的奇迹。

    先是防毒面具,以橡胶和碳盒为设计基础,采用最简易的制作工艺,拼死拼活地提前一个月大批量地将防毒面具储存起来,在最紧要的关头,自己收买的几家英国媒体意外地将德国人使用毒气弹的消息大肆宣扬,甚至连当局都陷入了巨大恐慌。

    前线的混乱,忽然遭到毒气弹大规模袭击的恐惧无措,从前线到英伦大后方,唯一的结论就是火速找到最好的防毒工具。

    从前线士兵的观察得到的情报,德国前线士兵有一部分在毒气攻击的时候装备了一种大面具,当局这才知道毒气弹不是无敌的,只要有一种有效地阻隔呼吸毒气的装置就能拯救前线战壕里蹲着的大批英法士兵。

    可临时试制的几种防毒面具,因为实验条件不足等因素,实战的使用效果非常差。

    正在这时候,一名国会重量级议员忽然宣布自己能从犹太人的一家工厂中买到一种大批储存的防毒设备,一种被设计用于化工沼气池等特殊场所清理的面具。

    结果不只是这家工厂赚了个天文数字,这名议员的政治地位也更加巩固了,当然,背后的英国犹太人势力也笑得合不拢嘴。

    而坦克,才是真正让格鲁尼吃惊的东西。

    当时他并没有对坦克产生什么大兴趣,一来是外行不懂内行事,二来是当时的注意力都被防毒面具引走了。直到德国人的坦克轰隆隆地开上战场,把前线一段重要防线的英法士兵像赶猪一样打退后,消息来源广泛的格鲁尼肠子都悔青了。

    作为一名身份非常特殊的犹太人,坦克的图纸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这次来见张蜀生,与其说是拉关系,不如说是来买图纸的。

    “哈哈哈……我说格鲁尼,看你这精气神,怕是防毒面具让你大赚了一把吧。来来来,先不说其他,我们好好聊聊。作为你最最忠实的朋友,我也很想你。哈哈……”一直都不太习惯西方人的幽默,张蜀生也难得半真半假地忽悠道。

    “张,你是个神秘的人。我要赞美耶和华,是他让我遇到了你。”

    张蜀生:“不管是耶和华也好,还是耶稣也好,别的人也遇到了我,可他们现在只能从我手里接点小生意,格鲁尼,刚才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又要发财了。”

    “这话怎么讲?”

    “因为你又选择了相信我。”

    随意聊了几句,张蜀生身前桌上不知何时摆了一本厚重书,拍了拍这本大书,转了话题说道:“我听说你们犹太人的传承与生存,一大半是因为它。”

    “书?不错。”格鲁尼点点头,似乎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没有书籍,没有教育,就没有我们犹太民族。就算我们没有自己的国家,没有自己的领地,但只要我们不陷入蒙昧与无知,总有一天会实现梦想。”

    张蜀生同感地点点头,指了指窗外,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可是,我的民族别说教育,连饭都吃不上。他们有自己的国家,有自己的总统,有自己的军队,有自己的民族,但他们却连受教育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一个死循环,人民的普遍受教育程度太低,导致国家落后,国家落后又导致了更多的人无法享受教育。”

    “张,可悲的是,不是每个中国人都像你这样明白。”

    “错,有很多很多人比我更明白,比我更清楚这个现实,只是他们无能为力。”张蜀生调整了下情绪,冷静了一些,微微自嘲道:“我如今是一名民团团长,在我能影响到的范围内,我向孩子们提供了免费的教育,提供了免费的食宿,而对他们唯一的要求是努力学习与辛勤劳动。可是我的力量却很有限,缺乏足够的教师,最完善的教育体系……很多人觉得我傻……”

    “不,张,是你的想法太超前,这个时代的中国人难以理解。呃,请原谅我的话,我认识的大多数中国人眼里,除了钱还是钱。”其实格鲁尼也想不明白,捏着先进的技术,又有聪明的头脑,张蜀生为什么还要待在小地方?莫非是想当团长,或者是更上一层的军阀?军阀不是都关心自己有几条枪吗?这个聪明张怎么有些犯傻了。

    张蜀生合上书,格鲁尼说的没错,中国人的最大特点,龙与虫一样多。不只是现在,后世也差不多。“格鲁尼,说说你的来意吧,我们之间,或许有一笔更大的交易!”

    ……

    经过整个下午的协商,直到傍晚时分,格鲁尼才满意地离开了好再来客栈。站在路口,他却久久没有离去,注视着那个窗户,想着窗后那个非常特别的年轻中国人,回想着下午的商谈内容:

    “……格鲁尼,我想说的是,这将是一项非常长期的留学生计划,涉及的人数不是几个几十个,而将是陆续的几百个,几千个,几万个。坦克图纸我可以五折价卖给你,我不管你卖给谁。我只需要你发动你的力量,替我将这些源源不断派往西方的学生安顿好……”

    “每安排一个学生我都会出钱,这将来会是一笔数目非常庞大的钱。因为这符合你们犹太人无利不起早的本性。而且,万一以后你需要我的帮助,送人来中国留学,我们也可以采取同样的办法……”

    “张,虽然我们犹太人不需要来中国…呃,是留学。但我以犹太人的名义发誓,只要不亏本,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尽全力。当然,这也是除了交易之外,我对你个人梦想的支持。”

    ………………

    格鲁尼还是很怀疑他能派出多少留学生,区区的团长,资产不过几百万。不过正如自己花了400万马克的五折价买到了那份入门级的坦克图纸,只要他肯出钱,安排几十个留学生又算什么呢。都是生意,有钱什么都好办。

    但是忽然间,格鲁尼似乎又回想起了下午谈话时那个激。情澎湃的年轻人,感受着他挥手间言语中的那种憧憬与决心,那是一种远远有别于自己见过的其他中国人的神情,他的眼睛和自己当年的神色好像,好像。

    只是他喊的口号是“送千千万万的留学生去西方”,而自己的口号是“我们犹太人一定要建国。”

    “天方夜谭般的梦想,不同的目标,一样的,或许是我们都在努力吧。”

    转过街角,格鲁尼在保镖的严密保护下,脱离了一群民团士兵的监视,带着他那份永远也不会卖给其他国家的秘密图纸,离开了会泽。

    从窗户后面看到格鲁尼最后消失在街角,张蜀生望向更远方,似乎看到了未来,低声自语道:“谢谢你,格鲁尼。为了你和我的一样多灾多难的民族,将来,我会再给你一个五折价回报你……”

    在县城继续逗留了一天,辗转收到了远在美国的肯尼斯发来的一封电报,电报里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事已办好,附地址:旧金山布罗德里克大街15号泛美肯氏国际有限公司。

    又接收了通过洋行周转过来的一批特种金属和十来个工人教师,都是上海外滩四十八号搜罗来的。据介绍信里说,这些人都是各种原因混不下去了,才破釜沉舟跑到大西南来的,让张蜀生别给太高工钱,后续还有不断送来一些工人和教师。[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张蜀生随手一划就将服装厂接下来二个月的份额给了他们,足足十万件,再按照对自己的帮助来划分具体份额。那群外滩四十八号的商人,每个月从这些新式被服里获利不少,给他办事也就很上心。

    如今月产量五万件的服装厂已经成了张蜀生最大的财富来源,而且还有更进一步的扩大计划,一战一过去,服装虽然也能卖掉,但却很难再有这样大批量采购的机会。而且一旦等西方的布料实验室找到这种新布料的配方,生意就被抢走不少了。所以他走的时候还特地去找了下何方炯,这老头丝毫不记得当时喝醉说过什么了,只是拍着胸口保证,布料的生产一定尽快扩大来满足张蜀生的服装厂。

    带着四百万马克的东方汇理银行的汇票,张蜀生心情异常好。以前卖给那位“未来的德国坦克设计天才”施德曼的坦克图纸也不过是200万马克,打个“五折”卖给犹太人就成了四百万马克,整整一百万美元。这已经是非常大的一笔巨款。

    倒不是张蜀生刻意刁钻谁,卖东西,奇货可居的时候向来是卖方市场,看顾客定价。犹太人啥都没有,就是钱多,400万马克未必太上他们的眼。交情归交情,东西可以卖给你,不过价钱肯定也要“好好商量”。

    这东西不管是拿去转手卖掉,还是作为政治资本,甚至留着那些犹太佬自己用,都远不止这400万马克。万一是自己留着用,坦克图纸的购买还真就天下唯独张蜀生一家,让他们赶上了可是求爷爷告奶奶的难得机会。一个一心复国的民族,不储备点技术,说出来都没人信。

    不过老买主就是好,支付起来很痛快,这400万马克将会作为自己最大的一笔资金,用于保障今后几年的生产与建设。

    生产技术以后是不会再多卖了,更别说坦克这样重要的军事图纸了。之所以一而再的出售坦克图纸,主要还是想让一战那边打的更热闹点。

    以他此时的影响力,想要影响到一战是不可能,除非不计本钱地出售高科技图纸,但这一来不安全,二来也是便宜了敌人。像手中这份初级坦克图纸,不过是领先三四年而已,真要是先进东西可是卖不得的,资敌和吃亏一样,都是万万不行的。

    回到梨树坪,吩咐人去将这批新技术工人和老师安排好,张蜀生第一时间叫来了孙长庆和吴铁军。

    “我离开这几天,小青山发生什么事情没有。”张蜀生坐在蜀生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欣慰地看着自己的两大帮手,有他们在,自己离开几天也能放心一些。

    孙长庆掏出了一个小册子,几天的事情他居然都记录在册,也是真够细心的,“一名工人不慎将手指切掉,安排救治后。按照经理平时定下的公司规定,已经调查清楚了事故原因,分配到了一个闲一些的职位。技术学校的闫副校长反映说是有学生耐不住高温,傍晚放学后下河洗澡,非常危险,打报告上来问是不是有什么解决办法。其他生产一切正常,各个厂矿的避暑措施都准备的比较到位。”

    “报告团长,民团警戒队抓到了两个行窃的工人,一个流窜的惯偷,另外还扣住了地主汪老财家一个打人的家丁。全部都自行招供,确保案情清晰无冤。”吴铁军两脚一并,敬了个军礼后,一口气不停的回答道。

    “三所学校洗澡室扩大规模,让老师严加管教。另外加派民团士兵巡逻河边,一旦再抓住,这种不听教诲不顾自己生命的学生,直接开除!”张蜀生点点头,都还算稳定,不过是些小问题,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对剩下的事情也下了结论:“行窃的工人如果有特殊的生活困难,给点钱遣送回家。如果不是就派民团士兵押送回去,交给当地村长,这种人无论如何蜀生公司都永不录用。至于惯偷,直接关进矿山劳作,汪老财家打人的家丁,也一起关进去吧。呃对了,受伤村民的医疗费让汪老财家出。”

    处理完这些小事,吩咐了吴铁军几句关于自己亲自上思想课的准备和动员问题,张蜀生留下了孙长庆。

    “长庆叔,今天我们去服装厂看看!”

    小青山服装生产厂就坐落在梨树坪旁边的三溪河边,作为金山江水系的一条小支流,它的水量很丰富。

    张蜀生是忽然从县城回来,连孙长庆都是临时被叫去的。当他带着两名贴身警卫来到服装厂的时候,门口甚至连迎接的人也没有。

    服装厂有两个门,前门进出人,后门出货进货。整个服装厂显得异常忙碌,一辆辆的大马车从矿渣路上驶来,将一车车布料卸下,又装好标记好的被服离开。

    “马车的效率还是太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汽车。”张蜀生自言自语道,前门没人,连个门卫都没有,四人直接就进了厂子。

    服装厂里充斥着一阵低沉的奇怪声音,仔细一听就能发现,那是近两百台缝纫机一起工作时产生的嗡嗡声。

    厂子的通风和采光都很好,透过木窗户能看到里面热火朝天的工作场面。

    两个警卫留在远处,张蜀生走到窗前,打量起里面的情况。这里是布料加工车间,女工们不是坐成一团团乱七八糟的,而是每个人一张桌子,旁边放了一个大筐,有的女工手中的是衣袖,有的女工手中的是衣领。

    每个人的动作都很快,虽然天气很热,却只是偶尔擦擦汗,再喝两口薄荷水就算完。总之做完这一道工序,女工们就把手中的半成品上的一个标志撕下来放进一个纸盒子里,然后把布料立刻扔进筐子里,再进行下一件布料的处理。

    随后有专门的搬运工来将大框搬到下一个成衣车间去,一切都显得那么忙碌,偶尔有地方出错,两个中年妇女就会立刻过去帮助解决。

    如果有另外一个现代人在这里,他一定会惊呼出声:这不是初级的流水线生产吗?而且还是计件生产!!

    不错,这就是张蜀生的“次现代服装厂”。作为服装厂,一旦解决了布料的问题,设计图纸有梦想机里面提供的现成样式,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它们以最快的速度生产出来。

    这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现代流水线生产之一。作为后世人,张蜀生非常清楚沿海那个时代沿海某些服装厂的疯狂。

    虽然计件生产对工人的身体不好,但在这个穷的只有喝西北风的年代,你不让她们上班,反而是要她们的命,反而是害了她们。

    上个月,手脚最勤快的女工,收入整整十元,当时就把女工所在的村子轰动了,十银元是什么概念?在会泽县城,十银元能买到近两百斤大米,或者是一百斤猪肉。对于一穷二白的会泽山区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或许相对于他们创造的价值来讲,张蜀生给的工资并不高,但是,那是相对于买到欧洲的服装价值而言。而且要积累财富起家,这些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下个月把她们的单件工资再调一调吧。”张蜀生站在窗外,这些女工为了计件工资都顾不得看看窗外,说道。

    “调高还是调低?现在的工资已经非常高了……”孙长庆有些微言,蜀生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善良了,总是吃亏。“而且,现在公司的支出非常大……”

    “那就改善一下中午的伙食,赚点钱也不容易。”张蜀生叹气道,看到车间里的那位中年妇女终于看到了自己,他说起了正事,“等孙厂长过来,我们说说扩厂的事情。”

    “张经理,孙科长。欢迎来厂子里检查。”来人是小青山服装厂的负责人,手艺活非常了得的一名老剪刀裁缝,服装厂生产中遇到的不少问题都是她解决的,缺布少角的问题找她立刻就能解决。

    张蜀生点点头,问道:“现在厂里的生产没问题吧?”

    “张经理放心,没问题。”孙红英是那种拍胸口的人,凡事没有个不字。

    “真的没问题?呵呵,今天我和孙科长可是专门来解决问题的。”张蜀生笑道。虽然厂子越来越多,还有更重要的机械厂和民团需要天天跑,服装厂这些地方他都来的不多了,分部门合作后,事情简单了不少。

    “大事倒是没有,布料也跟得上,衣服出了厂子也不要我们再管了。只是……”孙红英微微沉吟,这才硬着头皮说道:“经理,能不能再招点人进来,隔壁村,一些人家都快揭不开锅了,都是老实人家的妇女,培训几天就能上手的……”

    贫穷张蜀生自然是懂的,尤其是这个服装厂的工作可是非常吃香的,估计孙红英没少被纠缠。“我今天来,正是为了扩厂的问题,走吧,孙厂长,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商量一下。”

    对于自己目前最大的经济来源,张蜀生自然不能随意处置,小山沟里发展经济不容易,一旦起家之初自己就脱离了实际生产不闻不问,那是绝对不行的。

    服装厂小小的会议室,厂长孙红英和蜀生公司商业特别调查科科长孙长庆都静静地等着张蜀生写下一个数字,这将决定最少今后一年内服装厂的规模大小。

    如今的服装厂,包括布料整理与初加工车间,成衣间,配饰间,仓储运输在内,已经达到了五百多人的规模。[]

    通过这几个月服装厂的销售数据发现,一个月5万件的规模基本已经能满足西方的需求,英法两国也不可能全部从张蜀生这一家购买,能分到这块不小的蛋糕,已经是发了一笔不小的战争财。

    “孙厂长,如果我们上马新的服装款式,最快多久能形成规模生产?”张蜀生也明白市场供需平衡的理论,自己不可能永远为欧战提供被服,而且,熟练的工人迟早要从单纯的军用被服转到普通服装生产上来,不如提前布局。

    孙红英沉思了一会儿,拿着笔在本子上反复算了算,曾经是富人家出身的她,写算问题不大。“如果款式不是特别复杂,员工培训应该能在半个月完成,随后第二个月能进入高速的生产阶段。当然,如果同样需要从沿海采购像军用被服上的一些配饰的话,真正投产的时间可能会延迟到第三个月。”

    张蜀生点点头,拿起公文包,掏出一叠图纸递给孙红英,示意她先看看,那是昨晚连夜从梦想机里选出来的服装款式,“你看看这种款式的衣裤,加工难度怎么样。”

    孙红英接过薄薄的几页图纸,第一页图纸上面画着一件只有两个简单口袋的上衣,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衣服采用对襟的布制纽扣,从样式来看,和她见过的衣服款式相差不太大,但却胜在思路完全不同,倒是有些像机械厂那几个洋人穿的款式。

    随后的几张图,分别是裤子和帽子之类的,款式都不复杂,只是和现在国内流行的款式差别太大。

    “经理,这几样衣服裤子的款式都不复杂,反而很便于剪裁和加工。”

    “那么如果上马这一套牛仔衣裤的生产,给你配够人手,多久能形成高效率的规模化生产。”张蜀生点点头,这种牛仔裤在西方已经流行起来了,只是中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推广开来。主要原因除了牛仔衣裤价格较高,购买力低下外,设计理念过于追求美观,不太符合国内的实际情况。

    在梦想机的科技库里反复挑选,才选中了这一套最简单样式的牛仔衣裤图纸,用他的话来说,什么潮流,什么美观都是狗屁,简单耐用,能让平民和工人们一条裤子穿上一年两年才是本事。

    “2个月之内,一定能够形成规模化生产。”有张蜀生在,手下的厂长们可是人手有一本关于生产管理方面的实用小册子,一些看似拗口的管理学名词,也在张蜀生的解释下变得浅显易懂了。

    张蜀生:“样式尽量做到简单,加工的唯一要求就是耐用,做出样衣后,第一时间发给矿山、建筑队和水电站的工人们试穿,注意收集反馈信息。”

    “好的,经理放心吧。可是,招人的事情……”

    张蜀生:“初步扩招一百人,等牛仔衣裤的生产上了轨道后,再分批招人。新添的缝纫机半个月就能从昆明运来,至于布料的问题,会泽城里的何氏纱布厂稍加改造就能生产,到时候长庆叔你注意跟进这件事,相应改造技术,我会让两名意大利技工配合下。孙厂长,服装厂的安全生产一定要高度注意,实在不行适当放慢进度,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是,经理。”两人回答道。

    每当想着手下那近两百号各行业洋人们的高薪,张蜀生就不由得感慨,知识确实是财富。

    ——————

    竹山坪是小青山最偏僻的一个村坪,大西南特有的风情,将一个个交通不畅的村子称为坪。离金沙江非常近,站在山崖边都能看到湍急的金沙江水从远处水濛濛地流过。

    和梨树坪不同,竹山坪的人一直对那位名震小青山的张大老板怀着某种下意识的不信任,甚至当小青山周围的乡镇都渐渐有人前去寻觅工作机会和参加民团的时候,竹山坪的人仍旧是在羡慕,怯弱和退缩中观望着。

    山道上走来了一家三口人。

    望山崖的吴玉如现在是小青山小有名气的人物,上个月服装厂月末考评中,她的计件工资仅仅比第一名少了一银元钱,顿时将毗邻梨树坪的望山崖村给轰动了。

    丈夫侯大山在蜀生公司下面的运输部门做车把式,工资比不得吴婶,但也是以前从没想过的。家里的小犊子侯小山在张老板的技术学校读书,这一家人身上都深深地打着“蜀生公司”的烙印。

    吴玉如的娘家在竹山坪,今天是老父亲的七十大寿,早早地请了假,恰逢周末就带着孩子和丈夫一起来了,提着从梨树坪买到的一瓶二锅头和十斤肥溜溜的猪肉,侯大山还扛着一小袋子大米,想回家的念头从没如此强烈。

    “小畜生,你给老子站住,不准跑……气死老子了,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吴玉如一家刚走到村口,就听到一阵震天的咆哮传来,她心里咯噔一声,自己那犟牛一样的大哥不会又在打侄儿吧?

    转瞬,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孩子从村子里风一般地冲出来,看到了吴玉如一家,顿时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高兴地喊道:“三姑,快,快帮我挡着,我爸要打我!”

    “小畜生,老子让你跑,不下地去挑粪,尽想着什么上学,老子当年还想上学呢,这学是说上就能上的?”

    这边孩子刚躲到吴玉如背后,一个五大三粗提着扁担的汉子就从村子里冲了出来,满脸怒火,口沫四溅地骂着小畜生,抬头就看到了自己自家小妹站在了村口。

    “大哥,你做啥呢!孩子打坏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吴玉如转身抱着自家侄子,虎着脸说道。

    “妹,妹子……你们来了……这,这不是吓唬孩子嘛,他就贱骨头命,打不坏的。”吴玉如大哥有个绰号吴刚,其实是吴大刚,只是性格火爆,被人喊着玩。

    “先去给爹拜寿,回头再和你这粗人说。”吴玉如向来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出嫁前后都是如此,吴大刚别的人都不怕,就怕家里那个老的和嫁出去这个小的。别说他,就是一旁的侯大山也只有干咧嘴笑的份。

    一行人进了村子,吴玉如也弄清楚了原因,原来一大早,乘着老太翁生日的喜庆,小侄吴佩强居然提出了要去梨树坪上学的事情。结果当场就被吴大刚追的满村子跑。

    女儿提回来的寿礼可是非常有分量的,吴老太爷高兴地合不拢嘴,直夸女儿有出息。可是吃饭的时候,当吴玉如说起自己家和蜀生公司的一些事,提议让吴佩强也去上学后,吴老太爷却停下了碗,一个人走回了祖屋。

    “三妹,你,你怎么能当着爹的面说读书的事情呢?唉……”寿宴没外人,自家三兄妹,吴大刚脸色一颓,指着自己的不孝儿道:“三妹,早上这畜生闹着要去梨树坪上学,爹就非常为难,最后还说让他去,可是,你应该知道,这个书不是说念就念的。”

    “奇了怪了,孩子念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念。”吴玉如也火了。

    旁边人都不敢劝架,就看着这兄妹俩对着唬。

    吴大刚:“三妹,大山里的泥腿子啥时候拿过你那十几元的工钱?大山里的狗娃子,什么时候有免费的学上过?别说大山里,就是这世道,哪里有姓张那样的好人?村子里的人都说,这人怕是居心不良,只是大家都太傻,看不穿他。再说,小畜生去上学,家里的活就不够人手了……”

    “大家说?我呸,大哥,不是我说你。这竹山坪的男人,就没几个是男子汉。胆小怕事,连我一个女人都不如。人家骗你什么?人家图你什么?”吴玉如越说越火,大哥胆小怕事也就算了,跟着其他村民一起怀疑张经理的为人,她就看不过去了,

    “你看看咱这家,几面烂泥墙,吃饭的桌子都只剩下三条腿了,再看看上面的菜,除了我带回来的肉和大米饭,连小菜都只有两样,这就是你给爸过的寿?再看看你眼里的坏人,这大米就是人家卖的种子,那产量能把祖祖辈辈儿的老农民给吓死。再看看这猪肉,是你口中的骗子张罗的养殖场,虽然是限购,但却是县城市价的七成买来的。还有你这不成器的外甥,他每天中午吃着大米饭,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上学,学校里甚至连洋鬼子老师都有,他每天上学的认真劲头比我上班都还大。这些事你别说见过,祖祖辈辈听都没听过。还什么你想,他想,他们说,我看整个竹山坪的男人都是孬种。就你们这样穷的揭不开锅,人家骗你图你什么?我呸。拉去填枪眼堵刀子人家都嫌你瘦。”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这吴玉如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强悍,也难怪是吴家迄今为止最有出息的人。一通不歇气的话,骂的吴大刚哑口无言。

    “都别吵了。”一个声音响起,吴老太爷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个盒子,坐在上座,问道:“小山,给外公说说,你都在学校学了些什么呀?有什么感觉?”

    吴玉如推了推儿子,示意他说话,侯小山站在那里,稍稍想了想就说了起来:“外公,我是在技术学校上学,学的是焊工。每天除了上文化课还有老师带我们去学校车间操作学习,虽然很苦很累,但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每天中午还能吃到香喷喷的大米饭,一周还能吃两次肉。”

    小孩子是绝对不会骗人的,吴大刚闷声不吭,吴老太爷有些疑惑地继续问道:“这么好?那老师对你们好吗?有没有学费什么的?”

    “我们不交学费,老师说了学校有勤工俭学的规定。”

    “勤工俭学?”吴老太爷问道。

    “嗯,我们每天下午放学后,都有两个小时的劳动时间。有的同学是分拣铁块,有的是分拣矿石,我每天的工作是打扫学校车间。外公,我们干活都很快的,2个小时能做很多事情。”

    “那你都学到了什么?”

    “我会读书写字,还会把两个铁块焊接在一起,还会唱歌,打军体拳。”

    “学到这么多东西?”吴老太爷有些不敢相信。

    “小山,练给你外公看看。”

    于是,在一群人的关注下,侯小山先是用木炭写了几行字,然后抖索精神打出了一套学校教的军体拳。

    “嗯,很好……”吴老太爷打开了手中的盒子,里面居然是三块石砚,“今天我把这点传家宝分给你们,以后小山,佩强,小妮子,你们都要好好去上学。”

    “爹……”吴大刚有些急了,万一这家里少个劳力,怕是今年又得去借粮食了。

    “读书是大过天的事情。张团长可是千年难遇的大好人,事情就这么定了!怕家里没吃的?让你妹子先借着。玉如啊,你看看能不能给你哥介绍个什么工作,这竹山坪苦了一辈子,也得另外找点出路啊。”

    “爸,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大哥一身力气,张团长手下可到处都是活。”

    同样的事情,正不断地在小青山偏僻村落和周边乡镇发生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抱着读书和赚钱的想法,一种另类的民心如同洪水般朝着小青山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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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作出扩建服装厂的决定后,张蜀生总算安心了一些。虽然手中还握着四百万马克和二十多万银元,但深知未雨绸缪的重要性,要懂得持续投资和发展,要考虑长期的盈利计划,不能像单身汉一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这几天,甚至连民团的思想教育工作都稍稍延后,刚刚扩大了服装厂的生产,足以保证未来一两年的持续稳定盈利能力后,张蜀生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发电站,这个小小的只有三台轮机组的小水利发电站,如今却是梨树坪工业带的奶妈。[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负责水电站的是一名高薪聘请的爱国留学生,冯桢。

    “张经理,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在中国建设不计其数的水电站。当初之所以答应来西南,也不纯粹是为了你支付的高薪,呵呵!”

    两人并排走在小水电站的堤坝上,冯桢眺望着远处金沙江的方向,当年留学美利坚,学的是水利工程。之所以选择西南,完全是看中了这里极其丰富的小水电资源。说他是看中高薪来的,不如说是看中了这一条条方便他实验水电建设的江河,方便以后完成梦想。

    如今梨树坪外的这个小水电站,不过刚好喂养张蜀生那些初生的工厂矿,其他除了蜀生公司总部、民团和学校这三个地方外,都还没通电。

    “这里不过是小青江的支流,下一个目标就是小青江,然后是金沙江。”水坝上,张蜀生指点江山一般地指着脚下的河水,抒发着自己的梦想,“你相信吗?总有一天,我们中国人也会告别桐油灯,用上明亮的电灯。”

    “我也期待这样的梦想能够实现。我们中国拥有位居世界前列的水资源,尤其是小水电资源,目前来看开发成本低,小范围供电,输电成本也比较低。张经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发小青江?”冯桢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张蜀生也不隐瞒,拍了拍这个大才子的肩膀,说道:“别急,再等等。冬季枯水期一到,小青江水利枢纽工程的前期工程就应该具备开工条件了!”

    “真的?太好了,哈哈哈!张经理,不瞒你说,开发小青江的基础计划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下午就给你送去。”冯桢喜不自禁地大笑道,梦寐以求的准中型水力发电站就要修建了,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没问题,为了保住工程万无一失,你还是要多配合一下那几个执拗的德国人,虽然都是些不得志的家伙,但他们的才能是不能否认的。我们中国人贫穷落后怕了,既要发展自己的特色,也不能忘了别人的长处。”张蜀生提醒道,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不能妄自尊大。

    “没问题。”冯桢心情大好,难得地感慨道:“张经理,谢谢你。”

    “谢我?”

    “谢你给我提供了个施展的舞台。当然,还有那养活我全家十几口人的高工资!”

    ——————————

    下午的时候,张蜀生就去了第三个厂,也是他很关心的一个厂——蜀生公司旗下化工厂。

    整个化工厂里都蔓延着一股奇怪的臭鸡蛋味,使劲闻了半天,张蜀生才蓦然想起那是氯气的味儿。不过从这股若有若无的臭鸡蛋味来看,应该只是微量,莫非这群人在电解制氯气?

    目前化工厂的洋人比例较高,洋人和沿海老化工工人的比例占到了八成,其余都是技术学校年纪较大的学生,半工半读地参加了工作。

    “我亲爱的老板,你看,这就是我们化工厂的最新成果!”美国人弗兰克指着一个厚玻璃瓶的白色晶体,兴冲冲地给张蜀生介绍道。

    这个弗兰克是个比较有趣的人,而他也是上海滩外滩48号的洋人们挖来的最有价值的洋人之一。不得不说那些洋鬼子的眼光很毒,张蜀生当时点名要各方面的人才后,他们居然找到了这个远在大洋彼岸买股票破产的化学家。张蜀生为此足足支付了两千大洋的中介费。

    在高薪和讨债的双重逼迫下,弗兰克在这天高皇帝远的西南过的不知道多滋润,想做任何实验都没人拦着,当然,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该死的股票。

    “这是你们新制出来的化学晶体?弗兰克。”张蜀生问道,他是真不认识。

    弗兰克变戏法一般地在晶体前画着圈,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不行,“老板,总算没有白费你给的经费,这就是工业级纯度的氢氧化钠。”

    “氢氧化钠!这么快就制出来了?不错,弗兰克,你们做的不错。”不说通过梦想机的数据库来补充基础知识,就是这个美国破产化学家也能让张蜀生明白,有了这玩意儿,肥皂和香皂的生产就不远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化工厂使用的是电解食盐水来制取的氢氧化钠,虽然比起从海水来制取成本稍微高了些,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张蜀生没把窝安在沿海呢。目前能从四川买回井盐已经不错了。

    “呃,张,你知道,有了它,我们的肥皂和香皂,甚至是借此进行化纤这些高端领域的化工研究。”

    张蜀生抱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白色晶体,有了它,肥皂和香皂真的不远了,“弗兰克,最快多久能生产出来肥皂?”

    “我的老板,您只需要等待一个月,成吨的肥皂就会让你满意的。”弗兰克心情大好,仿佛看到了无数奖金在飞。“哈哈,到时候,我家里又应该请一名大厨了。”

    弗兰克来到中国后,除了能够极其自由地做各种实验而没人管外,就是吃中国菜了。家里长期高薪请了两个大厨,三天两头就带着一群洋鬼子在自家一起大吃大喝。

    很满意地点点头,张蜀生对他的癖好也不介意,吃饭算什么?连川剧戏剧都有不少洋鬼子沉迷,博大精深的中国菜,当然会馋死这些粗浅的肉食动物。

    他心里已经有了十足的准备,最后批量成皂的香精工艺不会直接交给化工厂,自己会单独安排农民种植一种目前还没有引起人注意的香草,将它按照梦想机里提供的配方和另外几样普通的草根植物配成天然香精,那才是自己以后生产出来的香皂的核心竞争力。

    相对于外国人对香皂的生产研究还处于不断完善和摸索的过程,张蜀生已经从梦想机里找到这种生产很简单,纯天然无污染的高品质植物香精。

    “放心吧,你的奖金一分钱都不会少的。而且,你英明慷慨的老板我,还决定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望着有些不知究竟的弗兰克,张蜀生也没多说,反正事情到时候就会明了。

    化工厂的进度让他非常满意,只要有了这种极其特殊,就算是西方人也根本没机会破解的纯天然香精香皂以及随着衍生的其他芳香型系列日用洗护产品,自己化工王国的梦想才能奠定最坚实的起步基础。而弗兰克,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配出一种什么样的新产品。

    又在化工厂转了转,尤其查看了一下那些学生和华人工程师的工作情况后,张蜀生才满意地离开了化工厂。虽然短短的大半年时间并没有让这些“民族化学先驱”成为足够统揽大局的化学家,但基础功却异常扎实,日久之后必然会有所建树。

    当然,他们的辛苦张蜀生也明白,不少人都是白天上班,晚上通宵看书到三四点,知识,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被人们所渴望。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些以前永远也无法接触到的洋人老师,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张蜀生原本计划晚上回去将a计划后续的最重要部分完善出来,但却忽然接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让他难以静下心来。

    “团长,赫夫曼先生让我向您报告。军工厂预计明天早上就能开动生产线,生产第一支国产毛瑟步枪。”

    太好了!张蜀生兴奋的一夜没睡着,不设身处地,没人知道现在它赤手空拳打天下的苦难。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终于有一种吐出一口气的感觉。

    不错,现在的发展很难,有很多苦吃,有很多困难。但他深信,今天多吃一分苦,多留一分汗,多造一块砖多加一块瓦,把事业基础打牢,以后大战起来时,自己才有绝对夯实的工业基础,才能挡下那些刺向平民百姓的刺刀,才能有足够的飞机大炮将敌人像收割稻子一样干倒。

    望着窗外稀疏的星光,惨淡的乌云仿佛折射出了中国的未来不幸。拿着梦想机,张蜀生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喃喃自语道:“既然回来了,就不能辜负整个民族,不能辜负那些亿万的苦难同胞……”

    一大早,张蜀生就和孙长庆在吴铁军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大山里的毛瑟工厂,通过三道关卡的检查,终于来到了这座让所有中国人都想象不到,却活生生摆在眼前的毛瑟工厂。

    整个工厂以半埋体的方式和大山连成一体,只能进不能出的山势,保证了这里的绝对安全,用吴铁军的话来讲,只要放一个连在这里,两个营都冲不进去。[]

    经过最后一道关卡的检查,一行人终于进入了毛瑟工厂的腹地,生产车间。

    “老板,欢迎来到您的毛瑟工厂!”赫尔曼带着毛瑟工厂的工程师,一脸振奋地欢迎着张蜀生等人的到来。

    “赫夫曼,你用你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张蜀生不吝言辞地夸奖道,对于这个倒霉的赫夫曼来说,毛瑟工厂的投产,让他大出一口恶气。

    “呃,我亲爱的老板,该死的德国,当初居然敢虐待天才级的赫夫曼。哼,今天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离开了该死的德国,我赫夫曼一样是天才。”赫夫曼挥舞着手臂,一身脏兮兮的工人服装却让他有着另外的闪光,执着的德国火炮天才,如今却为了毛瑟工厂的投产,高兴的难以自制。

    张蜀生拍拍他的肩膀,一边朝车间里面走,一边说道:“赫夫曼,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吗?”

    “当然,我赫夫曼一定要造出比毛瑟更先进的步枪,让它的产量比毛瑟都大。”赫夫曼豪气冲天地说道,也不管旁人对他牛皮哄哄的举动有什么看法。

    赞许地看了看赫夫曼,张蜀生终于来到了毛瑟枪终端生产线的位置。

    赫夫曼见众人都等着看他的宝贝出世,也是情难自禁,大手一挥,喊道:“我的中国小伙子们,开工!”

    一阵轰隆隆的机器低鸣声过后,经过改造的毛瑟步枪生产线已经具备了初步的流水线功能,再有一群洋人和中国工人紧张地忙碌,最后一条崭新的毛瑟1898式步枪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弯下腰,张蜀生拿起了这支还没有经过最后出厂保养的毛瑟枪,冰冷的枪管,流线的整型枪身,枪托也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感觉,举枪一瞄,一种战场步枪王者的感觉油然而生。

    来到地下试枪中心,在众人的期待中,张蜀生接过一个弹夹,将五发子弹的弹夹插入弹仓,枪机闭锁式发出微弱的声音。抬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

    二十米外的枪靶应声而中,被打得直晃动的木质枪靶引起了一阵雷鸣的掌声。

    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在场的中国人都是同样的想法,吴铁军等人甚至眼角还流出了一行男儿清泪。

    这是一个饱受欺凌的民族,就在十几年前,她还被洋人和鬼子们蹂躏。而八国联军侵华更是一路将这个古老的民族送进了地狱般的深渊。

    那时候,敌人船坚炮利!

    那时候,面对敌人的排枪,中国只有长枪大刀。

    那时候,在刺刀和枪口面前,不论老弱妇孺,都一个个的倒下。

    那时候,中国人手无寸铁……

    拿着崭新的毛瑟步枪,拿着中国人生产的现代毛瑟步枪,张蜀生回过身,望着一群手下,沉痛地说道:“从今天起,我们中国人正式告别了没有大规模自产现代步枪的时代。而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将它生产出千千万万支,我们颓弱的民族,我们多灾多难的民族需要它。只有它才能给我说话权,只有它才能让敌人知道,中国人从今天起再也不能任他们践踏。我宣布,将这种国产步枪命名为华夏式步枪。”

    掌声经久未绝,所有的人,包括能听懂中文的几个外国人都对这个拿着枪的男人有了另外一种定义,这是一个铁血的中国男人。

    民团包括吴铁军和陈军在内的几人,双眼爆发出了一阵火热的精芒,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拿着华夏式步枪的中国精锐军队在昂首前进……

    ——————

    迎接了第一支华夏式步枪走下生产线后,张蜀生来到了赫夫曼的办公室,两人关上门,开始就一些事情进行讨论。

    “说说华夏式步枪的生产问题吧。”张蜀生知道,任何的光环下面,都会隐藏着一些无奈。

    赫夫曼轻点着手中的笔,严肃地汇报起来:“老板,目前遇到的情况,主要是枪用钢材的质量和产量严重跟不上,因为欧战的缘故,我们也无法从西方大规模进口。公司的小型炼钢厂生产出来的钢材质量低劣,产量低下,导致不少钢构件的成品率很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年底才会上马一个较为中型的炼钢厂。不过这样一来,铁矿石的产量又会吃紧了。”考虑到会泽地区的铁矿储量还是上不去,张蜀生已经在考虑从四川等地购买铁矿石了。

    “另外,我这里有一份关于毛瑟步枪的改进计划。”说道改进方案,赫夫曼的双眼再次露出了狂热的信心,“老板,您只需要等待一年时间,我就会给你改造出一支比毛瑟步枪更优良的步枪。那些该死的保守的落后的德国老头子们,永远也不会有我这种天才的想法。我要让老板的军队装备上全世界最先进的步枪。”

    张蜀生点点头,自己毕竟不是军械方面的天才,肯定也不如这位跨行就业的德国火炮天才。随即提了自己的看法:“我希望这种改进要考虑到射击精度,射程,弹仓弹容量的问题。另外,我需要你特别制造一批高精度的毛瑟步枪。”

    “没问题,放心吧老板,等把毛瑟步枪收拾好了,我就继续设计火炮去。该死的,双料天才的赫尔曼还是更喜欢火炮。”

    望着牛气哄哄的赫尔曼离去,张蜀生心里想得很多,毛瑟步枪,不,应该说华夏一型步枪从下生产线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自己未来不会装备太多。不过,自己却早已为它日后庞大到让人难以想象的产量找到了归宿。

    赫夫曼离去后不久,两个兵工厂的中国籍主力工程师走进了办公室。一个是江南制造局挖过来的蒋广庭,一个是留学归来的曹彬。前者也是枪械方面的专家,一直深受上司倾轧。后者是留学德国,因为欧战的缘故,毕业后直接回到了中国。两人都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爱国科学家。

    “坐吧,让你们来,主要是问问厂里的中国技术工人的培养进度,和技校学生们的学习情况。”张蜀生摆手示意两人坐下。

    “按照经理的吩咐,我们一直特别注意培养人才,每个洋人技工都有两到三个学生,他们也都非常乐意带。而技校学生们的学习热情更是高涨,不少孩子经常看书到半夜,有几次,我和曹彬还被学生们半夜叫醒,就因为一个书本上的疑难。”虽然毛瑟步枪不是自主研发的,但能顺利地实现工业化生产,蒋广庭还是非常激动的。

    曹彬也大概说了下这方面的情况,总体来讲兵工厂里的骨干还是他们两人和那十几个洋人,但学生们也在以看得见的速度进步。

    张蜀生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标明绝密的文件,递给两人,“你们看看,这是一种新式武器的设计概念,如果只以我们中国人为技术研发力量,这种新式武器的研发和完善需要多久。”

    一翻开手中几张概念性的基础图纸,两人异口同声地失声道:“连发的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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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鱼者:这几章可能写建设和种田多了点,从下一章起就是更热血的时代元素了,希望大家投票支持下。

    7月的会泽,晨风送爽,夹带着酷暑前的丝丝凉爽。

    梨树坪综合学校区的巨大广场是供小青山小学校、小青山初级中学校和小青山初级技术学校共同使用的大操场,当时不毛之地的河滩荒野如今变成了足足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操场。[]

    “滴……”

    晨曦刚刚透过白云缝隙撒向大地,一声急促的哨音便响了起来,犹如划破晨曦的惊雷,瞬间引爆了三个校区的住宿生。

    一阵清晰可闻的动静从宿舍区传来,宿舍区如同炸窝了的蜂巢,随即便见到有动作最快的学生从宽敞的楼梯冲出来,朝着共同的目标——大操场冲去。

    出操的学生越来越多,不论大小学生,都是一身简单的淡草绿色装,男生短发,女生束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较劲般的认真。

    操场上,源源不断赶到的学生火速地分班站好,每个固定的区域都有一名民团教官背着毛瑟1898式步枪,上着寒光闪闪的骇人刺刀,以最整齐的军姿站在那里。

    “报告长官,技校15级三班集合完毕!应到三十二人,实到三十二人!”

    “报告长官,初中部16级一班集合完毕!应到三十七人,实到三十七人!”

    “报告长官,小学部15级大班结合完毕!应到八十九人,实到八十八人,病假一人!”

    ……

    一个个整齐的方阵迅速地排列好后,班长奔跑出列,抖擞精神,向班级列队前的民团长官敬礼报数。

    “归队!”一阵阵更为阳刚的口令声响起,统计完毕,站在操场上的吴铁军大步转身跑步跑向校阅台,和每天早上一样,那里站着一个背着手的男人:张蜀生!

    “报告团长,小学部,中学部,技校学生全部集合完毕,应到648人,实到646人,病假两人,无一缺席。”

    吴铁军的嗓门非常大,狮吼一般的汇报声将六百多学生都震的鸦雀无声,吴营长在学生们眼中,也是一个很有威信的人。

    “归队!”张蜀生的声音不怒自威,以他连续服用两次体质改造药剂的体质,中气何止十足,站在几百人上面讲话,连喇叭都不需要。

    望着下面的近七百学生,张蜀生和平时的每一天清晨都一样,他很清楚,以这样超严格的水平要求学生,以近乎军事化管理来训练学生,以前所未有的突击式教学来教育学生,其实有很多弊端,但是,他却不得不这样。

    中国人已经落后了别人百余年,如果自己不以非常手段,日后的中国拿什么去赶英超美,日后的中国拿什么士兵去抵挡敌人的屠夫大军,日后的中国拿什么科技来推进生产力的发展?

    作为一个两世为人的幸运儿,张蜀生非常明白一点,中国人骨子里有着比西方人更多的懒惰和取巧,凡事纪律性较差,少了一种忧患意识。不说现在,就是二十年后注定将要来临的抗战,绝大部分中国人也是在被逼到绝境才奋而进取,自强求生。

    可是,自己等得起吗?自己愿意让这个民族在最后被逼到绝境才觉醒吗?不,绝不!或许自己不能彻底改变一些注定要发生的历史,但是,自己能至少让一部分中国人提前动员起来。

    虽然这样会扼杀学生们的一部分童真,虽然这样会让极少部分学生难以理解甚至不满,虽然这样会葬送部分学生的潜力,虽然这样……

    虽然有千万种如果,但是张蜀生没有办法,今后的几十年,将是一个注定要波及全球的动荡期,将是一个全世界各民族以国运相赌的时代,任何民族,任何国家一旦失败,将会面临难万劫不复,百年都难以翻身的高危局面。

    一代人不努力,不拼命,不奉献不流血不牺牲,不说那些或许会死于日本鬼子手下的几千万亡魂,就是世代子孙也难逃厄运。

    可以说,千古以来,从没有这样的机遇,更从没有这样的挑战和危机。

    自己并不亏欠他们什么,既然享受了免费的教育和食宿,那么,他们就需要听从自己的安排。

    所有一切的理由只有一个:时间有限,资源有限,这个民族已经等不起了!不适应的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请自己离开。

    看着这些对生活,对知识充满渴望的青少年,一张张从七八岁到十六七岁的脸上洋溢着本不属于这个时代青少年的坚毅,甚至连后世的青少年也没有这样的精神气。

    这个时代的满脸菜色与迷茫蒙昧,似乎渐渐地在他们脸上隐去。后世青少年特有的轻浮,暴躁,嘻哈,却没有出现在他们脸上。

    从他们脸上,张蜀生看到了希望!

    “都有了!”张蜀生收拾心情,虎着一张脸,高声喝道,

    “告诉我,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学习,学习,学习!”

    “你们的信仰是什么!!”

    “友爱互助,自强进取,永不放弃!”

    张蜀生很满意地点点头,走上前两步,环视了一周,不怒自威地继续道:“很好,今天没有人迟到。昨天迟到的一名学生已经被勒令停学一周。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清楚,这里是学校,这里不是你们的安乐窝,更不是大善堂。我供你们吃,供你们穿,供你们上学,只为了一个目的!”

    停了停,继续道:“那就是,改变你们的命运,把你们教育成真正的人!!!受不了累,吃不了苦的人,我绝不会留你们。在今天的中国,有千千万万比你们更想上学,比你们更想吃饱饭,比你们更想出人头地的青少年。有限的钱财与粮食,谁不珍惜机会,就把它让给更需要的人!记住,我张蜀生,你们的校长,你们的团长,你们的老板,将永远不需要懦夫!”

    “是!”近七百人一起怒吼道,声音穿云冲霄,汇成一股巨大的力量。

    张蜀生说完一挥手,吴铁军顿时大步上前,啪的一声敬了个礼,随即转身高喝道:“都有了!稍息!立正!向右转,跑步三圈!!”

    看着学生们一如既往地开始了早操,吴铁军走到张蜀生旁边,感慨道:“团长,他们将来也许都会成为合格的战士。”

    张蜀生摇摇头,看着下方不断跑步路过的队伍,仿佛自语道:“我不需要那么多战士,我需要的是整个民族的未来……”

    如今的小青山,虽然事情很多,公务繁忙,但张蜀生还是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每天早上和战士一起起床,校阅完士兵出操后,再来校阅学生出早操。凡事贵在坚持,既然时间不等人,民族的危难在即,自己就不能偷闲躲懒而不顾责任。

    出完早操,孩子们去吃豆浆和包子搭配的营养早饭,张蜀生则草草吃了自己的早饭,就准备去炼钢厂看看,目前看来,这是小青山工业带的一个短板,高质量的钢材一直紧缺,更别说炮钢那样变态的钢材要求。

    然而,一个忽然而来的报告打乱了他的安排。

    “团长,矿山的铁头三要见你,说是愿意归顺团长。”陈军急匆匆地来到张蜀生的住处,在警卫那检查了证件后,便进来报告到。

    “呃?他见我做什么,还要归顺我?一个被关了大半年苦力的土匪头子,居然现在想起来要归顺,走,看看去。”张蜀生放下手中的洗脸帕,取了衣架子上的中山装,有些奇怪,这铁头三吃了哪门子药,犟牛一样的人居然转性子了。

    “张老板!”

    铁矿山的囚徒会客室,在几个士兵的簇拥下,张蜀生见到了那个在矿山勤勤恳恳免费工作了大半年的铁头三。

    “本来我可以不见你,但今天心情不错,有事直接说吧。”张蜀生点燃了一根卷烟厂手工产的纸烟,扔过去一只,示意士兵给这位曾经的土匪头子点上。

    “呼!”吸了一大口烟,大半年没尝过烟叶味道的铁头三抬起头,一张黑黢黢的脸上,带着一股少有的诚恳。

    “张老板,让我跟你干吧。我和那些兄弟,还有云雾山的两百多号人枪。”铁头三贪婪地吸着纸烟,一边说道。

    张蜀生在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淡淡笑道:“曾经的土匪头子,恶贯满盈,又是我的手下败将,如今却要归顺我,你说如果换了是你,你会相信对方没有二心吗?”

    铁头三大口地吸完最后两口,才不舍地把燃到手指的香烟掐灭,惨然地神情,却让他显得从未有过的真诚,“如果我说自己是被逼的,你信吗?我们不是张老板,手下兵强马壮。我们也没有工厂矿山,都是抓壮丁和逃匪祸逃出来的穷哥们,讨点饭吃,不狠点,早死了几百次了。”

    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铁头三居然有这样冷静的一面,倒是让张蜀生微微意外,印象中那个嘶吼地喊着冲杀的土匪三头子,在经历过大半年的黑窑劳动改造后却流露出了另一面。

    铁头三见张蜀生没反应,继续说道:“如果说没有气,那是假的。不过,这大半年过下来,我算是明白了军师说过的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什么道理?”张蜀生好奇道。

    “要混就跟着拳头最大的人混!”铁头三一下撕破自己的衣袖,一个泛黄的小信封露了出来,他捏起信封递给了张蜀生的警卫。

    张蜀生拿过信封,掏出一张写着小楷的宣纸,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番,神色便微微一变。

    “张老板放心,这里没有我们的眼线,信封是军师派人从矿山顶扔下来的。”铁头三说道。

    张蜀生随意地将信封一放,站起身,作势离开。正当铁头三微微失望的时候,张蜀生的声音却从转角处传来:“给他打开镣铐,再准备一件换洗衣服和一份午饭。然后带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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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蜀生再次见到铁头三的时候,差点没认出他来。布条扎起来的头发,乱糟糟的胡须修得干干净净,套着一件他特意要求的民团训练服,整个人看起来彪悍中透着股凶狠劲。

    “张老板!”铁头三走到张蜀生跟前,离了三步停下,拱手行礼。[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客气的一套就不必了,你们军师什么时候来见我!”张蜀生端起香味浓郁的玉溪红茶,摆摆手,示意吴铁军也给这曾经的土匪头子来上一杯。其他警卫都在门外候着,这也算是私下的一次密谈。

    “呼!”好茶被牛饮,铁头三一口喝掉,爽快地呼出声来,这大半年他一直都只能喝到普通的热开水,嘴里淡的出个鸟来,浓郁的香茗味可是很久没尝到过了。“张老板,你放心。军师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你独闯虎穴。如果我没猜错,军师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稍晚些就能到。我铁头三就一粗人,成不了气候。军师说什么,我做什么,张老板不用多心。”

    听他口气,这土匪窝里能人还不少,自己这边刚放了他,云雾山就能得到消息。不过也不太可能有内奸,最大的可能是铁头三送出了什么暗信。

    这倒是正合了张蜀生的想法,虽然对方口头说要投靠,但自己是绝对不会涉险去谈判的,就算身手高强又怎么样,要知道河中淹死的人可不少都是会水匠。

    “不急,三当家的为我张某的矿山出了不少血汗,一直招待不周。此番特地备了点荤腥之物,借以赔罪。”拍拍手,便有警卫端进来一个小蒸屉,里面放满了红烧好的肥溜溜大块猪肉,一大盆米饭,一碗汤,还有一壶酒。

    “成王败寇,蹲黑窑子也是铁某自找的。我就不客气了!”铁头三看来是打定了注意要跟着张蜀生混,接过陶瓷蒸屉,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黑窑里吃了大半年的窝窝头和红薯,偶尔闻到点外面飘来的肉味,都能馋半天。

    一边等着铁头三吃,张蜀生一边朝吴铁军使了个眼色,他便退了出去,吩咐警卫防范土匪渗透,注意警戒不明身份的外来人员。

    良久,人未来,铁头三却放下了吃的干干净净的碗筷,大爽地把最后一口酒仰口喝掉,袖子一擦油嘴,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消息。

    “团长,人来了。”不久,吴铁军疾步走了进来,俯身在张蜀生耳边低语了几句,张蜀生微微点头,示意他去把来人带进来。

    来人很快被带了进来,有些出乎张蜀生的意料,这来人并不是什么满脸凶残之人,更不是什么穿的绸缎长衫手摇羽扇的高雅之士,而是一个头裹白巾的老头子。鸡皮鹤发一样的外表,实打实的一个车把式模样,很难把他想象成是云雾山的军师。

    “军师?”铁头三见了来人,有些试探地喊道。

    “看来我这易容术还是很成功的。三当家,亏你也认不出来我了。”来人撩起衣袖一把擦过脸,顿时那个鸡皮鹤发的车把式不见了,而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整个人透着一股古色古香的文气,书生风范十足。

    来人真的是云雾山那位神秘的军师。

    张蜀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军师,刚才他进来的时候,以自己的眼力居然没发现他是乔装打扮的,此人在改变外貌方面确实是有一手,看他这身打扮,也大概了些事情。

    “张团长,不才云雾山贼寇诸葛生,此番亲自负罪上门了。”来人爽朗的一笑,便坐在了铁头三旁边。

    “以前也没缘见到军师,今天第一次见面,张某招待有些不周了。”张蜀生笑道,他深知这个时代的草莽之辈,不少人都还有着一些老规矩和老习惯。

    “哈哈哈……要是早点见到张团长,只怕我诸葛生已经追随大当家的到阴曹地府去立山头了。”诸葛生轻描淡写地说着那位贺大当家的死,平淡无奇的语气,仿佛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对于那位倒霉大当家的死,张蜀生后来也有听闻,再彪悍的悍匪,大炮一响,还是飞上天去了。

    “你的信我已经收到了,铁头三说你们准备带着你们几百号兄弟归顺我,不知道此话怎讲。”张蜀生不是喜欢打马虎眼的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诸葛生微微拱手,做作了派头,“不瞒张团长,这大半年来,除了管理云雾山,鄙人还厚脸领着张团长的一份薪水。云贵山路难行,我倒正好做了半年马帮的马夫,带着手下兄弟们可是给张团长运了不少东西出去呀。”

    原来这厮居然潜伏在自己手下大半年,不过想想也是,以他这样水平的乔装打扮,估计没两个人能看出问题来。有心如此,此人的心机还是挺深的,张蜀生不禁暗暗警惕道。

    “张团长莫非是在想,一个土匪头子潜伏在贵部之下,莫非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诸葛生摇摇头,似乎极为不屑地说道:“乱世土匪,不过是草寇之流。我诸葛生饱读谋略之术,岂能甘愿做一土匪。此番蛰伏张团长旗下,不过是想打探虚实,摸清张团长底细,以便决定是否真心投靠。”

    张蜀生笑了笑,作势推诿道:“区区民团,庙子太小,怕是容不下诸葛先生你们这些阎王菩萨。”

    诸葛生:“张团长这话就太谦虚了。远销欧罗巴战场的军用被服,前后不下几十万套。屡次外购的钢材仪器,足以将整个西南的近代工业比下去。还有着训练精良的六百民团,机枪大炮一样不少,怕是滇军一个团过来了,也不见得能稳吃贵部吧。深谋远虑,张团长的本事远超常人,又何必在这乱世自谦呢。”

    “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张蜀生打趣道。

    “如果这些是小打小闹,那么广结善缘,布施乡邻老弱。大开西学,免收食宿学费,教授天文地理生物化学之道。低价出售化肥种子与御寒衣服,以前所未有之超严格要求弱龄学童,这些,难道还是小打小闹?”诸葛生摇摇头,感慨道,“想当年,我中西兼学,精读谋略之道,不过是为了谋个好差事。不料家中遭祸,得罪一名跋扈军官,导致家破人亡,流落西南为寇。本想辅佐贺老虎成为一方民团军阀,不料烂泥扶不上墙,诸般不顺不说,最后设计强取张团长名下铁矿借此起家,也是功亏一篑!如今贺老虎已死,我也正好投了张团长。良禽择木,能遇到张团长,实属不易。”

    “恕我直言,你们终究是土匪……”

    “乱世战端四起,不为匪,便为兵,兵匪一家,有什么区别。此前为匪,虽然伤人不少,但也是贺老虎逼迫,极少数杀人之徒,早已经被我清理出山。八里沟抢矿,不过是想借此脱离土匪出身。”

    张蜀生略微赞许地点点头,这年头的土匪也有好有坏,并不是每个土匪都杀人如麻,抢了东西也就算了,充其量伤人流血,真正嗜杀如命的,有,但也有只求钱财不要性命的道上汉子。

    想到对方在信中简要提到的事情,直接问道:“你信中所说的话如何保证。我张蜀生虽然不怕养虎为患,但却很讨厌被人利用!”

    诸葛生:“军需按月领取,独立供给。匪军改编后,与民团精锐混编,我与一应军官家属全部送到梨树坪居住。至于探听军情,张团长只需要派人常驻马帮,接管情报工作就行。这马帮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原本是为贺大当家准备的成事臂膀,可惜他无福消受。”

    果然是个人才,张蜀生暗赞道,虽然对方很多想法还停留在故老相传的谋略之道上面,但就他这种种想法来看,其实是很正确的,而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放心地收编匪军。

    “张团长,为人一世不过求场富贵,你今天答应我们一场富贵,今后我们的贱命就是你张团长的了。”诸葛生铿锵有力地说道。

    张蜀生站起身来,直盯着诸葛生问道:“说你的要求吧!”

    “好,张团长够爽快!第一、前尘往事,今后永不追究云雾山上下千口当年过错,日后以血战来还当年为匪之时的血债。第二、将士用命,民团保证云雾山分部军饷供给,以安军心。第三、云雾山一部今后大小战斗,张团长要赏赐分明,升迁赐赏,不得与民团有二样。第四、接管马帮之后,不得遣散老弱病残。”

    “好!我答应你,今天就照你所说,赐你们一场富贵,以后是龙是虫,就靠你们的表现了。丑话说在前头,谁如果有二心,日后别怪我张蜀生手下大炮无情!”

    张蜀生转过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扔到桌上:“从今天起,云雾山正式成立民团秘密第二营。日后与本部遥相呼应,共敌滇军。”

    惊喜无比地接过张蜀生的亲笔委任状,诸葛生和铁头三两人都是惊喜莫名,没想到一直追求的东西居然就摆在眼前了。

    至于张蜀生的威胁,他们是相信的,当时这位团长就敢在八里沟矿山开枪杀人,日后如果忤逆了他,说不定全家都难逃,诸葛生忽然抬头,质问一般的对铁头三说道:“铁三乾,你的投名状呢?”

    铁头三原来叫铁三乾,只见他撩起袖子,露出一小节磨得锋利的铁刀,也不管吴铁军紧张地挡在张蜀生面前作势要拔枪。

    铁三乾对着张蜀生半跪在地,随即小刀寒光一闪切过左手小拇指,鲜血溅起,一截指头已经掉在了地上,“团长,以前多有得罪,今日以此断指为证,今后绝无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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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泽地区多山,交通不畅,尤其小青山镇境内的云雾山,更是山高路难行,峰回路转陡壁连绵,站在高处,放眼下望更多的是云雾缭绕。

    自古险要地势不是被兵家占去,就是被土匪占去。从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开始,云雾山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雾纱。[]

    夜色正浓的时候,一大片火把蜿蜒如龙的向山上爬来。早有昏昏欲睡的土匪岗哨发现了山下的动静,喊话了一番,才知道是军师和三当家回来了。

    “军师和三当家回来了,都给老子动作快点!”

    诸葛生在云雾山匪寨是极有威信的人,两百多号躺在被窝里的土匪被头目们吆喝惊醒,翻身就爬了起来,亮起了火把,在寨子口排队迎接两人归山。

    “三当家不是被姓张的关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蠢货,军师足智多谋,肯定是营救回来的。”

    “好像带了很多东西啊,年末也还没到,军师不会这么早就给大家办年货了吧?”

    ……

    “恭迎军师回山,恭迎三当家回山。”

    “走,都抬进去!”

    土匪们一阵议论,诸葛生和铁三乾带着队伍到了寨子口,大手一挥,早就有手下来帮着把那几大口箱子抬进了寨子里。

    借着点燃的火把,偌大的议事堂被围得水泄不通,望着下面的大小头目和门口翘首望着堂屋中那几口大箱子的手下,诸葛生亲自打开了箱子上面的锁,随即大力掀开箱子盖,一箱子足以撑爆人眼球的大洋顿时让土匪们睁圆了眼睛。

    “嘶……”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虽然云雾山的好汉们也经常抢点所谓‘山货’回山,但像这样一大箱银元摆在那里,还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还不止,铁三乾动作更是麻利,会拳脚功夫的他一脚就踢坏了另外两个箱子,里面无一例外地装着满箱子晃得人眼花的大洋。

    “好多大洋……”

    土匪们都被这三大箱大洋惊呆了,狂吞口水,实在难以置。

    小头目们稍微冷静些,但也不知道军师和三当家这是什么意思,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不,不会是要散伙吧……

    “军,军师,你,你不会是想不管兄弟们了吧……”

    一人开口,众人都急了。按道上的规矩,除非是解散队伍,不然从不会当众亮出这么多银钱。

    “呵呵,这次回山,可不是为了遣散大家,而是给大家带回来了一场富贵。”诸葛生从怀里掏出那份委任状,走回虎皮椅,轻咳两声后严肃无比地大声念道:“即日起,云雾山正式被小青山民团收编为民团整编第二营,任命铁三乾为二营营长,任命诸葛生为民团指导员,其余连排班级指战员,由诸葛生予以委任。”

    “这……”

    不论堂中的大小头目,还是外面趴在窗户上的土匪,都惊呆了,虽然贺老虎残暴不仁不得人心,但毕竟是名义上的大当家,去年才被人家一炮炸死的,这一年不到,居然就投诚过去了?

    绝大多数人是无动于衷,云雾山的土匪们早已被诸葛生值得服服帖帖,而大小头目则完全相反,非但不反对,反而跃跃欲试。唯一可能反对的二当家,此时已经不知道长眠哪处青山了!

    “这是张团长预先拨下来的军饷,只要没人反对,今天晚上,我们连夜分饷。”对震慑收服这一套手段已经熟练的不行的诸葛生,根本不担心什么,坐回虎皮椅,随意地问道:“都说说看法吧,我诸葛生从不喜欢勉强别人。”

    “军,军师,这这都是真的?”一个小头目喜不自禁地问道,这世道,土匪就是土匪,官军就是官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嗯,虽然是秘密收编,但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的话,那就是决议了。”诸葛生说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还没说话的时候,只见铁三乾一把将手中的盒子炮拍在装着大洋的箱盖子上,狠狠地说道:“要走的,老子铁三乾和军师不留他。要留的,老子今后带着他混出一场富贵!枪林弹雨,人死断头碗大个疤,老子不敢保证打仗不死人,老子只敢保证不亏待拜把子的兄弟!”

    “干,谁他妈不干是蠢货,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凡事军师和三当家做主,兄弟们死活跟着!”

    “对。掏心窝的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出来当土匪,还不是为了有条活路。如今有更好的出路,谁不干,老子第一个嘣了他。”

    “不错,世道不景气,也抢不到什么东西,原以为今年寒冬难过,没想到军师和三当家能为大家找到条好出路。今年的年关,就好过了。”这个小头目说的倒是大实话,这年头,除了收点附近地主的孝敬外,收点过路费只够喝粥的钱,至于贫苦大众,身上半个子儿都不一定有,只有把头扎在裤腰带上去抢劫乡镇才有些甜头,但那样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有钱人都躲在城里,可不是土匪们能攻破的。

    诸葛生满意的点点头,面带杀机地总结道:“既然这样,以后大家就不姓匪,改姓张了!既然选了主子,就要死心塌地地跟着干。谁要是对我二营有异心,对张团长有异心,就别怪我诸葛生手辣。山上今后一应事宜,仍然以土匪招牌为幌子,暗地里大家跟着民团教官加紧训练,日后有大伙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

    一大早,看着这不下几十人的土匪头目家眷,吴铁军早已经向张蜀生汇报过:“团长,天没亮接到信号后,二营的人就秘密下来接受缴械了。我亲自带队去的,这些也确实是诸葛生等人的家眷。诸葛生说了,家眷的安排从他家做起,可以参加劳动,一应花销由二营军饷自己供给,只需要团长安排下住处就行。”

    三十多人的家眷,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比起其他盲目张望显得有些紧张的家眷们,妇人从容不慌,显得很镇定。身边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罕见地保守小旗袍,容貌清秀,生涩的样子看起来比较晚熟,一副还没长大的青涩样子,轻咬着嘴唇不说话。

    “团长,这是诸葛营长的夫人葛氏,这是他们家的千金诸葛兰心。”

    “张团长,以后我们就叨扰了。”妇人正是诸葛生的夫人葛氏。“家夫已经吩咐清楚,张团长照约定做就行。来,兰心,见过张团长。”

    可惜,那小千金诸葛兰心,死活就是不开口,仿佛对于这个新地方还有些抵触一样,张蜀生也不放心上,笑笑了事。他也没把这一次普通的见面当回事,直到很多年后,才觉得有些感触和好笑。

    “夫人放心吧,来了就好好住下,至于孩子们可以去学校免费上学。”张蜀生安排道,对于小青山这个发展异常迅速,遍地都是赚钱机会的地方来说,土匪家眷们加入到挣钱大军的时间只是早晚而已。没人会关心她们从哪里来,因为一个又一个的工厂将会提供越来越多让人眼红的工作机会。

    诸葛生这个人,张蜀生还是很佩服的,如果没有遇到自己,像他这样敢于舍得一身剐,看准了就把全部身家一起下注的人,只要机遇得当,保不准就是一个东北张作霖。

    虽然吴铁军等人不太理解自己的想法,但自己却很清楚,再过些年,土匪成军的事情比比皆是,尤其是到了那个全民抗战的岁月。

    对于土匪的收编既有多方面的利益考虑,也是为了不让这群土匪再祸乱乡邻,对于制服他们,自己有几十种办法。而且,像诸葛生具备有限野心的人,只要自己日后不刻意亏待他,他是会死心塌地一辈子的。

    “军械饷银和弹药,除了重机枪外,按照一营的标准按月足额拨给他们。等二营基层官兵的抵触情绪再小些后,就把连排的指导员安排过去,并且开始士兵交叉训练计划。对二营的改造,不用遮遮掩掩,凡事据实通报诸葛生,然后按照我们训练部队那一套做就是了。”

    “是。团长!”吴铁军敬礼确认了命令,随即请示道:“团长,我们真的要一视同仁地对待二营?”

    张蜀生点点头,感慨地说道:“既然是真心投靠,拿命来拼场富贵,日后都是冲锋陷阵的好汉,亏了他们,我会不安的。”

    关上门,拿起下午要讲的民团政治课备课资料,张蜀生却久久看不进去。诸葛生幸运地遇到了自己,而那些不幸的人呢?

    唯一相同的是,在这个最乱的时代,这个最有机遇的时代,但凡有些心思的人,不论土匪还是刁民,谁都不愿意独守寂寞,而自己,则势必要走在所有野心家前面。

    小青山民团所在地,占地很广,依山而建,易守难攻。

    偌大的射击场上,民团士兵穿着草绿色的作训服以最端正的坐姿席地而坐,黑压压的一大片,神情严肃,认真无比地听着台上的张蜀生讲课。[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为什么说现在的社会是一个吃人的社会?原因很简单,它让人活不下去,它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张蜀生原本准备多时的备课笔记最后还是被扔了,而是选择了这种最随意的方式,给台下的民团军官和士兵们讲课。“日出而作日落才息,我想这里不少战士入伍前,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不过,我要选几个战士来回答几个问题,看看究竟这样辛苦劳累的生活,换来的结果是什么。”

    随即,张蜀生反背双手喝令道:“一连一排二班单号出列!”

    “敬礼!”一个八人小队民团士兵动作矫健地跑步来到校阅台上,敬了军礼后,挺着笔直的军姿等待他们的团长问话。

    “立正,稍息!不错,出操迅速,动作整齐,军姿严整,有一股军人之气。”张蜀生夸赞了两句,超规格的民团训练章程是以军官带头做到为基础,任何人都必须通过考核的。通过不了的,就只能去待遇差得多的民团预备役,甚至连听课的时候,预备役的士兵都只能坐在离校阅台最远的地方。

    对于这些没有经过严格意义上的战火考验的民团士兵,张蜀生也没有患得患失,事情总要一步步来,做到目前力所能及的最好就是好事。

    一身崭新的校官戎装,大口径的手枪配枪,比普通士兵更壮硕的身躯,锃亮的军靴,让他平添了几分威严。

    “你们都是哪里的人,报出籍贯与姓名!”

    “竹生,梨树坪人。”

    “凡朝平,望山崖人。”

    “钟显志,罗堂村人。”

    “谭二小,平远乡人。”

    ………………

    “入伍以前,家里能够吃饱穿暖的士兵,出列。”

    “……”

    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列!

    “入伍以前,家里没有受过乡绅地主狗腿子欺负的士兵,出列!”

    ……

    “入伍以前,家里能按时缴纳几十种苛捐杂税的士兵,出列!”

    “既然没有人出列,我们换两个问题。”张蜀生站立不动,继续问道:

    “入伍之前,家里被逼的活不下去的士兵出列!”

    八个士兵里面,三个士兵两个正步走出列。

    “入伍之前,家里受过乡绅地主欺压的士兵,出列!”

    剩余的五个士兵里面,又走出了两个士兵。

    “家里有过老无所养,幼无所教,病无所医任何一种情况的士兵,出列!”

    最后三个士兵也全部走了出来!

    张蜀生长出一口气,转过身指着这八个士兵,对下面的八百多名民团士兵说道:“吃不饱穿不暖,老人没有钱粮养老,儿童没有学上,生病没有钱没有地方医,受欺负没有人管没有伸张正义的地方,被各种苛捐杂税纠缠却无可奈何!这样的生活,你们告诉我,是不是吃人的社会!”

    “是!是!是……”一时间,民团战士们异常愤怒的声音,震天般的响起。

    张蜀生摆摆手,呼喊声立刻停了下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嗓门,带着一股霸气说道:“今天,我给大家申明一条:只要是我张蜀生能管辖治理的地方,这个吃人的社会就不能存在!而我需要你们做的,就是刻苦训练杀敌本领,在任何人敢于将那个吃人的社会重新压到我们身上的时候,拿起你们的手里的钢枪,跟着我一起反抗!”

    说完,张蜀生也不停留,径直转身走下台去,当士兵们还被他的训话愣在原地的时候,只见吴铁军一个翻身跳上校阅台,高声宣布道:“都有了!现在我宣布,经过团长与地主们反复谈判争取,今年小青山地区的地租全部减半!从八月开始,凡是小青山居民或者民团士兵、蜀生公司员工家属,都可以逐步从蜀生公司以最优惠的价格买到最新的高产麦种!”

    “敬礼!”

    没有士兵敢独自欢呼,直到二连连长陈军喊响了敬礼的口号,所有士兵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正离开射击场的背影立正敬礼。

    有时候,信仰的产生就是那么简单,让身处黑暗的人看到光明,让绝望中的人们看到希望!

    ————————————

    离开射击场,张蜀生心里久久难以平静。向民团的士兵们如此郑重承诺,承诺庇护,承诺包容,承诺责任,承诺以后的幸福生活,他心里却没有丝毫后悔。

    地租的事情,说是谈判下来的,不如说是张蜀生亲自带人上门去逼的,虽然凡事留了一线,没有逼死以汪老财为首的几个地主,但张蜀生深知必有麻烦在后面。如果不是考虑到杀掉这些乡绅老财影响太大,早把他们关起来了。

    麦种的事情,则是去年就准备好了的,梦想机虽然暂时很少动用合成功能,但稻种和麦种等新式品种不像一些特殊物品,耗费能量极少,是去年就合成出来了的。只是因为受限于种植条件,育种周期,积蓄种子数量等考虑,去年没有推广,而是分别留到了今年年初和年中。八月的季节,正好一批批下发,赶上播种期。

    至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更简单。张蜀生采用了一种限制性的杂交育种办法,种子只能种一季,第二季败种野种坏种占了九成,必须更换新的种子才能种植。迫于许多考虑,暂时性的种子限制也是逼不得已的办法。

    回到蜀生公司,张蜀生叫来了孙长庆,两人专门去了蜀生公司的育种基地,这里是民团一个保密基地之一,除了二十四小时看守在围墙外的民团士兵外,里面甚至布置了合成的微型报警器和小型麻醉弹防御机枪。

    “请出示证件!”

    无规矩不成方圆,从一开始就严格的超乎寻常的规定,让民团士兵也不敢破例放自己团长免检过关,仔细检查了证件后,再次敬了一个最严肃的军礼放行。

    “经理!”负责种子基地的是一名高薪聘请回来的爱国留学生,周子凯。看到他一丝不苟地在那里检查简易温室的几样蔬菜种子生产情况,张蜀生就不禁想起当初聘请他回来的场景。

    梦想机对张蜀生的帮助是巨大的,虽然暂时不能合成机床大炮,但这大半年时间里,张蜀生也合成了不少东西。除了少量机械厂必须的高精尖工具刀和零件外,还有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并且安装使用跨时代科技产品,如微型报警器,小型红外自动防御机枪(分为麻醉型和实弹型),红外夜视仪以及一样更保密的东西——测谎仪!

    除了民团几位负责人外,种子实验室、兵工厂和机械厂的几位负责人或主要研究员,是第一批被测谎的科技人员。张蜀生采用了一种非常特别的单独聊天方式,在不知不觉中进行了实验。让他很满意的是,这些人不论国人还是洋人都没有任何问题。不论是因为超高待遇的工资,还是单纯的忠诚和服从,抑或因为张蜀生的伯乐之恩而看到了充满诱惑的希望,这些人都很忠诚。

    既然回到了这个最有机遇的大时代,这个中国人最悲惨无助的时代,张蜀生就不得不小心谨慎,因为他不能容许自己的建设事业出现任何哪怕一丁点的意外。所以,他耗费了相当多的梦想机能量来合成测谎仪,对最关键部门的人员进行测谎,而且永远只能作为他一个人的秘密。

    “子恺,麦种的最后检测结果怎么样?”张蜀生蹲下身打量起在简易温室里涨势不错的两三样蔬菜,一边问道。

    “根据抽样检测,99%的种子活性都达到了经理你制定的技术指标。实验室里的麦种,也达到了95%以上的发芽率,长势都非常不错。经理,年初推广的新稻子下个月就要成熟了,这一批麦种再推广出去,小青山的吃饭问题,可基本上就完全解决了。真是神奇的种子,我敢保证它们是划时代的发明。”

    周子凯兴奋无比地说道,留学外国四年,学的是生物学,根本没想到回国后有什么适合他的工作,只是当初一个叫肯尼斯的外国人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将要在中国投资建立一个实验室,他才回来的。没想到,原来是中国人自己开的公司,还让他赶上了这么具有挑战性的实验。

    张蜀生给他的稻种和一些技术资料,让他如痴如醉的日夜学习,别说回家,整个人连吃带住都搬到了种子场。

    “它们是不是划时代的发明不重要,关键是要能让食不果腹的人们吃得上饭。”张蜀生感慨道。“稻种有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嗯,还是老问题,土壤的问题。实验室只有我和三个技校学生,小范围实验很难发现这种新种在整个小青山推广可能出现的问题,只有采取和稻种一样的办法,规模化种植,及时跟进调研,明年麦子收获后,才能得出第一手的种子改良结论。”

    梦想机的合成不是万能的,比如它就无法考虑到具体的复杂的土壤条件。

    “那行,你带着几个学生好好跟进一下新麦种的种植推广情况,人手不够就从技校的生物预科班挑人,虽然只学了八九个月,但都是有底子的学生,里面总有那么一两个心灵手巧有天赋的学生。挑不得重担,打打下手是足够的。”张蜀生站起身来,给周子凯拍了拍白褂子上的泥土,笑着打趣道:“你呀,也别总住在种子场,搞得好像我这个经理虐待员工一样,还有,三餐一定要按时吃。”

    “经理,您就别操心了,有了您给的这些种子,其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放下。唉,看到稻田里那前所未有,长势喜人的沉甸甸稻穗,中国人以后吃饱饭的希望真的靠它们了,你说我能不更努力吗。”说完,周子凯似乎发现了一棵长势有点问题的黄瓜苗,也不管张蜀生还在旁边,连招呼也忘了打,径直取了仪器小心挖起来,和两个学生进去做实验了。

    看着沉浸在实验中的周子凯,张蜀生似乎看到了许许多多日后的爱国科学家,或许是李四光,或许是钱学森,他们也许都比周子凯伟大,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有一颗忧国忧民的爱国心。

    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爱国的知识分子不断地聚集起来,给他们更是给自己一个改变落后中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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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桂花开满山的日子里,小青山最早一批种上新稻种的水田里,一株株被颗粒爆满的稻穗压的弯下腰的稻子,似乎喻示着丰收的喜悦。不出半个月,这些谷子都将颗粒归仓,填饱农民们饿了几十年的肚子。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高兴,有的人,老脸拉得比驴长,两眼儿跑光不说,还夹带吹胡子瞪眼睛。[]

    “多好的收成啊!”

    声名狼藉的靠河庄老财主汪德才望着眼前一片连着一片的金黄色稻田,两眼冒出了贪婪的绿光,可眉头却蹙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嘴里吧嗒着烟袋子,贼眉鼠眼的样子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爹,今年泥腿子们也能吃上香喷喷的大米了,该死的,连我们家都舍不得天天吃,我呸!”

    地主家的大儿子王丙寅啐了一口,一脚踢起田埂边的两块石头,石头飞入田中,砸落不少稻子,还不解恨,又抱了一块更大些的石头砸进去,这才拍拍手,恨声道:“让你们吃,我让你们吃!”

    老谋深算的汪老财,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边想着这两年变得越来越诡异的事情,先是莫名其妙来了一个外乡人,接着在梨树坪落了脚,办了些什么厂子,接着居然还当上了民团团长!翅膀一天比一天硬,自己一个守家财主,硬是奈何他不得。

    云雾山的恶狗们是够厉害,可被那姓张的屠夫一炮就轰死了大当家。一个有人有枪有炮还仇视地主的民团团长,对自己这祖业可真是莫大的威胁啊。

    自家的留耕地买不到新种子和化肥不说,这姓张的还不准自己改收大米当田租。就那些世世代代的泥腿子,什么时候也配吃白花花的大米饭了?自己平日都是三天才吃一次,他们倒好,半个月后就能敞开肚子吃了。

    这一亩田,至少说也有五六百斤的收成。

    去年的今天,那些泥腿子哪里买得起什么种子肥料,都是从自己的粮仓里提点烂红薯烂土豆拿去做种,可这一转眼,泥腿子们居然比自己过得还好了。

    “爹……爹……”汪丙寅连喊两声才把汪德才从思索中喊醒过来,“爹,要不我们这次来点狠的,半夜给他们拔干净了。前几次开田埂缺口放水,也没治得了他们,这次干脆来个狠的。要是让他们吃饱了饭,我们家的利钱可就放不出去了。”

    别看汪丙寅年岁不大,可这心肠是一等一的黑,和那张小白脸一配,真个叫做狼子狗心不是人。

    “利钱?不,绝不能让他们高高兴兴地把稻子收回去!”

    望着远方的群山,那里似乎是金沙江的方向,汪德才忽然想到了办法,带着自家的狗犊子几乎小跑一般地回去了,也亏了他五十多岁的老大烟身子骨儿。

    夜色刚黑,几个黑影就从汪府摸黑出门了,鬼鬼祟祟的大晚上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

    张蜀生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上的日期,民团的罗峰已经出去了足足一个月有余了,执行a计划的初步方案,算算时间也应该回来了。

    想到过几天就要去接收马帮,他走出办公室,接过警卫递过来的大衣,借着微微的月光赶去孙长庆家吃饭。

    饭桌上说到的话题,自然是最振奋人心的事情。

    “大哥,今年的稻子收成可真是好上天去了。就我们家那几分田,少说也要打几百斤稻子。”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孙来喜成熟了很多,从一个会读书识字的农民变成了一个日夜勤奋学习简单管理理论,积极参与到蜀生公司管理中去的“白领”。

    孙来喜和孙长庆已经忙的根本没有功夫照顾农田,只有贤惠的孙家媳妇翠花一个人张罗那几分田,一个农家妇女,早出晚归还要做饭,居然没让家里的田地荒了。

    “多亏了蜀生,梨树坪去年填饱了肚子,今年吃上了稻子,明年年初,就有大白面擀饺子馄饨皮了!”孙长庆如今是蜀生公司出名的孙阎王,凡事都要过问一下,最终的财务审核也有他的参与,哪个厂子有一毛钱的不明开销,或者几斤铁块、几张布被浪费了,他都要拿厂子负责人来责问。

    张蜀生惬意地喝了一口小米酒,米香中带着点微微的酒香,味道很不错,“收成倒是好的,不过还得都进了每家每户的门才算。早些时候,居然有人半夜去放稻田的水,正处于抽穗灌浆期的稻子,如果不是紧急提水浇灌,差点就毁了。”

    “你是说,有人眼红要坏事?”孙长庆有了一股不好的感觉,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也都记得。

    “再看看吧,反正我已经下令民团二十四小时实弹轮岗,谁要是再不开眼,枪子儿可不认人。”

    张蜀生知道自己不能软弱,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稻子眼看就要收割了,谁要是晚上跑去稻田放一把大火,那可就坏大事了。

    晚饭吃的有些沉闷,孙家人和张蜀生都在预计着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

    “格老子,你说啥?区区几个村的田,能收成三四万斤大米!!”

    四川,会理县靠近金沙江的大山深处,临江崖。这里是远近闻名的匪窝,而其中最大的一股就是眼前这位烧着叶子烟的土匪头子,圆头秃顶,一条刀疤贴着下巴倒挂到耳根,一张长满麻子的蛮脸,让见识过他凶残的人都记忆犹新,这个临江崖的“樊麻子”。

    带着几个贴身狗腿子,汪德才忍着心里的厌恶,不顾连夜赶路的疲劳,佝偻着身子鼓吹起来,“樊司令有所不知,这姓张的不知道从哪掉下来的,当初死皮赖脸地待在梨树坪不走,如今居然折腾出来了好几个村子的新稻子。一亩田少说也有好几百斤的产量,几个村一合计,可不就是好几万斤稻子!”

    “几万斤……”樊麻子下意识地舔了舔被刀削掉一小半,留下刀疤的嘴唇,猛地一拍桌子,震的汪德才一个哆嗦,“汪德才,你怕是来诓老子的吧。那小青山可是你汪大地主的地盘,狗曰的,你们那云雾山不也有个当家的,你不去找他,来找我,哼……”

    汪德才是何等老奸巨猾的人,当下便将一路上准备的溜熟的谎话说了出来,“当家的有所不知,云雾山大王势力原本就不如大王许多。不只是我汪德才被人骑到头上,更惨的贺大当家去年就被那张蜀生仗着民团的名号给用土炮灭了!我听说当家的和贺大当家的粘带些亲戚,这不,连夜给当家的送来了这个好消息。”

    “土炮?”樊麻子能当上临江崖一带的霸主,心思何止简单,他早就听说江对面的贺老乌龟被人放了炮,这下听到个中细节,非但不怕,反而觉得是个好机会。

    早年袍哥出身的樊麻子,几十年杀人如麻才带出了千多人的队伍,由于不巧灭了一个川军将领的全家,一直被对方惦记着。而江对面,就是他逃离这种寝食难安日子的最好地方,又有几万斤大米的巨大诱惑,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也亏了你这汪老乌龟连夜赶来请老子,怕是已经被逼的过不下去了吧。说说看,那劳什子民团有多少人,多少枪啊?”樊麻子有不得不动心的理由,青黄不接的八月,山寨里也没粮了,小范围的抢点,也不太够,更别说扩充队伍了。

    1000条人枪,几十匹大马是他几年前的梦想,如今樊家寨子的势力已经停滞不前很久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没钱没枪没粮食。

    “那民团不过是仗了一门土炮,三百余人枪,都是些放下锄头的泥腿子,远远比不得大当家的手下骁勇善战。”汪德才不屑地唾弃道。

    “哈哈,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可真要好好会会那位张团长。汪老哥啊,实不相瞒,兄弟最近也想动动,就是一苦没粮饷,二苦没好事主。”

    樊麻子大笑着走到汪德才身边,拍拍他肩膀,差点没把老东西给揍地上去,回头喝道:“来人,给老子准备最好的酒席,今天老子要和汪老哥边喝边聊,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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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鱼者:兄弟们,是不是渔夫我写的书不好看呢,看到同期别的新人小说那红浪浪的打赏和推荐票,三江封推的渔夫却成绩寒碜……打赏我就不厚颜要了,那玩意儿太破费。但推荐票和收藏,大家可千万别忘了。今晚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