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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科技强国txt下载

    八月中旬,辛辛苦苦劳作了半年,也守候了半年的农民们,终于将澄黄的稻穗割回了家。每个村的晒谷场都被摆放得满满的,竹子编成的晒垫将一晒垫一晒垫的稻子晒干,只等水分一去,就入仓存粮。

    饥饿的日子没有人不怕,几乎每家每户都会专门派老人和小孩看着自家的晒垫,前所未有的大丰收让每个人都觉得不踏实,总怕是个梦,一觉醒来稻米就没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云雾山,新开辟出来的训练场上,土匪改编的民团秘编第二营的士兵们正在加紧训练。在交流过来的几十名民团一营士兵参与下,极其严厉的正规化军事训练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一开始匪军的抵触情绪不小,直到诸葛生和铁三乾两人亲自提着皮鞭上场督阵,才把这些桀骜不驯的匪军给压制下来,使训练得以顺利展开。

    这次带队上山的民团军官是三连连长褚世文,训练过硬,行事稳重,军事素质也是民团目前水平中一等一的,大热天的,褚世文却丝毫不偷懒,军装齐整地站在场边,督导着每一步训练。

    诸葛生坐在凉棚下歇气,喝了两口银耳汤,觉得凉快了不少,正想继续出去督阵训练的时候,却见到一个手下飞快地朝这边跑来。

    “军,军师……”

    “什么军师,叫我指导员!”诸葛生将银耳汤碗一顿站起身。

    “指、指导员,这里有马帮送来的一封密信。”小卒子还是不太习惯这个诸葛生指导员的称呼,一边擦汗,一边结巴道。

    “马帮?”诸葛生挥退了手下,疑惑地拆开这封朱漆封口的加急信件,原本马帮应该在两天前就交接好,但张蜀生因为担心水稻收获的最后几天会出事情,而没有去马帮设在会泽县城的落脚点交接马帮事宜。

    “会理临江崖樊麻子领千余土匪于昨晚子时连夜过江,径直奔向小青山方向!”

    “不好!!”

    诸葛生熟读兵法,很是擅长谋略之道,这份情报来的很重要,也非常及时,捏紧了泛黄的信封,想也不想就紧急吩咐手下备马赶往梨树坪。

    昨晚连夜过江,这里离金沙江不过大半天路程,此时怕是已经到了小青山边缘的村子了。土匪们的来意,诸葛生不用想都知道,被炮轰掉的贺老鬼就干过这种事情——抢粮!只是贺老鬼很少杀人,而那樊麻子是很少不杀人。

    他知道这是一次机会,二营初建,土匪抢粮的情报将是他对张蜀生的表明忠心的天赐良机。

    审批完手中一份关于服装厂扩建拨款的报告,张蜀生结束了上午的工作,还没下楼就见到远处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以他的眼力顿时认出了和没有乔装打扮的诸葛生。火急火燎的,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预备!”外面的警卫班哪里认识诸葛生,见他作势要径直冲过来,已经喊响了警戒口令,八支毛色1898步枪已经瞄准了骑马冲来的诸葛生,警卫班长见状怒斥道:“来人下马,再外前闯就开枪了!!”

    “住手!”

    张蜀生见状喝止了警卫,刚走下楼,诸葛生也正好从马背下滚落下来。

    “团长,我有紧急军情!!”诸葛生递上了情报。两人走到室内,关上门,张蜀生打开了这份情报。

    “真是多收了三五斗,多惹几场祸。连土匪都倾巢而动来抢粮了。”

    震怒之下,张蜀生右手砰地一声砸在实木桌子上,顿时将桌子一个角砸得凹陷了进去,看的诸葛生心头一跳,没想到自己团长还是个武功高手。

    “团长,这帮土匪和我们以前云雾山不同,樊麻子是汉族人和少数民族通婚所生,从小饱受歧视,加入袍哥会以后,争斗中他都是对人下死手。后来起了内讧,这厮才带了一拨人上了山,成立了樊家寨。此人心性早已变态扭曲,杀人如麻,以欺辱女性为乐!川滇交界之地,此人乃是第一恶匪。”

    诸葛生将其他张蜀生不知道的情报大概说了一下。

    “吗的,老子刚让一小部分人有机会吃上饱饭,这帮畜生就来抢了。还是恶贯满盈之辈,这次正好拿他们开刀。”

    留下诸葛生在办公室等着,张蜀生冲出了小楼,跑步赶到民团军营,在执勤的军令兵手中接过军哨,站在军营前,亲自吹响了集合哨。

    “三长两短,紧急集合哨,快!集合,全体集合!快!快!”吴铁军和陈军等民团军官正在集体食堂准备和民团士兵们一起吃午饭,听到紧急集合哨后,疯了一样跑出食堂,朝着军营跑去。

    一间间宿舍被撞开,整齐放好的枪支和行军包被背好,十秒钟整理行装,随即抱住第二层楼旁边的紧急下滑杆下滑,迅速跑向操场。

    不得不说,这几百个被操练了整整一年的民团士兵,在张蜀生近乎苛刻的严格要求下,确实练出了一些水平。想想后世半个月军训的学生水平就知道,民团士兵就算不如后世正规军,但也绝对不是草包。

    “快!快!快!”

    吴铁军等人最先赶到,见是张蜀生亲自吹响的紧急集合哨,知道事情严重,连敬礼都来不及,迅速集合起队伍来。

    “报数!”

    “报数!”

    “报数!”

    排长们厉声吼道,每个排的报数声飞快地响起,一个排不到一分钟就迅速整队完毕。

    吴铁军跑步走向张蜀生,立正敬礼,高声喊道:“报告团长,紧急集合完毕!请指示!”

    看着眼前包括预备役在内的民团士兵,一个个整装待发,已经完全具备了急行军条件。张蜀生心思急转,已经拟定了命令,大声下令道:“稍息,立正!据情报显示,有一股为数千人的抢粮土匪即将血洗小青山。各排排长立即组织骑侦小队赶赴八里沟,望山崖,竹山坪,十里沟,王场村,建设村,土地村等七个村进行紧急侦察任务。”

    各排排长出列,迅速组织了早就训练大半年的骑马侦察小队出发,赶赴七个村进行侦查。

    西南的马比较矮小,但跑起来可不慢。

    张蜀生继续道:“打开军火库,发放马克沁重机枪十挺,实弹配发到每个排!”

    从土匪来袭的消息开始,再到武装侦察,配发重机枪,每个士兵都感受到了战斗的临近。民团内务队迅速抬出了十挺重机枪,每个排面前摆放了一挺。这东西平日里实弹射击的机会可不多,被分配为重机枪射击手的士兵心里更是紧张万分。

    张蜀生:“马上派人通知军械厂赫尔曼工程师,火炮小组立刻进行火炮检修!”

    等到赫尔曼充满万分激动的屁颠颠赶来的时候,民团上下已经全部集合完毕。士兵站在原地吃完了行军包里的干粮时,张蜀生等人也商定好了行军路线。

    “土匪既然是从金沙江方向而来,此时肯定还没有骚扰到后面一线的各个村。否则我们逐村驻扎的留守民团士兵肯定会紧急回报。这几个村,骑快马只需要半个小时。”对着手中的一份很简单的小青山地图,云南陆军讲武堂毕业的李俊明,很快的就分析起了敌情,他的战术素养相对还是高一些,。

    “就怕敌人暗度陈仓,明着抢粮,实则直奔蜀生公司总部而来,到时候民团主力一离开,梨树坪可就危险了。这里可是小青山的根本。”吴铁军提醒道。

    张蜀生想了想,说道:“土匪的来意不外乎抢东西,抢钱抢粮还是抢总部都一样。既然不能坐等,就只有迎上去。以防万一,留下一连和四挺重机枪防守梨树坪,吴铁军负责指挥,其他连队随我一起出发前往金沙江方向的村子。一路上只要成扇形派出侦察小组,就算敌人有异心,也有足够时间准备阻击。”

    “是!”众人应道。

    张蜀生见到依然待在警卫室的诸葛生,不由叫过来吴铁军说道:“我会让诸葛生以观战员的身份一起前去迎战土匪。我没有回来之前,二营家眷如果有异动,全部抓起来!”

    而对孙长庆的交代,则显得更为神秘,两人走得远远的,张蜀生才暗中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型通话器向孙长庆示意道:“长庆叔,一旦有紧急事情发生,照着我以前吩咐你的做。”

    “蜀生你放心吧,长庆叔就是死也不会搞错的。”孙长庆也贴身藏了一个,那是张蜀生用梦想机合成的,用于紧急事态的两个长距离通话器。

    军情危急,张蜀生随即便率领五百多人的民团士兵,带着六挺重机枪和唯一一门山炮火速出发了。

    王场村,离金沙江不过二十余里地,处于小青山的管辖范围之内,却是最偏远的一个村。自古四川自贡出井盐,骡马盐道,王场村就是会远县通往会泽的一个停靠场。

    王场村最大的姓不是王,而是何,也许叫何场村更适合。[]

    何安今年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已经是成家的人了,家里有一个俏生生的童养媳小媳妇。这个童养媳并没有让他失望,在逐渐长大成俊俏丫头的时候,圆房一年,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就呱呱坠地了。

    虽然小家伙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两斤多,因为父母营养不良,母亲奶水差,孩子长得紧巴巴的,但何安却依旧乐呵呵的,给他取名叫何小宝。

    尤其是当半亩田的稻子收回家以后,整天里,何家老头子和何安这个小老爹就笑的没合拢过嘴。

    何安起了一个大早,山里的男人,向来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今天是要进山打猎的。

    伸手按住了要起床做早饭的媳妇儿,何安利索地翻身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端起小铁锅,里面是昨晚用微热的锅底烤干的稻米。

    小心翼翼地从烤干的稻米里分出了一小团,虽然这次托那位张老板的福,收了四百多斤稻子,去壳后还有三百斤出头,但深知粮食可贵的他,丝毫不敢浪费,在小石臼里捣鼓了好一会儿工夫才碾碎。

    那是要给家里三个月大的小捣蛋何小宝煮米粥喝的,奶水差,也没有豆浆,煮熟的米浆就成了唯一的营养来源。

    把米浆兑水下锅,他才又取了一小撮米,取了点家里老娘昨日从山里采回来的野菜梗,和红薯块放在一起,准备做点红薯野菜粥。

    “日子是越过越好了,等小宝能走路了,我也去民团找份事情做,以我的枪法,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望着锅里翻滚出来的袅袅水汽,闻着浓浓的米香,再回头看看又熟睡过去的老婆和孩子,何安的心前所未有的满足。

    作为王场村最年轻一代的猎户,何安的枪法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比他枪法好的,眼神没他好,而整个村还没有比他眼神更好的人。

    老何爹教给他的一套打猎本事被他学了个百分百不说,生性稳重的何安,虽然仅仅只有十七岁,打猎的时候却是一个令猎物难以逃脱的高明猎人。

    他的眼神,他的埋伏技巧,他的枪法,让他成为了方圆十里都赫赫有名的猎人王。

    等到父亲母亲起了床,何安才叫醒了妻子,就着煮红薯喝了两口红薯野菜粥,又怀揣了两个煮红薯在怀里,这才提了猎枪准备出门。

    今天的天色怎么这么差?作为一个老到无比的猎人,何安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每次出门前都要望望天气。

    原本持续了好几天的晴天让晒谷场的稻子迅速脱了水气,但今天一大早却乌云密布。压住心里的几分淡淡阴霾,打定主意今天早点回来的何安,出了村子迅速钻进了大山。

    似乎是受了阴冷天气的影响,今天大山里的野兽很少,别说狍子野猪兔这些,连小鸟都只遇到几只。

    放过了几只还没长大的小竹鹫,何安终于遇到了一头猎物。

    “咦?”

    树林深处跑来的是一头野猪,慌不择路的样子让本来就心绪不宁的何安更多了一些警惕,连野猪这种凶悍的野物都落荒而逃,树林那边究竟有什么东西。

    莫非是大蟒蛇?何安心里打了个咯噔,蟒蛇可一大宝,虽然凶悍无比,但一旦自己能猎到一条,几年的家用都不成问题了。

    胆子一壮,拿出腰间牛角壶,倒出里面装着的牛尿,洒在身上,遮挡了人的汗气,避免被野物发觉,再整理了下身上的伪装,这才小心翼翼地潜行过去。

    树林很密,趴在一大丛荆棘丛后面的山蕨丛里,何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的一切。

    密不透风的树林外面是一条通往小青山镇公所所在地的小道,两边不太高的山脊上,此时居然站满了七八百人,近半数的人带枪,长短铳,老套筒,抬枪,老毛瑟,啥都有。还有一大半人则是牵马的牵马,抗刀拿枪,个个彪悍无比,一看就是土匪。

    土匪来这里做什么?看样子是准备潜伏在这里,准备对付谁呢?抢劫不是应该去村子或者镇子,怎么会来这里?

    抢劫?不好!难道真的是来抢粮的?以前就有过这种事,不过那时候家家户户没什么可被抢的,而抢粮的土匪也没有眼前这些悍匪有杀气。

    何安背脊骨发凉,这里离王场村不过两里地,这大批土匪简直就是来催命的阎王。正当他想抽身走人的时候,却见到一顶轿子抬了过来,好巧不巧,居然就在他前面六七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早有土匪支起了凉棚,一个刀疤脸的土匪头子从轿子里钻出来,旁边一群小头目顿时躬身行礼。

    “樊大当家足智多谋,此番姓张的那无知小辈是插翅难逃啊。”一个戴着瓜皮帽,佝偻着身子,显得卑微之极的老头奉承道。

    “哪里哪里,没有你汪老财主的大洋和军饷,这些临江崖的好汉们,也不会跟我樊麻子一起行事。真是盛会啊,各位当家的说是不是。”看着前面忙忙碌碌地在准备藏匿的土匪大军,樊麻子牛逼拽拽地拿起脖子上缺了一块的老式望远镜,装模作样地看起远处的情形来。

    忍着肉痛,想到自己为了彻底灭掉张蜀生而付出的本钱,

    “有贺财主仗义酬军,又有樊大当家举起大旗,这次我们临江崖七大堂口,近两千人马就要那张蜀生吃不了兜着走。”一个土匪头子拿起手中大刀,作势劈砍了一下,引来一阵叫好。

    樊麻子志得意满地点点头,叫过旁边的草头军师,问起事情的进展来:“军师,王场村那边你说不会出事吧?”

    “大当家的放心好了。两千大军,一半人马收拢粮食藏到山中,同时引那民团的泥腿子们来追赶。一旦路过此处险地,必要他张蜀生有命来,没命回去。”

    “军师足智多谋。”旁边一群人拍马屁道,丝毫不知道这个狗屁军师不过是从某本野史兵册上照搬了一个计谋而已。

    “各位当家的,此番大敌当前,灭了那张蜀生,整个小青山的大洋、机器、女人和粮食可都是我们的了。”樊麻子不愧是心狠手辣的土匪头子,语气一转,恶狠狠威胁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给老子拉稀摆带装孙子坏了大事,老子当场砍了他。”

    “他-妈的,谁把牛马牵这么近,都给老子牵远点,臭死了。”隐约闻到一股牛尿味,樊麻子不耐烦地催促拉着铁砂子和火药的牛马走远点。

    一群大小土匪头子连忙在那表忠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以前的对头樊麻子,此时已经成了带头大哥。甚至樊麻子本人也心里乐的不行,此次事情一过,整个临江崖的土匪山头可就要被自己统一了,到时候灭了民团,把队伍拉到云南这边大山,山沟里一钻,那日子可就是土皇帝一般了。

    土匪们忙忙碌碌,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离自己等人仅仅十步之外的荆棘从里,有一个猎人已经在那里潜伏了好久。

    何安伸出手指,在旁边的荆棘杆上狠狠地刺了一下,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终于让他冷静了一些。刚才差点就忍不住开枪的他,开始慢慢地朝后爬,好不容易躲过搜山的土匪,撒开腿就开始朝王场村跑回去。

    孩子他-妈,小宝,爹,娘,你们千万不要出事啊!何安只觉得眼睛都好像变得血红了一般,那么多土匪搜村,如果只是抢粮食,就当倒霉了,自己早已经将粮食藏了一些在地下。万一……

    他已经不敢想了!

    村口遥遥在外,但村子里冒出的奇怪的浓烟却击破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理智,疯狂地冲进村子,顿时傻了……

    满目都是起火的房屋,四处摔破的木制和竹制家具,还有三三两两躺在地上的尸体,是那么的刺眼,王场村的一切都在自己离家的两个时辰内,发生了巨变。

    “欧大婶……李老爷子……小狗儿……”跌跌撞撞,一个又一个熟悉的村民横躺在地上,那一道道照着喉咙割的刀口,血淋淋的伤口,仿佛一刀刀割在了何安的心上。

    终于到了自己家,刚一推开虚掩的门,何安如遭雷击,看着屋内的情形,傻傻的站在那里,良久才回过一丝魂儿来,整个人如同一只受伤的巨兽,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声。

    “啊……畜生……畜生……畜生……”

    急行军一个小时,民团战士的体力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最好的检验,大半年的大米菜饭养着,刻苦而超乎寻常的严厉训练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背着行军包,民团士兵们的行军速度没有明显的减慢。

    张蜀生骑着马,和几个民团指战员走在一起,一个小时内,派出去的七个骑侦小队已经回来了五个,都是暂未发现敌情,只剩下王场村和土地村两个方向的骑侦小队暂时没有消息。[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团长,迟迟没有发现敌人,土匪应该还在王场村或者土地村这两个中的一个地方,毕竟这两个村子靠金沙江近。”李俊明催了催马,走在张蜀生旁边,说道。

    张蜀生点点头,扇形侦察队也没有发回来发现敌人的消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王场村或者土地村遭殃了,抢粮不是行军,敌人估计被拖在了这两个之中的一个地方。

    “团长,土地村的骑侦队员回来了,没有发现敌情。”

    “陈军,命令先头连提高警惕,加派士兵骑马进行扇形搜索,加快速度向王场村前进。”张蜀生下了命令后,开始思索起这次巨大的危机起来,对于小青山这个小地方来讲,土匪真的比官家厉害了太多。

    小青山镇公所那几位蛀虫,早就被自己的银弹给打趴下了,天高皇帝远的,什么会泽县城,什么昆明军政府,都管不到自己,何况自己还有民团的正式名号,唯独只有这些无法无天的土匪才能真正的威胁到自己。

    只要此次匪祸一除,小青山或许会得到一个较长期的稳定发展时间。

    一年多两年不到的发展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

    枪支无法大规模生产,因为即便是炼钢厂精炼的钢材,再配上高价进口的机器,也造不出高规格的无缝钢管,枪支的生产,暂时受限于进口的无缝钢管数量,枪管的生产只能保证自足,而不能大规模外卖毛瑟步枪。

    而刚起步的化学厂和研究室,更是捉襟见肘,虽然造出了皂基,能初步生产肥皂和香皂,合成一些工业碱的衍生化学品,但真正最急需的炸药却迟迟无法工业化合成,梦想机里面那份乡镇系统规模下的高规格炸药配方,生产难度其实并不大,只要时间够,以小青山的乡镇工业规模,完全能造出来。这也是梦想机最好的地方,永远不会给你达不到的科技技术,只会一步一步引导和鼓励你夯实科技基础。

    看着一部分士兵们背着的木柄手榴弹,那是军工厂试生产的进攻手榴弹,采用进口炸药,杀伤力很一般,幸好这东西对铁材的要求较低,爆炸产生的破片杀敌效果较好。

    这次小青山可是倾巢而出,连压箱底的大炮机枪都搬出来了,不是说1000人的土匪有多可怕,而是张蜀生根本输不起。一旦输了,小青山工业带说不定会全毁。

    不要轻视对手,这是他反复告诫自己的一个信条,也是一直灌输给民团士兵的基本准则。

    “团长!”

    陈军发疯了一般骑着马从前哨方向跑回来,跟着他的还有一匹马,上面却骑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背上背着什么东西,整个人一张脸已经被愤怒挤变了形。

    “说!”示意警卫让开,张蜀生言简意赅地问道。

    “长官,求你为惨死的王场村一百八十九位父老乡亲做主!”

    来人二话不说,翻身下马,背上原来背着一个小婴儿和一把短铳,跪在地上,男子就猛地磕起头来,一眨眼功夫,额头已经血迹斑斑。

    “屠村……”张蜀生一瞬间只觉得脑子空白,没想到自己反应这么快,准备这么充足,收到情报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多点,惨剧还是没有能够阻止。

    整个人只觉得全身发凉,从心灵深处窜上背脊骨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冷颤,顿时翻身下马,一下抓起年轻人,惊怒地问道:“快,快说是怎么回事!”

    ……

    似乎了过了很久,何安终于讲完了,张蜀生愣愣地站在那里,停滞不前的民团士兵队伍里,不知道谁哭出了声音,引得好几个人都哭了起来。

    一百八十九位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他们老实巴交,他们只求吃饱穿暖。他们生性朴质,他们与人无恶,他们原本应该过着男耕女织的平静生活,却因为多收了三五斗,引来了土匪抢粮。

    面对抢粮和抢女人,村民自然不从,血案就这样发生了。

    何安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民团骑侦队发现的,只记得惨案的最后,一声婴儿的啼哭惊醒了自己,被藏在水缸里的小宝,侥幸逃过了一劫。

    “我操你-妈的樊麻子,汪德才!”张蜀生前所未有的暴怒彻底引发了一场风暴,翻身上马,怒吼道:“马上回去一个班,把汪德才的家给老子抄了。其他人都给老子跑步前进!”

    被选定的士兵立刻脱离队伍,朝靠河庄而去,张蜀生正要快马前行,却被一个忽然窜出的身影拦住。

    “团长,你让我回去调二营参战吧!”诸葛生死死拉住马缰,求战道,整个人已经因为愤怒而顾不得那些谋略之道,虽然知道张蜀生带着自己是有所考虑,但他顾不得了。

    之前在云雾山,他就最为反感贺老鬼滥伤人,在他想来,乱世只有凶狠和仁义兼备的人,才能有番作为。对敌人凶狠,对平民仁义,年幼求学广东,饱读中西的他,更是对这种土匪屠村行为非常痛恨。

    张蜀生沉思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会通知让二营秘密前来参战,你就不用单独回去了。”

    “这样也好。”诸葛生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虽然不知道张蜀生会怎么调动二营。

    下令警卫展开,张蜀生退到一旁,背对着行军队伍,拿出了通话器,嘟嘟几声后,开口道,“长庆叔,是我。你让吴铁军派人去一趟云雾山,命令铁三乾和褚世文率二营前来王场村支援。嗯,对,你这次和吴铁军的核对暗语是……”

    吩咐好了一切,张蜀生这才催马赶上队伍。前面骑马狂奔的那位王场村幸存者已经将事情说的非常清楚了。一旦侦查核实,临江崖的土匪们,这次必将吃不了兜着走。

    二十分钟的急行军,被土匪们屠村的王场村终于呈现在了众人面前,满目疮痍,死伤遍地,张蜀生沉默良久,终于下令道:“立正,脱帽敬礼!”

    留下几个骑侦队员警戒王场村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幸存人员和受伤者后,张蜀生带着大队人马朝土匪的埋伏地点前进。

    “何安,你配合陈连长带一个连的人,从后面偷袭,务必在土匪最得意的时候将他们赶下来,到时候上下一合拢,绝对不能让土匪朝山里面散去,那样祸患无穷。”

    “嗯!”已经变得沉默寡言的何安,谢绝了警卫员想要帮他照顾孩子的好意,背着何小宝,转身追上陈军,民团一个连的人马带着足够的手榴弹迅速地钻进了大山。

    看着二连消失在大山里,想到自己手里只留下了三连和预备役连,张蜀生回头望了望那六挺重机枪和大炮,喃喃自语道:

    “是你们逼我的!村民们手无寸铁,就让我张蜀生用这些重机枪和大炮的滔天怒火给他们讨回公道吧。虽然他们只是屁一样的小民,但总得有人为他们做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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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剩下的部队刚出王场村,骑侦队就发现一股四十余人的土匪小队正用驮马押着一车车粮食朝前方逃窜。

    有了何安的报信,土匪们引诱民团进入伏击圈,关起门打狗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放下德国原装进口的蔡司silvamar6x30望远镜,张蜀生冷冷地一笑:“李俊明,命令部队缓慢推进,按照既定计划进行阻击任务。”

    “是,团长!”

    三连和预备役连开始缓慢向前推进,那伙拉着粮食的土匪也若即若离地前面一路逃跑,既不让后面民团追上,也不至于跑得没了影。

    一刻钟的时间过后,最前面的排已经能从望远镜里看到何安所形容那两座如同对啄的鹰嘴一样的险地了。

    鹰嘴崖,两边大山一夹,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过道,一旦草率入内,被人用巨木或者山石挡了去路与退路,再强悍的军队也成了瓮中之鳖。

    尖刀排停下来后便按照命令不再前进,取下行军包上反背的工兵铲,按照平时所训练的战壕挖掘技巧开始构建临时阵地。

    负责指挥的二连指导员李俊明和三连指导员赵子云一起到了最前沿,除了留下警戒班外,先后投入了两个排挖掘战壕。

    李俊明挽起袖子,见到哪里挖的不够深,就过去现场督促下。

    “都挖好了,把平时训练挖水渠的心得拿出来。”本来就是军校出身的李俊明,既有不俗的军事天赋,学习也是非常刻苦,张蜀生下发的一些民团训练和备战手册,他往往都是第一批学会领悟的人。

    “战壕不能挖成直线,一定要挖成曲状的迂回之字形!四个机枪阵地要交叉布置,抬过去,正面布置两挺,其余两挺重机枪要形成左右侧翼的交叉火力。”

    民团的近一年的时间里,特别加强的就是:体能训练,纪律训练,以及基础战术训练。除了正在逐步开展的拼刺刀训练外,火力布置这些基本的军队战术问题已经由班排长开始往下面灌输。

    小青山的水渠工程,差不多有八成是民团去挖的,每到一处工地,一声令下,工兵铲挥舞之下,不久就能挖出一条水沟。

    在班排长们的督促下,前后两条沿着山谷外布置的之字形战壕已经挖好了,正在逐步开始加深作业。虽然土匪们没有大炮,但为了训练这些未经过战火的士兵,张蜀生依然亲自督阵,小到简易掩体,大到战壕的标准挖掘,甚至是神枪手都经过他亲自检查。

    土匪是要杀的,但这也是非常难得的一次练兵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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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军师呀,这姓张的小畜生,怎么不朝前走了?好像在那挖什么东西……”放下破烂一般的望远镜,樊麻子有些闹不明白了,两边山头上的近两千土匪已经完全汇拢在一起了,只要姓张的小子带着民团追过来,自己一声令下就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土匪们也根本不管对方是不是有望远镜,丝毫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他们,一个个好奇地抬着头朝着山谷外的方向张望,生怕对方的望远镜观察不到自己。

    那狗头军师接过望远镜,看了半天也没搞明白,眼看就要钻进圈套了,怎么却在山谷口子上挖起东西来了。

    “大当家的,对方不进谷,我们就静观其变,不论他是进是退,都难以逃脱。进则围之,退则追之。有大当家的三百精骑在,那些泥腿子就两条腿,不足为惧。”

    “嗯,让那些龟孙子们不要东张西望,小心被发现了。妈的,大热天的,还得干等着这群泥腿子先动起来。”樊麻子见民团没有上当,懊丧地将手中的白瓷杯一把扔了。

    土匪们热热闹闹,汇聚了近2000人,而看似宁静的大山密林里,却早已隐藏了一群潜行过来的民团士兵。

    “给。”陈军接过一只毛瑟1898式步枪,正宗的德国原装货,扔给何安。何安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依旧将那把老猎枪和何小宝一起背了起来,摩挲着手中的新步枪,感受特有的枪的威严。

    整整一个连潜伏在密林里,麻痹大意的土匪们仅仅派出了两三个岗哨,甚至都没有动用民团那几个特别训练的侦察兵,何安一个人就把三个岗哨给割了喉。也许是因为村子的惨祸,也许是因为妻子的不幸,何安下手的时候非常利索,把那些土匪哨兵们当成了一只只猎物,猎杀掉!

    通过手中的望远镜,看到山谷外阵地上终于挥舞起了信号旗,陈军终于下了命令。

    他亲自占了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催促身边的供弹手准备好弹带,这才把射速调到了慢档,握紧了机枪握把,然后狠狠地向前一压,扳机受力,重机枪瞬间轰鸣起来。

    “开火!!”

    陈军的吼声几乎和重机枪的声音一样大,几乎是紧随其后响起的是第二挺重机枪,也是慢档射击。

    “哒哒哒……”

    “砰……砰……”

    “砰砰砰……”

    ………………

    战斗在瞬间打响,重机枪只是一个扫射,就将100多米外的樊麻子一群人全部扫到在地,非死即伤,火舌方向一转,射击目标再次向前方远处蔓延,藏身密林,背后开火的结局就是一次成功的偷袭。

    “妈呀……好痛……”

    嗤……嗤……嗤……子弹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号角,开始收割着这些两个时辰前才完成了“屠村壮举”的土匪们的姓名。

    “砰……”零星也有稍远处的土匪开始朝着陈军这边的方向还击,但比起一个连队外加两挺重机枪的密集火力,土匪的反抗显得软弱得多。

    “哒哒哒……砰…砰…砰…”

    两百多条枪,面对着百米范围内的近射,准头高得吓人。望着那一个个满脸横肉凶相的土匪,民团士兵们几乎以平时训练都难以达到的速度在射击、上弹夹、压弹、射击……

    在集中火力面前,土匪们除了远远地还击外,就只能看着两条尺多长的火舌从树林窜出来,那被枪管摩擦的滚烫的子弹,只是一个扫射后便钻进了土匪们的身体。

    “啊……唉哟……妈呀……”

    “痛死我了……快跑,人家有连珠炮,都他-妈快跑啊……”

    ……

    何安握着这支陌生的步枪,心里却升起了一股豪气,比起自己的猎枪来,身边民团士兵们一枪枪射击时的感觉,更血腥和残暴。

    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在毛瑟步枪的中近程射击威力下,被一枪打出一个窟窿的土匪不在少数。

    “砰!”试着校射了一枪,毛瑟步枪的子弹擦着两百米外的一名土匪飞过去,吓得他连滚带爬地滚下山去。

    “砰!砰!……”一枪又一枪,只是试射了两个弹夹,作为天生神枪手的何安已经找到了感觉,一发复仇的子弹将一名提着大砍刀的土匪打了个对穿。

    ……

    没有任何掩体的土匪们,根本无处可藏,也根本不知道树林里究竟藏了多少敌人,按照以往的经验,敌人起码有一个川军正规营的规模。步枪和鸟铳这些打不够藏在树林里的重机枪和毛瑟1898,而300骑兵更是冲不进来,一边还击,一边开始朝山下退。

    只要哪边土匪的反击强一些,两挺重机枪就优先扫射过来,每一个扫射过后,除了被打的稀烂的植被外,就是一个个倒下的土匪。

    一个土匪抬起手中的老毛瑟,满脸凶狠地想要停下回头瞄准射击,却忽然见到那骇人的连珠炮开始朝自己方向扫射过来,身边几个站的近的土匪,只是瞬间便被打得只剩下了半个身子,大威力的机枪弹,直接将人打成了两截。

    “哒哒哒……”“砰……砰……”

    顾不上还击,越来越多的土匪吓得起身就跑,可惜,其中一些人,刚爬起来就觉得身子一轻,低头却看到了自己少了一半的下半身。有的整个人被忽如其来的巨大力量带着飞起,感觉到体内的力量随着一股伤口产生的剧痛正在飞速地流失。

    从没见过这样凶猛火力的土匪们,一时间懵了,有第一个带头跑,随后便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加快速度朝山谷中跑。再也没人敢朝山上跑,即便山谷外有敌人,也好过被后面那连珠炮扫射。

    “都给老子撤下山去,中埋伏了,中埋伏了。”草丛里忽然爬起来一个满身是血的矮胖子,陈军和何安几乎第一时间就盯住了这厮,光看那体型都知道是樊麻子,没想到刚才重机枪扫射居然没打死他,估计只是伤了手臂。

    “骑兵在前面,给老子冲!”

    有了带头的人,土匪们也顾不得两百多具尸体,以及那些或是直接打成筛子,或是还在垂死挣扎,或是被打的某部位稀烂的伤员们,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得越快越好。

    土匪毕竟人多,偷袭也不过打死打伤两百来人,大部分还是重机枪的功劳。土匪们虽然吃了被偷袭的大亏,原本人数上带来的火力优势被抵消了,但下山的速度可是极快,不少土匪直接一滚就顺着草坡朝下滚去。

    一时间,漫山遍野都像是大草原放羊一般,一大群鬼哭狼嚎的土匪,疯了一样朝着山谷外冲去。而冲在最前面的是下山的300骑马土匪。

    “停止射击,扔手榴弹!”

    陈军没有下令立即追上去,而是掏出了进攻手榴弹,拧开保险盖,拉动了引线!

    轰……

    轰……

    轰……

    几十个手榴弹将土匪们最后的侥幸赶走了,爆炸产生的碎弹片和冲击波,将落后的几十个土匪炸的直接飞起,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没多少气了,所有人都开始朝着山谷外冲刺。

    “啊!”

    何安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个土匪,只记得陈军扔给自己的两个弹夹包已经空了,双眼血红,打光了子弹,背着何小宝的何安一个纵身就要跳出树林,陈军见状也就下令吹响了冲锋号!除了零星几个被流弹打中的民团士兵外,两百多人端着打开刺刀的毛瑟步枪,冲出了密林,一路追下山去。

    一下拉住,二话不说一记手刀直接敲在了后脑勺上。

    “把他带下去吧,不然会疯掉的。”陈军对身边的勤务兵说道,下令停止射击后,就拿起望远镜,开始看起好戏来。

    “张蜀生,老子和你势不两立!!!”樊麻子没有冲在最前面,只是跟着土匪们一起逃下山脊,看到山顶上树林中的民团士兵也就追了下来,前面又有阻挡,便顺势一滚,滚进了一个很深的石头缝里,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在山谷外挖东西,原来是早有准备,只等自己撞上去了。

    身后有连珠炮,他不信前面会没有,下令土匪们突围,不过是为自己制造逃跑的契机。拖着被重机枪打断左臂的残躯,这个土匪头子最后恶毒地看了一眼山谷方向,随后一头扎进崖缝中去了。

    在那空前猛烈的重机枪面前,樊麻子不相信这点人能冲过去。

    一千多土匪甚至还有300骑兵的冲锋,不只是张蜀生,甚至是许多民团士兵都吓傻了,看到漫山遍野的人朝着自己冲过来,很多人听到开枪的命令后都忘了勾动扳机。

    “重机枪急速射两分钟!”

    收到命令的重机枪手,将早已调到快速射击的重机枪从侧翼的角度瞄准冲过来的悍匪,狠狠地将扳机压下去,重机枪顿时嘶吼起来。

    重机枪一开火,被惊醒过来的民团士兵们也扣动了手中毛瑟步枪的扳机,命中率虽然很低,但面对漫山遍野都是的土匪,相当一部分子弹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漫山遍野的惨叫和哀号,似乎喻示着这些长期烧杀掳掠恶贯满盈之辈的下场,最先遭殃的是300骑马的土匪,嗖嗖嗖飞过的子弹,瞬间就找到了归宿,有的是连马带人被重机枪扫中,有的是马失前蹄,有的直接被打中上半身甚至是头部……

    残肢乱飞,最近的土匪也没有能冲近50米以内,300骑马的土匪全部躺在了阵地前,只有十多匹侥幸逃过的马匹,没有了主人,茫然地停在那里,打着扑哧。

    很多民团士兵们当场吐了出来。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的情况下,一些土匪头目已经被逼疯了,挥舞着手中的毛瑟手枪,眼看骑兵失败了,还想拼着一股凶厉之气硬冲过来。

    可惜,即便只有四挺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也不是他们可以冲破的,何况,张蜀生已经下了开炮的命令。

    “三发射击!开炮!”

    在大炮面前,土匪们最后一丁点冲破阻扰的侥幸心理已经没了,这时候,山谷外响起了一阵喇叭声。

    “投降不杀,顽抗死罪!”

    喊了几次后,很多人扔掉枪,整个人如同死里逃生一般趴在地上,动都不动。

    面对一场极为不对称的战斗,张蜀生没有喜悦,反而心情复杂,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虽然是世道逼的,但他们不应该朝同是苦难之辈的贫民下手。他们已经不再是良善之辈,而是真正的凶手。

    不过,他对这些死难者没有太多同情,想想那些无辜死去的村民,甚至以前更多的不为所知的死难者,再想想如果不是何安来报信,说不定自己的区区几百人就真被这两千土匪给伏击了。

    看着那些面如死灰,吓得没有了人色的土匪们被一个个缴械,张蜀生下令道:“打扫战场,搜捕樊麻子和汪德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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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场村战斗的统计结果第二天就放在了张蜀生的办公桌上,看着这份战损比非常喜人的报告,他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民团士兵阵亡13人,受伤28人,王场村死亡村民共计189人。[]

    来犯的两千余土匪,除了极少数土匪在二连重机枪扫射的时候就趁乱钻进崖缝逃脱外,共歼灭土匪1875人,死亡338人,包括滚下山坡导致的受伤人数575人。目前关押在战俘营的俘虏自匪首樊麻子以下共计1537人。

    经过最后统计,轻伤或者手脚完好,能够参加劳动改造的土匪不过1200多人,剩下的还有300多伤势较重的土匪。

    至于缴获方面,500多支各式破旧步枪,1000余支鸟枪火铳,还有好几百把大刀长枪。在最后赶来的二营部分战士的协助围堵下,缴获还算不错,但却都是些破破烂烂。

    “都说说看,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办公室里,一营营长吴铁军,二营营长铁三乾和指导员诸葛生,蜀生公司商业特别调查科科长孙长庆几人都在。

    对于没能参加这次战斗,吴铁军感到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看到战果如此巨大后,心里更是有些失落,“团长,死伤的士兵按照民团军人伤亡善后条例处理就行。破旧步枪和火铳,是不是可以发给各村即将建立的村民护卫队。大刀长枪不如直接回炉成铁。至于那些土匪,手脚完好或者轻伤的,自然是劳动改造,那些受伤的,本来都是罪有应得,是不是按重罪处置。”

    缴获物资的处置,众人都没什么意见,关键是这些俘虏。

    “处置是少不了的,不过,我想应该让别人来处置。”铁三乾照例不多言不多语,诸葛生发话了,对于二营能在这次战斗中赶上最后一刻,他心里是很高兴的,至少经过这次战斗后,张蜀生和其他民团中高级军官不会再对匪军改编的二营心存芥蒂。“这三百多土匪,个个受伤不轻,如果只是让我们来处置,首先医疗费用方面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如果不救治,全部枪毙掉,又会给人留下太残暴的印象,影响太坏了一点。我看不如将他们送给小青山镇公所,让他们把土匪拿去邀功求赏。至于他们救不救治那些土匪,或者如何处置,都和我们没关系……”

    这倒是一个绝好的办法,把三百多土匪交上去,既是功劳一件,也能讨好下层官僚,证明民团存在的必要性。最关键的是,推掉了很多麻烦。

    张蜀生点点头,倒不是他出不起钱,一来这些恶贯满盈的土匪是罪有应得,自己不枪毙他们已经是好事了,如果再按照后世所谓的仁义道德来救治他们,肯定难以服众。

    “把300土匪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伤员凑点手脚完好的交给小青山镇公所,另外一部分移交给会远县政府。至于上呈昆明军政府的战斗报告,就说川滇交界处,匪情复杂,民团血战近千悍匪,损失异常惨重,请求军饷补给,以防土匪卷土重来。”

    土匪的处置只能这样,而士兵的伤亡善后处置,才是他最关心的,“孙科长,对于这一部分民团伤亡士兵,公费医治好后能进工厂的,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工作。而对于所有的死伤士兵家属,以蜀生公司的名义,再派专人上门发放一份额外的抚恤金。具体数额从优考虑,你让来喜确认数字后报给我复核就行。”

    “是,经理放心吧。”孙长庆点点头,虽然他是蜀生公司出名的吝啬鬼,但大事上从不含糊。

    公司和民团决定了这次战后处理办法后,民团基层官兵也进行了一次深入细致的战后总结。

    “在这次战斗中,我们二连负责的是赶匪下山。可是战斗中,面对着仅仅一百米外的敌人,不少人却连开数枪都没中。有的比女人都不如,扔个手榴弹,只差没砸到自己的脚。你们对得起公司,对得起民团,对得起这份饷,对得起团长吗?”

    和其他连队一样,陈军和指导员李俊明也在开展战后总结,和倒霉的一连、三连、二营不同,二连是参加了实际战斗的,所以二连虽然暴露的问题最多,但得到的收获也是最大。

    站在整个连队前,一身戎装的陈军,正在训斥二连。经过一次实战后,二连上下都开始佩服这位年轻的连长,平时亲自带队训练,战场上处事不乱,勇猛过人,别的不说,就凭他冒着土匪的子弹,亲自操作重机枪扫射,就让士兵们打心里服了。

    而二连连长李俊明,虽然没有陈军亲自上阵杀敌那样威猛,但却充当了这次灭匪战斗的参谋角色,比起陈军的怒斥,他的训话就是夸奖了,“陈连长说的是问题,我就提提大家的表现。这次战斗,大家的表现还是有目共睹的。两个参战连队,我们比预备役一连的伤亡少得多。至于陈连长所说的打枪打不准,手榴弹扔不远,我认为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初次参加战斗,经验和准备不足。后面冲锋的时候,也就没有人害怕了嘛!”

    连队长官发言褒贬过后,也就进入了战士发言阶段。

    “大家都说说看,这次战斗中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说出来让书记员记好了,好的意见和建议可是要给团长过目的。”李俊明开了个头。

    士兵们也不交头接耳,一会儿过后有一个矮小的士兵怯生生地发言了,“报告指导员,我有建议!”

    “站起来说!”整个连队的注视,让这位士兵面红耳赤。

    “报告连长,报告指导员。我太矮,但是眼神好打枪打得准,所以是我们班的狙击手。但我发现加装了瞄准镜的毛瑟步枪,弹仓的位置和狙击镜的位置有冲突,只能打一次压入一颗子弹,战斗的时候,换弹速度太慢了。”

    “很好,记下来。其他还有吗?有意见都提出来,这可是关系着你们日后生死存亡的。”陈军严厉地说道,越来越多的士兵也就开始提起了意见。

    “报告,手榴弹是不是太重了,一次只能带几枚……几下就扔完了。”

    “趴在山上的时候,一,一条蜈蚣钻进了我衣服里面……”

    ……

    一边听着连队士兵总结,陈军一边走到角落里一名士兵旁边,这名士兵和其他人不同,怀抱着一支毛瑟步枪不放手。

    “何安,这几天过得怎么样……”陈军蹲下身,低声问道。

    “连长。挺好的!”何安淡淡地应道,眼神里还带着丝丝血红。

    “嗯,一切都过去了,既然你自己执意要求,以后就好好待在民团。”陈军拍拍他的肩膀,这个冷得吓人的何安,执意要加入民团,“总结大会完了后,你来下我的办公室。”

    一些看似小问题,实则是大问题的意见和建议迅速地从实战连队总结出来,包括预备役一连也总结了不少战斗经验和教训。

    最后拿到民团总结报告的张蜀生,也是头痛不已,科技基础太薄弱,许多自己明明知道的事情也做不到,比如手榴弹的杀伤效果还是偏低,炸药威力不足,预制铸铁弹壳难以做到最完美分裂。没有近距支援神器迫击炮,缺乏真正的狙击手,重机枪的帆布供弹弹链效率太低,火炮数量太少……

    “唉,科技啊科技,人才啊人才,归根结底都是教育跟不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科举的遗祸还没完全消除,很多地方连饭都吃不上,又让我上哪里去找那么多人才。”

    合上了报告,张蜀生觉得眼前一堆事情需要解决,而基本目前难以解决的事情又绕回了教育这件最基本的事情上面。

    足足写了半个小时,才将一份计划书写好,拿起直通电话,张蜀生叫通了孙来喜的电话,说道:“来喜,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孙来喜很快来了,张蜀生把计划书递给他,“来喜,这次有个任务,需要你亲自去一趟上海。”

    “招人?”孙来喜翻开计划书,原来是一份小青山招人计划书。

    张蜀生简单地给了讲了一下,最后总结道:“你和赫尔曼一起去,让他做你的技术评委,按照我在计划书里写明的要求,尽量招到最合适的人才。当然,你记住这次任务的侧重点除了上海滩的洋人人才外,还有江南制造局那一批人,不要怕花钱,真正的人才,你只管给我挖来。经费我让你爹配合你,管够。”

    “放心吧,经理,呵呵,我还没去过上海呢。一定把事情给公司办好。”孙来喜高兴地说道。

    送走了孙来喜,张蜀生沉思良久,最后才决定去昆明一趟,就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才,目前各方面都紧缺人才,上海太远,不适合自己亲自去。昆明和四川的成渝两重镇将会是自己可能亲自去的两三个地方。

    至于最先去昆明,他倒是怀了点私心,算算时间,那位何家的小丫头,也在昆明待了几个月了,去看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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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查点重要资料,最近两天更新太慢,白天开始恢复速度,一天两章。

    九月刚到,参加完小青山小学校,小青山初级中学校以及小青山初级技术学校三所学校的开学典礼后,张蜀生动身前往昆明,顺路前往会泽县城接管了诸葛生移交过来的马帮。

    原有人员和构成不变,加大了对马帮成员的补助力度,确定了正式的编制和薪金制度,马帮总部迁往梨树坪,隶属于民团特别情报部管理,暂时由蜀生公司商业特别调查科科长孙长庆和民团赵子云共同分管,赵子云因为个人原因不再任三连指导员,改任民团特别情报部第一科副科长。三连由民团老人,正在读夜校的马文武任指导员。[]

    民团特别情报部的框架还只是雏形,由张蜀生亲自担任部长,下设第一科与第二科。第一科主要负责对内,目前工作重心集中于西南情报事务,负责人暂时只设副科长一职。更为神秘的第二科,则连调查部一科包括赵子云在内的十几个科员都不知道内情。

    会泽到昆明的200余公里路,只有一半是能通汽车的简易公路,这也是为什么张蜀生很早就想买汽车,但迟迟没有行动,现在就算买回来一堆零件组装,也得有路跑才行。

    听说张蜀生要去昆明,何方炯很不要脸地让张蜀生帮忙捎些东西给他闺女。

    坐了半路马车,再换乘何家自己使用的停在半路寻甸县的汽车,这才速度快了些。

    坐在简易的汽车里,忍受着那股废气味,张蜀生却想起出发前和罗峰的密谈。

    在八月底,罗峰终于带着四十多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孤儿,风尘仆仆地赶回了梨树坪,这些孤儿也被安置到了蜀生公司孤儿院。

    第一任院长不是别人,而是由张蜀生亲自兼任,那一夜和罗峰的谈话,已经决定了太多人的命运。

    “罗峰,从现在起,有一个更重要的工作交给你。它会使你暂时离开民团军营,离开一营指导员的位置。”对于这个不苟言笑的罗峰,张蜀生还是很欣赏的,测谎仪也测试过,此人心性冷僻一些,办事极为严谨,而且忠诚度没问题。

    罗峰和民团、蜀生公司的大多数人一样,一方面是因为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一方面是因为胸中的雄心壮志,都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张蜀生好好混一场富贵的。

    “罗峰坚决服从团长的安排。”这一次外出搜寻孤儿,接触到a计划让罗峰猜到了不少东西,知道团长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收留几千里外的孤儿。

    张蜀生满意地点点头,把a计划的第二部分扔给他,“你看看吧!”

    “请团长放心,属下一定全力办好这件事情。”看完两页计划书,罗峰只觉得一股豪气从脚而窜到头顶,噌地一下站起来,敬了个礼。

    “嗯,从现在起,你就是秘编民团特别调查部第二科科长。自今以后,军职待遇与吴铁军同级。孤儿院的保密计划暂时由警卫排抽调一个精锐战斗小组负责,由你指挥。”

    “是!属下一定在十天内将孤儿院的事情初步处理好,等团长回来后进行典礼!”从这份更详细一些的a计划书中他感觉到了太多东西,里面甚至连今后孤儿院的管理原则都确定了,虽然心里极度震撼团长这种思想,但隐隐的,他觉得这样的团长才更像是做大事的人。也只有这样的庞大计划,才能帮助团长成大事。

    一个庞大的a计划,罗峰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一些人的牺牲与奉献将会是注定的,为了华夏民族今后的长治久安,整个a计划容不得张蜀生怀有任何仁慈。

    不只是这些中国的孤儿,还有更深远的计划部分,都将绝对地执行下去。

    一路想着事情,又经过几小时的颠簸过后,昆明城已经在望了。此时的昆明,季候更是四季宜人,九月天的气候只是略微有些燥热而已。

    下了车,张蜀生带着两个便衣警卫下了车。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虽然远比不得后世一个大县城的规模,但此时的昆明也算是颇具规模,至少街上能见到汽车拼命地按着喇叭像蜗牛一样开过。

    进了城,张蜀生先是随意逛了逛,买了些昆明的特色小吃果腹,体验了一番昆明的风情。

    此时已经是下午,要在昆明留几天的张蜀生也不急着去昆明女中。

    想起何方炯“麻烦”自己的事情,他就觉得有些取巧了,不过好歹算是找了个借口去见见何凝那丫头。只是不知道她欢迎不欢迎。

    前方一条后街巷子围了不少人,开始还以为是茶馆,准备去喝一杯茶,走过去才发现,居然是不少人在围看临街屋里一个中年人写毛笔字。

    “啧啧,屏山居士这一手字,下墨如有神,真是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是啊,不愧是状元老爷的功底,这大清朝虽然倒了,可我们状元老爷的功底儿可丝毫没丢下。简直是字字珠玑,入门三分。”

    茶寮改建的一个小屋,大开着门,内坐一名极有风度的中年男子,气定神闲地写着毛笔字,偶尔停下喝喝茶,丝毫不顾周围人似是而非的评论。

    张蜀生拉过一人,低声道:“兄弟,这位先生是谁啊?”

    那人见张蜀生衣着打扮不俗,还有两人跟着,心道怕是又来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嘴一撇,“诺,求字要排队,还得看状元老爷的心情。”

    “状元老爷?敢问他叫什么?”张蜀生隐隐有些印象,记得当年上历史课时,有些同学起哄说民国如何如何不好,当时历史老师随便举例提了一个人,就是说的民国云南的一位状元爷。这位状元爷除了显赫的晚清官场身份外,最令后人称道的是他编纂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份中小学教材,部分词汇甚至沿用到了后世,算是民初一个了不起的教育家。

    “当然是袁嘉谷袁老爷了!”此人的声音微微有些大,里面写字的人搁下笔,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向外望来。

    果然是他,张蜀生心里一喜,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遇到了这个隐居昆明的高人了。

    “谢谢袁老爷,谢谢袁老爷!”

    一名富商打扮的人迅速地放下二十多个大洋,告谢一番后,带着一把写了字的折扇,高兴异常的离去。

    这样的晚清京官,状元出身,如今只能靠卖字为生,张蜀生觉得心里有些凄凉,时代害人,以袁嘉谷这样的人,不能说不够聪明。即便只是晚清科举的幸运儿,也不是谁都能当上状元,而且他为人恪尽清廉,卖字为生,晚年更是编纂教材为任,很令人佩服。

    “哟,又有人求字了,让人家进去。”围观的人们见到袁嘉谷老爷又有生意上门,自己又能一睹状元爷墨宝,便将张蜀生三人让了进去。

    见到来人是个公子打扮,袁嘉谷不苟言笑,然而大家风范十足,淡淡地说道:“请坐!

    不知道先生是求字还是求画!”

    张蜀生挥手示意两名警卫退出去,方才一会儿时间,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直接坐下来问道:“袁老先生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墨宝无价,单求两联字,袁老先生开价吧。”

    “墨宝既然无价,就不用定价了。这位先生看着给吧。”袁嘉谷淡淡地说道。“先生请说字吧。”

    张蜀生站起身,望着窗外,说道:“第一联,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嗯?”袁嘉谷微微一怔,随后将早已吸够了浓墨的毛笔拿在手中,八个字,不假思索,一挥而就。

    张蜀生也不回头看,接着说第二句:“第二联,教育兴国,匹夫有责!”

    袁嘉谷微微一愣,剩下的一联挥毫而就,起身拍掌道:“公子这简单十六个字,却是让人回味深长。这两联的墨金袁某就不要了。”

    张蜀生回过头来,鞠躬到底,陈恳无比地说道:“袁先生,在下张蜀生,这次我来昆明其实是专程来拜访你的。”

    “呃?既然贵客远道而来,又能恰好遇到袁某。那袁某倒是乐意粗茶招待一番,请,我们后院去说!”

    关了前门,来到后院,袁嘉谷的住处简单无比,屋中有个端庄的妇人上了茶。

    “这是内人,张公子开门见山地说吧。”

    “袁先生,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昆明是想找一名德才兼备的有识之士做校长。我在会泽开办了几所学校,并且有意进一步扩大。而这其中的重点是建立一所现代的高等学校,嗯,简单地说,就是效仿西方,筹备一所以实用学科为主的大学。”

    “是像清华学校和国立北京大学那样的学校吗?”

    “对!”

    “可是据我所知,当年这两所学校,都是千辛万苦才筹建起来的,困难实在太大了,别的不说,光是初期投入的金钱方面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相比于兴办实业,投资教育似乎……”

    “似乎收效甚微,没有金钱回报,对吧,袁先生?”张蜀生呵呵一笑,随即伸手入怀,掏出一张法国东方汇理银行的汇票,双手递给袁嘉谷,说道:

    “袁先生,教育兴国,匹夫有责。如果所有人都不去做,那么,教育的事情就只能无限推迟下去。我想这笔钱作为前期资金,应该够筹建一所准大学了。”

    袁嘉谷见年轻人的觉悟比自己还高些,有些过意不去,接过那张汇票一看,顿时失声道:“一百万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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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一章写下来要好几个小时,反复修改,速度慢了点,很多次都是半夜2、3点才能更新。等写过前面这段基础就好些了。兄弟们,推荐票支持下捕鱼者吧。

    新的一周,兄弟们手中的推荐票别忘了投给俺呢,谢谢大家,拜谢。

    虽然是晚清状元出身,袁嘉谷却是难得较为开明的贤德。经济特科状元的身份,也使得他不同于普通的八股学子,思想要宽广得多。

    而为官京城之时,编纂史学不说,还一力促成敦煌文物保护,追回部分被外国人意图以废纸价买走的经卷。[]

    而之后任职东南,在浙江提学使,也是颇有清廉善学之名。迫于形势回到云南后,这位晚清遗臣淡然归乡,著书为乐,卖字为生。

    原本人在中年,满腔抱负的袁嘉谷,遇到张蜀生后自然是一拍即合。二人促膝而谈,说的尽是些关于筹备学校的事情,资金拨给以及教师招揽与设备购进等,整整聊到半夜,张蜀生才回到客栈,出门的时候,袁嘉谷甚至亲自送到大门外。

    对于袁嘉谷的为人,张蜀生是很佩服的,倒不是受他的什么后世声名误导,史料不可尽信,不少高大全的人,历史上的真正面目估计连男盗女娼都不如。

    凭的是他一心编纂史学,清廉自好,有一颗朴质却不迂腐的爱国为公之心。

    凭的是他以晚清旧臣,状元出身,却甘愿在昆明租房为生,著书卖字,淡然度日。这种人,缺的不是一颗有抱负的心,而是怀才不遇。也许让他跟着自己做什么大事,举什么大旗,那是空谈,但让他当即将筹建的大学校长,那是再合适不过。

    一大早,张蜀生遣了一名警卫去帮袁嘉谷办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方便几日后动身回会泽。又派出了另外一名警卫去四处打听一些关于特殊人才的小道消息。

    吃了些简单的早点,甩手出了门,很久没有一个人逛街的张蜀生,觉得连阳光都有些不同。

    想想后世大街上,看似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实则大多是寒霜冷脸,冷僻自傲的路人,再对比一番眼前这些虽然衣着简朴,面有菜色的人们,却给人一种真实善良的感觉。

    “叮叮当当……”载客的黄包车疾驰而过,上面的小铁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冰糖葫芦诶~好吃的冰糖葫芦诶!”头裹白巾的老大爷,穿着一间洗的发白的灰衫,身后拖着一群嘴馋的小孩,过街走巷。

    “滴…滴滴…”刺耳的老式汽车,按响带着噪音的喇叭,一路驶过,偶尔能看到车里坐着一两个衣着华贵,穿金戴银的妇人,只是不知是名门贵媛还是交际场上一朵花。

    “让一让,让一让,水来了,水来了……”赤脚的儿童,缩着身子,提着长嘴铁壶,小心地提着茶水路过。

    ……

    张蜀生驻足街头,感慨地望着这一切,时代赋予的责任,前所未有的重。

    沉思间,一个胸前挂着布兜的少年跑过来,脸上有个清晰可见的淤青印子,拦住行人,以哀求的口吻,一个个拉着问:

    “先生,买张报纸吧!”

    “不看。”

    “太太,来一张报纸吧,求求你了,我妈妈都快饿死了……”

    “走开走开。”

    “这位老板,买一张报纸吧,上面有昆明军政府剿匪的新闻……”

    “滚开,老子都快穷死了,土匪算什么。老子还想当土匪呢。”

    ……

    张蜀生停在街头一个贴着老式电影宣传海报的木牌下面,看着那少年由远到近,而报纸却一张也没卖出去。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尝试,甚至偶尔被推倒,报童都坚毅地爬起来,拍打干净身上的泥土,小心地擦干净手掌,再开始卖报。

    是啊,这里不是上海滩那些大都市,报纸在这个年份,如果没有大新闻,是很难卖的。张蜀生掏出小青山卷烟厂试生产的纸烟,夹出来一只,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终于见那孩子走到了自己身边。

    “先生,求求你,买张报纸吧。买一份时报,送一份加印晚报的。”小孩的脸并不突出,或许只是一张代表了这个年代的大众脸,但张蜀生却有些心疼他脸上那处明显是被人打的淤青。

    “我娘就要饿死了,求求你行行好,买一张吧,要不加送你两张都行。”孩子见张蜀生穿着不凡,而张蜀生起初的沉默让他看到了些希望。

    能说什么呢,也许真的是时代的悲剧吧。八九岁的年龄,本来应该在学校里上学,有爹娘抚养,可他却在大街上挨个求人,张蜀生蹲下腰,吐出一个烟圈,心想,也许自己也有改变别人命运的力量。

    甚至许多人都有改变那些最弱势者的命运的力量,只是他们推诿不做。

    “小家伙,告诉我,你兜里有多少张报纸!”

    “先,先生,我,我不知道…我只会数十以内的数……”

    “不用叫我先生,叫我叔叔吧。”张蜀生默然,孩子脸上带着纯真与胆怯、甚至有羞愧,复杂的神情。拍拍他洗的干干净净的脸,替他整理了一下缝缝补补好多次的小麻布衣,给予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叔叔今天刚好有空,我来帮你一起卖报纸怎么样?叔叔声音大,喊一嗓子,整条街都能听到,这样你的报纸很快就能卖掉,你也能早点回去照顾你妈妈了……”

    “谢谢叔叔。”孩子脸上终于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或许,他这个年纪还不懂得堤防人。

    “卖报卖报,某军阀头子和三个女人不得不说的故事!绝对刺激,绝对火爆啊!”

    “天下奇闻,天下奇闻,某著名画家画画不要脸。快来买,快来看啊,画家画画不要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大新闻,特大新闻,孙大元帅广东开炮,势要保证共和到底!”

    ……

    一份简单的报纸,原本只是几个简单的新闻,被稍稍修饰,就成了另类的大卖点,一大兜报纸几乎是一会儿功夫就卖掉了。连带两人又跑了几趟,辛苦了一大早上,将平时小孩半个月也卖不出去的份额,一个早上就卖掉了。

    昆明街头一角,总会有路人发现,一个身着黑色修身装的气质公子和一个脏兮兮的小屁孩一起在街头呐喊卖报,引得路人或是驻足买报,或是指指点点。

    只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认识他。

    张蜀生将收获颇丰的报童送到他家所住的老巷子门口,并没有跟进去,蹲下身,张蜀生拉着他那双伤痕累累的小手,笑了下:“知道为什么报纸能卖得那么快吗?”

    “不知道!”小孩手里拿着两个肉包子,兜里放着卖报纸的一点小钱,开心地笑了,回头望了一眼巷子深处,隐约能见到贫民窟,“叔叔,我妈妈真的病了……我没骗你,要不你跟我进去看看。”

    “嗯,叔叔相信你。想要买好报纸,以后有机会就要试着读点书。这里有个信封和一颗药,药是我给你妈妈的,相信叔叔,它能让你妈妈好起来!这个信封是叔叔留给你的,你一定要交给你妈妈保管。记住,十年后的今天,让你妈妈替你拆开这份信。”拍拍他的肩膀,张蜀生站起来,指了指巷子方向,“回去吧,记得叔叔说的话。今天卖报纸的钱,够你们生活小半月了,照顾好你妈妈,代叔叔问好。”

    “嗯,我一定记得叔叔的话。”小孩高兴地朝着巷子中跑去,几步一回头,似乎要把这个清早遇到的好人记在心里最深处,想着以后大街上遇到了还能认得出来他。

    张蜀生目送着孩子消失在巷子尽头,还有拐角处他最后那一抹纯真的笑,真是一个最勤劳的孩子,苦难无尽却不自暴自弃,那种为了生活垂死挣扎而依旧充满希望的表情,几乎能让他记住一辈子。

    他淡淡笑着自语:“十年,如果你依然心怀希望,叔叔将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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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鱼者:也许这一章,许多人会看的不爽,只是我执意写了,抱歉。稍晚点再更一章,满足其他读者的需要。

    整整一年多,或许只有在昆明这两天才是放松与平静的,那种久违的社会底层生活,昆明街头入目皆是。

    茶馆喝喝茶,听听酒客们谈天说地,骂骂这个军阀不是人,怒斥那个议员是狗东西,说得兴起,猛拍厚实的桃木酒桌,酒老板也只是笑笑了事。[]

    张蜀生坐在茶馆一角,听着这些海侃,颇有兴致。受限于这个时代近乎龟速的信息传播速度,茶馆能听到的也大多不过是些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

    “我给你们说啊,樊麻子这个人,你们听说过没有?”

    樊麻子?众茶客摇摇头,都说没听说过。

    “樊麻子你们不知道,你们总应该看了今天早上的报纸吧。下午大南门外,几十个土匪可是要一溜子被砍头。”茶客一边品茶,一边捻起两颗茴香豆,滋滋有味地吃起来。“这樊麻子,可是一个绝世悍匪呀!”

    “驼老三,你听到了什么消息?说来大家听听。”

    说起樊麻子的驼背老三,很快就被一群人围住了,倒酒的倒酒,添豆的添豆,一群人等着听事儿。

    驼老三正了正嗓子,“这樊麻子,当年可是川滇交界处的一个悍匪,得罪了那川军武备系的大哥刘存厚,出走袍哥会,拉起了寨子,自号樊家寨子。这樊麻子历年来在川滇边界杀人如麻,看似躲避那刘存厚寻隙报仇,实际是占山为王,天高皇帝远好不舒服。”

    “早上报纸说我滇军剿匪大捷,似乎就是川滇交界处,难道就是这樊麻子?”

    “可不是,这樊麻子也算是作恶多端,就算是九天煞君下凡又能如何,还不是被会泽一个天将下凡的民团团长带着大队人马消灭了。可不是什么滇军正统派系。”驼背老三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起来:“你们不知道,我是听我亲戚说,那些天,连珠炮啊,大炮弹子简直是打个不停呀,看来我们云南又要出一名悍将了。”

    “尽吹吧你,川滇二军还赤脚丫子打仗呢,他一个民团哪来连珠炮和大炮。”

    “是啊……”

    众人正议论间,外头忽然热闹起来,有人出去一问,顿时炸了窝,要被砍头的土匪们已经被押到了大南门外,午后就要砍头了。

    这年头,死刑犯也有枪毙的,不过这帮子土匪倒霉,算是要挨一刀了。

    张蜀生最后一个站起身,丢了张毛票在桌上,心中想着樊麻子的事情,也准备去看看。王场村一仗,樊麻子和汪德才都不知去向,也不知道两人是被重机枪扫断了还是毛在哪逃走了。

    而更让张蜀生气愤的是,去抄家的时候,汪德才家一对儿女也没了。这倒是没什么关系,也不影响最后将汪德才的家产一抄充公。但跑了这两只冤之头债之主,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去看看土匪临刑也好。

    也许是为了提升督军府的地位,宣扬新任督军唐继尧的军威,大南门外的山坳子已经围得人山人海,荷枪实弹的滇军双手按着垂头丧气,甚至明显还一身伤的土匪,威风凛凛地等待行刑。

    张蜀生站得比较远,倒不是惧怕血腥,只是不想过去凑热闹,触了眉头。

    行刑的时刻终于来了,督军府一名侍从宣读了判决令,由督军府直接下达,说是土匪们大批滋扰生事,被滇军某部大败,特选罪魁祸首者斩首以儆效尤云云……

    “好了没,好了没,你小心点拍,别被看到了……”

    张蜀生正出神间,忽然觉得身边有人在挤自己,回头一看,靠,顿时没晕死,一个穿着洋气的白色小连衣裙的妙龄少女,捂着眼睛躲在后面,半蹲着身子,位置极其尴尬,甚至他一回过身,对方的头部和某些不纯洁位置只隔了一层布……

    妙龄少女一边蒙着眼睛,一边对谁说着话,直到旁边一个鬼鬼祟祟拿着老式莱卡照相机的人转过身来,高兴地说道:“小姐,都拍好了!小姐你……”

    从下人的角度看过来,如同张蜀生正要欺负他们家小姐一般。

    少女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眼帘前是一个大男人的大腿根部,顿时愣在了那里!

    “非礼啊……”

    张蜀生想让开已经来不及了,尴尬地笑了笑,对方却丝毫不领情,挣扎着爬起来,边喊,边站到自己的下人身后。

    少女又羞又怒,没想到自己不敢看杀人才躲在人群后,怎么就变成了躲在那个害羞的位置,这人也是,好坏不做,为什么忽然转过身来。

    喊声立刻引来了执勤的滇军士兵,少女和他的跟班顿时发现事情不好,两人没有得到允许跑来拍摄杀人场面,还扰乱秩序,这次麻烦大了。

    “吵什么吵!有没有拍照证明,没有就把相机交出来!”

    一名滇军中尉和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走了过来,伸手就没收了少女跟班手中的相机。

    “是,是他非礼我们家小姐!你们凭什么收我们的相机。”那跟班一脸不甘地据理力争。

    “收你相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执法场!你们三人是怎么回事,来做什么的!不会是土匪同党,来探听消息的吧。”中尉脸色不善地指了指不太说得清的三人。

    完了,少女见状,心想自己不过是来拍点照片,好送回广西,广西的匪祸更严重,让那里的报社刊登出来,以警社会,可惜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拍照证明。

    “我,我……他,他非…非……”少女心里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回过神的她也知道是自己冤枉了那个穿着黑色修身装的男子,却又倔强地不愿意说明白。

    “你们怎么不管他非礼我们家小姐呢,你们不是当兵的吗?”跟班根本没看到身后的事情,只是转过身才发现,又听到小姐的尖叫,下意识地以为是受了欺负。

    张蜀生嘴角微微扬起,淡淡一笑,这个打扮时尚的少女倒是长得极为漂亮,有一种这个时代上海滩潮流少女的那股西洋美。看起来也是大家闺秀,这个滇军中尉不过是例行公事,没见过世面的两人又怎么能不被吓住!

    少女虽然看起来出身很好,但似乎有什么隐情,神情有些躲闪,甚至为了遮掩故意显得慌乱。

    居然还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丫头。

    “这是我的证件,她是我的表妹。”

    张蜀生也不想和这个滇军中尉多说,微微背着少女拿出一个证件,递给了他。

    “刚才的事情误会了!”

    中尉看了手中的证件,脸色微微一变,敬了一个军礼,命令士兵将那位少女的莱卡照相机递给张蜀生,这才带着士兵离去。

    少女和她的跟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这样峰回路转,原本的小麻烦变成了没麻烦,只是这个“非礼者”此时正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自己。

    “给,你的相机!!”张蜀生把相机递给她,凑近她耳畔,用一种暧昧的语调,带着热气吹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姐,下次不准再非礼我了!”

    说完,扔下满脸通红的漂亮小姐,大步离去。

    “喂!”

    走了几步,背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张蜀生不经意间一个回头,咔嚓一声:夕阳下,一个阳刚帅气的男子,神情端正,带着一股英气,回过头来,留下了一个永恒的回头照。

    从大南门回来后,张蜀生就没有再去闲逛,总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火在缓慢地燃烧,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一直以来,窝在小青山那个偏僻无比的地方,慢慢地发展工业,发展基础,有一样东西似乎从来都被他有意无意地遗忘着,那是一种男人的本能,热血阳刚的男儿尤其具备的东西——谷欠火。[]

    天色渐晚,两名外出打探消息的警卫也回来了,跑了一整天,又累又乏,张蜀生现在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也就让他们两人回隔壁房早点休息。

    呼!呼……站在屋中,随意的挥拳乱打,拳拳带风,打出一阵低沉的响声,乡镇级的梦想机,提供的体质药结合那本初级武技,让修炼后的张蜀生整个人龙精虎猛,身手矫捷,在武技上面的修炼也早已不是普通人能比。

    如果不是怕太招摇,他还真想找个练家子来对练一番,平时和民团士兵练,已经要注意收摄力量,不然就会真的伤人了。

    然而,靠着强健的体质,身体里那阵邪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想起了白天那张离自己最隐私的地方只有一丝距离,略带羞涩与懊恼的美人玉脸。

    也许自己与她的缘分,就是一张会随着岁月慢慢腐化掉的照片一样吧,有命运的交叉点,却没有命运的交集。强迫自己收起了胡思乱想的心,拿出警卫带回来的一份名单斟酌起来,里面是这几天要去拜访,顺带挖墙脚的对象。

    傍晚,陆允言一个人坐在窗前,怀里抱着相机,沉思起下午的事情,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处事不惊,淡定从容,尤其是他转过身发现自己鬼鬼祟祟躲在身后,还正好碰近他私密位置的时候,仍然是一脸沉稳如水。

    自己慌乱地骂他非礼,还惹得他被人围观,甚至遭到滇军中尉的质询,可结果,这个男人不但没事,从头到尾脸色都没变一下,如果说有变化的话,那么就是从一开始的淡然,变成玩味的笑着看自己。

    别人不认识军人军衔,陆允言可是认识的,一名滇军中尉,居然向他敬礼,那至少也是上尉甚至是校官了。

    这个渊渟岳峙的男人,光论这份气度,即便和自己伯父相比也不遑多让。

    “呸呸呸,就是一个坏人胚子!明明占了人家便宜,走的时候还要讨回口头便宜!”陆允言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老式照相机,一边自言自语,不知不觉间,朵朵红晕已经飞上了脸颊,玉颊含春,居然出神了。“可惜,都没问他要个地址,以后也好写写信,给他道个歉。”

    一个跟班骑着一辆时髦的自行车冲进客栈的后院,噔噔噔地上了楼,砰砰砰地敲响了门,将沉思中的陆允言惊醒了。

    有些慌乱的陆允言听到是自己的跟班小武的声音,这才开了门。

    “小姐,你生病了吗?”一开门,见到陆允言一脸绯红,小武诧异地问道,自家小姐可是从没这样过的,看起来怪怪的。

    “去去去,生什么病,没看是热的么。”为了遮掩心事,陆允言一撇嘴,跑去把窗户打开,明天就要回桂林,心情没来由的一差,想到自己这次为了出来玩,骗家里说是兼职报社的采访任务,连课都翘了才能出来一趟,而且还是偷跑到昆明,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你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明天就回去了,拿不出好的新闻照片,我可没脸见伯伯和社长他们。”

    “放心吧,小姐,嘿嘿~”小武年纪不大,但很忠心,这次被派出来跟着陆允言采访,原本以为就在桂林附近走走,没想到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姐直接带着跟班从桂林跑到了昆明。“花了点小钱,可算让我买到了几个劲爆的情报。”

    “小钱,哼,我私房钱肯定被你乱花了不少,都有些什么消息?”抛开心事,陆允言开心地问道。

    小武是下人,可不敢忤逆,把几张纸条递给她,让她挑。

    “竹青帮与西山帮今晚密斗城西大仓库?”陆允言眼前一亮,几下就选出了一个最有价值的消息。

    “噗!”刚喝进去的茶水,小武一口吐了出来,黑帮械斗的消息,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秘密,他更没想过让小姐去拍这种危险的照片。之所以把这个消息带回来,是要证明小姐的私房钱花的值。

    “小姐,这个不行,这个太危险了。”小武作势要拿回来那条消息,却被陆允言呵呵一笑闪过去了,“危险,不危险我还不去呢。”

    “不行,小姐,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你有什么意外,小武死一千次来赎罪都不够的。”

    小武焦急地说道。

    “瞧你就这点出息,我们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市民,这是啥?”陆允言从兜里一掏,赫然拿出了一把小手枪,“我们可都是练家子,还有枪在,小小黑帮打架,我们拍了就跑,他们能追得上?啧啧,想想就兴奋呀,要是在桂林,可就没这机会了。”

    “我,我还是觉得……”

    “你别觉得这觉得那了,本小姐自有办法。你出去出去,我先换衣服,马上出发,早点去准备。”

    一个小时后,两个身着灰色小西服,带着鸭舌帽的人走出了客栈,骑着自行车直奔城西大仓库而去。

    城西大仓库

    天色已经全黑了,破败的大仓库阁楼上,两个藏在大窗棂下面的人探头探脑地望着仓库大门方向。

    陆允言瞪了一眼旁边紧张的小武,“人都快来了,别怕,不就是几个小流氓吗?一会儿我让你拍,你就拍,动作要快,迅速,多拍几张,拍完我们就从这跳下去,下面连草垛子都放好了,骑上自行车就跑。”

    “小姐,你,你说警察局的人会不会准时来啊?”

    “放心吧,我们同时在两个警察分署派人提前报案,如果动作慢点,说不定警察都来了。”

    两人这才小心潜伏下来,等待夜色渐浓后,黑帮来这里火拼。消息是从一个自号万事通的人那里花了好几百大洋买的。

    不多时,果然仓库外边起了动静,两人死死地藏好。先是来了一拨黑衣人,点燃了几个大火把插在墙上,为首的一个光头男子面色尤其凶恶,手里提了一个藤条箱子。

    第一拨人个个腰间鼓鼓的,大概有二十多人,光头使了一个眼色,十来个人迅速地藏在了几个废弃的木箱子后面。

    不过片刻功夫,又来了一群灰衣的黑帮众,也是二十余人,不同的是,这群人还赶着两辆大车。为首的是个秃顶的老头,整个人浑身透着股邪气,叼着一个硕大的烟斗,一进来就引起了前一波人的注意。

    “韩老太岁,没想到您居然亲自来,哈哈哈……”

    “许老幺,货都在这里了,就是不知道你家的小黄鱼带来没。”老者身后的汉子也是个个劲装,腰间鼓鼓,只差没撩起衣服抽出一把砍刀了。

    陆允言在通过一个孔偷偷地看着里面,心里狐疑,不是械斗吗?怎么还谈起买卖来了。手臂撞了撞小武,提醒他黑帮一动手就拍照,然后闪人。

    “韩老爷子做生意最是信得过,请点数!”被称作许老幺的黑帮头子示意手下打开柳条箱子,里面居然是码好的一箱子金条。

    “不错,成色和数量都没问题!兄弟们,把箱子打开。”韩老爷子一挥手,身后三辆大车上的麻袋被扔掉,露出下面几个箱子。上面的几个箱子被打开了,有的箱子里面赫然是一把把毛瑟手枪。有的箱子里是黄澄澄的子弹,有一个箱子里面居然是装的手榴弹……

    陆允言目瞪口呆地望着下面的场景,黑帮械斗居然变成了黑帮军火交易,小心地推了推小武,发现他也有些犯傻。

    一时间两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要一拍照,两人很可能还没跳下窗户逃走就被子弹打中了。

    这时,场面猝变!

    “韩老爷子!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天做晚辈的孝敬一下您。送您一程!”

    韩老太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对面的许老幺瞬间拔出一支毛瑟,朝着自己就是砰砰几枪,韩老太岁可怜一颗老人头,当场被打成了烂西瓜。

    “他-妈的,给老子往死里打,狗-日的韩三狗,居然敢私报警察局。老子就知道,当年的事情这狗-日的怀恨在心,今天想借狗腿子们收拾老子。幸好老子提前引开了那群瘪三警察。”

    许老幺带着人一边躲向废弃的箱子后面,一面让躲起来的人开枪,毛瑟手枪齐射的清脆响声,顿时将整个仓库都震动了。

    “我-操你祖宗,狗-日的许老幺!”

    韩老太岁这边见老爷子被当场爆头,震怒之下众人掀开大车上的麻袋,推翻车子,挡住毛瑟手枪的子弹,一名头目噌的一下站起来,手中居然提着一只麦德森轻机枪,砰砰砰的就是一阵长点射,瞬间就将废弃箱子后面的几个倒霉鬼扫中了。

    “兄弟们,操手榴弹炸他狗-日的。”

    许老幺见动手还手的时候就知道坏了,没想到对方火力准备这么充足,轻机枪都带来了,还要动用手榴弹。而自己手下的准头太差了,这么近都有不少人没打准,心里悔恨死了,早知道平时都打打枪训练下。如今碰上这群玩军火的对头,麻烦大了。

    一边倒的战斗,因为韩老太岁的死变得更加惨烈。不时有黑帮分子被击中,发出惨叫声,而一颗手榴弹飞进货物箱子后面,往往能带来两三声惨叫。

    听着密集的如同鞭炮扔进了洋铁桶的声音,陆允言一咬牙抢过小武手中的照相机,随即一把将他推下窗户,让他跳到仓库墙外。

    陆允言自己以绝快的速度,将平时操作麻烦的照相机以惊人的速度弄好,对着里面火拼的场景就按下快门。

    “我操,有人拍照!”韩老太岁死了,为首的小头目发现有人拍照,轻机枪一抬头就要扫射过去,对方却忽然跳下去不见了,“留下几个人扔手榴弹炸死许老幺那龟孙子,其他人,跟老子追!”

    出了仓库小拐,小头目看到正骑着自行车消失在前面夜色中的两人,哪里肯放过。虽然黑帮和军火交易是众所周知的,但对方万一将照片交给警察厅,枪打出头鸟,自己整个帮派都会完蛋,骑上自行车就开始追。

    “小姐,这下完蛋了,对方连机枪都有,一扫我俩就交代了!”小武哭丧着脸,飞快地蹬着自行车,夜色中已经不辨方向,只想着跑快点。

    “男子汉大丈夫,亏你还参加过军事训练呢。你笨啊,骑自行车怎么用轻机枪,大不了是手枪打我们!”

    “我不怕死,但担心你呀,小姐。”

    砰!砰!

    应验了,陆允言话音刚落,后面就想起了毛瑟手枪的声音,几发子弹一发都没打中,最近的子弹从身边一米外呼啸飞过,吓得两人差点车把头一歪倒进沟里。

    身后有七八个追兵,两方的距离也在不断缩小,打是打不过,跑也快跑不过了。

    “小武,你往东,我往西,如果能跑掉,明天在老地方见!”

    砰!砰!砰!陆允言果然非寻常女子,拿出手枪转手开了几枪,估摸着也没打中追兵,飞快决定了对策,便和小武分道扬镳。黑帮分子也分成两股,朝两个方向追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允言比较倒霉,身后追来的是那个小头目带队,居然还有七八个人。眼看怎么跑都跑不掉,好死不死的,前面居然没路了。

    这个时候,城里到处都关门闭户的,瞧见眼前有一家客栈还开着门,她来不及多想,自行车一扔,直接冲了进去。

    “小姐,您是住店……”掌柜的还没说完,对方一把推开他,已经蹭蹭蹭跑上楼,朝三楼跑去了。

    “留一个人给老子守在下面,看着窗户。其他人跟老子上去搜,”

    黑帮头目还是很霸气的,杀伐果断,一脚踢开掌柜,几下就冲上了楼。客栈是独幢楼,留一个手下看着,谁敢不要命地从二楼窗户跳出去,也逃不过一枪。

    砰的一脚踢开第一间房子的房门,如狼似虎地冲进去,吓得里面正在吃宵夜的一对小夫妻瑟瑟发抖。

    “继续给老子搜,一间间地搜,谁也不许放过。”黑帮头子跑过去,一把拉过两男女,仔细搜了搜,看了看,才踢了几脚放过哭哭啼啼的两人,继续下一个房间。

    陆允言跑到三楼,听到二楼的动静,心想这次玩大了,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最后一个走廊,刚要向前继续走,就愣住了,前面没路了,只有一道门。

    鬼使神差的,陆允言上去一推门。

    “啊!”

    结果力道落空,只觉得门瞬间开了,整个人惯性地就向里面扑倒进去,迎面一个男子的胸膛越来越近。

    陆允言一扑身,以绝对**的姿势,栽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啊,怎么会是你!”被男子紧紧地抱住,一股男子汉的气息扑面而来,陆允言不由失声道。

    张蜀生邪邪的一笑,一下搂住她,拉进门来,踢上门,捂着她的嘴。“如果你再喊非礼,我们就都死定了,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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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累的让人飞起,五个小时才写好这章4500字的大章,抱歉,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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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的动静转瞬就惊醒了经过张蜀生特别训练的警卫,两名警卫接受的并不是现在普通意义上的贴身保镖训练,而是后世的特别警卫式训练,关键时刻既能杀敌退敌,也能挡刀子的那种。

    “老板,老板……”

    一名警卫警戒着走廊拐角处,一名警卫急促地敲响张蜀生的门。[]

    以他的听力,早已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以及那轻微无比的打开微型冲锋枪保险的声音。

    民团的特别警卫班是张蜀生全力打造的特别警卫队伍,乱世行走,自己不是超人,没有一帮强大的手下,那是等于找死。有了梦想机不用,那更是等于白痴,所以,张蜀生的特别警卫们都配有一些让人难以的理解的东西。

    防弹衣和微声冲锋枪是这些警卫装备里面比较常用的两种。

    教授一些基础的武技,则是格斗和反应能力方面的训练了。

    时间紧迫,张蜀生打开门,也不管陆允言被两人看到,“回去,见机行事!”

    再次关上门,面对陆允言满脸的尴尬,他全当无视,摆摆手:“小姐,看来又要再冒犯你,非礼你一次了……”

    “啊……不要……”

    被捂着嘴的陆允言只能委屈的闭上眼睛,任由张蜀生摆布。即便是以她的听力,都能察觉到黑-帮分子已经搜上三楼了,搜到这边只是一会儿功夫的事情。

    整个客栈里都被一群黑-帮分子闹得鸡飞狗跳,没找到相机和那个偷拍的女人,这些活阎王不会让任何人离开。

    小头目一个个房间亲自进去搜,都没发现可疑的人,他相信就凭眼前这些胆小如鼠,一脸市侩的可怜人,被枪口指着头,没有人敢说慌,也没有偷拍贼能故作镇定。

    啪的一声,小头目顺手一耳光甩在一个敢怒不敢言的男人脸上,直接将他抽飞出去,面对着顶到头上的枪口,男子再也不敢反抗了。

    顺手在女人赤果果的胸部摸了几把,小头目大手一挥,

    “走!”

    搜完了大半个三楼,整个客栈已经是鸡飞狗跳,到处都是痛苦呻吟或者哭泣,只剩下这最后一个走廊的三间房,小头目再次检查了一下手枪,那偷拍贼可是有枪的,所有房间都没有,那铁定是在这最后三间房里面。

    “给我一起搜,你这间,你这间。”分配了几个手下,分别查左右两间,小头目上前一脚踢开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门。砰地一声,木制的房门直接被震开了插销,

    “啊……”

    一声尖叫在床铺上响起,床上原本露出头的女人被吓得钻进了被窝,小头目不管不顾,带着几个小弟,直接走了进去,火辣辣眼神盯着床上的两人。

    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半撑起身子,眼里带着询问却不敢怒骂的神情,让小头目很享受。心道这人长得倒是有些不凡,没想到还是软脚虾一只。

    “两个狗男女,给老子滚起来!”一脚踢翻了一个木凳,哐啷一下滚到床边,砸得床直响。

    张蜀生看着这几个一脸凶残蛮狠的黑-帮分子,忍着心里极度的厌恶,从一楼到三楼,他们这样欺负了多少人?又谁敢怒敢言?轻则被斥骂,重则被踢打,更甚者怕是要挨他一刀一枪,不死既伤。

    “大晚上,都是出来混的,也不让我们两口子睡个好觉!”

    带着一股蔑视般的戏谑,张蜀生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放过这几个畜生,混黑-帮没事,社会逼的,但是别混进猪狗一样的黑-帮。

    感觉到那个趴伏在自己肚皮上的小可人儿,感受着她那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害羞产生的微微颤栗,被子下,张蜀生忍不住恶趣味地在她脸上用手温柔地摩挲着,感受着那最细的缎子都难以比拟的细腻润滑,心中直叹好一个美人胚子。真是乘人之危,行男人之事。

    也许是张蜀生的话激怒了对方,也许是对方没有表现出那种可怜兮兮的小市民样子,也许是对方没有摇尾乞怜,也许是对方没有吓得连衣服都不穿就爬出被窝接受自己龌龊的目光肆意地检查,小头目一个箭步冲过来,手中的毛瑟手枪就抵住了张蜀生的头。

    “老子让你装-逼,都是出来混的怎么了?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什么是拳头大就是大哥,什么是有枪就是有理。给老子起来,他-妈的,老子数到三……”

    对方的色厉内荏丝毫没有吓到张蜀生,如果是穿越前,他或许还会像所有的屁民一样,任由这种人渣作威作福,摇尾乞怜一般地祈祷别让对方找上自己麻烦。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注定了这些黑-帮分子要踢到铁板上,装-逼不成反被日。

    “我这一辈子,最讨厌两件事!”

    张蜀生不快不慢地说道,一边用手揽着被窝里女人的香肩,那极度的自信让陆允言都觉得安全,明明感觉到黑-帮分子的浓浓杀机,但不知为什么,躺在他手臂下,就觉得好安全。

    “说,说说看,哈哈哈……老子倒要看看,你讨厌什么。老子让你知道,你讨厌什么,偏要来什么。”黑-帮头目怒极而笑,张蜀生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而且,他也感觉到,被窝里那女人多半就是偷拍贼。

    被激怒的黑-帮分子,丝毫没注意到外面两个房间的动静,他身后的几个黑-帮分子也是一边阴笑着,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毛瑟手枪。

    张蜀生:“老子这辈子,第一最讨厌有人让我不高兴,尤其是枪指着头。第二讨厌是有人让那些和老子有关的人,尤其是老子的女人不高兴。你们不配拿枪指着他们的头。”

    “哈哈哈……就凭你?说完了吧?醒醒了,现在给老子乖乖起来吧,老子数到三,就让你两件最不高兴的事情一起发生。”小头目狞笑着,就要作势打开保险,开始倒数:“三,二……”

    “二你个逼!”透过几人的空隙,看到门外警卫一切准备就绪的手势,张蜀生以小头目终身难以忘记的速度,在那电光火石间一手掀起被子盖住身边的女人,一手握拳直冲。

    “啊……”

    小头目只觉得瞬间眼前一个拳头变大,然后一股剧痛,整个人就倒飞出去,砸在了几个手下身上,巨大的力道并没有因此停顿,想接住头目的几个人连成一起栽倒在地。

    “唉哟,唉哟,杀……杀…杀了他!”小头目忍着剧痛,嘶吼道,面部受了重创,几欲休克的他,连枪都握不住了,只能指挥手下。练家子如何,快的过枪吗?

    “妈的,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小头目头晕目眩地扶着桌子腿爬起来,刚睁开带血的眼睛,透过血红一片,渐渐看清,眼前一个东西正指着自己的眼睛,离眼球只有一线之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操,手枪!!

    “老,老大……”

    屋子里,形势已经被控制住了。

    刚才借着张蜀生屋子里吸引住大部分黑-帮分子的注意力,外面左边房破门的黑-帮分子首先被两个警卫悄无声息地制住,随即右边房的两个黑-帮分子也被两人一个地滚进门,制住了。

    不得不说,训练一年多的警卫,还有张蜀生指导武技,彼此陪练,确实不是跑堂口的黑-帮分子能对付的,而且还是被偷袭。

    其实,如果不是张蜀生在里面弄出那么大动静,吸引了大部分黑-帮分子,两个警卫也不可能将两个房间的刺头如此容易的逐一收拾。

    “操!!”

    一个狰狞的黑-帮分子不甘心被两只冲锋枪和一把手枪指着,抬手就想开枪。

    “哒哒哒……”

    瞬间,两个急促的短点射同时响起,想要开枪的黑-帮分子只觉得胸口如遭雷击,顿时被子弹击飞,滚到角落里,抽搐着,眼看就没气了。

    “嘶……”黑-帮分子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先前还想着怎么突袭翻盘,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这种神奇的小机枪,而且反应能力居然那么快。

    张蜀生一把抓起小头目的头发,揪到眼前,邪邪地说道:“是不是在后悔没有早开枪?告诉你,你他-妈早开枪早死!”

    随即双手一拧,就将这头目错了手筋,踩在了脚下。

    面对陡然转变的形势,黑-帮分子被缴枪成了必然,客栈老板哆哆嗦嗦的,连张蜀生叫他拿绳子来都不敢。不得已,还是一个住店的旅客取来了绳子将黑-帮众捆好。

    看着客栈老板和那些旅客眼中的愤怒和痛快,以及想上来打骂一番这些畜生,却又怕事后被报复的复杂心理,他们或许以为黑-帮分子被关几天就放出来了,到时候万一认出自己,麻烦就大了。

    张蜀生心里一痛,是啊,曾几何时,这个民族一直是这样,将来也是。

    见义勇为就不说了,也不求谁见义勇为,生命都只有一次,各有各的活法。但现在黑-帮分子都被自己捆好了踩在脚下,他们依旧从内心深处存留着忌惮,也许是忌惮可能的报复,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懦弱,不敢相信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阎王们,如今已经成了落水的狗。

    张蜀生长叹一声,踢了踢旁边蜷缩在地上,吓得不行却依旧一脸凶狠的小头目,也不管他在那继续硬抗,对围观的住店旅客说:“我也是一个普通人,不怪你们畏惧这些黑恶势力。我也没有什么惩恶扬善张扬社会风气的能力,但我却能做一件事!”

    手一扬,对黑-帮分子喝道:“都给老子跪成一排,一个个给老子向他们磕头认错。向这些被你们欺负,被你们骑在头上,被你们用枪指着,被你们任意打骂的人,跪下认错。他们不敢要你们道歉,老子敢!谁敢不照着做,老子不介意送人渣一程。”

    “你……你别嚣张了!”小头目面对顶着头,一脸比自己还凶的张蜀生,终于崩溃了,“警……警察就要来了。你们非法持枪,还,还杀了人……”

    张蜀生哈哈大笑,一耳光扇过去,“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用枪指着老子头的时候,你怎么想不起有警察?杀人如麻,将二楼住店的孕妇打成重伤的时候,黑-帮怎么想不起有警察?老子嚣张还是你们嚣张?杀人?”

    从兜里拿出自己的军官证朝他脸上一扇,递到他眼前,“知道这是什么吗?老子是好人,但杀你几个小杂碎,跟玩一样,打死了不叫犯罪。这他妈叫立功!”

    也许是面对这个旧社会长期的压抑,张蜀生彻底爆发了,如同被激怒的雄狮,手一挥,两名警卫提小鸡一样将几个人提到一排,对着围观的人一个个磕头。

    到了这时候,才有胆大的旅客出来拳打脚踢加斥骂这些不是东西的畜生。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也许这一辈子都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能对邪恶的强权反抗,他们才能以愤怒的拳头和高声的怒骂,发泄自己的不满与委屈。

    ……

    最后目送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黑-帮分子被警察押走,张蜀生已经懒得去猜测他们的命运,出来混,就要有觉悟,何况,混也是要讲道义的。以目前的紧张形势,这些黑-帮分子虽然没有直接杀死普通人,但却依旧是重刑难逃,甚至是死刑,只是没有由自己直接充当行刑者罢了。

    “你会不会觉得做的有一些过分了呢?”陆允言抱着手,单薄的身子只穿着小马甲和背带装,俏皮可爱中,带着些玩味的语气,却丝毫不是质问,更像是赞许。

    “也许吧。总得有人为他们做主。”张蜀生旁若无人地扳过她的身子,抓住她的香肩,嗅着那股夜风中清晰可闻的体香,“也得有人为你做主!”

    乘着陆允言稍稍失神,张蜀生一个低头,轻轻地吻了下去,樱桃小嘴近在咫尺,轻轻一点犹若蜻蜓触水,随即放开她,带着两名警卫大步离去。

    “你,你叫什么名字!”回归神来的陆允言,见到张蜀生已经走出十几步了,别人两次相助,自己却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下次见面告诉你!”

    张蜀生心里没来由的恶趣味作祟,头也不回地恶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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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节有点卡,晚上不更了。4000多字,不算多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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