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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风扬派人监视李鹏飞代表什么?有人心虚了,徐青甚至可以猜测到其他李家人身边极可能也有人监视,如有必要监视的人随时可以化身为冷血杀手,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现在的华夏武魂真变了,难怪李老会说龙风扬羽翼渐丰,老爷子一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徐青现在感觉有些头大,他感觉自己每次都会很被动的卷进一桩桩麻烦中,沾上的麻烦还一次比一次大,你不去惹麻烦,但麻烦却接踵而来,有个擅长做红烧肉块的大诗人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人生本来就是个大麻烦。

    纷纷扰扰一世人,忙忙碌碌为求生,徐青很少惹事,不代表怕事,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自己能活得更好,尽能力让身边的人也能活得更好,麻烦既然来了那就尽力解决它,管它是大是小。

    最终还是松了口,并不完全是她害怕徐青的威胁,更多的还是她对这次的任务本身就有很强的抵触情绪,因为她不仅跟皇普姐妹是,还暗恋着一个感情木讷的呆瓜,那就是五队的队长任兵,她更希望这位心狠手黑的小徐供奉想法子把身陷囹圄的心上人救出来。

    可惜这些徐青是不知道的,要不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会对莺歌动手,而且现在还把打昏了的女人抱进了会所地下室的壁橱里,这地方是李鹏飞安排的,据说很隐蔽,一般人根本不会找到这里。

    三个年轻人现在已经没有了泡SPA的心情,反而有了火烧屁股的觉悟,他们开了两台车返回李家大院,一台是原本从李家开来的吉普车,另一台是李鹏飞的加长悍马。

    两台车一路上并没有开得太快,这是徐青的意思,惹上了这种大麻烦他立刻变得小心谨慎了许多,车开慢些可以有更多时间思考,还能观察背后是不是有人跟踪,这小子还特意打开了车窗,让冷气可以灌些进来,他现在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直到麻烦结束。

    李鹏飞开吉普车在前,唐国斌开车载着徐青紧跟在后,就在两台车缓缓驶入通往李家大院的那条巷子口时,前面走来了一个缩头缩脑的中年男人,户外的温度实在太低了,用句俗话来形容就是个冻到鸡别硬不起的鬼天气,老爷们出去溜达一圈回来想过点夫妻生活都得先把鸡别搁暖气管子上热乎上一刻钟,否则甭想它翻头儿。

    走过来的中年男人两只手都拢在袖子里抄着,脖子缩得像只冬眠的龟,见到前面有车开过来很自然的退到了一边,还很聪明的踩在了一块大麻石墩子上,免得车轮带起的积雪溅到了鞋面上。

    李鹏飞并没有在意这样一号路人甲,只顾驱车前行,随后开来的悍马却在路过中年男人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车上的兄弟俩还开门下了车,弯腰对着前车轮子一阵猛瞅,唐国斌嘴里还低声溜着南方粗口:“麻痹的,这车轱辘不错,就是上面没画美女图,怎么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徐青漫不经心的在车轮上看了几眼,忽觉得左边口袋里一沉,立刻对唐国斌挥了挥手:“没事儿,上车吧!”

    兄弟俩就这样傻兮兮的下车研究了一下车轮,然后返回了车内,那模样就像在检查车轮有没有漏气似的,动作很自然,就算是被人看到也找不出什么异样。

    唐国斌再次启动了车子,偏头望了徐青一眼,低声问道:“东西拿到了么?”徐青也不回答,抬起右手用拇指食指弯了个圈儿比活了一下,意思到了。

    刚才车驶进巷子,徐青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东西给你,在前面男人身边停车。”就因为这句话才有了兄弟俩停车研究车轱辘的一幕,扮装成中年男人的时差就在转眼之间把超能核心塞进了徐青口袋里,还不忘低声嘱咐了两句。

    时差用传音入密的法子告诉徐青一切要小心,超能已经让龙风扬彻底抓狂了,现在正动用所有力量在首都乃至全国大肆搜捕他,现在东西交出来了他也可以放轻松去游山玩水了,还有就是李家大院被人监视了,对方就在对面三条街中段那栋金源商务大厦最顶楼左数第五个房间,有必要的话可以去打掉那只眼睛,交代完这两件事儿老贼马上离开了。

    徐青摸了摸口袋里的超能核心,这名字还挺特别的,就是模样不出众,看上去就像个很普通的水晶球,时差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全丢给了他,自己准备去游山玩水了,这老头还真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就是这种撂挑子的做法有些不厚道。

    李家大院内一片高低错落的白,房顶是白的,树冠也是白的,还有那些假山石也被雪花附着了厚厚一层,无一处不白。

    三个年轻人并排走在院子里,穿过两张月亮门到达了内院,徐青已经用透视之眼先一步看到了李老爷子,老人半躺在前面第二间平房中央的藤椅上,背对着房门,此时李慧贤就站在爷爷背后,用小手帮他按摩着肩膀,很温馨的画面。

    李鹏飞没有透视之眼,但他寻找老爷子同样容易,因为他对这里的一切实在太熟悉了,老爷子所在的房间门框上会挂一块两指宽的小木牌子,为的就是能让老爷子的随身警卫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的位置,这个规矩不是对李家大院非常熟悉的人根本不会知晓。

    就在三人走到距李老所在的房间不足两米光景徐青突然放缓了脚步,视线锁定了装在门框上的两个嵌入式监控摄像头,这玩意设计得相当巧妙,就装在门框夹角的位置,而且边缘还特意用上跟木框颜色相仿的伪装色,就算是行家也很难发现它的所在,除非用小刀把摄像头旁的木料挑开。

    这两个嵌入式摄像头一个能随时监控房间内的情况,另一个可以监控房门外的一大片区域,这种严重涉及到**的玩意一般人是不可能装的,它们的存在也证实了徐青来之前的猜测,李老的生活起居早就被有心人监视了,做的是。

    李老眯着眼半躺在藤椅上,享受着宝贝孙女非专业但很窝心的按摩,或许对于这位曾经权掌天下的老人并不是什么老骥伏枥之辈,他真想脱离一些东西,放手一些东西,做个南山庸老笑看夕阳,然而夕阳如血,有的地方一旦踏进去想独善其身几乎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丫头,你也不小了,趁着爷爷还能动弹带几个合意的男朋友回来瞧瞧,爷爷帮你把把关。”李老反掌轻拍了一下孙女的手背,眼中一派慈祥。

    李慧贤手掌一僵,俏脸上已经浮起了一抹红晕,娇声道:“爷爷……”这一声长的带着三分嗔三分嗲四分羞,传入李老耳中成了最好的调味剂,报以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你这丫头迟早是要嫁人的,难不成还陪我这糟老头子做老闺女么?”李老笑中带劝,眼中隐隐有水光闪动,老人笑出了眼泪,是伤情还是欢喜亦或是其它一些东西,也许只是他想流泪了。

    李慧贤用力在爷爷肩膀上按了几下,嘟着嘴说道:“陪您不好吗?我就是要陪着您,我决定从起就带上勇士搬回来住了。”勇士是她养的一条小斗牛犬,她从蒙古回来以后就叫大哥买来了一条纯种的摩鹿斯斗牛犬,还说是为了怀念一位真正的勇士,至于是谁有人心知肚明。

    李老眉头一皱转过头来,老眼中闪出两点跟他年岁完全不相符的精光,沉声道:“丫头,在家住得不开心吗?”

    李慧贤咬着唇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就想来陪您,家里太无聊了。”她心里其实憋着话,但有的事情她不能跟爷爷明说,也许那只是错觉。

    李老眼中光华一敛,代之是一抹慈爱,伸手拍拍孙女的手背,低声道:“回来吧,昨天多亏了徐小子用内劲把我这几根老筋骨梳理了一遍,现在身子骨感觉还不错,希望能护住你这长不大的丫头长久一些吧!”

    李慧贤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神采,嘴角绽开两弯笑容:“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对了,他是怎么帮您梳理的?快跟我说说?”

    李老似笑非笑的望着孙女,徒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人老人了记xing也跟着差了,你刚才说的那个他是谁呢?”

    “爷爷!”李慧贤刚恢复正常的脸蛋刷的一下红了,把按在李老肩头的手掌往回一抽,嘟嘴把脸别了过去,就在这时房门传来一阵叩响,她红着脸赌气不去开门。

    “丫头,快开门去,依我看十有**是那个他回来了。”李老笑着打趣了一句,话音未落,李慧贤已经扭着腰跑到了门口,打开门见到的是大哥李鹏飞,但她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后面的那个他,心中所有的羞赧全化作了柔春风,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对称的小梨涡。

    少妇的心思最难猜,少女心思最好懂,李慧贤心中的喜悦都写在脸上,就连李鹏飞都发现了异样,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徐青,笑眯眯的让到了一旁:“咯!有人是对着你笑的,我可没挡你的春光。”

    徐青伸手摸了摸鼻子,多少有些尴尬,原本两人之间那点暧昧的关系还有层窗户纸,这李家的妞儿也太直接了,摆明了就是要把那层窗户纸捅破啊!

    李慧贤脸上的红晕未褪,俏生生的闪了大哥一眼,娇嗔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还不快进来。”说完不再理会门口的三人,转身快步走到了李老身旁,又从龇牙亮爪的小野猫变成了温柔可人的乖乖女。

    徐青只能低着头慢慢走进了房间,但视线却始终没离开门框角上的摄像头,如果要向李老挑明那件事儿就必须干掉门框上的摄像头,在这之前还要在房间里仔细检查一遍,别到时候宰了张麻子还有王老六,留个不干净的首尾到头来麻烦的是自己。

    第一个走进房间的徐青转身对后进来的两人飞了个眼镖,低声说道:“你们先过去,我来关门。”说话间他伸手抓住房门边沿用力掼上,呯!整个门框在一声大响中颤抖了几下,就连坐在藤椅上的李老也被吓了一跳,猛的把头转了过来。

    徐青咧嘴笑道:“这天气冷,把门关严实了好说话,长话短说,现在这间房暂时安全。”他进门时已经用透视之眼在房间内过了一遍,除了门框上的两个摄像头外并没有发现其它监控设备,刚才故意把门大力一碰,已经用内劲把两个摄像头全部震坏。

    李鹏飞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立刻从手包里掏出那叠照片递向李老:“爷爷,这里有些东西,您看看。”

    李老双眼一眯摇了摇头道:“不用看了,你要说的我已经知道了,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最好是别让他知道你手上有这些东西。”

    李鹏飞嘴唇颤动了两下,把手中的照片塞回了包里,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这做孙子的没啥好说的。

    李老叹了口气道:“唉!你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兴国生死未卜,现在把事情全放上台面只会让我们变得被动,同时把自己过早的陷入危机当中,值得吗?”

    李鹏飞面色煞白,在爷爷的提醒下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莽撞可能酿成的后果,整个人猛的一个哆嗦,颤声道:“爷爷,我错了,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李老伸手拍了拍孙子肩膀,低声道:“好了,现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老李家的孩子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失败,就算死一回也要在敌人身上咬下来一块肉,懂吗?”说道最后,老人眼中精芒闪动,整个人气势徒然一涨,此时的他有如一头眯眼打盹的猛虎睁开了双目,下一刻便会择人而噬,对面的李鹏飞只觉得浑身发凉,蹭蹭蹭往后连退了三步。

    虎老威犹在,这位叱咤风云的老人不是什么徒有千里壮志的老马,他是一头垂暮的猛虎,在有人真正威胁到他最宝贵的东西时它会用爪牙在最适当的时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一个真正有大智慧的人需懂得韬光晦迹,示人以弱是为了一击即中,任何斗争都是残酷的,展现在世人眼前的只有胜利者的风光无限,却不知背后有多少失败者鲜血干涸的骨骸,成王败寇不仅是一个成语,同时也是真理。

    像李老这种斗争了大半辈子的人最让对手忌惮的并不是他的雷霆震怒,正相反是他的沉默冷静,李家子女都是承袭了他优秀基因的聪明人,但缺少的是阅历和磨练,李鹏飞就显得太青涩了,他的执着莽撞恰恰打乱了李老原本的部署,在斗争中过早的暴露自己的意图等同于把自己变成了一盘菜摆在了对手面前,随时有被吃掉的危险。

    徐青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定位,他就是一颗棋子,在李老与对手的博弈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兵,其实做个小兵也是很荣幸的,他跟唐国斌一左一右站在门边,就好像两尊泥塑木雕的门神。

    李老正跟孙子低声商量着什么事儿,有意把头凑到了一起,站在大门两旁的兄弟俩根本听不清楚他们说些什么,反倒是李慧贤手托香腮坐在一旁,一双眸子不时会闪向徐青这边,约么过了一刻钟光景,站在门口的徐青突然发出两声低咳。

    “咳咳!”两声咳嗽传入爷孙三人耳中,李老立刻收声躺了下来,有恢复了刚才那副闭目养神的模样,李慧贤很乖巧的起身走到爷爷身后,抬手按在了老人肩上轻轻捏动,李鹏飞起身走到门口,对兄弟俩笑了笑,伸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两名面生的警卫员,其中一个正把合金人字楼梯摆放在门口,另一个手里拎着个工具箱,这两人很明显是想来修理门框的,或者说他们想瞧瞧门框上的摄像头为什么会突然失灵才对。

    李鹏飞皱着眉头望了两人一眼,脸上现出一抹不悦之色:“你们做什么?”这哥们明知故问,还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就这演技勉强能拿个菊花奖了,离奥斯卡小金人还有一段距离。

    两名警卫都认识李鹏飞,听到他质问不慌不忙,其中一个指了指门框上方一脸坦然的说道:“门框上的摄像头坏了,我们是来维修的。”

    这货说得倒是没错,摄像头坏了,可不知道是谁给他们权力装两个摄像头?徐青咧了咧嘴,但他没有把话挑明,反正他现在就是个看戏的,唱戏的是李大少。

    李鹏飞徒然抬脚踹在刚摆好的合金楼梯上,咣当!倒下的楼梯发出一声大响,两名警卫员脸上的神情同时一变,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李大少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大骂:“敲,就知道敲,你们是存心要让老爷子睡不好觉呢,这种混账警卫员要来有屁用,改明儿都给我滚蛋……”

    这哥们纯粹吃了枪药,吐沫星子雨点似的打在两名警卫脸上,那声音一拨比一拨大,连脖子上的长豆角筋都一根根突了起来,典型的骄横跋扈太子爷,骂人时皮鞋尖头还不停在地上打着圈,随时有一脚踹出去的迹象。

    其中一名警卫咬了咬牙道:“我们还没开始维修,没有敲,不可能发出半点响声。”意思很明确,李大少冤枉他们了。

    李鹏飞把头一抬,两只鼻孔正对着天空,大声道:“就算你们现在没敲待会维修什么破摄像头一样会敲,有种你们保证不发出一点声音,可能吗?”

    好一个李大少,强词夺理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这两名警卫员谁也不能保证待会维修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挨喷,撞上这么个不讲理的太子爷真没辙。

    “这哥们演技飙升得也忒快了,直接可以把小金人捧回家了。”徐青抱着个膀子乐呵呵的站在李大少身旁看戏,心里还不忘赏他一个点评,瞧着对面两名警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是一种乐趣。

    两名警卫手掌都捏成了拳头,可他们也不敢发作,只能忍无可忍继续再忍,这种情形之下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鹏飞,让他们走吧,吵来吵去像个什么样子……”李老在关键时候出声说了一句,话语中透出一股淡淡的不悦,既表明了他的态度又给两名警卫找了个台阶,话音刚落,两名警卫立刻应了一声赶紧收拾好东西灰溜溜的离开了。

    “犊子,非换了你们不行。”李鹏飞兀自对着两人的背影狠狠淡淡骂了一句,退一步甩手关上了房门。

    就在房门关上的瞬间,李老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老人快步走到了徐青跟前,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牛皮信封塞进他手里,把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青子,老李家欠你的是还不清了,老头子索性就多欠你一些,这封信你必须亲手交给首都军区我的二小子李援朝,见了面你要这样说,二蛋,你爹叫你回家吃饭,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徐青听完了李老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怪异起来,他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跟儿子联络,首都军区离市区不到两小时车程,为什么要让他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去送信呢?未免有些谨慎过头了吧?

    李老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低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李家大院里里外外都热闹得很,所有通讯工具都在监控之内,不出门或许是最安全的,一旦出门也许面对的就是腥风血雨,就是你出去也要格外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懂么?”

    徐青皱了皱鼻子说道:“您会不会太紧张了,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没发现外面有人啊!这才过了半个小时……”

    李老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苦笑着说道:“要知道半个小时可以发生很多事了,鹏飞的做法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换成是我现在已经动手了,把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才是一个主政者真正该做的,但愿我猜错了。”

    老人的话很平淡,听起来甚至有些无奈,但徐青却能感觉到寥寥数语中夹杂的那股子血腥味,一个主政者,就应该杀伐果决,如果换成是李老在做同样的事,或许早已是血雨腥风……

    混体制的都有站队一说,选对了阵营就是仕途上的飞跃,选错或许就是一蹶不振,直至政治生命的终结,灰溜溜的走麦城。徐青也在站队,站在道义和个人感情上来说他应该站在李老这边,事实上他没得选择,龙风扬那白眼犊子现在一心想把他干掉,为了自保他只有站到李老这边。

    李老让徐青当邮差自然有他的道理,这小子一身奇功当今世上难逢敌手,再加上他胆识机智都远胜常人,这项任务自然非他莫属了,老人现在最担心的是大儿子李兴国,不管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李家这场斗争他都输不起。

    徐青用最快的速度从自己暂住的房间取来了两个行李箱,这里面装着他和唐国斌的家当,把行李箱打开,从里面取出龙渊剑和鸿鸣刀挎在腰间,还有两张用塑料袋包住的面具也一并揣进了口袋。

    唐国斌伸手抓起村正雷切两把武士刀交叉别在腰上,眼中闪烁出两点兴奋的光彩,他能感觉到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仗,够刺激,玩过这一票大的就算让他回去以后老实做个逍遥大亨也没有遗憾了。

    徐青把所有用得着的装备一样不落的带上,把装着水晶头骨和曜变天目碗的箱子盖上直接塞给了一旁跃跃欲试的唐大少,低声道:“哥,你就留下来保护李老安全,我送完信很快回来。”

    唐大少一听这话可不爽了,翻了个白眼道:“凭什么?就许你小子出去玩热闹的,留哥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么?”

    徐青面色一肃,沉声道:“我不是玩,送信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外面天寒地冻的那有呆在暖气房里舒坦,再说李老身边总得有个信得过的人保护吧,你的任务可比我重多了。”他说都是大实话,李老才是这场斗争的主角,如果连他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那可就要提前散场了。

    唐大少满心郁闷都写在脸上,甭管徐青怎么晓以利害都没用,这哥们就是油盐不进,刚燃起的冬天里一把火就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摊上谁心里都不好受,要不看在好兄弟面子上他早就撂挑子骂娘了。

    徐青苦笑着又解释了几句,没想到唐大少直接别过脸去不做理睬,一旁的李鹏飞双眸一闪,走过来贴着唐大少的肩膀坐下,然后把嘴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说来也怪,原本满脸郁闷的唐大少在听了李鹏飞几句话后嘴角渐渐扬起了一抹弧度,邪笑着的伸手推了徐青一把,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可以滚蛋了,有哥在没人敢进这个房间,快滚吧,路上注意安全。”

    徐青皱了皱鼻子,突然伸手在唐大少额头上拂了一把,低声道:“哥,你也要注意安全。”说完转过身走到门口,嘴里低声嘟囔道:“怪了,这哥们没发烧啊?”就是这一句话尾引来了一记黑脚,结结实实踹在屁股上把他整个人直接送出了门外。

    徐青一个踉跄扑出去几米远,转过头身后的房门已经啪嗒一声合上,他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甩开大步朝最近的院墙走了过去,他不准备走门,对他来说翻墙更省时间。

    其实就在徐青被一踹出房门的瞬间已经被院子里几双藏在暗处的眼睛牢牢盯住,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这些人都知道里面有个不讲理的太子爷,暗暗寻思这个可怜的家伙就是被太子爷一脚踹出来的,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他们目瞪口呆了。

    被踹出房门的年轻人把头一低,对着南面的院墙猛冲了过去,这货敢情是受了委屈一时间抹不开面子撞墙了,照现在的速度看撞墙的后果相当严重,极有可能当场哽屁着凉,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年轻人在离南墙还有两米左右距离突然做出了一个标准的跨栏姿势,脚下一蹬整个人像灌满了氢气似的腾空跳起,那堵不低于两米五的高墙被他一跨而过,就这样在几双瞳孔注视下消失不见。

    跳过围墙,徐青并没有减慢速度,正相反他将脚下速度瞬间提升到了极致,此时的他就像一只遁入深山的矫健灵猿,逢巷过巷遇墙翻墙,不管面前是什么阻隔都无法阻挡他前行的脚步,转眼工夫已经去了几百米,等到那些有心人气喘吁吁的追到外墙边时,连个影子都见不着了。

    精纯无比的正阳气从脚底涌泉穴喷薄射出,就像两个无形的喷射式推进器,徐青现在瞅准了一个方向发力狂奔,品尝到了脚不沾尘足不点地的滋味,不过他知道身后还有追兵,而且还不止一个,为首的就是胡氏双雄中那个黑衣胡凯。

    鹅毛大雪漫天飘舞,刀子风吹得人脸皮子生痛,这种鬼天气还开着‘十一路公交车’在大街上溜达的人们需要的不仅是勇气,还有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无奈。有人可以在暖春般的空调房穿着各种时髦薄衫享受美酒佳肴,同样也有人在呼号的寒风中艰难前行,这都是他娘的生活。

    徐青在飘雪的大街上肆意狂奔,路上的行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只感觉一阵疾风在身边呼啸而过,紧接着就是第二阵风,第三阵风……有几个倒霉悲催的人被这一阵阵突如其来的怪风刮掉了帽子围脖儿,等他们回过神来只有跺着脚骂几声老天爷。

    呼!徐青现在已经不辨方向,他瞅准了前方有一间正开门营业的大型商场,伸手在口袋里摸出样物件捏在掌心,脚下一滑冲进了商场大门,就在进门的瞬间他双掌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快步走进了一家专营各种高档皮草的商铺。

    商铺里的两个女店员正闲得无聊,见到走进来这么一位用手捂脸的顾客顿时提起了精神,其中一个长得有几分甜美的店员微笑着向捂脸顾客打起了招呼:“欢迎光临,本店专营男女高档皮草……”

    捂脸先生抬手一指对面衣架上那件标价最高的黑狐皮大衣,沉声说道:“草……就草它了,够黑够大。”

    黑狐皮大衣是这家店商铺的招牌,标价八十八万,比起那些几百万的国际顶级奢侈品自然是要便宜,但这件皮草是用的是真正的北极狐皮,要知道北极狐在春末夏至这段时间体毛会由银白变成青黑,故又被称之为青狐,出现纯黑的毛色是属于北极狐中的变异品种,这件皮大衣据说就是捕了这么一窝变异北极狐。

    甜美女店员乍听到这位捂脸先生张口就要买下这件顶级皮草着实惊了一下,颤声道:“先生,这件皮草价值八十八万,您确定要买吗?”

    话音未落,捂脸先生已经把一张银行卡拍在了柜台上,沉声道:“刷卡!买下了。”说完他手捂着脸快步走到衣架前,伸手摘下皮草钻进了试衣间。

    甜美女店员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柜台上那张银行卡却又在告诉她这一切是真实的,八十八万,这可是普通工薪家庭一辈子都难积累的数字,这位捂脸先生居然连价也不问就直接买下了,她现在很想说一句,连我也一起买下吧!

    另一个女店员一脸羡慕的走上前来,伸手想拿柜台上的银行卡,甜美女店员赶紧一把将卡抢在了手中,要知道卖出去这样一件顶级皮草光提成都够得上几个月工资了,可不能被人抢了去。

    两个女店员把头凑到了POS机旁,甜美女店员把银行卡往卡槽里一刷,居然是不用密码的,客显屏上的数字再次把两个妹儿眼珠子都看花了,现在她们都有种变成黑狐皮草的冲动,舍得一身青春的皮囊,任君来草!

    咣当!

    一声裂响把两个女店员争当皮草的飘远心思全震回了现实中,两双溜溜的眼珠子循声望去,只见从商场门外冲进来两名穿军装的老头,就是这两个暴力老头把整扇玻璃大门撞成了碎片。

    两个老头鹰目四射,在商场两边呈半弧形扫过,商场中的保安已经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正撒腿向这边跑来,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跑得最快,跑到近前往两个军装老头面前一站,比他们足足高了一头。

    “滚!”其中一个军装老头抬眼闪了保安一记,嘴里一声冷喝,大块头保安被震得耳膜嗡然一响,脸上浮起一抹怒色,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就彻底僵了,因为另一个军装老头把一本摊开的证件直接贴到了他眼前,上面赫然是几个红色小字,处决执照,

    “执行公务,滚!”拿证件的军装老头声如洪钟,相比起他身边的老头多说了四个字,面对这样两位暴力老头大块头保安已经没有了半点底气,灰猫猫的缩了缩脖子退到一旁,还用手挡住了随后赶来的三名保安低声提醒了几句,保安们脸上的神情齐刷刷一变,乖乖低头站在一旁。

    军装老头把证件一收,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低头缩脑的保安,沉声道:“滚远点!”四名保安咬了咬牙,居然直接转身来了个起步跑,留下两个暴力老头站在碎玻璃上鹰目四顾。

    这年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打碎一张玻璃大门还真没啥大不了的事情,人家商场保安都不理了,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反正又不是砸了自己的玻璃。

    皮草商铺的两位女店员也懒得多理会门口的老头,更吸引她们的还是POS机客显屏上的数字,她们用手指头点着上面的数字串儿数了一遍,眼睛里冒着铜钱把那八十八万划走,现在她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富豪了,就是不知道那位捂脸先生长得怎么样?

    男子无丑相,只要钱包胖,现在的女人早已经不再重视什么貌比潘安,有房有车有存款,嫩女美女床上躺;兔唇龅牙吊眼袋,有钱就有美女爱,做男人原本就有个难,没有内涵就更难。

    两位女店员都是有几分姿色的,见到大金龟上门自然要付诸行动,她们开始用最快的速度从随身包里掏出小镜子和各种化妆品恶补妆,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勾魂夺魄的妖精,就算不能一次勾住富豪的心起码能混个脸熟,千万不能输在爱情的起跑线上。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商场门口的军装老头从两个增加到了六个,其中有三个军装老头进入商场中查找,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另外三个守在门口的老头手中都拿着一张照片,但凡从商场内走出去的顾客都会被他们飞上一记眼镖,很笨的办法。

    就在这时,试衣间门终于打开,两个化妆成了妖精的女店员立刻挺胸翘臀,尽可能把自己最吸引男人的一面展现给即将出现的捂脸先生,对方的长相不重要,因为她们已经知道了两点最重要的东西,第一,他很有钱,第二,他是男人。

    试衣间里走出来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身上穿着那件黑狐皮大衣,瞧那样儿两位骚首弄姿的女店员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高富帅,同时她们眸子里的铜钱中央也闪出了四颗小红心,好帅的小伙!

    帅小伙望了一眼对面的女店员,彬彬有礼的说道:“请问已经付款了吗?”他就是已经戴好了人皮面具的徐青,他发现试衣间是个很不错的地儿,戴面具时还有一面全身镜可用,身上这件黑狐皮大衣也挺合身的,但愿这模样走出去没人能认出来才好。

    甜美女店员笑容可掬的递上银行卡,用柔中带嗲的声音说道:“已经付款了,这是您的卡。”

    徐青微笑着伸手接过银行卡,发现卡背面还有一张叠成心形的纸片,他眉梢轻轻一挑,掏出钱包一起放了进去,微笑道:“谢谢,以后有需要我一定还会来这里买衣服的。”

    甜美女店员好像从‘需要’这词儿里听出一些别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更甜了:“谢谢,能为您服务是件很愉快的事情,欢迎您下次光临。”话刚出口,她又眨了眨眼低声补了一句:“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我叫郑洁。”

    “贞洁?”徐青微微一愕,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点头一笑道:“谢谢,我记下了,再见。”说完迈开大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家商铺,径直朝落满碎玻璃的商场大门走去。

    门口的三个军装老头人手一张照片,是徐青的半身照,这几个被洗了脑的古武者就是在用这种笨到家的法子找人,其实他们之所以用这种法子也不是没道理的,商场内所有玻璃窗都是完整的,这就证明追捕的目标还在商场内,他们不知道的是刚才目标就在眼皮子底下走了出去。

    徐青凭着一身高富帅行头很容易就瞒过了三个老的,走出商场大门外面依然是漫天飞雪,纷纷扬扬的雪片子对着世间万物覆盖,一层又一层,要是再晚一些恐怕连出租车都叫不到了,他伸手拉住皮大衣领子往里拢了拢,庆幸这玩意还真是买对了,就是黑了点,在茫茫一片白中格外显眼。

    很快徐青就发现了黑狐皮大衣另一个好处,叫出租车方便,想想在一片银装素裹中站着个招手的黑不溜秋,司机隔老远就看到有这么一号路标,这造型比短裙妹路边伸长腿更容易叫出租车,还带保暖,八十八万大洋花得值。

    上了出租车才发现司机是个光头黑脸的霸气爷们,徐青望了一眼司机,这人生得豹头环眼一脸凶相,不过无所谓,他是坐车不是看相。

    “去东城郊首都军区。”徐青张口报出了目的地,把眼一眯仰在靠背上,他要尽可能保持体力,这北方的天气干冷干冷的,就算是古武者也会有水土不服的感觉,各种不习惯。

    黑脸司机偏头望了一眼他身上的黑狐皮大衣,面无表情的开车上路,徐青原本就不认识路,这大雪天的更不认识了,索性眯一会舒坦。

    出租车左弯右绕驶进了一条老巷子,此时的徐青貌似已经在车内睡了过去,就连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许多,黑脸司机一手把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在那件黑狐皮大衣上扫过,窗外的风雪冷,仿佛让他的目光也降了温,右手悄悄然伸到了坐垫下扣住了一个漆黑的胶质手柄。

    嗤!

    车轮瞬间刹停,黑脸司机从坐垫下抽出一把狗腿刀呼一声架在了徐青肩头,冷冷的说道:“小崽子,有俩B钱出来显摆是吧,给老子把值钱的东西撸下来,慢了给你放……”

    徐青睁开了双眼,手掌已经稳稳抓住了狗腿刀刃,往回一别把刀子夺了下来,漫不经心的说道:“放?放着车不开玩这些没技术含量的事儿,开车,别误了哥的正事。”

    喀徐青一手抓住刀刃一手抓住刀柄轻轻一折,这把仿造狗腿刀从中断成了两截,黑脸司机嘴皮子一哆嗦,两排牙齿咯咯一阵碰响,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一个劲的往外冒,在他惊愕的眼神中穿黑狐皮大衣的年轻人把断刀随手撂下,找了个很舒服的姿势坐好眯上了眼睛。

    黑脸司机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忍不住望了断刀,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墨迹,开车,乖乖听话哥可以忘记刚才的事。”

    这厮吓得浑身筛糠般抖了几下,咬咬牙强顶住精神发动了车子,这次就是胆边上在长毛他也不敢再玩幺蛾子,只希望身旁的年轻人能放他一马。

    大路上的积雪被来往的车辆轧成了土黄的稀,车轮子有些打滑,不可否认黑脸司机除了喜欢干点见财起意的买卖驾车的技术还是相当娴熟的,在这种路况下依然能保持六十迈左右的车速,行驶了一个半钟头左右才减了速,因为车子已经出了市区,路况变得更差了。

    前方是一条泊油路,但开了几百米就成了坑洼稀泥路,坐在出租车内就像躺在了鹅卵石垫脚的摇床里,一摇一晃颠颠簸簸,徐青这时后没办法闭目养神了,只能掏出根香烟点上抽着,目光放虚隔着车窗望着外面的飘雪。

    咣!在一声碰响中车子往左一偏停了下来,黑脸司机尝试着发动车子,可始终没办法开动,他苦着脸说道:“完了,轮子掉路鬼坑里了。”

    徐青眉头一皱,低头用透视之眼穿过车底扫向倾斜的位置,果然看见两个车轮同时陷进了一个坑里,这种坑大小刚好能卡住两个车轮,一旦陷进去是怎么也起不来了,除非用吊车,司机要是碰上了这种坑就像走夜路碰到了鬼一样,所以叫路鬼坑。

    黑脸司机驾车的经验还是挺丰富的,车子一偏就知道掉进了什么坑里,他掏出手机低声道:“我打个电话叫小吊车来,您先等等。”

    徐青摇了摇头道:“不用打电话了,车子没坏,就是底盘有点变形,把车从坑里抬出来就能跑。”

    黑脸司机苦笑道:“大哥,我这就是打电话叫吊车来抬车子,这种路鬼坑没有吊车是弄不出来的。”

    话没说完,徐青已经脱下皮大衣丢到后排座位上,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子,过了不到五秒,黑脸司机感觉车子一震,原本倾斜的部位竟奇迹般放平,紧接着车子还往前移动了几米远,他正想从倒后镜看一看后面的情况车门已经被拉开,那个年轻人随意从车顶抓把雪搓去手上的那点脏,拍拍手上了车。

    “行了,这车不重,继续开你的。”徐青返身从后排抓起皮大衣穿上,掏出根香烟点上抽了起来。

    黑脸司机脑门上的汗珠子又冒了一层,乖乖的发动车子继续前行,碰上这么一号大力士,什么级别的举重世界冠军都只有提鞋的份儿。

    出租车一路颠颠簸簸往前开了十几里,耳边传来一阵阵嗡鸣声,声音好像是从头顶传来的,徐青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发声的是什么东西,武装直升飞机,还不止一架,看来有人已经想到了他要去的地方,准备用直升飞机拦截,车轱辘再快也比不得天上飞的玩意。

    黑脸司机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临近,还在很老实的开着车子,他这是要将功折罪啊!要是惹到身边的这位大力士不高兴了,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徐青把手中的烟头一把掐灭,偏头沉声问道:“这里离首都军区还有多远?如果步行大概多久能到?”

    “为什么步行?”黑脸司机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随后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一边道歉一边说道:“沿着这条路直走大概两里路,再往左就能看到首都军区大门,就算是步行也顶多一刻钟,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喊话。

    四架武装直升机盘旋在出租车上方,其中一架已经降低下来开始用扬声器喊话:“本路段发生严重刑事案件,黄出租车马上停下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将采取非常手段……”喊话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子浓重的威胁意味,如果不停车说不定就是一枚空对地把车子轰成渣。

    黑脸司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偏头望了徐青一眼,好像是在等他拿主意,但车速却已经慢了下来。

    徐青淡淡的说道:“停车让他们检查,反正也没做亏心事,不怕小鬼夜敲门。”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明白这几架直升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说什么刑事案件全都是幌子。

    出租车停下,两人同时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头顶的扬声器喊道:“把双手放在头顶,慢慢抬起头来,说出你们出行目的地……”

    黑脸司机抬起头,正准备说话,忽听得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不想死别说去首都军区。”他浑身又是一个哆嗦,颤声说道:“送客人去岫云寺!”

    徐青也跟着喊了一声:“去岫云寺,俺娘叫俺帮她去还愿的。”喊话时他故意用气劲憋住了一半嗓子,成了个标准的破锣嗓音,心里暗暗赞了一句,这司机还真是个有急智的主儿,居然被他想到这样一个好地名。

    武装直升机上已经有人用望远镜在观察两人的容貌,徐青能看到还有好几把狙击枪和冲锋枪在空中瞄准了两人,只要发现半点不对所有枪口一定会同时开火,真正让他忌惮的还是机首下的机炮和那几枚空对面导弹,这些都不是血肉之躯能硬抗的玩意。

    直升机盘旋了一阵,好像并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可以的地方,扬声器中继续喊话道:“不管你们去做什么,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着想请马上回去,否则一切后果自负。”看来这些家伙已经准备**这条通往军区的道路,只有这样才能防范于未然。

    徐青咬了咬牙,用传音入密对黑脸司机说道:“上车,找其他路。”黑脸司机不是傻瓜,脑袋瓜子随便活络一下都能想到天上的直升飞机就能眼前这位有关,一个要去一个不让,简直就是和尚脑袋长虱子,明摆着。

    黑脸司机已经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大麻烦之中,两边都不能得罪,说不定得罪了都要把小命玩掉,脑袋里的快速思考了一下,终于还是乖乖的返回了车里。

    车子在四架武装直升机的监视下开始掉头,向前慢慢驶去,徐青这才偏头对黑脸司机说道:“还有没有其他路可以去军区的?”

    黑脸司机点头道:“还有一条路,只不过要绕一圈,最多可以到达军区后门附近,如果步行的话比这条路还要远一些。”

    徐青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叠钞票数也不数全拍在车头:“送我过去,哥也不亏了你跑一趟,记得以后别做哪些昧良心的缺德事,老实赚一份钱花起来才舒坦。”

    黑脸司机重重点了点头道:“行,以后再不做了,其实那把刀是俺买来防身的,刚才就瞅着你这件皮衣好看,想抢了送给俺婆娘,对不起了。”

    徐青听到这话皱了皱鼻子,咧嘴笑道:“合着我这件八十来万买来的皮衣是给婆娘穿的啊!大哥,咱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八十万?亲的那个乖乖,这都赶上俺几台车了,要是俺真抢到手了逮住了不得判个十几年啊!”黑脸司机脑门又开始冒汗了,这货今天冒得汗都能熬几钱咸盐了。

    徐青咧嘴一乐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懂法的,不过一般犯法的都是懂法的,碰了面也是一种缘份,说不定以后见了面还能喝几杯!”

    黑脸司机停下车嘿嘿笑道:“那是,认识你这种会功夫的哥们是件倍有面子的事儿,咯!前面右拐再有三里路就到军区后门了,不过这条路车过不去,要不我把车停在路边等你?办完事了还送你回市区。”

    徐青望了一眼前面,往右拐已经没有车路了,全都是高坡低丘板板坳,侧柏树和光秃树杆的杨树稀稀疏疏,树冠上还有大块的雪团,那是以前的大鸟窝,现在鸟儿们都飞到南方过冬去了,窝自然就弃下了,也成了首都的一大特色。

    “不用等了,我还不知道在里面呆多久时间,你还是先回去吧,这大冷的天,孩子热炕头才是生活。”徐青开门下车,对车里的黑脸司机挥了挥手,然后伸手把皮衣领口竖起挡风,快步向前方行去。

    首都军区是个典型的外松内紧格局,徐青走到离军区大门不足两百米的地方都没人上前理会,就连那两个站在门口的士兵都跟泥塑木雕似的,好像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潜入军区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啥好偷?

    尽管外表上看起来那张冷飕飕的金属门似乎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但徐青还是保持了应有的警惕,用视线在周遭百米范围笼统扫了一遍,还是没发现任何不妥,不信邪的他索性用透视之眼在原来的范围内再重新扫视了一遍,这下他发现了不少门道。

    就在大门两旁和正中的位置各有一个地堡,形成了一个三角形交叉火力网,还有就是在门右侧的水泥墙上有几个不起眼的小孔,每一个孔相对应的就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看到了这些,徐青陷入了沉思之中,到底是上前去亮证件呢还是悄无声息的翻墙潜入其内呢?

    徐青上次在李家大院跟李援朝见过一次的,就是见了面也不会尴尬,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进去,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浑然不觉在身后五百米开外两支狙击枪同时瞄准了他的二后,后脑勺跟后背,简称二后。

    枪手单目贴在瞄准镜上,手指开始微微内缩,只要对面五百米外的徐青再接近军区大门一米,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发动狙杀,枪是特制的重狙,枪膛里的子弹是特制的爆炸弹,这种子弹击中后爆开的威力比一打高爆捆一块炸开还要大一些,为的就是对付特殊的古武者。

    两名狙击手都是华夏武魂二队成员,也是一对血里来火里去的老友,平时在基地里很少有人知道这两位王牌狙击手的绰号,一个鼻梁上长了颗黑痦子的叫冷枪,另一个虎头虎脑有点像著名喜剧明星宝强哥的叫活埋,这一对搭档都是师出一个落魄的古武门派,鹰眼门。

    鹰,翱翔碧空之上,冷眼海纳大地苍生,一旦发现猎物便如穿云利矢射落,不管猎物大小均全力以赴,成功率几近百分百,因此它们才是当之无愧的猛禽之王。冷静、果敢、专注、内敛,这是鹰眼门人必须要具备的素质,冷枪跟活埋就像两块匍匐在积雪中的砌石,两双鹰眼同时锁定了,站在军区门口的年轻人。

    徐青身披黑狐皮大衣站在离军区大门不足两百米的地方,就像大块白腻油膏上放着一个黑煤球般惹眼,门口的兵哥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不过没人理会,这就是军人,只要对方没有踏入特定区域就算他弄根麻绳吊死在树杈上都没人理。

    冷枪和活埋并不知道穿黑狐皮大衣的年轻人就是声名赫赫的武魂第一高手,他们的任务就是狙杀接近军区的可疑人物,特别要注意徐青,只要他出现立刻狙杀,但现在这位年轻人顶多算个可疑人物。

    接下来那位穿黑狐皮大衣的年轻人做了一件男人在荒郊野外最常做的事儿,左右瞟一眼无人,转身快行几步滴溜溜绕到了一株侧柏树后,扯开大门拉链掏鸟放水,这大冷天的最憋不住尿,老爷们就这优点,免蹲不除裤。

    冷枪和活埋从瞄准镜里很清楚的看到了一条冒热气的水箭淅沥沥垂落在树下,两人扣住扳机的手指松了几分,他们认为随地大小便的男人不可疑,什么逻辑?

    徐青一抖收鸟,转身径直向两名狙击手蛰伏的方向走了过来,还叼了根香烟在嘴角,那模样就像是准备离开,其实在刚才收鸟的瞬间他已经发现远处的雪地上有一点闪光,并不能确定有人,现在过去是想离近些看个究竟。

    有时候事情往往阴差阳错,两名狙击手的瞄准镜都是特制的,不可能发出闪光,但闪光点是他们蛰伏位置旁的一块碎玻璃,也不知道是那个兵哥留下来的东西,两人蛰伏在雪地中之前是检查过周边的环境的,但他们身上的伪装战斗服怎么也可不可能做到完全隔绝体温,冷枪脚踝旁融化了一些积雪,正露出了那块反光的碎玻璃。

    两名狙击手蛰伏的方式很高明,但徐青在李家大院已经见识过一次同样的蛰伏方式,走到视线能及的距离后很轻易就发现了两名狙击手,不仅如此还从两人口袋里发现了华夏武魂的证件。

    古武者担任狙击手身体和心理素质都比普通士兵要强上许多,徐青知道两人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份,只不过是龙风扬派来蹲点的角色,既然发现了就索性跟他们玩玩,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冷枪跟活埋现在神经绷得死紧,因为他们见到那个穿皮衣的家伙在捡地上散落的柴火,一边捡一边往两人藏身处靠近,现在大冷天的,到处都是掉落的枯枝,不过雪地上枯枝潮得很,他们也不明白这家伙捡柴火做什么。

    作为王牌狙击手,处变不惊是基本要求,冷枪跟活埋紧张是一码,但他们不可能轻易自己的狙击位置,哪怕对方在他们身上踩过。

    但是当一大捆湿漉漉的柴火放在两人狙击位置中央的雪地上时,他们彻底懵了,这家伙到底是要干什么?

    徐青在手心哈了口热气,低声骂道:“麻痹的,让本少爷等什么美女机要秘书,人没等到鸡都要冻死了,先弄个火堆子热乎一下……”他这模样活像是一个被人放了鸽子的傻棒槌,掏出打火机准备用湿柴点火。

    噗!小撮火苗跳起,徐青捏了根略干的柴火点着,然后小心翼翼的凑到火堆前,说来也怪,明明是堆湿柴火却比晒了许久的干柴还易燃,火苗子凑上去立刻噼啪烧了起来,其实原因很简单,在捡柴火的时候他就用正阳气把这些湿柴全部烘干,现在还留着热气儿,自然是一点就着了。

    熊熊燃烧的火堆不仅吸引了军区门口的兵哥,也让火堆周围的积雪迅速融化,冷枪跟活埋两人现在已经没办法继续隐藏了,这家伙还在不停往火堆里添柴,这摆明了就是要把他们当成两只煨熟的叫化鸡啊!

    呼啦!两个浑身白衣的男人从雪地里腾身跳起,手里还抓着一支大号狙击枪,这两位王牌狙击手怎么也想不到会被一堆火烧到暴露行踪,活埋怒不可遏,反手从腰间拔出一柄雪亮军刀闪电般刺向徐青咽喉,他已经对这个害自己暴露行踪的家伙动了杀机。

    “徒!”徐青惊呼一声仰面倒下,夺命的军刀刺在了空处,活埋神情一变,手中的军刀顺势下挫,照着对方胸膛扎了下去。

    哒哒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雪地的宁静,军区门前的士兵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状,见到有人行凶瞬间做出了反应,举起手中的步枪开始搂火,原本站岗的士兵是要枪弹分离的,就算有子弹第一发也是示警的空包弹,可这两位接到了上级命令,这段时间站岗必须荷枪实弹,随时保持警惕,射出的可是正宗的五点八毫米DBP子弹。

    徐青躺在地上正好把两名狙击手晾在了最佳射击位置,子弹也没多,一个一颗刚好分匀,迫得两名王牌狙击手只能抽身退开,接下来恭喜他们成了兵哥的活靶子,只听得哒哒哒一阵脆响,子弹如飞蝗般射向两人,谁叫他们手里还拎着一把拐棍似的狙击枪呢?

    在军区门口带着狙击枪,不管你是谁都被冠上了一个称谓,敌人,军人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他们手中有攻击型武器就必须消灭,可怜两个揣着处决执照的王牌狙击手现在只能落荒而逃,活埋甚至连手中的军刀都撂在了雪地上。

    两名暴露了行踪的王牌狙击手被一拨弹雨射到落荒而逃,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距离几百米远军区门口的两位兵哥还能枪法如神,子弹一颗颗像利齿般咬肉,两人虽说是玄境中阶武者也随时有生命危险,没有护身罡气就算一颗子弹击中也是一个窟窿,除了脚底板抹油别无选择。

    徐青躺在雪地上看天上的飘雪,还别说雪景真不赖,跟谁在天上弹棉花似的,漫天飞絮纷纷扬扬,反正身上的黑狐皮大衣是买对了,一点都不会感觉到冷,咦!天上怎么还有漂亮女人?

    凤目黛眉,小嘴如樱,就是人中处的绒毛儿多了一点,有道是男子无须不美,女子无须不骚,这妞儿还穿着一身风衣军装,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军官。徐青刚开始懵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是有个漂亮女人挡住了视线。

    女军官眉头轻皱,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标准的扑克牌皇后脸,她正用一双微眯的凤目打量着四仰八叉的徐青,过了几秒才冷声喝道:“起来!”

    徐青咧了咧嘴道:“这地儿是你家的?”原本他是不准备跟女人计较的,不过对方说话的语气让人不爽,随口调侃了一句。

    女军官也不说话,抬脚直接踢了过来,她穿的是‘三接头’小皮靴,要是踢中了可够受的,瞧她长得一副俏模样做起事来可是标准的军阀作风。

    这一刻徐青觉得发飙的女军官有点面熟,对了,她现在的表情像极了以前李慧贤,只不过眼前这位更彪悍一些,就在他转念之间皮靴尖已经踢到了腿上,反正他皮糙肉厚的,就懒得用护身罡气抵挡了。

    啪!

    一脚踢实,徐青一动不动,不过他被这一脚踢出了一个念头,眼前的女军官跟李慧贤有什么关系呢?再看几眼,越看越觉得两人像,难不成这位女军官跟李家有什么关系么?想到这里他眼皮一眨运动透视之眼向女军官胸口扫去,他不是心存不良,而是想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些能证实身份的东西,看到其它东西就当是浮云了。

    视线穿过那层薄薄的军装,见到的不是浮云,是一对大白兔,见过大的,没见过大成这样的,难怪她会穿这种军装,要是夏天怎么办呢?

    啪啪!

    徐青正愣神儿,又是两脚踢在了腿边上,接下来第三脚对准的是他第三条腿,这大胸婆娘还真毒,这下他不能再躺在地上受黑脚了,脊背一挺呼的站了起来,那模样就像僵尸片中从棺材里弹起的僵尸,就欠一条辫子了,因为戴了面具的关系他这张脸白惨惨的没有半点血色,居然把女军官吓得倒退了一步。

    咔哒

    女军官身后一队兵哥齐刷刷举起了手中的家伙,黑洞洞的枪口一起对准了徐青,让他感觉自己很像贴墙的靶子,要是大胸军官手里拿面小三角旗往下一挥,估计一排铁花生都会招呼上他的身,当兵的天大地大,军令最大。

    徐青还在不知死活的盯着女军官胸脯看,因为他发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是一张军官证,姓名,李兰,还真是姓李的。

    女军官凤目圆睁香腮鼓动,恨不得立即下令毙了眼前盯着她胸前看的小白脸,可作为一个军人她不能这样,对方并没有闯入军事禁区范围,不过叫人揍他一顿没啥大不了的,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得眉眼儿齐弯,她转头对大兵们挥了挥手:“王猛、蔡刚、马大帅、周东河……出列!”

    呼!四名面沉如铁的大兵往前跨了一步,脚下步距惊人的一致,足可见这队兵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中精英,他们手中的钢枪依然指着对面的徐青,这就是军人,时刻保持在备战状态,虽然论单兵作战能力他们远不如古武者,但真正的战争他们才是主导,是灵魂。

    徐青已经能猜到这位女军官要做什么,但他还不准备这么快表明身份,要找个适当的时机把口袋里的信封丢出去才行。

    女军官李兰柳眉一挑,寒声道:“你们四个放下枪,用拳脚好好帮这位吓傻了先生提提神,记住了,是叫你们提神不是拆骨头,明白吗?”

    四个大兵并脚一个立正,齐声喝道:“明白!”紧接着四人转身把枪双手递给了身后的战友,说好了用拳脚,这玩意用不着了。

    徐青故意后退了两步,嘴里急道:“我不需要你们提神,最好离本少爷远点,否则你们会后悔的。”他这模样威胁起来也让人感觉到有气无力,现在四个大兵已经捏着指骨冷笑着走了过来。

    军中精英跟有一点相似,那就是拳头为大,在任何沾血的地儿都是适用的,军队中强者为尊的概念根深蒂固,揍一个不长眼的小白脸半点挑战性都没有。

    四个大兵呼啦一声从四个方位把徐青围在中央,但他们并不急着动手,眼前这个得罪了大队长的小白脸要好好招呼,直到她满意叫停为止。

    “马大帅,你先上,别一下整残了,留点给俺们耍。”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兵还发扬起了谦让的好品德,不过说最后一句时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大牙,这货如果去给牙膏做广告绝对能捞金。

    马大帅是个身材敦实的小平头,五官长得虽然还算周正,但还真跟帅扯不上关系,可能取这名字纯粹是他爹妈心中的美好愿望,一双拳头绝对是有火候的,骨节上能见到一层蜡黄色的厚茧皮,看上去都有些变形了,这位兵哥练拳铁定是没注意方法。

    “嘿嘿,俺这一拳头砸下去指不定就断了几根肋排,还是让周东河那细胳膊细腿的先上吧,这哥们怎么看都像个娘们儿,不是俺的菜。”马大帅也谦让,他晃了晃醋钵大的拳头不肯上前。

    这下徐青可不爽了,这几个当兵的还真当自己是兰博了,今天就是兰博来了也得乖乖趴在地上唱国歌,他拢了拢衣襟,伸手一指对面的女军官喊道:“喂,你是存心想揍本少爷一顿对吧,叫这四个傻帽大兵一起上,本少爷今天!”

    徐青现在的角色是个鸭子死了嘴巴硬的白脸大少,光从扮相上看还行,但他眼中流露出的并不是那种倔强无奈的神采,反而闪过一抹淡淡的不屑,四个有几把刷子的强壮大兵在他眼中不值一晒,就像两对刚学爬路的婴儿,嘴上说着豁出去,心里还真怕不起来。

    四个大兵跃跃欲试,站在对面的李兰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瞬闪即逝的眼神,她眉头一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刚才那眼神好熟悉,这家伙好像根本不在意围住他的四个大兵,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有恃无恐呢?

    四个大兵都是李兰点名的,都是军区特种大队的精英,可以说每一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之所以让他们四个出来教训对面的小白脸并不是因为对手强悍,而是因为他们打斗经验丰富,下手时可以恰到好处,既可以让对方松快到极点又能不把人弄死,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不对劲,具体问题出在哪里她也弄不明白。

    这时四个大兵中看上去最瘦小的一个冷冷的闪了徐青一眼,用很低沉的语调说道:“傻帽大兵就是拾掇你这种小白脸的,动手吧,周东河陪你比划比划。”说完把袖子往上一卷踏上前两步,瞧这架势准备揍人了。

    徐青撇嘴扭头,伸手往口袋里一掏抽出,指尖夹了一根香烟,就在他摸出打火机准备点火的时候,对面的周东河已经一拳捣了过来,拳头未到一股气流先冲到了近前,把刚燃起的火苗吹得呼的一颤。

    拳头很快,用的标准的军体拳路数,当兵的都会,但没几个能打出这种虎虎生风的快拳,周东河的拳头在全军都是一等一的快,不仅是快,出拳的力道还大得惊人,一拳能把半寸厚的铁木板击穿,打在人身上断几根肋排还是轻的,稍重一些当场就残。

    徐青手中的打火机顿了一下,周东河的拳头轰到了面门,可就在这眨眼不到的刹那却发生奇怪的变数,原本已经到了对手眉梢的拳头徒然停了下来,就这样僵伸在了空中。

    “拳打眉毛枪杀衣,你这是玩的虚招啊!”徐青故作内行的撇了撇嘴,伸手将手中的火苗凑到了周东河拳头下方,干啥?烧烤!

    “呀!”愣了一秒的周东河怪叫一声,拳头像被烫到的蚂蝗般缩了回来,可终究还是迟了那么半秒,他拳头下方还是被烫出了一个燎泡。

    徐青不紧不慢的把打火机收回凑到烟头点着,咧嘴说道:“还以为傻大兵多厉害,原来只是个嘴炮,都烧到皮了才知道躲,缺心眼啊!”

    周东河哪里容得这样的挑衅,怒喝一声双拳好似风轮般轰了过来,用的还是最普通的军体拳,击腰锁喉、仆步撩裆、反弹侧击……这哥们把十六式军体拳耍得快如闪电,可激荡的拳风连对手狐皮大衣上的毛都没吹动一根。

    徐青叼着烟一动不动,任凭拳击脚踢稳如磐石,沉闷的咚咚声在他周身响个不停,这种程度的攻击连他周身的护身罡气都甭想撼动分毫,反倒是周东河双拳被震得酸痛不已,攻击的频率急剧放慢。

    另外三个大兵也察觉到了不对,抡拳抬腿迅速加入了战圈,此时徐青就像一个黑乎乎的人形沙包,默默承受着拳打脚踢。

    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没人会傻到认为揍人的跟挨揍的一样痛,事无绝对,现在四个大兵龇牙咧嘴,手痛脚麻脸抽筋,他们还在勉强坚持,反观徐青好像成了看戏的,一根烟抽完再点一根,还会不时出声调侃几句,小心,悠着点,这拳不给力啊,像个绣花的妹儿……

    军人是执着的,骄傲的,他们心里都有股子宁死不屈的倔劲,在自己的战友面前就是断了拳头折了退也不能停下来,丢脸就等于丢弃了军人的自尊,特种大队没有不争脸面的怂种。

    周东河奋力一记弓步冲拳轰在了对手脸上,他要不惜一切代价砸烂这小子冰冷的脸,可是他心里也知道或许做不到,拳出如箭一往无前。

    噗!拳脸交击处发出一声异样的闷响,剧烈的刺痛迟了零点几秒才通过神经传递到了脑海,周东河捂住脱臼的手腕退了两步,这位倔强的汉子居然再次抬脚做出了攻击姿态,可对面的年轻人突然把身一转,黑狐皮大衣扬起一股劲风,一个牛皮纸信封从大衣口袋里飞了出来,飘飘悠悠落在了雪地上。

    信封是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李兰皮靴尖端的雪地上,低头一眼就能看到封面上熟悉的字迹,二小子,李援朝亲启,上面这个二小子就是她的亲爹,能这样叫的只有一个人,她爷爷。李兰脑子里的神经一时间陷入了短路状态,延续五分钟。

    “够了,你们四个归队!”李兰咬牙发出一声低喝,四个被人形沙包折腾得苦不堪言的大兵立刻停止了攻击,这就是军人,令行禁止,四人转身快步向战友们走去,可周东河却被人一把拉住了袖口。

    徐青没有多说,拉住对方袖口的手掌顺势往下一沉扣在他脱臼的手腕处,用暗劲轻轻一抖,喀!一声骨骼的轻响传出,周东河痛得低哼了一声,随即牙关紧咬,硬是没发出第二声痛呼,别看他身材不如战友们高大,那股子铁血很刚毅不逊于任何一位军人。

    徐青嘴角扬了扬,要不是戴着面具可以见到他露出了一抹赞赏的微笑:“够爷们,这才是好兵。”或许是以前跟特种兵们并肩战斗过的关系,他对于军人有种特殊的好感,一个国家的强大并不在于拥有多少古武者异能者之类的人,而是在于拥有多少好兵。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者固然强悍,前提条件是他没有遇到百万无惧生死的好兵,否则光人墙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和平年代的军人缺少了炮火硝烟的洗礼暂别了生死存亡的拼杀,但他们心中的热血随时准备沸腾喷洒,最难得就是有军魂的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