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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嘉乐独坐在研究中心顶楼,仰望鹅毛大雪飘飞的天空呆,他从没叫过龙风扬一声主人,因为他始终坚信主人总有一天会回来,他每天都会在这里等待,期望有一天主人会出现,然而每次等到的都是失望……

    “主人,您在哪里?”甄嘉乐霍然站起,张开双臂做拥抱状伸向天空,飘扬的雪花飘落在他脸颊上,化成冰凉的水珠默默淌下。

    呼——一阵浊啸的北风好像在应答甄嘉乐的问话,他身后五尺处突然多了一条白色的身影,白袍、白裤、白手套、脸上蒙着一条白丝巾、从她的盘起的长不难看出这是个女人,仿佛她是跟随雪花一起飘来,空气中的温度好像突然间降到了冰点以下,凛冽的寒风拂面如刀。

    甄嘉乐没有回头,依然保持着双手前伸的姿势,他可以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森冷杀意,但他不想回头,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来楼顶等待主人,从充满希望到渐渐失望,他的心情早已经跌到谷底,他甚至在傻傻的想,也许自己死了主人会来看他最后一眼。

    蒙面女人瞳仁中闪出两点冷芒,身形向前一飘悄无声息的掠向甄嘉乐后背,她就像雪夜中飘飞的精灵,举手投足间蕴藏着一种另类的美感,死亡之美。

    甄嘉乐忽听得身后冷风呼啸,脚后跟触地疾旋骤转过身来,双掌猝抬狠狠拍向飘然而至的女人,两股磅礴的气劲破掌而出,挟着锐啸风声狂卷过去。

    蒙面女人不闪不避,躬身低头只顾纵身前扑,只听得啵一声脆响,女人身体好似利锥般瞬间冲破袭来的内劲冲到了甄嘉乐面前,右掌闪电般探向他脖子。

    甄嘉乐左掌上翻护住脖颈,右掌做刀斜切向蒙面女人胸膛,这一招攻守兼备,不求伤敌只求让对方知难而退。

    蒙面女人攻势不减,胸口处突然亮起一团白光,只听得噔隆一声闷响,一记凌厉的掌刀切中白光,甄嘉乐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僵,护身罡气宛如高空坠下的鸡蛋壳般破碎,下一刹脖子上传来一阵缩紧感,连呼吸也变得不畅起来。

    蒙面女人一把掐住甄嘉乐脖子,眼中闪动着一丝冰冷的杀意,指尖猝然一紧轻易贯穿,五根手指尽皆没入皮肤,留下五个鲜血淋漓的小窟窿。

    咯咯!甄嘉乐喉管已经被抓断,只来得及从喉咙眼里出两声浊响,下一秒他看到了自己的后背……临死前他明白了一件事,圣境武者并不如想像中的那样强大,至少在这位不知来历的蒙面女人面前算不得什么。

    “奇怪,现在的级进化人怎么会弱到这种程度?”蒙面女人喃喃自语了一句,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的神采,振臂一甩,甄嘉乐的身体就像一只没有生命的破布偶似的在雪夜中划出一道弧线落下。

    就在这时一条削瘦的人影从楼下纵身而上,抬手处两道湛蓝的光弧闪向蒙面女人后背,原来是赶来找人的胡芳到了,她上楼就看到了蒙面女人,出手就是勾魂夺命的狠招。

    蒙面女人身后好像长了眼睛,不等刀光即体人已横向飘出数尺,两柄淬毒弯刀尽皆落空,双刀在空中划出两道半月弯弧一折而回,滴溜溜绕向蒙面女头颈,这两柄弯刀用上了回旋镖的原理,再加古武者可以用内劲加以控制,五米内收由心力道不减,让对手防不胜防。

    嗖嗖——旋转的弯刀带着破空尖啸射向蒙面女人,此时她想避开已经晚了,她也根本没想过要避,胸口有一团白光乍隐乍现。

    说时迟那时快,两柄淬毒弯刀不分前后切中蒙面女人,只听得叮叮两声轻响传出,两道蓝光瞬间弹飞,蒙面女人突然反掌猛拍在自己额头上,微红的双眸中厉芒闪动,脚下一个退滑飘向胡芳。

    胡芳也不含糊,双掌一错连环拍出,就在这转眼不能形容其快的瞬间足足拍出了上百掌,切骨森寒的劲风叠涌澎湃,让人无从揣测到底哪一波才是惊涛骇浪。

    蒙面女人双掌并合举过头顶,脚下猛一蹬地弹身疾射向前,如果把前方汹涌澎湃的劲风比作巨浪,那她的身子就是一条乘风破浪的剑鱼,置于头顶的双掌便是那支利剑,任它前方巨浪排空,一剑勇破之。

    胡芳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奇异的招数破解她的连环掌,神情剧变就想换招,生死相搏瞬息万变,就在她换招的瞬间蒙面女人已如吹枯拉朽般冲破重重气障,举在头顶的双掌好似利剑般贯入最后一层护身罡气。

    轰隆——一声宛若平地惊雷般的巨响震颤天地,整栋大楼在滚滚尘烟中轰然崩塌,四散飞溅的碎石飙射出百米开外……

    胡芳稀里糊涂自爆了,她在最后生死关头本能的拼上了全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内丹会爆,否则她绝不会选择这种尸骨无存的惨烈死法。

    红叶山军事基地南面一座小山包上,徐青和张瑞两人瞪眼望着对面基地内腾起的滚滚尘烟,刚才那一声巨响的确惊了他们一跳,到现在两人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去看个究竟。

    张瑞手捧能量侦测仪瞥了一眼,突然好像现新大6似的叫开了:“快看,又少了一个,不对,是两个同时消失,最后一个在高移动。”

    徐青立刻凑头过去瞥了一眼,液晶屏上只有一个小红点在缓缓移动,他和瑞比已经到了大半个钟头,两人原本信心十足准备冲进去跟三名圣境武者全力一战,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情况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瑞比现能量侦测仪上的三个小红点突然变成了四个,也就是说红叶山军事基地内有四名圣境武者。

    四名圣境武者扎了堆儿,徐青和张瑞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就在这个小山包上停了下来,没想到隔了不到十分中国情况再次生了变化,能量侦测仪上的四个小红点突然变成了三个,瑞比冥思苦想了一阵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基地内的圣境武者很可能生了激斗,而且还死了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果断选择静观其变,想不到又生了一个让两人瞠目结舌的转折。

    两个代表圣境武者的小红点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声中同时消失,最后一个小红点疾速离开,徐青和张瑞相视一眼,纵身掠向爆炸发生的方向。

    徐青好似老猿闹林般疾速飞纵,先一步到达爆炸发生的位置,原本矗立在这里的研究大楼已经消失不见,地面上留下一个大坑兀自袅袅冒出青烟。

    徐青急运透视之眼在大坑周遭迅速扫视,心头暗暗思忖“自爆内丹,一定是自爆内丹,到底是谁bi到傀儡武者自爆内丹?”

    “咦!”大坑内一小块翠sè进入了徐青视线,他立刻走过去弯腰捡起,居然是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心形叶片。

    小叶片入手晶莹剔透,其内依稀可见均匀纤细的脉络,这东西竟然是一块小小的翡翠。徐青用手指肚擦拭掉叶片表面的灰尘仔细打量了片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对玉雕颇有研究,一眼就分辨出这根本不是人工雕琢的东西,而是天然形成的奇物,就像活玉琼枝。

    此时张瑞飞身而至,抬手一指掌中的能量侦测仪低声说道:“是神母派来的人动手了,你过来瞧瞧这个。”

    徐青把手中的叶片胡乱揣进了口袋,凑头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个红点正向另一个红点移动,在两个红点相对的方向多出了一个红点,就在他准备记住三者坐标时异变突生,其中一个红点突然消失,他瞪圆了眼睛仔细在小屏幕上找了一遍,始终找不到第三个红点。

    张瑞一脸严肃的说道:“这里除我们外还有两个超级进化人,刚才消失的红点应该是乘某种高速交通工具离开了这里,如果我猜得没错,离开的那个一定是神母派来的人。”

    徐青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离开的一定是神母派来的人?为什么能量侦测仪刚才测不到这人的行踪?”

    张瑞说道:“很简单,神母派来的人一定是有能力消灭超级进化人的存在,从能量侦测仪上的红点消失情况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刚才有两名超级进化人被杀,一名超级进化人逃走,神母派来的人很可能出了点状况,也许是受了伤不得不暂时离开,也许是神母召唤,也许觉得自己没能力再去追杀最后一名超级进化人,暂时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能量侦测仪刚才测不到行踪是因为这场爆炸干扰了仪器,很快就能恢复的。”

    徐青下意识的伸手捏了一下口袋,低声说道:“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办法,找到那个逃走的圣境武者,现在给我一个坐标。”

    张瑞端起能量测试仪用手指划拉了几下,张口报出了一个坐标,徐青立刻拨电话给任兵确定方位,收到的答复让他颇感意外,坐标上的方位居然是圣武堂旧址。

    徐青知道武痴就藏身在圣武堂旧址,他心里暗暗纳闷,如果从红叶山逃走的圣境武者是龙风扬,那货跑去圣武堂做什么?纳闷归一码,他必须立刻赶去圣武堂。

    圣武堂旧址已经被白雪覆盖,就连进入其中的铁索桥上都覆盖了一层积雪,乍一眼看上去宛如一条巨大的白蛇横卧在两山之间。

    一条人影踏上了铁索桥,这人就是龙风扬,近看就会发现他背上趴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军装女人,他单脚在铁链上运劲一蹬,铁链哗啦一声脆响下沉数尺,复又惯xìng拉直,龙风扬借着惯xìng腾身跃向对面,弹直的铁链抖去一层积雪,露出一层晶莹的坚冰。

    龙风扬脚下站定,转头望了一眼身后,心中余悸未消,他怎么也想不到毁掉一枚登天令会招来一场杀劫,现在两名圣境手下都被杀死,他又成了孤家寡人,留下李兰是为了用她当筹码获取更多利益,在他看来圣武堂旧址是首都最好的藏身处。

    圣武堂旧址有许多保存完好的废弃房屋,各种家什一应俱全,而且这里周边都是大山,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扛不住易溜走,的确是个好地方。

    龙风扬背着李兰快步前行,一边留心观察周遭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他选定了一座较为靠后的房子推门走了进去。

    这座房子以前龙风扬来过,他在这里小住过几天,这座房子以前的主人是木灵子,房间内还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一间地下暗室,里面存放着圣武堂所有积蓄,数量达到了一个让人吃惊的程度。

    龙风扬对财物并不看重,他现在求的是个安全,任何东西都及不上生命重要,人活着就有机会重新来过,要是丢了小命所有一切都是空谈。

    就在龙风扬进入房间后不久,数丈外的一株参天古木上跃下一只双眼赤红的大白猿,腾身几个轻盈纵跳径直掠向远处悬崖。

    悬崖下岩洞中,武痴半眯着眼睛盘坐在石床上,天魁白猿站在石床前手舞足蹈,嘴里还会不时噢噢叫上几声,

    武痴眉头微微一挑,低声问道:“你是说毁我圣武堂的祸首到了么?”

    天魁白猿噢噢怪叫两声,连连点头,抬爪指向洞外,眼角竟渗出两滴浑浊的泪水,它虽然不会说话,但跟武痴之间的交流多年前早有了默契。

    武痴眼中闪过一抹jīng光,双肩微微一抖,沉声问道:“他人在哪里?”

    天魁白猿抬爪挠了两下后脑勺儿,转身一跃跳出了洞外,眨眼功夫又折了回来,爪中扣着一截枯木高举过头,对武痴噢噢叫了两声。

    武痴瞥一眼枯木,低声说道:“你是说他在木灵子居所?”天魁白猿连连点头,咬牙把爪中的枯木狠狠摔在地上。

    武痴摇头道:“不行,你现在去灵虚谷通知金灵子和孩子们,让他们准备好香烛祭品,由我亲手去为圣武堂枉死的后辈们讨回血债。”

    武痴寻回圣堂武士就全部交由金灵子接管,他们暂时栖身在圣武堂西南面的一座山谷中,等有朝一rì重振圣武堂再召他们回来。

    话音既落,武痴抬掌在石床边沿轻轻一按,只听得咯嚓一声轻响,床沿处平移开一条槽口,里面放着一柄通体暗红的吴钩。

    武痴伸掌抓起吴钩,屈指在无锋处轻轻一弹,一声清越的龙吟在洞中回荡不休。

    龙风扬进入地下暗室抖肩把李兰撂在地上,就是这一抖肩,解开了她封闭的穴位,龙风扬缓步走到墙边点着了几盏油灯,昏暗不明的灯光让整个暗室更添了几分森然的意味。<冰火#中文

    唔!李兰一声闷哼悠悠醒转,艰难的坐起身抬起头来,猛不丁看到一张阴测测的人脸,心头本能一惊,往后挪退了几尺,伤痕累累的后背重重磕在一处冰凉的硬物上,痛得她浑身一颤,反手摸去,是一个硬邦邦的金属物件上。

    龙风扬手中拎着一根碗口粗的铁链轻轻一抖,出一阵哗啦声响,上前两步冷冷的说道:“乖乖自己锁上,否则我只有再次制住你穴位。”他要出去寻点食物充饥,用铁链拴住李兰让她适当活动一下,她现在不仅是诱饵,还是获取利益的重要筹码。

    咣当!铁链落在李兰脚边出一声脆响,她低头看了一眼铁链,现链子一头拴在墙内,另一头连着一个锁扣,被这种铁链拴住想逃走绝无可能,但想到被制住穴位后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凄惨处境她毫不犹豫的拿起锁扣拴在了脚踝上。

    龙风扬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只管大声呼救,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里是圣武堂。”说完转身径直走出了暗示,圣武堂人迹难至,就算李兰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搭救,他大可放心去外面寻找食物和饮水。

    脚步声愈行愈远,终于消失不见,李兰迅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现身后摆放着十余口黄橙橙的金属大箱,几乎每个箱子都有两个挂耳,中间穿着一条带锁扣的铁链,铁链另一头嵌入墙体,龙风扬用来拴她的铁链就是从箱子上卸下来的东西。

    李兰伸手摸了摸金属箱,现这箱子不是用普通金属打造成的东西,居然是黄金,估摸着一个箱子也有百斤重,这里十余个金箱就有上千斤,不说里面有没有装着贵重物件,光是这些金箱子已经是价值不菲,她尝试着用手去掀开箱盖,却现都有嵌锁,没钥匙根本开不了,反复尝试了几次也只能无奈放弃。

    就在这时,暗室出口突然传来声声闷雷似的浊响,头顶的天花板上灰尘簌簌落下,李兰心头一震,用尽全力张口大声呼救起来。

    龙风扬很倒霉,刚走出房门就撞上了一个死对头,武痴。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是圣境武者,要拿下一个武痴不在话下,谁知几个照面就被迫得节节后退,当下收起轻敌之心凝神贯注跟武痴斗在一处。

    圣境武者之间的战斗用地动山摇来形容并不为过,虽相隔百米开外地下暗室中的李兰仍可以感觉到强烈的震颤,但不管她怎样大声呼救也无人理睬。

    武痴以往对敌从不用兵刃,七十二路痴狂拳应付强敌绰绰有余,但着这次他用上了尘封已久的吴钩,因为他要替圣武堂逝去的英魂讨回血债,这一战必将倾尽全力。

    圣境武者之间虽无境界之分但也有强弱之别,武痴一路走来凭的是苦修与沉淀,每一次破境实打实无半点投机取巧之处。相比之下龙风扬两次破境全仗能增功仪,本身就是个麻布底子,如果不是他狠豁肚皮把苗祖命盘藏了进去恐怕早已沦为一具受制于人的傀儡,双圣激斗数百招高下立判,他已经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照此下去落败只是迟早问题。

    “嘿!”武痴一声暴喝如雷,左拳一记冲天炮轰向龙风扬面门,拳未到,狂飙般的拳劲已将地面上的碎石泥尘卷荡而起,好似惊涛骇浪般滚滚涌向毁去圣武堂的元凶。

    龙风扬越打越心惊,双掌猝抬翻转护住面门,两股内劲破掌而出,与迎面轰来的拳劲狠狠碰撞在了一起,只听得嘭隆一声巨响,他只觉左肋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柄暗红吴钩宛如一条狡黠的赤练蛇般贯穿护身罡气刺入肋下,大惊之下急忙抽身暴退数尺,肋下的鲜血好似涌泉般泊泊流出,转眼间浸湿了半边衣衫。

    武痴双眼怒睁,腾身往前一扑,染血的吴钩好似羚羊挂角般斜挑劈落,现在他已经稳稳占了上风,誓要将龙风扬毙于钩下,用他的魁来祭枉死的圣武堂众人。

    龙风扬已经彻底没有了恋战之心,双掌连扬拍出几股气劲阻住武痴前冲之势,脚下猛一蹬地拔空而起,双掌往下急挫拍向肚皮,他心知败局已定,要想逃出生天只有借助藏在肚皮下的苗祖命盘,这也是他最后保命的底牌。

    武痴哪里肯让仇人轻易逃走,张口一声尖啸腾身跃起,宛若一支破空劲矢直射而上,转眼间便冲到了龙风扬头顶,身形蓦的一停好似苍鹰搏兔般疾扑而下,手中吴钩斜指向对手脊背。

    啪啪啪——龙风扬双掌快拍打肚皮,脸颊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他在用一种极端到近乎自虐的方式激苗祖命盘的神奇功能,掠空而行的度却缓了下来,头顶劲风呼啸,如果不能激命盘的神奇功能他极有可能会命丧当场。

    武痴已经看到龙风扬猛拍肚皮的怪异举动,但他出手没有半分犹豫,闪念间将周身气劲灌注于钩身,倾尽全力只为雷霆一击。

    内劲灌注之下吴钩绽放出璀璨夺目的红光,宛若一道经天长虹落向龙风扬脊背,武痴可以感受到钩尖触碰到了对方护身罡气,下一秒就能将它狠狠贯穿。

    噗!钩尖贯穿护身罡气挟风刺落,武痴眼中闪出两点坚定的冷光,钩尖触碰到龙风扬衣褶的瞬间突然一顿,紧接着一股强横无比的反弹力从钩身往上传递,震得武痴手掌一阵麻,连手中吴钩险些拿捏不住脱手而飞。

    龙风扬倏然扭转头来淡淡的望了武痴一眼,身躯好像离弦之箭般平飞出去,顷刻间就把武痴甩出十丈开外,只要再加一把劲儿就能避过追杀。

    “姓龙的,再跳个肚皮舞给哥瞧瞧。”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从龙风扬身体下方传出,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脸上的表情倏然一滞。

    龙风扬看到身下约三米处悬空飘着一个熟人,王天罡,但他说话的语气分明是另一个人,一个曾经让他头痛无比的小子,徐青。

    “你不是王天罡,你到底是谁?”龙风扬牙关紧咬,从齿缝中被蹦出两个问题,他看到王天罡肩头露出一截开口的帆布袋。

    徐青也不答话,反手从帆布袋中缓缓拔出一柄巨剑,他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龙风扬跑掉。

    呼!武痴凌空飞到,手中吴钩往下疾挫刺向龙风扬胸膛,这一钩力道远不及刚才,速度却快了数倍不止。

    咚!钩尖刺到龙风扬上衣第三颗纽扣表面徒然停滞,手持吴钩的武痴面色骤变,掌中的吴钩在一声咔嗒轻响中折了个弧弯,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从钩身传来的反震力道比刚才还要大了数倍,当场把他震出数米开外,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只怕会从高空跌落。

    徐青特别注意到了这些小细节,他抬头运动透视之眼在龙风扬肚皮上一扫而过,他看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圆盘,就是这东西阻滞了武痴的攻击。

    龙风扬突然仰头大笑道:“哈哈哈!有点意思,阔剑小子、王天罡、徐青,你到底是哪个?”

    徐青手持阔剑身躯往上一拔飘然而起,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龙风扬对面,他仍然没有回答,手中的阔剑轻抬虚指对方鼻尖,无声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哈哈哈!”龙风扬仰头狂笑三声,笑声徒然一停,冷眼望着徐青,寒声问道:“你想杀我?”

    徐青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手中阔剑纹丝不动,双眼紧盯着龙风扬肚皮,里面的藏着的圆盘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龙风扬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武痴,脸上现出一抹傲色,冷笑着说道:“今天想杀我的人不少,可惜要你们失望了,我现在要走没人可以阻拦。”

    徐青嘴角微扬,剑尖斜低几分指向龙风扬肚皮,淡淡的说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保证会对你有好处。”

    龙风扬眉头微挑反问道:“什么问题?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徐青低声问道:“今晚在红叶山军事基地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杀了胡芳和甄嘉乐?”

    龙风扬冷笑着说道:“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知道了你的身份我才会回答你的问题。”

    “好!”徐青很爽快的应了一声,左掌伸到耳后鼓捣了几下,从脸上撕下来一张面具。

    龙风扬目不转睛的望着这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心中所有疑问都有了结果,他略定了一下心神说道:“这都怪我毁掉了登天令,上面刻着令碎人亡,送来令牌的是一个蒙面女人,就是她杀死了甄嘉乐和胡芳。”

    徐青点头道:“我现在想知道登天令上刻着什么,你为什么要毁掉令牌?”

    龙风扬低声答道:“登天令上刻的东西其实很简单,让圣境武者去昆仑之门,我不相信这种没根没据的玩意,随手就捏碎了,没想到蒙面女人会杀死甄嘉乐同胡芳。”

    徐青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忖道,他所说的蒙面女人是不是盗走昆仑天柱的女人?能在短时间内杀死两个圣境傀儡后从容离开,这份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龙风扬见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心头莫名一阵畅快,冷笑着说道:“青子,你现在也已经是圣境武者了吧!蒙面女人迟早会把登天令送到你手上,我很期待看到你们一战。”

    徐青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弯弧,低声说道:“你已经看不到了,把苗祖命盘藏到肚皮下的狠招也只有你能想出来。”

    龙风扬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苗祖命盘你以前就见过,能猜出来并不奇怪,不过要杀我很难,至少你现在做不到。”他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在暗暗盘算,这样纠缠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要想个法子尽快脱身才行。

    徐青悄然伸手从腰间的挂件中抠出两颗天晶按入剑柄嵌孔中,外人看来就像他用双手握住剑柄蓄势待发一般,一抹青光从剑柄往上疾速延伸,转刹间延展到了剑尖,剑身微微颤动,发出一声清越低吟。

    龙风扬下巴斜抬,傲然一笑道:“来吧,我就受你三剑,三剑过后各走各路如何?”

    徐青皱眉思忖了片刻,重重一点头说道:“好,三剑过后我不会再为难你。”说话时他再次把手伸向腰间,又抠出两颗天晶填进了嵌孔,剑尖上的青光徒然拉伸出半尺,好似一撮散发着高温的青火苗吞吐不定。

    龙风扬反手一指身后咬牙切齿的武痴,冷笑着说道:“话可要说明白,你不再为难我,那他又怎么算?”

    徐青目光转向武痴,沉声说道:“武痴前辈,您要是同意这三剑之约就点个头,免得有人说咱们不厚道。”

    武痴冷冷一笑道:“姓龙的有苗祖命盘护身,我斩他千万钩也是徒劳,你只管放手一试,若三剑破不了苗祖命盘只能说这厮气数未尽,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徐青点了点头道:“前辈说得对,一剑与千万剑并无区别,姓龙的要是气数未尽今晚就放他去了,以后再追杀他就是。”

    “哈哈哈!”龙风扬仰头狂笑数声,把头往下一沉双眼直视徐青,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动手吧,三剑我接下了……”

    呛!一声清越龙吟打断了龙风扬的话,徐青双手仗剑好似旋风般踏空疾冲到了近前,阔剑猝抬由上至下劈落,剑尖向东挽起一朵含苞欲放的暗青色剑莲,剑锋斩落瞬息扬起,剑刃向天人即飞身暴退出五尺开外,那朵剑莲凝而不散,悬停在龙风扬胸前徐徐转动。

    噌!悬停在龙风扬胸前的青莲蓦然绽放,青莲叶片宛如剑锋般在他胸前高速旋转起来,叮叮叮——叶片与胸膛交碰发出一阵阵密集脆响,那声音好似珠落银盘般悦耳,龙风扬胸膛绽开一溜四散飞溅的火星,强劲的冲击力将他直立的身躯迫得踉跄后退……

    龙风扬悬空后退两丈开外才堪堪刹停住身形,含胸往前一振脸上现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胸膛上的青莲已经消失不见,他连胸襟上的衣扣都没损掉半颗。

    “还有两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龙风扬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容,言语满是调侃之意,步入圣境就能开启苗祖命盘附带的防御功能,等同于一面强悍绝伦的无形气盾,即便是圣境武者全力攻击也难对他造成半点伤害。

    徐青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伸手从腰间的挂件上抠出两颗天晶按入嵌孔,双掌紧握剑柄横摆腰间,剑尖呈四十五度角斜指下方,脚下提劲拔身而起,挟着一股飙风扑到龙风扬头顶三尺处,手阔剑蓦然往上一举,轰隆!空气好似被剑尖刺破一般出一声震颤耳膜的爆响,剑锋却迟迟没有落下。

    武痴抬头望向天空,双瞳蓦然一缩,他看到在那柄直指苍穹的阔剑上方有一团乌云凝聚成形,云依稀可见湛蓝雷光闪烁,摇曳不定的雷光好似千百条游弋的灵蛇,头尾相接蜿蜒落下。

    湛蓝雷光凝成一线落向阔剑顶端,仿佛将乌云与阔剑连成了一个整体,徐青仗剑挺立,双眼俯瞰下方,他此时好像一尊寂然不动的雕像,静静迎接天雷的洗礼。

    龙风扬没有抬头,他双臂环抱等待着徐青出招,他对苗祖命盘的防御信心十足,只要再接两剑就能大摇大摆的在两名圣境武者面前安然离开,想到这里,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乌云的雷光托着一条细长的尾巴疾投入剑尖,旋即隐没不见,徐青一声沉喝翻身直落,手龙渊剑好似星河倒悬雷霆劈落,剑锋过处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势要将身负累累血债的龙风扬斩于剑下。

    龙风扬不闪不避,听到头顶风雷声连头也懒得抬上一抬,直到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巨力当头罩下他心里才蓦然一惊,可惜已经迟了,整个人好像穿过大气层的流星般疾坠落。

    趁着龙风扬下坠的时机徐青从腰间的挂件抠出最后一颗天晶,他迅把天晶嵌入剑内,双手仗剑随着龙风扬疾坠而下的身影扑落。

    轰隆!龙风扬四仰八叉狠狠砸在地上,居然把地面砸出了一个人形深坑,腾起的泥尘瞬间将他吞没,饶是有苗祖命盘护身也摔了个七荤八素血气翻涌,那四脚朝天的模样活脱脱成了一只翻了壳的6行龟。

    腾起的泥尘模糊了龙风扬双眼,依稀能看到一道耀目的蓝光破空落下,视线未清蓝光已经临体,耳边传来一声喀嚓脆响,他只觉腹部传来一阵蚀骨灼心的剧痛,下一秒他能感觉腹部骤然一空好像有什么玩意儿从腹飞了出去,或许那些剖腹产的女人们最能理解这种感受。

    龙风扬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腹部,触手处一片滑腻,把手凑到眼前,他看到了一只染满鲜血的大巴掌,脑海一片空白,赖以自傲的苗祖命盘已经被徐青一剑挑走,能看到腹部白腻的肥肠在缓缓蠕动。

    徐青一剑给龙风扬来了个剖腹产,将他藏在腹的苗祖命盘劈成了两瓣,连同他丹田也被一剑划开,被剑尖挑走的除了苗祖命盘还有一颗人形内丹。

    如果把龙风扬腹的苗祖命盘比作最强的盾,那徐青手的龙渊剑就是最锐利的矛,两者相碰的结局早在轩辕大帝时代就已经注定,现在只是等同于一次历史重演而已。

    龙风扬仰躺在地上,一双充满不甘的眼睛望着天空,他此时早已万念俱灰,躺着等死也许是最无奈的选择。

    “唉!我输了,现在只求给我个痛快。”龙风扬没有求饶,他在求一个死,失去苗祖命盘也许不是致命的,丹田被毁才是真正要命的,没有了内丹的古武者就是个废人。

    徐青冷眼望着地上的龙风扬,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什么时候杀你不是由我来决定的……”当初龙风扬在圣武堂欠下累累血债,他准备做个顺水人情把龙风扬留给武痴处置。

    嗖!一道暗红流光破空落下,只听得龙风扬脖颈传出喀嚓一声裂响,一颗双目怒睁的人头滚出数尺开外,无头的脖颈迟了半秒才狂喷出一股血柱,武痴手持吴钩呆呆站在原地,身子仍保持着下扑的姿势,吴钩尖端有两滴殷红血珠子缓缓滴落。

    龙风扬是当初血洗圣武堂的元凶祸,武痴能亲手斩下他头颅也算是为枉死的徒子徒孙们讨回了一笔血债,此时他心并不平静,报仇了又如何?死去的人再也不能复生,圣武堂再也不是当初的古武圣地……想到这些,武痴心没有丝毫复仇的畅快,神情也变得一派黯然。

    徐青收剑入鞘缓步走到武痴跟前,压低了声音问道:“前辈,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请您告诉我姓龙的抓来的女人在哪里?”

    武痴低声说道:“抓来的女人应该藏在以前木灵子居住的房子里,就是南面最后一间,房间地下有间暗室,女人应该就藏在暗室……”

    “谢了!”徐青撂下一声谢语,弹身掠向南面房间,李兰是大哥唐国斌的女友,但愿没出点什么事儿才好。

    徐青去暗室救人,武痴则带走了龙风扬的头颅,苗祖命盘和一颗圣境内丹被同时挑飞,居然阴差阳错落进了一处深不见底的岩沟,也只能无奈叹一句,留待有缘了。

    为了隐藏真实身份徐青站在暗室门前用一块黑巾蒙住了脸面,还把阔剑用帆布袋装妥背在了身后,就在他准备推门入内的当口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心头一凛骤转过身来,看到张瑞这家伙踱着小方步儿朝这边走来。

    徐青和张瑞一起进入圣武堂,原本商量好一人跟龙风扬正面对战,一人负责堵其退路,现在姓龙的已经掉了脑袋,这位慢半拍的神族才慢悠悠的现身,也不知玩的什么把戏?

    张瑞脸上带着一抹贼兮兮的笑意走到暗室门前,左右望一眼无人,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凑到徐青跟前,一脸兴奋的说道:“好东西,这是真正的高品质玄石,原来这个空间同样蕴藏有玄石。”

    “玄石?这玩意是做什么的?”徐青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他看到张瑞掌心托着一只很普通的玉石蛤蟆,这玩意因该是以前圣武堂武者用来做镇纸的东西,底下还有不少干涸的墨迹。

    张瑞脸上露出一抹激动的表情,颤声说道:“玄石在神族空间是非常非常珍贵的宝贝,这块玄石如果带回去至少能让十名神将效忠,如果给我十万块这种玄石,我可以彻底击溃神母控制的力量,让神族从此安分守己,不再去掠夺其它空间的资源……”

    徐青现在终于明白为啥张瑞会半路失踪了,敢情他是溜到圣武堂各处找玉石去了,神族叫这玩意做玄石,非常非常珍贵。

    张瑞眼跳动着两簇兴奋的小火苗,托着玉石的手掌在微微颤抖,只要找到这个空间蕴藏的玄石就能获得更多神将效忠,他仿佛看到了彻底战胜神母的希望……

    “你别高兴得太早,也许神母派来的人也现这个空间有玄石存在,要是抢在你前面收集到足够的玄石那就没戏咯!”徐青适时泼了这厮一瓢冷水,伸手一把捞过那块玉石用透视之眼细细扫描了两遍,他可以肯定,这就是一块很普通很廉价的玉石。

    张瑞眼的火苗瞬间熄灭,代之是一抹浓重的担忧之色,玄石在神族空间是珍贵无比的宝贝,但神母很可能早就知道这个空间有玄石存在,如果大家争夺起来胜负难料,要想获得更多的玄石只有依靠眼前这位级进化人朋友。

    “朋友,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更多玄石吗?”张瑞双眼紧盯着徐青手的玄石,问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现在很紧张,如果神母得到大量玄石对他所领导的抵抗军很可能是毁灭性打击。

    徐青一脸严肃的说道:“这种玄石我可以找到,神母派来的人同样也可以找到,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如果给你的抵抗军提供十万块玄石你又能给我什么?”

    张瑞略一思索,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我的朋友,如果你能给抵抗军提供十万块玄石我可以保证在三年内消灭神母所有的势力,真正统一神族空间,到时候我会颁布法令,彻底毁掉空间之门,神族将永远生活在自己的空间,没有掠夺,也没有血腥杀戮。”

    徐青皱眉思忖了片刻,一脸正色的说道:“用我们的话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知道要做到你所说的一切还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我认为解决掉眼下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等解决眼下的危机我保证想办法凑足十万块玄石送给你。”

    张瑞脸上现出一抹难抑的喜色,郑重其事的说道:“朋友,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解决眼下的危机,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

    徐青笑了笑,把手的玉石蛤蟆塞进张瑞手,戴上面具转身推开暗室大门。

    吱呀!暗室大门应手而开,一股子异味飘入鼻孔,徐青快步走进去扫了一眼,只看到一些被铁链拴住的金属大箱子,就在两个箱子间的夹隙里露出半个光腚,表面还有几道显眼的淤痕,下方还有那么一滩水渍……

    徐青只觉脸皮一阵烫,赶紧转过身去,用拳头堵住嘴巴干咳了几声。

    箱子夹隙里的光腚瞬间缩了回去,人有三急,李兰实在是憋不住了,拖着铁链好不容易才除掉裤子,没想到刚尿到大半又被几声咳嗽打断,她涨红着脸拎住军裤站起身来,她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其一个她不久前刚见过,华夏武魂供奉王天罡。

    李兰系上裤头,低着脑袋往前走挪了两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王前辈,您怎么来了?”

    徐青憋着嗓子说道:“龙风扬已经伏诛,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李兰眼闪动着两点盈盈水光,踉跄往前走了两步,冷不防脚下被铁链一绊身子向前扑倒,徐青身形骤转挥掌一拂,一股无形的气劲呼啸而出,把李兰前扑的身子托起,紧接着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叮当脆响,拴在她脚踝上的铁链断成了两截,切口处光滑平整,连半点毛刺都无。

    徐青偏头对身旁的张瑞递了个眼色,低声说道:“劳烦你过去背她一程。”

    张瑞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李兰跟前,转背蹲了下来:“上来,我背着你。”

    李兰依言上了张瑞后背,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徐青瞥一眼暗室的金属箱,转身掠出门外。

    华夏武魂基地总参办公室,任兵和李鹏飞对面而坐,唐国斌坐在不远处的沙上抽着闷烟,他们刚从红叶山军事基地回来,大家都扑了个空,除了看到一个大坑就是捡到一些焦黑的肉块,没找到丝毫有用的线索。

    任兵伸手拿起桌上的话筒按下了重拨,话筒传出一个电子合成女声:“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稍你大爷!”唐国斌一声怒骂把烟头狠狠撂在地上抬脚踩扁,他现在心情郁闷到想吐血,臭小子情愿带个外人在身边也不愿带上他这个做哥的,简直是混账。

    任兵放下话筒,皱眉说道:“青子很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咱们再等等……”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好像在喃喃自语,偏偏办公室内所有耳朵都能听到。

    “不用等了,我已经回来了。”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紧接着虚掩的办公室门被推开,徐青手提一个鼓囊囊的特大号纤维袋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把袋子横放在办公桌上,怪笑着说道:“头儿,老朋友看你来了。”

    任兵皱眉闪了他一眼,伸手打开袋子,就在袋口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顺着袋口冲了出来,袋子里装着一具血淋淋的无头尸体。

    无头尸体是龙风扬,脑袋已经被武痴带走,只剩一具无头尸被徐青带回来交差,估计房间里的人只有见到这具血淋淋的尸体才会真正心安。

    任兵乍见尸体微吸了一口凉气,抬头低声说道:“是龙风扬,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死在你手上,可他的人头去了哪里?”

    徐青摇头道:“人不是我杀的,砍掉龙风扬脑袋的是武痴前辈,当初龙风扬血洗圣武堂,武痴前辈砍了他脑袋去祭奠圣武堂枉死冤魂,这也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吧!”

    任兵眉头微皱,压低了声音问道:“武痴前辈也是圣境武者了么?”

    徐青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道:“是的,武痴前辈已经破境成功,龙风扬被砍了脑袋,他手下两名傀儡武者自爆身亡,李兰吃了点苦头,现在被送到了治疗中心,都是些皮外伤,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康复,这事儿基本上算完了。”他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这样就会让所有人产生一种是武痴杀死龙风扬的假象。

    李鹏飞双眼一瞪,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说两名傀儡武者是自爆身亡么?”

    徐青点头道:“是的,据我所知傀儡武者内丹极不稳定,一旦用全力战斗就会导致自爆,红叶山军事基地内的大坑就是最好的证明,要是细心翻找,兴许还能从坑里捡到些碎骨碎肉什么的。”

    李鹏飞脸上现出一抹释然的表情,起身伸手按住徐青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青子,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小妹,我知道她想你去的。”

    徐青心头一震,不假思索的点头嗯了一声,低声说道:“好,我明早叫人去买些祭品。”

    李鹏飞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掌稍稍一紧,眼眶泛起一抹微红,点点头松开手掌径直离去。

    唐国斌默默起身,跟着李鹏飞一起离开,他要去治疗中心陪李兰,揪紧了许多天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一夜大雪纷纷扬扬过去,银装素裹的都迎来了新的清晨,徐青很早就起床整理好了行装,换上了一套黑西装,神行早早就送来了一大包香烛纸钱,还有一束白菊花。

    刚整理好一切李鹏飞的电话就到了,徐青叫上了张瑞,准备祭拜完李慧贤就返回江城,他把飞行器藏在北郊外一座大水潭中,只要找个僻静处摁一摁遥控器随时可以乘坐飞行器离开。

    李鹏飞开来的是一辆军用吉普车,没有人陪同,仅在车后座上放着一束沾满晨露的百合花。

    徐青拎着帆布包跟张瑞一起上了车,李鹏飞驱车直奔公墓,三人一路无话,开着窗聆听寒风呼啸。

    李慧贤的骨灰被安葬在一片独立墓区,这里是李鹏飞出巨资买下的,他专为妹妹买下了这片独门独院的墓区,不希望有太多人来打搅她清静,也方便来祭拜。

    吉普车直接开到了墓区门前的停车位上,现这里已经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李鹏飞把车子停在一旁,转头对徐青说道:“我爹在里面,要不咱们等等?”

    徐青摇头道:“不用了,咱们进去吧!”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反正龙风扬的事情已经了解,也不需要再掩饰什么。

    张瑞留在车上,李鹏飞和徐青拎着东西下车走到墓区门前,两名警卫员都认得李鹏飞,点点头退到了一旁,两人拎着祭品缓步走了进去。

    李慧贤的墓砌得相当豪华,汉白玉围边,汉白玉墓碑,周围栽种着常青松小翠柏,可见李鹏飞为妹妹的墓花了一笔巨资,再豪华的墓只是给活人寄托哀思用的,里面埋葬的是一条年轻的生命。

    满头银的李兴国坐在墓前,任凭寒风吹脸上泪水,女儿的死让他痛心疾,是他的错误决定导致爱女丧命,他心中的痛苦内疚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来女儿墓前忏悔垂泪,人仿佛突然间老了十岁。

    忏悔不能让女儿复生,内疚也无济于事,过度的悲伤让李兴国失去了所有工作的渴望,他情愿每天守在女儿墓前借酒消愁。

    李鹏飞和徐青一起走到墓前,李兴国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僵硬的脖子出一声轻响。

    徐青上前两步,躬身把手中白菊花放在墓前,当他看到墓碑上的彩瓷像时,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僵,脑海中浮现出装病时李慧贤来看他的情景,没想到无声一别竟成天人永隔,心中不免涌起一股难言的惆怅。

    李鹏飞上前放下百合花,低声说道:“小妹,大哥带青子来看你了。”话刚说到一半,眼角已经渗出泪花。

    咣当!一声脆响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偏头循声望去才现是李兴国碰倒了一个酒瓶,酒瓶磕在汉白玉地面上摔成了一堆不规整的碎片,他的手掌不知何时按在碎片上割得鲜血淋漓,但他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双眼直勾勾盯着墓碑上的彩瓷照。

    李鹏飞赶紧上前拉起父亲的手掌,蹲下身小心捏去伤口上的碎玻璃,低声说道:“爹,你何苦折磨自己?”

    李兴国眼中泪光涌动,颤声说道:“是我害了小贤,是我害了你妹妹……”说到最后这位曾经执掌政坛的一号长已经泣不成声,在外人眼中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痛失爱女的可怜老人。

    徐青半蹲下身子,掏出打火机把带来的香烛点上,把纸钱放入焚纸池中点着,每一个动作有条不紊,他跟李兴国无话可说,也没必要去安慰什么,在他看来李慧贤的死都是李家兄弟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们在背后支持傀儡武者计划,就不会导致悲剧的生,几滴眼泪,几声忏悔,这些东西根本于事无补。

    纸钱燃烧,烟雾袅袅升空,徐青默默的把一叠叠纸钱放入火中焚烧,耳边听着李兴国低低的呜咽,眼望着黑色细纸灰在烟雾中飘散,逝者已矣,红颜薄命,李慧贤出生在这样的特殊家庭里并不幸福,她就像一朵温室中长大的娇花,纯洁美丽,却经不起风吹雨打,她的美丽只在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人心里……

    祭拜李慧贤仅用了小半个钟头,徐青把所有纸钱付之一炬起身对李鹏飞告辞,他原本还想多留一段时间,但李兴国在身旁呜咽不停又让人感觉心头一阵不畅,索性提前离开,把时间留给李家父子。

    徐青从墓区出来,叫上张瑞来到公墓区一个人迹罕至的僻静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扣遥控器对着正北方摁了两下,少顷,头顶的空气一阵漾动,旋即落下来一架金属悬梯,两人手攀悬梯迅速升空,很快进入了飞行器。

    机器人盖娅已经给两人榨好了两杯鲜果汁,飞行坐标调整到江城天麟山庄,一杯果汁刚喝了小半,飞行器便到了假龙潭上空,不得不说这高科技玩意用起来挺带劲的,速度快且平稳,人坐在里面完全感觉不到它在高速移动。

    两人刚从飞行器内出来徐青就看到胖墩在水潭边跟黑妞埋头狂啃一条两尺来长的大鲤鱼,它们身边还围着一群大狗,这些狗儿们嘴角流着口水,都不敢上前抢食。

    胖墩儿见主人出现立刻停嘴撒腿跑了过来,把血糊糊的嘴巴往徐青裤腿上蹭,黑妞儿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立刻低下头去大快朵颐。

    徐青许久没见胖墩,蹲下身子伸手在它脊背上摸了摸,低声说道:“小家伙,想回家吗?”

    胖墩脊背明显僵了一僵,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啃鲤鱼的黑妞,大脑袋摇了摇,对徐青呜呜叫了两声,好像在说,它现在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

    徐青望了一眼埋头吃鱼的黑妞,发现它这段时间明显壮实了许多,特别是那肚子……对了,就是肚子。

    “哈哈!你小子厉害啊,动作够快的。”徐青大笑着轻轻在胖墩头顶拍了一巴掌,黑妞已经怀上了狗娃,难怪喜欢吃鱼,狗跟人不同,闻着腥味儿也没啥妊娠反应,还吃得挺欢实。

    胖墩抬起头来冲徐青低低叫了两声,转身一个箭步跳进了假龙潭中,低头一个猛子消失在水面,不到两分钟光景,潭水中央泛开一个大水花,胖墩嘴里叼着一条大鲤鱼朝岸边游来,这条鲤鱼实在太大,摇头摆尾挣扎不休,胖墩死死咬住鱼头就是不肯撒口,为了狗娃它娘能吃上一口鲜的,小家伙很努力扮演好父亲的角色。

    徐青眼瞅着胖墩吃力的把一条大金鲤叼到岸边,甩了甩身上水走向黑妞,它身上还在腾腾冒着热气,天气太冷,胖墩儿把鲤鱼送到黑妞跟前时已经冻得浑身直哆嗦。

    胖墩是天道神犬的后代,智慧远胜过一般犬类,也正因为这样它反倒会更辛苦一些,为了下一代的降生它所要付出的东西也会更多,或许它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徐青看着心里一阵不忍,他脚下一个滑步掠到胖墩身旁,弯腰伸掌在爱犬湿漉漉的皮毛上轻轻抚过。

    主人的掌心似乎有一股暖风在胖墩皮毛上拂过,原本冻得发抖的身体顿觉一阵舒畅,它眯着眼趴在地上,仿佛又回到了在家洗完澡主人用吹风筒帮它吹皮毛的好时光。

    徐青很快帮胖墩吹干了身上的凉水,伸手在它大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说道:“从明天起我会让师娘给你和黑妞准备更多的食物,以后就不用下水抓鱼了,懂么?”

    胖墩呜呜叫了两声,偏着大脑袋在徐青腿上磨蹭,聪明的小家伙好像听懂了主人的话,在用它独特的方式表示感谢。

    徐青微微一笑,对身后的张瑞打了个手势,低声说道:“你先回去歇着,待会我给你送个手机过来,以后联系起来也方便。”

    张瑞伸手在后脑勺上抓了抓说道:“让你师娘也帮我弄点吃的行么?最好是熟食和水果。”

    徐青点头一笑道:“没问题,以后我会叫人来专负责这边的饮食,不管是胖墩两口子还是你都不能亏了。”

    张瑞压根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乐呵呵的说道:“谢谢,能遇上你这个好朋友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说话时赶紧上前两步,把手中的帆布包递了过来。

    徐青笑着接过帆布包,冲张瑞挥了挥手,转身向师父住处行去。

    汇景花园徐家别墅内,身穿黑色露肩装的秦冰盘膝坐在徐青卧室床上,她双膝间放着一朵纯净百合花,她左肩头有一块巴掌大的瘀伤,她伸手拿起百合花轻按在左肩,头顶腾起丝丝白烟,转眼工夫,肩头的瘀伤便消失无踪,皮肤又恢复了往日的光滑白皙。

    秦冰脸上的表情的微微一舒,轻抬手臂让百合花贴近额头,一股凉意从百合花蕊中渗入皮肤,让她禁不住动了动嘴唇,今天将会是最后一次脑波融合,完成之后她就可以获得平行空间内另一个自己的全部知识,力量,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

    圣百合就像一根沟通两个空间的纽带,它可以带给秦冰许多惊喜,让她知道在另一个空间里也有一个自己,平行空间内的那个自己拥有渊博的知识,强大的武力,尊贵显赫的地位,她就是那个空间里被人膜拜敬仰的神明,两人之间的脑电波频率完全一致,那种微妙的感情就像一对阔别重逢的孪生姐妹,彼此之间没有半点芥蒂。

    秦冰通过圣百合跟平行空间内的那个自己交流,一个毫无保留的传授所有经验,一个像海绵般汲取,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心心相印就是两人关系最好的写照,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两人通过脑波进行一次次交流,言语已经成了多余的东西,用心能感受到彼此间的一切,聆听到彼此的心声。

    时间分秒过去,秦冰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她在跟另一个自己分享一个小秘密,也许是最后一个秘密,因为只有彻底放开所有心结才能做到脑波融合,这个小秘密就是她跟小叔子之间的感情,不知何时,已经超越了纯粹的叔嫂关系,不知何时,有一种男女之间的情愫在酝酿,就像一坛美酒,埋藏的时间长了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醇厚芳香。

    秦冰静坐不动,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将紧贴在前额的圣百合挪开,脸上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阴冷之色,她伸手拿起一旁的小皮包从里面掏出来一串钥匙,挑出一把转身打开墙壁上的保险箱,伸手在里面翻找起来,约么过了一刻钟左右才停住了手,伸手把圣百合放入箱内转了几圈,关上保险箱把百合放入了小皮包内起身离开。

    徐青让师娘安排好了胖墩两口子的营养问题,独自驾车返回了家中,他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用时光之瞳找出盗走双鱼佩的人,如果不找出这个人来绝对是个最大的隐患。

    打开门,冷冷清清,徐青抬步走进家门,他知道房子里是有人的,至少鲁华和甘强在,兴许这哥俩有盗贼的资料也说不准。

    徐青径直上楼来到了监控室,伸手敲了敲房门,过了数秒也没人应声,诧异之下运动透视之眼隔门望去,发现监控室内早已经空空无人,连那些花重金购置来的设备也处于断电闲置状态,设备表面可以看到一层灰尘,看样子两人已经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

    “搞什么名堂?”徐青眉头微皱,喃喃自语了一句,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少顷,电话接通,话筒中传出秦冰的声音:“你在哪里?”

    徐青低声说道:“在家呢,嫂子,我想问问鲁华和甘强去了哪里?”

    秦冰顿了顿,低声说道:“他们两个前段时间犯了个错误,觉得自己失职就辞工离开了,我也没时间去找新保安过来接手,这事儿就耽搁下了,要不明天我就找人来负责家里的安全工作。”

    “犯了错误?他们两个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徐青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他感觉事情好像有些蹊跷。

    秦冰说道:“你不在家那段时间家里进过一次贼,丢了两件贵重翡翠摆件,他们两个那天都不在家,而且监控设备也处于关闭状态,直到现在案子还没破,具体事宜你可以去询问思雨,我现在有事情要忙,就这样了。”

    电话挂断,徐青立刻翻找鲁华的电话,很快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关机,再找到甘强的电话拨过去,同样也是关机,他立刻转身跑进了卧室。

    鲁华和甘强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盗走双鱼佩的是谁。

    徐青冲进房间第一时间打开了墙壁上的保险箱,把里面储存的物件全部扒拉到了床上,他很快发现除双鱼佩外还少了一件东西,活玉琼枝。

    神农十八子、将军舞剑图、金佛踏云、九眼天珠、小黑棺材、圣境内丹……保险箱里扒拉出的物件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盗贼偏偏就取走了双鱼佩同活玉琼枝,徐青运动时光之瞳在物件上逐一扫视,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他很快发现了一件怪事,从这些物件上根本看不到盗贼的影子,难道盗贼取走双鱼佩同活玉琼枝时压根就没有触碰过其它物件?

    不死心的徐青干脆把头整个伸进了保险箱,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可他很快就失望了,保险箱内也没出现半点异状。

    “好家伙,这贼还真有些门道,时光之瞳居然看不到,看来要另外想办法才行。”徐青低声自语了几句,把床上的物件重新放入保险箱,想想又觉得不妥,干脆找来一个大号旅行箱把所有物件小心装了进去,家里现在不安全了,他想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银行保险柜。

    银行保险柜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只要有金库的大银行都会提供这项业务,只需要每年交付一定的费用就行了,现在徐家别墅不设防,墙上的保险箱也不安全,徐青感觉开个保险柜把这些物件放进去会比较妥当,而且他还从双鱼佩被盗事件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神母派来的人要打开空间之门就必须得到最后一块双鱼佩,那他就来个以假乱真。

    装好物件徐青立刻拎着箱子出了门,他到车库开上那辆黑宾利直奔江城市人民银行,这里也是江城最大的一家的银行,地址就在市公安局临街,他在路上打了个电话给江思雨,两人约在银行门口见面。

    一刻钟后,车子停在银行门前,徐青远远就看到身穿制服的江思雨站在银行门前,几个倒卖外汇国债的小贩见到她都怯生生的退到一旁,也不敢死皮赖脸的揽客。

    江思雨一眼就看到了那台sao包到极点的黑宾利,快步迎了上来。

    徐青开门下车,从后座上取下旅行箱,江思雨已经到了跟前。

    “你这是做什么,准备去旅游么?”江思雨故作严肃的打趣了一句,伸手帮他关上了车门。

    徐青笑了笑道:“你见过来银行旅游的么?我来开个保险柜,顺便找你打听点事儿。”

    江思雨撇了撇嘴道:“敢情你火急火燎的打电话把我从会议室叫出来就是打听点事儿,说吧,什么事儿?我还要赶着回去开会。”

    徐青皱了皱鼻子说道:“不忙,先陪我把东西存了,再找个环境好的餐厅坐下来慢慢聊,我这次回来第一个就想到找你,真没时间的话我只有找别人了。”

    江思雨伸出两根纤纤玉指在他小臂上狠狠掐了一把,瞪圆了眼睛嗔道:“你敢,告诉你,今天既然找了我就不能去找别人,我已经请好假了。”

    徐青龇牙咧嘴,故意做出一副痛楚难当的模样,低声说道:“先让我存好东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行了吧?”

    江思雨放开手,顺势挎住他胳膊,用手掌在刚才掐的地儿揉了几下,低声说道:“没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徐青眨了眨眼睛笑道:“没事儿,就你这鹰爪功还得再练个十年八年的才有火候,走吧,存完东西剩下的时间就是咱们的,你还得陪我去个地方买点好东西。”

    江思雨脸上现出一抹诧异的表情,低声问道:“买什么东西?”

    徐青低声说道:“去古玩街买古玉,做旧的古玉也行。”

    徐青在银行开了两个保险柜,其中一个用的是江思雨的名义,因为她工作的地方离人民银行很近,而且把那些东西寄存在她名下也放心,另一个保险柜用的是他自己的名字,安全级别也是最高的,暂时是个空柜,租金一次付清五年。

    寄存完物件徐青带着江思雨驱车来到了古玩街,他来这里为的是找两块做旧的白玉料子,雕刻技艺他自信可以做到以假乱真,但要找两块玉料并不容易,他不能去公司找料子,只有来这里最合适。

    古玩街随处可见各种贩卖玉器的商贩,大家都吆喝自己摊档上的玉器是纯正的古玉,其实大都是做旧高仿,所谓的古玉在这里几乎已经绝迹。

    玉器尚难寻,更别说玉料了,一般说来没有谁会傻到把一块未雕琢的玉料去做旧,除非脑子进水了,所谓的古玉只能哄骗一下新手,碰上老玩家就成了笑话。

    徐青就是来这里寻找两块古玉的,如果没有用做旧的玉料也行,他要高仿两块双鱼佩,然后很张扬的把高仿双鱼佩戴在身上四处逛荡,为的就是引蛇出洞,让神母派来的人暴露身份。

    身穿警服的江思雨跟小鸟依人搭不上边儿,不过有她陪同少了许多麻烦,那些小摊贩不会上前来搭讪忽悠,大家都要掂量一下这位满脸严肃的警花会不会突然飙,风险太大不划算。

    徐青放弃路边摊抬脚走进了一家和氏玉器店,这里从外面看满像那么回事儿,走进去装潢也是古香古色,木架子上摆放着不少玉器,橱窗里摆放着各种挂件,店老板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一袭青布长衫外罩着件大铜钱马甲,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帽,最让人倍感亲切的是他手中还托着一杆铜烟枪。

    徐青一眼瞧着店老板就觉着特顺眼,他决定雕双鱼佩的料子就在这家选了,架子上摆放着一个厚实的白玉瓶,约有尺半高,玉质跟他口袋里的双鱼佩差不离,如果把白玉瓶削下来两块丢进油锅里炸上一阵就会出现一些蜜蜡红黄,以假乱真不成问题。

    “老板,架子上的玉瓶怎么卖?”徐青抬手一指架子上的玉瓶,用直截了当的方式问价。

    店老板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低声说道:“瓶子是新玉做旧的,玉是上等货色,算五万吧。”

    徐青略一估算,说道:“五万贵了点,三万吧,合适我就买下了。”

    店老板仔细打量了一下徐青,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碰上了行家,您这价砍得够狠的,一下把我成本价砍了个扎实,这样吧,您再加点,合适就卖了。”

    徐青笑道:“三万一,有点赚头,我拿下这瓶子用处不大。”他很喜欢这种还价的方式,大家直接在底价上往上蹦。

    店老板笑了笑道:“行,就三万一,徐少看上小店的物件是福气。”

    徐青双眼微眯,低声问道:“你认识我?”他很明显低估了自己的知名度,在古玩街周边没过他这张脸的很多,但没听过他名头的却极少,眼前这位老板就是把这两样揉合到一起的人精。

    店老板和善的笑容中多了一丝恭敬,低声说道:“古玩街没听过徐少事迹的都是今天来的野溜子,到了明天也听过了,我以前有幸在天鸿珠宝行见过您一面。”

    徐青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了张银行卡放在了柜台上,低声说道:“五万,刷卡吧,不用票,你也没见过我,懂么?”

    店老板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拿起银行卡乐滋滋的刷了一道,笑起来眼珠子冒着铜钱影儿,也许是他身上的马甲印上去的影子。

    江思雨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她不明白徐青这样做的目地,但她选择了沉默,瞧着小男人笑眯眯的付款,店老板乐呵呵的装货,心里又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

    如愿以偿买到了材料,徐青心情大好,驱车带着江思雨来到了一家西式格调的餐厅,两人随意点了一些吃食聆听着古典音乐,两杯咖啡小勺儿搅了几个浑浊的圈圈拉开了话匣子。

    徐青笑了笑道:“你知道鲁华和甘强的事儿吧?跟我说说。”

    江思雨指尖的小勺微微一顿,低声说道:“他们两个拘押在江城第一看守所,过些日子就要判了。”

    徐青脸上的笑容蓦然一敛,促声问道:“告诉我,他们两个犯了什么事儿?”

    江思雨犹豫了一下,咬着唇说道:“盗窃,有证据表面你家的盗窃案就是他们监守自盗,另外还有几宗盗窃案也跟他们有关,他们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徐青眉头紧拧,沉声说道:“不可能,我相信他们的人品,他们俩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江思雨苦笑着说道:“刚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所有证据都表明案子是他们做的,部分赃物已经追回,案子是胡汉良办的,没有任何疑点,据我所知甘强的母亲患了尿毒症,为了筹钱给母亲治病他才铤而走险,鲁华是为了帮他才一起犯案。”

    徐青伸手捏起咖啡杯一口喝干,一脸严肃的说道:“帮我个忙,我想尽快见他们一面,他们俩不仅是我请的安保人员,还是我的好朋友,相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江思雨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明天我会安排,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犯了罪就要承担后果,鲁华和甘强的案子留给法官去判,不要随便动用你的特权。”

    徐青淡淡的说道:“特权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人用的,鲁华和甘强落到现在的地步我是有责任的,如果他们真有什么苦衷我一定会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甘强被判刑他母亲不是要活活等死吗?”

    江思雨无言以对,她是最清楚甘强母亲现状的人之一,到现在她也不敢把真相告诉甘强母亲,怕影响到老人病情,即便是这样老人的治疗费用也即将用尽,到时候也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她也了解小男人,这种事情一旦被他知道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也许还会变成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