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充斥着哄笑,还有不屑的目光。
对此,朱平安只是拱了拱手,向着哄笑声最为密集的账房哪里,露出一个憨厚的笑脸,嘴里淡淡的说了句:
“不好意思,让您贱笑了。”
三桌的账房还以为朱平安被他们戳穿了伪装,服软了呢,于是有的账房表现出一副长辈的嘴脸,说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过而能改犹未晚也、以后切莫如此不懂装懂之类的话;有的账房,摇着头苦笑;有的账房则是接着指摘,说什么乱弹琴之类的话……
总之,账房们都是带着一股优越感。
只有腹黑少女从朱平安的憨笑中看出蛛丝马迹,再听着他说道见笑时加重的语气,漆黑的眸子转了下,便听出朱平安刚才那句话浓浓的嘲讽意味了。
见笑,贱笑。
躲在后面捅刀子……
这种做法太符合这个表面憨憨的坏小子了!不熟悉的人,一准会被他卖掉还帮他数钱!
不知为什么,腹黑少女李姝却有些相信,这个表里不一的坏蛤蟆刚才说账本做了假那句话似乎是认真的。
腹黑少女身边的包子丫鬟听到朱平安的这句话,那张包子脸上的担忧更浓了,坏了,这坏人真是乱来啊,惹生气了老爷,不让你借书了怎么办啊……
就在账房们带着优越感说教的时候,却又听到那位被集火的对象又接着开口了。
“对不起,让您贱笑了。”朱平安憨笑着说完,在众位账房说教声中,接着晃了晃手里的账本。缓缓开口道,“不过,这确实是做的假账,至少,我手中这本是。”
呃
房间内又安静了数秒。
吖嘿。这货还装的来劲了!!!
于是,安静了数秒后,账房们又开始对朱平安口诛笔伐起来,这少年还装的来劲了,不知道你这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吗,不知道我们都是在账房混了十多年几十年的高手了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能看得懂账本吗?”有账房嘲笑。
话音刚落,就听那边朱平安淡淡的回了一个字,“能”。
然后那问话的账房便不认了,这少年郎还真是嘴硬,到这时候了还在装,喜欢装是吧。那我今天就拆穿你,让你明白账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省的给我辈读书人抹黑!
于是,那账房便拿起了手中一本账本起身了,准备一举揭破朱平安的谎言。
“既然你说你能看得懂账本,那你给看看,这一页账本记得是什么?”那账房将手中的账本随手翻开,指着其中一页向朱平安打响了打假的第一枪。
朱平安接过账本看了一眼。便淡淡的开口道,“这是一本日清薄,也就是流水账。准确的说这是日清薄中的往来薄,这页记的是,嗯,张三去货欠款去账银二百五十八两……”
朱平安读完,对面站着的账房恍若雷劈一样,一脸不可置信的便立马将账本从朱平安手里拿过来。盯着那一页久久不能回神。
这……这还真能看得懂呢,那账房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发出一句话。
腹黑少女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
“小姐,那坏人。真的看得懂账本啊。”包子丫鬟画儿小脸蛋红扑扑的,小手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角,不敢置信的呢喃。
“是不是真的是能识字就能看懂啊?”包子丫鬟画儿眨了眨眸子,有些不太相信。
“你去拿一本过来看看。”腹黑少女李姝冲包子丫鬟画儿努了努嘴吧。
于是,包子丫鬟画儿便颠颠儿的走到朱平安身边,将朱平安手里的账本要了回来。
这坏人能看懂,我和小姐应该也能看懂吧。
包子小丫鬟画儿将账本从朱平安手里拿回来后,便献宝一样交到自家小姐手里,然后凑上脑袋跟小姐一起看。
只是看了一眼,包子丫鬟画儿便黑了脸。
这账本里面是什么鬼画符啊,汉字倒还认识,只是记载数字的这些〡〢〣〤〥〦〧〨〩○都是什么啊,完全看不懂啊。
小丫鬟的包子脸都快挤成苦瓜脸了。
那边的三桌账房们在确认朱平安能看得懂账本后,安静了一会,然后嘈杂了起来,看得懂账本有什么啊,看得懂账本的多了,但是能当账房的能有多少,更别说我们这样全县都有名的账房了,我们仔细核算三天了,都没有核算出问题来,你就看了都不到一盏茶功夫呢,就说账本是作假的了,怎么可能吗!做这批账的肯定是老手中的老手,滴水不漏,怎么可能被你那么快就发现是做的假账。
“朱平安,你过来。”包子丫鬟在得到小姐示意后,冲朱平安招了招手。
“干嘛?”朱平安撇了撇嘴。
“你过来嘛。”包子丫鬟嘟起了嘴吧。
朱平安走过去后,包子丫鬟便抱着账本指着里面的出现这些〡〢〣〤〥〦〧〨〩○东西的地方,问道,“这些鬼画符都是什么啊?”
鬼画符?
也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样的文字应该算是鬼画符了。不过对于这个时期南方尤其是南直隶一带的商人、账房来说,这就熟悉的很了。这些符号是是中国民间的“商业数字”,现在在电脑的特殊字符中仍然可以找得到。这种“商业数字”在古代商业上广泛应用,特别是竖写账本的记帐。朱平安也是在学古汉语字符的时候学到的,看着跟鬼画符似的,但这种商业数字形象性很强,极容易学习掌握,即便是文盲,写出来也是运笔如飞的熟练,估计也是因为此,才成为古代同行的商业数字的吧。
“这个是商业数字,1就写一个竖〡;2就是两个竖:〢;3,三个竖:〣;4,是个交叉:〤;咱们都是用算盘,你看这个古〥,上面一点就像算盘上档拨下一个子,表示五,所以〦是六,〧是七,很好理解。〩就是草体的久,写的快了点……”朱平安伸出手指在包子丫鬟抱着的账本上指着这些商业数字,深入浅出的解释起来。
包子丫鬟画儿微微红了脸,不知道是因为被这么简单的数字难住羞的还是什么。
在朱平安解释的时候,腹黑少女也不由凑着脑袋认真听了起来,听完后,发出一个傲娇不屑的“哼”字。
什么嘛,以为多厉害呢,原来这么简单……(未完待续)
readx;“就算你能看得懂账本,可是你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能看出账本的漏洞,这些账本绝对是一批老手有组织、有预谋的做出来的,不是老夫等人自吹,我等数天尚未查出丝毫蛛丝马迹”
刚才向李大财主总结汇报查账结果的,那位鬓发斑白的帐房起身,情绪激动的向着朱平安发出了质问。
就算朱平安能看得懂账本,但是,他也绝对不认为朱平安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账本的漏洞看了出来,绝对不可能!
这种感觉就像一群老母鸡在鸡窝里鼓着紧下蛋呢,结果忽然来了一头猪,不由分说钻进了鸡窝,吧嗒一声,在众位老母鸡面前,抢下下了个蛋。
我去,这怎么可能嘛?!这可是我的专业领域啊兄弟!你怎么可以!
这些帐房差不多就是这种这种心理。
“就是,你手中只不过是一本日清薄中的往来薄而已,仅仅是某一时期的往来流水,没有其他账本作为对照,没有核对总清账,甚至都没有经过详实核算,我真不明白你从何来出假账来的,真是司马懿破八卦阵不懂装懂”
刚才站出来打假的那位帐房也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紧跟着鬓发斑白的帐房,附和起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李大财主弯下腰将帽子从地上捡起来,弹了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慢慢戴在头上,目光扫着朱平安。也是满满的质疑。李大财主是生意人,对账本还是很熟悉的。对于帐房们的质疑,他也是认同的。他也不认为朱平安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呢。就能看得出来账本的漏洞。
看到没,这就是经验碾压啊。
朱平安听完他们的质疑,将账本从包子丫鬟怀里抽出来,微微摇了摇头,淡淡笑了笑,缓缓开口道:
“如果用你们的方法的话,你们自然是对的,我自然是看不出的。”
啥意思?
这是鄙视吗?
少年郎你这是对整个帐房届的羞辱!
帐房们一个个仿佛被激怒的斗鸡一样,脸红脖子粗的。若非都是读书人的话,肯定会撩袖子就上了。
“我这有一个简单的方法,但是任何一本作假的账本却都逃不过它的法眼。”朱平安无视斗鸡一样的帐房们,勾起唇角,缓缓接着往下说。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闻所未闻,口出狂言,若真有此等一眼就可看出假账的方法,吾等缘何闻所未闻!”
“吾等纵横账本数十年闻所未闻如此方法,也绝不会存在如此方法。简直不知所谓!故弄玄虚!”
帐房们情绪激昂,不能自已,觉得朱平安的话是对他们数十年帐房生涯的侮辱,也是对整个帐房届的侮辱。所以一时间不少帐房站起来,群起讨伐朱平安这个口出狂言的少年。
一致认定不可能会出现此等查账方法!
“你们没见过的,不一定就是不存在的。”朱平安微微摇摇头。淡淡的开口。
帐房们群情激愤,对朱平安的话更是大家批判。张口闭口朱平安故弄玄虚、胡编乱造、一派胡言
“你们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朱平安说到面露憨笑。带着不以为意,“其实不然,嗯,不知道你们谁能让一个熟鸡蛋小头朝下,立在桌子上?”
“搞什么嘛,熟鸡蛋怎么可以小头朝下立在桌子上,不过,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就是,不可能的事嘛,根本就是在转移话题”
帐房们纷纷摇着头,群起讨伐,认为朱平安这是在逃避问题转移话题。
朱平安憨笑着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你去端一盘熟鸡蛋过来。”腹黑少女这时出声了,奴了奴小嘴,让身边的包子丫鬟画儿去端一盘熟鸡蛋过来。
包子丫鬟画儿应声就掂着裙摆,往外一路小跑。
很快,包子丫鬟画儿便端了一大碗熟鸡蛋一路小跑来了,跑的小脸都红扑扑。
腹黑少女瞥了朱平安一眼,包子丫鬟画儿便颠颠儿的献宝似的将一大碗熟鸡蛋端到了朱平安跟前。
“你不会是为了吃鸡蛋才那么说的吧?”包子丫鬟画儿给朱平安鸡蛋的时候,端着碗遮着小嘴,眨着眼睛用特别小的声音悄悄问。
你脑洞还真大
朱平安有些无语,想在小丫鬟脑门上弹一下,不过却顿住了,这可是在大明,若被人看到,一准又是轻浮浪荡调戏别人家丫鬟一系列的不好的话了,所以中途自然的转化为端碗的动作。
朱平安接过碗,将一碗鸡蛋端到了其中一桌帐房哪里,放在了桌子行。
“试试看,是不是真的不能。”朱平安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虽说帐房们都认为不可能,不过还是有帐房试着去立鸡蛋。
一个,两个,三个
立着,滚着,试着
没有一个人能把鸡蛋小头朝下立在桌上。
“看看不能吧,都说不能小头朝下立在桌子上了,拖延这点时间有什么用。”
于是,一堆帐房俱是摇着头,嘲笑着抱怨开来。
就在众位帐房的嘲笑声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朱平安缓缓的拿起一颗熟鸡蛋,将小头朝下,用力的在桌角磕了一下。
声音清脆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然后朱平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个磕了小头一角熟鸡蛋放在了桌子上,手一松,鸡蛋就牢牢的小头朝下立在了桌子上。
然后,便听一个帐房高声叫了起来:
“这不能算,不能算,你把鸡蛋壳敲破,当然能立的住。”
接着很多帐房也跟着反对起来。
这时,就听着朱平安一本正经的开口了,“对,没错,你们没有摔,我摔了,我们的区别就在这里。我与你们查账的方法也是如此,你们认为不可能的事,简单的摔一下,便迎刃而解了。”
说完,朱平安缓缓的扫了众人一眼,露出一个憨笑。
在朱平安话音刚落,众位帐房便变的瞠目结舌,面面相觑,恍若雷劈一样了
书房一下子变的鸦雀无声了。(未完待续……)
朱平安扫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微微勾起了唇角,“其实我的方法很简单,跟刚才磕鸡蛋差不多。”
经过刚才熟鸡蛋那一出,这些帐房却也不敢再小觑朱平安了,但是却也不太相信世上会有这么简单就可以查出假账的方法。
看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众位帐房,朱平安微微勾起唇角,“我知道诸位都不相信,换做是我,也是不会相信的。不过,世上哪有这般绝对的事情,这个方法也是我在应天参加院试时,偶然间从一位姓本名福特的前辈高人那得来的。”
说到这,朱平安顿了顿,略带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也是花了不少代价,所以呢,我可以把这个方法公之于诸位前辈,但是诸位前辈都是帐房届的骁楚,身家不是我这个山村的穷小子能比的,我想诸位前辈一定不会让我空手而归的。虽说谈钱就俗了,但是账房账房,查账查账,怎么能避的开呢。”
“当然,肯定是在方法得到验证之后。”朱平安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其实本来是没有这种想法的,只不过谁让这些个帐房刚才对自己的态度,让自己有些不爽呢。
再说了,用知识产权换取点回报,有何不可。哥哥要结婚,自己以后还要赶考,能帮父母减轻负担何乐而不为。况且自己将本该在20世纪才出现的本福特定律率先在四百余年前的大明提出,也算是为我国数学做出贡献了。不清楚,以后这个本福特定律会不会被称为平安定律,呵呵呵。若是二十世纪的歪果仁发现远在四百余年前的中国就提出了这个定律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定是非常有趣就是了。
“若你的方法真的可行的话,又有何妨。”鬓发斑白的帐房捋着胡须,悠悠的说。眼神里还是怀疑。
“就是,吾等又非贪便宜的小人。”
“你先说来听听,我不相信会有这等简便的方法。”
其余的帐房反应不一,但都是浓浓的怀疑。
朱平安憨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淡淡的开口道,“这个方法非常简单。其实只需要将账本拿到手里,看账本中出现的数字就可以了。从一堆从实际生活得出的数据中,以1为首位数字的数的出现的次数约为所有数字总数的三成,越往后的数字在开头出现的次数越少,六、七、八、九加一起出现在次数都不到两成。只要出入太大,那肯定就是做的假账。”
众位帐房听到朱平安的方法后,哄笑不已,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完全是把账本当成儿戏了。
原本还期望满满的诸位帐房,失望不已。
“那个数字开头,不应该是一样的吗。谁规定1就得出现三成啊,乱来......”
账房吐槽不一。
不过,这种情况。完全在朱平安的意料之中。
“没错,我一开始也是这种反应,完全违背了人们的直觉:哪个数字开头的次数不应该是一样的嘛!但是仔细想想,从1开始,历经1,2,3...9,到这点终结的话。以哪个数起首的次数是相同的,但9之后是10至19。到这里以1起首的数出现的次数又大大高于了其他的数。而在下一堆9起首的数出现之前,必然会经过一堆以2,3,4,...,8起首的数。如果这种数法一旦有个终结点。以1起首的数的出现次数一般都会比9大。”
“所以,账本的数据中,以1为首位数字的数的出现次数约为总数的三成,越往后的数出现次数越小。违背这个规律的账本,肯定是做的假账。”
“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找一些其他的账本来,一试便知真假。”
朱平安一脸的自信,声音铿锵有力,这一刻仿佛是军阵中指点江山的军师,羽扇纶巾,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
帐房们议论纷纷,还是不相信。
“爹爹,你就把咱家里的账本随便拿来基本试试嘛,又没什么损失,若是他胡编乱造的话,看我怎么骂他!”
腹黑少女走到李大财主跟前撅起了嘴巴,纤纤玉手拉着李大财主的胳膊晃了起来。
李大财主只被晃了两下,便挥了挥手让王账房去拿几本账本过来。
王账房去了一会,便拿了一叠账本回来了,大约有五六本的样子吧。
腹黑小姐李姝在王账房刚进门,就上去一把抢了过来,然后两步走到朱平安跟前,用力的瞪了朱平安一眼,一下子就按在了朱平安怀里。
“乱来的话,要你好看!”
李大小姐用力的瞪了朱平安一眼,哼了一声,拧着小蛮腰留给朱平安一个傲娇的背影。
这么傲娇,看你怎么嫁得出去!
朱平安腹诽。
接过账本后,朱平安便将六本账本分均分给了三桌帐房,憨笑着说道:
“事已至此,诸位前辈不妨试试看。若有差错,平安愿赌服输。”
试试就试试。
等结果出来,看着小子还找什么借口!
账房也就顺水推舟的,翻着账本计算了起来,将朱平安递给他们的账本按朱平安的方法核算了一次,又在要查的账本中拿了两本核算了起来。
大约不到半个时辰,这些账房便将账本核算出来了。
然后,一个个全都凌乱了,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脸色通红,抓着账本的手都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得到了一个查账的方法激动的,还是因为刚才一直误解朱平安羞愧的......
“天啊,刚拿来的都是三成左右,这些账才不过1成左右......”
“还真是这样......”
“奇了怪了......”
“我这还有几本账本,我再试试看。”
再过了片刻,朱平安斜挎的布包里便鼓鼓囊囊的了,二两三两的碎银子一大把,也有好多张十两的银票,甚至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是那位头发斑白的老账房颤抖着手硬塞给朱平安的,朱平安还推脱不了,一推,那老账房便吹胡子瞪眼的,你这是说我有眼无珠不识货是不是......
无奈,朱平安只要照单全收。话说,这些人还真是实在啊。
这都行!
旁边的包子丫鬟画儿看着这些个原本对朱平安嘲笑不一的账房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朱平安手里塞银子塞银票的,小嘴都张成o形了。
果然是被卖了,还帮这坏人数钱!
腹黑少女一双眸子亮了亮,不过在看到朱平安那副摸着书包憨笑的模样,那双漂亮的眸子不由翻了一个白眼。
真没出息!(未完待续)
“现在虽然能确定账本有问题,但是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鬓发斑白的老账房,在冷静了之后又提了出一个问题,刚才的方法虽然能看出造假的账目,但是究竟哪里做了假,却是依旧不可得知。
鬓发办法的老账房提出这个问题后,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朱平安身上,经过刚才的事,这些账房已经认可了朱平安的能力。所以,此时又将希翼的目光放在了朱平安身上。
当然朱平安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自然,这个方法可以确定假账,但是却不能找出不平的流入或是流出,不过我这里却也恰好有一个方法。”
朱平安说着,从一张桌子上找到了一张空白的宣纸,然后又拿起毛笔蘸了一下墨汁,在宣纸上沉腕花了一张表单,也就是现代通用的复式记账表。
这些被查账本记账方式为三脚账,归根结底还是单式记账法的范畴,远远比不上现代复式记账法。与现代的复式簿记原理相比,“三脚账”的差距还相当大,缺点也相当突出。“三脚账”缺乏科学的复式簿记所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它既无科学的账簿组织建设和会计核算项目的分类,也无较为科学的盈亏计算方法与会计报告方法。只要非现金交易的转账事项不发生问题,其他方面可以不必计较,这是“三脚账”记录者的基本指导思想,这种思想存在着极大的片面性。“三脚账”把单式会计记录与复式会计记录交织在一起处理,在账目登记时容易发生差错事故。不仅发生差错事故后难以查找,而且要想清查明白。还得费时费事。
所以要想准确的查处这些账的问题,只需要按照现代复式记账法重新整理一番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这些帐房也都是古代会计届的骁楚,对于朱平安给出的这张复式记账法表单,看了一会,便看出其中玄机了。
“妙”
“妙不可言。我敢断言这种记账方式必然会大兴于世。”
“同一笔账在两个相互关系的账户中记录两次,太妙了,这样便可以了解每一项经济业务的来龙去脉,全面了解经济活动的过程和结果。”
“妙,这种记账方法可以轻易的对账户记录的结果进行试算平衡,以检查账户记录的正确性。”
这些帐房们看了一会。便忍不住拍手叫好,赞叹不已。
见猎心喜,这些帐房便一个个依着朱平安给的表格画出了大量表单,略加询问了朱平安几处紧要之处,然后便一个个仿佛满血复活一样。一刻也不停歇的将账本中最初的那年的账本挨个用这种表格登记下来。
偶尔又拿不准的地方便向朱平安请教一二,态度和最开始简直判若两人。
“快,通知后厨备膳,准备拿手的好菜,不计成本。”李大财主面色大喜,连忙催促下人让后厨准备好酒好菜。
“小朱公子果真是年少有为啊。”李大财主对朱平安热情了不少,恍若长辈一样,大手一挥。“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尝尝我家后厨的手艺。”
腹黑少女见状,向着自家老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包子丫鬟画儿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劲。
见状,朱平安也知道自己中午是回不了家里,便拱手拖李大财主让下人往家里传个口信,免得家里的爹娘担心。
“哼,少得意!”
腹黑少女瞪了朱平安一眼,樱桃小嘴向着朱平安发出了一句无声的话。
虽然朱平安读不懂唇语。但是看腹黑少女李姝那傲娇翻白眼的德行,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真是的。自己跟这丫头绝对是八字不合,她看自己不爽。自己也没看顺眼过她......
账房们干得热火朝天,一点也不像已经加班加点干了三天的样子,就连那位头发斑白的老账房此刻也恍若年轻了二十岁似的,那股干劲那股热情那股精力,就连朱平安都有些自愧不如。
账房们干的热火朝天,朱平安也闲不住,时不时的被账房请教一二,不得不辗转于三桌帐房之间。
十多位账房,再加上朱平安,忙的一刻也不停歇。朱平安也仅是依着大明的计数方法,没有表露出阿拉伯数字以及现代的计算方法,毕竟这也太惊世骇俗了,记账方法不过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创新而已,还能说的过去。现代的数字以及计算方法简直就是开天辟地了,解释不过去。
所以,朱平安也是依着大明的计数方法来搭把手。至于算盘,朱平安还是玩不来的,不过这也让账房们觉的正常的很,笑着安慰说熟能生巧,小朱公子不必着急之类的话。
热气腾腾的饭菜都端来好久了,这些帐房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连李大财主让下人请了两次,这些账房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饭菜凉了,李大财主又挥手让下人端去后厨重新加热。
“哈哈哈......找到了......这一处一千二百三十两五钱四分四厘零的流出大大的有问题......”
“我也找到了一处,王小二收盐银七千四百五十九两五钱三分二厘,对不上号......”
“我这一下发现了两处......”
“不妥,这里大大的不妥......”
帐房们纷纷发现了账本中的漏洞所在,一个个黑着眼圈却又兴奋的如同见了腥儿的猫一样,激动不已......
李大财主闻言便甩动着一身的肥肉,激动不已的大踏步而来,踩的地板都咣咣响。
“好好,老王老王,记下来,记下来!”李大财主满脸红光,又是愤怒又是兴奋的挥着胖手让王帐房挨个将这一年的账本中出现的问题记录下来。
老王?
朱平安闻言脸色古怪的瞅了王账房好几眼......惹的腹黑少女李姝往朱平安这探究的看了好几眼。
此时,饭菜已经热了两次了。
这些帐房们兀自不肯罢休,还想要接着查其余几年的账本,不过此时却有一声清晰的“咕~~”传来。
众位账房顺着声音看去。
“呵呵,惭愧,腹内已有抗议也......”朱平安一脸坦然的笑着解释,泰然自若,完全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众位账房不由也跟着笑了,绝对不是刚开始那种嘲笑,而是善意的笑。
“是我等不近人情了,呵呵呵,用膳用膳,过后再查不迟。”鬓发斑白的账房和善的笑着,提议用膳。
老账房用膳的提议,获得了一致通过。(未完待续)
ps:晚上还有一更,时间约晚一些。
十多个账房坐了两桌,李大财主和腹黑少女李姝单独坐了一桌,包子丫鬟画儿在一边侍候着。
朱平安被那位鬓发斑白的老账房请到了他那一桌,一桌人都是热情的很。虽然朱平安年纪轻轻,但是这一桌人却没有敢轻视他的,言谈之中也完全把朱平安放在了同等甚至更高的地位对待。
李大财主出手大方,很多菜品都是在县城也不一定能吃得到,但是在这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色香味俱全。
朱平安自然毫不客气,吃起来一点也不拘束,也没有村里人吃饭时那种没出息的感觉,看上去很和谐,完全没有违和的感觉。
在吃饭的时候,李大财主忽然来了一句:
“小朱公子,来我这,给我做个帮手可好。”
吃的正香的朱平安,闻言,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李大财主。
李大财主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对着朱平安伸出一把手,接着说,“你给我做帮手,一年我给你这个数。”
“五十两?”
一个账房诧异了一下,对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来说一年收入五十两相当不错了,李大财主还真是大方。
没想到李大财主闻言摇了摇头。
“呃,不会是五两吧,太少了。”那账房语气有些怀疑,似乎颇为朱平安不值,认为朱平安绝对对得起五十两银子的身价。
李大财主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怎么会是五两呢,是五百两。”
五百两?
不少账房闻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大方。羡煞旁人。
李大财主话音刚落,腹黑少女李姝便摔了筷子,撅起的嘴巴都能拴一头牛了。
“凭什么,我不同意!”腹黑少女李姝摆着一张臭脸。
“姝儿乖......”李大财主忙哄自家宝贝疙瘩去了。
在众位羡慕嫉妒的账房的目光下,朱平安缓缓起身。向着李大财主拱了拱手,一脸歉意的开口道:
“多谢李员外赏识,不过平安志不在此,还请见谅。”
不知道为什么,朱平安这句话说完,便觉的那边的腹黑大小姐李姝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似的。
至于嘛。不就是五百两银子嘛,这丫头小气的!
哦
也是,差点忘了,这丫头可是个拜金的!
朱平安腹诽不一。
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之后。大家便谈笑间吃了起来,李家的厨子手艺不俗,饭菜的味道好的没话说。
吃过这顿饭,外面夕阳已经西下了,朱平安便将选好的书放进了书包里,起身告辞了。
复式记账法,账房们已经掌握了,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将其与几年的账本用这种方法核查就可以了。查出问题账来。自然有李大财主决定如何处置。
所以,查账的事,朱平安便不再管了。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缓缓滑落,将西方的天空染得通红。在夕阳的余辉下,朱平安斜挎着书包缓缓往下河村走去。
沿途遇到了从田地返家的乡人,朱平安也都一一打着招呼,只是村人一口一个小朱老爷的,让朱平安有些不适应。
朱平安回到家的时候。父亲朱守义已经到家了,正在侍弄着家里的功臣——大黑牛。朱父将大黑牛照顾得很好。一回到家,就把大黑牛身上的负担全都卸干净。又是刷毛又是端水喂水的,让大黑牛看到朱平安都是高昂着头,仿佛显摆他多受宠似的。
母亲陈氏见朱平安回来,便关切的问在李家吃的好不好,账本麻烦不麻烦。
看来李家的下人把事情说的很清楚。
朱平安一一回答,又说刚吃过饭,晚饭就不要做自己的了。母亲陈氏却是不以为然的说,多做点有没什么,能吃就吃点,不能吃就不吃,反正家里还养着猪呢。
世上只有妈妈好,朱平安看着母亲陈氏,脑海里回响的都是这首歌。
父亲喂好牛后,去了一趟屋里,不一会从屋里出来了,“他娘,床底的我那双布鞋呢。”
母亲陈氏闻言,轻飘飘的来了一句,“那双布鞋太旧了,都露两个脚趾头了,我给扔了。”
闻言,朱父便着急的说,“扔哪了,旧的还能穿,露脚趾也没事,我坐牛车都是,能省就省,日子才能越过越好。我去捡回来去。”
母亲陈氏挖了朱父一眼,一脸不善,“不用捡了,鞋里的钱我都拿出来了!”
朱父......
朱平安闻言,不由多看了父亲两眼,不像啊,自己这父亲老实到木讷的程度,这么多年了,从来不知道父亲还有藏私房钱的心眼。
母亲陈氏一脸冷气,眼皮眨也不眨的瞪着朱父。
朱父脸都吓白了。
呃
父亲你就自求多福吧,谁让你藏私房钱还被母亲发现了呢,恕儿子不孝了。
“呃,我先把借的书放到房间。”朱平安脚底抹油溜了。
朱平安回到房间,便从窗后留意着外面的场景,若是事情不对,自己还得出去劝架,当然是拉偏架了,谁让父亲藏私房钱被母亲发现了呢。
“咳咳咳,他娘,今,今晚吃啥?”
窗外,朱父一脸尴尬的搓着手,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问我干啥呀,你朱守义守着小金库,自己买着吃去啊!”母亲陈氏阴阳怪气,唾沫星子喷了朱父一脸。
朱父擦都不擦,只是尴尬的笑着,伸手去扶陈氏的肩膀,想要哄一哄陈氏,只是嘴张了半天,没说出几个字,“他娘,我,我......”
“你什么你啊,你有能耐了,都开小金库了!”母亲陈氏冷笑不已,一巴掌打开了朱父的手。
“你说啊,你藏私房钱干啥,我少你的吃还是少你穿了?”母亲陈氏气愤不已。
“我......”朱父语结。
“朱守义,你是不是觉的兜里面有几个臭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母亲陈氏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粉拳就往朱父肩上招呼,“你是不是攒钱去找哪个狐狸精呢,你说话啊。”
朱父脸都红了,连连挥着手。
“你还学会赖账了,朱守义,你......”母亲陈氏气的浑身颤抖。
“没,没有,他娘,我就想在你过生的时候给你个镯子,攒够一百文就送到镇上首饰铺了,我攒了好几个月了,到你过生的时候刚刚好,不信你可以去镇上张记首饰铺去问问......”
朱父见陈氏这么生气,也不顾等着到时候给陈氏惊喜了,连忙急着和盘托出。
母亲陈氏闻言,生气时都没流出的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抱着朱父用力的拍他的后背。
陈氏和朱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自然能听出朱父说的是真话。
朱父自然也懂陈氏,担忧紧张的的黑脸也舒展了,僵硬着手抱着陈氏,不哭不哭的哄着。
花样秀恩爱......
朱平安又被秀了一脸,非礼勿视,转身坐下来开始抄书了。(未完待续)
经过这个私房钱事件,母亲陈氏和父亲似乎更加恩爱了,就连晚饭的时候母亲陈氏都少见的给父亲夹了好几次菜。
在家的日子是温馨和平淡的,白天早起练字从来没有中断过,练过字后朱平安便去附近不远的地方看一会书,然后回来享用母亲大人的爱心早餐。吃过饭后,看书温书抄书,一天也就这么平淡却又充实的度过。
就这样,三天时间过去了,朱平安将从李大财主家借的书也都抄写完了,早饭过后,朱平安正准备从家里往李大财主家去还书的时候,大门响起了敲门声。
朱平安斜挎着书包去开门,开门的一瞬间,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恩师,您老回来了。”
朱平安在惊喜过后,便第一时间长躬一礼,“恩师何时到家的,平安不肖,未能前去迎接恩师。”
站在门外的正是朱平安的恩师孙老夫子,孙老夫子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手持一个布包,含笑捋须,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十几岁。
“免了,免了。老夫是去也匆匆来也匆匆,习惯了。”
孙老夫子在朱平安行礼的时候,便第一时间单手虚扶了一下。
“恩师,快快请进。”
朱平安坚持着一拱到底,才憨笑着起身,将大门打开的大大的。
孙老夫子手持布包,走了进来。
此时朱父已经赶着牛车出去有一会了,大哥也进山了,家里只有母亲陈氏在家。
“他先生来了啊,快请坐。彘儿。好好招呼着。”
母亲陈氏沏了一壶热茶,端到堂屋,便回到房间去了,将堂屋让给朱平安和孙老夫子。
“有劳了。”孙老夫子客套道。
“此次童生试,老夫颇为欣慰。”孙老夫子捋着胡须。满面红光,对朱平安在这次童生试中的发挥非常满意。
“都是恩师教导有方,学生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朱平安憨笑着回道。
“高中案首,仍可不骄不躁,老夫颇为欣慰,不过此次童生试。汝之表现却是当得起老夫的夸奖。”孙老夫子对朱平安在取得成绩后仍能不骄不躁,颇为欣慰,对自己这个一手发掘的的学生更是满意了。
朱平安只得憨笑。
“此次老夫前来,是有一桩大好事要告知与你。”孙老夫子看着朱平安,捋须而笑。
大好事?
呃
会是什么大好事?像小说里那样看我年少有为。要给我介绍对象?可是孙老夫子家的孙女、外孙女都已经成家了啊,重孙女什么的现在估计刚会跑吧,也不合适啊。
朱平安一时间不知道孙老夫子说的大好事是什么。
孙老夫子看着自己这个得意门生茫然模样,老怀大慰,“今年适逢圣上即位三十年大典,又有言官报西北现麒麟巡山,圣上大喜,龙颜大悦。特旨恩科。”
恩科?
皇上要开恩科了,乡试原本三年一开,上次乡试去年刚考过。原先还以为要再等两年才能去参加乡试,没想到皇上要开恩科了,那岂不是意味着今年就可以去考乡试了。
呃
话说,恩科是啥时候考试啊?不会是赶到冬天吧,乡试可不像童子试,可是一连要在考场待好几天呢。想一想大冬天的就要在江南贡院憋狭的号舍蜗居数日不得出,就有些恐怖啊。
孙老夫子看朱平安这模样。还以为朱平安欢喜坏了呢。
“莫要兴奋过头,汝尚年幼。此次恩科,汝尽力而为即可。”孙老夫子端起茶杯,微微吹了吹,缓缓饮了一口,劝勉朱平安道。
“哦,多谢恩师提醒。”朱平安拱手恭敬道谢。
“嗯,汝虽年幼,然最令吾放心。”孙老夫子满意的点头。
又过了一会,孙老夫子放下手里的茶杯,将放在桌上的布包往朱平安那推了一下。
呃
这是?
朱平安有些不解。
“汝虽年幼,然此次童生试高中案首,老夫颇为欣慰。此次又逢恩科,如无意外,汝定可前去。所以,老夫决定提前为你加冠,亦合礼也,此包内乃汝师母所赠,明日汝着此服来老夫家中,老夫为你加冠。”
孙老夫子将布包推到朱平安身边后,将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说了出来。
加冠,这么快,不是成人才能加冠的吗。
冠礼,是华夏民族嘉礼的一种,是古代中国汉族男性的成年礼。元朝时冠礼几乎被废,明朝迅速恢复了被破坏的华夏礼仪制度,冠礼实现了第二次复兴。明洪武元年诏定冠礼,从皇帝、皇太子、皇子、品官,下及庶人,都制订了冠礼的仪文,总的来看,明代冠礼比较盛行。
当然,冠礼主要也是上层社会比较重视,山野乡村重视也比较少。不过作为读书人而言,冠礼也是非常重要的,大都是由长辈及师长加冠礼。下河村基本上没有几个加冠礼的,都不重视,所以孙老夫子才会自己负责给朱平安加冠。
“谢过恩师,谢过师母。”朱平安结果布包,从桌上起身,长长躬了一礼。
孙老夫子说完,又待了一会,给朱平安讲了些四书五经的要义,便离开了。朱平安一直将孙老夫子送到村口才回来。
“快给娘说说,恩科是个啥?”
朱平安刚进家门,就被母亲陈氏给拽住了,好奇又兴奋的问道。
呃
听墙角,不好吧,母亲大人。
“寻常乡试都是三年一考,恩科,怎么说呢,就是朝廷有了大喜事,圣上特下圣旨加试恩科。就是多考一次,所以,儿子今年便可以去参加乡试了。”朱平安给母亲陈氏解释道。
“乡试,又是啥?”母亲陈氏好奇心更浓了。
“乡试就是秀才才能参加的考试,考上之后就是举人了。”朱平安接着解释起来。
“举人是大官吗?”母亲陈氏兴奋的老厉害了。
朱平安只好接着给母亲陈氏解释,不过母亲陈氏在听完朱平安对举人的解释后,就有接着问举人有啥好处等等。
当听到朱平安将举人的优渥待遇一一道来的时候,尤其是听到举人就差不多一脚踏上当官的大门了,母亲陈氏便两眼放光的催着朱平安去读书了。
“快去看书,好好看......”
母亲陈氏不由分说的将朱平安推到了房间,让他去看书,朱平安只好斜挎着布包苦笑,话说刚才是准备去李家还书的,只好下午再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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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陈氏的监督下,朱平安看了整整一上午的书,到了下午,母亲陈氏才让朱平安出去给上河村李家还书去。
朱平安前脚刚出门,没走多远,回头就看到母亲陈氏拿着一个鞋底,带着针线兴冲冲的出门了,看母亲走的方向,就知道母亲陈氏又去找村里人多的地方显摆去了。
呃,我的母亲大人……
朱平安看着母亲欢快的背影,默默下了决心,此次恩科一定要蟾宫折桂。
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朱平安便斜挎着书包往上河村一路而去。
“呵呵,我就估算着小朱老爷要来了,果真被我猜中了,小朱老爷快请进。”李家的门房李大叔在朱平安尚未敲门时就把大门给打开了,一脸的热情。
尽管已经被门房李大叔叫了好几次小朱老爷了,但是朱平安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一脸苦笑着向门房李大叔表示感谢。
从门房李大叔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真不是一句虚假的话,读书人尤其是有功名身份的读书人,地位在大明还是很高的。或许,大明中后期,应该是中国自古以来读书人身份最高的时候了。隆庆元年(1567),无锡知县韩锦川,因某事不厌众心,致使诸生大哗,当面唾骂。同年,常州知府李幼滋,被五县诸生合击,差点毙命。
在这样一个朝代,如何能不好好读书呢。
拜别门房李大叔后,朱平安便径直往书房走去,不清楚那些账房有没有查完账。走进书房的时候,书房内非常安静,看样子是已经查完账了。
走进书房,书房宽敞明亮,门口也不见了打理书房呃王账房。只有一个年少小厮在。
“朱公子来还书了。”
朱平安没有见过这个小厮,但是这个小厮却一下子就认出了朱平安,估计也是因为能来李大财主家书房的除了李家人就是朱平安了。
“嗯,有劳。”朱平安颔首,将上次借的书从书包里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还得烦请朱平安登记一下。小的不识字,只是暂代王大叔片刻。”小厮起身,一脸的歉意。
“是我给你们添麻烦才对。”朱平安微微笑着,俯身用毛笔将自己还的书一一登记在簿册上。
“朱公子真是仁厚之人。”小厮一脸感激,伸出手请朱平安去书房内借阅。“公子且请自便,小的这便去找王大叔来。”
“多谢。”朱平安拱了拱手,便去书架那借书去了。
朱平安走到书架去去找书看,三日不见,似乎李家的藏书又多了,整整多了一大书架,而且好巧不巧的全都是跟科举有关的书。估计是李大财主为了表示感谢,特意让人购买的吧。富商大贾果然是八面玲珑面面俱到,这让朱平安对李大财主有些佩服。
在朱平安仔细翻阅书籍的时候,听到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嘈杂纷乱的声音,很快这股嘈杂声便来到了书房内。
“朱平安是哪个?”
紧接着,朱平安便听到了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
呃
话说,书房内就我一个人好不好,干嘛用哪个这词,说的好像书房内有多少人似的。
“敢问你是?”朱平安从几排书架后走了出来。拱手看着来人问道。
走进书房的是一位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的中二青年,浓眉大眼圆圆的脸。跟只牛犊子似的,看上去很壮实。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蓝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锦带,脚踩短淙靴,还安有一抹口。
明明一个浑人,却还偏偏附庸风雅的持一个折扇,那双大手和折扇充满了违和感。
这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并三个小厮。
看到朱平安出来后,这人一副鼻孔朝天的冲朱平安伸出熊爪一样的胖手,目中无人叫嚷道:“我是谁?呵呵呵,你来我家借书还问我是谁?别人都说你很聪明,我看也不怎么样啊。”
尼玛
这熊一样的男生竟然是腹黑少女的某一位兄长?
怪不得腹黑少女那般傲娇,原来是家族传承啊?!呃,话说小时候腹黑少女曾有次说过要让他哥哥揍自己来着,说的就是这位熊兄吧?
“三哥,你干嘛呢,谁让你来书房了,你上次看书都把书撕烂了呢,爹爹都给你禁足不让你进书房了的。”
此时外面传来腹黑少女嘟着嘴巴抱怨的声音,很快腹黑少女便穿着一套崭新的漂亮衣裙出现在了书房。
腹黑少女应该是小跑来的,小脸蛋都跑的红扑扑的。
腹黑少女后面还跟着跑的气喘吁吁的包子小丫鬟画儿。
进了房间后,包子小丫鬟画儿看了下三公子,又看了看完好无损的站在书架前的朱平安,才嘘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不知为何,包子丫鬟画儿似乎也听着自家小姐也嘘了一口气。
“老妹,你咋来了?”腹黑少女的三哥刚才还一副气势汹汹跟熊似的,这会见了腹黑少女,立马气势就变的温和的如晒太阳的胖猫似的。
“我怕你又糟踏了书房!”腹黑少女撅起了嘴巴。
“放心好了,上次被你告诉爹爹,打了我一顿后,我可不敢再在书房乱来了。”腹黑少女的三哥满脸都是讨好腹黑少女的表情。
“谁让你不好好看书的!”腹黑少女哼了一声。
“是是是,老妹都是为我好。”腹黑少女的三哥脸上堆满了笑。
“知道就好。”腹黑少女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傲娇嗔道。
朱平安站在书架前,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兄妹互动,原来这人是腹黑少女的三哥,现在看来,浓眉大眼圆圆的脸长的倒是跟李大财主有几分像。只不过,跟腹黑少女模样差远了,腹黑少女虽说任性、腹黑、毒舌、蛇蝎……但是相貌却是自己两世为人所见过的女生中最绝色的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很难把他们联想到兄妹一词上去。
“我回家这两天经常听我爹和我老妹说你聪明,我却不信你有多聪明。”李家老三跟自家妹子互动完,便转过身一副鼻孔朝天的冲朱平安挑衅开来。
朱平安还没说话,就听有人开口了。
“你哪个耳朵听我说过他聪明了!”
腹黑少女不依的跺了一下小蛮脚,踮起脚尖,伸出纤纤玉手,一下子捉住了自家三哥的耳朵,小虎牙都露出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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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中二青年,就是极度自以为是,不知放弃为何物的存在。
李家老三对刚才的失利仅仅沮丧了片刻,便又斗志昂扬的继续跟朱平安较劲起来,将他认为非常难得问题一个个的抛出来为难朱平安。
诸如字谜:“上头去下头,下头去上头。两头去中间,中间去两头。”
这些字谜朱平安早就在网上看到过,所以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给出答案来。
“是‘至’,因为‘至’的上头是‘去’的下头,‘至’的下头是‘去’的上头。‘至’的中间是‘去’的两头,‘至’的两头是‘去’的两头,‘至’的两头是‘去’的中间。”朱平安也是装作思考了片刻,才淡然的给出答案,而且还将答案给解释了一遍。
不过这已经大大出乎李家老三的意料了,以至于李家老三又绞尽脑汁想了几个问题为难朱平安,不过可惜的是,没有一道问题能难住朱平安的。
最后无奈,李家老三只得出了一个近乎耍无赖的题目:“如果你跳进一个大坑里,很深,而且里面也没有任何人,坑壁很滑,也很结实,用手挠不动,徒手根本爬不上来,可是你手上有没有任何工具,绳子刀子等等任何东西都没有。坑外也没有人,坑里面什么也没有,你怎么办?”
李家老三将所有能设想到的有利方面全都去除了,说完后很是自得的看着朱平安。
“可以游泳吗?”朱平安淡淡问道。
“坑里又没有水,我刚才说了,坑里什么都没有。”李家老三再次强调道。
“我可以用手在脑袋上掐破一个洞。让水流出来,那样我就可以游泳漂起来,然后从坑里出来了。”朱平安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家老三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脑袋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水!”
“我脑袋没进水,我干嘛跳下去?”朱平安瞥了李家老三一眼。淡淡的说道。
李家老三......
最后,还是腹黑少女李姝搬出李大财主的名头才将李家老三从书房权赶出去。
“多谢李姑娘解围。”朱平安拱手向腹黑少女道谢,如果不是她将她哥从书房赶出去,估计他哥还得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为难自己。
“自恋,哪个给你解围了,我只是怕我三哥生气毁了我的书。哼。”腹黑少女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末了还傲娇的冷哼一声。
还真是一个问题少女。
从李家又借了两本书回来,因为恩科临近,所以看杂书的念头先放在了一边,这次借的两本书都是跟乡试有关的书。准确的说一本策论一本八股。
家里人都在为恩科的消息而兴奋,至于朱平安能不能考上就不是家里人考虑的地方了,反正就是为恩科而兴奋着。
第二日一大早,朱平安便穿着师母给做的衣服,从家里往上河村恩师家走去。
师母给做的衣服很合身,衣服用淄布作是四衩衫,朱红色的镶边,宽宽大大的活动很方便。四衩衫没有腰带,两襟有几个带子,可是系上。
师母还给做了一双鞋。鞋子标准的名字叫采履,也就是彩色的鞋子,朱平安脚上这一双鞋是红边的鞋子,有点像绣花鞋,不过没有绣花而已,感觉怪怪的。
在路上遇到的乡人。打招呼时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朱平安,很是不解。朱平安解释说自己之所以这么穿是要去夫子家。加冠礼。
冠礼?
乡人不懂,什么冠礼不冠礼的。咱村里人不讲究这个。乡人大都是这种感觉,也不怪乎孙老夫子要自己去他家中加冠礼了。
孙老夫子家还是和往常一样,夜不闭户,大门根本就没有关过,朱平安径直走了进去。
“恩师早。”朱平安进门便看了孙老夫子,远远的便躬身行礼。
“嗯,不错。”孙老夫子正在院子里收拾桌椅,摆放桌椅酒盏帽子头巾等等,看到朱平安一大早就过来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朱平安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闻声出来的师母拉到了房中,不由分说便给朱平安重新换了一个发型,呃,很羞耻的总角造型,脑门两侧被师母绘作两个发髻,成环状,而且师母还用朱红色锦绦扎系成“紒”。
在师母给朱平安换发型的时候,孙老夫子家便来客人了,都是孙老夫子的老友,包括当初朱平安考院试时一同做保的两个廪生,大约来了七八位人,带着笔墨纸砚等作为朱平安冠礼的贺礼彩头。
他们都是被孙老夫子邀请来观礼的。
朱平安便被孙老夫子叫到大门口,面向东,迎接孙老夫子的友人。孙老夫子笑着和友人打招呼,朱平安长揖相迎,孙老夫子的友人看着朱平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在门口和孙老夫子寒暄了两句,便跟着孙老夫子一起进了院子。
师母沏了一壶茶,和茶杯一起放在院子外的桌上,便转身回了房间。朱平安拿起茶壶,一杯杯的倒好茶水,然后放在桌上。
孙老夫子的友人进了院子,便就着水盆洗了洗手,然后便入座观礼。
朱平安的加冠礼就正式开始了。
“某之学生,若下河村朱守义之子朱平安,年渐长成,将以今日加冠于其首,谨以……”孙老夫子向观礼的友人,拱了拱手,开口道。
“赞。”孙老夫子的友人颔首称赞。
然后,孙老夫子便从桌上取了头巾,走到朱平安跟前,一脸严肃的劝勉道:“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
“多谢恩师。”朱平安跪谢恩师。
孙老夫子顺势将头巾给朱平安戴在了头上,然后温声给朱平安讲,“汝且去房中,寻汝师母。”
朱平安点头,起身,向一边观礼的人长长拱了拱手,便往房间内走去。
“过来,去卧室把这些衣服换上。”师母慈祥的笑着,将一包衣服放在了朱平安手中。
“谢过师母。”朱平安接过,憨笑着向师母表示感谢。
“傻孩子,跟师母客气什么。”师母笑着催促朱平安快去卧室换衣服。
冠礼比较琐碎,衣服需要换来换去的。走到卧室,朱平安看了下师母给的衣服,是一套深色的衣服,有一条锦带,还有一双黑色的布鞋。朱平安便把身上这套四衩衫脱下来,换上师母给的这套衣服。
换好衣服,谢过师母后,朱平安再次走到院中。
孙老夫子让朱平安站在院子里面南站了一会,才开始下一个流程。等朱平安站了一会后,孙老夫子又从桌上取了一个帽子,走到朱平安跟前,再次劝勉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
朱平安跪谢恩师,孙老夫子将帽子给朱平安加上,然后又让朱平安会房中寻师母。
呃
冠礼好麻烦,朱平安在心里嘀咕。
不过还是谨遵师命,再一次往房间走去。(未完待续)
readx;再从房间出来时,朱平安已经除去深衣,换上了圆领澜衫,走到院子中,等待孙老夫子接下来的动作。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孙老夫子又念了一段词,然后将朱平安头上的帽子取下来,给朱平安换上四方平定巾,然后示意朱平安去给刘川闻、张放翁等人去斟酒。
在古代倒酒也是很讲究的,朱平安走到刘川闻等人桌前拱了一礼,然后从年纪最长的刘川闻开始倒酒,站在其右侧,右手持酒壶,左手持酒杯,斟完一杯后,将酒壶稍收高后顺手往后轻轻一旋,以免酒水溢出滴到桌面或客人身上。
倒酒时,朱平安也憨笑着说着感谢的话,差不多就是感谢能来观礼之类的话。
倒完酒后,刘川闻端起酒杯走出座位,来到朱平安跟前,满意的看着朱平安点了点头,然后面向北祝词曰:“旨酒既清,嘉荐令郎,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朱平安长揖到底,然后直起身双手接过刘川闻递来的酒杯,拜谢,浅饮一口,将酒杯放到另一侧的桌上。
之后,其他人也一一出席,手持酒杯作了祝词,朱平安一一长揖拜谢,重复刚才的步骤。
这些程序刚走完,院子里严肃的气氛便一下子去了一干二净,张放翁等人和孙老夫子开起了玩笑。
“呵呵,孙兄得此佳徒,真是令我等羡慕不已啊。”刘川闻捋着长须,笑言。
“就是,孙兄可真不厚道,当初童生试前,孙兄还藏着掖着,说什么凑数长经验的话,结果倒好。从县试、府试到院试一路过关斩将,如入无人之境,当着一众童生的面摘得安庆府案首之位。你可真是老谋深算啊……”
“见者有份,佳徒共享之……”
几人的玩笑话。却是让孙老夫子老怀大慰,笑的合不拢嘴,不断摇手道,“仁兄说笑了,孙某又怎会藏着掖着。当初确实是抱着让平安涨涨经验的想法,可是结果却也是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啊。”
“孙兄不仁厚,当罚酒一杯。”刘川闻摇头不信。
孙老夫子苦笑着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前些时日自己已经解释了不止一次了,但是没有人信啊,所以孙老夫子只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孙兄,平安郎的表字可想好了?”张放翁看着孙老夫子喝了酒后,询问道。
话音刚落,那边刘川闻便笑了。“张兄真是多此一问,如若表字尚未想好,孙兄焉能请你我等人到此观礼。”
“哦,也是,呵呵呵,是我再见到平安郎如此璞玉,一时有些喧宾夺主了,呵呵。”张放翁笑着摇了摇头,有些羡慕的看着孙老夫子说,“如若表字取得不好。我等可不会袖手旁观。”
孙老夫子捋须,笑而不语。
在刘川闻等人的催促下,孙老夫子才将朱平安的表字公布了出来。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孙老夫子挥手将朱平安唤到跟前,按照冠礼程序劝勉道。
孙老夫子的这句话大体就是。加冠礼仪已行齐备,在这善月吉日,宣告你的表字。表字十分美好,正与俊士相配。取字以适宜为大,禀受永远保有它.
听上去跟在外国教堂结婚时,教父说的那样,xxx你是否愿意迎娶你身边这位漂亮姑娘做你的妻子,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论她贫穷或富有,生病或健康,始终忠诚於她……
“平安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朱平安恭敬道。
孙老夫子满意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汝虽年幼,然性情踏实稳重,淳朴而忠厚,聪慧而不奸猾,赐汝‘厚’字,愿尔保持本性。”
说到这稍微顿了下,孙老夫子又接着说:“然‘厚’而莫忘进取,子曰:学而优则仕,周礼爵分五等‘公、侯、伯、子、男’“男”排末位非表字良选,头等的“公”锐气太盛,取‘子’为汝表字,往汝莫忘进取。汉之司马迁字字长,唐之杜甫字子美,宋之苏轼字子瞻,皆为汝之楷模,汝当见贤而思齐也。”
“故今赐汝表字‘子厚’,望汝莫负此字。”孙老夫子神态严肃而认真,眼神里对朱平安寄予厚望。
子厚
朱子厚
以后这便是自己惯用的称呼了,朱平安长揖到底,拜谢恩师赐给自己表字。
在古代取表字除了实际,还要注意避讳,当然,孙老夫子取的“子厚”,这两个字是没有犯避讳的。
明代的避讳制度非常奇怪,有时候严格的莫名其妙,有时候却又宽松到让人无法相信的地步。太祖朱元璋字国瑞,是明代皇帝中唯一一个有字的,表字的这两个字都是民间需要避讳的。后面的皇帝避讳则只是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二代,允炆,避讳炆;三代,棣,避讳棣;四代,高炽,避炽;五代,瞻基,避基;……十代,厚照,避照;当今十一代皇帝明世宗朱厚熜,避熜。所以,孙老夫子给朱平安取的表字“子厚”并没有犯避讳。
“子厚,好字,孙兄对令徒真是寄予厚望也。”刘川闻捋须对着孙老夫子感慨道,然后扭头问张放翁,“张兄,观此字若何。”
“大善。”张放翁以手轻轻击案,赞不绝口。
“子厚,汝当再接再厉,莫要为一时之成功遮住双眼,莫要辜负令师一番心愿。”另有一人劝勉朱平安道。
“子厚自当再接再厉,不负恩师所望。”朱平安长揖道。
不知何时,师母已经做好了饭菜,出了房门呼唤众人进入房内用膳。朱平安待孙老夫子及其友人都进了房间后,才进入房间,在最下首落座。
看着满桌的饭菜,朱平安心里不由对孙老夫子以及师母充满了感激之情。
此次恩科,自当蟾宫折桂,不负恩师及师母所望。(未完待续。)
加冠后,朱平安的生活基本没有变化,家里人还都是彘儿长彘儿短的叫着,乡人要么是叫小朱老爷要么是叫平安郎,至于子厚,除了恩师和师母还没有别人叫过呢。
早起练字、晨读、看书,白天则是练习、研读八股及策论,晚上抄书,三天左右去一次李大财主家还书借书。
就这么静静的看书温习,等待着县里恩科的准确消息。
大约冠礼过了一周左右时间,恩科的消息还没有到,但是却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
大约是在傍晚时分,朱平安在院子里借着夕阳最后的霞光看着手中抄写的书册,母亲陈氏刚刚进了灶房准备做晚饭。
此时,听着大门被敲响了,还伴随着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朱兄,朱兄,快开门啊。”
正在看书的朱平安闻言,失笑,尼玛,这货怎么来了?
这声音太尼玛的耳熟了,除了薛驰薛胖子再无他人来,话说,这货不是应该在凤阳府吗,怎么跑着来了。
母亲陈氏从灶房探出身来,问道,“彘儿,咋听着像喊你呢?”
“娘,是儿子在应天参加院试时认识的朋友。”朱平安解释道,然后起身去大门那走去,伸手打开了大门。
大门外,正是胖子薛驰,此刻狼狈之极,喘着粗气,一副后怕的望着身后。
“这是那阵风把你刮来了?”朱平安看着狼狈的胖子,忍不住笑了。
胖子瞧了眼后面,发现追自己的土狗不见了,这才喘了口气。扭过头看着朱平安,一张胖脸满是自得,“能刮动胖爷的风还没生出来呢。”
“那你跑个什么劲?”朱平安打开门,请胖子进门。
胖子听朱平安问起,还是心有余悸。拍着小心肝一脸后怕的说,“我打小就比较怕狗,你们这里狗又多,结果一块跟来的护院就说什么狗非常势力,你凶点,他就怕你了之类的话。他说的信誓旦旦。我觉的也挺有道理。于是,我就下了马车,特意在你们村找了一条狗试了一下......事实证明,如果不是我跑的快,我爹娘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尼玛die!
朱平安对胖子这种行为,简直是无语了。
“你家护院呢?”朱平安往门外看了看,没有发现护院,便问胖子。
“刚才我跑的快,他跟丢了,不过放心他很快就能找来。”胖子大大咧咧的说着,然后进了门,四处打量了朱平安家的院子一下。然后伸出大手指赞道,“还是农家院子有生活的道。”
“怎么比得过你们家的深宅大院。”朱平安微微笑了笑,不在意的回道。
“各有千秋。”胖子摸摸胖脸道。
此时。在灶房里的母亲陈氏也系着围裙出来了,站在灶房门口看着胖子问道:
“你就是彘儿的朋友吧?”
胖子看到陈氏,第一时间便颠颠儿的跑过去,咧着胖脸自来熟的喊道:“干娘咧,您可真有眼光,一下子就认出我来。我是凤阳府的薛驰。你就叫我小薛就好了。”
这一刻,胖子简直就像是一头讨好主人的斗牛犬。
干娘?
你这打蛇随棍上。爬的也太快了吧。
“我们在应天考试时,亲如兄弟。朱兄的娘自然是我的娘,儿子薛驰见过干娘。”胖子薛驰一张胖脸满是真诚,扑通一声就给陈氏跪在地上了。
母亲陈氏一开始有些突然,不过顿了下,便笑着让薛胖子起来,“你这孩子,地上多凉啊,快起来。”
“唉,要不说干娘人好呢。”胖子起身,又是拍了一通马屁。
母亲陈氏笑的眯起了眼,越来胖子越觉得满意,这孩子胖乎乎的就是不错,看着讨喜。
很快,跟胖子一起来的胖子家的护院也找来了,驾着一辆马车。
胖子出去和自家的护院将马车上带来的礼品一齐搬了下来,一趟一趟的往朱平安家里搬。
“你这是干嘛?”朱平安制止胖子道。
“这是给干娘、干爹的见面礼,可别拦我,不然你就是不孝。”胖子说着,便跟勤快的小蜜蜂一样,一趟一趟的王朱平安家里搬。
“小薛,你这样,干娘可不高兴了。”母亲陈氏从灶房里出来,故作生气道。
“干娘,您可别生气。这都是爹娘让我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点心意而已,您可千万别生气。”胖子薛驰一边解释,一边将车上最后一些东西搬到朱平安家。
看着院子里胖子薛驰和他家护院搬来的东西,几乎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从绫罗绸缎布匹到水果糕点以及给朱家每人准备礼品,一应俱全,零零总总加起来得有接近六七十两银子。
“你这孩子。”陈氏嗔怪。
“这些天得麻烦干娘了,我可是厚着脸皮要来蹭几天饭,尝尝干娘的手艺。”
胖子咧着胖脸傻笑。
“住,可着劲的住,就把这当成自己家。”母亲陈氏大手一挥,准了。
胖子在他家的护院搬好东西后,便让他回镇上找个地住着去了,等着胖子要回家的时候,再去寻他。
等到朱父回来的时候,胖子又是一口一个干爹的叫了起来,叫的朱父都愣神了起来。还是母亲陈氏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朱父才搓着手笑着让胖子薛驰别客气,放心住。
也多亏朱平安家翻盖过房子,房间倒还够多,收拾了一间房间给胖子住,朱父和大哥朱平川赶着做了一张床出来,母亲陈氏将一床新被子给胖子休息。
晚上,陈氏特意多做了好几道菜,米饭也焖的香香的,给胖子盛了一大碗。
胖子也没让陈氏失望,甩开腮帮子一通狂吃,吃惯了大鱼大肉的胖子觉的农家家常菜是如此的美味,尤其是陈氏腌制的嫩黄瓜,就着米粥,简直是人间美味。
最后,搞的胖子非常羡慕朱平安能顿顿吃到这等美味。
“彘儿,你多学学人家小薛,多吃点。”
陈氏看着胖子的吃相,也是越看越满意,看看,这才叫吃饭呢,最后都拿胖子教育朱平安起来。自己这小儿子可能最近看书看的,感觉又瘦了......陈氏不由夹了两块肉,一块放到胖子碗里,一块放到了朱平安碗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