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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再一次升起后,老朱家热闹了起来。

    “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去把厨房里的东西都准备起来,昨天老二打整治好的兔子还有野鸡都收拾出来。”

    “老三家的,院子再扫扫。”

    “老四家的,去把老四叫起来,让他去村头杂货店买些点心瓜子水果再打些酒来。”

    一大早,祖母就使唤起来几个儿媳妇来了,忙里忙完,把家里收拾的焕然一新。

    昨天采摘的食材也经过了连夜处理,木耳等山菌昨晚在锅灶上烘烤,早上又被大伯母还有母亲她们泡了起来。竹笋也被拔掉笋衣,其他的食材也都经过了初步处理。

    祖父罕见的穿了八成新的青布直缀,收拾的干净整齐,坐在院子正中抽旱烟,时不时的瞅着门口听着动静。

    直缀明朝男装的主要款式,这是一款上下一体裁剪的长袍,两边开叉,但是中间开叉部分又有遮挡的暗摆。

    大伯父也不在房中温书了,一副儒生打扮,背着手站在院子里踱步。

    不一会小四婶就把四叔叫起来了,四叔穿着松松垮垮的,打着哈哈从房间里嘟囔着走出来。

    “老四,收拾一下衣服,你看你什么样子。”朱老爷子看到小四叔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立马吹胡子瞪眼把小四叔抓着喷了一顿。

    毕竟是祖母最宠爱的小儿子,祖母见老爷子发飙,立刻过来解围了。

    “好了,这不是我让老四家的叫他叫的急嘛,你这混小子还不快点收拾好,去村口买些点心水果瓜子,再给你爹打几斤烧酒来。”

    祖母塞给了小四叔一把钱,小四叔眉开眼笑的接过来塞到袖袋里,连连保证说一定妥妥的办好娘交代的事情。

    大哥跟着父亲还有三叔去邻居家借来桌椅,家里面虽然有两套桌椅,但今天大爷爷一家过来的话,势必人多热闹,两套桌椅根本不够。

    日上半竿,外面传来了马匹嘶叫的声音,朱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烟袋一阵风似的走出去了。

    “来了。”

    外面传来老爷子的声音,然后大家一窝蜂的出去了,朱平安也跟着挤了出去。

    外面停了三辆大马车,有两辆是制式一样的,还有一辆更大一点的马车。

    原来来的不仅是大爷爷一家,还有姑奶奶一家也来了,热热闹闹的,三辆大马车挤挤才把两家人拉来。那两辆制式一样的马车是大爷爷一家的,另一辆大一点的是姑奶奶一家的。

    姑奶奶听说大爷爷一家要搬去南方投靠长子,也带着一家过来给大爷爷一家践行。

    大爷爷还有姑奶奶一家明显比自己家人阔绰多了,穿着上都上了不止一个档次。两家都是穿的绸缎做的最新款式,大爷爷一家虽然经商,但是人家有钱就买地,登记户口时咬定自己主要收入是务农所得,不承认自己是商人……我家有田有地,我是地主,不是商人啊。再拿些银两打点,如此一来,商人摇身变为在户部黄册上的农民,所以也不算违背太祖的祖训。

    大爷爷家里的大舅舅在南方经商,大舅妈在家带着两个孩子照顾老人,大爷爷家的小儿子也就是三舅舅刚成家,现在还没有孩子。

    姑奶奶是个很热情大气的老太太,姑爷爷则像一个锯嘴葫芦话很少,一儿一女都成家了,二舅舅家有两个孩子,一个12岁的大表哥一个10岁的二表姐;小姑姑家只有一个小表姐,今年八岁。

    看看几个表哥表姐的穿着,式样料子都新颖多了,衬的人也有好看了不少,再看看自己,土土的,朱平安唯一能庆幸的是自己还好不用穿开裆裤了,不然只有自挂东南枝了。

    对于祠堂,人们十分崇尚风水堪舆之术,大凡兴建村庄、院落、祠堂以至庙宇,都要请风水先生来测定方向,堪定来龙去脉。就方位而言,下河村当地祠堂大多数是坐北向南,有的是正南,有的南偏西,有的偏东,但极少朝北和朝西的,这是因为人们认为“向西厝,逼过火”。“向北厝,食西北风。”这些房屋都没有向南开的那样夏天凉快,冬天温暖,而且“食西北风”有不吉祥之意。

    朱家祠堂是朱家人搬来后一起出钱建的,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十分注重装饰,从屋脊、屋角、檐角、檐下、垂带、横梁、斗拱、梁枋、梁柱、昂到正壁、门楣、屏风、门、照壁等部位无不“雕梁画栋,必极工巧,争夸壮丽,不惜赀费”。明朝的民间工艺美术,也在祠堂装饰中运用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整座祠堂,可以说是各种各样的明朝民间工艺美术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的艺术殿堂。

    祭祖事由大爷爷带头进行的,先是读了一通祭文,然后焚帛烧钱纸,又在神前献上一杯酒,之后领着祖父还有二姑爷爷的长子将祭祖的猪肉羊肉放在供桌上,念念有词,三拜九叩很是严肃。

    朱平安跟着哥哥还有表哥他们由几个舅舅领着跪在院子里,朱平安这时很羡慕几个表姐堂妹,他们可以不用来跟着祭祖,不然几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肯定跪出毛病来。

    与其这样繁琐的祭拜祖宗,还不如好好努力光宗耀祖来的好。当然这些话,朱平安是不敢说出口的。

    跪在地上祭拜先祖的时候,那种奇怪的现象又出现了,朱平安再一次看到了气运,这次不仅是人,就连祠堂上方都出现了气运柱。

    真是无法控制的能力,一点也摸不清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气运,毫无头绪,没有一丝防备突然就出现,自由控制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大爷爷一家和姑奶奶一家头上都是白蒙蒙的气运,不过奇怪的是朱家祠堂上的白色气运柱上倒有一缕浓郁的青色气运,这缕气运大约占领白色气运柱的十分之一,青色是官气,或许是老朱家的祖先看在子孙孝顺的份上庇佑一个贵人呢,只是不知道被庇佑是大伯父还是自己了,毕竟能读书的只有我们俩了,不过大约应该是自己,要是大伯父的话早就考上秀才中举了,都多少年了,也不至于秀才都考不中。

    “安哥儿你这虎头虎脑的,瞅什么呢?”姑奶奶领着几个花枝招展的表姐走到门口,因为女人不能进祠堂,所以只是在门口张望,刚好看到朱平安瞅着祠堂上方看的有滋有味,虎头虎脑的白净熊孩子还是很吸引眼球的。

    一开始朱平安还没反应过来姑奶奶是在叫自己,自己从穿来一直听着彘儿长小彘短的,第一次听人叫安哥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安哥儿?”姑奶奶又叫了一声。

    朱平安这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安哥儿,这称呼可比小彘好听多了,在明朝什么什么哥儿什么什么姐儿的称呼在城镇蛮普遍的,在村里面倒是比较少见。怎么说呢,应该是一种时髦的称呼吧,以前看金瓶梅的时候,就见过这种称呼。

    “我在看祖先会不会坐在云端给我们打招呼啊。”朱平安转过头,饶是正式的说。

    在其位谋其职,作为小孩子只能好好演好小孩子了。

    “噗嗤。”小姑姑家的8岁小表姐一个没忍住笑了,粉嫩小手还捏着秀帕半捂着小嘴,“小表弟不会是个傻的吧。”

    小表姐穿着的浅色画裙,笑语间裙摆风动如月华,懵懂萝莉初长成。

    大舅舅家12岁的大表姐一挥素手,在小表姐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笑道,“浑说,小表弟怎么会是傻的呢。”

    “童言无忌,大风刮去。”姑奶奶忙呸了一声,说道,“可别这么说,安哥儿聪明着呢,以后还要考状元呢,是不是安哥儿?”

    姑奶奶说着就逗起朱平安来。

    村里的孩子都是脏兮兮的,城里的小孩又没有虎头虎脑的,这么虎头虎脑的白净熊孩子蛮少见的。

    “嗯,是的。”朱平安想了想,认真的回答。

    咯咯咯

    几个表姐笑的更欢实了,连姑奶奶都被朱平安认真的模样逗乐了。

    估计在她们看来,逗熊孩子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几个人就可着劲的逗起朱平安来,尤其是姑奶奶最起劲了,在城里又不能随意逗别人家里的熊孩子,而且大表哥太古板了,跟大川哥哥很像,逗不起来,逗起来也没意思。

    “安哥儿,姑奶奶问你,是先有鸡啊还是先有鸡蛋啊?”姑奶奶饶有兴致的蹲在门口问朱平安。

    是不是每个年代大人都会用这个问题都逗小孩子呢。

    其实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这是一个好玩的问题,跟白马非马都是一类逻辑命题。鸡是一种家禽,鸡蛋是这种家禽的卵。从名词上来说,是先定义了鸡,然后才有鸡蛋。从实物上来说,如果说先有鸡的话,那鸡是从何处来的呢,从鸡蛋中孵化来的,这样一来就进入循环了,谁先有,谁后有,就是大人逗弄小孩的小游戏。

    被人逗着玩很无聊,但是,自己装成熊孩子逗别人就另说了。其实现实中又何尝不是呢,清晨你牵着油光毛亮的宠物狗散步遛狗,岂知宠物狗的心理呢,“哦,早上好,我又来遛铲屎君了。”

    扮猪吃老虎,这几乎成朱平安习惯的恶趣味了。

    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

    “先有祖母。”朱平安一本正经的回答。

    噗嗤

    一群女人笑得乐不可支。

    “为啥先有祖母啊,安哥儿?”姑奶奶问。

    “因为不管是鸡还是鸡蛋都是祖母管着的,祖母先买鸡,我们家就先有鸡,祖母先买鸡蛋,我们家就先有鸡蛋。”

    姑奶奶立马多看来了朱平安一眼,大以为奇,因为她之前问过很多小孩了,每一个小孩子基本上都被她绕晕了,这样的回答还是第一次听到。

    姑奶奶隐约觉得朱平安以后可能会不一般。

    几个小表姐倒是又被朱平安的话给逗的咯咯笑,真是傻小子,问你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跟你祖母有什么关系,不由觉得这个虎头虎脑的小表弟傻傻的很好玩的样子,也不甘示弱的逗起来了。什么人为什么有两条腿,什么鸭子有两个翅膀为什么不会飞啊之类的。

    朱平安也很配合的说一些让她们捧腹的话,内心却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跑。

    “小表弟不如也问我们一个问题吧。”小表姐小脑袋点了点想了一个更好玩的主意逗朱平安。

    “姐姐,我不问可不可以啊?”朱平安小脑袋摇了摇问道。

    “不行,一定要问哦。”小表姐嘻嘻一笑,认真地点头。

    “那好吧。”朱平安皱起眉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听到朱平安要问问题,不仅几个表姐很有兴趣,就连姑奶奶也凑过来听了。

    你一个刚摆脱开裆裤的熊孩子能问出什么水平的问题嘛,朱平安争取不穿开裆裤的事情也被陈氏当成笑话讲给姑奶奶她们听了,当时还把几人逗的够呛。

    “爷爷爬树摘草莓,一天可以摘一篮子,两天可以摘两篮子,那爷爷爬树三天可以摘多少篮子草莓啊。”

    朱平安抬着头憨憨的说完了问题,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

    几个小表姐在心里切了一声,看你那么绞尽脑汁的模样,还以为多难的问题呢,没想到这么容易。也是哦,算到三,对你来说很困难了,可是对我们来说简直不要再简单了好不好。

    “哎呀,好简单哦,三篮子草莓嘛。”

    “小表弟好笨哦,爷爷三天可以摘三篮子草莓。”

    几个表姐异口同声的回答,一副问题太简单好无趣的表情。

    看,这就是差距,又是智商碾压啊。

    朱平安摇了摇头。

    咦?

    什么,竟然不对?

    几个表姐很不理解,就连姑奶奶也不太理解,一天摘一篮子草莓,两天摘两篮子草莓,三天就是摘三篮子草莓啊,怎么可能不对啊,不会是这个小家伙三以内的加减法都没有掌握吧。

    “怎么不对了。”8岁小表姐不停的追问。

    朱平安脑袋向上45度,翻了一个白眼,语气也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傲娇。

    “爷爷爬树一筐子也摘不到。”

    听到这个回答,几个表姐肯定不干了,尤其是小表姐直那呼不可能,说朱平安乱来。

    “什么吗,怎么可能一筐子也摘不到。”

    “就是啊,你要是说爷爷偷懒什么的就没有意思了哦小表弟。”

    “耍赖不是好孩纸哦。”

    结果朱平安的脑袋抬的更高了,很臭屁的样子。

    “因为草莓是地上秧结的,树上没有草莓,所以爷爷爬树摘不到草莓。”

    闻言,几个大小萝莉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朱平安趁机溜走,事了佛衣去,深藏功与名,可不想再被问下去了。

    祭祖的程序不是一般的繁琐,接近尾声的时候,大爷爷持酒词云:“朱氏官府君之神位,气序流易,雨露既濡,瞻扫封茔,不胜感慕……敢以醴酒,祗荐嵗事,以某亲某官府君、某亲某封某氏,祇食尚飨。”言毕三拜,酹酒于地,烧纸钱。

    姑爷爷还有祖父一一重复大爷爷的动作,只是不用再读辞了。到了这里,祭祖仪式才算结束了,众人一行返回朱家大院。

    朱家大院早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一共布置了三张大桌子,一张最大的桌子坐男人,剩下的两张桌子坐妇女和小孩,饭菜差不多都是一样的。

    碗大盘深,菜量十足,炖土鸡,红烧野鸡,红烧鱼,凉拌木耳,清蒸兔肉,红烧兔肉,还有一些家常青菜也做了几盘,桌上再配几壶老酒,也是让人大流口水的。

    真是应了那句古诗: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三大家人在一起吃饭,区别还挺明显的,大爷爷一家还有姑奶奶一家在吃相上明显比自家要好很多。

    大人就不说了,单看小孩就知道了,大伯家的朱平俊流着鼻涕胡吃海塞,砸吧嘴的呱呱响,跟几十天没吃过饭似的,还用手从盘子里拿肉吃……大爷爷他们家的孩子明显好很多,尤其是几个表姐,吃饭斯文很多看着就感觉美美哒。

    吃过饭大人一合计,觉的大爷爷一家就要搬去南方了,不如提前当做过年团聚好了,也给小孩子发发压岁钱乐呵乐呵。

    压岁钱啊,朱平安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身体导致情绪也有了些小孩化,也莫名兴奋了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压根就没有摸到过一文钱啊一文钱。现在能收到钱,不兴奋才怪呢,手里有钱才能心里不慌。

    “爷爷奶奶过年好。”朱平安发挥嘴甜的优点,拱着小胖手给长辈们拜年,虽然免不了封建习俗的下跪,但是长辈嘛,跪跪也是尊老爱幼的美好传统。

    因为嘴甜,朱平安在大爷爷和姑奶奶一家那里多收到了好些压岁钱,尤其是大爷爷和姑奶奶每人还多给了自己一个银豆子,朱平安偷偷观察了,大爷爷和姑奶奶好像貌似只给了自己银豆子,其他人都是一把铜钱,只有自己才有这个福利。

    祖父和祖母还是偏心,朱平安亲眼看到祖母给朱平俊的压岁钱要比自己多一文……

    转了一圈下来,朱平安小兜兜里压岁钱都已经沉甸甸的了。

    只见此时陈氏走过来了,挂着狼外婆一样的笑容。

    此时陈氏的心理是这样的:这个小滑头,看到你刚刚多领了很多压岁钱哦,还有银豆子,哈哈,儿子真棒,乖乖给娘。

    “彘儿乖,来,娘先给你收着压岁钱,钱钱放在娘这最安全了,等你想买糖果了就来我这拿哈。”陈氏走到朱平安跟前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眯眯的说,然后伸出了手。

    哈?

    看着陈氏狼外婆的笑容,朱平安一脸黑线。

    那些年被妈妈骗走的压岁钱,这一招属于无中生有式,想一想每年都有多少单纯的熊孩子被老妈用这一招给骗走了压岁钱,这一招的精髓之处就是我帮你收着,一招无中生有式被无数妈妈用了无数次,可每年都还是有那么多天真的孩子落入“陷阱”中。

    不过,朱平安明显不属于这种单纯的熊孩子。

    他的回答与众不同,拒绝的别出心裁,“不要,我还要攒着娶媳妇。”

    朱平安的话当时就把在场的七大姑八大姨的都给惹笑了,纷纷笑朱平安才屁大一点就想着攒老婆本了。

    陈氏一脸黑线,没道理啊,这混小子被自己骗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这次不灵了。娶媳妇,这么小怎么会自己想得到,是谁教的?扭头瞪向朱守义。

    正在喝酒的朱守义躺枪了,让媳妇给瞪的酒都呛了,连连挥手表示不是自己教的。

    无中生有失灵,陈氏又换了一招浑水摸鱼式,红脸不行唱黑脸。

    “小孩子拿那么多钱多危险的知不知道,主动上缴才是好孩子。”陈氏叉着腰,声音故意提高了一分。

    如果是一般的熊孩子的话,这个时候也就含着泪光点点说我错了,然后上交压岁钱了。

    可惜,朱平安不是。

    “我一会就把娶媳妇钱放起来,不带在身上。”朱平安挥了挥胖爪子,表示自己会放好的,不劳你老人家费心。

    陈氏又碰了一鼻子灰。

    这下姑奶奶等人都感兴趣的围过来了,毕竟刚刚基本上所有小孩子的压岁钱都被家长用各种方式骗走了,像朱平安这样能不被骗走的,只有朱平安一个,所以都很好奇。

    朱平安也注意到几乎所有兄弟姐妹的压岁钱都被家长用各种手段给骗走了。

    刚刚朱平俊就被大伯母用一句话骗走了,“钱让娘给你保管着,以后给俊儿买新衣服穿”,结果朱平俊乐颠颠的交上了压岁钱。

    还有小玉儿也被三婶用李代桃僵的方式给骗走了,“玉儿乖,我用两大把瓜子花生换你的一把压岁钱好不好,一把换两把不要太划算了”。

    “好,谢谢娘。”小玉儿萌萌的点头,一副赚到的样子。

    虽然朱平安觉的自己应该像其他熊孩子那样家长“骗走”压岁钱,但是钱对自己来说很重要,蒙学也好,赚钱的本钱也好,就是放在那应急也是必要的,所以暂时还是不能上交压岁钱。

    见众人都看着,陈氏也不好意思再威逼利诱骗朱平安的红包了,想着等亲戚走后,再好好把朱平安的红包要过来。

    “嗯,那你自己放好哈,丢了看我不打你。”陈氏圆了圆场就去跟妯娌聊天去了。

    不过这一幕还是让很多人把朱平安记在了心里,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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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接下来,等众人吃完饭无聊的时候,就有人来逗朱平安了,一开始带头逗的就是姑奶奶。

    “安哥儿,过来姑奶奶这玩。”姑奶奶坐在那招手,示意朱平安过去。

    又来?

    朱平安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屁颠屁颠的过去了,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小孩子呢,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的老妈还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呢,还有那么多亲戚在,自己可不敢在这会撂挑子。

    “姑奶奶好。”朱平安肉嘟嘟的胖脸挂着笑,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一样。

    “安哥儿真乖。”姑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姑姑你可不敢夸他,这小子皮实的很,整天上蹿下跳的没个正经,要是再夸他,他更是疯起来没边了。”陈氏在一旁说着贬低朱平安的话,脸上却是笑的那么自豪。

    父母在别人面前这么说自己孩子,,大多只是客套话,出于一些礼貌与谦虚,给别人面子,让别人开心一下,有的家长会在孩子也在场的时候说是想让孩子知道自己的不足,激起进取心,不论怎么说父母都是爱孩子的,这一点朱平安很清楚。

    “我可喜欢安哥儿的紧,小男孩嘛,越闹腾越聪明。”姑奶奶不知怎么的,就是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外甥,觉得投缘的紧。

    姑奶奶从兜里摸了一会然后伸出手来,左手一个银豆子,右手两个银豆子,开始逗朱平安。

    “安哥儿,刚才听你说要攒钱娶媳妇,那姑奶奶给你赞助点,不过你只能选一个,你要左手的还是要右手的?”姑奶奶伸着手,笑着问朱平安。

    朱平安看了看左手,又看了看右手,愣了一会。

    傻啊你,陈氏都有点急了,肯定选两个银豆子啊,这有什么可思考的。

    大伯母恨不得这会把朱平安拨拉开,把自己家的朱平俊推上去,心想朱平安真是傻孩子,一个还是两个,还用考虑个啥,谁都知道拿两个银豆子啊。

    朱平安也没有让大家就等,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中,伸出了爪子。

    啊?

    哈?

    哈哈哈……

    大伯母她们先是诧异,然后不由得哈哈笑起来了。

    因为朱平安刚刚伸爪子抓的是左手,还说我要左手的。

    姑奶奶也是诧异的不行,忍着笑问道,“安哥儿,为什么要左手的啊。”

    “姑奶奶的左手好看。”朱平安很任性的回答。

    陈氏一脸黑线,几乎想把自己的傻儿子给打一顿,这傻孩子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犯糊涂,两个银豆子够得上自己缝半个月荷包的了。看你大伯母乐的,混小子,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一时间,朱平安傻乎乎的选一个银豆子不选两个银豆子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院子。

    这种消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以至于好些人不相信。真的不相信啊,毕竟一和二那个大,即便是一个话说不利索的毛娃子都知道的啊。所以,朱平安选一的事情,让大家觉得这不是真的。

    比如现在。

    “小表弟,来,选一下,你选哪一个。”8岁的小表姐在依偎着自己的父亲,伸着两只小手问朱平安,这次是右手一个银豆子,左手两个银豆子。

    跟上次一样,朱平安再一次选了一个银豆子。

    “哈哈,你看爹爹,我没有骗你吧,小表弟真的选了一个银豆子吧。”

    小表姐如是跟自己的爸爸说,觉得自己的这个小表弟是真的有点笨笨的哦。

    再然后,姑父也在二姑家的其他亲戚面前这样逗了朱平安一次,毫无疑问,朱平安又一次在一个银豆子和两个银豆子之间选了一个银豆子。

    接下来是二爷爷、大舅母、大表哥……

    好像是为了证实一个傻瓜的诞生似的,差不多家里面的亲戚都试了一遍,有钱的二爷爷还有姑奶奶他们家的都是银豆子,像自己家的大伯母小四婶她们都是铜钱。

    总之,一个个满意的笑呵呵的看着朱平安选一个不选两个,有一种智商优越感。

    尤其是大伯母,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和轻视,1和2谁大都分不清,一个泥土里刨食的命还想进学,趁早歇了这心思。

    朱平安呢,别人笑,他也跟着笑,笑得跟傻子似的。

    终于,陈氏忍不住了,上去一下子将朱平安胳膊给拉住,要不是有外人在,早就按在腿上噼里啪啦打一顿屁股了,你这丢人玩意还有脸笑!

    “你傻啊,干嘛不选两个,偏要选一个?!”陈氏拉着朱平安的胳膊,气势汹汹的问,打定主意,要是你小子答不出来个好歹,我一准要你好看!

    “我要是选二个,谁还来逗我。”朱平安胖乎乎的爪子护犊子似的护着自己鼓囊囊的兜,一本正经的回答。

    选一还是选二,这也是人才和天才的区别。人才选二,但天才选一。

    哈?

    房间里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尤其是大伯母还有小四婶,两人像吃了苍蝇一样。

    陈氏哭笑不得的往朱平安屁股蛋上打了一巴掌,“逗你个头,小小年纪不学好,贪财的不行!”

    陈氏表面上恨铁不成钢,心理面却是很得意,还扫了大伯母和小四婶子一眼,刚才是你们笑我儿子的是吧,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吗。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小四婶酸溜溜的说,惹的陈氏一个白眼。

    相对于

    夕阳西下,红日如那窈窕淑女红了脸躲进了闺房,落日余晖装扮的像是蕾丝,像是纱,被余辉笼罩的一切都焕然一新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悠扬的旋律,山村也拥有了不一样的气质。

    远处的泥泞小路响起了马车哦嘎吱嘎吱声,大爷爷和姑奶奶两家在老朱家依依不舍的眼神中渐渐远去,祖父站在大门口兀自望着马车的背影,不舍得离去。

    当然,朱平安是没有这种离别愁苦的,摸着自己鼓囊囊的兜兜,笑得合不拢嘴。

    陈氏同样也在盯着朱平安的兜,眼睛眯成了月牙。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朱平安收的压岁钱还是被陈氏给没收了,只给朱平安留了五个铜板,就这陈氏还叮嘱朱平安不要乱花钱云云。

    朱平安哀怨的望着油灯下笑眯眯数钱的陈氏,你就给我留了五文钱,怎么乱花。

    “一二三四五六......”陈氏在油灯下正在数银豆子。

    “媳妇,明天去集市上,要给你买些什么?”父亲朱守义从门外走进来,问道。刚才祖母把父亲叫过去,因为明天镇上是集市,所以让父亲去镇上买些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顺便把这次的两张兔皮还有前些日子存的三张兔皮还有晾晒好的木耳、竹笋等也拿去一块卖了贴补家用。

    父亲朱守义是好心,没想到却惹了陈氏一个大白眼。

    “哎呀,我正数着呢,你添什么乱!”陈氏一脸不快,正数着呢,被朱守义这一嗓子打乱了,又得重新数,能给朱守义好脸色才怪呢。

    于是,数数声又重新开始。

    顷刻后,陈氏把从朱平安兜里强取豪夺的压岁钱数清了,不算留给朱平安的五文钱,现在桌上总共有8个银豆子,20文铜钱。

    差不多一两银子了,陈氏喜滋滋的将银钱都收起来,放到枕头下,等没人的时候再藏起来。

    “行了,你也别撇嘴了,明天让你爹爹带你去镇上玩一天。”陈氏安慰朱平安。

    虽然明知是空手套白狼,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朱平安也只好认了。

    下河村距离城镇大约五里地,城镇的名字叫靠山镇,因为靠近大山的缘故。

    靠山镇四周被群山环抱,古老而美丽的河流像“太极图”旋绕在靠山镇两侧,城内古街古巷曲径通幽,建筑群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生活区和商贸区分别分布在镇上,青石板铺就了主要街道上行人如织,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镇子相对于村子而言,也算是繁华和热闹了。

    朱守义赶着牛车带着两个儿子来的靠山镇,车上除了祖母要求带的兔皮和木耳等山货外,朱守义还把他前段时间用竹子编织的竹篓、竹筐还有一些小的日用品带了一些过来,朱平安也把他晒好的一背篓金银花带了来,看镇上的药铺能给什么价位。

    进了商贸区后,朱守义花了两文钱就租了一个十平米大小的摊位,将车上的山珍兔皮还有竹编摆了开来。

    在他们地摊旁边就是一家小吃摊位店,在店的外面搭的油毡蓬,下面是六张桌子,供客人坐着吃饭。

    为了早点来占地方,朱平安他们都还没有吃早餐呢。摆好地摊后,朱守义就领着两个儿子到隔壁小吃店吃些早餐。

    朱守义给自己还有儿子要了四个馒头两个肉包子,三碗疙瘩汤,一文钱两个馒头,一个肉包子一文钱,三碗疙瘩汤总共一文钱,总共花了五文钱,店家赠送了一碟腌制的小菜。

    朱守义自己吃两个馒头,朱平安和朱平川每人一个肉包子一个馒头。

    “爹,你吃包子吧,我吃一个馒头就够了。”朱平安恋恋不舍的把肉包子放到朱守义面前。

    “我也是。”朱平安比较憨厚,话比较少。

    朱守义很欣慰的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摇了摇头,“你们吃吧,我昨天酒喝的多,今天不想吃油腻的。”

    见好就收,朱平安也比较馋肉包子,这可是自己到古代见到的第一个肉包子,味道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吧。

    “穷酸!”

    这时,一个稚嫩傲娇的声音传了过来。

    朱平安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四五岁小萝莉在用眼神表示着她的鄙视。

    小萝莉身穿传统的汉服,头戴流苏发饰,将汉服的飘逸灵动演绎的完美极致。如果没有小萝莉刚才的一席话的话,朱平安肯定会赞叹汉服的型制之美,并称“养女如此,足矣!”

    但是只可惜是个既任性又毒舌的拜金没修养小萝莉,白瞎了那一副好脸蛋了。

    小萝莉旁边还坐着一个胖胖的土财主,圆滚滚的脑袋上带着一个西瓜帽,手指上带着大金戒指,穿的比大爷爷还要好。两人桌上有卤煮肉片,一笼肉包子,精美小菜,还有两碗馄饨。

    原来是地主老财,怪不得!

    土财主一点都没有没有批评教育她姑娘的意思,反而宠溺的劝慰小萝莉快点吃饭。

    “姝儿乖,别理他们,快把饭吃了。”

    土财主家有三个儿子,这是他唯一的小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是宠的不得了。

    你惯着他,我可不惯着。

    朱平安瞥着那个小萝莉翻了个白眼,嘴里发出了三个字,“丑丫头!”

    这句话像是撩拨了一个火药桶,那小萝莉不干了,撅着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气的都有泪水了。太可恶了,这个小土包子竟然敢说我是丑丫头,只有人说我好看的。

    “小穷酸,你说谁呢?!”小萝莉恨不得上去咬朱平安一口。

    朱平安小脸露出几分讥笑,撇撇嘴想要接着教育一下这个任性小萝莉。

    “咳。”朱守义咳嗽了一声,“彘儿,吃饭。”

    朱守义是老实人,不想平添事端,而且也认出来那个土财主是邻村上河村的李大财主,遂制止了朱平安。

    “弟弟,不要惹事。”朱平川也在一旁劝说,大哥的性格几乎是父亲的翻版,也是老实的近乎木讷。

    父亲发话,哥哥劝慰,教育任性小萝莉的想法只好放下。

    那个小萝莉见朱平安不敢吱声,于是洋洋得意起来,小嘴里土包子长小穷酸短的。

    “好了,姝儿快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吃完了,爹爹带你去买小红马。”李大财主一边说,一边用勺子挖馄饨喂小萝莉。

    李大财主也是疼爱小萝莉,先把小萝莉喂饱,他再吃饭。

    小萝莉睁大眼睛,被他地主老财爹喂了一口,一口,又一口。

    终于喂饱了小萝莉,李大财主准备吃饭的时候,小萝莉又闹着要吃糖葫芦,李大财主那舍得拒绝,屁颠屁颠的跑去买糖葫芦去了。

    然后,只见小萝莉拿起辣椒酱,一勺子,一勺子,往李大财主那碗馄饨里放辣椒,嘴里不停嘀咕:“让你喂,我让你喂,吃不下了还喂,辣死你……辣死你……”

    腹黑,朱平安又给小萝莉打了一个标签。

    没有看李大财主回来吃馄饨时的表情,朱平安他们吃完饭就去摆摊了。

    从早摊点出来,日头已经升至半空了,集市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叫卖声、呼儿唤女声、嬉笑声此起彼伏。太平日久,人物繁阜,这只是一个小城镇就这么热闹了,朱平安有些向往县城甚至天子脚下的繁华了。

    朱父卸下牛车,将牛牵到一边拴上,将带来的草料筐放到那让牛悠闲的咀嚼。

    朱平安跟着哥哥朱平川帮忙把竹编还有带来的山珍野味分开摆好,不一会,一个简易的地摊就摆好了。地摊摆好后,朱平安就念着自己的一筐子金银花了,遂跟父亲说要去卖花。

    朱父看着小胖脸激动的泛着红晕的朱平安,打击的话就说不出口了,这傻儿子还真以为野花能卖钱啊,算了算了,让他去碰碰壁好了,以后也就不会生出这种荒唐的想法了,男孩子就应该多摔打摔打。

    “大川,你领着弟弟去转转,卖不了的话,就带着弟弟回来。”朱守义打定主意后,就点头同意了,保险起见让朱平川领着朱平安去。

    朱平安明显能看出父亲的不相信,又想着母亲陈氏她早上打趣的话,心想等卖出钱来定要好好看看你们的表情。

    朱平川听了父亲的话,就把那个装金银花的背篓往自己身上一背,手拉着朱平安就往集市中走去。

    等朱平安离开不久,旁边小吃店里腹黑小萝莉和胖胖的李大土财主也出来了,李财主一脸的汗水,鼻尖红红的,显然被腹黑小萝莉加料的馄饨给害得不清。

    “就是嘛,浪费是不好的,爹爹吃完才是对的。”腹黑小萝莉迈着小短腿边走边嘟囔。

    李大财主一脸的陪笑,连连点头,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抽搐。

    腹黑小萝莉路过朱父的地摊的时候,大眼睛亮了一下,还特意停顿看了看,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个小混蛋,略有失落。竟然敢说我是丑丫头,一定要让你好看!

    李大财主可不知道自己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女儿在想什么,见小女儿停在朱父的摊位前,还以为她看上了什么竹编呢。

    “姝儿告诉爹爹看上了什么,爹爹买给你。”李大财主财大气粗,对女儿更是舍得花钱,更不用说这竹编就花不了几个钱了。

    腹黑小萝莉情绪不怎么高,随便用小手指了几个。

    “好,买买买。”李大财主腆着肚子哄小女儿,不在意的问朱父,“多少钱?”

    朱父见小姑娘指的几个东西都是朱平安前两天闹着让自己编着玩的小巧的竹编,是一个用竹子编的小花篮,还有用竹子编制的小巧的茶壶和配套用竹筒制作的两个茶杯。也没想着能卖出钱来,但毕竟是编好了的,也就一起带来了。

    “都是小玩意不值几个钱,小花篮和茶壶茶杯算两套,十文......”朱父略微想了想,有些局促的说。

    李大财主想也没想,就从袖子钱褡里摸出二十文钱递给朱父,然后把茶壶还有茶杯放到竹篮里,献宝一样拿到女儿面前,领着腹黑小萝莉扬长而去。

    朱父黑红了脸,数次张嘴,奈何人家李大财主走远了没听到。

    朱父望着李大财主远去的背影,有些蛋疼,我说的是两套一共十文。而且,也只是初次开口,等着你还价呢,毕竟竹子是山里砍的不花钱,自己只是花了一点时间。就拿两套花的时间还不如自己编一个竹筐花得多呢。

    朱父虽然木讷但也不迂腐,反正人家李大财主也不缺钱,就当承人家一个人情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朱平川领着朱平安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当然,只是朱平川没有目的而已,朱平安可是有目的,精光闪闪的小眼睛盯着街道上的店铺。

    茶坊,不是。

    酒肆,也不是。

    胭脂绒线铺,更不是。

    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呃,这是勾栏妓院,更不是了。

    镇子虽小,五脏俱全,店铺林立种类还挺全的,但我要找的是药堂,不是这些店铺啊。

    “彘弟,我们要去哪儿?我觉的娘他们说的对,没人会买野花的,何况还是干的。”朱平川想要劝说朱平安回去。

    “我听说药堂会收一些树根、树皮之类的,说不定他们会要的。”朱平安胖爪子拉了拉哥哥的衣角,建议道,“我们去药堂吧。”

    “人家那是收的药材。”朱平川纠正道。

    “说不定我这野花也是药材呢......”朱平安眼睛眨了眨,心想要不是药材我还不采了呢。

    “野花会是药材吗?”朱平川半信半疑的拿起一朵金银花嗅了嗅肯定的说,“不会的。”

    虽说如此,朱平川还是领着朱平安去了临近的一家药堂,这家药堂朱平川跟着朱父来过一两次,所以认得路。

    在林立店铺中,你不难一眼就可以认出药铺,因为它太显眼了,门前各种类型的竖招、幌子,上面写着“妙手回春”等等。

    这是一处人流密集的路段,药堂是一个两进院落,坐北朝南,因中药大部分为中草药,所以古人一般将药铺视为属木或属火的行业,药铺多为坐北朝南,南面属火,东南属木。堪舆学认为二和七两个数字属火,所以古代药铺多为两进院落或两层建筑,为“前店后厂”式格局。

    药铺的名字叫“济民堂”,药铺门两边挂着一副木质对联,左侧写着“但愿人常健”,右侧写着“何方我独贫”。对联气度不凡,真有一副悬壶济世的模样。

    药铺里面正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妇女抱着小孩向老中医问病,旁边有一女仆站立伺候,后面一排精雕细刻的酸枝木药柜,两名小学徒正在看方抓药,整体来看,药铺干净又有规章。

    朱平安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老中医断病,他一边写药方一边跟妇女说医嘱,“初秋暑未消,体内湿热侵扰,夫人勿要担忧小公子,金银花三钱,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子各一钱二分,水二盅,煎八分,加无灰酒半盅,再滚二三沸时热服。如法再煎服,被盖出汗为度,不出三日必好。”

    贵妇连连道谢,侍女忙认真记住医嘱,方便回去煎药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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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平安哥俩进入药铺后,立刻就有一个小学徒过来招呼,并没有因为两人穿着朴素就有轻视,小学徒笑问,“两位是看病还是抓药,看病的话还得麻烦稍等片刻。”

    朱平川涨红了脸,连连摇头,说话也有点结巴,“不不,我们不看病......也不抓药......我们卖......”说到这声音不由小了很多,跟蚊子叫似的,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卖药哩。”

    与朱平川局促不安相反,朱平安倒是顾盼自如,一点也不羞涩,见哥哥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接过话来。

    “卖药啊,我们一般不收的......”小学徒瞟了一眼朱平川背着的背篓,药铺收草药为了安全起见,一般都是有专门供应商的,一般人不懂采摘草药技巧,往往会导致中草药损失药效。这哥俩很明显就不是药农,而且两个小孩能有什么好东西,为了药铺考虑,也就委婉的拒绝了。

    柜台后面另一个小学徒按方给看病的妇女小孩抓药,抓着抓着略有停顿,遂小声招呼正在接待朱平川的那个小学徒。

    见师兄呼唤,正在接待朱平安他们的小学徒有些歉意的跟朱平安哥俩说,“不好意思,要不你们去别处看看。”

    说完就过去了。

    朱平川本就局促不安,见人家小学徒拒绝,脸更红了,就想带朱平安离开。

    这是出师不利?

    不过刘备都能三顾茅庐,自己多跑几家又何妨,朱平安准备离开。

    两个小学徒嘀咕了一下,一个学徒很不好意思的跟老中医说,“师傅,这药方所有的药都抓好了,只是缺一味金银花。”

    “缺金银花?”正在捋胡子的老中医手一顿,回头问,“怎么会缺金银花,前些天不是刚进了一批吗?”

    “店伙计保管不善,水渍侵湿了库存的金银花。”小学徒如实交代。

    这个时候朱平安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学徒和老中医的交谈。

    “彘弟,你干嘛去。”

    朱平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只见朱平安挣脱了手,从朱平川手里抢过背篓,双手抱着急吼吼的跑向老中医跟前。

    老中医正略有歉意的跟妇女解释,而妇女呢,想要早一刻给儿子煎药,脸上有忧色。

    “老神医,我有药卖。”朱平安献宝似的把背篓捧到老中医面前。

    “哎。”小学徒上前拦住,怕朱平安冲撞了贵人,打扰师傅诊病。

    老神医,一个称呼,简直说到了老中医的心坎里。谁还不好个名啊,尤其是做大夫的,就因为朱平安这句话,老中医决定看一看这小孩子手里的是什么草药,给他一个机会。

    “你有草药?”老中医本也就是随意扫一眼而已,不成想扫了一眼,眼睛就一下子亮了,连胡子都给扯断了两根。

    “你这是......恩,不错,不错,采摘得当,晾晒恰到好处,可为上品。”老中医推开学徒,走上前,从朱平安捧着的背篓里拿起一朵金银花,仔细看,又放在鼻尖嗅了嗅,老脸荡漾起了笑。

    小学徒看到老中医拿起的金银花,也不作声了,有些惭愧,差点就把雪中送的炭给推出去了。

    “小友,你这金银花,我们药堂收了,二宝去把这些金银花过下称,先给刘夫人抓好药,然后按上品给这位小友结算。”老中医满意的点头,一团和气的跟朱平安说,连称呼都拉近了距离,让小学徒去把金银花过称,又回过头给一旁的夫人聊道,“夫人,这是野生的金银花,药效要比药农种植的金银花好上一倍不止,令公子恢复健康也会快上一日。”

    在大门口的朱平川听到老中医的这席话,大张了嘴巴,简直像是如坠云端,弟弟在山里胡乱采的野花竟然真的是中药,竟然真的有人买野花。

    “谢谢老神医。”朱平安憨态可掬拱手道谢。

    中草药分为上中下三品,价格差距也是蛮大的,按照上品收购,价格怕是要高上一倍不止。

    一个小学徒过称,一个小学徒将给刘夫人的药包好,递给一旁侍立的侍女,小声地叮嘱注意事项。

    听说因为这次的金银花,自己儿子的病情将会早一天康复,刘夫人大喜,临走时还让侍女赏给了朱平安一个银裸子。

    一旁的朱平川早就凌乱了,山里的野花不仅能卖钱,竟然还有人给赏银。

    朱平安接过银裸子,一张小胖脸笑的都快找不到眼睛了,拱着胖爪子给人家道谢。

    “谢谢夫人,小弟弟肯定能早日康复的。”

    走到门口的刘夫人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意外,侧头给一旁的侍女低声说了两句话。

    然后,那小侍女就掂着裙子小跑过来,又往朱平安手里塞了一个银裸子。

    “小弟弟小嘴真甜,夫人让我给你的,回去买些好吃的哈。”小侍女说完,摸了摸朱平安的小胖脸,又掂着裙子去追夫人去了。

    朱平安小胖手抓着两个银裸子,一张小胖脸笑的跟斗牛犬似的。

    朱平川脸红得真不想认识自己弟弟。

    “金银花总共两斤三两四钱,上品金银花一斤50文,中品38文,下品25文,按照上品计,总共折钱117文。”小学徒称好后,清了清嗓子,大声报出价格。

    朱平安对这个价格比较满意,这个药堂还是比较公正的,没有缺斤少两,金银花在家称的也只是两斤三两而已,金银花别看自己背了一背篓回家,其实也没有多重,更别说晒干之后了。

    看来这是一个信得过的药堂。

    朱平川听到小学徒给的价格,真的是给震惊到了,比更才看到贵妇人打赏朱平安两个银裸子更震惊。

    朱平川跟朱守义一样,木讷却不迂腐,深知打赏只是偶然而已,这个叫金银花的野花才是一个细水流长的收益,要知道山里这种野花还有不少呢。

    想一想,就觉得呼吸有些急促。

    老中医吩咐小学徒从柜台拿来一吊铜钱,当着朱平安和朱平川的面,从中数了120枚放到朱平安脚下的背篓里,和蔼的笑道,“这总共是120个大钱,多出来的3个就当你刚才给老夫解围的报酬好了。”

    “谢谢老神医,那我们走了。”朱平安挥着胖爪子憨态可掬的拱手道谢,并道别。

    怕朱父久等担心。

    朱平川抱着背篓,拉着朱平安的手往门口走去。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老中医的声音,“等等。”

    闻言,朱平川额头都有冷汗了,心想可能是人家反悔了,也对哦,哪有人会买野花的,还给了那么高的价钱,快赶上做大半个月短工了。不由,心里面七上八下直打鼓。

    朱平安扭过头问道,“老神医还有事吗?”

    “以后要是还有这种药材,晾晒好后可以直接送来。不过价格会有浮动,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老神医捻着胡子说道,一方面是欣赏朱平安的灵气,另一方面是金银花的质量真的很不错,药堂对金银花的需求量还是很大的,含有金银花的药方、药膳方特别常见,所以决定叫住他们,结个善缘。

    朱平川听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哎哎”连连答应。

    朱平川领着朱平安走出药堂,再回头看那药堂,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如在梦中一样。

    等两人回到朱父的摊位,给朱父提起的时候,朱父也是震惊七荤八素,直到看到背篓里躺着120文钱还有小儿子兜兜里装着的两个银裸子,才相信这件荒唐的事情。

    朱父把铜钱数了一遍,确认120文没错,就急忙用一块破布包上放到筐子里,又用一个竹篾盖住才算完。

    “兜里的银裸子可要装好了。”朱父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在庄稼人眼里,两个银裸子可算得上一笔大钱了。

    “嗯嗯。”朱平安也是一遍又一遍的点头。

    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朱父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小儿子运气真是太好了,误打误撞采的野花竟然真的可以卖钱。

    朱平安看着父亲的地摊,好像貌似只卖出大约四五件东西吧,其他的都没有卖出去还。

    待了一会,就知道父亲为什么卖不出去东西了。

    朱父卖东西真是凭缘分啊,都不带叫卖的,也不主动招揽客户,都是等人家过来的,过来的。

    以前朱平安没穿过来前,为了生活费也曾晚上出去摆地摊卖点袜子手套什么的,摆摊就是看谁会说的,又不是开展览会,再说了展览会还有解说呢。

    “山珍野味好吃不贵,又鲜又美的山珍野味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童音好听,又是一个讨喜的熊孩纸,还是蛮吸引人的。

    朱父和大哥朱平川都略有局促,两人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朱父问朱平安怎么会叫卖的。

    朱平安很自然地回答说,刚才去药堂路上听人这么喊的就学着喊喊了。

    小孩子正是喜欢拾人牙慧的年纪,朱父也释然了。

    “竹编喽,又好看又好用哦,买了回去不吃亏,用了回去不上当哦。”朱平安看着有人围过来,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银子奔涌而来,叫卖起来更是起劲。

    人们渐渐的围了过来,这个时候朱父自然过来招呼。

    当然也有人逗朱平安。

    “小孩,你家的竹编有多好啊?”

    “你家的山珍野味能炼仙丹吗?”

    “要是买回去上当了怎么办?”

    对于这些调侃,朱平安自然发挥小孩子的优势,童言无忌的回答。

    “很好很好。”

    “咸蛋是腌的不是炼的,还有我不知道能不能唉,我没有看过我娘腌咸鸭蛋唉。”

    “上当了就可以去我家啊,我家在下河村西头,我爹叫朱守义。”

    看似小孩毫无心机的把家里信息透了出来,人们心想傻孩纸,不过同时人们也放心了很多,我知道你家啊,要是东西不好我可以去找你们啊,所以愿意买东西的也多了。

    大部分人都是买了些家里需要的竹编,有的也买了几个小巧的竹编回去哄孩子,倒是山珍野味无人问津,因为大部分人都是穷苦人家,野菜啊竹笋啊在家里也都吃够了,再说了,想吃,他们也会去山上采摘,故而山珍野味无人问津。

    朱父在一旁收钱收的忙不过来了,朱平川也帮着用草绳帮人把竹编串起来方便携带。

    朱平安看了一会,也知道大体价格了,在一旁帮着收钱给人递东西,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都是钱啊。

    没过多久,竹编差不多告罄了,这也是拜了人们喜欢跟风的福了。要是搁平时,即便吆喝,也不可能卖这么快这么多。

    围观的人们也差不多离开了,摊位上只剩下一个竹篮一把扫帚而已,当然,山珍野味还是没有卖出去。

    兔皮的话,朱父是准备离开的时候送到杂货店的,朱父也算是杂货店的老客户了,虽然每次送的不多,但也每隔段时间去一次。

    正发愁山珍野味怎么卖出去的时候,竟然有人来主动问价了。

    来人是镇上一大族的管家,家族里老夫人就要过六十大寿了,大夫人置办寿宴,想要整治一些家里人没怎么吃过的菜肴,把采办的活交给了管家。

    管家正在集市转了两大圈都没找到,正发愁呢,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孩童声音。

    “山珍野味好吃不贵,又鲜又美的山珍野味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管家有心要买,但买竹编的人太多了,等人走了才挤进来。

    “这位兄弟,这山珍野味怎么个卖法啊?”管家上前询问。

    朱父以前也没有卖过这些木耳啊竹笋啊什么的,都是采来自己吃的,这次也是采摘的多了,而且家里日子过得紧,祖母才让带来试试。

    朱父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价位,只是说,“都是家里采的,你要是看得上,看着给些就是了。”

    生意是这样做的吗?!

    朱平安简直要给老爹跪了,让人看着给,这不是赔出翔的节奏吗。

    “嗯,这样吧,我看你们也不容易,而我也恰好需要,这些山菌还有竹笋算一起,我给你们四十文可以吧,另外那个竹篮我也出钱买下来盛放这些山珍野味。”管家清了清嗓子,然后笑眯眯的和朱父说。

    朱父倒是觉得这个价格很可以了,脸有所动。

    朱平安却觉的这个管家奸猾,都明显看出他对这些山珍野味都带有惊喜了,可是却才给四十文,要是卖到酒楼的话,价格至少可以翻一倍。

    朱平安怕朱父点头答应,就在一旁插嘴,完全是一副小孩纸想到那说到那,没有多少逻辑的那种,“我爹领着我和我哥花了一天的时间上山才能采这么多,你知道大山吗,还有竹笋在地下埋着的呢,这个木耳在很高的树上呢,很累的。”

    “这样吧,我再加十文好了吧。”管家觉的这个胖嘟嘟的小孩纸有些难缠,侧头瞄了一眼朱父,心里盘算了一下接着说道,“在镇上买这些东西的人家不多,我这也是因为主人家要办寿宴,才过来采买的。山珍野味我给你们五十文,那个竹篮还有那个扫把一起我给十文,一共六十文可以吧,再多就实在不行了。”

    朱父觉的好不可思议啊,自己小儿子就说了一句话,这管家就加了十文,而且还把剩下的竹编都买走了。

    可以,实在太可以了,这是朱父的心声。

    “好,好。”朱父连连点头。

    虽然比预期的少了些,但朱父都点头了,朱平安也就不作声了。

    摊位上的东西都卖完了,朱父把摊位收拾了一下,让朱平川领着朱平安在这等着,他去杂货铺把兔皮卖了去。

    因为朱父跟杂货铺是熟客了,杂货铺也不会让朱父吃亏,所以朱平安也就没坚持要跟去了。

    朱父去了一会就回来了,总共五张兔皮,每张兔皮十二文,总共六十文。

    看着父亲把所有的钱都收到了背篓里,朱平安双眼放光,喜滋滋的说,“好多钱啊,回去给了母亲,母亲肯定很高兴。”

    “不行的,这些钱我们只能留二十四文,其他都要给祖母的。”朱父好笑的摸着朱平安的头解释道。

    哦,想起来了。

    朱家家规规定,占用白天本来该做农活的时间所取得的收入是要全部归公的,至于私下晚上或其他不用做农活的时间私下的收入也要上交八成。

    在古代,没分家的话是不允许有私产的。

    上山都是白天做农活的时间去的,所以上山的一应所得都要归公账;竹编的话,因为大多是父亲晚上做的,要上交八成的收入。

    卖兔皮的钱是要全部交给祖母充公账的。除了兔皮要全部上交外,这次山珍野味收入的五十文也要全部上交。

    当然还有父亲卖竹编的钱也要上交八成,这次父亲的竹编也卖了一百二十文,上交的话也要上交差不多100文。

    也就是说这次所有的东西都是父亲辛苦劳动所得,但这次总共要上交差不多200文。如果不是自己的金银花的话,父亲这次只能落下20文左右。

    据朱平安所知,大伯一家似乎还从来没有往家里交过一分钱,反而时时从家里账上取钱,大伯诗书笔墨还有出门会朋友的钱;三叔家倒是有交,但也很少;四叔一家,算了吧,四叔和小四婶子也都是想着法的从账上占便宜。

    尽管出钱多,可是祖父母却还时常偏心大伯和四叔一家。

    家里一有什么事,祖母还经常让父亲出钱,父亲都是爽快交钱,为此母亲陈氏和父亲生气多次了。

    孝顺是应该的,但是也要顾家啊。大哥再过几年就要结婚了,得给大哥攒钱娶媳妇啊,祖父母一直偏心大伯科举,怕是出不了多少钱。再说了,万一家里有什么变化,总得做好准备啊。

    所以,有必要跟父亲洗洗脑了。

    “为什么要给祖母啊?”朱平安仰着脑袋问。

    “因为我们要吃饭啊,都是吃家里的。”朱父解释道。

    撇嘴。

    “金银花是祖母许诺给我的,所以那个钱我要留下,银裸子也是别人给我的。”朱平安做出一副小孩子无赖的模样。

    朱父想了想,恩,确实,上山回来全家都嘲笑彘儿采的花,母亲确实说过金银花归彘儿的话。

    “恩,好吧。”朱父点头。

    “爹啊,以前在镇上卖竹编,一次能卖多少呢?给祖母多少钱?”朱平安见朱父答应,觉得朱父还是可以拯救的,于是又随意地问道。

    朱父一边收拾家什一边回答,“以前每次能卖六七十文吧,给家里五十文左右吧。”

    “那我们这次卖竹编多给祖母十文,给祖母六十文吧。”朱平安一副孝顺好孩子的模样。

    这样一来,这次收入除了金银花的钱,可以留下60文了。

    “啊?”朱父愣了一下,笑道,“不是这样算的彘儿,这次竹编卖的也多。”

    “是啊彘弟,你还小,不会算数。”大哥朱平川也跟着说。

    这个方法不行,朱平安只好换一个方式了。

    “大伯母和小四婶都有银簪子,母亲眼馋了好久了,就是没攒够钱。”朱平安眼神中放佛呈现了母亲陈氏羡慕大伯母和小四婶的场景,颇具有感染力。

    朱父也想到了在家的陈氏,为自己为这个家付出很多,也该攒些钱让媳妇高兴高兴了,再说了,这次竹编给家里上交的钱比以往还多了十文不是吗。

    最终朱父也点头同意了,将银钱小心点分了两份,上交给家里的放到一边,另一份包括金银花的钱小心的包裹好放到了朱平安的小背篓里,用牛吃剩的青草盖好。

    从镇上回家之前,朱父又在集市上捡便宜买了一些油盐酱醋茶,又买了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

    朱平安也买了两个肉包子,用纸包好小心的放在背篓底下,遮好。

    朱父还以为是小孩嘴馋,问了一句。

    没想到朱平安回答道,“早上吃的肉包子好吃,想要带回去给母亲尝尝。”

    这让朱父脸部有些发烫,小儿子都记得给陈氏带东西,他都没想起来主动给陈氏买东西。

    好在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因为朱父手里的钱不多,所以也不能一些首饰之类的东西来讨陈氏的欢心,不过买些布匹回去让陈氏给自己做两套新衣服还是可以的。想一想陈氏穿上新衣服的娇模样,朱父大嘴巴都咧了起来。

    摊位附近不远就有一个布匹店,朱父领着两个儿子进了布匹店。店铺占地面积要比药堂大很多,一进门就被里面五颜六色的布匹晃花了眼。

    “客官是来买布的吧,这边请。”

    店铺伙计也是通透的紧,没有把朱父他们往丝织区引导,直接引导朱父他们去了价格适中的棉布区。

    “咱这都是正宗的淞沪棉布,是从松江府直接进货的,精致、牢固、美观,不论是做衣服还是做被褥都是抢手的紧呐,价格也是实惠的紧。”店伙计嘴巴能说会道,察言观色能力也是强的很,仿佛能窥透朱父心中所想似的,最后还强调价格实惠。

    松江府衣被天下,黄道婆功泽九州。果然如此,没想到松江棉布都已经远播到山脚下的城镇里。

    “这种布多少钱?”朱父指着一匹桃花白底的棉布问道。

    “120个大钱一匹。”店伙计回道,“这样一匹布可做上衣8件,如果是做裙裤的话可做12件,很划算的。”

    明朝一匹等于四丈,一丈是十尺,一尺折算成现代的单位的话是0.31米,也就是说一匹布大约是十二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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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价格对庄稼人来说,买一匹的话有点贵了,花一百多文,回去媳妇也不会高兴。那就少买点,买半匹的话,也差不多够陈氏做两三套衣服了。

    “那你给我扯半匹。”朱父想了想问道,“能便宜些吗?”

    店伙计略微思索了一下,看了下柜台方向,小声说,“看得出大哥是要给嫂子扯的吧,嫂子有福气了,我们掌柜的透过底,要是我们亲戚来买布的话可以酌情便宜几文。这样吧,待会结账的时候你就说是我七姑家的堂舅家的大表哥,半匹的话我给你便宜三文,多了可就真不行了。”

    好假!

    朱平安撇了撇嘴,刚才明明看见你和掌柜的眼神交流了。

    “那行,谢谢你了大兄弟。”朱父光顾的看要给陈氏带的棉布了,没有注意到店伙计和掌柜的眼神交流,听到店伙计的话,还给感动得够呛。

    朱父不在意不代表朱平安没想法,想起以前看的起点女频穿越种田文中,女主角总是能在这种布匹店用很便宜的价格买些碎布头、边角料回去缝制荷包赚钱,自己虽然不会缝荷包,但是母亲陈氏她们会啊。

    扫了一下,恩,果然,柜台下面有很多废弃的边角布料,都不大,也就是巴掌大左右,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店家一般都不在意,被人来人往的顾客踩的皱不拉及脏兮兮的。

    “那个,那些碎布头可以给我一些玩吗?”朱平安伸着胖乎乎的爪子,指着柜台下脏兮兮的碎布头用好奇的声音问。

    店伙计顺着朱平安的手指看了一眼,哦,原来是废弃没用的边角料啊。

    “哦,那些啊,你自己捡着玩吧。”店伙计不在意地说,这些东西自己完全可以做主,因为太小做不了什么,掌柜的也不要,自己还得花时间清扫丢弃,既然这小孩好奇,就拿去玩吧,毕竟自己还赚了人家父亲钱呢。

    一文钱都不用花,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于是乎,朱平安抱着自己的小背篓,屁颠屁颠跑过去,觉着屁股一个劲的往背篓里塞,还用力的压实,留出空间再塞。

    这次不仅是朱平川不好意思了,就连递钱结帐的朱父都脸红的不行。

    店伙计倒是不在意,随意的说,“客官无需介怀,都是些碎布头,不值几个钱。”

    一切都整治妥当,套上牛车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日头逐渐西斜了。朱父甩着鞭子,不舍得打在牛身上,赶着牛车踏上返程,嘴里面还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朱平安坐在牛车上,看着车上玲琅满目的日常用品,又看了看自己满满的小背篓,收获良多啊,心里面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回到家的时候,山村已经有了稀稀疏疏的炊烟,临近傍晚有人家开始做晚饭了。

    车子还没进门,就听到小四婶喳喳呼呼的声音。

    “呀,二哥回来了啊,卖了多少钱啊,买了什么东西啊?”

    如果是现代,朱平安绝对推荐小四婶去做机场安检员。瞅瞅她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包括朱平安的小背篓。

    幸亏背篓里上面都是在布匹店要的碎布头,小四婶抓了两大巴都是碎布头,在朱平安的目光下悻悻的停住了手,没有发现碎布头下面的秘密。

    祖母很快也来了,先是看了下朱父买的东西,又问了下卖的竹编和山菌的情况。

    朱父一一回答,又将包裹好的铜钱交了上去。

    看了下钱,发现比以往多了十多文,祖母很是满意,大体问了下原因。朱父就将朱平安叫卖的情况说了一下,因此祖母夸奖了朱平安一句。

    “彘儿的野花卖出去了吗?”小四婶子捂着嘴巴笑着问。

    “有啊。”朱平安仰着小胖脸,笑得灿烂。

    小四婶根本就不信,觉得是小屁孩不好意思乱说话,于是捂着嘴巴笑得更欢实了。

    跟着祖母把东西归置好,朱父领着两个儿子带着背篓箩筐返回东厢房。

    “回来了啊,怎么去这么半天,可比平时要晚了些时候。”陈氏正在给朱平安的另一条开裆裤缝补裤裆,看见他们爷仨回来,就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抬头望向门口。

    然后陈氏发现,朱平安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的把厢房门给关上了。

    “累了没......干啥关门?”陈氏见状诧异的很。

    “看看喜欢不,从镇上给你带回来的,觉的你做衣服的话肯定好看。”

    这个时候朱父傻笑着上前了,从背篓里掏出给陈氏买的半匹白底桃红布,献宝一样递给陈氏。

    “这得多贵啊,你尽是乱花钱。”陈氏嘴里埋怨,脸上的笑是挡不住的,当然眸子里还是有心疼的。

    “娘,这个给你。”朱平安屁颠屁颠的从自己的小背篓里那两个用纸包着的肉包子。

    “这是?”陈氏好奇的问。

    “镇上的肉包子,面软馅香可好吃了。”朱平安趴到陈氏腿上咧着嘴笑。

    “你这小混蛋也乱花钱,你和你哥哥分着吃吧,娘不吃。”陈氏摸了摸朱平安的小脑袋,笑的温柔。

    朱平安摇头,“我跟哥哥在镇上吃了呢。”

    陈氏坚持把肉包子给朱平安哥俩吃,可是朱平安就是坚持要陈氏吃,陈氏扭头看大儿子,朱平安也一个劲的点头说吃过了。

    想了想,陈氏将两个肉包子都掰两半,分成四份,一家四口一人一半。

    简单的幸福,朱平安觉的肉包子竟然比在镇上吃的还要好吃好多倍。

    吃完包子后,朱父就简单的把镇上的事说了一遍,等说到这次朱父给自己家多留了几十文的时候,陈氏的眼睛亮了,这根木头可算是开窍了。

    可是当朱父说到朱平安采的野花在镇上卖了一百多文钱,还有贵人赏了两个银裸子的时候,朱平安就知道是要糟了。

    果然,陈氏的两个大眼睛闪闪发光的盯着朱平安,眸子里似乎有特效的银子往外飞似的。

    “你一个小孩子拿那么多钱多不安全,快点交出来。”陈氏掐着腰,神采飞扬。

    小胳膊扭不过大腿。

    几分钟后,陈氏欢快的在桌子上数起钱来了。

    “一二三四......一百一十八。”陈氏数着数着觉得不对,扭头问朱平安,“不是说一百二十文的吗?”

    “那两文买肉包子了啊。”朱平安一脸黑线。

    “嗯。”陈氏点头。

    似乎哪里不对?陈氏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下一秒,陈氏扭头凶巴巴地问,“那两个银裸子呢?”

    朱平安小胖手捂着兜兜往后退,老娘啊,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吗。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可是万万不能的啊。

    陈氏听不到朱平安的心里话,当然,即便是听到了也会当作没听到。

    朱平安小胖手紧紧捂着兜。

    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拿来了,娘给你放着攒钱给你娶漂亮媳妇哈。”

    陈氏一脸温柔的笑着,手上可是一点也不留情,一根根的把朱平安捂着兜的小胖手给掰开。

    “还是我儿子有能耐。”

    看着手里的两个银裸子,陈氏眉开眼笑,在朱平安小胖脸上用力的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