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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河村马车络绎不绝的场景,持续了十余天才渐渐安静了下来。朱平安的母亲陈氏一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出了家门,前些天车来人往的络绎不绝,陈氏离不开家门。

    陈氏今年四十多岁了,不过看上去却像三十多一样,尤其是近期心情好,肤色面容圆润健康,更显年轻。

    村里面和陈氏年龄相仿的妇女,现在差不多都被岁月这把杀猪刀侵蚀成大妈了,每每这些人见到陈氏都是忍不住用羡慕的眼光看陈氏,嘴上也是对陈氏夸赞不已。

    每每这个时候,陈氏总是摇头笑说哪有,不过脸上的喜悦和骄傲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陈氏这段日子过的很舒坦,上次朱平安中举后,朱家生活是一天一个样,到现在朱家已经有百亩良田了,上好的水田都有六十多亩,而且这都还没有算那些投献的土地,要是算上那些,那就更多了。除了田地,宅子也又重新修了,看上去比村里头一号的地主家还要好得多。

    因为有这么多田,虽说有投献的人还有佃户打理,但是也要有人看着,朱父本身也是喜欢种田的,所以便不赶牛车了,改为打理着家里的田地。

    来回镇上赶车的活,现在落在了朱平安的大哥朱平川身上,这也是个赚钱的活计,陈氏不舍得交给别人。

    大儿子成功的娶了媳妇,虽说小两口总是在一起腻着,不过总算还没有忘娘。

    尤其是前些日子小儿子中会元的消息传来,更是让陈氏的幸福感爆棚。

    除了惦念小儿子在京城过的好不好外,陈氏可以说整日都是幸福的。

    “娟儿,你给咱看着家哈,娘出去转转。”陈氏拿了一个鞋底在手上,带上针线站在门口对大儿媳叮嘱道。

    “好的娘,你把这小板凳带上吧,站久了会累的。”大儿媳妇搬了一个用竹子做的小凳子追上陈氏说道。

    “行,你屋里歇着吧。别再做衣服了,都给我和你爹还有大川做了两套了,别累坏了眼睛。”

    陈氏对这个大儿媳妇很是满意,屁股大是个好生养的。干活利索,也会来事,不像大川那样笨的跟木头似的。

    “没事,我不累娘。”大儿媳妇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有福都不知道享,听娘的,活啥时候都能做,不急哈。”陈氏嗔了一句。

    “哎。”

    大儿媳妇点了点头,羞涩的笑了笑。

    陈氏叮嘱好大儿媳妇后,满意的挎着小竹凳子,带着鞋底和针线出了门,去了惯常几个相熟的妇女常聚的地方。

    果然,陈氏走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坐了七八位相熟的妇女了。或是纳鞋底,或是在纺线,或是搬了一个大箩筐在筛选稻谷,总之大家坐在一起便做活边聊天,其乐融融。

    “呀,平安娘,你可舍得出来了。”一个大婶看到了走来的陈氏,打了个招呼。

    “前些天家里脱不开身。”陈氏笑着道。

    “你看,不是我瞎说吧,你看平安娘是不是又年青了?”另一个大妈看着陈氏。忙用手捣了捣身边的一个大嫂说道。

    “可不是啊,平安娘跟我大的差不多,我都成黄脸婆了,平安娘人家一点也不显年纪。跟三十出头的小媳妇似的。”那大嫂看了陈氏一眼,不由的一直咂舌。

    “怎么会,瞧你们瞎说什么,我都四十多了。”陈氏脸上满是喜悦,不过却是连连摇头,笑着否定道。

    “我可不是瞎说。平安娘你就是让谁说,都得是这么说。”那大嫂信誓旦旦的说道。

    其他人都是附和着点头。

    “你们就合伙蒙我吧。”陈氏尽管一再拒绝,不过脸上的喜悦却是无法掩饰的。

    陈氏坐下纳鞋底,大家又开始聊天起来,别看是小山村,附近的八卦也都不少,什么邻近的王家村前几天进了野猪啦,什么村里的谁家儿媳妇跟婆婆吵架了啊,什么李二嫂子家大狗又生了一窝小狗崽啊等等等等,随便一个话体都能让众人聊许久。

    陈氏坐着纳鞋底,听众人聊天,听了好一会,陈氏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事,没有听到众人聊朱平安中会元的事,这让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的陈氏有一种屠龙神术的感觉,练就了一身屠龙本领,可惜没有龙。

    不过没关系,陈氏有特殊的聊天技巧。

    比如现在,在众人聊天间隙,陈氏开口说话了。

    “他婶子,你看今儿天气挺好的哈。”陈氏看着忙活的众人,幽幽的说了一句。

    “是啊,挺好的。”

    “嗯,好着呢。”

    大家抬头看了看天,点了点头,回道。

    听到众人回话后,陈氏又开口了,声音饱满而清晰。

    “你们看那云。”

    陈氏放下鞋底,伸出手指了指天空中的一块白云,声音饱满而清晰的接着问道:

    “你们看那云

    像不像我那考上了会元的小儿子?”

    众位大妈

    天空中被陈氏指着的那块白云都不好意思了,我完全是随意舒展了下而已,都还没有什么形状呢。

    你们看那云,像不像我那考上了会元的小儿子?一句话看似随意,却四两拨千斤,直切要害,一语中的。陈氏的问题成功的将话题引到了朱平安中会元上,大家聊天的话题围绕起朱平安展开起来了。

    “嗯嗯,是啊,对了平安娘,你家平安考上会元,啥时候回啊?”

    “我看这些天老多马车去你家了,都上赶着给你家送东西,看人家穿的可好了,那都是干啥的啊?”

    “平安郎这会元是干啥用的啊?”

    “平安娘你可享福了,平安郎这都要做官了吧?”

    看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陈氏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一一的给大家回答,神采飞扬,别提有多积极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的话题便固定在了会元+朱平安上了,只要大家一转移话题,陈氏总是能用类似的方法将话题重新转过来,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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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大亮,温暖的阳光倾洒在碧波荡漾的太液池中,太液池中一艘小船载着朱平安缓缓靠近岸边。

    到岸后,朱平安下了船,站在太液池旁向撑船的宫女太监拱手道谢。

    嘉靖帝下朝后去了建在太液池中小岛上的广寒殿中,也就是在这里召见的朱平安。因为广寒殿建于湖心小岛,只有撑船才能通往殿中,所以朱平安才坐着这个小船过来拜见嘉靖帝。

    有一个小太监早早的就在广寒殿所在的这个湖心小岛岸边等着了,这个小太监对朱平安来说也算是熟人了,冯保冯公公。冯公公一脸笑意的和朱平安互相见礼,在引朱平安去广寒殿的路上,还小声的提醒朱平安,说是陛下今日心情不好,让朱平安面圣时小心些。

    其实不用冯保提醒,朱平安也知道嘉靖帝今日心情不好,毕竟是朱平安亲眼目睹嘉靖帝发飙的。

    不过,冯保这是主动示好,朱平安可不会白白错过这次机会。

    “多谢冯公公提醒。”

    朱平安拱手道谢,然后不着痕迹的往冯保袖子里塞了张小额银票。冯保小声推辞了片刻,也就收下了。

    在冯保的引领下,朱平安进了广寒殿,冯保止步由另一位小太监将朱平安领入了嘉靖帝暂歇的宫殿内。嘉靖帝此时正盘坐在床上,呈打坐姿势,手里面还在看着沈炼所呈上来的奏折,脸有薄怒,宽大的龙袍有一大截垂在地上。

    “臣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平安在小太监领着进了大殿后,便跪地向坐在龙榻上的嘉靖帝行礼。

    “免礼,爱卿平身。”嘉靖帝点了点头,示意朱平安起身上前。大殿很大,嘉靖帝所在的龙塌距离朱平安所站的地方可是有些距离的,隔着这么大的距离说话,有些费劲。

    “谢陛下。”朱平安起身道谢。

    嘉靖帝的怒气此刻尚未平息。沈炼的上书让嘉靖帝怒意难消,只要想起沈炼上书的内容,嘉靖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嘉靖帝弱冠之年便登基为第,要知道嘉靖帝当时只是地方封王的世子。正德皇帝去世后,文武大臣把持朝政,按照“兄终弟及”的原则将嘉靖帝招去继承皇位,以杨廷和为首的文武大臣处处为难嘉靖帝,不过最后还是嘉靖帝技高一筹。完美的掌控了朝政,并且将大明治理的井井有条,因此嘉靖帝在心中常常自比文治武功冠绝历史,沾沾自喜。

    可是没想到沈炼上书,却将自己比作了汉献帝,在嘉靖眼中,这封奏折与其说是弹劾严嵩,倒不如说是羞辱自己,这让嘉靖帝如何能息怒。

    不过,嘉靖帝今日的处罚。却也是大大出乎朱平安意料的。

    廷杖,然后押入牢狱,择日明正典刑!

    明正典刑是什么意思?明是表明的意思;正是治罪的意思;典刑也就是法律的意思,明正典刑这四个字合起来的意思就是依照法律处以极刑。这个成语大都是用在处决犯人的公文或布告中。

    这是说当朝打完沈炼的廷杖,还要选一个良辰吉日,处决了沈炼!

    这跟朱平安自己所了解的历史是不符的,历史上嘉靖帝也不过是打了沈炼的廷杖将其发配边关便了事了的,怎么现在却是要杀了沈炼呢?

    不管沈炼是冲动了些也好,不理智也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沈炼是一个好人。他的出发点是好的,目的也是好的。

    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位好官亡命,朱平安是怎么也忍不住的。

    正好自己有这么一个面圣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才是。朱平安心中暗暗的想。

    “爱卿,缘何不近前来?”嘉靖帝看着朱平安愣在那,不由放下奏折沉声问道。

    这时朱平安才反应过来,刚才嘉靖帝的确是有示意自己上前说话,不过因为自己想着沈炼的事,有些走神了。怎么说。用什么借口呢,嘉靖帝可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尤其是他现在是带着怒气呢,如果自己回答不好,不仅以前在嘉靖帝这刷的好印象没有了,还可能会在嘉靖这留下坏印象。

    在这个封建皇权时代,皇帝的好恶可是关系着你的未来,不可不慎重。

    在这电光火石间,朱平安忽地瞥见了嘉靖帝垂在地上的龙袍,一则野史上流传的御医觐见嘉靖时的故事浮现在朱平安脑海中,那个御医看到嘉靖帝垂在地上的龙袍时说了一句话让嘉靖帝龙心大悦,这个故事是发生在嘉靖末年,此时尚未发生,不过场合却是蛮像的。

    对于别人不好说,但是对嘉靖这么神叨讲究的人确实极为适合。

    心中大定,朱平安镇定自若的向嘉靖帝行礼道:“陛下龙袍在地上,臣不敢近前。”

    陛下龙袍在地上,臣不敢近前。看似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搔在了嘉靖帝心中的痒处。

    龙袍垂在地上,朱平安这么说出来,足见他对我的忠爱。在地上说明,自己是人;如果说在地下,那我不就是鬼了。嘉靖帝因为沈炼上书而起的怒气,在朱平安这一句话下消了两三分。

    地上,地下,一字之差,在嘉靖帝心中却是天差地别。

    嘉靖帝将垂在地上的龙袍用手拉起,放在龙榻上,示意朱平安近前回话。

    朱平安行礼后,走到嘉靖帝跟前。

    “你看看,有何看法?”

    嘉靖帝将手里的奏折轻轻的抛到朱平安手中,沉着声音问了一句。

    朱平安双手接过奏折,向嘉靖帝告了一声罪便认真的看了起来,当然这只是表面上仔细看,其实心里面却是在想着如何向嘉靖帝回话。嘉靖帝此刻先入为主,明显是迁怒与沈炼,如果自己替沈炼求情,甚至帮沈炼说话的话,不仅起不到救沈炼的作用,反而会加促了沈炼的悲剧,而且也会让嘉靖帝的怒火牵连到自己身上。

    “如何?”几分钟后,嘉靖帝双目直视朱平安问道。

    “恕臣直言,此奏,虚有其表耳。”朱平安拱手行礼,回禀道。

    “哦?”嘉靖帝目光闪烁,审视着朱平安。

    “重罪十条,仅凭言说,无物证,无人证,无佐证。故臣直言其虚有其表耳。”朱平安在嘉靖帝的审视下,沉着回禀。

    “嗯。”嘉靖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微微浮现了怒意,“此等小人不思报国,却搞这些个诬陷人的把戏,真是该死!”

    “陛下所言极是,不过臣观此奏,字里行间透着死意,臣猜测其家中大约早就备下了棺材,所图者以死求名耳。”

    末了,朱平安淡淡的说了一句,扑灭了嘉靖帝心中的怒火。沈炼这家伙想要以死求名,朕偏偏不满足他!(未完待续。)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自古帝王皆有这种疑心病,明太祖朱元璋为了酣睡便成立监察百官天下臣民的特务机构--锦衣卫,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历代明帝继承元璋大帝衣钵的同时,也都继承了锦衣卫这一特务机构,使之成为了超越司法机关的独立部门。

    锦衣卫是令天下闻风丧胆的部门,锦衣卫大狱更是令人闻之色变,深夜可止婴啼。

    此刻沈炼正处于锦衣卫大狱之中,因为嘉靖帝一句“择日明正典刑”,沈炼便被判为了死囚,即便是有锦衣卫大佬陆炳的维护也不能避免沈炼被投入死牢的待遇。

    锦衣卫死牢是和其他牢狱分离的,层层设防,最外围是用粗铁丝织成的铁网,鸟雀不能飞,贴网上还悬挂着铃铛,任何风吹草动铃铛便会鸣响示警。

    死牢的大门时两层的,最外面一层用铜铁浇铸而成,上面还雕刻了一尊古兽狴犴,青面镣牙,狰狞可怖。狴犴乍看有些像是虎头,所以人们又将锦衣卫死牢称为锦衣虎牢。

    锦衣虎牢的二层门距离第一层门3米,几乎也就意味着锦衣虎牢的围墙接近三米宽!锦衣虎牢的围墙铸造很有技术,三米宽的围墙是夹层的,中间是用沙子填充的,若是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的肖申克是被关在锦衣虎牢中,那他就别想救赎了!

    挖墙凿洞?

    呵呵,锦衣虎牢夹层中的流沙会埋死你的!

    锦衣虎牢之中光线黑暗,大约处于地下,因为陆炳关照的缘故,沈炼被关在死牢之中环境最为好的一个牢房,也仅仅是有两束阳光斜射进来而已。

    死牢,死牢,活着进来,死着出去。被关在锦衣卫死牢之中的囚犯。无不是一个个面若死灰,目光呆滞,了无生机。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刚进来的沈炼。

    在微弱的光线下。沈炼趴在了发霉的稻草铺就的地上,即便是臀部皮开肉绽,沈炼也是笑着的。

    “纯甫......何必呢......”陆炳坐在牢房满是泥垢的凳子上,看着狼狈不已的沈炼,幽幽的叹息道。

    “自古以来。历代以来铲除奸邪,无不流血而成者。今国贼严嵩当道,蒙蔽圣听,民不聊生,今尚未有闻因除贼嵩而流血牺牲者,此嵩贼之所未除也。自古除贼无不流血,有之,请自沈炼始。”

    沈炼额头破血,鬓发散乱,臀部皮开肉绽。此刻却是一脸的正义凛然,无所畏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纯甫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陆炳摇了摇头,面色沉重道,“严嵩父子把持朝纲,根深蒂固,你这是无谓的牺牲。”

    “何谓无谓,我之鲜血必能警醒有心之人。诚然与嵩贼相比,我沈炼不过是个蝼蚁。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嵩贼父子根深蒂固却也挡不住茫茫蝼蚁。”

    “今日我沈炼便做这第一个溃堤之蚁!”

    沈炼面不改色,视死如归,即便是知道自己被天子判了死刑。可是在说这些话时也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一点也不像将死之人。

    “死事易尔,可是纯甫有无想过,你死了,你的妻儿父母怎么办?”陆炳看着视死如归的沈炼摇了摇头,将沈炼忽略的地方指了出来。

    沈炼是陆炳非常看重的。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都是陆炳所非常欣赏的。虽为上级,但也亦为知己。现在沈炼这般,陆炳心情极为复杂,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沈炼走进死地狱。哪怕是根稻草,陆炳也想丢下去,将沈炼从地狱拉出来。

    可是,陆炳虽然贵为锦衣卫指挥使,可是面对甚得圣眷的严嵩,却也是忌惮不已,有些力不从心。

    想着劝劝沈炼,沈炼如果肯低头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有着数十年锦衣卫生涯的陆炳洞察人心,知道在坚强的人心中也有软肋,其中父母妻儿便是绝大多数人的软肋。

    这一次,陆炳用父母妻儿不是为了威胁,而是为了救人。

    这是陆炳生涯中,唯一的一次例外。

    果然

    一直淡定从容,视死如归的沈炼,听了陆炳的这一句问话后,表情便如玻璃出现了一丝裂纹一样,有了松动。

    “哎,我对不起她们啊!”沈炼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铁石一样的汉子眸子里浮现了一层水雾。

    陆炳看到有戏,正要再接再厉,可是却听到沈炼接着说道,“家国天下,儿女私情,孰轻孰重?沈炼虽非草木,可是却也只能狠心辜负了妻儿。”

    “纯甫......”陆炳忍不住又开口道。

    “大人切莫再劝沈炼了,我心已决,还请大人看在沈某的面子上能照佛下我的妻儿。”沈炼向着陆炳艰难的拱了拱手,拜托道。

    “唉,纯甫放心,只要我陆炳在,就不会让人伤到她们。”陆炳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向沈炼下了保证。

    “如此,我便放心了。”沈炼笑了笑,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纯甫你再想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陆炳还是不忍。

    “我能等,可是大明不能等,大明的百姓不能等!”沈炼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陆炳苦涩不已。

    “只是可惜我沈炼不能看到贼嵩倒台的那一天,哎,我死后,还烦请大人将我之头颅面朝金銮,生不能看,死后我定要看着贼嵩倒台!”

    沈炼叹息了一声,继而向着陆炳说了心愿。

    陆炳此刻内心复杂不已,这是自己非常欣赏的心腹,也是难得的知己,可是自己却这么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看到是日如归的沈炼,陆炳心如刀绞。

    就在此时,忽听死牢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放肆,我不是说过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吗?”本来陆炳心里就不痛快,此刻听到脚步声更是怒火中烧,将满腔的烦躁之气准备一股脑的发到这个不懂事的手下身上。

    “大人息怒......”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告罪一声走了过来,向着陆炳跪地行礼。

    “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已着有司拟旨......”锦衣卫跪在地上向着陆炳回禀道。

    拟旨!

    不是说择日明正典刑嘛,怎么这么快就拟旨要问斩了?!陆炳有些错愕。

    “大人勿要担心,早流血便能早些警醒世人,快哉,快哉!”沈炼却是沉稳如故,大声的叫了一声。

    “陛下着有司拟旨,发配沈大人,谪佃保安。”锦衣卫跪在地上将探听来的消息,一口气说了出来。

    啊?

    什么?

    陆炳更是错愕。

    视死如归,迎接死亡的沈炼,也是第一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你再说一遍!”陆炳有些不相信,让那锦衣卫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陛下着有司拟旨,发配沈大人,谪佃保安!”锦衣卫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错愕,然后是惊喜!陆炳看着沈炼,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实惊讶错愕的不仅仅是陆炳,才回到严府庆祝的严党一伙人喝的正酣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吃惊程度可是一点也不亚于陆炳!

    本来要处斩沈炼,怎么改为谪佃保安了?

    严嵩有一丝的担忧,立马吩咐严世蕃着人去打探消息,看看陛下为何改变主意。(未完待续。)

    车马离去,人西望,至今犹忆一百两。

    大伯等人看着门口久久不能回神,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老二家的这个败家娘们说推出去就推出去了!你不要,可以给我啊!好累,感觉心都在滴血。

    不过,很快大伯还有大伯母的眼神就更加坚定了!

    科举如此有钱途!

    这次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大伯朱守仁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好朱平安中会元这件事,前些天大伯朱守仁虽然没有来朱平安家可是在老宅也是关注着陆陆续续前来拜访的人,等看到县太爷还有安庆府有头有脸的人都有露面后,大伯朱守仁心里便热了。

    天赐良机啊!

    既然借着朱平安中会元的东风,老二家能跟接触到县太爷还有安庆府的其他有头脸的大佬,那干嘛不好好利用呢。

    这童生试可是又快开始了,如果让老二劝说朱平安致一封书信给安庆府,那自己的秀才功名岂不是唾手可得?!

    另外可是听说,提学官赵文华大人对朱平安欣赏有加,曾经还想捉婿榜下,如果朱平安能跟提学官赵大人打声招呼,呵呵,至少秀才是没跑了,而且说不定举人功名都是大大有机会!

    只是自己的侄子朱平安看着憨厚,其实聪慧如妖,自己还没在他手上讨过好处呢。

    其实,即便老二他们给朱平安书信,朱平安也不一定能按书信做。

    更为稳妥的方法是,借着老二家作为朱平安父母的名头,自己也是朱平安大伯,如果能让老二家带着自己去拜访下县太爷还有安庆府的大佬,相信定然不虚此行。

    想到这,大伯朱守仁看向朱父的眼神都发绿了。

    呃

    大哥这是怎么了?

    朱父注意到朱守仁的目光时,茫然不已。

    “二弟,二弟妹,近期我一直在家文温书。未曾得空。今日一得知彘儿中会元的消息,心中狂喜不已,便坐不住了,呵呵。这是我们朱家的荣耀啊。二弟,二弟妹教养彘儿有方啊。”大伯朱守仁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点了点头,笑着跟朱父还有陈氏说道。

    什么一直在家温书啊!你都在家温书了二三十年了!温书,温书。还不是为了偷清闲,躲避干活啊。另外你说今日才得知彘儿中会元的消息?骗谁啊,都不止一次看到你在老宅房顶往这看了!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陈氏对于大伯朱守仁这么虚伪的话,还是侧目不已,不由翻了一个白眼。

    “都是彘儿自己争气,我们没管啥。”朱父摇了摇头,很实诚的坦诚道。

    “二弟谦虚什么,大哥又不是眼瞎的,就是咱朱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也是看在眼中。彘儿一步步能有今天,你和二弟妹功不可没。”大伯朱守仁再接再厉,颇为真诚的说道。

    在大伯朱守仁这么诚恳的言语下,朱父被日头晒黑的脸上也忍不住浮现了笑容。

    大伯朱守仁将朱父的表情收入眼中,然后又是一轮又一轮的言语攻势,在朱老爷子和朱老太太以及大伯母穿插的话下,直接将朱父说的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了,陈氏还好,但是眼角却也是笑容掩不住。

    “二弟,听闻前些时日县尊来了咱家。另外府尊还遣人来,可有此事?”

    时机成熟,大伯朱守仁便将此行的目的,由浅及深引导着说了出来。

    “是啊。当时来时,我紧张的都不知道手往往哪放。”朱父很实诚的点头,然后还把自己当时紧张的糗事也说了出来。

    陈氏闻言翻了一个白眼。

    “二弟未曾见过这种阵仗,倒也情有可原。不过,彘儿这般有出息,以后二弟习惯了就不用担心露怯了。”大伯朱守仁笑了笑。安慰了下朱父。

    朱父憨厚的点了点头,听到说自己儿子有出息,陈氏也是面有喜色。

    “不过,二弟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彘儿这官会越做越大,咱们家里也不能给彘儿弱了颜面。”大伯朱守仁眼神微微闪了闪,很为朱父考虑的开口道。

    “是啊。”朱父点了点头。

    大伯朱守仁心中一喜,热络的看着朱父道,“二弟依我看,不如我们择日去县尊、府尊等人出拜访一二。一来县尊、府尊他们降尊纡贵前来咱朱家拜访,于情于礼我们都该去县尊、府尊他们处回访;二来,二弟也好见见世面,开开眼界,将来彘儿官做得大了,咱们朱家也不会弱了彘儿的颜面。”

    “这个......”朱父有些犹豫不决,不过看上去有些心动了。

    “二弟还有何犹豫的!”大伯趁势推波。

    “守义也该去见见世面了。”朱老爷子也发话了。

    听到了朱老爷子发话,朱父正要点头,却被陈氏悄悄的在桌下用力的掐了一下,将朱父差点脱口而出答应的话,一下子掐到了肚子里。

    “咱平民老百姓一个的去人家当官的大老爷那干啥去,有这功夫还不如寻思着地里种点啥何时。咱靠自己手吃饭,不偷不抢,有啥丢人不丢人的。”陈氏用力的瞪了一眼朱父。

    “弟妹,话不能这么说。”

    大伯朱守仁又开口劝说。但是不论大伯朱守仁怎么劝说,陈氏都是不松口,朱父在陈氏的一掐两掐下,也没有敢表态。

    “行了,二弟妹,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咱们这去县尊府尊那拜访,礼金礼品啊,我们出了。”大伯母见陈氏滴水不进,不由急着开口了,说时还一脸的让你们家占便宜了的表情。

    陈氏闻言,狐疑的看向大伯母,然后又在大伯朱守仁脸上扫了一圈,心里面更是怀疑了。要知道,大伯母是个不拔毛的铁公鸡,竟然愿意出礼品,要是说这里面没有什么,陈氏怎么也不相信。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大伯朱守仁一脸无语看了大伯母一眼,真想说一句,你奏开!

    在这种情况下,大伯朱守仁也只好将目的道了出来:“童生试也快开始了,此去县尊、府尊处拜访,也是我和俊儿的机会。听说提学官对彘儿也多有欣赏,此可谓是我朱家列祖列宗对我朱家的眷顾,天赐良机啊。况且官场险恶,彘儿一人势单力薄,若是我和俊儿帮扶一二,岂不更好?”(未完待续。)

    狐狸露出尾巴来了!

    陈氏不说话,只是看着大伯大伯母她们笑了笑,眉梢的泼辣中带着一抹轻视。M. 移动网

    说什么带我男人长见识,还不是想利用我儿子走后门打招呼吗!你们也好意思?以前呢,以前我儿子想蒙学,你们说没钱不让!我儿子想让你教下蒙学,你说没时间不让!

    现在呢,我儿子好不容易有了成绩,考了会元,你就想利用我儿子!以前干什么去了!

    走后门?

    这么大人了,也好意思吗,自己没本事,就是走后门有什么用!以前你也不是没走过,不是说你朋友的恩师是县学里的教谕嘛,不是说参与出题的吗,怎么也没见你考中秀才啊。

    反观我儿子,我儿子靠关系了吗,我儿子走后门了吗,我儿子不也是靠自己走到现在!

    想到这,陈氏就为自己儿子骄傲的不行,越是为儿子骄傲,就越是为朱平安考虑。这儿子才考上会元,家里这就利用儿子身份关系托礼走后门,别人怎么看我儿子啊!再说了,收礼对我儿子将来都不好,更不用说这托礼走关系了!

    所以,陈氏是坚决不同意的。

    “二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我同气连枝,我和俊儿又都是彘儿的同源同脉,将来在官场又怎会不帮扶彘儿。二弟啊,官场险恶啊。”大伯朱守仁见陈氏不易说动,就从朱父这突破。

    “守义,听你大哥的。”朱老爷子在大儿子的提醒下,也开口了。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我们还会害你们吗?!”朱老太太说着都起身了。

    爹娘发话让朱父承受了很大压力。在老宅人轮番下有些坚守不住底线,眼看着就要松口了。

    这时忽听外面噼里啪啦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眼看着就要达成目的的大伯朱守仁将嫌怪的目光转向了门口,然后就见门口被人用力推开了。

    “守义......”

    门口一下子进来了好多个乡亲。急得跟发洪水了似的,一进门就喊朱父的名字。

    “他叔。这是咋了?”陈氏松开掐着朱父大腿的手,起身问道。

    “还咋得了,快快快收拾收拾,报喜的人又来了!”领头的一个老大爷拍着大腿说道,急得满脸通红。

    “就是,快收拾吧守义家的,现在已经到村东头了,我们瞅见就赶紧跑来了。”后面跟着的人紧跟着补充道。

    这边话音刚落。陈氏就听到了村东头遥遥传来的鞭炮声,不由的脸色一喜。

    “快快,娟儿快烧水,煮茶。”陈氏满脸喜色的吩咐儿媳妇娟儿。

    “二嫂,让娟儿烧啥水,我去烧啊,我就是来烧水的啊。我今早左眼皮就一直跳一直跳,还在寻思着有啥好事呢,原来是应在彘儿这了。”

    陈氏话音刚落,小四婶就立马站了出来。说完就往灶房钻,一副谁拦我我跟谁急的架势。

    三叔三婶也都自觉的动手帮着朱父收拾起院子来了,就连朱平俊也撸起袖子打水去了。进来报喜的村人也都动手帮着收拾起来了。

    一下子,院子里站着的朱老爷子朱老太太还有大伯大伯母非常显眼。

    收拾院子,等待报喜,这事下河村的人做的太熟练了,前几次报喜可不是白报的。

    很快院子就收拾好了,接着没过多久报喜的队伍就到了,这一次不同以往,报喜到队伍异常庞大,足足有近百人之多。舞龙舞狮,敲锣打鼓。一路走来处处悬挂红花,将整个下河村都装扮的喜气洋洋。

    下河村看热闹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全都惊叹不已,纷纷随着报喜的队伍来到了朱平安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除了下河村的人,还有不少人尾随报喜的队伍而来,有镇上的,甚至还有不少安庆府上的,一打听甚至凤阳府应天府那边都有人来。

    “看到了吗,那是县尊大人,府尊大人也来了,这可是头一次啊。”在朱家外面爬到树上围观的一位见识多的人看到朱平安家院子里的场景,不由的惊叹起来。

    然后外面的人便骚动了起来,连府尊大人都亲自来了啊,朱老二家的二小子可真是发达了啊。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嘉靖三十年辛亥恩科三月十五日廷策天下贡生,朱平安中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及第,故兹诰示。”

    “恭喜贵府朱平安朱老爷高中状元,京报连登黄甲。”

    报喜的差役声音特别洪亮,在院子里的话很清晰的传到了在院子外围观的人群中。

    然后就像是一个火星点亮了炸药桶一样,瞬间就嗡嗡响了起来。

    中状元了?!

    大伯朱守仁在角落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目光死死的盯住那张喜报,恨不得上去抢来,写上自己的名字。如果是自己,就好了......

    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的陈氏,听到“朱平安”“状元”,这五个字就两眼一翻,我儿子中状元了,然后高兴的差点晕过去了。

    还是朱父眼疾手快,陈氏刚翻白眼,别人还没发现,朱父就一下扶住陈氏,然后用力的在陈氏虎口掐了一下。

    嘤咛一声,陈氏被掐疼,转醒,似乎片刻的断片,发现朱父竟然在掐自己的手,不由的用力的瞪了一眼朱父,好啊,朱守义,长本事了啊,敢对我动手了?!

    “恭喜贵府朱平安朱老爷高中状元,京报连登黄甲......”

    陈氏正要发作就又听到报喜的人重复了一遍喜报,然后想起来自己儿子中状元了,然后心里面高兴的如火山爆发了一样,眼皮不由的又往上翻了。

    咋又要晕过去呢!

    朱父不由又掐了一下,在陈氏还没眼皮刚有动静就给掐醒了,经过这两下,陈氏心里承受能力终于够了,再也不用担心会被这巨大的欣喜给高兴过头晕过去了。

    不过,下一秒就听到人们一声惊叫:“呀,快来人啊,晕过去了,快叫大夫?”

    晕过去的不是陈氏,而是小四婶。

    本来烧好水,将茶水端来放在桌上,才喘口气的小四婶,几乎在报喜人说到朱平安中状元的消息后,就一闭眼晕过去了。

    呃,怎么比我还高兴啊?陈氏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赶紧过去看小四婶。

    幸好,围在朱平安家外面看热闹的就有邻村的大夫,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进来后,大夫掐了掐小四婶的人中,便将小四婶掐醒了,然后闭上眼睛把了把脉,再睁开眼睛时嘴边已带了笑意。

    “恭喜,恭喜了。”大夫开口道,“这是有喜了,不碍事,好好调养就好了。”

    有喜了?

    小四婶听到消息,几乎不敢相信,抓着大夫又问了遍,听到大夫再三确认后,小四婶才忍不住心里的狂喜。

    彘儿中状元,我这便有喜了,那不就是说这孩子是彘儿带来了!不然为啥那么多年自己肚子都没动静,这彘儿一中状元,我这就有了。肯定是彘儿的功劳!

    古人信这个!

    小四婶坚定的相信自己肚里的这个孩子是彘儿的功劳。

    “多亏了彘儿争气啊。”小四婶摸着肚子,泪流满面。

    小四叔也是摸着小四婶的独自,用力的点了点头,小四叔和小四婶想一块去了,在小四叔心中,如果不是他们来朱平安家,如果不是彘儿中了状元,如果不是沾了朱平安中状元的光,他们是不会有的。

    你有喜,多亏了彘儿争气?!这在外人听来就有些怪怪的了!不过大家也只是笑笑而已,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以后,这个孩子就叫朱大状!”小四婶摸着肚子,坚定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一朝之间,沈炼的命运从斩监候变为了谪佃,当关注此事的人们在绞尽脑汁猜想嘉靖帝为何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的时候,始作俑者朱平安童鞋却早已慢悠悠的返回了临淮侯府。

    随着朱平安中了状元,朱平安在临淮侯府的地位简直是直线上升,府内侍女见了朱平安几乎都要化身追星族了,如若不是前些时日李姝手持马鞭的形象深深的印在了她们心头,她们肯定不是红着脸打招呼喊姑爷好这么简单了。不过就这,她们也都是一个个小鹿乱撞似的,红透了小脸。

    朱平安才回到客房,这边李姝便带着包子小丫鬟过来了,包子小丫鬟怀里抱着一个食盒,食盒里是备好的膳食。

    朱平安一大早去上朝谢恩,并未来得及吃早餐,只是稍微垫了点,这会见包子小丫鬟将清粥小菜酱牛肉等端了出来,食欲早就抑制不住了。

    冬日吃酱牛肉简直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包子小丫鬟端出来的这盘酱牛肉油润红亮,切片薄透堆砌如花瓣,再配上香菜和爽口萝卜条,还有冒着热气的清粥,简直不要太美。

    “多谢了。”朱平安向李姝拱了拱手,露出了吃货特有的笑。

    “我可不想某人饿死了,再害我背上克夫的名声。”李姝傲娇的翻了个白眼,微微撅起红润的樱唇嗔道。

    果然,臭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幸好我也没对她报过什么期望。

    朱平安微微摇头笑了笑,然后便坐在桌上对付起这一桌美食来,熟悉的李家大厨特有的美味充斥味蕾,酱香浓郁,肉质嚼劲中透着嫩,味道美到爆。

    一时间,朱平安完全沉浸在了美食的海洋里,不能自拔。

    另一边的李姝坐在书桌前,纤纤玉手捧着一卷书册。视线却是落在了吃的欢快的朱平安身上,看着朱平安吃的这么香,李姝俏脸蛋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忍不住眯成了月牙,似乎很是受用。

    朱平安将最后一片酱牛肉就着香菜卷入口中时。不经意间瞥见了在书桌上眯成了月牙的李姝。

    “呃......你这是?”朱平安打了个嗝,有些奇怪的问道。

    李姝在被朱平安问起的第一时间眼神有些慌乱,不过很快便又是那副志高气昂的样子了。

    “咯咯......你好像是一只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

    李姝一手指着朱平安,一手捂着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一笑粉嫩耳垂上挂着的白天鹅吊坠便晃啊晃。在阳光的反射下一闪一闪的,很是显眼。

    姑娘,你忘吃药了吧!

    听了李姝的话,朱平安对此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喝自己的粥,吃自己的小菜。

    李姝见状,先是舒了一口气,继而又鄙视的翻了一个牙白。

    朱平安吃过饭不久,熊孩子便一脸苦大仇深的被小厮给送来了,这是临淮侯的意思。趁着朱平安还未正式入职,抓紧让熊孩子接受朱平安的熏陶,期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看着熊孩子苦大仇深的小眼睛,朱平安就知道自己这两天一准被临淮侯比作邻居家的孩子来教育熊孩子了。

    小厮将熊孩子送到朱平安这,向朱平安和李姝见了礼问了好便退下了。

    “你们看你们的,不用管我。府里六妹总是找我不痛快,我在这也躲躲清闲。”李姝霸占着朱平安的书桌,泰然自若的挥了挥小手,便心安理得的鸠占鹊巢起来。

    现代社会教室里坐的人多了,女生也多了去了。朱平安对李姝坐在自己书桌前这一事,完全就没当回事。朱平安就这么一边看自己的书,一边指点熊孩子看书。

    没过一会,小萝莉妞妞也来了。纷纷嫩嫩的小萝莉脖子上挂了一个小布袋,小布袋里放着她爱吃的小零嘴。

    “五姐姐好,妞妞给你吃糖。”小萝莉进了房间后,扫了一眼屋里的人,然后便颠颠儿的跑到了李姝跟前,从它脖子上挂的小布袋里掏出一块糖。献宝一样递给了李姝。

    “谢谢妞儿妹妹。”李姝接过小萝莉的糖,笑着摸了摸小萝莉的小脑袋,作为回礼,李姝给了小萝莉一个金豆豆。

    “姐夫吃糖......”

    给过了李姝,小萝莉便颠颠儿的跑到了朱平啊跟前,也从小兜兜里掏出了一块糖给了朱平安,仰着胖嘟嘟的小脸,笑的可爱。

    毫无防备,便被萌到了。

    作为回报,朱平安给了小萝莉一个银豆子,然后又给小萝莉讲了一个童话小故事。

    熊孩子本来就对学习没有兴趣,在小萝莉来了后,便彻底学不下去习了,抓耳挠腮,前看后看,左摇右晃,反正就是不看书。朱平安看到了,自然就制止熊孩子的行为。

    不过熊孩子似乎脾气还挺大,一点都不配合。

    “你凭啥管我?”熊孩子一仰肥脸,傲气十足。

    “因为我是你的老师,你要听我的。”朱平安微微笑了笑。

    “你是我老师?”熊孩子仰着肥脸哼了一声,“你自己说是就是吗?我才不认呢。”

    “哦?那你说怎么办。”朱平安脸上笑意更浓了,貌似逗逗熊孩子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我怎么办?”熊孩子自言自语的问了自己一遍,然后低下头思索起来,过了片刻,熊孩子眼睛亮闪闪的昂起了头。

    “我们玩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就是老师。”熊孩子似乎对自己的剪刀石头布很有自信。

    “好啊。”朱平安点了点头。

    剪刀石头布这个传承了千年的游戏,在现代专门有一个博士写过博士论文,因为当时是新闻头条,朱平安看了新闻后特意下载看了这篇论文,写的很好,然后还特意研究过这个游戏。现在见熊孩子一脸自信的胖脸,就不由的露出了微笑。

    “这次我要出布。” 朱平安在猜拳前,一本正经的对熊孩子说了一句。

    当我傻啊,熊孩子翻了个白眼。你说你出布,就是骗我出剪刀,你好用锤子赢我!哼,我才不会上当,我偏不出剪刀,我要出锤子!

    然后

    剪刀石头布

    熊孩子出来锤子,朱平安出了......布。

    “我说了我要出布的,你不信,好了,快叫好老师。”朱平安微笑着看着熊孩子道。

    “好老师!”熊孩子咬牙切齿的看着朱平安喊了一句。

    “好了,你也承认我是好老师了,嗯,乖徒儿,快去认真看书去吧,按我说的。”朱平安看着熊孩子苦大仇深的胖脸,忍不住捏了一下笑道。

    “不服,我们再来。”熊孩子拧着脖子叫嚷。

    “好啊,不过这把我要出锤子。”朱平安点了点头,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把熊孩子犹豫了良久,终于出了一把布,准备包朱平安的锤子,然而却发现朱平安除了剪刀。

    骗子......熊孩子看向朱平安的眼神满是控诉。

    “咦,我竟然出错了。不过竟然赢了,那就再叫我一声好老师吧。”朱平安耸了耸肩。

    熊孩子苦大仇深又叫了一句,然后还是不服。不过接下来熊孩子总是被朱平安忽悠的团团转,每每都输了。朱平安每次都让熊孩子叫好老师,然后在听了熊孩子的好老师后都会叫一声乖徒儿,将熊孩子刺激的不要不要的。

    终于

    熊孩子在晕头转向中,胡乱除了一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然而却赢了朱平安。

    终于赢了,熊孩子激动坏了,扬起肥脸,一副大仇得报似的大声喊道:“快叫乖徒儿。”

    噗......咳......

    正在吃零嘴的小萝莉嘴里的零食都喷出去了,喷了熊孩子一脸......

    李姝用力瞪了朱平安一眼,也是忍不住笑了。

    包子小丫鬟愣了两秒,才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笑个毛线,我赢了呢?!

    熊孩子愣了两秒,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很快熊孩子那张肥脸像是被猛然间被泼了一盆红墨水似的,唰一下子红的不要不要的。

    “既然你这么要求,那就满足你好了。”朱平安伸出手摸了摸熊孩子脑门上那撮毛,用力的点了点头。

    “乖~徒~儿~”

    朱平安将这三个字拉长了声调,叫了出来。

    从这三个字中,熊孩子听到了满满的恶意,再看看朱平安那张忍着笑却很认真的脸,熊孩子这一刻真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有......”

    熊孩子心情沉重的应了一声,便将肥脸用力扭头向一边,

    看着熊孩子这副德行,朱平安满意的笑了笑,这熊孩子尽管熊的很,不过还是有一个突出的优点,那就是有担当,不会躲避,光这一点就比大部分成年人优秀多了。

    经历了这么一次,熊孩子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个球滚到地洞里,再也不好意思再剪刀石头布了,红着肥脸乖宝宝一样坐在桌前,捧着书本乖乖的看起书来了。

    “恭哥哥,好笨......”小萝莉撅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

    闻言,熊孩子那张肥脸更红了,然后将苦大仇深的小眼睛描向了朱平安。

    呃

    你妹,你怎么像是三胖啊,谁打你你就打韩国!朱平安有些无语的看着熊孩子。

    李姝坐在书桌前看朱平安以前留下的墨迹,包子小丫鬟坐在一边托着小脸一晃一晃的打瞌睡;熊孩子这一会也看书看的认真,尽管那张肥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就没变过。

    小萝莉坐在朱平安腿上,小嘴里嚼着糖块,听朱平安讲故事。

    “从前有一群小伙伴在花园里玩游戏,然后一个小伙伴在假山上玩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假山下的水缸里。水缸很高水又多,小伙伴在水缸里被水淹没了,很危险。小伙伴都一筹莫展,没有办法。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小孩子站了出来,一脸自信的喊了一句,‘别怕,我是司马光’。然后。这个叫司马光的小朋友在众人慌乱之中,冷静的抱起了一块大石头砸破了水缸,水缸里的水流了出来,水缸里的小伙伴得救了。”

    朱平安抱着小萝莉轻声的讲了这个司马光砸缸的故事,那边学习了差不多一小时的熊孩子也忍不住抬起头。津津有味的听起了朱平安讲故事。

    听完这个故事,熊孩子似乎很有感触,一张胖脸闪约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小胖手拿着毛笔在小本上写下了五个大字。

    看熊孩子也学了差不多一小时了,朱平安便也按着现代教育劳逸结合的方式,给了熊孩子放了半小时的撒欢时间。

    朱平安这边话音刚落,熊孩子便嗷一嗓子放下毛笔书本,嗖一下子跑的毛都不见了。小萝莉还想跟着一起去玩呢,可是才从朱平安腿上滑噜下来,前面熊孩子就已经不见了。

    “司马光砸桶”

    朱平安将熊孩子刚才写的纸拿在手中。然后熊孩子留下的歪歪扭扭的魔性墨宝出现在了朱平安的视线中。桶?呃,这是缸这个字不会写啊,朱平安看着熊孩子无语的笑了。

    留下墨宝的熊孩子,此刻正在飞奔中。

    我一定要让妞儿妹妹知道我是聪明的,不能让妞儿妹妹受了土包子姐夫的蒙蔽!

    熊孩子用力的点着胖脸,揣着这个世界上最神圣的任务,迈起小胖腿呼呼生风的冲着心中的目的地冲了过去。

    熊孩子从司马光砸缸中得到了经验,他要做一件比司马光还要聪明的事情,刚才被土包子姐夫耍诈害自己在妞儿妹妹心中留下了笨傻的印象,自己一定要洗刷掉这个印象。让妞儿妹妹知道自己是聪明的,让妞儿妹妹知道自己比土包子姐夫要聪明的多。

    蹬蹬蹬

    熊孩子跑到了前院,看到家里的大水缸,肥脸上的小眼睛瞬间亮了。

    司马光在小伙伴掉入水缸时才砸缸救出了小伙伴。我李言恭在小伙伴还没有掉入水缸中前,我就先把水缸砸破,防患于未然,那我岂不是比司马光还要聪明的多。

    我特么真机智!

    想一想土包子姐夫惊讶的表情,想一想妞儿妹妹赞赏的表情,熊孩子心里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坚定的小眼神。用力的小胳膊,熊孩子抱起一块大石头,嗯,没抱动。不过没关系,熊孩子一点也没有受到打击,换了一块小点的石头,抱起来用力的砸向了院子里防火的大水缸。

    咣,咣,咣

    有节奏的咋了起来,终于第三下,大水缸被砸破了,水呼呼的流了出来。

    熊孩子没能及时躲闪,被水溅湿了衣服,不过熊孩子一点都不在意,满脸都是成就感的红光。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还需努力。

    熊孩子没有满足于砸破一个大水缸,而是发挥了趁热打铁的精神,雄赳赳气昂昂跑向了第二个大水缸。

    咣咣咣

    一时间,临淮侯府院子里时不时的响起了这么有节奏的声音,还有熊孩子忙碌却又充实的身影。

    在有限的时间里,熊孩子发挥了无限的创造性,一口气砸破了府里前院后院一十八口大水缸。

    当熊孩子抹着脸上流出的汗水,满意的看着最后一口大水缸被砸破的时候,临淮侯也得到消息,一脸斯巴达的赶来了。

    “爹,都是我砸的......司马光在小伙伴落水时砸缸,我提前砸了......”熊孩子仰着肥脸,拍着满是泥巴的小胖手,很有成就感的挺起了胸膛。

    好,你可真是一个机智的好孩子啊!

    临淮侯看着熊孩子,很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的想熊孩子拉到腿上,用力的打了起来,让你特么机智,让你特么砸缸......

    一时间,院子里响起了熊孩子有节奏的、抑扬顿挫的嚎叫。

    当老夫人赶来救场后,熊孩子才得以挂着一脸的泪痕,一瘸一拐的返回朱平安院子,然后一脸委屈的将事情始末讲给小萝莉听。

    “妞儿妹妹,爹爹不懂我......”

    熊孩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唏嘘了一声,肥脸上满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砸桶的少年,你特么可真机智!

    朱平安对熊孩子的勇气简直是无语了,这熊孩子能活着回来,可见是临淮侯亲生的。

    到了半晌,临淮侯府门前车马便不断了,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新科状元正是临淮侯府的未来女婿,除了和临淮侯府熟络的勋贵之家,其他官员也多有遣人登门拜访,或是送来拜帖。

    朱平安不喜这种应酬,准备暂时出去偷个清闲,然后李姝便以来了京城还没有逛过为由,要跟着一起出去。小萝莉一听可以出去玩也要跟着,可以出去撒欢,熊孩子也甩着肥脸要跟着。

    李姝和包子小丫鬟要出去还好,这两个小的要出去,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朱平安遣人请示过临淮侯,得到准许后,才带着两大两小从后门出了临淮侯府。(未完待续。)

    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朱平安领着大小美女熊孩子逛街的时候,沈炼命运变化的谜团也被许多有心人探知破解了。︾樂︾文︾小︾说|【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

    “臣听说此人上书前,已经买了一口棺材放在家中。”

    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沈炼的命运便从死亡改为了谪佃,说这句话的朱平安也给许多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当然,朱平安前面毫不留情的说沈炼上书虚有其表的评论,也被有心人探知了出来。

    一时间,朱平安的立场却让很多人摸不清。

    清流和严党中都有人欣赏,但清流和严党中也都有人唾弃;清流中有人将朱平安归类到严党之中,暗加唾弃;严党中也有人将朱平安归类到清流中,欲除之而后快......

    这一点在严府的宴席上就很能看出来,在众人知道了朱平安嘉靖西苑谈话后,有人对朱平安前面毫不留情批判沈炼上书虚有其表颇为满意,觉的朱平安是可以拉拢,也值得拉拢的,他是大明最年轻的状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严府宴席上更多的声音却是认为朱平安是个小贼,前面的话不过是为了最后那句臣听说此人上书前买了棺材做铺垫,因而主张给朱平安一个教训。

    “此子面憨如猪,心智如妖,不是个善良之辈,我敢肯定他今日之举绝对是为了救那沈疯子,此子将来必成大患,不可留啊。”罗龙文看着宴席上那些觉的朱平安识时务的人,冷笑了一声,非常肯定的说道。

    “呵呵,你要说他凑巧救了沈疯子还有可能,至于说什么心智如妖。将来必成大患,未免太过看得起他了。状元又怎么样,千百年了。三年一个状元,状元数不胜数了。又能如何?一个个样子货浪得虚名,官样文章做的好,真才实学有多少!写个诗,做个画罢了,真要说治理家国,成就一番作为,能有几个?”

    在罗龙文旁边的鄢懋卿,则是不屑的笑着摇了摇头。一方面觉得罗龙文小题大做,并没有觉的朱平安如何如何,一个连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小子,能有多大成就;另一方面他毕竟是朱平安的座师,虽说对朱平安各种不待见,但在罗龙文说不可留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有维护的意思。学生不听话,打一顿骂一顿就罢了,不可留什么的过了哈!

    “景卿可不要小看此子,一句话能让圣上改变主意的人。又怎么会是样子货。”严嵩闭着眼睛享受着身后侍女的按捏,淡淡的说了一句。

    “阁老说的有理,是懋卿小瞧了天下英雄。”严嵩发话。鄢懋卿不敢托大。

    “英雄?他还算不上,勉强算是个人才吧。要我说这天下英雄,放眼当今,只有三人......”

    严世蕃腆着肚子靠在椅子上,一边满足的剔着牙,一边淡然的吐了根鱼刺,然后伸出油乎乎的胖手比出了三根手指,自信的拉长了声音。

    “哦......”众人的兴趣全都被严世蕃这句话引了过来。

    “所谓英雄,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杨博是第一个。”严世蕃在椅子上挪了下屁股。换了个更舒服的腆肚子姿势,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点江山般说道:“御史杨博有过目不忘之才。胆如铁魄如钢,洪水滔天亦能闲庭漫步。允文允武,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此人不算英雄,何人敢称?”

    说到杨博,在座的众人皆是点了点头,对于杨博他们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了。杨博当年科举成绩并不好,殿试为三甲,直接被分配到下面一个叫鳌啡的穷乡僻壤地方做了小县令,几乎就是被判为政治绝缘体了,可以说以后即便是祖坟上冒青烟熬成一个地方五品同知也就顶天了。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被判为政治绝缘体的人,让众人明白了鲤鱼跃龙门是个嘛玩意,才到鳌啡就显露了他过人的本领,不仅把鳌啡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也彰显了他武事上的逆天才赋,很快便得到了上面的赏识。一路二级跳,三级跳,很快便升到了都察院右佥都御史。

    “这天下能称英雄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算第二个。”严世蕃紧接着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头。

    对于严世蕃将陆炳算作第二人,众人也都没有意见,毕竟陆炳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威震天下已经十多年了。上面有人,跟嘉靖帝吃一款奶长大的;有胆识,敢冲进火场救驾的人可没有几个;有能力,人家陆炳可没有靠关系,实打实的武状元;为人深沉,城府深不可测......这么多因素集于一人之身,不是英雄就怪了。

    说到第二人,严世蕃停了停,伸出胖手提起酒壶往嘴里咣咣咣灌了三大口,然后打了一个酒嗝。

    “第三人呢?应该是我们阁老了吧。”有人拍严嵩马屁道。

    严世蕃摇了摇头,向自家老爹严嵩告了声罪,“如果说我爹再年轻十年,不,哪怕年轻五年,这英雄也就只能算我爹一人了,其他人全都得靠边站。不过英雄不能不服老,我爹毕竟年纪大了。”

    “那第三人是?”

    在座的人们七嘴八舌的提出了候选,但严世蕃全都笑着摇了摇头。

    直到最后,严世蕃才解开了答案。

    “这第三人嘛,就是我严世蕃!”严世蕃自信的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严世蕃的自信并非是嚣张,而是自知,众人也都信服。严世蕃虽然长的不怎么样,肥头大耳还瞎了一眼,但是却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严嵩能做稳内阁首辅,严世蕃功不可没。在座众人时常会称呼严世蕃为小阁老,并不是看在严嵩的面子上,而是对严世蕃真的信服。很多时候,嘉靖帝发来的暗语或者旨意,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只要来问严世蕃就对了,他就可以做出百分百的正确答案。

    在众人对天下英雄热议过后,对朱平安的处理也就不了了之了,不管怎么说,朱平安能说出沈炼上书虚有其表这样的话,就不至于下狠手,怎么也可以给个机会。

    年轻人难免有棱角,耍些小聪明,打顿屁股就好了。(未完待续。)>

    夕阳将余晖洒向临淮侯府,双宿双飞的燕雀盘桓了一阵便展翅飞走了,远处响起了车马驶来的嘎吱声,在一片残阳晚霞中缓缓驶来了一辆带篷的马车。

    马车刚刚停稳,朱平安便率先从马车中下来,然后伸出手将小萝莉妞儿抱下来。

    熊孩子钻出马车,伸开胖爪子,做出一副也要朱平安抱下来的架势。

    “我只抱女生......”

    最终,熊孩子只听到了某只土包子姐夫很欠揍的声音,然后只好从马车上滑噜了下来。

    “后面是女生,你抱啊。”熊孩子从马车上滑噜下来后,小胖爪掐着腰,甩着小肥脸冲着朱平安叫道。

    然后将后面紧跟着下马车的包子小丫鬟弄的一脸通红,跟只兔子似的看了朱平安一眼,便低下了头。

    “你这笨丫头,楞着干嘛,快下去啊。”马车内的李姝催促道。

    “哦哦......”

    包子小丫鬟红了脸,手足无措的从马车上下去,好象是被主人捉住的笨贼似的。下了马车后,包子小丫鬟便伸出小手扶着李姝下了马车。

    “喂,朱平安你们考生新官上任后很快便有一个两月的休沐假呢,你要不要回家啊?”李姝和朱平安并排走在府内通往后院的小路上时,貌似无心的随意问了一嘴。

    “哦,有这种长假?”朱平安停住脚步,一脸喜色。

    “当然有啦,释菜礼后你们新官上任,大约旬日左右,你们便有休沐长假。这种福利只是对你们新晋进士,两月休沐长假让你们安顿家小、处置私事,以后你们就要潜心为国家效力,再也没有这么长的休沐假了。”

    李姝点了点头,公主髻上的金步摇也跟着摇晃,那串玛瑙流苏在夕阳的余辉下显得更是光彩夺目。衬托的李姝也是粉嫩娇媚,整个人如同是春风中含苞欲放的花蕾,十分娇美。

    对于这种休沐长假,朱平安也是第一次听说。以前在现代还真没有查阅到古代有这种类似的长假,自己还以为古代只有旬休即十天休沐一次呢,尤其是明朝休假更难,元璋大帝是个工作狂,一年只给大明朝三天假:过年一天。冬至一天,我老朱的生日一天。后来执行太难,请假的也多,明朝才增加了一月三天假。现代公务员考试完录取后到正式上班起码都有一两个月甚至小半年的时间,没想到,明朝竟然也有类似于现代的公务员考试的放假制度。

    意外之喜。

    “两个月的长假如何不回家呢,京城再美也美不过下河。”朱平安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哦,那算你走运啦,我也就要回家了。大伯会派船送我回家,你可以一起的。反正还有那么多船舱空这也是空着......”李姝俏目很随意的瞥了朱平安一眼,红唇微启百灵鸟般清脆好听的声音便发了出来。

    坐船?

    嗯,似乎不错,来时骑马颠簸辛苦的很,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古代又不像现代有高速公路,道路崎岖难行,骑马绕山绕水费时良多,尤其是杀马特黑马又不争气,速度也慢......

    即便不能千里江陵一日还。坐船也快的多了,而且又稳又有休息的地方,省却了风餐露宿的辛苦,另外李姝家的厨子做饭简直是一绝啊。

    在朱平安思索的时候。李姝一直在用俏目的余光注视着,长袖里的纤纤玉手也不由的攥紧了绣帕。

    “呵呵,那边有劳了。”朱平安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李姝闻言,俏目瞬间光彩更加夺目了,傲娇的一仰俏脸蛋嗔了一声,“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便宜你这只笨蛤蟆......”

    说着,李姝纤纤玉手拎着粉群裙摆,柳腰一拧,快步走到了朱平安前面,缎带飘飘,留给朱平安一个傲娇的背影。

    这时也刚好到了朱平安住的客房小院了,朱平安看着李姝傲娇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领着熊孩子和小萝莉回了自己的客房小院。

    熊孩子听说朱平安快要走了,整个人兴奋的不行,朱平安一走,岂不是意味着我又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了......

    “姐夫,你什么时候再来啊?”小萝莉妞妞很是依依不舍。

    再来?等我再来京城,肯定不会再在侯府住了,不过看着小萝莉妞妞依依不舍的大眼睛,朱平安终是没有忍心告诉她真相,只是告诉她等到天气暖和蜻蜓飞舞的时候,自己就回来了。等过了十天半个月,这小丫头估计就忘了自己了。

    听到朱平安还会回来,小萝莉妞儿又恢复了天真烂漫的笑脸。

    “姐夫,今天外面的肉包子没有肉,我们下次不要吃了。”小萝莉妞儿想起今天在外面吃的肉包子,不由可怜兮兮的扬仰起了小脸抱怨起来。

    呃

    那是馒头啊。

    肉包子没有馅,感觉这句话可以跟“善良”的晋惠帝那句“百姓无栗米充饥,何不食肉糜?”相提并美了。

    生活在深宅大院的小萝莉山珍海味不断,还没有吃过馒头......

    却不知在大明的土地上,还有人想吃馒头都吃不上......

    唉

    任重而道远啊......

    “姐夫,你怎么了?”小萝莉看到朱平安脸色沉重了下来,不由担心的问道。

    “哦,没什么。”朱平安笑着摇了摇头。

    李姝回到后院解了头发,一头青丝随风飘动,让包子小丫鬟重新给她挽了适合插簪子的发髻,包子小丫鬟选了一支精雕细琢八宝珊瑚簪,将李姝的发髻簪上。

    一身粉色的拖地长裙,细腰束着缎带,更显婀娜的身段,发髻插着八宝珊瑚簪,衬的俏脸蛋更是娇媚的慑人,风情万种。

    “小姐真漂亮......”包子小丫鬟看着镜子里的李姝,由衷的赞美道。

    “就你嘴甜,好了,你下去歇着吧,逛了一天,我也乏了。”

    李姝纤纤玉手在包子小丫鬟脸上一捏,嫣然一笑。然后,包子小丫鬟被李姝这么一捏,便像是被主人夸奖的小狗狗一样,开心的颠颠儿的关门下去了。

    等到包子小丫鬟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李姝便将桌边那支用手帕包起来的桃木钗头凤取在了手中。

    某只臭蛤蟆将这支钗头凤放在自己手中的一幕,不断的在眼前回放......

    李姝不由的勾起了唇角。

    纤纤玉手将发髻上的八宝珊瑚簪取下,随意的丢在桌上,然后将这支钗头凤小心的插在了发髻上。

    “真好看......”

    李姝对着镜子换了好几个姿势,看了好久,嘴角勾起一抹娇笑。

    又过了一会,李姝来到了靠窗的书桌前,遥遥的向着某只臭蛤蟆暂住的客房方向看了一会,纤纤玉手取来纸笔,簪花的小楷便缓缓的呈现在了粉色的信笺上:

    若君为我赠木簪,

    我便为君绾长发;

    洗尽铅华,从此以后,日暮天涯。(未完待续。)

    “孔子困于陈蔡间,七日不得食而弹琴于室,颜回释菜于其户外,以示对老师的敬重和不离之意。”——《风俗通义》。

    自此回之后,释菜就代表尊师重道,释菜礼也就变成了祭孔的两大礼节制度之一,释菜也就是用瓜果蔬菜孝敬师尊,释菜礼是“拜师礼”,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新科进士也要行释菜礼,拜谢先师孔子,然后脱去粗布衣服和草鞋,表示步入仕途。

    进了孔庙后,国子监的官员便引领着朱平安等人进了偏殿,盥洗更衣,将身上的衣服除去,换上了早就备好的粗布衣衫和布鞋,在国子监官员引领下按照殿试名次列队。

    在孔庙除了国子监的官员外还有礼部的官员,分别担任释菜礼的通赞、引赞及有司等行礼人员。

    朱平安走在了最前面,在有司引领下通过持敬门来到了大成殿月台下,通过月台东侧台阶走上月台。

    “排班、献官以下各就位。”通赞向大成殿行礼后,转身向朱平安等人高声吩咐。

    有司数人出列,引着朱平安等人列队站在了月台的东面,然后其余人员也都各就各位。

    朱平安站稳后,便听到一阵音乐响起,不知何时台下台上出现了规模宏大的乐队,穿着红色礼服手持各种乐器,听了片刻朱平安便听出了这奏乐和上朝时的音乐是一样的“嘉靖之章”。

    嘉靖之章奏响后,很快便有礼部下属的教坊司遣来36位佾生,每人右手执三根雉尾羽,左手执短笛,身着大红礼服步上月台大跳六佾舞。

    与此同时,通赞官开始诵读祭文:

    千古文圣,万世先师。薪火传承,百代不熄。

    而今吾辈,见贤思齐。......

    伏惟尚飨。

    祭文诵读完,便是朱平安他们进行释菜的时候了。按照惯例一般都是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上前向孔圣及十二贤人释菜行礼,不过今天却还将欧阳子士加了进来,四人一起代表诸生进行释菜礼。

    台下有新晋进士发出疑惑的瓮声,却被国子监祭酒斥责肃静压了下去。

    朱平安率先去释菜所取了一根水芹、一把韭菜花、数颗红枣还有一把栗子。一起放入一个盘碟里,端着返回月台。

    水芹代表学子,韭菜花代表才华,红枣代表早立志,栗子代表对孔子的敬畏之心......这都是约定俗成的。

    “弟子朱平安。蒙受礼乐之教、幸而有成,敢奠嘉菜于先圣孔子。”

    朱平安步入大成殿孔子像下,跪拜献上释菜,然后旁边的引赞待朱平安起身后,倒了一樽酒递给朱平安,朱平安再次跪拜向孔子像献酒,如此一共献了三樽酒,朱平安的释菜行礼才算结束。

    榜眼、探花还有欧阳子士,则是分别向十二贤人释菜行礼。

    大成殿月台上的其余进士则是在有司的引领下,在大成殿月台上向孔圣及十二贤人行释菜礼。

    等到整个释菜礼进行完。已经日头高升快至正中了,朱平安他们在行完释菜礼,也都会将身上的粗布衣衫布鞋脱下,换上了礼部和吏部给众人按照各自分配的官位备好的官服。

    一时间,朱平安等人全都变成了一群衣冠禽兽。

    朱平安穿的是六品官服,青色的官服,官服前面还有一个画鹭鸶的补子。

    除了朱平安外,其他人包括张四维和王世贞都是七品官服,也是青色的,不过他们官服前面的补子上画的是鸂鸂。

    “朱大人。以后多多关照下官啊......”张四维挤了挤眼,一脸谄媚的道。

    “咳咳,那得看你这个怎么表示了......”朱平安动了动爪子,一本正经的比划了两下。

    “狗官......”王世贞看着两人胡闹。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其实除了朱平安他们三人,大家也都是摸着身上的官服,笑作了一团,一个个兴奋的跟什么似的,往日寒窗苦读年复一年,为的就是这么一天啊。

    在众人换上官服喜笑颜开的时候。工部的官员又来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工部负责的进士题名碑已经刻好,请他们前去一观。

    青史留名啊。

    众人全都兴奋了,迫不及待的往国子监专门立碑的地方而去,工部来的这个官员在路上不住的跟欧阳子士套近乎,让欧阳子士众人心中更加瞩目,围在欧阳子士身边的新晋进士更多了。

    工部的官员之所以巴结欧阳子士,完全是看得严世蕃的面子,严世蕃现在是工部的二把手—工部右侍郎,相当于现代的副部长了。因为严嵩为内阁首辅,后台这么吊,所以实际上工部的大小事务都是严世蕃说了算。

    欧阳子士又是严嵩的侄子,严世蕃的亲戚,工部的官员又如何会怠慢呢。

    对于其余新晋进士们来讲,科举的荣耀已经过去了,往后状元也好,吊车尾也好,全都是过去式了,新的征程从这一刻起已经开始了,以前的全都翻篇了。在仕途往上升,自己努力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上面要有人,要有贵人提携,要有大人物关照,这样在仕途才能如鱼得水。

    他们都是新晋仕途,能通过欧阳子士接触到内阁首辅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这样的机会可是绝无仅有的。

    因此,众人全都牢牢的把握了这个机会,围在欧阳子士身边刷刷脸,为以后仕途铺铺路。

    相对而言,朱平安身边就冷落多了,只有张四维和王世贞两人陪着。

    “咳咳,他不举了......”朱平安指着前面被众人环绕的欧阳子士,悠悠的说了一句。

    确实,被众人环绕中的欧阳子士没有再打雨伞了。

    不过,闻言张四维和王世贞两人却是忍不住笑了,别人不知道朱平安说的什么意思,他们可是知道。听了朱平安这句话,他们忍不住想起早上朱平安坏笑着说的那句:他若不举,便是晴天。

    国子监专门立碑的地方,有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进士石碑,在工部官员的引领下,众人看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一块。

    看到自己的名字在石碑上,众人全都露出了光宗耀祖、流芳百世的骄傲神色。

    只有朱平安很是淡然。

    虽然这块进士题名石碑崭新,字体刚劲有力......但是距离这块石碑不远处的其他石碑,有不少石碑表面文字在风吹日晒下都模糊了......

    流芳百世靠的可不是这个。

    碑刻在石上的会风化,只有刻在人们心上才能永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