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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翰林大老爷好威风,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小说【鳳/凰/更新快请搜索】”

    李姝笑吟吟的敛衽行了一个万福,漆黑如墨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瞅着朱平安。

    朱平安穿着官服从国子监回到自己的小院,被李姝见了,便这么行了一个万福。不过,看她抿嘴娇笑的样子,却是看不出有一点的尊敬意思。

    朱平安无奈的笑了笑,又不是自己要穿官服招摇过市,而是释菜礼的惯例,释菜礼结束后要穿着官服回家,焚香后才能换下官服。

    “免礼吧,过来与老爷我捏捏肩。”不过看着李姝做作的模样,朱平安还是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你人长的丑,想的却挺美.......”李姝嫌弃的翻了一个白眼。

    闻言,李姝身后的包子小丫鬟捂着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身后跟着的老妈子也想笑,可是看着朱平安那身官服却是不敢笑出口,只有隐忍着。

    释菜礼后,朱平安便是正式为官了,晚上临淮侯专门设宴为朱平安庆祝了一番。

    林怀侯府的老夫人对朱平安,比以往也要热情了许多;府里的几位小姐对李姝也是羡慕不已,一做官便是六品翰林院修撰,这可是人们常说的储相,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周胖子在桌上也是妹夫长,妹夫短的了,还说过两日带朱平安认识下他的朋友。

    只有熊孩子看着被众人交口称赞的朱平安,拧着肥脸一脸的不服,土包子姐夫厉害是厉害,可是又怎么会比自己厉害。

    自己将来也可以考状元!

    我才是最厉害的,熊孩子小眼睛精光闪闪,一直在寻找着证明自己的机会。

    自己上次砸了缸。土包子姐夫砸过吗?

    酒酣耳热,一切都是那么优秀,如果不是中途周胖子一个没忍住放了个屁外。其实周胖子有说有事要出去一下。不过即便周胖子走出门,屁声还是传了进来。

    不过。这也没什么,周胖子都出去放屁了,另外在座的诸人要么是大家闺秀要么便是受过诗书礼仪熏陶多年,自然会知道如何处理。大家都是眼观鼻,口观心,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就当周胖子以为这一幕很快就要过去的时候,熊孩子开口了。

    “周哥哥。我发现你又胖了。”熊孩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怎么发现我又胖了的?”

    周胖子还以为熊孩子在给自己解围呢,回了一句,感动不已,臭小子,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以后等老子继承了爵位,家产多少也分你一点。

    “从你的屁声中听出的。”熊孩子小眼睛里闪烁着机智的光芒。

    “咳咳咳......你怎么听出来的?”周胖子闻言差点没噎着自己,表面上还保持着兄长风度,其实心里已经是火山爆发的边缘了。

    “周哥哥你以前的屁声都很敞亮,可是今天听着却很压抑。明显是长胖了,屁被屁股上的肥肉夹住了。”

    熊孩子解释时,满脸都是机智的光芒。尤其是那双小眼睛更是亮的跟闪着火花似的。(快来称赞我吧,从屁声就能听出来这么多,土包子姐夫可以吗?)

    噗......

    屁股上的肥肉夹住了屁......

    尼玛,这一刀正好扎在心窝上了,小婊砸,看来不打你是真不行了。

    周胖子瞬间就忍不住了......

    直到返回客房休息,朱平安只要一想到熊孩子屁的推断都忍不住想笑,这孩子真尼玛有才!

    晚上朱平安挑亮了油灯,临窗看起了《传习录》。随着研读《传习录》朱平安对于王守仁的致良知思想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致良知这三个字是王守仁对自己学说的高度总结。当年宁王朱宸濠在南昌发动叛乱。十余万叛军声势浩大,接过王守仁只用了35天就生擒朱宸濠。致良知。也就是王守仁从这个经历中总结来的。

    致良知,其实也就是知行合一。良知良知,知之匪艰,行之惟艰,但只要持之以恒,心诚志坚,总能看到曙光,无非是时间长短罢了。

    朱平安诵读传习录,每次受益都不一样,每次领悟也都不尽相同,但对于成长来说都是有益的养料,朱平安就像一块海绵一样,孜孜不倦的吸取着王守仁留下的养料。

    这种感觉就像是仙侠小说中主角打开了一个飞升高人留下的洞府,得到了一份纵横天下的修仙秘笈一样,完全停不下来。

    直到外面夜色浓如墨,一切都沉沉睡去后,朱平安才简单洗漱了一下,熄灭了油灯,除去衣衫沉沉睡去。

    第二日,朱平安便身着官服,怀着激动的心情,正式奔赴翰林院入职。

    明朝时翰林院的黄金时代,别看翰林院仅是五品衙门,可是翰林院却是人人都不敢小觑的清贵之所。

    因为翰林院负责制诰史册文翰等事务,负责考义制度修正文书工作,尤其是翰林院是皇帝的顾问机构,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可以左右朝政,也可干预官吏的废黜和高升,所以特受尊崇。就拿上朝来说,翰林院的最高领导翰林学士只是五品官,可是在上朝的时候,却可以站在四品官的前面。

    在明朝,翰林院有着储相摇篮的称谓,就是因为翰林院作为皇帝顾问机构,可以经常在皇上面前刷脸,另外翰林院负责的制诰史册文翰考义制度修正文书等事务很能锻炼人。进士进了翰林院,能够得到充分的锻炼,还能在皇帝面前耍存在感,锻炼了能力,储存了政治资本,翰林院担当的起储相摇篮的称谓。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翰林院的人不少,但是真正成为储相,步入要职的人却不多......

    因为翰林院是皇帝的顾问机构,所以距离皇帝居所要近,不然皇帝有问题咨询的话,费时太久。现在嘉靖帝住在西苑,自然翰林院的办公衙门也从原址挪到了西苑外。

    朱平安在半路汇合了张四维,一起到了翰林院衙门门口,向值守差役出具了文书,便顺利进了翰林院。

    当朱平安怀着激动的心情进了翰林院时,却遭遇了一根人形冰棍。这人形冰棍不是别人,正式翰林院最高领导,翰林院学士。这人也不陌生,见过,正是曾经在金銮殿指桑骂槐骂朱平安“一丘之貉,年纪小小不学好”的吏部尚书李默。李默也是颇得圣眷,官为吏部尚书,还被嘉靖帝特旨兼任翰林院学士。

    朱平安进门便遇到了,一身冷气,冷眼看着自己的李默。

    呃

    看来以后不好过啊,朱平安看着浑身冷气的李默,迅速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李默在翰林院对朱平安发脾气的一幕,被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对朱平安投上了同情的目光,然后默默的在心里决定以后跟朱平安保持点距离,省的被连累受了翰林院最高领导的迁怒,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刚才李默言朱平安来的晚,其实在李默训斥朱平安时,翰林院衙门尚未到上班时候。

    不过,谁让人家是领导呢。

    朱平安摸了摸鼻子,看着李默大步离去的身影,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自己的翰林院报道之旅。

    翰林院背靠西苑,因为受重视,衙门规模还蛮大的。三进的署衙,一排排的办公房舍分列左右,头一进是正式办公场所,朱平安在差役的指点下来到了负责新晋翰林报道的厅堂。其他的新晋翰林基本上都在李默训斥朱平安的时候完成了报道,已经分配到具体的房舍办公了。

    朱平安算是最后一个进去报道的了,负责报道的是两位四十多岁的侍读学士。

    两位侍读学士都是四十多岁,其中一人给人一种和蔼温和的感觉,另外一人个子不高,皮肤很黑,其貌不扬但是却给人一种极度自负的感觉,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后进朱平安见过两位大人。”朱平安进了厅堂,便拱手向坐在位上办公的两位侍读学士行礼。

    “免了,汝可是朱平安,好一个少年才俊,真是后生可畏啊。”那位温和的侍读学士起身对朱平安礼遇有加,温和笑着称赞道。

    不过另一外侍读学士则是不同了,哼了一声,给了朱平安一对鼻孔。尤其是在温和的侍读学士说朱平安少年才俊、后生可畏的时候。这位侍读学士的态度表现的更为明显。

    “大人折煞了,平安侥幸得中,可当不得大人的夸奖。”朱平安谦虚的推辞道。

    “年青人正是朝气蓬勃。谦虚是好的,但是失了朝气就不好了。呵呵,来坐下喝茶,我们边喝边聊。”温和的侍读学士客气的笑着,让朱平安坐下喝茶。

    “大人客气了,平安站着就好。”朱平安笑着摇了摇头,坚持站着说话。

    一般而言,就是在现代,第一次见领导也没有坐下说话的说法。更别说这种更讲究等级高低的古代了。

    对于朱平安的坚持,温和的学士赞赏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勉强朱平安坐下,就这样继续给朱平安讲了下翰林院的事情。

    翰林院虽说只是五品衙门,可是衙门里的人却不少,有一个掌院的五品翰林院学士也就是吏部尚书李默(翰林院学士是五品,李默的吏部尚书官职比这个高多了);还有两个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两个从五品的侍讲学士;还有正六品的侍读、侍讲各两人;正八品的五经博士九人,这九人都是世袭的,一般都是孔孟的后代;以及还有典籍、侍书、待诏、孔目等十余人。

    除此外。便是与朱平安同为翰林院修撰的五人,翰林院编修、检讨、庶吉士也有十余人。

    翰林院正式官职人员加起来有四十余人,另外没有品级的小吏、差役更是多了。

    另外在对话中朱平安也知道了这两位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名字。这两人都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

    温和的侍读学士名叫李春芳,这是历史上有名的状元宰相、青词宰相,他是继徐阶之后的内阁首辅。李春芳是和张居正同一届的,和朱平安一样也是状元,或许是惺惺相惜吧,对朱平安也是颇为温和。

    另外一位自负的侍读学士也很有名,名叫袁炜,严讷、郭朴、李春芳同有‘青词宰相‘之称,他的青词水平可以说是冠绝天下的。历史上那个有名的青词“洛水玄龟初献瑞,阴数九。阳数九,九九八十一数。数通乎道,道合元始天尊,一诚有感;岐山丹凤两呈祥,雄鸣六,雌鸣六,六六三十六声,声闻于天。天生嘉靖皇帝,万寿无疆。”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袁炜才思敏捷,青词绝佳,嘉靖帝经常会在大半夜传一张纸条到到内阁和翰林院,让人写青词,袁炜总是能一挥而就,而且非常合嘉靖的心意。另外,朝上有什么新鲜事,或者有什么吉兆祥瑞什么的需要写文章赞美,袁炜的文章总是出类拔萃让嘉靖帝欣赏。

    因此,袁炜虽然官职不高,可是却因青词非常得宠于嘉靖帝,越发的养成了自负的性格。

    看着一脸自负的袁炜,朱平安心里默默的给史书点了个赞,史书上就记载袁炜自负能文,见他人所作,稍不称意,便大肆诋毁、讥诮。

    估计自己在会试作的那篇青词被他看到了,毕竟那篇青词是自己修改的龚自珍的,肯定不如龚自珍的原文,被袁炜讥诮也是太符合袁炜的性格了。

    据史料记载,袁炜是从小被人夸大的,小时候他出生前一天,他爹和他娘同时梦到一条黑龙自天而降在他家房顶上盘旋了数圈才冲天而上。果然在出生时,袁炜就是一个小黑孩,别的孩子都白白净净的,就他黑黑的,双目却炯炯有神,他爹娘都认为是黑龙托生,对袁炜非常好。袁炜也没让他们失望,从小就决定聪明,五岁就能对上县令的对子,十岁学八股,看一遍就能背下来,十七岁补县学生,乡试第二,会试第一,殿试中了探花。

    袁炜在科举时仅是探花郎,现在见自己所做之文不如他,却是状元郎,心里定时不如意。另外,刚刚李春芳说自己少年才俊什么的,肯定也是让自负的袁炜不痛快了。

    李春芳用了差不多十分钟,将翰林院的事情给朱平安介绍完,然后话题正式落到了朱平安的分配上。

    “好了,翰林院我就介绍到这,我们言归正传。翰林院是由掌院大人负责的,不过平时李大人很忙,院里一般事务都是由我等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具体负责。”李春芳语气平缓的开口道:

    “今日李大人百忙之中来了翰林院,将你们的差事大致安排了一下。按照李大人的意思,子厚你负责经史子集等典籍的归档整理工作,咱们翰林院典籍浩繁如海,放置也不规律,此事就麻烦子厚你了。子厚你就主要负责此事,其他事务如果有安排则安安排,不过主要还是此事,工作量大任务重,子厚就多多费心了。”

    听到了朱平安负责的事务,在厅堂内的其他人都对朱平安报以同情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

    归档整理典籍,这工作可以说是翰林院最糟糕、最累人、最没有前途,还最容易倒霉的工作了。

    一般而言,这种差事都是掌院惩罚犯错了的翰林的工作。

    哎,可惜了一个状元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在众人的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朱平安完成了报道,在差役的引领下去了自己今后工作的地方——藏书阁。

    藏书阁坐北面南,从外面看是上下两层,其实里面是三层,在檐腰中间还有一个暗层。藏书阁占地很大,有六间房大小,用青色的石砖砌成,上面是黑色的琉璃瓦,整个藏书阁没有一点的木制结构,为的就是防火,就是黑色的琉璃瓦也是为了防火,在古人眼中黑色主水,以水灭火保护藏书阁安全。

    藏书阁的外面凿了一个水池,里面碧波荡漾,一旦藏书阁有什么火情,便可从池中就近取水灭火。

    这地方很好啊,为什么众人都是用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目光看自己呢?朱平安站在藏书阁外,有些不解。

    差役领着自己进了藏书阁,在藏书阁厅堂左侧有一套桌椅,就是朱平安以后办公的地方了。在藏书阁除了朱平安外,还有三位不入流的差役小吏负责照看图书典籍,基本也就是负责清扫看护的职责,主要的归档整理等任务还得由朱平安来做。

    进了藏书阁,朱平安大约有些明白为何其他人是用同情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看自己了。

    藏书阁内果然浩繁如烟,多得数不胜数,光是这一层的图书都得有数万册,摆放也有些杂乱。阁内的书有些是整齐的放在书柜上,但是却有很多是一摞摞的堆放在书柜中,看上去没有次序,甚至还有一些图书散乱堆在柜中。另外着这藏书阁的金丝楠木书柜美则美亦,有一种参差美,但是却不实用,不像现代图书馆的书架那般容易搜寻好用。

    朱平安上下三层大体看了一下,永乐大典系列书册相对摆放整齐,但是其他书册摆放就不敢恭维了。总之,相对于现代井井有条的图书馆,这个藏书阁就像一群无头的苍蝇。

    朱平安在藏书阁才刚安顿好。张四维和另一位翰林院编修联袂而至,这位翰林院编修年纪约为三十余岁,在翰林院摸爬滚打了近三年来,算是老手了。这人名叫张博。和张四维是老乡,张四维也算幸运直接和老乡分在了一起办公。

    “咳咳,怎么这么乱啊。”张四维进了藏书阁后,看着眼前浩如烟海的图书,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三楼更乱。要不要带你开开眼。”朱平安笑了笑。

    “别了,以后我来帮你收拾的时候,有的是机会看。”张四维摇了摇头,然后对朱平安介绍了下他的前辈老乡。

    朱平安动手涮洗了下茶杯茶具,泡了一壶茶,招待两人坐下品茗。茶是翰林院给每人配备的普通茶叶,如果自己不喜欢的话,也可以从家中自带茶叶。朱平安对茶没有多高要求,觉的翰林院的茶就足够了。不过张四维在喝茶的时候,说了句下次他从家中带些好茶过来。分一些给朱平安。朱平安也没推辞,笑着提前谢过了。

    “子厚,你可是跟李大人有过节啊?”张博端起茶杯问道。

    朱平安摇了摇头,将自己猜测的在金銮殿的那一幕讲了出来,这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没必要藏着掖着。

    “原来这样啊。”张博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对两人讲,“也难怪,咱们院长最是与严阁老不对付了,先入为主。你即便是解释了或许还会适得其反,不过李大人也并非不通情理的人,等以后误会解开了,子厚也就可以离开这个流放之地了。”

    “流放之地?”朱平安看了看藏书阁的图书。还是有些不解,“这藏书阁虽说整理归档要累一些,耗时也会久一些,但是有这么多图书为伴,也不至于叫流放之地吧?”

    “呵呵,你还年轻啊。”张博闻言笑了。

    “何解?”朱平安更是疑惑。

    “这里除了图书典籍还有什么?”张博解释道。“再说了,我等十年寒窗看得书还少吗?你还年轻,刚步入官场,你以为现在做官后还坚持看书的能有几人?很多人孔孟之道都快忘了,做官后事情多着呢。”

    “咱们翰林院是个清贵之地,可是不是我打击你子厚,你这个典籍归档可谓是十足的流放之地。咱们翰林院为什么叫做储相之地,就是因为咱们翰林院的日常工作,可不仅仅是日常工作,它表面上看是处理政事,实际上更是锻炼政务能力、增长见识的。”

    张博是个爱聊天的,喝了一口茶后,又深入浅出的给朱平安和张四维讲了下翰林院工作中的门道。

    “举个例子来说吧,比如说我现在负责的起草敕书,嗯,对了,令堂敕封诰命安人的敕书就是我起草的。”张博说着放下了茶杯,看着朱平安一脸笑意。

    “多谢张兄了。”朱平安连连道谢。

    “哪里哪里,都是份内之事。”张博客套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解释道,“言归正传哈,咱圣上颁发的敕书,这种事情应该是由内阁起草的,不过实际上也都是咱翰林院负责的,我也负责其中一部分。这种起草敕书,他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起草任务,这种工作可以可以帮助我们适应政务,加深阅历,时间久了对于咱大明的事务就了解熟悉了。”

    闻言,朱平安和张四维不由的点了点头。

    看到张四维和朱平安的反应,张博觉的很满意,讲起来更有劲了,“再比如现在子维负责的宋朝实录,编修宋朝实录这种工作可以增加对宋朝为政典故的深入了解,了解的多了也就懂了如何为政。另外还有咱们翰林负责的经筵侍讲,又可以增加我们对朝廷仪制和国家要政的了解领悟,同时这经筵侍讲还可以增加咱们和圣上的关系,在圣上那留了印象,日后对于我们可是大有好处。哦,对了,在咱翰林院还是接触鸿儒、权贵的好机会。有时,我们也会参加廷议、政事研讨,可以加深我们对政局时事的认知。”

    “这些都是我们积累经验,锻炼能力的好机会。”张博又喝了一口茶总结道。

    朱平安适时的给张博又将茶杯满上,张博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在咱翰林院当差有数不尽的机会,可是唯独子厚你这个差事有些例外。没有油水、差事繁琐辛苦不说,蹲在这藏书阁,连接触外界的机会都没了。归档图书典籍能锻炼什么,在这藏书阁也没了接触圣上和权贵的机会。”

    “哦,对了,你也看到这有多乱了,有些书找起来难如大海捞针。咱们圣上有时会传来一张纸片要我们翰林院提供某某书籍,啧啧......前两任负责典籍的翰林被骂的很惨啊。前任刘翰林费了天大的力,几乎倾家荡产才托关系调换了职位。”

    没有油水,没有机会,没有锻炼,又累又繁琐,关键是还会挨骂挨罚。

    嗯,这就是其他人同情或者幸灾乐祸的根源了吧。

    “不至于吧。”朱平安听完后,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

    “不至于?”张博闻言张大了嘴,摇了摇头感慨道,“初生牛犊不畏虎,唉,年轻真好啊。”

    “子厚,且忍忍,等过些时日,我托舅舅给你说说情。”张四维还以为朱平安是在安慰他,不由拍了拍朱平安的肩膀安慰道。

    呃,我说的是真的。朱平安有些无语。

    “也不是完全流放吧,圣上不是还会传纸条找书嘛。”朱平安说了一句。

    “打住,你最好祈求圣上不要找书。”张博放佛看到了疯子一样看着朱平安,夸张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实话告诉你吧,就我知道的这三年,圣上传了三次纸条找书,每次都是难如登天,别说是你一个人了,前几次我们翰林院都上了,最短的也花了一天一夜才找到。每次都是被骂的狗血喷头,最可怜的一次是刘翰林,还被打了廷杖......啧啧,那个惨啊......”

    但是

    不管怎么说,我在大明做了图书管理员,朱平安看着满楼的经史子集无声的说了一句。(未完待续。)

    你愿,或者不愿

    晚宴就在那里

    即便朱平安再不愿意去赴宴,但是在夕阳西下后,朱平安还是屁颠屁颠的跟着众位翰林一起出翰林院,不去不行啊,一个月的俸禄都被预支出去了!怎么着也得吃回来些成本。

    想不通户部怎么这么好说话了,翰林院所有新人一个月的俸禄就这么给送来了!今晚说是给朱平安他们新人接风洗尘宴,不过酒资可就指着这些俸禄了!

    终于知道中午眼皮为何会跳了!一个月的俸禄就这么没了!

    翰林院选的酒家从外面看很不起眼,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四合院的样子,挂了一个掉漆的招牌,可是进去后发现里面却是大不一样,第一进只是普通的摆设连星级都算不上,可是第二进院子的摆设和装潢绝对评的上四星级了,这第二进打通了数座院子,非常宽广。假山盆景小园林,还有穿着统一的服务人员,别有洞天啊。

    这里大约应该是翰林院的人常来的地方,掌柜的跟李春芳他们都熟络了,见了面都是这个大人那个大人的。其他衙门也有不少人在这里吃饭,李春芳他们也时不时的会遇到熟人打个招呼,引荐朱平安他们。

    除了翰林院,今天在这里吃饭的还有太医院、兵部以及锦衣卫的官员,只是吃饭的具体地点有所差别。

    李春芳他们领着朱平安他们进了惯常所在的院落——洗墨阁,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里面有两个包间,中间隔着三米左右距离,其中一间已经有人了,坐着的是数位太医院的人;太医院的人见了李春芳他们,主动的起身过来打招呼,还让店伙计给翰林院的人送上两坛好酒,算在他们账上。李春芳还客套了两句,袁炜则是直接傲慢不耐烦的咳了两声。其他翰林也都是点头而过。

    通过这一幕,朱平安也真切明白了在封建大明,医生的地位不像现代那样,在这里医生的地位还是很低的。尽管是太医,可是在封建官僚眼中还是看轻的。

    在这些太医过来打招呼的时候,朱平安注意到在太医院中还有一人坐在桌上没有动,是一位年轻的太医,很淡然的坐在那喝着自己手里的茶。一点也不像其他太医那样趋炎附势。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太医,朱平安将这人记了下来。

    进了包间,按照宾主官位各自落座,李默是不来了,说是吏部有事。李春芳年纪稍长,官位也高,便坐在了主座上。朱平安坐的也稍微靠前一些,因为他的官位摆在那呢,张四维和朱平安隔了数个座位。

    在朱平安他们落座后不久,又有两个人联袂而至。

    其中一人携着一股香腻的脂粉味登场。长的很帅,朱平安也认识,就是上次第一次见就想唱咖喱给gay的张居正。长得这么帅,还化妆抹香料,真是不给自己这样不帅的人留活路了,除了化妆外,张居正的衣服也是相得益彰,干净鲜亮、一尘不染一个褶子都没有。

    另外一人朱平安却不认识,长的比自己帅不到哪去,不过满脸的高傲劲似乎比袁炜严重多了。也是。能和张居正一起来的,又岂是易于之辈,朱平安对此人充满了好奇。

    “肃卿、叔大你们可来了,若是再晚来一时半刻。可就要罚酒了。”袁炜起身笑着招呼两人入座。

    能让袁炜这么傲慢自负的人这般待遇的,肯定实力能让袁炜高看的人,这种人肯定是历史上的名人,肃卿?这是谁的字,好熟悉。

    朱平安若有所思。

    “呵呵,裕王初开邸受经不久。一时间难以脱身,不过幸赖叔大施一援手,今日才有时间脱身。”那位被袁炜叫肃卿的人笑着说道。

    裕王?肃卿?这两个一起冒出来,一下子提醒了朱平安,让朱平安想起了肃卿不就是历史上高拱的字吗!高拱,原来这人竟然是高拱,怪不得这满脸的高傲啊,是高拱就不奇怪了。

    历史上高拱就是自负奇才,性格高傲,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又高又难拱。据史书和野史记载,高拱也算得上是大明的神童了,五岁对对联一气呵成,八岁就能背前言,十七岁就以“礼经”魁于乡了。这也养成了高拱高傲的性格,自负才高,常常看不起周围人,不管是上级还是同事,下级就更不用说了,口头禅就是:你们这帮蠢....

    想到这,朱平安抬头时就看到了高拱说笑时深藏眼底的那抹轻蔑的。

    呵呵,有意思,揣摩着两人的性格,朱平安坐在那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癔想出袁炜和高拱两人的心路历程了。

    袁炜:我看不上他们这帮蠢,就看得上肃卿还有居正你们。

    高拱:我特么连你这蠢......都看不上!

    寒暄过后,高拱和张居正都入座,好巧不巧的张居正就坐在了朱平安下首的位置。

    张居正,高拱,李春芳,张四维,这将来可都是大明的内阁首辅啊......一桌竟然坐了四个未来会位极人臣的人。

    世界真的很奇妙,我竟然跟大明的四任内阁首辅坐在了一起喝酒!

    朱平安想起这,不由的勾起了唇角。

    一桌四首辅?

    或许吧,以后谁说的准呢。

    不过说到以后,以后大约从这个时候起五百多年后,有一个叫徐北鸿画家针对这一次翰林院的接风洗尘宴做了一幅画,名为《首辅之宴》,五百年后的徐画家是根据史书记载创作的这幅《首辅之宴》,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一桌宴席所坐的人比这桌有分量,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一桌宴席可以凑够这么多大明首辅的,尤其是其中的某位人更是将大明推向了一个任何朝代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因为徐北鸿大师取材之巧,演绎之妙,画工之出色,让这幅画成为了经典中的经典。尤其是在徐北鸿大师百年之后,这幅《首辅之宴》在一场国际拍卖会上创造了历史,成交价比历史宗教名画《最后的晚餐》还要多出一千万美金,成为了当时之最。(未完待续。)

    落日西斜,绚烂的晚霞染红了整个京城,一个跑腿的小厮将一张纸条送到了临淮侯府的门房,然后摸着沉甸甸的赏钱喜滋滋的离去。没过多久,李姝就收到了这个纸条。

    “姑爷怎么不来吃饭了啊。”包子小丫鬟鼓起了香腮,遗憾的看着满桌子的饭菜。

    “爱来不来!”

    李姝撅着红唇将手里的纸条揉成团,用力的丢出老远,然后起身便往外走去。一袭橘色的百褶长裙在夕阳的映衬下,愈发的优雅而高贵,柔顺的长发斜插了一支桃木簪,绝美的脸蛋化了精致的妆容,仙女范十足。

    臭蛤蟆,坏蛤蟆......李姝边走边撅着小嘴嗔怪不已,走到丢远的纸条呢,稍微顿住了脚步,然后绣花鞋飞起将纸条踩了两脚,像是踩了嘴里嗔怪的臭蛤蟆似的,不过踩完后,却又敛裙弯腰伸出纤纤玉手将纸条捡到了手中。

    “小姐怎么......”包子小丫鬟在门口惊讶的张大了小嘴。

    “我要将它烧了!”李姝转身冲着包子小丫鬟露出了小虎牙,放佛是踩两脚不解气,要将纸条烧成灰才能出了气似的。

    包子小丫鬟吓的脑袋直往后缩,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累了自己。

    在包子小丫鬟发愁一桌山珍海味如何处理的时候,朱平安他们的晚宴已经开始了。虽不是山珍海味,但是鸡鸭鱼肉也都是应有尽有,菜品也十分的丰富,几坛女儿红在觥筹交错间荡漾着香气,气氛一时无二。

    “朱大人,下官敬你一杯。”

    在共饮几杯之后,大家也都互相敬酒认识一下,此时张居正也端起了一杯酒向旁边吃的欢快的朱平安敬道。

    朱平安嘴里还在咬着一个流油的肉串,看着张居正口称下官,向自己端起了酒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朱平安脑海里对张居正的印象全是历史上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权在握纵横捭阖、将整个大明操纵于鼓掌之中的牛人形象。现在这一刻张居正对着自己口称下官,还向自己敬酒,这种形象让朱平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朱大人?”张居正端着酒杯端了一秒,见朱平安没有反应。不由笑着又叫了一声,风度翩翩,儒雅有型。

    在张居正这一声朱大人叫下,朱平安才反应过来,这是张居正在给自己敬酒呢。真真切切的一幕,未来掌舵大明的牛人端着酒在向自己敬酒。

    “咳咳,你刚才说什么?”朱平安忽地有些激动,将嘴里的肉串咽入喉中,用手帕快速的擦了下手。

    “朱大人?”张居正有些奇怪,但还是重复了一遍。

    “不是这句,是上句?”朱平安看着张居正,双眼充满了鼓励。

    “朱大人,下官敬你一杯。”张居正觉的自己有些跟不上朱平安的思路,不过还是重复了一遍。

    朱平安闻言。仿佛喝了十全大补汤一样,脸都跟充血了似的,张居正在对着自己口称下官!不知道怎么的,就跟吃了十全大补丹一样爽!这可是未来宰辅张居正呢,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牛人,此刻竟然对自己口称下官!

    之前的嘉靖也好、严嵩也好、严世蕃也罢,这些历史上的牛人都是需要自己仰望的,这大约是历史的上牛人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和自己对话。

    真的,这感觉就像是一个还在考虑吃老坛酸菜味的泡面还是康师傅牛肉泡面的时候,国民老公王思聪却突然出现对自己弯腰鞠躬:老板你好。我是小王。

    在激动之后,朱平安却又自嘲了起来,自己还真是没出息!张居正对自己口称一声下官就能把自己激动成这个样,自己竟是鼠目寸光没出息了起来。呵呵。

    张居正此时正在蛰伏蓄力,来日便会一飞冲天。

    此刻张居正在自己之下,将来他张居正可以做大明首辅,他张居正将来可以掌舵大明!

    为什么我不可呢?

    年轻人最怕的是满足,最不怕的是贪婪!

    如果说张居正此时距离首辅,距离掌舵大明还有十万里。那自己现在距离最多也就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里,比他还近一点呢。

    呵呵,既然现在走在了他前面,为什么不多想呢。

    脑海中的思想碰撞看似复杂,其实就在这么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就已经运转完毕了,朱平安的野心也在这一刻生了根发了芽。

    “师兄说这话真是折煞小弟了,理应我敬师兄才是。”朱平安摇头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向张居正举杯敬酒。

    朱平安称呼张居正师兄是有来由的,张居正中进士比朱平安早,而且座师也是徐阶,同一师门之下,朱平安称呼张居正师兄是说得过去的。

    听着朱平安的话,张居正微微有些吃惊,刚才朱平安让他重复这句话,张居正还道朱平安是个肤浅虚荣的人,享受自己这么混居官场数年的老人叫他这么一个官场雏鸟上官的滋味,不过他城府极深没有表现出来,此刻听了朱平安这么说却是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也只是微微惊讶而已,在张居正心里,朱平安上次在徐阶那拜会座师时留给张居正的肤浅的形象并没有太大改观。

    “呵呵,你看你们俩人,推让什么,一起喝了便是了。”旁边的人看不过去了,笑着说了起来。

    然后,朱平安和张居正两人便相视一眼,笑了笑,两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酒桌上气氛很好,大家相谈甚欢,朱平安除了吃之外,便是在众人讲话时看着认真聆听。别人说话,他就看着听着,众人还以为朱平安尊重,却不知朱平安是在用余光看着他们的口型,练习唇语。

    就这么一边听着看着,朱平安一边将下午从《永乐大典》中看到的唇语理论联系实际,慢慢的朱平安感觉自己的唇语能力在慢慢的提升,从他们口型变动中真的慢慢可以读出语音来。

    “唉,有没有感觉叔大身上的脂粉味太重了。”

    “有,他一进门就闻到了......”

    对面两人举杯小声说话,朱平安余光看着他们的口型变动,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也十之**了,默默的勾着唇角笑了笑,唇语似乎蛮优秀的。(未完待续。)

    朱平安将书籍排序方法推敲好后,问了负责打扫藏书阁的老李和老马两人,准备将两人也发动起来一起整理藏书阁,然后发现两人根本不识字,只能作罢。

    看来,只能做一个孤独的美男子了。

    不过正当朱平安撸起袖子,准备开始一个人的征程的时候,却听到翰林院传来了一阵喧哗,然后便看到在录书房办公的张四维一脸便秘的从外面走了进来reads();。

    “子厚,快跟我出来,发生怪事了。”张四维进来就拉着朱平安往外走,脸上还残留着惊异的余韵。

    “什么事?竟让我们见多识广的子维兄改色?”朱平安随着张四维往外走的时候,不由好奇问道。

    “跟我出去就知道了。”张四维拉着朱平安加快了脚步。

    很快就走到了翰林院一进的厅堂,在厅堂内有不少人了,李春芳袁炜张居正等人都在,除了翰林院的人外,还有两位官员,其中一位身着四品云雁官服的五十岁左右官员,这人朱平安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当初御街夸官时给自己披上大红绸的顺天府知府周侯杰周大人,在周杰周大人首还坐着一位七品知县。

    朱平安和张四维进来后,向在座的上官见礼,李春芳点了点头示意朱平安和张四维入座。

    “翰林院经手文史,饱览史料邸报,可曾有前朝亦或当时见鬼之闻?”

    顺天府知府周大人坐在上位,此刻面容有些苍白,似乎经受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喝了一口茶压了压惊向在座的众位翰林询问道。

    “野闻颇多,至于正史则几不可闻。”李春芳摇了摇头。

    “本官前天晚上见鬼了。”顺天知府周大人一字一句清晰的将他前天晚上见鬼的消息说了出来,严肃而正式。

    “嗯?”李春芳微微一怔。其他人也都是面有惊诧。

    在京城久了就会知道顺天知府周侯杰是一个严肃认真从不撒谎的官员,勤政爱民,做事严肃而认真。从来不说没有根据的话;另外周大人能力也很高,不然也不可能从七品知县做到四品知府。也正是因为知道周侯杰的为人。李春芳等人才会惊诧。

    “事情是这样的......”周大人喝了口热茶,缓缓的将事情原委讲了出来。

    这事情也是跟坐在周大人首的七品知县有关系,周侯杰勤政爱民,做事较真,在审视属县递交来狱讼卷宗,发现了其中宛平县递交的卷宗中,有一件杀人案狱讼卷宗材料有瑕疵,案情似乎有误。

    宛平县县令便是此刻坐在周侯杰首的那个七品知县。朱平安看此人大约四十余岁,长相普通并无特色,正襟危坐并无异色。

    接着上面的讲,周侯杰在发现这件卷宗的问题后,便传人将此案提审。宛平县属于京县,宛平县县令很快带人将在押犯人及相关证据证人一并带至顺天府府衙。

    周侯杰亲自提审了犯人及证人,对案情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和往常遇到疑难案件一样,当天晚上周侯杰便留在了衙门彻夜研究本案有关的卷宗及材料。

    这一晚,周侯杰在衙门挑亮了油灯。临窗而坐彻夜研究卷宗。

    这一晚正好是起了小雨,也就是朱平安进行释菜礼前的那一场小雨,晚上的小雨淅淅沥沥。外面乌云遮月很是黑暗,伸手都不见五指。

    在周侯杰对着油灯研究卷宗入神的时候,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了一阵隐隐的哭声,声音由远及近,好不凄凉。

    “唐三,你去看看是何人在外面啼哭reads();。”周侯杰吩咐值班的差役唐三去看看是谁在哭,是否有什么冤屈。

    在古代拦路喊冤,甚至在衙门外哭泣喊冤的也是常见,不过在衙门内哭泣的倒是少见。

    “遵命。大人。”唐三是一个偏瘦削的汉子,听了周侯杰的吩咐便点头出了房门。

    差不多也就是一秒钟后。对着油灯审阅研究卷宗的周侯杰便听到一声惊叫,然后是哐当倒地的声音。

    “发生了何事?”周侯杰吃惊之。便提着油灯出了房间。

    刚才按着吩咐出门查探的唐三此刻就躺在了地上,刚才是惊叫一声后昏倒在了地上。

    见状,周侯杰更是吃惊,这唐三也是有身手的好汉,自己也是看中唐三的身手才将他调到身边随从的,没想到竟是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惊叫便昏倒在地。

    发生了何事?

    周侯杰提着油灯便往外看,然后就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只见房门外台阶不远处跪着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人,身着被刀划破带有血迹的衣物。

    非常阴森可怖

    因为这晚有小雨,天色昏暗,油灯的光芒又小,并不能像白天那样看得清楚。

    “汝是何人?”周侯杰掐了自己,提了胆气大声问道。

    周侯杰话音刚落,便听到跪在台阶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那人隐隐幽怨的一边叩头一边回话。

    “回禀大人,我是大人今日提审的那件杀人案里被杀害的死鬼,我有冤情回禀大人。宛平县官以偏概全,错抓了人,使得真凶张大林逍遥法外。杀我的人是张大林,不是牢里的林大富。今日特来诉冤,恳求大人抓住真凶,使我地得以瞑目。”

    “本官知道了。”

    周侯杰点了点头,执着油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周侯杰的话音刚落,便见那跪在地上的死鬼再次叩了一个头后,飘然离去。

    在那死鬼走后,周侯杰对此犹自持有疑问,在天明之后周侯杰便再次提审了在押的犯人及证人,仔细询问了死者身材胖瘦高矮以及死亡当日所穿的衣服鞋袜款式及颜色。

    问完之后,周侯杰便觉得头皮发麻,身材高大偏瘦,藏蓝色程子衣,黑鞋白袜......与昨晚那死鬼竟是一模一样。

    然后,周侯杰便将宛平县的这件杀人案翻案,将牢狱里在押的嫌疑犯予以释放,并且排除差役将死鬼口中所说的真凶张大林抓捕归案,亲自提审。

    周侯杰事必躬亲,对抓捕归案的张大林,严加审讯。

    宛平县县令不认同周侯杰的翻案,多次申辩,得到的只是周侯杰的一句话:南山可移,北海可填,此案不可翻。

    宛平县县令坚持申辩,另外真凶张大林在严加审讯犹自不认罪,于是周侯杰周大人才来到了翰林院,想要查找类似记载,为本案添加佐证。(未完待续。)

    敬鬼神而远之—《论语.雍也》

    当初在春秋的时候,孔子与他的弟子们一起周游列国推销他的政治主张,去了两次卫国,但是都没有将他的政治主张推销成功,于是孔子只好又带着弟子们去陈国碰碰运气,在途经宋国和郑国的时候遇到了一场灾难,先是孔子的弟子司马牛生了大病,昏迷了几次,然后孔子也得了类似的病,也昏迷了数次。在他昏迷醒来后,他的爱徒子路劝孔子向鬼神祈祷,孔子坚持“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观点,拒绝了子路的劝说,并且说了“敬鬼神而远之”这番话。

    敬鬼神而远之,这也是古人对待鬼神之说的主流观点。

    此刻如果不是周侯杰周大人说的这件衙门遇鬼之事,翰林院的人定然是不相信的,可是在周侯杰嘴里说出的话,却又不由得让翰林院的众人先信了三分。

    要知道周侯杰此人的人品和能力在整个京城都是很有名的,精神也没有问题,另外这人可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谎话的。

    周侯杰描述的非常到位,即便是在座的翰林没有亲身经历,可是却也像是随着周侯杰一同经历了似的,颈项后隐隐都有凉风。

    “这......”李春芳一时有些语塞。

    “没想到往常灵异志怪的事情竟也能遇到一次,以前就曾听闻有冤鬼找包公断案,此案怕是有些类似,看来周大人清正廉明之名远播,连鬼魂皆知。”袁炜捧着热茶,喝了一口茶暖暖身子,光是听周侯杰描述都能感到凉意了。

    “哪里哪里......”周侯杰摇了摇头苦笑道。

    张居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对于周侯杰所说的衙门遇鬼之事似乎有不同的看法,但是看样子却又有些不太确定,毕竟周侯杰此人名望在哪呢,怀疑的层面相对大一些,不知从何处着手。因此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朱平安旁边的张四维也是将信将疑,但是看着周侯杰说的信誓旦旦,而且他也知道周侯杰的名望,大约相信的层面比怀疑更大一些。

    “还望大人三思。下官审断此案人证物证确凿,当初那在押的犯人确系凶手无疑,这张大林与此案无关啊。”坐在周侯杰下首的那位宛平县令拱手向周侯杰劝言道。

    “确凿?那鞋上的池塘泥垢如何解释?带血的凶器在张大林家门前发现又作何解释......”周侯杰指出了他在查看卷宗以及审讯中发现的数个问题。

    “大人......”宛平县县令再次试图说服周侯杰。

    “好了,休要多言,南山可移。北海可填,此案不可再翻。”周侯杰意志坚定的拒绝了。

    “周大人此案定可成为一桩佳话。”袁炜非常赞赏周侯杰的做法。

    “我不图名,不图利,只求问心无愧,还死者一个公道。”周侯杰摇了摇头,眉宇间全是问心无愧。

    周侯杰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众人都能感受到,厅堂里似乎都充满了浩然正气,满满的都是正能量。

    然而,就在这浩然正气荡漾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那个,周大人请问那死鬼是怎么走的?”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便看到了声音的主人朱平安,朱平安一双眼睛像是被清水冲洗过一样干净,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周侯杰问道。

    现在是好奇这个的时候吗!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破坏了气氛懂不懂!翰林院的袁炜等人用责备的目光看向朱平安,不过朱平安一点也不受影响。

    “他是翻墙离开的。”周侯杰尽管有些奇怪朱平安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回答了朱平安的问题。

    果然如此

    听了周侯杰的回答,朱平安的嘴角更是上扬了起来。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朱平安在听到周侯杰说这个衙门遇鬼之事的时候,就一点也不相信,朱平安在现代是接受过二十年无神论教育的人,虽说来到大明这件事让朱平安无法用无神论来解释。另外自己看到气运的事情也很是诡异,但是根深蒂固的无神论思想还是让朱平安第一反应便是否定遇鬼一说。

    另外在大明这么多年的亲身观察和体验,基本确定这个世界也是个没有鬼神的世界,至少没有鬼。

    当然,你不能用无神论思想来给他们解释,不然距离自己被绑到柱子上烧成灰的日子就不远了!

    好啊。你敢说无神论,这是打圣上的脸啊,咱们圣上嘉靖修仙炼丹是干嘛的!这是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神仙都救不了,哦,对了,也没有神仙救你,你不是无神论嘛!

    尽管不能用无神论来解释,但是装神弄鬼总有漏洞,总是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朱平安也get到了一点。

    比如,朱平安问周大人的这个问题就是解开这个遇鬼之事的关键。周侯杰的回答也没有让朱平安失望,所以才会了然的勾起唇角。

    只是,显然在座的大部分人并不理解朱平安问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比如袁炜看朱平安的目光就带着不满,感觉朱平安无理取闹,好奇心太重!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张居正的眼睛此刻就亮了,嘴角也是勾了起来,看向朱平安的目光头次带了认真的意味。

    “看来这鬼是假的了。”

    在周侯杰回答后,朱平安便笑了,十分确定的将结论说了出来。

    什么?

    鬼是假的?

    一阵惊讶的声音在厅堂响起,大部分人对朱平安的话表示严重怀疑,嘘声四起。

    “状元郎何出此言?”周侯杰也满是怀疑。

    “鬼有形而无体,飘忽不定,来无影去无踪,若真是鬼的话穿墙而过就是了,或者飘出墙外也说得过去,怎么会翻墙呢?”朱平安淡淡的开口,将其中的关键之处点了出来。

    朱平安的话像是醍醐灌顶一样,张四维一下子就叫了一声,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其他人也都是若有所思,然后也都是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周大人所在的府衙墙上应该会留有脚印,当日有雨,地面潮湿,势必会有泥土沾染鞋子,翻墙而过势必会留下脚印。料想周大人派人一查必有所获。”朱平安又补充了一句,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某先失陪一下。”周大人闻言幡然醒悟,告了一声歉,便领着宛平知县快步走出了厅堂。

    大约一个时辰吧,周侯杰一脸感激和笑意的再次进了翰林院,专程向朱平安道谢。

    周侯杰回去之后,果然在后衙的墙上发现了新鲜的脚印,另外在外面其他几堵墙上也发现了温和脚印,于是周侯杰便下令将昨日释放的嫌疑犯重新缉拿归案,严加审讯后发现是这个嫌疑犯趁家人探监之际买通了一个轻功了得的小偷,让他假扮死者,故意演了前晚的那一场鬼申冤的戏码,就是为了翻案。

    不过也是因为这嫌疑犯自作聪明,露出了马脚,严加审讯之下承认了害人之事。

    “今日之事多亏子厚了,不然我这一世英明泡了汤是小事,这办错了案子冤枉了好人可就罪大了。今日之事,我已上书,为子厚请功。”

    周侯杰真是一个实在人,拉都拉不住,非要将朱平安加到了请功折子上,谁说都不管用......(未完待续。)

    “这根本不是诗嘛......邻家之东翁犹善于状元郎!”

    有翰林官员看完朱平安写的第二首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摇了摇头一脸的叹息不已,觉的朱平安的这首诗简直是拉低了翰林院的整体水准。

    其他的官员也是侧目不已,有些欣赏不了朱平安的酱油大作。

    就在众人一阵嘘声时,却听到一声很不和谐的肚子的咕咚叫声从众人身影中传了出来。

    咕......咚......

    谁?

    众人纷纷转头顺着声音的轨道探寻,然后就发现一个三十余岁的翰林官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红着脸看着众人。

    “咳咳,对不住了诸位,那个,我中午修史书忘了吃饭,看着朱大人写的这两首诗看的有些饿了......”三十余岁的翰林官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朱平安下载猫的大作,有些窘迫的解释道。

    看饿了?!

    这位翰林官说的是实情,他最近负责修宋史,上午修到靖康之耻那段的时候心思沉入其中难以自拔,感受到浩浩华夏沦为异族铁蹄玩物,顿时没有了一毫的胃口,坐在那发了半天呆。

    然而此时看了朱平安的第一首诗,他就有了胃口,等到了第二首诗他就有些控制不住五脏六腑对于什么竹笋焖猪肉啊什么鱼头螃蟹和炖鸡的觊觎了,到最后那一声咕......咚......天知道他忍了多久还是没忍住。

    虽然有了肚子叫这个小插曲,但是众位翰林官对朱平安的诗作并未有多大的改观。

    对于众人的目光,朱平安早就预料到了,但也没当回事。诗词歌赋本就是玩笑之作,况且嘉靖帝传来的纸条要求就是有食欲的诗词,单单是这个有食欲的诗词,这几个字就带着浓浓的非正统的感觉,正经的诗词歌赋托物言志、借景抒情,谁给你促食欲啊!

    所以,有食欲就好了。管它什么文体文采的。

    “其实我以前也有些其他玩笑之作,不过却不是诗词,权当讨陛下一笑了,哦。当然也很下饭。”

    朱平安在一片唏嘘声中泰然自若,分毫不受影响,言笑吟吟的将毛笔重新在砚台上再次饱蘸浓墨,一行行堪称书法大家的字体便浮现在了宣纸上,一笔一画都是艺术中的瑰宝......但是这写的内容是什么啊!

    “余兮徜徉大海之糖醋鱼

    君兮翱翔苍穹之麻辣翅

    一日午后

    君临水面问余曰:

    吾与汝

    孰更下饭 ”

    这些的是什么啊。我的眼睛都瞎了,这何止是玩笑之作啊,感觉我们自己的玩笑之作都比这正经几百倍!

    然而,貌似,好像,确实看完有让人想要来一条糖醋鱼啃个麻辣翅的冲动啊。

    咕......咚......

    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个没有吃午饭的翰林的肚子又叫了,肯定又是被糖醋鱼和麻辣翅看饿了。

    确实,朱平安的这首诗没有过人的文采,但是却满满的都是食欲。

    这一首食物派诗词也是朱平安精选的网上那位河南高三吃货小诗人的一首诗,“我是在大海自由徜徉的糖醋鱼,你是在天空肆意翱翔的麻辣翅根。那天午后,你飞到水面问我:‘你我之间,究竟是谁,比较下饭?’”

    当然朱平安将这首诗文言化了,毕竟白话文在现代大行其道,在大明白话文却行不通,入乡还是要随俗的。

    黄锦将在座的每一位的诗作全都收了起来,将朱平安的诗作放在了最后,然后没有一刻停留,便带着这些诗作往西苑而去。黄锦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嘉靖帝看看这些诗作了。想必圣上看完后必然会有一个好胃口。

    黄锦走后,朱平安就没有再把写的那几首诗当回事,虽然他当初在现代看这些食物派诗作的时候很有食欲,但是也不能保证嘉靖帝就喜欢。

    所以。写完后,朱平安就当作事情没有发生过,返回了自己工作的藏书阁开始慢慢的整理起图书来。

    整理图书的话,朱平安有一个别人难以企及的优点,那就是超强的记忆力,朱平安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是也差不多少了,看过之后十之**都能记得下来。朱平安将第一个书架暂时搬空,然后写了一张纸条贴在了书架上。

    朱平安已经写好了好多张精致的纸条了,这些纸条就像现代图书馆的书架标签那样,不过却不是拼音和数字,而是用经史子集等分类和洪武正韵。

    朱平安决定将一楼二楼的图书按照现代图书馆的方式重新排列起来,当然这是一个任务量很重大的工作,不过借着朱平安超强的记忆力,大约用不了太久就可以完成,当然也不会太短。

    朱平安将第一个书架腾空之后,便开始在一楼的各处书架前翻阅查看浩若烟海的书籍,将自己所看到的每一本书按照经史子集洪武正韵中的顺序重新放到一处空地上。

    朱平安看书的速度很快

    用在一旁扫地的老李的话说就是,朱平安看书的速度就像是在搬书。

    在老李眼中朱平安是这样看书的,站在书架前将一架书挨个翻一遍,每本书都用不了几秒钟,看完后朱平安就开始往外搬书,一本一本又一本。看着随意,但每一本书放的位置却不同,很快一架子书就搬完了。

    除了有五本书被朱平安放到了第一个书架外,其余的都是放在了空地上。

    朱平安将第二个书架搬空后,又去了一张写好的标签,将标签贴在了第二个书架上,然后又从空地上取了七本书排在了这个书架上。

    完成后,朱平安便踱步到了第三个书架,然后在老李震惊的目光中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这一架子书看完,接着便是搬书,每一本书都按照规律重新放好了,又有数本书被放在了第一、二个书架上。

    第三个书架搬空后,朱平安又在这个书架上贴了一个标签,又有近十本书被放在了这个书架上。

    朱平安整理了五个书架后,就活动了活动酸痛的手,然后又晃了晃脖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取了一本感兴趣的书,坐在座位上边看边和茶,就当是休息了。(未完待续。)

    在西苑众多的建筑群中,有一处建筑群不可忽视,临近这栋建筑就能嗅到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这处建筑群便是御膳房。

    嘉靖帝修仙炼丹夜以继日,然而除了给自己御封了一个又一个长的让人一口气读不完的仙号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跟仙沾边的了,**凡胎的嘉靖帝自然不能靠喝风饮露生存,离不了一日三餐,所以这御膳房便是西苑中的重点部门。

    御膳房本来是在紫禁城的东南方向,按照易经八卦东主木、南主火,木又生火,御膳房属性属火,所以分布在紫禁城的东南方向。不过随着嘉靖帝避居西苑之后,御膳房也就从紫禁城转移到了西苑,方向也是在西苑的东南方向。

    西苑的御膳房主要是为嘉靖帝服务的厨房,整个世界最美味的珍馐异馔大都是诞生在这里,别看御膳房只是为嘉靖帝一人服务,这御膳房的规模可是不小。御膳房是一个**的大殿,光大房间就有三十余间,御膳房内有御厨二十余人,这些都是掌勺的大厨;还有厨役50人,这些是给御厨打下手的小厨师,负责摘菜洗菜切肉和面等下手活;另外有夫役30人,这些都是做一些体力活,打水、抬菜等等。除了这些人,御膳房还有八十多名司膳太监,御厨不能在西苑行走,这些太监负责上用膳馐,具体负责传膳、随侍、坐更等事。

    其实,不得不说嘉靖帝在饮食上是个节俭的皇帝,这些人员规模总体上比正德等前任要少了一百余人了,更不用说和后世满清相比了,如果和后世动不动一餐一百多道菜的慈禧太后相比,嘉靖帝在饮食上可以用简朴来形容了。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了,阳光照在御膳房的琉璃瓦上反射着七彩的光。

    御膳房门口有两个司膳太监,两人在御膳房门口焦急的往外看着,捧着佛尘来回踱步,偏阴柔的叹息声一阵又一阵。两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可是还未看到前去送呈膳单的小太监归来,已经遣去了两个小太监打听消息了,传来的消息也只是暂侯。

    “圣上这都已经两餐未食了,饿坏了龙体可怎么办啊。”一个稍矮的司膳太监一边踱步一边叹息。

    “可不是啊。咱家这心都揪起来了,不会是咱御膳房哪里做错了什么吧。”另一个司膳太监也是同样的焦急,还带着抹不平的担忧。

    “你这乌鸦嘴瞎说什么,昨晚进膳都获赏了呢。”稍矮的司膳太监赶紧挥了两下佛尘,放佛可以挥掉晦气似的。

    “是是。刘公公说的是。”另一个司膳太监连连点头,心里稍宽。

    也不怪他刚开始担忧,嘉靖帝可以说是除了元璋大帝和永乐大帝外对太监最为严厉的帝王了,嘉靖帝很看不上太监,觉的太监也就只配打扫厕所到马桶的差事,若是被嘉靖帝发现太监哪里犯了错,杖责一顿都是轻的。

    “敢问两位公公,膳单还没到吗,这要做什么菜呢?”

    在两人等待的时候,御膳房的大厨刘御厨走了出来。向着站在门口的两位司膳太监拱手问道。

    “刘大人,咱家可是比你还急啊,可是今日非同往日,圣上已有两餐未曾进膳,可得请示妥当了才能坐,若是做的不合圣上口味了,我们受顿责罚是小,圣上饿坏了龙体可是大事呐。”司膳太监也是急的不行。

    “圣上斋戒半月也已经茹素半月了,得进补些荤肉才好。”刘御厨说。

    “刘大人说的咱家都懂,但这膳单尚未传回。要不刘大人还是先按照你们提的膳单准备着。”司膳太监想了想,对刘御厨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刘御厨点了点头,便要准备返回御膳房内准备圣上的膳食。

    就在这时,忽听另一个司膳太监兴奋的声音。“快快,快看小德子回来了。”

    这个司膳太监口中的小德子就是他们差去呈送膳单的小太监,小德子跑的很快,大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就像是打了大胜仗的将军一样,激动的将手中的膳单郑重的交到了在门口等待的司膳太监手中。

    司膳太监接过膳食单子。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看完脸色有些奇怪。

    等到刘御厨看到膳食单子才明白为何两位司膳太监表情有些怪怪的,这个传回的膳食单子跟他们递交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一道菜相同的。

    竹笋焖猪肉、清蒸鱼头、红烧茄子、油焖鸡、鱼香肉丝、卤鸡腿、清蒸螃蟹(不要放盐)、糖醋鱼、麻辣鸡翅

    刘御厨越看这个菜单越觉得怪,这些菜品一般而言有些难登大雅之堂,不清楚怎么圣上突然想吃这些菜了。

    不过,总算知道该做什么了。

    刘御厨拿着膳食单子便快步返回了御膳房,将手里的菜单传阅给诸位大厨,然后御膳房这个美食的机器便开始动了起来。御厨不愧是御厨,膳单上的菜很快便色香味俱全的一一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膳单上一共有九个菜,乎对于普通人来说一顿饭九个菜肯定是奢侈了,可是对于皇帝来说,还是太少了。

    为了丰富圣上美食,御厨们还另外准备了六道菜,凑了十五道菜,一并由司膳太监传膳到了嘉靖帝所在的宫殿。

    当朱平安在整理第十个书架的时候,张四维又来了,说是圣上又传了一张小纸条过来。听说圣上又传来了纸条,朱平安便放下手里的书,跟着张四维去了翰林院的厅堂。

    这次给嘉靖帝跑腿前来送纸条的是一个小黄门,是朱平安的熟人冯保,不再是上午的黄锦了。也是,黄锦是嘉靖帝身边的大红人,又是初掌东厂,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做跑腿的活。

    朱平安进了厅堂的时候,感觉到厅堂的气氛有些怪,厅堂的翰林们都在看着自己。

    “朱大人,这是圣上给你的。”冯保展开了手里的小纸条,向朱平安说道。

    呃

    给我的?

    怪不得厅堂的气氛这么怪,怪不得都看着自己,原来圣上这次是专门给自己的小纸片。自己初来乍到,就收到了嘉靖帝的小纸条,也无怪乎让他们这样了。只是,嘉靖帝给自己传什么纸条啊,自己不过是刚入职,朱平安对于小纸条的内容很是好奇。

    “臣,领旨。”朱平安下跪接过纸条。

    朱平安接过纸条后,打开,看了小纸片的内容后便有些哭笑不得了,因为上面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糖醋鱼比较下饭。”(未完待续。)

    《燾堃志异》、《沧海格物志》……

    看着这小纸片上的两本书,翰林院的众人都想将这张纸条拍在送纸条的小黄门脸上!

    你特么的能把这第一本书的名字给我读出来不?!这特么让我们怎么找啊!

    你给我找找看看啊!一年内你能找出来,就算你腻害!

    咦,等等,那个,好像,找书的事情是属于藏书阁的吧,李默李院长已经将朱平安分配到藏书阁了呢。

    在翰林院的众人忍不住想要骂娘的时候,忽然想起翰林院找书这事是属于藏书阁啊,藏书阁是朱平安在负责,不是我们,于是又暗暗的窃喜起来。

    死道友莫死贫道。

    这个伟大的定律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只要我没事就好,哪管它洪水滔天。

    “嗯,那就麻烦公公将这个小纸条传给藏书阁的朱平安朱大人吧,藏书方面的事情由朱大人负责。”袁炜笑着将小纸条重新还给了送传的小黄门,然后指着藏书阁的方向向小黄门解释道。

    与此同时,袁炜脸上伴随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其他人也都颔首附和,这个时候可不是发扬风格的时候,这两本书我们几乎听都没听过,更别提要在藏书阁那十余万卷藏书中将这两本书找出来了。

    而且,他们也听小黄门说了,这个时候圣上可是等着要呢,圣上和内阁及各部的大人们在殿堂朝对,这种规模的朝对可是好几年没见了,若是误了这些大人物的事,打一顿廷杖都是轻的!

    呵呵,糖醋鱼比较下饭,这次让你看看廷杖下不下饭!

    袁炜看着小黄门往藏书阁方向而去的身影,忍不住想起了朱平安被锦衣卫按在地上打廷杖的场景,啧啧,似乎心情忍不住好了起来呦,嗯。下午出去喝两杯小酒吧,再来点小菜和烧鸡,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小黄门带着纸条到了藏书阁,在给朱平安小纸条后。将纸条的背景交代了一下,说是嘉靖帝正在跟内阁还有各部尚书们在朝对海禁的事情。

    朱平安听后,真有一种冲到朝堂给他们普及一下欧洲大航海的知识。

    嘉靖后期海禁有所反复,但是总体上还是以严海禁为主的,不管是严禁派还是弛禁派。其实本质上都是海禁派,所谓的弛禁派也不过是开一两个市舶司而已,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放海禁,跟历史上宋元时期航海时代相比,差太远了。

    这个时候,地球另一端的欧洲已经进入了大航海时代了,海上贸易还有殖民扩张正是炽热的时候。

    大海上欧洲一艘艘帆木船满载沾染着殖民地血腥的黄金、白银、香料和宝石,在大海上迎风破浪。

    大海上一艘艘满载黑奴的商船,正在进行着罪恶的黑奴贸易。

    大海上某位海盗正在跪在甲板上接受女王对他爵士的敕封,而更多的海盗正在大海上寻觅着敌国的商船……

    但是。现在,我们还在讨论海禁是严一点好,还是松一点好。

    现在的潮流已经是大航海了啊,哥!别人都在玩现实版的海贼王了,我们还在玩海禁!!!

    算了,这是历史,自己一个小小的小翰林改变不了,可是真的不甘心等到两三百年后被人用坚船利炮轰开这闭关锁国大门,整个家国被人当成******,谁都来捅几下!

    尤其是某个蕞尔岛国简直了。呃,貌似这个垃圾现在就在沿海肆虐!

    话说,这个岛国现在正值战国混战的年代,如果这个时候……

    拉倒吧。别想了,洗洗睡吧,现在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而已,说话都没人听!

    丫的,我一定要掌权,掌权。掌大权!有权说话才好使!

    “咳咳……朱大人……”一边的小黄门看着朱平安一会痛心疾首,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又跟抽风了似的,把小黄门看的有些同情,他也知道翰林院的那些人将这张小纸条推到朱平安这抱的是何居心,还不是祸水东引嘛。

    突然间,看着年纪稍显青涩的翰林官,小黄门有些同情。

    在小黄门看来,朱平安之所以这么失态,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小纸条上的书籍太难找了,小黄门送翰林院其他人脸上就看出来了,那些看到纸片上要找的书籍的时候,那眼神都恨不得吃了自己。另外,话说纸片上第一本书的前两个字,自己还真不认识呢。

    “咳咳,朱大人这找书之事属于咱藏书阁分内之事,朱大人多多辛苦了。”

    在小黄门前来给朱平安传纸条的时候,还有数位好事的翰林也跟了过来,只为了看一眼状元郎朱平安束手无策的样子。

    “子厚莫急,待我们忙完手头上的事,就来帮你分忧。”袁炜不知何时也过来了,一脸关心想帮朱平安的样子,嘴里面也说着忙完手头上的活就来帮忙。

    但是,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是托辞,等你忙完手头上的事,黄花菜都凉了!

    风凉话,谁不会说啊。

    听了袁炜的话,周围的其他翰林眼睛一亮,也都围过来一副要为朱平安分忧解难的架势,这个说等我元史修完就来帮你找书,那个说等我手下那十个敕书弄完就来帮你……修完元史不得个几年啊,十个诏书还靠谱点,但也至少得好几天了……

    大家都很热情,拉着朱平安各种送温暖,有的没的,唠起来没完了。

    “哪个,诸位仁兄稍等片刻,平安去去就回。”朱平安向着各位送温暖的拱了拱手,歉意的说了一句。

    说完后,朱平安便转身进了藏书阁。

    怎么了,状元郎这是干什么去啊,去去就回,干啥啊这是,整理整理悲伤的情绪吗?还是说是要给我们端茶倒水,然后请我们帮忙吗?

    我感觉,这小子肯定是去倒茶去了,一定是想要让我们帮忙!

    不行,得找个借口拒绝下,至少得先看看这小子焦头烂额的样子啊。

    嗯,等他出来,一定要找个借口,嗯,我去修史(上峰催的紧,要去起草敕书)……

    等到这些翰林才刚把理由想好,那边朱平安就已经出来了。

    “那个,子厚我那敕书上面催的紧……”

    朱平安刚出来,门口的翰林边有人开口将理由说了出来,然后其他人也都紧随其后说了起来,唯恐朱平安上来就说请他们喝茶然后帮忙。

    “哦,那诸位仁兄且去忙。”朱平安闻言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

    咦?

    哈?

    这一下轮到众人愣了,没想到朱平安就这么点头了,想都不带想的。

    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自己能行吗?!

    然而就在众人情绪泛滥的时候,就听见朱平安又说话了,然后就看到了让他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一幕。

    “有劳公公了。”

    朱平安说着,便将手里的两本书递给了在一旁送小纸条的小黄门,两本书不多不少,最上面那本名字便是《燾堃志异》,这四个字把众人的眼珠子都快晃出来了。

    见鬼了吧,这么快就找出来了,这是跟皇上串通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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