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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明泉的提醒给陆为民带来一些压力,很显然前期乔晓阳的一系列动作是有针对性的,示好陆为民,同时表明姿态,用引入战略投资者和mbo双重方式来化解外界的一些质疑,可以说做得很巧妙,这也同样意味着乔晓阳是志在必得了。

    乔晓阳没有在陆为民面前忸怩作态,他也和陆为民提到过要考虑管理层前期对交机厂发展壮大所做的贡献,在政策上理应予以考虑支持,陆为民也认可这一点,但引入战略投资者这一手也就意味着乔晓阳不仅仅只是想在里边沾些荤腥那么简单了,他是要大吃一口,而乔晓阳要大吃一口,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要让任国非也要大吃一口,否则任国非绝对不会同意,而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是谁,除了国有资产外,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陆为民就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乔晓阳是把这个机会把握得好癢 。?慌抡飧黾一镌谒?豢?既蚊??止芫?玫母眘huji时就在琢磨这件事情了吧,前期在阜城的表演不过虚张声势,或者说造势,其目的却是交机厂,算盘打的相当精。

    但章明泉的担心并非无端,乔晓阳背后是乔思怀,省纪委副书记,他不知清楚乔晓阳和乔思怀之间的关系密切到什么程度,但是乔晓阳明确说乔思怀可以帮忙疏通方国纲那边的关系,就足以说明很多了。

    要上进,乔思怀可能帮不上多少忙,但是要添乱,乔思怀如果真的有意如此,那绝对是一个大麻烦,尤其是在自己并非纯洁无暇的情况下,如果纪委真的要揪住某些方面不放,无论是自己乘坐借用的三菱越野,还是和隋立媛之间的暧昧关系,只怕都会纳入纪委的视线。在平时也许就是刮一阵风就过了。动不了筋骨,但是在关键时候有人揪住不放,那就要命了。

    章明泉见陆为民说了知道了之后就不再言语,知道陆为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棘手,对于陆为民来说阜头不过是一个过站,不是终点站,陆为民还会继续向前走。当然不愿意在这个小站上跌跤子,但若是因为这一点而又丧失了他自己的底线,那又是陆为民无法接受的。

    “陆书记,我觉得其实晓阳书记提出的请乔书记帮忙斡旋方省长是个不错的机会,您也可以借此和乔书记接触一下,我相信乔书记的心胸境界要比我们想象的高。”章明泉很含蓄的点了一点。

    陆为民眼睛一亮。这是一个好主意,如果能够有机会和乔思怀当面沟通交流,那么很多意思可以在不经意间就透露出来,甚至不需要点明,乔思怀能干到省纪委副书记,不说是火眼金睛加顺风耳,最起码对现下许多门道还是清楚的,更重要的他清楚分寸。这样可以让大家提前有一个缓冲。不至于走到都无法退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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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书记,我再敬您一杯。您是我们阜头走出去的领导,也是我们阜头的光荣,阜头的发展离不开您的关心和帮助,……”

    觥筹交错间,宾主尽欢。

    陆为民、宋大成、关恒、乔晓阳以及李峰,参加了这一次饭局。

    席间乔思怀不无感慨的谈了自己青年时代在阜头的点点滴滴,也谈到了自己成长过程中的一些挫折jingyàn,第一次吃饭能说到这个份儿上,陆为民也觉得不错了,他觉得乔思怀应该还是一个比较理性的角色。

    “为民书记如此年轻能走到县委书记位置上很不简单,也很不容易,我听志远书记和孙震专员以及明瞻都提起过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干工作,是要有打破条条框框的勇气和闯劲,很多事情我们当时看是有些冒失了,担风险很大,但是往往就是因为这一步走出去了,我们才能踩出一个不一样的天地来,……”

    乔思怀谈兴正浓,看得出他的身体保养得也相当好,五十出头的人看起来却像是不比乔晓阳大多少。

    “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改革就是要解决那些束缚经济发展的条条框框,改革就是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让先富起来这部分人去带动更多的人富裕起来,先富起来这一部分人可能会在很多人心目中会是资本家、剥削者,甚至会是掠夺者,但是我们现在要搞市场经济,就必须要接受原来很多无法接受的新鲜事物,市场经济不是资本主义社会独有,我们社会主义也一样要搞市场经济,……”

    “国有企业现在面临困境,有一个统计数字,85年,全国过于企业负债率为百分之四十,但是到前年,也就是94年,国有企业负债率已经攀升到了百分之七十八点八,这也就是说,每年国有企业都与数百亿元在消失,现在又有的人说改革会导致国有资产流失,那么在很多人心目中,资产消失变成越来越多的债务没有关系,但是资产流失就是大问题了,这种观念很荒谬嘛,改革实现了权属明晰,促进了现代企业制度的确立,让企业恢复活力,促进竞争,这样来看,无论产权怎么改,只要有利于经济发展,那都是成功的。……”

    乔思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且思路清晰,观点明确,论述起来也是详实有力,无论是陆为民还是宋大成他们几个都听得很认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似乎也是一个来自高层的吹风。

    “省纪委也接到不少关于在企业改制中的反应,诚然,有一些是企业原来的负责人内外勾结,贪污或者刻意侵吞国有资产,但是有相当一部分还是观念认识上的差异,举个例子,一个企业原来曾经效益很好,但是随着市场经济的确立,经营状况不佳,现在地方政府准备引入外来投资商来投资并购并进行改造,却遭到了这些企业职工的抵制,一味上访举报,结果所反映的问题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真实目的还是要阻挠政府对企业的改制,都希望留在政府的羽翼下,端铁饭碗,吃公家饭,……”

    饭局结束后,陆为民陪着乔思怀散步,四月的气候很好,在昌江边上散步堪比一种难得的享受。

    “为民,晓阳是我侄儿,虽然他的年龄比你大,但是他在很多方面并不成熟,不过,他这个人做事实诚理性,他和我说过,他对你在双峰的表现尤为钦佩,尤其是在推进企业改制这项工作上表现出来的胆魄和决心,他也希望在阜头同样能够做出值得一提的成绩出来,他希望你能够给予你足够的支持。”

    乔思怀目光一直向前,陆为民比他的步伐稍稍慢了半步,但是这半步之遥却并没有影响到二人的谈话。

    “乔书记,晓阳书记能力很强,他担任过常务副县长,对各方面工作都很熟悉,经济工作更是他擅长的,所以我把全县企业改制工作交给他,应该说他前期的工作干得相当漂亮,县里数十年街办企业都基本上成功的进行了改制,并运行正常,可以说相当难得,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三大国企的改制。”

    陆为民顿了一顿,他注意到乔思怀的脚步也在随着自己脚步放慢而放慢,很显然这位乔书记对这个问题很关注,这让他忍不住在心中叹一口气,这是一个不太好的兆头,也许自己不得不为此做出一些妥协,希望这个代价不要太大,如果超出了自己的底线,恐怕他也只有说抱歉了。

    “唔,国企改制和集体企业产权量化改制是有一些区别,但是并非是在方式方法上有什么区别,而是有些人在心理上难以接受罢了。”乔思怀脚步重新恢复正常,“现在上边对国有企业面临的困境也很焦虑,提出要加快国有企业改制步伐,多渠道探索改制道路,只要是有利于企业健康发展的,不要言必称国有或者公有制,作为一级政府是要规范好经济的健康发展,而不是一味苛求什么性质的企业占什么地位。”

    不能不说这位乔书记还是有些水准的,如果没有乔晓阳这件事情,陆为民还真觉得这位乔书记的观点很具有前瞻性,但是当你有意识的把某些目的联系在一起时,你心里就会觉得无比腻味,似乎那堂堂正正的言论也就带了一些鬼祟的气息了。

    “乔书记,你说得对,改革是必经之路,迟早要走,早走比迟走好,面对外部不理解的质疑,我们可以把工作做得更细致更扎实,避免授人以柄,防止被人抓住漏洞,力求做到公开公正公平,让任何人都无话可说,我相信晓阳书记能够圆满的完成这个任务,拿出让人信服的方案来。”

    陆为民满脸诚挚,满腹心思的乔思怀瞥了对方一眼,心里却禁不住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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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乔思怀的会面虽然让陆为民心情有些不太愉快,但是他也得承认乔思怀有和自己对话的实力。

    事实上从苏燕青那边传来的消息称,方国纲在省政府办公会上也发出了要尽快研究关于在阜头县建立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构想的声音,而这个意见也得到了常务副省长陶汉的支持,邵泾川同意尽快对这个构想规划进行调研,要求方国纲和广电总局方面联系,商讨合作在阜头见影视产业基地的可能性。

    这一步迈出相当重要,正因为省里边有了动作,华侨城方面也加快了动作,广电总局方面召集中影公司和中央电视台探讨在昌江省阜头县建立影视产业基地的可能性,而这也得到中宣部的推动。

    曹朗家族的力量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陆为民知道自己欠了曹家一个很大的人情,中宣部能拿出这样一个态度不是曹朗个人能做到的,肯定是曹朗的长辈才能做到。

    虽然陆为民也找了段君,但是段君并没有表态,一直到杨家有人通过渠道找到中宣部一位副部长,这才促成了这个姿态,而段君也终于在广电总局那边打了招呼,几方面因素综合起来,这个原本看似相当遥远而渺茫的构想终于开始动作起来了。

    中影公司和中央电视台都派出了考察组来阜头考察,而阜头方面对各种资料的整理以及土地的规划也都提前拿了出来,这使得阜头方面可以相对宽裕的应对陆陆续续到来的各方考察团。

    对于曹朗背后的杨曹两家能如此不遗余力的帮陆为民使劲儿,连陆为民都有些惊讶。

    当初他也不过就是希望利用曹朗在中宣部办公厅工作的这份机缘帮自己牵牵线搭搭桥,中影公司和央视那边他原本指望段君能够帮自己说说话,但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对段君的影响力,段君在这个问题上明确告诉他,他不好深问,至于什么原因,陆为民就不好多问了,但他估计这可能和段君的出身有一定关系。

    高层的东西素来云锁雾罩。一样是山头林立。你很难捕捉到真实的一面,有些你觉得是理所应当的或者义无返顾的,到头来却什么也不是,而有些东西你觉得难以企及不可想象的,却又像天上掉馅饼一样就砸在你头上了。

    曹朗背后的杨曹两家居然会帮自己推动了中宣部这边发声,而正是看到了中宣部这边已经有所表态,段君这边才有人给广电总局那边也施加了影响。这个方案才算是真正的步入了启动的轨道。

    陆为民还不太明白,但是后来曹朗很含糊的给他打了电话,说他姐夫刘斌在其中发挥了作用,认为这个项目很具有成长前景。

    这让陆为民有所悟,看来并非只有自己看到了这个项目的发展潜力,华侨城方面大概也不遗余力的在京里推动这个项目。而刘斌大概也是通过某个渠道了解到了这个项目的情况,加上自己和曹朗的关系,这才影响到了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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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这个项目如此看好?”坐在刘斌对面的男微笑着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昌江那个旮旯里,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不在于什么地方,而在于谁能走到前面,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越是旮旯的地方。成长前景就越好。”刘斌含笑道。坐在他对面的两个男,一个五十来岁。一个三十多岁,面目里边依稀有些相似,说话的三十多岁的男,与刘斌年龄相仿。

    “哦,为什么这么说?”三十来岁男越发好奇,扬起眉毛问道。

    “首先一条,前期建设成本会小得多,土地、劳动力,这两个是大头,而越是旮旯地方,也意味着被现代文明破坏得越少,你看过华侨城方面带过来的资料了,够详细吧,既有明清时代的古城古街,亦有大量民国时期的建筑群落,还有大批从宋元时期到明清时代的古军事设施,还有古代的运输、仓储系统,甚至还有古长城,这样完备的东西,国内并不多见,而且华侨城方面的规划我也看了,利用现有古城建设明清古城和唐宋城,在阜天荡建设水浒城和赤壁,在泊头复制古运河,从建筑群到街区,再到山水河流和寺庙,都极具想象力,一旦按照这个规划建成,可以说不但可以吸引大量的游客前来旅游观赏玩乐,更重要的是拍摄古装影视,基本上可以不出阜头就能找到最合适的地点,这就有可能形成一个巨大磁石,吸引全国各地的影视剧组来这里,而且华侨城还提出了关于后期配套制作基地的构想,可以说比中影和央视那边还想得远,加上配套的住宿餐饮,这就是再造一座城市。”

    刘斌的语气里充满了激情,这对于另外两人来说很罕见。

    对于他们来说,刘斌虽然娶了杨家外系弟,也算成为杨家体系中的一员,但是刘斌更多的是依靠他自身的努力和才华才赢得他现在的地位,杨家也发挥了一些影响力,但是在前期,杨家有他们自己的嫡系弟,刘斌并没有纳入他们视野,一直到刘斌在国务院发展中心开始崭露头角之后,他们才开始有意识的为刘斌铺路助力。

    而现在刘斌已经逐渐成为杨家这个大家族中一个熠熠生辉的角色,平民出身,却又是海归精英,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打磨这么多年,他的观点已经不容小觑了。

    “刘斌,你的意思是京华投资可以进入这个项目?”三十来岁的男有些动心,看了一眼那个依然在细细阅读着资料的老者,“三叔,你觉得呢?”

    “你的事情自己用脑去分析考虑,不用问我。”老者没有抬头,目光依然紧紧锁定在手中的资料上,“华侨城提出他们要和来自印尼的林氏财团合作,这个林氏财团是个什么情况?”

    “林氏祖籍昌江,在本世纪二三十年代就开始在东南亚那边立足,在大马、印尼、泰国和新加坡都有很深的家底,产业涉及采矿、橡胶种植、木材加工、制造业以及贸易业,他们前几年到昌江丰州地区投资建起了两家制药企业,效益颇好,与丰州那边合作很好,所以有意在昌江这边加大投资力度。”刘斌解释道。

    “哦?林氏在丰州已经有投资了?”老者点点头。

    “嗯,投资大概有两三千万,在双峰县,算是试水。”刘斌似乎觉察到老者的一些意思。

    “双峰?你说那个陆为民之前就在双峰担任县长,那……”老者目光一动。

    “嗯,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引入的林氏资本,目前双峰已经成为昌江小有名气的制药基地,医药行业产值占到全县工业总产值的三成以上,而双峰连续两年是昌江省经济增速冠军,也是丰州地区第一经济强县,而在之前,双峰一直是丰州地区七个县市区里排名倒数一二位的穷县。”刘斌觉察到了老者的兴趣所在,温言解释道。

    老者眉峰微动,显然对此很感兴趣,“看来这个年轻人在招商引资上颇有手段嘛。”

    “陆为民在招商引资上很有一些主意,不过我倒是觉得他的一些思路更有价值,我记得前两年他来京里就在和我讨论过私营经济问题,他提出建立市场经济体制,混合制经济模式,我觉得这个家伙很有点儿远见,现在我们国内其实已经在这个路了。”

    刘斌的话让老者更感兴趣,“你是说好几年前这个家伙就有这方面的预言?”

    “嗯,而且言之凿凿,三舅,他和曹朗是同学,学的是历史,但是对于经济工作相当精通,我听昌江那边的人说,双峰县的发展,他功不可没,这大概也是他以27岁之龄就能荣任县委书记的主要原因,丰州地区一直是昌江的老边穷地区,脱贫的压力很大,但是陆为民却在双峰取得了相当成绩,连田海华都对他有印象。”刘斌微笑道。

    “田海华对他有印象应该是多方面原因,你不是说他给夏力行当过秘书么?夏力行和田海华走得很近,虽说现在夏力行离开昌江了,但这点面也要给吧。”老者不以为然,不过他又摇摇头,“但这个年轻人的确有些不凡之处,他把华侨城拉进来,有引入东南亚外资财团参与,还有津门国企和昌江私营企业都加入进来,基本上把各种形态的资本都包揽进来了,野心不小啊,我看了,这个方案构想具有很强操作性,尤其是对市场前景的分析很有看点,宁,如果你真的有兴趣,我建议你可以去实地看一看,顺带接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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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的话让刘斌心中也是微微一怔,他原以为虽然陆为民在昌江的表现的确有些绝才惊艳,但是毕竟也还只是短短两三年,就像老者所提到的,陆为民能这么快爬到县长、县委书记位置,固然有陆为民自身本事和表现的原因,但内里更有夏力行的帮衬。

    没有夏力行秘书这个高平台的起步,陆为民怎么可能一步跨上副县级干部位置上,而且他后边的连级跳,都有夏力行的影子在里边,只是夏力行现在离开昌江,对昌江影响力大幅度减弱,陆为民从县长跳到县委书记这一级,才是真正见出陆为民本事的一步。

    只是这就让他如此动容了?刘斌觉得有些意外。

    他听出老者让自己这位表舅子要去昌江,恐怕不是简单考察这个项目是否值得京华投资公司一顾那么简单,似乎还有点儿其他意思在里边,只是他一时间也琢磨不出其中味儿来。

    回到家中,刘斌把今天的事情和妻子说了说,曹静瞥了一眼他之后才道:“三舅那边的事儿你别去多问,他们那边事事儿太复杂了,水深,我妈都说杨家就是他们那几个不安分的给搅合乱了。”

    “哦?”刘斌颇感吃惊,老丈母娘家那边他是清楚的,杨家底蕴深厚,虽说曹家也有些背景,但是远无法和杨家那边比,杨家老一辈的两兄弟在老丈母娘这一带就开枝散叶,一下子就有六七个兄弟姊妹了,老丈母娘在七个兄弟姊妹中居四,下边还有三个,都在五十出头左右,其中老丈母娘他们这边是老二,二男一女。还有老大一脉是二男二女。

    “你别一惊一诧的,子宁的京华投资现在不也是寻找投资项目么?就像你说的,华侨城和印尼华资都有兴趣,之前人家肯定也搞了相当长时间的调研,段老爷子和我们家老爷子也有些交情,这些消息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去了解一下也很正常。”见丈夫还是有些不解,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宜瞒着丈夫,沉吟了一下才道:“我小姨家的小檀你知道吧?”

    刘斌一愣怔之后反应过来,“小檀怎么了?不是在日本留学么?”

    “早就回来了。原来在野村证券搞过一段时间,现在跳槽到瑞银了,才回来一年时间。就跳槽,每个定性,也有二十三了,家里的意思是大概要替他找一个合适的对象,介绍了三个门当户对的。第一个连面都没见,一个电话就把人家打发了,第二个,去听了一场音乐会,嫌人家没品位,也不知道是不是借口。总之再也不见面了,第三个倒是交往了大半年,大家都以为有戏。没想到后来才知道半年总共见过三次面,而且还让人家不准暴露,让别人配合她向外表示在谈恋爱,那家伙也是这个心思,所以两人就把大家给蒙了。若不是一个偶然机会戳穿,还不知道会拖多久呢。”

    曹静的话让刘斌更不解了。“小静,你们家那些人是不是也太积极了一点,小檀也才二十三,你们就张罗着给人家介绍对象,谁也不乐意啊。何况退一万步说,你们家真要给小檀张罗对象,似乎也轮不到陆为民吧?”

    “刘斌,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家小檀还成了要祸害他陆为民了?”曹静有些不乐意了,她知道丈夫这半年来和陆为民的联系开始频繁起来,她也乐见其成,陆为民是弟弟的好朋友,而丈夫和弟弟不算太亲,却和弟弟的同学兼好友十分投缘,这让她有些不忿也有些期盼,她很希望自己丈夫能和弟弟也变成那种相互欣赏相互认可的朋友关系。

    刘斌张口结舌,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好半天才道:“我只是觉得陆为民不适合小檀,而且小檀那种疯疯癫癫的性格,也不可能入陆为民的眼。”

    “哟,你这么了解陆为民,就接触这么几回,你就能知道陆为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了?我弟弟都没说不行,你倒是在那里瞎操心了。”曹静没好气的道:“不管你的事儿,你就少掺和,人家成也好,不成也好,能与你有啥关系?”

    刘斌不吭声了,他觉得恐怕杨家恐怕不止是简单的想要找个女婿那么简单,陆为民的表现大概也是让杨定武有点儿意动,如果陆为民真的能和小檀碰撞一下起火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即便是没有机缘,也可以利用一些机会接触,杨家所谋甚远。

    但他觉得陆为民恐怕不是那种为了所谓人脉背景轻易被谁笼络的人,给刘斌的感觉是这个年轻人有些像十多年前的自己,如果自己不是和曹静真心相爱,那么即便是杨曹两家再有抛出多少诱惑,他也不会接受。

    他不是那种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的人,而他觉得陆为民也属于那种人,这也是他和陆为民能够谈得比较来的一个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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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曹朗和刘斌的电话陆为民也有些惊奇,他没想到京华投资有限公司居然也会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在这个时候华侨城、林氏财团、陆海集团、嘉桓公司这几家加上县建设开发有限公司,已经基本上构成了日后阜头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基本骨架,而阜头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则与中影公司、中央电视台、省建设投资公司、省投资公司、昌江电影制片厂合作建设,阜头文化旅游影视基地,可以说在资金上现在阜头已经不那么欠缺了。

    京华投资有限公司如果要参与进来,那么就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些资本构成,京华投资是作为一股加入组建阜头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呢,还是与原来的阜头旅游开发有限公司以及中影、央视、省投资公司、省建投、昌江电影制片厂一道参予文化旅游影视基地的建设,这一点曹朗和刘斌在电话里都语焉不详,只说来考察时陆为民可以与来人具体商谈。

    京华投资的背景陆为民不是很清楚,但是他通过何铿和雷达,他很快就知道这家公司背后有着相当深的渊源,应该说与原来在清理官倒之后脱离出来的一些子弟们有很深的渊源。

    事实上在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国家对官倒清理日益严格之后,已经有了一定原始积累的这些人才开始真正步入逐步市场化的资本市场,同时他们原有的人脉资源依然在许多时候可以为他们带来不少优势,所以京中其实有不少类似的既有相当的金融资本,同时也更具有厚实的人脉资本的公司,他们也开始在国内的各个领域寻找着机遇,以期能够获得更丰厚的回报。

    陆为民对这些资本并不反感,在他看来,现在的阜头还没有资格对外来资本挑三拣四。

    事实上这些资本虽然已经成了一些气候,但是它们很多并不愿意投入到制造业,他们觉得制造业风险过大,尤其是受国内国外经济气候影响,他们更倾向于投入到诸如地产、金融、矿业、服务业等行业,但是地产行业尚未真正成型,而金融对资本也未完全开放,采矿业同样如此,服务业中像酒店、旅游业相对来说算是回报较为稳定的,尤其是国内经济持续稳定发展的情况下,很多人相当看好这一块。

    也许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京华投资才有意来昌江试水。

    陆为民想了一阵之后,觉得还是要提前考虑,京华投多半是要参与到阜头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组建中来,青云涧和四大古镇的开发将由阜头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来负责,这一部分的回报相比于文化旅游影视基地这一块来说要更实在,那么在在出资和股权基本上已经固定下来的情况下,他就不得不重新和几方协商了。

    “还要变动?”宋大成和蒲燕都有些惊讶,蒲燕皱起眉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各方都说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怎么和他们说?”

    宋大成看出了陆为民的为难,陆为民很清楚这边的情况,肯定是陆为民无法推托的资本要进来,他才会如此,所以只是沉吟了一下就道:“陆书记,就算是要调整,恐怕股份能让出来的也不会太多了,华侨城和林氏那边不太好变了,只能在陆海和嘉桓以及县建设开发有限公司的股权上变更一下了。”

    “嗯,大成,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现在不太好办,但是有些事情我们不能不办,京华投资在京里有很深的背景,它可以帮助我们推动影视基地建设,所以有些事情我们要看长远一些,现在看似吃亏,但是却对长远有利。”陆为民对宋大成的理解很满意,刘斌之前没有和他说,现在才说,而且曹朗也打来电话,这就不是他能推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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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杨子宁谈话带来的好心情瞬间就消失无踪,陆为民用力的压了压额际太阳穴,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猛跳,而内心的怒意,也是难以抑制。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态度表现得足够明白了,但是有些人却把自己的退让视为软弱,得陇望蜀。

    他目光紧紧地盯在这份方案上,方案表皮上的“阜头县交通机械厂改制方案”几个大字刺得他眼睛生疼,让有一种想要把方案狠狠的扫下办公桌的chongdong ”“ 。

    这就是乔晓阳第三次送过来的方案,耀德公司,哼哼,真把自己当成无知小儿来戏耍么?不,当然不是,乔晓阳不会不清楚自己的来龙去脉,但是他还是敢这么来玩这一手,不就是有恃无恐么?

    章明泉说得对,乔晓阳不是柯建设,萧明瞻不会为了柯建设而与自己翻脸,但是乔思怀那边却不一样,坐在乔思怀那个位置上,自己对他没有任何攻击手段,但是对方却能随意搬弄出几条来拾掇自己,尤其是还有乔晓阳在阜头的情况下。

    任何人要放在放大镜下来看,都是要出问题的,何况陆为民也不认为自己就经得起放大镜来看。

    萧明瞻那边的关系刚刚缓和,这个关系是很脆弱的,如果有乔思怀在后边兴风作浪,也许萧明瞻就又要另有想法了,柯建设的离开对于萧明瞻来说是一个不得不吞下的苦果,他的退让并不意味着他就愿意这样了,只要有机会,他肯定想要扳回这一局。

    更麻烦的是现在省里正在和广电总局那边积极商谈,可以说现在是不能有半点闪失,这乔晓阳不就是看中了眼前这个骨节眼儿上,才敢这么做么?

    陆为民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乔晓阳把时机选得很好,自己不敢去冒这个风险直接否决他这个方案,但是自己也并非毫无应手。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方案上。毫无疑问乔晓阳和任国非在这上边私下达成了妥协。陆为民也不是不知道乔晓阳和任国非之间的私下交易,但是他以为他通过乔思怀来传话表明态度,乔晓阳多少应该有些收敛,甚至他也做好了一些妥协准备,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线,他都愿意退让妥协,但是现在他能退让么?

    当然不能!

    这不仅仅是县里损失巨大这么简单。而是这个头一开,那就意味着自己先前所坚持的就毫无意义了。

    而乔思怀似乎也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提醒放在心上,或者说他放在心上了,但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他选择性的忽视了,他觉得他帮自己通过方国纲运作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这个举动就该获得这个报酬了。这可以做交易么?

    陆为民心境慢慢沉静下来了,现在该怎么办?

    和乔晓阳撕破脸现在是不合适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是忍可以,吞下苦果却不行,忍并不代表接受,而只是暂时的退让。

    琢磨了许久,陆为民给田卫东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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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丘育搓着手皱着眉头看着窗外。进入五月气温一下子就飙升起来。穿一件长袖衬衣居然觉得有些热了,他下意识的解开胸前的一颗纽扣。

    外面的传言纷纭。部里边也是暗流涌动,地委副shūjì甘哲在地委机关会议上声色俱厉的警告机关里边那些传话筒碎嘴子,但是毫无效果。

    章丘育知道其实那些传言并非仅仅只是传言那么简单,从三月份一过,关于地委主要领导将会调整的流言就不胫而走,有说是李志远要到省人事厅担任厅长,有说孙震要到省水利厅担任厅长,也有说李志远要到洛丘担任地委shūjì,还有说孙震将到昌西州担任州委shūjì,甚至还有说孙震要上挂到团中央去锻炼。

    这些并不是空穴来风,章丘育试探性的询问过李志远,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但是章丘育感觉到对方心情并不太好,还批评了宣传工作没有跟上时代节奏,没有抓住中心工作,没有创新开拓精神,让章丘育也很是郁闷。

    “章部长,这是部里边根据你的想法拿出的一些意见和建议。”郭坤松头梳理得油光水滑,走进来时态度也是很尊重。

    “坐吧,老郭。”对于这位昔日苟治良的嫡系,章丘育并没有太大的敌意,苟治良已经走了,郭洪宝没有苟治良的能耐,无法扛起丰州帮的大旗,那么树倒猢狲散,各寻出路就成了必然,郭坤松从丰州市常务副市长到地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心里肯定不舒服,但是到宣传部这么久,这家伙的表现倒是相当顺眼。

    “您看看。”郭坤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阜头县委宣传部田卫东说他们那边在搞集体企业改制,近期从中央到省里对国营和集体企业改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话题很热,阜头这半年多集体企业改制进行得很顺利,他问是不是可以对他们县企业改制搞一个宣传片或者宣传活动,我觉得有些意思,章部长,你觉得呢?”

    “哦?这是好事儿啊,可以让报社和电视台去采访一下,要结合上边精神要求开展工作,免得落后于时代,李shūjì昨天和我谈话时也在批评宣传工作是老陈醋,毫无新意和特色,抓不住现下最敏感的话题,我觉得阜头的企业改制就是一个热点嘛。”章丘育不无恶意的想道,陆为民在双峰就是搞企业改制出名,但那时候他是只做不说,现在这家伙大概是有想要捞实惠,又想要出名了。

    “哦,那我就和电视台和报社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配合阜头县委做一次宣传。”郭坤松点头应道。

    章丘育和郭坤松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次宣传会带来什么,他们都有更多更重要的工作需要考虑。

    但是对于任国非来说,他却敏锐的意识到这个宣传带来的麻烦,这个麻烦甚至可能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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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阻止这种事情?你想让交机厂改制成为焦点么?还是你觉得你他妈能名利双收?也不怕撑死你?!”任国非气急败坏的差点把桌子上的烟灰缸都给砸了,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乔晓阳,恨不能给对方一记耳光。

    乔晓阳也不知道怎么县交机厂改制的事情就会上了《丰州日报》,虽然不是头条,虽然也不是专门介绍县交机厂改制,而是在对街办集体企业改制进行报道之后顺带的提了一句国有企业改制也将随之拉开序幕,阜头县交机厂要靓女先嫁,也要来吃螃蟹,只提了寥寥两句,但是仍然引起了很多人瞩目。

    任国非打电话问了田卫东怎么会突然想起要报道企业改制,田卫东的回答中规中矩,称地委宣传部要求各县宣传部要收集符合时代发展和中心工作的素材,提供给《丰州日报》和丰州地区电视台,优秀题材可以上报给省里,郭部长问县里企业改制效果如何,想要报道,说是章部长的意思,他没办法,陆shūjì也不太同意,但是地委宣传部指定要报道,他也没有办法。

    乔晓阳也有些疑惑和担心,又通过关系问了郭坤松,反馈回来的消息也的确是如此,地委宣传部长章丘育按照地委李shūjì的意见布置的这项工作,郭坤松不过是执行者罢了。

    乔晓阳当然清楚章丘育和陆为民之间的不睦,指望地委宣传部为阜头歌功颂德无疑是做梦,乔晓阳觉得这恐怕是章丘育用的捧杀这一招,故意把这件事情给抖落出来,让国企改革这个草标给插在阜头头上,让阜头来秀于林好被风摧之,这是插标卖首,照理说陆为民是绝不会认同搞这样的宣传的,他在双峰就是鬼子进村,悄悄地前进,打枪的不要,那还是搞乡镇企业改制,都面临那么大的压力,现在国企改制,他更是早就要求只做不说,要说的确不太像是陆为民搞的鬼。

    虽然陆为民前两次都对方案不太满意,但是第三次自己又做了一些修改之后,陆为民基本认可了,基本同意按照这个方案操作,但是提到一定要平稳顺畅的操作,不能出问题,这一点乔晓阳自然心领神会,拍胸脯表示绝对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丰州日报》给你点了这么一点,就有些麻烦了,这带来的副作用有可能给交机厂的改制带来许多变数,尤其是给自己和任国非精心制定的计划带来相当大的风险,一旦被媒体盯上,甚至热炒,那么县交机厂改制就会成为阳光下的玻璃屋,你想不透明都不行,而交机厂前两年的效益很多人都清楚,并不是没有人对交机厂没有兴趣,这也是任国非最为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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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以为我想这么搞?”乔晓阳没好气的反问:“我脑袋被驴踢了么?这对我有啥好处?”

    “你是县委副书记,连这点事情也搞不定?”任国非言外之意很清楚,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我还和你合作有何意义?

    乔晓阳也有些恼羞成怒,他觉得事件有些向他控制不住的局面转化,这让他很不舒服,任国非无疑会怀疑自己的控制能力,但这不是他所能预料的,一个小小的意外也会带来许多变数。

    “任国非,你搞清楚,我们是合作,不是我听命于你,你如果觉得这单生意不划算,随时可以结束。”乔晓阳yīnyīn的道。

    任国非强压住内心的怒气,现在和乔晓阳撕破脸已经没有价值了,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多少退路,之前为这一次改制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不可能就此停步,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来化解面临的不利局面。

    “乔书记,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任国非终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觉得问题不是很大,《丰州rì报》而已,能有多少入看这种报纸,能有实力掺和进来的,会看这种报纸?我们没有必要大惊小怪惊慌失措,稳一稳,等一等。”乔晓阳也开始思索对策,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他都得检点一下,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往往就是在关键时候煮熟鸭子就会飞。

    只要不是陆为民发难,问题就不会太大,就怕是陆为民出的yīn招,所以他特别在意这一点,专门想办法找关系去套了郭坤松和章丘育那边的话,有些问题又不能问得太明,否则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但从地委宣传部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似乎的确是一个意外,正好遇上李志远批评了地委宣传部宣传工作没新意,没抓住热点,章丘育和郭坤松也有点儿要故意要yīn陆为民一把的意图,所以才会这么来一手,陆为民好像也大发雷霆,把田卫东叫去臭骂一通。

    任国非也冷静下来,他和乔晓阳为此已经做了太多工作,厂里边的事情他负责,方案和引入战略投资者是乔晓阳负责,可以说夭作之合,提升企业负债比例,压低企业本身资产,这些手段都是他早就考虑好的,尤其是在企业效益不好的情况下,企业价值评估本身就会压低很多。

    评估公司是县里确定的,但是有乔晓阳的cāo作,这些都不是问题,可以说如果不出意外,只要县里边同意了这个意见,一个月之后县交机厂就可以完成改制,成为一个管理层、战略投资者持有大部分股份,厂里职工持少数股份,县里边退出的企业的局面,这也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但关键是这一切得平稳顺畅的过渡才行。

    有时候不得不庆幸交机厂是在丰州这个旮旯地区,基本上没有太多同行竞争对手,否则这个方案很容易引起同行的注意,这也是任国非和乔晓阳一心想要低调改制的原因,一旦影响扩散,难免不会引来入们关注,而什么东西都有可能被挖掘出来。

    “乔书记,这事儿恐怕是得冷一冷,现在再要推动,也许会引来麻烦,你觉得陆为民那边……”

    任国非也有些担心陆为民那边,虽然乔晓阳信誓旦旦的表态他已经通过其他渠道搞定了陆为民,但是任国非还是有些不放心,陆为民的手段他也有所了解,在双峰搞了那么多企业改制,对改制里边的猫腻很清楚,除非他有意放水,否则他要真有心来找出点儿毛病来阻碍改制推进,那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陆为民那边你不用去管,我会处理好。”乔晓阳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有些影响,但是也就是时间上稍微拖一拖,我会和陆为民交涉,尽可能继续推进,走到这一步,就必须走下去,你再把企业资产评估仔细梳理一下,别出纰漏,耀德公司那边你们也合作接洽,力争一次过关。”

    *************************************************************************************让乔晓阳始料未及的是《昌江rì报》也在他们的一片《国企改制应迎难而上》的报道中引用了阜头县正在推进的县交机厂改制这一案例,并且绘声绘sè的描述了县交机厂从开始的辉煌到近期的发展停滞,现在县里要敢为夭下先,破解国企改制难题,提出的引入战略投资者、管理层MBO、职工持股三大举措,写得相当详实,一下子就引起了很多入的关注。

    看见对面的陆为民面sè铁青,手里拿着的报纸丢在办公桌上,乔晓阳和田卫东都是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件事情会捅到《昌江rì报》上去?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陆为民怒不可遏,“我早就说了,企业改制只做不说,老田,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书记,这是地委宣传部的意见,他们说目前国企改制是一个热点问题,也是各地正在摸索探索的路子,从高层到地方上,都已经明确要把国企改制作为今后几年的重点工作来抓,适当做一做宣传也很有必要,还说这是李书记的意见。”田卫东满脸委屈的道。

    “这是‘适当’宣传么?弄到《昌江rì报》还只是‘适当宣传’?按照章丘育的意见,要必须上《入民rì报》或者《zhōng yāng电视台》焦点访谈才算是正常宣传?”陆为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章丘育这是唱的哪出戏o阿?李书记就是说了一说,他就给我们拿起鸡毛当令箭?其他地方入家都知道埋头做,我们阜头就这么两三家国企,却被入家当成标本挂出来,章丘育他是在唯恐夭下不乱么?”

    看见陆为民满脸yīn冷之意,田卫东内心也不由得暗自嘀咕,“陆书记,其他地市也有提到,不是单单说我们阜头企业改制,……”

    “行了!我们阜头能和其他地方比么?入家宋州、青溪有多少国企?为什么地委宣传部不把古庆改制企业作为范例上报?我们连入家零头都及不上,去凑这个热闹千什么?”陆为民怒声道:“以后地委宣传部要搞什么宣传,老田你要好好把关审查,不要他们说什么就什么,涉及到国企改制这一块的内容必须要报我和晓阳!”

    乔晓阳只觉得自己心里憋得慌,交机厂改制怎么就会被《昌江rì报》给看上了呢?毫无疑问这是地委宣传部在搞鬼。

    《昌江rì报》一刊载,连叔父都打电话来问究竞是怎么一回事,这让乔晓阳内心也是无比怨念,章丘育和陆为民不对路不是一夭两夭了,郭坤松和陆为民也因为苟治良和安德健之间的矛盾一样是水火不容,地委宣传部这么搞无疑是针对陆为民的,古庆企业改制也没见地委宣传部把案例送上去,却把阜头拿来开刀了,可自己却成了池鱼,躺着也中枪。

    现在麻烦来了,原来只有耀德公司有意进入交机厂,现在又有两家企业表明了意愿,一家是昌州的企业,另外一家是京城的企业,这让乔晓阳和任国非都无比揪心,有其他战略投资者进入,无疑就意味着原来的方案就要搁置,哪怕就是表面文章,你也得和那两家谈,带来的副作用太大了。

    等到田卫东离开,陆为民脸sèyīn沉的盯着乔晓阳,“晓阳,怎么一回事?据说地区纪委已经接到举报,举报我和你与耀德公司合谋串通,与交机厂管理层勾结,压低企业价值,甚至连我们在哪里吃饭都写得清清楚楚,你们怎么在办事?”

    乔晓阳大吃一惊,脸sè顿时变得灰白,“陆书记,你说什么?不可能!”

    陆为民满脸悻悻,“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地区纪委那边马上就要下来调查,你自己好生准备一下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情不能出问题,你自己给我收拾千净!那家耀德公司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他们在外边胡言乱语,真还以为他们就笃定能入主交机厂了?”

    乔晓阳离开陆为民办公室之后,如热锅上蚂蚁,立即就给乔思怀打了电话,乔思怀也大吃一惊,询问了情况,乔晓阳也说陆为民怀疑是耀德公司那边口风不稳透露了风声,致使有入写了检举信到地区纪委。

    乔思怀让乔晓阳稍安勿躁,等他了解一下情况之后再说。

    半个小时之后,乔思怀告诉乔晓阳,的确丰州地区纪委已经接到了检举信,信中说得很清楚陆为民、乔晓阳狼狈为激ān勾结昌州耀德公司合谋收购交机厂,导致有国有资产流失之虞,而且言之凿凿的说某年某月陆为民、乔晓阳、任国非与耀德公司一帮入在丰州和阜头吃饭的情况。

    乔思怀也告诉乔晓阳这件事情现在暂时冷一冷,等到丰州地区纪委调查之后再说,毕竞检举信上的内容也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内容,并无确切事实,但现在风头上需要冷一冷。

    “你这是何苦来哉?”何铿仰靠在牛皮沙发上,锦绣山庄别墅厅里客厅很宽敞,很适合小型聚会,他脸色淡漠,平静的道:“让我怎么说你呢?你自己都知道水至清无鱼这个调离,有些时候作必要的退让是必须的,怎么这个时候又要犯牛脾气了?多大个事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风险很大,纪委那帮人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他们没能力帮你,但是绝对有本事整你。”

    陆为民苦笑着替何铿把茶盅里水注满,“铿哥,不是我不想退让,但是我说过这得有个底线,任国非他们管理层明目张胆的要优惠政策,要奖励补偿,职工们的补偿,我都觉得没啥,毕竟这个厂是任国非他们搞起来的,他们的确做出了很大贡献,但这得有度,国有资产流失大家都在热炒,在我看来如果流失到广大职工们手中,甚至管理层得利,都可以,但是其他人也要巧取豪夺,这有些说不过去。”

    “你觉得人家是巧取豪夺?不是带来了资金么?”何铿笑了起来。

    “得了,铿哥,这事儿还能蒙得过谁?乔晓阳他们要借这个机会啄一嘴,我也认了,但是你不能敲骨吸髓啊,我和乔思怀说了,他的面我给,但也请他理解我的处境,更要明白我的底线,看来这位乔书记觉得我是在矫情拿捏,所以就有些肆无忌惮了。”陆为民语气变得有些冷,“他觉得我有求于他的地方很多,不敢轻易得罪他,觉得我也许会为了自己的官帽而自守,的确,我不想得罪他,能忍我都忍,所以万不得已才玩这一出苦肉计啊。”

    “你小,地区纪委来查你,对你影响也不好啊。”何铿摇头笑道:“只怕乔思怀和乔晓阳也想不出你会用这一招来。”

    “难说。乔思怀也是老辣成精的角色。所以我只能把目标引向这要和耀德公司竞争的这两家企业了,铿哥,还得要靠你多支持了。”陆为民笑嘻嘻的道:“就算是他心里有些怀疑,但是我做得干净,他也不好太过分,何况我现在就需要的时间,只要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项目敲定。那我也就无所谓了,他愿意怎么着,我奉陪到底。”

    “那如果耀德公司愿意按照你的想法提高入主价格呢?”何铿追问了一句。

    “我说了,有些时候必要的退让我愿意,只要不超出底线,实际上耀德公司就是一个幌。我们都知道,最终他会把股份转让给任国非他们这些管理层,他们不过就是来转手啄一嘴而已,对于管理层控股,我不反对,只要有利于企业发展,而国有资产也如我们所希望的收回,没有流失。或者说没有流失太多。我都可以接受。”陆为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嗯,你有这个妥协的态度就好。我就配合你玩一玩吧。”何铿点点头,他就怕陆为民要顶到底,到时候还真有些不好收拾。

    “对了,铿哥,甄妮马上就要去基辅,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关照。”陆为民语气萧索。

    “我知道,放心吧,不过为民,你真的就此和甄妮一刀两断了?”何铿对于陆为民的个人问题也很关心,“还是只是暂时分手冷静一下自己?”

    “铿哥,我和甄妮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大矛盾,更像是激情燃尽,只留下惯性了,她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淡漠无味,我亦如此,所以才觉得大家分开也许会更好,至于说以后,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陆为民摇摇头。

    对于感情上的事情,何铿也不好多置喙,每一对情侣之间的感情都不尽一致,从无重复,拿自己的经验去评判,都是盲目而愚蠢的,这一点何铿很清楚。

    “你自己好生斟酌吧,不过我觉得你今年都28了,作为体制内的领导干部,如果你还要想再继续前行,恐怕个人问题必须要考虑了,如果真的寻找不到你自己喜欢的,那么找一个喜欢你的,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何铿建议道。

    何铿的话是由衷之言,陆为民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解决,将会越来越成为自己档案中的一个短板,在目前的政治空气下,一个没有成家的干部无疑是一个不成熟的干部,即便是处级干部中未成家的极为罕见,在基层中更是闻所未闻。

    陆为民无声的点点头,虽然这一点上陆为民知道无论从哪个角度上都应该认真考虑,但是想一想有一个将会和自己同床共枕数十年的人,这种感觉就很独特,前世中的种种都让他唏嘘感叹,而对于他来说,他实在对这一点已经有了一些恐惧感。

    “京华投资准备和华侨城合作了?”何铿把话题拉回来,陆为民强烈向他推荐了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这个大项目,让他有些心动,陆为民的眼光和判断力他已经领略过多次了,对方对经济时局的发展变化预判能力让他也是叹为观止。

    “有这个意向,京华投资方面还是倾向于参股阜头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心思还是放在青云涧和四大古镇的开发,对于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这个项目还是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其他,主要是担心投资回报时间太长,我给他的建议是,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可能会走公开上市的路径,他如果以京华投资有限公司作为发起股东,会有很高的收益,建议他认真考虑,他还没有给我们答复。”陆为民显得很自信。

    “那铿哥如果也有意呢?”何铿笑了起来。

    “那最好不过了,但铿哥我也要提醒你,国内公开上市有限制条件,而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哪怕是一期,也至少三年以后的事情了,也谈到公开上市最起码也是六七年后的事情,铿哥可得要有这份耐心才行,当然如果铿哥需要资本流动,股份依然可以作抵押贷款或者转让,我想最起码的回报率不是问题。”

    陆为民善意的提醒让何铿很高兴,他听出了陆为民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为民,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建议?”

    “嗯,有些想法,根据我的判断,阜头文化旅游影视基地项目立项建设已经没有太大问题,现在主要是省里和广电总局还在就一些细节问题进行磋商,一旦基本确定下来,就会进入正常的运转阶段,这后边的事儿准确的说就和我没有太大关系了,企业行为为主了,地方政府主要是配合做好征地拆迁和建设。”陆为民顿了一顿,“文化旅游影视基地一旦建成进入正常运行阶段,随之而来的就是旅游产业的发展,可能铿哥也知道双峰骑龙岭风景区发展情形,今年仅仅是前三个月的客流量就已经超过去年自正式营业的客流,进而带来的是酒店业和餐饮业的高速发展,但对于阜头来说,旅游资源的开发已经迫在眉睫,但是在服务业方面却差距很大,至今阜头尚未与一家星级宾馆,这一点很多人都已经意识到,但是都还没有动手,我觉得铿哥如果有兴趣,不妨在酒店业上做一做文章。”

    陆为民的话让何铿陷入了沉思。

    陆为民的建议的确有些道理,如无意外,阜头的旅游产业将会迎来一个大发展阶段,阜头除了青云涧景区的开发已经进入实质性阶段外,四大古镇旅游资源开发需要结合影视基地的建设来规划,按照陆为民的介绍,未来几年之内仅仅是这个囊括了阜头绝大部分旅游资源的项目投入可能超过十亿元,而附属产业带动甚至会数倍于此,这样一个庞大项目吸引来的客源人流不仅仅是游客,也还牵扯到相当数量的商务客源。

    尤其是在阜头电产业发展方兴未艾的时候,仅仅是二三十家在建的电企业就足以让这个据说要打造成为昌东南地区电产业基地的工业园区产生相当大的商务客源,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铿哥,你想一想,我们县电产业发展迅速,目前入园建设的企业已经达到了二十九家,鸿基集团关联企业九家即将竣工投入生产,还有四家企业正在和县里进行谈判,预计这种趋势会在今后几年内一直持续下去,我想仅仅是这样大一个企业群体以及和他们往来的关联往来,都会产生相当大一个客流群体,另外影视基地建成,必然会有影视拍摄剧组到来,这是一个常年性的客流群体,而且随着文化产业的发展,这个客流会越来越大,需求也会越来越高,所以对高端的住宿消费也会与日俱增,怎么样,铿哥,我的推断是否能让你满意?”

    陆为民的话让何铿笑了起来,“为民,你这张嘴能把死人说活啊,忽铿哥砸钱为你添政绩啊,不过我得承认,你的分析打动了我,我考虑一下,另外也还得请专业公司作一个市场调研,对了,你顺带帮我联系一下京华投资,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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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很欣赏何铿这种公私分明的性子。

    他可以借给你三五百万眼睛不眨,但是绝不会因为你和他的私人关系随意与你合伙做生意,拿他自己的观点来说,就是借钱是私谊,合伙就意味着责任,私谊与责任不能搅合在一起,就像风云通讯公司初始时那样,陆为民也曾经和何铿提前过,但是何铿宁肯借钱,但是不参与,华民公司这边也是一样,他认可的项目,他会严格按照规矩来,否则绝不轻易参与 ”“ 。

    就像他和雷达如此密切的关系一样,他认可的项目,毫不犹豫,不认可的,哪怕你赚得再多,他也不会眼红心动,拓达丰州水泥厂赚得钵满盆肥,何铿认可他自己看走眼了,但是并不羡慕嫉妒,只认为雷达抓住了机会而已。

    “铿哥,如果你只是想要做一个普通酒店,自己做就可以,如果你想要真正为日后阜头这个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做一个标杆式的酒店,那么你可能还要考虑寻找一个更好的合作者,京华投资只有资本,但是对于酒店管理并不在行,我想你也不缺这点钱,我建议你要选合作伙伴,选业内人士合作更合适。”陆为民思考了一下才道:“可能业内很多人因为无法预判阜头这个地方的发展趋势而不敢轻易下手,但是如果你来投资,他们负责管理,这样相得益彰,他们觉得自己规避了风险,而你寻找到了合适合作伙伴,这样两全其美。”

    陆为民的建议又让何铿眼睛一亮,陆为民否定了京华投资与自己的合作意见,却建议让自己在酒店行业内去寻找合作者,这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京华投资背后有杨家的影子,而杨家在这一次昌江省与广电总局合作阜头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这个项目上出力甚多,但是陆为民却并不支持他和京华投资合作,这份坦率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为民。你好像不太欢迎京华投资?”

    “铿哥。我欢迎任何投资者到来,但是杨子宁的胃口很刁,这一次可以合作,但是如果他继续按照这种模式,我想他很难走远,合作是要对双方共同受益,想要凌驾于合作伙伴之上。只想着付出最小,获取最大,只会让合作失去基础。”陆为民笑着摇头,“算了,不谈京华投资了。”

    “不,为民。我知道你对京华投资可能有些看法,但是京华投资背后的背景颇深,牵扯关系网也很宽泛,既然他们来了阜头,就像你说的,来者是客,你从中穿针引线,尽可能让他们达成一致。杨子宁可能有些骄娇之气。但据我所知,但是并非庸人。这个人你可以接触一下,对你日后有帮助。”何铿思考了一下之后,才道。

    陆为民愣怔了一下,他似乎有点儿明白了何铿话语中的含义,何铿之所以愿意和京华投资合作,恐怕也是有一些原因的,而能够让何铿如此态度,自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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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五月开始,阜头工业园区的建设进入一个新**,工业园区的二期建设进度几乎是夜以继日,即便是进入六月气温骤升,但是依然没有能阻挡住建设队伍的热情。

    多家建筑公司在阜头工业园区道路及市政设施、环城路、新城区道路建设上全面开花,而阜双公路更是进展顺利,如无意外,将会在十月国庆节之前正式竣工通车。

    而进入工业园区的企业也是络绎不绝,除了电子类的企业,像通讯线缆、电力设施、通用电气等和电子产业有一定关联度的企业也开始陆续出现在工业园区二期划定的区域内,阜头工业招商引资呈现出一番欣欣向荣的繁盛景象。

    这个时候陆为民反而显得轻松起来,昌江省和广电总局签署的关于在阜头县建设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的谅解备忘录与六月中旬正式签订,而在此之前的6月8日,华侨城集团、林氏财团的远东实业(中国)有限公司、京华投资有限公司、陆海集团组建了昌南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并未用阜头这个名头,其中华侨城集团出资一点五亿元持有昌南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远东实业出资九千万人民币占股百分三十,京华投资、陆海集团分别出资三千万,各占股百分之十,省委副shūjì刘运书出席签约仪式。

    6月28日,刚组建的昌南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与中影公司、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京都未来广告有限公司、昌江省建设投资有限公司、昌江省投资有限公司在昌江大酒店签约,共同出资两亿五千万元,组建中昌旅游影视基地股份有限公司,其中昌南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持股百分之四十,中影公司和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各持股百分之二十五、京都未来广告有限公司持股百分之五,昌江建投和昌江投资公司各持股百分之二点五,省委副shūjì、省长邵泾川出席签约仪式。

    7月9日,香港盛华集团、远东实业有限公司和香格里拉酒店集团正式签约斥资叁仟伍佰万元建设昌南香格里拉酒店,常务副省长陶汉亲自参加了酒店建设签约仪式,酒店地址选择在已经正式确定搬迁到阜头县城新区的阜头县农业银行老城区与环城线交界的原址上,这是香格里拉酒店集团首次进入内地旅游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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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从三菱越野里钻下来的陆为民就看见了徐晓春也正好下车,天气炎热,虽然车里有空调,但是一下得车来,便感觉到那股子火辣辣的热意。

    看见陆为民大汗淋漓,徐晓春忍不住笑了起来,“为民,怎么热得这么厉害?”

    “嘿嘿,徐市长,可比不得你们,你们出门就到,我们还得跑一小时,这虽然有空调,但是日头太大,晒得人受不了啊。”陆为民咧着嘴笑道:“孙shūjì也不知道怎么了改了性子,现在会都改到下午开了,怎么,地委还是觉得咱们县里边的干部太辛苦,晚上准备犒劳一顿儿?那敢情好啊。”

    7月12日,丰州地委召开干部大会,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陈泰然宣布了省委决定,免去了李志远丰州地委shūjì职务,任命孙震为丰州地委shūjì,同时任命省财政厅副厅长陶行驹为丰州地委副shūjì,也宣布了省政府的任命,任命陶行驹为丰州地区行署专员。

    陆为民怎么也没有想到陶行驹回到丰州担任行署专员,这让他真有点儿冤家路窄的感觉,虽然陶行驹从未和他见过面打过交道,但是他相信陶行驹不会不知道自己这个人,陶泽锋与自己的恩恩怨怨只怕也一样让他感到纠结万分,而现在这个家伙居然要来丰州地区担任行署专员,一时间陆为民觉得真还不如就维持现状,让李志远继续当他的地委shūjì,孙震继续当他的行署专员。

    当然这只是一种幻想,李志远在丰州地区这几年的表现让省里边很不满意,即便是刘运书的努力也未能让李志远能够获得一个满意的去处,李志远调回省广电厅担任厅长,据说他本人对这个安排同样也很不满意,但是只怕这也是他能获得的最好安排了。

    对于省委来说,考察一个主要领导的最关键因素就是这个地区在他任期内的经济发展表现,而很显然李志远的表现难以让人信服,与李志远一起被调整的还有曲阳地委班子。

    “为民,没饭吃到我家里去吃,不过话说回来,该你请客才对。”徐晓春脸上不无艳羡之色。

    这个家伙在阜头蛰伏了将近一年之后终于开始发力了,继一季度阜头经济增速达到百分之九十之后,二季度阜头经济增速更是高开高走,尤其是六月经济增速同比达到了百分之二百三十,整个二季度经济增速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九十,这个骇人听闻的增速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六月份经济增速猛增主要得益于鸿基集团几个企业开始试生产,加上青云涧风景区开发的全面启动,使得阜头六月经济增速呈现出井喷式的爆发。

    “徐市长,别这么说,那是赶上了,去年二季度正好是阜头经济发展的低谷期,这两相对比就有点儿刺眼了。”陆为民嘿嘿憨厚的一笑,也不多解释,这个时候再怎么解释也是多余,反而让人觉得虚伪,尤其是在徐晓春这里,更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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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徐晓chūn也是含笑摇头,用手指点了点陆为民,不再多说,“今天经济运行分析会就得要露馅儿,我看你怎么遮掩。”

    “也没啥好遮掩的,我们阜头的基数太低,窜得再高,仔细琢磨一下,就知道底气不足。”陆为民对这一点倒是很坦然,“短时间的经济增速说明不了什么,人均gdp、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这三个指标才是根本,如果要再加一条,那就是财政收入,这四条才能说明问题,而恰恰阜头这四条条条都是软肋,与古庆相比相差天远地远。”

    听得陆为民把目标直指古庆,徐晓chūn也有些咋舌,古庆人口少,只有四十多万,仅有阜头五分之三不到,但是去年gdp和财政收入却是阜头接近三倍,这是建立在古庆原有的经济基础纸上,陆为民一上来就把追赶目标瞄准古庆,这小子是不是胃口也太大了一点?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这个时候各县的书记县长们都陆续到了,打着招呼,寒暄着入场。

    经济运行分析会从夏力行时代就开始延续下来,每个季度开一次,基本上每一次会都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力拔头筹的自然喜笑颜开,可是落在后边的就不好过了。

    据说从这一季度开会开始,全地区经济增速第一的要介绍经验,倒数第一的则要作剖析并提出如何追赶的意见,这比起以前地委领导只是批评就还要让人压力山大,尤其是如果连续两三个季度都要作剖析,这个当县委书记县长的脸面只怕就没地方搁了。

    经济运行分析会虽然是每个季度开一次,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这个会议的规格和分量,各县市区的书记县(市区)长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请假的,如果要请假都必须要给地委书记请假。足见这个会议的分量,这也是从夏力行时代养成的规矩。

    “咦,陶专员来得这么早?!”

    看见陶行驹在焦正喜的陪同下,温润白皙的面颊上带着一抹微笑,双手背负在身后,梳理得光亮顺滑的发丝一丝不苟,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秀朗眼镜更显得这位新任专员儒雅不凡,丝毫看不出这位专员已经是五十出头的人了。

    看到新任专员过来,先到的各县市区的书记县长们都纷纷站起身来和新专员打招呼,陆为民和徐晓chūn也不例外。

    陶行驹走到陆为民面前。一边笑着和陆为民与徐晓chūn点头,却停住脚步,想了一想才道:“为民。恐怕你也知道了,孙书记和我商量过了,从这一次经济运行分析会开始,经济增速第一名的县市区主要领导要做经验介绍,主要是介绍这个季度做了哪些工作。为什么会取得好成绩,阜头这两个季度经济增速很可喜,你把这两个季度的工作好生梳理一下,谈一谈阜头的做法,要言之有物,别给我说些空话套话啊。”

    陶行驹的态度显得自然可亲。倒是让有些jǐng惕心的陆为民颇感意外,但人家是专员,顶头上司。这么说也算是看得起自己,何况在会议之前,地委秘书长蔺chūn生也给自己打了电话,传达了新的规则,只不过这陶行驹却要自己把前两个季度的工作都要合起来总结。这还得好好整理一下。

    “谢谢陶专员的关心,只怕阜头这点儿东西难上大场面啊。”陆为民谦虚的道。

    “嗯。阜头现在的表现都还不能上大场面,那哪个县市区还能叫大场面?”陶行驹朗声笑了起来,“为民,太过谦虚可不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对兄弟县市努力工作的蔑视啊。”

    陆为民一愣怔之后,内心有些恼意,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不动声sè的扫了周围一眼,果然看到旁边几位书记县长的脸sè有些尴尬,陆为民内心一阵怒火中烧,自己还以为这家伙还真是转了xìng儿呢,没想到两句话没完就给自己来上眼药了,只是这家伙玩弄这一手的本事不俗,光明正大的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既成功的激起了周围人的内心不满,又还让自己半点也说不出个啥来。

    “陶专员,我这人还真不太懂谦虚,既然您要我好好介绍一下经验,待会儿我就班门弄斧一番吧,也好请兄弟单位的领导们好好雅正一番。”陆为民压制住内心的火气,淡淡的道。

    陶行驹却像是半点事情没发生一般,微笑道:“为民,相互交流一下发展经验,别藏私,我们丰州地区还有很大的发展前景,阜头也一样。”

    说完之后,陶行驹便和随意自然的离去,走上主席台的位置。

    其他人都没有觉察到这里边蕴藏着什么意味,倒还觉得新来的陶专员对阜头颇是看重,倒是徐晓chūn从两人的对话中品出了些许不一样的滋味来,只是他也不知道陆为民怎么好像和这位陶专员不太对路,要说这二人应该没什么纠葛才对,以陶行驹现在的身份,陆为民固然不会去得罪他,但是陶行驹也不可能看陆为民不顺眼才对。

    ……

    “按照地委的要求,我来谈一谈阜头近半年来的发展情况,方才陶专员要我好生梳理一下近半年的发展思路和经验,我也仔细理了理,现在就在这里班门弄斧一番,……”

    陶行驹面sè不动,低垂着头,铅笔在面前的笔记本上涂画着。

    事实上之前他对陆为民和自己儿子陶泽锋之间的纠葛并不太看重,尤其是那一次魏行侠很隐晦的给他一次提醒之后,他没想到陆为民居然还和魏行侠有这么密切的关系,他就更不愿掺和,但是直到陶泽锋被打伤,后来陆为民又在财政厅里被羞辱,这几乎是直接登门抽脸了,尤其是他还在财政厅里本身就有政敌的情况下,这种行径在陶行驹看来简直就是对自己可以挑衅和冒犯。

    他不是一个挥一挥手就可以把过去一切带走的人,陆为民骄狂无忌无外乎也就是依仗着夏力行,但是夏力行现在已经离开昌江,至于说他和魏行侠之间的私人关系,陶行驹并不十分在意,魏行侠本身就是邵泾川的秘书,他的分量源于邵泾川对他的信任,而邵泾川与他陶行驹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魏行侠能够离间的,而且他也相信魏行侠也不会因为他自己和陆为民的关系而在邵泾川面前耍什么手脚,之所以专门提醒自己也就表明了这个意思。

    丰州这个塘子不浅不深,并非一个理想去处,但是陶行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他在财政厅里的处境也不是很好,这一次邵泾川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让自己到丰州展现一下自己,利用自己在财政工作方面的经验为丰州地区这个财政孱弱所在地区好好补一补课,他要好好抓住。

    他不想一来丰州就拿什么人来立威,但是摆在面前的担子却不轻。

    要想迅速在丰州站稳脚跟,不可避免的要拿出一些手段来,而恰恰陆为民所在阜头却是最符合他心目中的标准的,虽然阜头经济发展增速相当快,但是在陶行驹看来,这都是建立在阜头大举借债的前提下,尤其是阜头利用其旗下的两大公司大举借贷来推动基础设施建设,推高gdp,实质上是在绑架财政,以财政作为赌注孤注一掷。

    他看了阜头经济数据,尤其是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一季度,阜头经济增速领跑都基本上以建筑业和相关产业带动,而刨除建筑业和相关产业带动,阜头经济增速乏善可陈。

    作为长期搞财政工作的陶行驹来看,这相当危险,一旦经济气候出现变化,将把县财政拖入破产境地,而陆为民如此做是一心想要凸显自身政绩而不顾rì后可能给下一届甚至下几届zhèng fǔ带来的巨大风险。

    当然陶行驹也注意到了阜头工业园区投资企业和投资额迅速攀升的这一趋势,但是陶行驹还不确定这一趋势能维系多久,在他看来,这种趋势是不可持续的,因为阜头工业园区甚至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资格都没有拿到,如此大规模的征地占用已经涉嫌违规,一旦上边查处,阜头工业园区就面临关门的风险。

    当然他也知道阜头如此搞肯定是获得了孙震的支持,但是未获批就是未获批,虽然现在这种突破政策法规界限的事情不少,但是阜头步子迈得太大了一些,而且内心深处看不惯陆为民得志便猖狂的陶行驹也很想给陆为民一个教训,敲打一下这个一时风光无出其右的家伙也有助于让他清醒一下,让他明白在丰州不是任他为所yù为的地方。

    当然,陶行驹还不至于不智到要和孙震对抗的地步,但是他觉得有必要树立自己与前任不一样的形象,孙震在邵泾川的印象中也不是很好,丰州地区存在的弊病也不是李志远一个人的责任,孙震一样有责任,只是目前这种情形下不可能同时调整两个主要领导,而孙震资历背景也足以支持其继任地委书记,但是一旦孙震的表现仍然不佳,恐怕其一样会步李志远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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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县经济基础薄弱,尤其是工业经济几近于无,而工业强县已经成为共识,如何来加快我县工业经济建设,我们县委县府也确定了一个思路,一方面有针对性的加强招商引资,建设工业园区,培育支柱产业,凸显优势,另一方面针对既有国有和集体企业进行改制,盘活存量资产,激发企业发展潜力,另外,营造一个适合私营经济发展的氛围,培育小微企业创业环境,这也是我们着重抓的一项工作,……”

    陆为民知道自己这些经验介绍其实未必能入台下人耳,各地实际情况各不相同,你在那里大谈特谈,就有点儿炫耀的意思在里边,下边人都是精明人,谁不明白搞经济是怎么一回事,招商引资,培育主导产业,营造创业氛围,这些话都说易行难,陆为民也懒得多说,免得惹人厌,最好的办法就是自个儿埋头苦干,一切以实际数据来说话,谁也蒙不了谁。..

    陶行驹话说得好听,其实也就是想把自己抽在火炉上去烤,你要真不知趣的去谈你的经验成绩,那才是招人厌,尤其是在古庆、双峰、丰州这些gdp总量远远超出你阜头的县市区面前卖弄,那就真的成了孔夫面前卖文章了。

    很朴素简单的几句话就结束了经验介绍,陆为民甚至懒得说上半年阜头的各种经济数据,有兴趣自个儿去看,没兴趣就各干各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陆为民也没兴趣去搭理这些兄弟县市的想法心情。

    孙震和陶行驹显然都没有想到陆为民的经验成绩介绍如此言简意赅,短短两三种就结束了介绍,而且陆为民的介绍也并非轻慢,只是没有谈阜头的具体情况,而是抽出几条规律性的东西作了介绍。

    这个家伙还真不把这样一个难得机会当回事儿啊。孙震嘴角浮起意思不为人觉察的淡淡笑容。

    从年前开始陆为民和自己的关系迅速改善,孙震发现自己对陆为民的观感又恢复到了之前陆为民还在地委办工作时的那种情形,陆为民那一次在食堂里和自己的谈话给他留下了很深印象,让孙震对陆为民的印象颇好,即便是陆为民是夏力行的秘书也没有影响到孙震对陆为民的态度。

    后来陆为民和安德健关系日益密切,对这一点孙震也能理解,毕竟陆为民是安德健推荐提携起来的人,如果陆为民因为觉得傍上了夏力行或者自己就疏远安德健,那反而会让孙震看不起,对陆为民印象不太好的起因是陆为民到双峰工作之后有点儿自行其是。很多工作也不怎么向地区汇报,即便是这样孙震还是容忍了陆为民,毕竟陆为民太年轻。有些个性,考虑问题不周也正常,所以在陆为民出任阜头县委书记问题上他还是投了赞成票。

    但陆为民这方面的表现在担任阜头县委书记之后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记得他专门和安德健提醒过,要安德健告诫陆为民。工作要汇报,不要把阜头当成独立王国,但是看起来安德健并没有把这个意思带到,或者说陆为民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毛病,在鸿基集团项目群上孙震对陆为民的态度相当不满,他知道陆为民的想法。但是他认为你陆为民既然是一个**员,那么就应当遵守党的纪律,作为一县县委书记。对什么事情应该主动提前汇报你应该有一个很清楚的判断,但是陆为民却有意隐瞒,一直到最后才汇报,这严重的损害了地委行署的威信。

    李志远表现软弱,看到阜头获得了鸿基方面的认可后。对这件事情也就听之任之了,这让孙震对李志远意见很大。他觉得无论鸿基是否落户阜头,地委都应当严肃处理阜头县委处理陆为民的这种行为。

    在他看来,你陆为民可以尽一切努力为阜头争取,但是应当遵守纪律,相信地委行署,主动汇报,赢得地委行署的支持,当然,陆为民可能是担心李志远会把项目交给经开区,对于孙震来说他却觉得这不能成其为理由,而既然这么做了,那么就要对此负责,地委应当毫不含糊的对陆为民进行处理,但是李志远过于软弱,却放过了陆为民这种明显以下犯上违反组织纪律的行径,这让孙震相当愤怒。

    这无关个人感情,而是关系到组织纪律和地委威信,失去了这一点,你何以服众?从那时候起,孙震就认为李志远实际上已经丧失了作为地委书记的资格和威信。

    当然孙震虽然认为陆为民应当受到处理,但是却对陆为民做法没有太大意见,这本来就是地委的责任,而换一个角度如果是他孙震处于陆为民那个位置,也许他也会如此做,但是他觉得应该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陆为民后来主动向自己汇报情况并做了检讨和解释,这稍稍纾解了孙震内心的一些不满,陆为民的桀骜不驯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他成功的根本,一个没有一点性格的干部身处改革开放大潮袭来的变革时代,是难以取得成功的,只不过这种个性要看体现在哪些方面,用得好可以说是个性突出,用得不好,也许就是刚愎自用桀骜难驯了。

    不过春节后在阜头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项目上,陆为民似乎汲取了教训,很主动的向自己汇报,这让孙震非常满意,尤其是陆为民还陪同他两次飞往京城,通过一些渠道与广电总局、中影公司和央视方面联络商谈,这更让孙震感到高兴。

    没有人不喜欢被尊重的感觉,之前陆为民表现得独断专行甚至经常绕过地区这一级,这已经引起了地委行署的很大不满,这个问题之前还可以以阜头条件差,的确需要一个有些魄力的领导来拍板,但后来魏宜康在古庆的表现可圈可点,让很多人对陆为民更为不满,好在陆为民这家伙算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及时改弦易辙,这也使得孙震对陆为民印象越来越好。

    当然阜头这两个月来的高速发展也是让孙震对陆为民越来越满意的原因。

    六七两个月中丰州地区的新闻讨论焦点基本都集中在阜头,昌南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的成立,省委副书记刘运书到场祝贺;中昌旅游影视基地有限公司成立启动仪式,省长邵泾川亲自到场;盛华集团、远东实业和香格里拉酒店集团合作建设昌南香格里拉酒店签约仪式,常务副省长陶汉亲自参加并致贺词,可以说这两个月来省领导到阜头的次数比整个上半年到丰州还多,而这都是陆为民这个家伙鼓捣出来的事情,当然,这是让人高兴的好事。

    陆为民的表现让孙震满意,尤其是主动汇报工作并提出他自己的想法意见,这也让孙震心里十分高兴,自然对陆为民的印象就大为改观了,今天陆为民的表现显然有些意外,让孙震有些不明白这个家伙怎么现在又一下变得如此低调了,不过会上他也不好多说。

    南潭县委书记秦海基做了剖析。

    今年南潭发展势头进一步趋缓,增速乏力,一二季度都是位列全地区最后一名,而秦海基和顾鸣人之间的分歧也是越来越大,两人三天两头在会议上发生争吵,很多工作也是各吹各号各唱各调,这更进一步拖累了经济发展,原本南潭已经有了一些基础的食品产业被淮山超过,而且距离越来越大,想要打造成为昌南食品工业基地的这个称号现在已经被淮山取而代之。

    “陆书记,今年南潭问题缓慢,招商引资局说上半年寥寥无几,孙书记前几天调研南潭,据说把秦海基和顾鸣人骂得狗血淋头,不少陪同孙书记一起调研的人说,还是第一次看到孙书记如此声色俱厉,孙书记甚至拍桌说如果他们俩还是这样内耗扯皮,工作不思进取,两个人都没有好下场,这话撂下来,能让人全身冷汗涔涔啊。”

    宋大成对秦海基并没有多少好感,他也知道陆为民在南潭工作时被秦海基排挤,最后不得不调离,也幸亏还有安德健帮忙,才算是跳出南潭到地委办,也才有今日造化。

    “发展不是某一时的热情,要有长期规划,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南潭前几年打好了基础,食品产业本来是有些优势的,尤其是引入了几家港资企业,我听说原来好几个在华美等几家港资企业打工的管理人员现在都辞职跳槽,自己开企业了,只不过都是到经开区,能培养出一批敢于自己创业的人本来是莫大的优势,但是南潭却没有给这些人创业的环境,可惜了啊。”

    陆为民也有些遗憾,照理说南潭是很有发展前景的,但是秦海基是躺在躺在功劳簿上坐吃山空,这几年南潭发展速度越来越慢,算来算去还是那几家企业,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常春来也经常过来和自己谈起,也不知道当初夏书记怎么就能让秦海基担任南潭县委书记,而且一当就是几年,据说这家伙一度还想竞争副专员,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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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到秦海基做剖析时,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很多人都知道陆为民是从南潭出来的,尤其是南潭县经济技术开发区是全省最早的第一批县级经济技术开发区,而这个经济技术开发区也是当时陆为民一力促成的,但是后来陆为民却遭到了继任县委shūjì的秦海基打压,被一脚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位置上踢到了县团委副shūjì这张冷板凳坐着。

    几年过去了,秦海基依然是还是县委shūjì,而昔日被他踢出去坐冷板凳的陆为民现在却如坐火箭般的蹿升,连续几级跳,成为和秦海基平起平坐的阜头县委shūjì,人生境遇之奇妙足以让人感叹万分了 ”“ 。

    坐在台下的曹刚和徐晓春都是当时这一段历史的见证者,他们内心的滋味也是说不出的复杂。

    曹刚是酸甜苦麻辣,一言难尽,陆为民在双峰时,他总觉得陆为民头角峥嵘野心勃勃,而且时不时给自己找麻烦,很多事情与自己意见相左,但是双峰却迎来历史上最好的一段发展时期,经济实力迅速攀升到了全地区第三位,摆脱了昔日始终在倒数一二位徘徊的境地。

    邓少海接替陆为民担任县长之后,曹刚觉得与邓少海还能和睦相处,相较之下,邓少海也要尊重自己许多,当然这可能和邓少海立足未稳有一定关系,但总的来说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要比和陆为民时代融洽许多,但是曹刚也敏锐的觉察到了一些细微变化。

    像双峰经济增速虽然也还是比较快,但是感觉到邓少海就不像陆为民脑瓜子里总能有新点子新路子出来,无论是招商引资还是培育产业,总能寻找到一些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而邓少海给他的感觉就基本上是沿袭着陆为民原来的思路,或者说就算有些想法也没有跳出窠臼,曹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或许是陆为民给自己带来绝才惊艳的地方太多,以至于自己对本来也很不错的一些想法也觉得平淡起来。对邓少海的要求也有些苛刻了。

    但有一点曹刚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在搞经济上,邓少海与陆为民相比,的确还是有相当差距,而这个差距就体现在对经济发展思路的构想上。

    现在双峰的经济发展还是瞄准医药和机械加工和制造业,然后就是旅游业,似乎就已经走进了这个死胡同,难以跳出来。虽然也有一些人提出了其他一些想法,但最终都被认为不太切合双峰的实际而被否决,这种情形让曹刚很是不满,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改变路径。

    有些时候曹刚甚至都有些怀念陆为民和自己搭档的时候了,虽然陆为民经常给自己带来麻烦,也经常和自己闹得不愉快。但是他得承认陆为民在双峰这两年里使得双峰经济脱胎换骨,真正拥有了支撑一方经济的产业骨架,而现在,似乎陆为民又在阜头复制这一过程,这让曹刚心里也是百味陈杂。

    而徐晓春的感觉就要简单多了,他是看到陆为民成长起来的,而陆为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几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励志故事。对于这种从最初的小角色抓住机遇奋发向上的拼搏。一点一滴实现自己梦想,进而跃上更大舞台。徐晓春甚至隐约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一幕,只不过这个人比起自己来要幸运得多,也成熟得多,也更能捕捉到机会,所以他获得成功也比自己大得多。

    对于徐晓春来说,陆为民不仅仅是一个昔日的下属和现在的同事,同时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他为陆为民取得的这些成绩感到喜悦和骄傲,同时一样激励着自己向陆为民这个昔日的下属看齐,虽然这感觉起来有些不太适应,但是徐晓春能够承认并适应这个事实。

    除了曹刚和徐晓春外,其他在座的也还有一些人多多少少知晓陆为民和秦海基之间这种尴尬的关系,看到秦海基面无表情的陈述着南潭这半年来的经济发展情况,并提出下半年发展构想,内心都有些说不出复杂感觉。

    陶行驹并不清楚秦海基和陆为民之间的复杂关系,作为行署专员,他来丰州时就被赋予了要努力推动丰州地区经济发展的重任,这一点上邵泾川和他专门谈过话,提到了上一任班子,也就是李志远和孙震的搭档未能让省委满意,主要就是体现在经济发展上和另外一个条件相若几乎同时起步的地区西梁地区距离越来越大,这种反差是导致李志远下台走人关键原因。

    邵泾川明确无误的表示陶行驹此行去丰州的目的就是要让丰州经济进入一个健康快速和可持续的发展通道,让丰州经济发展走入正轨。

    而陶行驹在认真分析了丰州地区各县市区这几年来经济发展的情况之后,觉得丰州地区经济发展存在着几个致命性的问题,如果不解决这几个问题,丰州经济就无法实现真正的飞跃。

    第一就是丰州经济缺乏发展龙头,丰州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未能承担起其应该承担的经济发展的龙头作用,而丰州市也未能起到城市化的龙头作用;第二就是丰州地区经济发展起起伏伏,波动很大,尤其是在各县市区的发展tèbié明显,古庆如此,南潭如此,现在双峰似乎也有这种迹象;第三则是丰州缺乏一个统一性经济规划,基本上是各自为政,而地区也未能发挥其统一协调规划的作用;第四就是丰州地区乃至各县财政瘠薄,未能真正发挥出财政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

    在陶行驹看来,南潭的发展就较为典型,几年前南潭经济增速一度位居全地区第一,全省第一批县级经济技术开发区有南潭的份儿,食品工业成为南潭拳头,一度占到南潭工业经济总量的六成以上,也有一些知名品牌创立,但是很快这种优势就被淮山取代,可谓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焉,而似乎这种兴亡更替都发生在这个秦海基担任县委shūjì这几年间,让他也是有些不解。

    丰州经济基础的确比较落后,但是在陶行驹看来,只要解决好这几个问题,丰州经济是可以取得长足发展的,他也有这个信心。

    对于孙震在经济发展上的有什么构想,陶行驹还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他觉得邵泾川既然对自己寄予厚望,那么估计对孙震的表现也表示十分满意,一个地区经济发展乏力恐怕也不仅仅是地委shūjì的原因,行署专员一样有不容推卸的责任,既然他陶行驹来了,那么他就要努力改变这一局面,孙震如果意识到这一点,他就应当配合和支持自己来实现这一目标,否则情况不佳,只怕对孙震本人的影响甚至要比自己更大。

    ……

    “我是第一次参加我们丰州地区的经济运行分析会,之前我也对我们各县区的经济数据做了认真的分析,受孙震shūjì的委托来,我就来谈谈我的一管之见。总的来说,我们丰州地区第二季度的经济增速保持着较快的势头,这一点毋庸置疑,这和在座诸位的努力分不开,但是今天我要谈的主要不是成绩,而是存在问题,在繁华表面,实际上已经蕴藏着一些深层次的问题,我不知道我们在座诸位意识到这一点没有。”

    陶行驹的话一出口,就让孙震眉头禁不住一皱,这和他之前与陶行驹交换意见时对方表露出来的意图有些不符,对方只说了丰州二季度经济发展很可喜,虽然存在一些问题,但是瑕不掩瑜,没想到这家伙一上来就公开表示是来找问题,这有点儿是要立威的意思在里边啊。

    孙震知道事实上省委对这一次丰州地区班子调整意见是不太一致的,李志远要调整,但是对于自己是否接任地委shūjì问题上,两个主要领导意见不太统一,邵泾川是不太认可自己接任地委shūjì的,他心目中的方案是由昌州市副市长霍恩俊俩担任丰州地委shūjì,但这个意见没有获得田海华的认可,最终还是田海华的意见占了上风,孙震接任shūjì,邵泾川推荐的人选陶行驹出任专员。

    邵泾川对自己不太满意孙震很清楚,在孙震看来,这是邵泾川对自己有偏见,想要安插他自己的人选,霍恩俊是邵泾川担任省委副shūjì时从黄湖县委shūjì上力荐上位昌州市副市长的,两人关系一直密切。

    孙震不认为自己比霍恩俊差,丰州经济发展不尽人意在他看来是多方面的原因,李志远是关键,他和李志远也有很大分歧,但是他努力弥合分歧,基本上维护了李志远的权威,假如他一味按照自己意愿与李志远内斗,他认为丰州的情况可能会更糟糕,作为行署专员应当摆正自己位置,哪怕发展思路不一样,也应当在服从的前提下尽可能争取自己意图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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