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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朗分在央视工作,由于特殊的家庭原因,分到了总编室从事舆论导向研究方面的工作,他很想当记者,去感受一下无冕之王的滋味,不过现实却总给他开玩笑,总编室这个无数人梦寐以求而不得入的部门他踏足而进,距离他想去当一线记者的梦想却越来越远。

    曹朗提出的问题是个大话题。[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他毕业后就在总编室工作,消息十分灵通,少不了也要接触来自江浙那边的新闻节目,新闻媒体对待那边私营经济的态度也是一个令国内外各界都十分关注的敏感点,揣摩高层态度,分析民间舆情,这也是曹朗着眼研究的一个方向。

    他知道陆为民在读书时候就经常到岭南那边参加社会实践,甚至还到黄绍成家庭企业去帮忙,固然有打暑期工缓解经济困难的原因,但是也听到陆为民提起这样的实践更能增加直观感受,所以一直很佩服陆为民的所作所为。

    虽然他也很想效仿陆为民,但实际上却做不到。

    “改革开放就是要解放生产力,温州那边私营经济突飞猛进,算不算是解放生产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如果不算,那老百姓生活得到了极大改善又说明什么?如果算,可否具有普遍意义?如何来正确看待和定位这一点,其实这就是答案,好像这两年领导们也走马观花都看过不少吧,这难道没有一个明确说法?”陆为民没有正面回答,笑着反问。

    “嘿嘿,你小子倒是对这些挺关心,是有不少领导是去看过,但是都没有明确态度,舆论媒体都很克制,也没有太多倾向『性』的表态。”曹朗进了门洞,指了指楼上,“三楼。”

    “曹朗,你是搞新闻的,有没有觉得,这没有态度本身也就是一种态度?”陆为民瞥了曹朗一眼。

    曹朗脚步微微一滞,脸上浮起一抹思考的神『色』,一边走一边琢磨,“唔,说得好,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就在曹朗和陆为民上楼时,一个男子也踏进门洞,走到了曹陆二人后边,正好也听到了陆为民和曹朗的交谈。

    男子脸上『露』出一抹讶异之『色』,显然是对曹朗和陆为民的谈话很感兴趣。

    陆为民和曹朗刚刚走到三楼,听得后边有脚步声响,曹朗转过头来看到上来的人,连忙打招呼:“刘哥。”

    “曹朗,这就是你同学小陆?”来人三十出头,气度沉稳,一件薄呢子短大衣穿在身上更显得精神抖擞,眉目中精悍之『色』隐现。

    “是,刘哥,我姐没和你一起?”看得出来曹朗对这位刘哥很尊重。

    “你姐先过来了,我有点事儿,耽搁了一会儿。”精悍男子面部轮廓分明,尤其是那双很富有『性』格的眉峰,如鹰鹫一般隆起,一看就知道是个『性』极强的角『色』,陆为民琢磨着这应该是曹朗的姐夫。

    曹朗家庭情况陆为民也大致知晓,曹朗在家里和他自己一样也是老三,只不过曹朗下边就没有弟妹了,不像陆为民还有一个弟弟。曹朗大哥在首钢工作,二姐在京城某区财政部门,至于他这个二姐夫在哪里工作陆为民却不清楚了,但是看得出来也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

    “刘哥,这就是我同学陆为民。”曹朗介绍道:“大民,我姐夫刘斌,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工作。”

    陆为民心中一亮,果真不简单,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这可是一个智脑型的权威机构,不过对于自己来说,目前似乎还相隔太遥远了一些。

    “刘哥,我是陆为民,你叫我小陆就行了。”陆为民很礼貌的点头示意。

    “唔,小陆,早就听曹朗说起过你,今天一见面果然不俗。”刘姓男子三十出头,语气平和,“走吧,进去吧。”

    正说间,门就开了,估计也是门里边有人听到门外几人的寒暄。

    开门的是一个和曹朗相貌挂像的男子,“哟,这是小陆吧,这么巧走到一起了,快进来吧。”

    陆为民一进屋就能感觉到暖意融融,这北边冬天里没有暖气那可真是没法过,有了暖气,这屋里就比南边要好得多,不像昌江那边,冬天天气阴冷,尤其是河湖密集的地方更是阴冷『潮』湿,冬天里就像是受罪。

    陆为民也见到了曹朗的父母。

    曹朗的父亲是一个典型的山东大汉,不过山东腔已经逐渐蜕变成为标准的北京官话,而曹朗母亲也差不多,北京口音里总觉得有点川音味道在其中。

    倒是曹氏兄妹三人,都是地道北京话,自小在京里长大,言语口音也就早习惯了这边。

    陆为民在来这种家庭之前也考虑过该带什么礼物,思前想后,才在南潭县里一个木雕艺术家那里买了几样阴沉木雕和两方精致砚台。

    南潭与淮山交界处的笔筒山不高,但是其出产的石砚在明清时代颇有名气,只不过在民国时代衰落下来,不过在昌江本省还是名气不小。陆为民曹朗提起过其父喜欢书法,所以就带了两方精致手工砚台,而为曹朗母亲和姐姐分别带了两串阴沉木佛珠。

    至于曹朗的大哥则为其准备了一个阴沉木雕的野猪,雕工相当精湛,把那头笔筒大小的野猪发威时,猪鬃倒竖野『性』十足的架势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下子就让曹朗的兄长曹扬喜欢上了这具艺术品,而阴沉木佛珠也很让曹朗母亲和曹朗的二姐曹静十分喜爱。

    虽然陆为民并没有为刘斌买礼物,但是刘斌还是对陆为民十分高看,不仅仅是因为陆为民在楼道里与曹朗的那番谈话,更重要的是从选择礼物这些细节中就能看出陆为民此人心思细腻独到,这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尤其不简单。

    陆为民本想拜会了曹朗父母之后就离开,毕竟这是人家一家人团聚,但是曹家人很热情,坚决挽留下他一起吃午饭,陆为民也就不再矫情,很落落大方的融入了这个充满了浓郁亲情的家庭氛围中。

    “小陆,刚才我在楼道里听到了你和曹朗的谈话,看来你对咱们国内经济发展走势还是持开放放松的态度?”

    刘斌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工作,每天研究分析的就是国家宏观经济政策走势,但是近一年来虽然中心不少专家学者都觉得应该将政治气候与经济需要适当分开来,但是却总是难以遽下决断,今天听到了陆为民话语中十分肯定,刘斌也就想考考这个被曹朗夸赞得天花『乱』坠的小伙子。

    “刘哥,您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工作,接触的信息资料肯定比我丰富,对政策的了解把握肯定也比我要准确得多,江浙那边地少人多,资源匮乏,工业经济基础也不发达,但是为什么乡镇企业和私营经济能迅速发展起来,甚至占据大半江山,靠的还是政策和观念,政策决定观念转变,而观念转变促成政策的落实,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以乡镇企业和私营经济为主体的江浙地区发展速度很快,这就是明证。”

    陆为民坐直了身体,以示自己对对方的尊重。

    “小陆啊,你这个观点在很多人眼中也许就是现实的唯生产力论啊。”刘斌也听出了陆为民话语中未尽之意,笑了起来。

    “刘哥,唯生产力论也有很大的争议,但是我觉得至少在目前我国经济水平还相对低下的情况下,在法治框架下提倡唯生产力论并不算错。”陆为民言简意赅,微微一笑,“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前几年的《时代》周刊都登了这句话,美国人都如此推崇,这算不算是唯生产力论的经典语言?”

    “但是这句话现在不怎么提了。”刘斌看了一眼对方,意味深长的道。

    “也许这句话还会很快流行起来。”陆为民笑了笑,也回之以意味深长的应答,“我觉得现在中央可能会在经济政策上更加务实,一味拔高政治理论的高度,非要将其与经济运行中的一些现象牵强附会的联系起来,钻牛角尖,其实大可不必。”

    刘斌深深的看了陆为民一眼,难怪小舅子对他这位同学这般推崇,这家伙的话不完全是离经叛道,却能卡住国内『潮』流脉搏的跳动。

    “以江浙地区为首的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的发展搅『乱』了经济秩序,这一点恐怕中央也注意到了,采取必要的清理整顿很有必要,对于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应该有一个比例的来界定,刘斌,你觉得呢?”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曹扬目光流转了一圈,落在梁赞脸上,虽然陆为民的话语很有新意,但是曹扬还是更看重自己这个妹夫的观点。

    “呵呵,小陆,曹扬的观点你觉得呢?”刘斌没有正面回答,笑着把话题扔给了陆为民。

    “扬哥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那是特定时段特定环境下造成的,我个人看法那还是因为双轨制以及配套政策这种已经不符合目前国内经济发展『潮』流的体制造成的,如果你允许了乡镇企业和私营经济作为国有经济的补充,为什么还要对这些经济体施以政策上的限制,使之无法在同等条件下竞争?再说难听一点,合资企业和外资企业可以享受更优惠的政策,而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却要受到各种政策制度束缚,难道这不是国人宁与外邦不予家奴的阴暗心理的在作祟?”

    陆为民言语变得有些犀利,他需要给这两人留下一个深刻印象。

    “中央在制定政策上过分考虑吸引外资,却忽略了本土私营资本的份量,或许有其他因素的考量,但是外资经济和国内私营经济本质上究竟有多大的差异,是不是外资经济在我们国内攻城略地就比私营经济壮大发展更让人放心,我觉得这个问题值得认真探讨,刘哥,扬哥,你们觉得呢?”

    “中央已经在对外资进入的领域和力度在进行认真分析,前几年由于国内资本的匮乏,对外资的进入的确放得比较宽一些,这一两年中央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刘斌目光中闪过一抹惊异。

    “不,刘哥,这不是根本,特殊时期浩劫耽搁了我们二十年,面对日益严峻的国际国内形势,如果我们不加快发展,我们将世界强国之林中再无位置。吸纳外资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我觉得在鼓励外资进入时,固然需要研究其进入领域带来的风险,但是更重要的是需要对国营企业进行现代企业制度的改造,使之具备在市场经济体系下竞争的能力,只有自己强壮了,你才能昂然面对外来竞争压力,同时也要放开对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限制,使这些来自民间的活跃力量得到进一步发展,只有这种良『性』竞争制度的建立,才有助于一个国家经济健康有序的发展。”

    既然开了头,陆为民也就不打算收口了。他当然知道仅凭这一番口舌言语当然不足以让曹氏家族中这些京中子弟们对自己青眼相加,但是对于他来说,便是昌江省里的人脉关系也是半点皆无,遑论这四九城中。

    他现在所要做的不过是利用自己前世所知未雨绸缪提前布子,给刘斌和曹扬这等日后必定要有在一方领域有所作为者留下一个深刻印象,尤其是当自己的论断日后一一变成现实时,他们必定会对自己有一个全新的认识,这也算是一个烧冷灶埋伏笔的手段吧。

    “国营企业进行现代企业制度改造,说易行难啊,从八十年代初开始到现在,国企改制谈了多少年,从下放权力,到租赁制、承包制,花样层出不穷,但是效果呢?”作为在首钢这些超大型国企中担任中层管理干部的曹扬对这一点显然更有体会,摇摇头,“每个个体都有不一样的问题,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但直到如此,依然没有能够探索出一条具有普遍『性』的路子来。”

    “那是因为没有触及到最本质的问题。”陆为民简单一句。

    “所有权?”曹扬当然也不是泛泛之辈,闻弦歌而知雅意,“小陆,你的思想很激进啊。”

    “不,不,扬哥,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观点,呃,怎么说呢,蒋一苇先生的《经济民主论》部分观点我赞同,但是他有些以偏概全了,或者说过于简单化了,实际上我们国家经济问题复杂程度不是某一种形式就能解释得清楚,也不是一种方式就就可以解决得了的,多元化,混合制经济,也许能够勉强囊括。”陆为民想了一想才道:“当然这个观点也不过是一管之见。”

    “多元化,混合制经济?”眉峰微皱,似乎是在思索陆为民这番话的刘斌沉吟了一下,摇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对陆为民的这两个词儿有些感悟。

    “对于一个从几乎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直接踏入社会主义阶段,本来就不完善,其间又遭遇了特殊时期浩劫的洗礼,这个社会无论是从思想、法治以及经济体系和物质基础等诸多方面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这样一种情况下,我个人觉得什么形式在不违背法律的前提下,只要是有利于发展经济改善人民生活水平的,哪怕是没有政策规定的,或者是违背政策的,都应该允许尝试。”

    说这番话陆为民也是字斟句酌,刘斌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的小有名气的研究员,这也是饭后陆为民无意从曹朗嘴里得知的,所以他不希望自己冒黄腔让对方小觑自己。

    曹朗母亲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陆为民,她没有想到自己大儿子和女婿居然都和这个年轻人能够谈的到一起,尤其是女婿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里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深得器重,很有些傲气,没想到和陆为民居然谈得相当投缘,这让她很惊讶。

    她也是纪委里工作多年的老机关了,对于人心百态了解得很透彻,陆为民这样不远千里来家里拜访,当然不是简单的感谢自己那么单纯,也许有要感谢自己的原因,但是她估计更多的是有更深层面的意图。

    不过她并不太反感对方,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对方选择的礼物也很合她的心意,让她对陆为民为人处世的水平高看不少,比起陆为民来,曹朗的成熟度就要比对方逊色不少,当然这也许与曹朗的际遇和经历环境有一定关系。

    陆为民很知趣,在曹家呆了三个小时,便很有礼貌的离开了曹家,并婉言谢绝了曹朗的相送,这是在春节期间,家人团聚才是最合适的。

    来这一趟曹家,受益匪浅,仅仅是刘斌和曹扬两个人的认可并获得的联系电话,就价值千金,尤其是刘斌的。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足以触及国家核心政策,陆为民不指望自己可以具有改天换地的本事,但是哪怕只是潜移默化对周边人对所能触及到的人予以一定影响,为国家为社会做出一些有益的努力,便不枉今生了。

    刘斌也是普通人家出身,恢复高考之后第二年考上北大的高材生,并且到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攻读了研究生毕业回国,虽然有曹杨两家的影响力,但是刘斌能够在国务院发展中心这种单位,想要依靠关系显然不现实,能够在这里立住脚并迅速声誉鹊起,不能不说还是靠的他自己的能力,所以陆为民感觉到对方虽然有些傲气,但是他还是很能够和对方建立起某种沟通管道。

    曹朗的母亲虽然并没有给自己留下电话,但是陆为民感觉得到对方对自己印象还是相当不错,陆为民没有奢望想要攀龙附凤,那种一味想要借助这些东西来走捷径,终究是头重脚轻根底浅,成不了大气候,没有在基层的历练洗礼,便是你有再高超的理论水平,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的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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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开年,南潭县委县府大院里就笼罩着一层火杂杂的气息。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关于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成立上,地委行署上报到省委省府的文件虽然还没有批下来,但是已经有好几个版本开始流传在民间。

    一说省委省府主要领导对黎阳地委行署的草率十分不满,连昆湖市这样省内经济发达的地市都还没有搞开发区,却被黎阳地区这样穷困的地区抢了先,黎阳地委行署这是在哗众取宠;一说省委省府认为目前黎阳地区头等大事是地区的分家,至于成立开发区这种事情,需要等到黎阳地区正式分家之后再来考虑;还有一说干脆就是省委省府认为在黎阳地区成立经济开发区的条件并不成熟,已经否决了地委行署的意见。

    对于这个问题,陆为民也有些拿不准。

    毕竟成立县级经济开发区在昌江省本来就是一个新鲜事物,按照常理来说,经济开发区一般说来还是需要选择经济发达地区作为试点,否则在偏远落后地区试点,效果不佳,反而成为笑谈。

    但是南潭县委县府的突兀行动,率先打破了这一禁忌,黎阳地区行署也支持了这一构想,省委省府是否需要通盘考虑来推动这个试点,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在前世中昌江省内县一级的经济开发区首先是在昆湖和桂平这两个经济相对比较发达的城市中,而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申报显然有些出乎省里边的意料之外,不过对于黎阳地区的主动要求,估计省里边也不好打击积极性,不能说偏远落后的地区就不需要建设经济开发区,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越是贫困偏远的地区越是需要更新观念抢先一步发展才对。

    传言纷扰,不过陆为民倒没有太过重视。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开建也是迟早的事情,顶多拖到92年春节后,伟人南行,便如风行水上,一切再无悬念,只不过南潭如果到那时候再来开建,只怕面对无数突然涌出来的竞争对手,还能不能获得预想中的斩获,只怕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开成,你怎么看?”轻轻的将一叠资料搁在茶几上,两鬓斑白的老人眉峰里多了几许思索的表情,目光望着自己的副手。

    “田书记的意思……”坐在老人对面的男子五十出头,精瘦的脸颊黝黑中透『露』出几分儒雅,不过眼前这个东西对于他来说大概也是一个难题。

    “海华书记和我在年前谈过这个事情,他当时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说省里边应当认真研究黎阳方面的意见,审慎决策,既要保护地方发展经济的积极『性』,又要考虑地方实际情况,避免好高骛远,揠苗助长,但是他也说改革开放,有时候就要敢于突破尝试。”老人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露』出深思之『色』。

    “前年昌州经济技术开发获批正式启动之后,昆湖和桂平两市主要领导也曾经在向我汇报工作时提起过这个问题,但是很快就就因为其他原因没有再提起,不过当时昆湖和桂平两市也提出是建设市级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个夏力行,却把南潭这个在他们黎阳地区都算得上是中等偏下的穷县推出来要搞开发区,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黑瘦男子也沉『吟』了一阵之后才道:“我和力行同志谈过,南潭经济条件在黎阳地区十三个县市中的确排在下游,这又是一个农业人口大县,没有像样的工业基础,他和权智同志的想法是看看是否可以通过南潭这样一个在黎**有代表意义的落后县来作试验田,看看是否可以在一个没有工业基础的农业县里将工业搞起来,再加上南潭县委县府想要借助南河河堤建好之后可以整理出来的那一片河滩地来做文章,既避免了大规模的搬迁,又可以把河滩地以及临近的荒芜岗地利用起来,即便是不成功,影响也不大。”

    “嗯,在申报材料中我也仔细看了,规划构想很细致,是下了功夫做了一番工作的,不过这都在其次,关键在于……”老人没有再说下去。

    黑瘦男子当然也知道对方话语中未尽之意,夏力行和尚权智都找过他专门汇报,而张秀全也和他提起过这件事情,女婿在当县长,想要表现一番,这也可以理解。

    他想了一想才道:“省长,我觉得可以搞这个试点,但是不宜张扬。南潭本来就是一个贫困县,搞这个经济技术开发区,牌子虽然听起来响亮,但实际上能否达到预期目的,也还是一个未知数,何况这个开发区并未占用耕地良田,都是整理出来的河滩地以及丘陵岗地,在这一点上中央如果问起来,我们也说得起硬话,不妨一试。”

    老者闭上眼睛,默默思索了一阵,似乎在掂量着什么,良久才睁开眼睛,点点头:“嗯,既然这样,在省『政府』办公会上提出来议一议,尽早敲定下来,也请力行和权智他们两位同志参加,到时候请他们在会上陈述一下他们的想法。”

    黑瘦男子有些意外,但是看到老者脸上的断然,默默颌首赞同,然后想了一想才又道:“省长,如果省『政府』办公会通过之后,是否需要上常委会过?”

    这是一个问题,老者心中敞亮,这个时候上常委会未必会得到所有常委的支持,弄不好还会引发不必要的争执,最后成一个僵局,想必田海华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有年前那番话。

    “不用了,这件事情我和海华书记通过气,省『政府』办公会上敲定,由黎阳地委行署和南潭县委县府去具体落实就可以了。”老者沉『吟』了一下,“如果有合适机会,你可以在常委会上通报一下。”

    通报也就意味着这是省『政府』这边做出具体行政决定,可以不经过省委常委会,但是这也意味着如果出了某些状况,那决定者也就会承担更大的责任。

    黑瘦男子看了一眼对方,默默的点点头,往往关键时候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心胸胆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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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省『政府』的批复正式传递到黎阳地区时,南潭县委县府这边却是沸腾起来了。

    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批下来了!

    虽然很多人并不认为这个经济技术开发区就能鼓捣成功,但是至少有一点他们都明白,这是一个实打实的正科级单位,也就意味着这个单位起码会产生两个正科级领导,还有若干副科级领导位置等着。

    甭管这开发区日后结局如何,只要往这个位置上一坐,级别上去了,便再无下来的可能,就冲着这一点,足以让无数人彻夜难眠了。

    瞿峻似笑非笑的拿着黎阳地委行署转下来的关于同意南潭县筹建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报告,这报告还没有正式拿到手,昨晚自己家门就已经有三拨人登门,想必安德健、沈子烈以及秦海基那里也差不多。

    经济技术开发区是个新鲜事物,对于这个开发区究竟该怎么搞,谁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些人的热情。

    想到这里瞿峻就忍不住想要摇头,这事儿还有得折腾,为这开发区管委会几个位置,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连带着县里边这几位也得跟着折腾一番,包括自己在内,这个春节就没有清静过。

    “瞿部长,安书记请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瞿峻刚刚把文件搁下,享受般的捧起热气腾腾的茶盅放在鼻子旁,听凭略带茶香的水雾在鼻息间萦绕,这种水雾缭绕犹如医院里的雾化,对鼻间干燥很有滋润作用,也是每天瞿峻早上的必修课。

    瞿峻无声的点点头,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九点差五分,这是安德健的风格,八点半准时上班,十分钟泡茶浇花,然后十到十五分钟的读报时间,然后便进入工作时间。

    开年已经三天了,现在正式收到了来自省里和地区的批复,只怕也到了该揭幕的时候了,想到这里,瞿峻就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书记碰头会下午开,上午照例也就是自己要单独和安德健进行汇报沟通了。

    从办公桌旁边的抽屉里抽出一叠资料,瞿峻细细的筛选了一番,剔除几页,装进文件夹里,然后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签字笔,再把笔记本压在文件夹上边,稳重的出了门。

    实际上这些人的资料都已经装在了瞿峻脑海中,根本不需要书面的东西。

    担任县委组织部长两年,加上担任组织部长之前的两年副县长经历,瞿峻对南潭县有些来历水准的干部都了如指掌,副科级以上干部更是如数家珍。

    不过按照惯例瞿峻还是把这些干部简历和履历作了一个细致的书面准备,以备安德健的需要。

    “安书记,我来了。”瞿峻对于安德健办公室熟悉得和自己办公室一样,搁下自己茶盅,拿起安德健茶杯,很熟练自然的替安德健注满水,慌得刚刚进来的安德健秘书忙不迭的跑上来抢杯子。

    “坐吧,老瞿。”安德健从办公桌后边起来,坐到了沙发上,扫了一眼旁边的秘书,秘书知道是老板和瞿部长有重要话题交谈,很知趣的退出门去,关上门。

    “地区已经把省里的批复转了下来,子烈县长很急切,希望早一点将开发区的工作推动起来,这事儿我也觉得不能拖,年前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进行得怎么样?”安德健也不废话,直接步入主题。

    “按照您的意思,我已经初步捋了捋,人选也有了一个大概。不过经济技术开发区是新生事物,具体工作的开展我以前也没有接触过,从规划建设到具体的招商引资,这有些类似于一个乡镇,但是又和乡镇有很大不同,尤其是我们这是全省第一个县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试点,都没有先例。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和我们这个开发区可比『性』不大,而且我听人说省里边对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也不太满意,所以对这个开发区班子配备问题,我心里也一直在打鼓。”

    瞿峻说的话很原则,既有符合现实的一面,也有谦虚的味道在其中

    开发区不过是个科级单位,班子配备也不过就是几个人,而且这种从无到有的部门,谁也不敢说谁就能把工作干多好,其实最好搭配。

    但是开发区的确是新鲜事物,具体怎样开展工作,尤其是涉及招商引资,对南潭这边干部来说也是一个新挑战,而开发区工作的好坏不仅仅对于南潭,对于黎阳地区来说也有很大影响,吸引着省里的目光,所以配备好这个班子也的确不简单。

    “老瞿,咋,你也不是新手,县委确定班子人选也是集体决定,开发区固然有其特殊『性』,但是也脱不开一些基本范畴,不要想得那样复杂。”安德健摆摆手,语气平和,“说吧。”

    “按照您的意思,开发区管委会一期启动之后主要是涉及到规划和建设,当然也有招商引资工作,暂时不涉及到搬迁,但是考虑到二期和三期规划,很多工作可能需要前期介入准备工作,所以也要有提前考虑。”瞿峻翻开文件夹看了看,“我个人的设想是开发区管委会暂时定党工委书记一人,主任一人,副主任可以考虑配备二到三人。”

    安德健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党工委书记是否由县领导担任这一点还要明确一下。主任人选有三个一个是县建委副主任蔡煌,一个是双凤乡党委书记马通才,再有一位就是县府办副主任茅蓉。”

    瞿峻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是在人选排列顺序上也是很有讲究的,其中奥妙唯有体制内人自知。

    “蔡煌是建委资深副主任,对业务很熟悉,我考虑开发区前期工作更多的是规划和建设,这一块任务很重,需要一个懂业务熟悉情况的干部来;考虑马通才的原因主要是开发区主要占地都在双凤乡境内,马通才在双凤乡工作多年,威信很高,开发区一旦发展起来,二期三期可能就要涉及到拆迁问题,前期也需要工作准备,所以也有这方面考虑;至于茅蓉,专项办后期工作主要是她负责,情况熟悉,也有一些想法。”

    安德健面无表情的听着瞿峻的介绍,党工委书记是否由县领导来兼任也是一个问题,到现在他也还没有拿准。

    沈子烈主张由吕玉川来兼任,安德健也心知肚明原因。

    曹刚起初对开发区筹建工作很不感冒,但是当开发区筹建有些眉目时,他又开始伸手,沈子烈很看不惯,断然让吕玉川接手,这让曹刚也很恼怒,在自己面前也曾经说过两次。

    由县领导来兼任有兼任的好处,在协调和处理很多事情上,县领导可以直接干预拍板,更容易形成凝聚力,效率更高,但是同样也有不利的一面,县领导如果还分管其他工作过多,那么精力有限,反过来也会拖累影响开发区建设。

    这就需要考验这个兼任领导的能力水准,沈子烈推荐的吕玉川总体来说能力不错,虽然『性』子稍稍偏软一点,但也许是站在他那个位置的原因。

    至于几个主任人选,安德健都不太满意,但是他也知道目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蔡煌不合适,开发区不是单纯搞规划建设,要想突出重围,需要一个能搞经济工作的人选。

    至于马通才,此人在双凤乡威信虽高,协调能力也强,但是同样对搞经济工作并不擅长。

    茅蓉缺点和前两位相似,不过她年龄更轻,接受和学习能力更强,从她“病愈”之后到筹建办工作之后的表现来看,还算可圈可点,但这三位中任何一人当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都难以让安德健放心满意。

    “副主任人选有哪些?”安德健不置可否,顺口问道。

    “副主任人选我也甄选了一下,有五位,一位是城关镇副镇长谢魁,一位是韦庄镇副镇长董成乾,一位是县计经委办公室主任古云山,……”

    这一顿饭吃得tǐng轻鹚桑??⒅?淙粁ìng格耿直爽鹂欤??膊皇悄侵置挥型纺缘娜耍?茏叩?*队副队长这个位置,光是靠会办案抓人那也不行。

    在公安局这个染缸熔炉里,打滚几年,形形sèsè的事儿都得经历,大大小小的领鸬际?民你也要交往,几番颠簸挣扎下来,就是榆木疙瘩那也早已是修鹆冻删?耍??挥盟迪裢?χ?庵忠徊揭桓鼋庞「傻?*队副队长的老辣角sè。

    在公安工作上多个位置上都干过的童立柱言语很丰富,随便拣了几件他这几年经办的案件,也能说得绘声绘sè,活灵活现,听得陆为民也是津津有味。

    趁着徐兵出去结账,童立柱装着很随意的样子问道:“陆老弟,听说开发区马上就要挂牌了,我们局里成鹆⑴绅出鹚?彩且??趴?⑶?ㄉ杞谧嘧撸?系芸墒强?⑶?芪?岣敝黟任的热门人选啊。”

    “童哥你说笑了,我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时间,这开发区更是万众瞩目,哪能轮得到我?倒是童哥你正当壮年,若是不想在**队干了,完全可以去扛起开发区派鸪鲳所所长这个重任啊。”陆为民笑着回应。

    “嘿嘿,为民老弟,明人不说暗话,你童哥我是有这个想法,我部鸲幼?档脚绅出鹚??诩父雠绅出鹚?即艄??执优绅出鹚?鞯?*队,也干了十来年了,要说内心还是很想留在**队,但是主要领鸬加兄饕?祓导的想法,你童哥也就只有另寻出路,所以也就想去争一争这个开发区派鸪鲳所所长。”

    照理说童立柱和陆为民关系刚刚建立,虽然有徐兵这个陆为民的同学牵线,但是毕竟交浅言深,有些不合适。

    可童立柱也知道现在争夺这个开发区派鸪鲳所长位置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了,据他所知,不但秦磊志在必得,还有局里也还有好几个实力并不逊于自己的狠角sè也在使劲儿。

    虽然牛本善很支持自己,但是这事儿牛本善说了不算,而自己和牛本善密切的关系甚至还有可能起到反作用,局鸪ぢ淼烂髂抢锼?芰思柑耍?舱伊思父瞿芩档蒙匣暗娜巳サ莼埃?疵挥械玫饺魏我粞叮??簿椭?酪?氲娇?⑶?ザ喟朊幌妨恕?br />

    若不是徐兵提到他这个同学的事儿,童力柱也没有想起过要来动这份心思,但既然有些因缘,他也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徐兵这个信得过的小兄弟帮忙联鹣德轿?瘛?br />

    “童哥身经百战,在在派鸪鲳所和**队都干了这么多年,应该是开发区派鸪鲳所所长很合适的人选啊,公安局党鹞?Ω迷谡夥矫嬗姓攵詘ìng的安排才对。”

    在这一点上陆为民可是无鹉芪?Γ?a href='/txt/14397/3686461/'>决定谁到开发区担任派鸪鲳所长这是公安局党鹞?娜?Γ?退闶巧蜃恿乙膊换嵯傅饺ス?室桓雠绅出鹚?さ陌才牛??植迨种换岽?锤吼面效应,尤其是像马道明这种本来资格就很老连安德健也很欣赏的角sè,再加上与秦海基关系也相当密切,陆为民就更不可能为这件事情去向沈子烈建言了。

    “为民老弟,你童哥是个直xìng子人,啥话有一句说一句,今儿咱们也是哪里说了哪里丢。开发区所在双凤乡地处城郊结合部,本来社鸹嶂伟簿捅冉细丛樱?习兖姓民风很刁悍,属于无理横三分,沾边脱不了身的那种,现在听到那边要开发,社鸹嵘喜簧偃撕偷钡匾恍┰?叶季醯檬歉龌?幔?桓龈瞿θ?琳圃驹緔ù试,不是你童哥口出狂言,这塘水不是谁都能把它搅匀净的,这一点县里领鸬济俏幢厍宄?U飧隹?⑶?绅出鹚?乃?ぃ?枰?桓龈鞣矫娑寄玫闷鸱诺孟碌慕橇⒅?纠床幌胨的敲疵骼剩??钪栈故敲荒苋套叭羰俏?窭系苋チ丝?⑶??液芟M?芄挥姓飧龌?岷臀?窭系懿⒓缯蕉贰!?br />

    陆为民心中暗笑,这个童立柱果然是个直xìng子人,这种话怎么能随便出。?或许是在**队这个冲锋陷阵的塘子里骁悍惯了,也可能是觉得自己这个人值得信赖,不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这个人的脾xìng,大概也是徐兵在他面前把自己吹得很高。

    “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来,等到徐兵过来,咱们打个总结。”陆为民岔开话题,童立柱盯了陆为民一眼,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徐兵把陆为民送回县委大院之后才又回来接到童立柱,看到童立柱一脸沉郁站在路边看着漆黑的夜空,徐兵也有些为这个对自己颇为看重的师傅着急:“童队,为民怎么说?”

    “徐兵,你这个同学老到得很,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火候把握得好啊,既给了我一星半点儿希望,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他似乎一句实话也没有给我撂下,嘿嘿,在这方面,你小子可比你这个同学差远了,得向他好好学两招。”

    “别不服气,人能成功必有其成功之处,他若是要干开发区管委会副主鹑危?蔷途霾唤鼋鍪撬??蛳爻さ绷思父鲈旅仞书那么简单。”似乎丢开了心事的童立柱朗声笑了起来,摆摆手“算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已经尽力了,也就心安理得了。”

    谁都没有提开发区派鸪鲳所所长可能要进开发区党工委班子问题,如果这个开发区派鸪鲳所长不进党工委班子,童力柱还会不会有这样大的兴趣,这场竞争的烈度只怕就要下降不少吧?

    回到寝室里,陆为民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有些睡意了,洗漱完躺上餭huáng,却又觉得头脑似乎一下子清鹦哑鹄矗?炊??蛔帕恕?br />

    童立柱是个干实事儿的角sè,为这个位置大概也huā了一些工夫,要不说起开发区的情况也不可能这样烂熟于xiōng,信手拈来。

    他说的开发区周围一些社鸹嵘系幕熳佣荚陉殛炜?⑶??⑵鹄吹母髦滞两üこ滩⒎切檠裕?绅出鹚?芊裨诳?⑶?蠓⒄故北<莼ず揭彩且桓霾蝗莺鍪拥奈侍猓?绻?嫦袂乩谡庋?慕莝è来当了派鸪鲳所长,只怕这个开发区真的就会被搅得乌烟瘴气了。

    沈子烈已经明确告诉了他安德健同意他出任即将成鹆⒌目?⑶?芪?嶂黟任助理,主要负责招商引资,一般情况下,党鹫?礁鲋饕?祓导意见一致,也就基本上敲定了这件事情,无论是秦海基还是曹刚都无力改变这一结果。

    当然沈子烈也告诉他,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抓好招商引资,要在今年一年里让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拿得出几个像样的项目来。

    开发区规划建设涉及很多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像土石方开挖回填这一类的工程以及牵扯到的沙石料都是利润丰厚却又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的,最为社鸹嵘夏切├米谢熳用撬?不丁?br />

    如果能够拿到这些活儿,基本上就能够确保稳赚不赔,唯一棘手的问题这些都是政府工程,要想从政府手里拿到活儿,要么需要过硬关系,要么就得有一定的理由,对于烂仔混子们们来说,靠鹕匠陨娇克?运??谡饪橥恋厣仙?睿??3墩鞯鼐褪亲畲蟮睦碛伞?br />

    虽然开发区一期工程牵扯不到对双凤乡的占地,但是陆为民预计如果招商引资效果好,原来河滩地很快就会被占用一空,就要牵扯到征用紧邻河滩地的乱坟岗地。

    而这些乱坟岗地名义上是属于双凤乡大河村,但实际上都是解鸱徘暗囊恍┪拗鞴路兀???苏饷炊嗄辏?丫?途幼≡谡饫锏睦习兖姓没有多少干系了。

    不过真正要到了牵扯具体利益的时候,陆为民知道肯定就会有不少“孝子贤孙”跳出来“认亲归宗”牵扯到这些坟地的搬迁,免不了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如果说社鸹嵘系睦米星嗥γ窃儆屑父瞿源?献幼?霉?洌??廊绾紊筐动和利鹩谩吧缜槊耩意”如何勾连基层干鸩俊袄?婀蚕怼蹦钦馓?疃?驼娴氖抢锰?恿耍??干险饣疃?嫉靡?粢徊闫ぁ?br />

    这不是不可能,对付这种局面就需要需要一个头脑手腕都要两把刷子的角sè来镇堂子,软硬黑白,红脸白脸,吹拉弹唱,十八般武艺都得要上场,其中一个重要台柱子就是派鸪鲳所。

    没有派鸪鲳所这根柱子来搭台,开发区滚动开发这出戏就演不下去,在这台戏里派鸪鲳所这把刀不可或缺,而派鸪鲳所长也就是一个至关重要重要的角sè。

    陆为民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已经在以开发区管委会主鹑蔚慕莝è来考虑问题,不由得暗笑自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这边沈子烈刚和自己说让自己担任管委会主鹑沃?恚?约壕鸵幻判乃嫉目悸窃趺蠢窗才藕梅止芄婊?ㄉ璧母敝黟任和派鸪鲳所长怎么来搭配好开展工作的事情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规划建设的是否顺利直接关系到招商引资的成功与否,如果规划建设推进迟缓,甚至引来一系列的社鸹嶂伟参侍猓?隙ɑ岫哉猩桃?蚀?锤吼面影响,甚至有可能煮熟鸭子也要飞,在这一点上,前世中自己也有很深的体会。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童力柱的提醒也还真有些帮人帮己,想到这里陆为民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在南潭这个堂子里入局了,之前在什么专项办的工作甚至连餐前点都算不上,甭看弄得热闹,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活计,顶多算得上一杯饭前的漱口水,只有当你有权力有资格参予到权力运作的游戏中去,你才算是真正的入局。!。

    站在坟茔堆上,陆为民哈了一口气,初春的早晨依然寒意逼人,白雾在空气中凝聚成团,久久散去。

    搓了搓手,陆为民跳下一堆坟,拨鹂?谘谠诘顾?贡?系目莶荩?钟媒诺捉?贡?系目菟赖那嗵δサ簦?赶覆炜矗?庑魅?昙父鲎忠?伎杉??br />

    这一片乱坟岗占地很宽,由于是岗地,砾石和沙土混杂,加上地势起伏不平,又有南河洪水经常洗劫,这一片从解鸱徘熬褪切坛。?怵放后也一样沿袭了惯例,据说在五零年镇鹧雇琉匪时,工作队一次xìng就在这里枪毙了三十二名惯匪和恶鸢缘刂鳌?br />

    连续几个纵跃,陆为民爬上最高的一个坟堆,后边几个人就有些跟不上了。

    从这里向南地势逐渐转平,相对高度在三到五米之间,河滩地地势最低,在河堤建好之后,沿着河堤这一狭长地带就成为日后开发区的基本土地资源,至少也有两三千亩,一直要延伸到和双凤乡接壤的石碑乡。

    这一片狭长地带虽然直接划给了开发区,但是不太可能一下子开发出来,否则基础设施建设就是一个无底洞,陆为民和许阳以及苏燕青都探讨过,就目前南潭财政状况来看,只能先行开发紧邻省道不远的那一片不规则的河滩地,其中还有部分是双凤乡的土地,合计面积大概在一千亩左右。

    等到马通才气喘吁吁的赶上来时,陆为民已经眯缝起眼睛瞅了好一阵了。

    这一片就是规划中的开发区一期。

    开发区一期规划面积并不大,也就在一千五百亩不到,二期在六千亩左右,比起一期扩大了四倍,但是二期究竟能否达到这个水准,很多人都持怀疑态度,至于说三期就纯粹是远景规划了,连县里主要领鸬级季醯迷菔笨梢圆豢悸侨?冢?芄话岩欢?诠婊?贸隼淳退闶且桓鲎尘倭恕?br />

    “马书鸺牵?憧纯矗??⑶?黄诖蟾乓仓荒艽诱庖黄??迹?际被姑话旆ㄑ由斓胶颖呱希?纸跫钦?谜剂舜邮〉老吕赐?獗咦叩?a href='/txt/14397/2993710/'>第一段,如果招商引资效果好,后续有企业和项目落户,可以沿着这条中轴线往下,一直到临河再折转。”陆为民站在坟堆上指着东面道。

    “还是要占大河村一段。”马通才点点头,“那是三组的土地,三组土地本来就不多,这一占估计要去掉一半。”

    马通才对大河村这边情况很熟,尤其是在明确了开发区搁在这边之后,他跑大河村这边的时间就更多了,也难怪有人说这两个月马书鸺桥艽蠛哟宓拇问?人??霸谒?锵绲毕绯な轲记几年的次数还多几乎是两三天一次,弄得大河村的书鸺侵黟任不得不在村委会多安了一张桌子椅子,作为马书鸺抢凑饫镒餮凳镜淖ㄗ??br />

    “这在所难免,就算是现在不占又能怎么?第二期一样会延伸过来,最终大河村基本上都要占完。”陆为民吁了一口气,“这也是城市化进程不可回避的现实。”

    “嗯,城市化进程不可逆转,但是这些农鹈衽┳?侵?笤趺窗欤吭趺瓷?睿空馐且桓?a href='/txt/14397/3073213/'>问题,开发区要接受企业落户,那么这些企业能不能消化掉这些没有了土地的农鹈瘢颗?民就变成了受资本家剥削的工鹑肆耍?庥忻挥形侍猓俊?br />

    马通才脑瓜子也很灵,虽然在文化程度上不太高,但是在乡党鹞?轲记这个位置上迫使他不得不经常学习党报党刊,从思想上保证自己不落后不掉队。

    “是啊,这些都是新问题,一方面需要加强他们的社鸹峒寄芘嘌担?硪环矫嫠枷胩岣咭惨??希?优?民变成居民,其间有差异。”陆为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马书鸺牵??嫡獗叽蠛哟逭獗呱琊会治安状况比较复杂?”

    “嗯,原来还算过得去,但是听说这边划给了开发区,要逐步开发过来之后,这边不少原来比较老实的后生都开始躁动起来,加上本来也就有些不太安分的年轻人,另外还有外边一些人也掺和进来,我也听说可能会有一些问题。”马通才诧异的看了一眼陆为民,他没想到陆为民耳朵这样灵敏。

    陆为民已经知晓马通才可能是开发区管委会主鹑巫钊让?a href='/txt/14397/3686434/'>人选,虽然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但是陆为民也估计就目前来说,马通才应该是最合适的,只不过在一切都还没有正式明确之前,各种变数可能都存在,谁也不敢打包票。

    “涉及开发和基础设施建设,社鸹嵘峡隙ㄓ胁簧偃讼肜创又屑涑约屑星??饫镉质浅窍缃岷喜浚?夜兰普饪?⒐?讨信率且?龅讲簧俾槔凳露???安上肯定要扎起才行。”陆为民装作漫不经心的道。

    “好像听说县公鸢簿忠?谡饫镒?懦绅立一个派鸪鲳所,问题应该不大。”马通才随口道。

    “那不一定,利益yòu餳uò面前哪个都挡不住,成鹆⑴绅出鹚?皇枪丶??丶?挂?凑飧鏊?び忻挥猩逼?忻挥斜臼隆S龅蕉?蚧趸蛘吆蜕琊会上有沾染的,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jiān,只怕问题还更麻烦。”陆为民摇摇头,寓意深刻,“这年头,搞开发最怕遇到社鸹嵘系幕熳永凑慈荆?绻??安再扎不起,甚至本身就和社鸹嵘系幕熳永米杏泄细穑?蔷捅涑膳?磺逄赖睦媚嗵读恕!?br />

    马通才也深有同感,本来城郊结合部治安就不算很好,尤其是一些好吃懒做的青皮后生整日里在县城里厮混,回到乡里家中更是难以适应农村生活,难免就想要生是非,开发区建设一旦启动,肯定会面鹆俸芏嗑咛逦侍猓??蔡?揭恍┧捣ā?br />

    “说得是,这个开发区要成鹆⑴绅出鹚??捅匦胍?∫桓稣虻米√米拥暮萁莝è来当所长,否则就要出问题,而且要出大问题。”意识到这一点的马通才重重的点点头,“绝对不能让那些和社鸹嵘嫌姓慈镜娜死矗?馐腔?驹?颍?br />

    陆为民见马通才认同自己看法,而且心有戚戚,心里也就落下一块石头。

    一旦马通才被确定为开发区管委会主鹑危?敲粗饕?祓导多多少少也要征求他对派鸪鲳所成鹆⒁饧??菟蹬绅出鹚?び锌赡芤??a href='/txt/14397/3686433/'>班子,那么秦磊主动来和自己和好的目的就呼之yù出了。

    于公于sī,就算是没有童力柱之前主动来和自己沟通,陆为民也绝对不能让秦磊坐上这个位置,否则开发区就真的要搞成烂泥潭了。

    马通才和公鸢簿逐长马道明都是双凤乡柏树桠村人,论辈分马通才还比马道明高一辈,两人原本关系就不错,在这方面也就有些影响力,陆为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至于说童立柱能不能从其他方面来发挥影响造势,那就是童立柱自己的本事了。

    马通才一走,马道明就皱起了眉头。

    原本想要向马通才推荐秦磊去筹建开发区派鸪鲳所,这也是秦海基打了招呼的,没想到这个老辈子一听就跳起八丈高,坚决不同意秦磊到开发区担任派鸪鲳所长,自己好话说了一箩篼,对方也咬死不松口,明确表示如果要推秦磊去,他就要在安书鸺呛蜕蛳爻つ抢锶チ烫糇印?br />

    这也难怪,开发区初建,涉及很多基础设施建设,很多人都盯着这一块,秦磊反映本来就不好,老辈子好不容易奔到这个位置上,肯定是想要搞出点表现来,当然不会容忍有人要坏他的政绩,不同意秦磊也情有可原,只不过秦海基那里却让自己如何交待?

    马道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老辈子也明确给自己说只要安排一个能干事的人来当开发区派鸪鲳所长,其他一切都好说,甚至愿意在条件成熟的时候给局里边赞助一些买一台好一点的车。

    这一点也让马道明颇为动心。

    看眼前的架势县里对开发区十分重视,在启动经费上也不会亏待,加上如果开发区发展顺利,免不了有很多企业要进来,这中间机会很多。

    再想到连襟从农机厂下鸶谥?缶臀匏?率拢?掀藕鸵甜妹子已经在耳朵边上说了无数次,弄得他不胜其烦,可那个连襟又是游手好闲惯了的人,真还不好找活儿,如果这开发区搞起来,也许能有些路子。

    可拂逆了秦海基的意图,怎么给秦海基一个交待呢?

    马道明沉吟了一阵,才拿起办公桌上的电鸹按蛄艘桓龅琊话。

    几分钟之后县公鸢簿指闭?委兼纪鹞?轲记老李就屁颠屁颠跑了上来。

    “老李,我记得你上次汇报说有几封信是反映秦磊的?是啥情况?”马道明丢给对方一支烟,然后自顾自点燃烟,吸了起来。

    “秦磊?是有两封信是反映他的,一封是反映他和城关镇操社鸹岬恼藕谕薰叵得芮校?藕谕尴衷诨挂蛭?嫦庸室馍撕θ”:蛏笃诩洌灰环庑攀欠从乘?て谠谀咸侗龉堇锉叨酿博,而且有社鸹嵘系娜瞬斡耄?还?饬礁銮榭觥???br />

    老李有些疑huò的望着马局鸪ぃ?饬礁銮榭鲎约涸缇透?砭逐长汇报过,但是马局鸪ひ恢泵挥锌?唬?约阂泊致粤私饬艘幌拢?隙ㄓ行┪侍猓??悄阋?氚颜庑?a href='/txt/14397/3002039/'>事情查清楚,也没有那么简单,像秦磊这种角sè你要抓他真凭实据不容易,除非是下了决心要弄他,不过马局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的打算……

    “这样,老李,这两天你带人先初查一下,了解一下大概情况,下个星期局里党鹞?崮闾岢隼础!甭淼烂髅嫖薇砬榈牡馈?br />

    “马局?”老李愣怔了一下,这马局是不是吃错药了?县委副书鸺乔睾;?闹娥儿,全局上下都知道秦海基和马局关系不一般,这是咋回事儿?

    “按我说的做就行了,记住,是初查,初步了解一下情况,就你们纪鹞?獗呓槿刖托辛恕!甭淼烂鞫⒆哦苑剑?蛔忠痪涞牡馈?br />

    老李品出一点味道来,但还是没完全搞清楚,不过按照马局的意思办就行了。

    秦海基脸sèyīn沉得吓人,回到办公室,重重的将笔记本砸在办公桌上,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

    毫无疑问,自己是被人yīn了一局。

    秦磊身上不干净的地方多了去,但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张立本在最后关头突然跳出来,若是没有一点真凭实据,他恐怕不敢这样放肆,想到这里秦海基心情就更糟糕。

    张立本跳出来很正常,秦海基早就有心理准备,关键是谁给他提鸸┝伺诘?浚?br />

    而且是分量十足的炮弹!

    秦磊的问题哪年没有几桩冒出来?都是些倒痛不痒的,政鸱ㄎ?潜咭苍??闷鸺γ?绷罴?楣?富兀?缮厦挥邢丶宛委的支持,下没有公鸢簿旨宛委的配合,一帮外行,他们能查得出来个啥?

    连滕连山看了材料之后都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不敢再坚持,秦海基就知道这一次自己算是失手了。

    虽说一个党工委委鹪辈凰闵叮?淼烂饕残攀牡┑┫褡约罕Vた隙ɑ岣?乩诎才乓桓龊梦恢茫??乔睾;?诤醯牟皇钦飧觯??敲孀印?br />

    安德健会怎么看,沈子烈只怕笑破了肚皮,秦海基越想越冒火,但是却又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推开窗户,让窗外的冷风吹进来,秦海基让自己头脑清冷一下。

    他总觉得这里边有点yīn鹉钡奈兜涝谄渲小?br />

    之前自己和安德健也隐约说过,对方并没有反鸲裕??蚕嘈虐驳陆〔恢劣谖?桓鑫⒉蛔愕赖牡彻の??员闹得不愉快,至于沈子烈,只要安德健首肯,秦海基自信无论他沈子烈支持还是反鸲裕?谡飧鑫侍馍纤?寄岩宰笥遥?慰銮睾;?踩衔?谡飧鋈搜∩仙蜃恿乙?妥约核吼破脸,无疑太不明智了,所以他信心十足。

    但是秦海基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以这样一个结局落幕,甚至没有给自己半点回旋余地。

    沈子烈最后几句话听起来轻飘飘的,但是谁也不敢无视,事鹎半??礁?约号牧藊iōng鸶??欢ㄖС炙???浅隽苏庋?淖纯觯??飧黾宛委书鸺且膊桓宜姹憧钙鹄础?br />

    张立本口气很硬,看样子是真有些东西,这种情况下也就怪不得滕连山了,作为纪鹞?轲记能默不作声不表态已经是很难得了。

    这里边肯定是出了一些啥问题,在政坛上沉浮了这么多年,秦海基的嗅觉告诉他这中间yīn鹉蔽兜捞??耍??且皇奔渌?箍床煌福?馐且桓稣帕⒈舅?姑挥心欠?斓谋臼隆?br />

    马道明?秦海基不相信马道明敢在自己面前耍啥花样,而且他也无此必要,那会是谁?

    那个被确定为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委鹪钡耐?⒅??踩鲜叮?娜吩谝叼务和口碑上都要比秦磊强得多,但是这年头业鹞衲芰?涂诒?愀銎ǎ??⒅??裁挥姓飧瞿芰υ谄渲薪梁汀?br />

    牛本善?想到这里,秦海基的目光更yīn森了一些,可牛本善胆儿有这么肥么?为了一个童力柱会给自己过意不去?秦海基总觉得事情不像那么简单。

    如一层若有若无的mí雾笼罩秦海基心中,让他始终看不明白这背后的猫腻。

    门嘭的一声被推开来,秦磊猛地冲了进来,“三叔,咋样?”

    “咋样?你还有脸来问我?”秦海基yīn冷如蛇信一般的目光在秦磊脸上逡巡,“你可真够给我长脸啊,你把我给你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你是不是想要你三叔在所有人面前把脸丢尽你心里才舒坦?是不是要你三叔在其他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你才乐意?”

    狂风暴雨般的言语把秦磊轰得晕头转向,在自己这个三叔面前,他再是狂鹜??膊桓矣邪氲惚韑ù,他也很清楚,,没有他三叔,无论是马道明还是牛本善,都不会如此容忍他。

    “三叔,我咋啦?我没干啥啊。”秦磊后退了两步,满脸无辜的喃喃道。

    “够了,给我滚回家去,好好反省!”秦海基原本还在顺藤mō瓜的思路一下子就被这个侄鸲??蚵茵了,他心里更烦,极不耐烦的让对方滚。!。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伴随着青蓝sè的烟雾,终于在空气中变淡消失。

    粉刷一新的两块牌子就在这略显陈旧的小院门口显得格外醒目,白底红字的“中国**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工作委员会”和白底黑字的“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两块牌子也引来周围无数老百姓好奇的目光。

    和班子成员简单开了一个会后,吕玉川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这个有些老旧的院子,赶回县里去开县长办公会了,只留下马通才和一帮子管委会的干部们。

    因陋就简,艰苦创业,团结奋进,铸造辉煌,这是县委书记安德健在开发区成立大会上提出的希望,县长沈子烈则提出了脚踏实地,埋头苦干,厚积薄发,志存高远这一观点,两位主要领导的提法都被马通才如获至宝一般的记下来,立马让人到县里去找史志办擅长书法的老同学给自己写出来,准备裱糊之后挂在开发区管委会的会议室里。

    开发区现在还是一片空白,连办公地点也是租了双凤乡紧邻省道的一个农家小院。

    小院主人一家人都到岭南打工去了,托亲戚照看,大小和位置都合适,就被开发区管委会租了下来,抬了几块预制板把门前的小石桥扩大到能进出汽车,再把院子大门给改造了一下,也就像那么一回事了。

    送走了刚刚荣升双凤乡党委书记的周克强,马通才就开始了和班子成员第一次见面谈话。

    虽然吕玉川兼任了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但是无论是沈子烈还是吕玉川都明确告诉马通才,管委会日常工作都要由马通才担起来,管委会的工作能不能在91年打开局面就要看他马通才,这让马通才欣喜之余也是倍感压力。

    从马通才办公室里出来,童立柱转到陆为民的办公室里,刀条脸上lù出笑容,“为民老弟,谢了!”

    “童哥,说啥话呢?”陆为民装傻充愣。

    “行了,马主任和我说了。”童立柱有些感慨,深深看了一眼招呼自己入座的陆为民,“如果到这开发区干不好,我可真是责任重大啊。”

    “嘿嘿,童哥,你别听马主任在那里夸大其词,你也知道就我这身份,自己都朝不保夕的,哪有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我就一个偶然机会和他说了说这开发区一旦开发启动,牵扯无数利益纠葛,这派出所若是没有一个品行过硬业务出众的头羊,开发区就得面临许多麻烦。”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再朴素不过的办公桌,后边一张藤椅,在靠墙边上两张竹椅夹着一个老旧的茶几,就算是陆为民这个党工委委员、管委会主任助理办公室的全部家当了。

    “这么简单?”童立柱也不点破,“为民老弟,日后有啥用得着你童哥的,尽管开口。”

    “呵呵,那当然,童哥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这开发区搞得起来,皆大欢喜,搞不起来,那就是一拍两散,各人夹着尾巴灰溜溜走人,马主任这个时候只怕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啊。”陆为民扬起头来,“听听这成立大会上领导们饱含期望的话,嘿嘿,睡不安枕啊。”

    “老弟,二十三四岁的副科级干部在向你招手,这只怕是咱们黎阳地区乃至全省都是第一个吧,你童哥我从当兵到公安局,奋斗了十六年才走到这一步,你可好,半年!人比人,得气死人啊。”

    童立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有了不一般的认识。

    原来还只觉得这小伙子也许就是在搞招商引资发展经济有点门道,但自己出人意外的到开发区来任职,而原来信心百倍的秦磊却灰溜溜出局,连牛局都茫然不知究竟是谁在其中使了劲儿。

    这里边奥妙他也是通过各方面打探综合才算是mō到一些门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深沉老辣已经让他在面对对方时不敢有丝毫轻忽懈怠了。

    “碰巧赶上去运气好罢了。”陆为民摆摆手,“童哥,马主任是不是给你交代了一大堆工作?”

    “嘿嘿,你也差不多吧?我这边倒没啥,吃这碗饭,干这行活儿,惯了,你那边可是白手起家,今年咱们开发区能不能扬眉吐气,最终还得归结到你那边啊。”

    童立柱这话是实话,开发区说到底,那就得要看你今年有多少企业项目来落户,能头多少投资进来,至于其他,你基础设施建设力度再大,社会治安再好,没有项目资金进来,那也是白搭。

    “童哥,这话不对,你那边社会治安扎不起,就算是有项目资金进来,那也得鸡飞蛋打,没有高主任这边把规划建设搞起来,谁又愿意来这里落户投资,这里边谁也缺不了谁,三个支柱,缺一不可。”陆为民说得很客气。

    “好了,你们俩就别在这里相互吹捧了,为民,老童,咱们还是开个碰头会,议一议下一步的工作吧。”走到门口的马通才听得二人在办公室里打趣,笑了起来,“一句话,啥都得围绕着工作转,别让这开发区变成短命开发区就行。”

    工作会开得很热烈,不能不说马通才这个家伙还是很有些感召力和煽动力,而且也在几方面工作有比较明确的认识,至少不像有些人走马上任就不切实际的夸夸其谈。

    给陆为民端来一杯热茶,让陆为民很是惶恐,“马主任,我可受不起。”

    “得,老弟,就像你先前和老童说的一样,咱们都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今年开发区能不能弄起来,就得要看你了,老弟,我老马没其他本事,搞点协调和后勤这方面的还行,这招商引资我老马还真是抓瞎,不瞒老弟,我这辈子还真没有出过省,岭南江浙那边我都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从没有去过,要让我去招商引资,真还不是那块料。”

    马通才异常诚恳的态度让陆为民也有些感慨,这年头对招商引资一无所知的干部多了去,但是能像马通才这样坦率承认自己不足的干部就没几个,讳疾忌医都是天xìng,马通才能做到这样可谓难能可贵了。

    “马主任,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啥工作谁也不是天生就会,何况这招商引资你也别把他想得那样神秘,资本家也好,投资商也好,资本富余了,想要获取更高回报,就得要投资,他来咱们南潭投资建厂,自然有他的理由,别把他们看得太重,资本逐利,没有利益可赚,你就是磕头作揖他也不会来,有利可图,你就是横眉冷对,他一样也会喜笑颜开,只不过咱们开发区把工作做得好一些,能够减少繁冗程序,提高效率,可以博得一个双赢之局罢了。”

    “老弟,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实事求是地说,像咱们这种情况的县份就昌江省里也比比皆是,就拿我们黎阳地区来说,西边的阜头,东边的淮山,还有西北的双峰,北边的丰州、古庆这些县,情况都差不多,丘区,地多田少,除了人口多,也没啥资源,我们凭什么让那些个资本家也好投资商也好来咱们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投资建厂?”

    马通才这番话倒是让陆为民对对方印象又有一些改观,至少马通才并没有被刚才自己那番话给冲昏了脑袋。

    “老弟,你也知道老马被推上了这个位置,众目睽睽,这开发区是上得下不得,只能往好的弄,不瞒你说,安书记、沈县长都专门和我谈过,咱们这开发区是全省第一个县级开发区,若是搞砸了,我老马怕是想要弄个安稳退休都不能啊。”

    听得马通才说得可怜,陆为民心中暗笑,这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位置还不是你上蹿下跳才蹦跶上来,真要想求个安稳退休,何必来这里?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马通才这人总的来说也算是实在,和这种人打交道也胜过和那种道貌岸然故作清高的货sè强得多。

    “马主任,您就别在我面前诉苦了,就像您说的,咱们都是拴在一起的,我能不好好干么?”陆为民也不再多废话,“林锦记食品有限公司已经敲定,也算是我们今年的第一个果实,现在需要做好的就是尽快完成这一片的基本规划和道路建设,我们可是和林耀雄签了协议,五月底之前,这一片不但得平整完,而且这条和省道驳接的路也要建好,一直要通到厂门口,这时间很近,高主任那边压力也不小。”

    “老弟,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老高已经给我立下了军令状,四月底就得要让这条路彻底竣工,确保林锦记食品公司厂房顺利完成建设。”

    老高是县建委老资格副主任,这一次调到开发区管委会纯粹是平调,所以一开始来很有怨气,但是当看到县委县府主要领导亲自出席开发区的启动仪式,而且在讲话中再三强调开发区建设是今年全县工作的重中之重,心里才平衡许多。

    再盘算了一下这个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是副县长兼任,他也就琢磨出不一般的味道来。

    所以当马通才找他谈话时,他也是兴致盎然,一门心思想要在这白手起家的开发区里干出一番成绩来,弄不好就能搞一回曲线救国,杀一个回马枪回建委。!。

    “马主任,这三通一平只是最基本的,开发区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就行,不过高主任是老建委了,这方面交给他问题不大。林锦记食品公司初来乍到,估计从建成到投产还得有一个适应过程,所以我觉得如果在质量保证的前提下能够提前建成,也许要更好一些。”知道马通才对眼下这个位置很看重,陆为民也有心提醒道:“多为投资商想周到一些,也有利于拉近关系,打出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名声。”

    “老弟,我也不想和你绕圈子了,咱们这开发区算是成立起来了,但是除了林锦记这一家企业,咱们还是一片白地,沈县长和吕县长都明确提出今年开发区招商引资要有大突破,否则对不起开发区这个招牌,县里也明确授权给咱们很多权力和政策,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比如咱们这第一期的土地,包括占用双凤乡的这一块,所有涉及费用全部由县财政来承担,还有三免两减半的税收政策,以及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但是这也是县里能够拿出的最大能力了,现在关键就是要招来更多更好的项目进来……

    马通才说得很坦诚,语气也有些沉重,显然是意识到县里领导对开发区期望越高,自己背负的压力也就越大,这个位置不好坐,他也是费尽周折才博得这个位置,无数人都在瞪着血红眼珠子看自己的笑话,巴望自己一头从这个位置上栽下来。

    “马主任,这事儿我当然清楚,我尽我所能。”陆为民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敢大包大揽,招商引资这种事情即便到最后一刻敲定,只要对方投资不到位,都一样可能变卦,煮熟了的鸭子飞了的事儿比比皆是,但是如果不给马通才透一点底,只怕马通才真的要夜不能寐了。

    “现在除了林锦记食品公司之外。上一次我去岭南那边当时还联系了一个规模比林锦记规模更大的项目,也是利用咱们这边的猕猴桃,不过这个项目不是果酱果粉,而是猕猴桃浓缩果汁项目,规模要比林锦记大得多,对原料保障、水源、电力等基础设施尤其是交通条件的要求也更高,当时我也是考虑到我们南潭这边情况还不太成熟,所以只是委托朋友帮忙联系着,不敢遽下定论,不过现在开发区既然成立起来,我想就可以认真经营这个项目了。”

    “哦?”马通才脸上神sè一下子就生动起来。眼睛也是变得灼热无比,语气也一下子变了“这事儿有戏么?”

    “马主任,这可不敢说,不过我春节期间也还和那边联系过,至少在目前他们那边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下家,所以我觉得在基础设施建设上我们可能还得要加快,尤其是道路框架建设可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就让县建筑公司一家施工,进度太慢。我怕夜长梦多,如果这个项目被其他地方抢走。我们的损失就难以弥补了。”

    陆为民顿了一顿道:“据我所知,淮山那边现在也开始有动作,他们虽然没有开发区这个招牌,但是我听说王县长过去担任〖书〗记之后,动作也不小,对招商引资也相当看重,而且目标也主要是放在岭南那边,我有些担心……”

    这个消息是前几天陆为民和舒雅一起吃饭时从舒雅那里得知来的。

    郭怀章在春节时候回来过,和舒雅、何琳他们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谈到南潭的林锦记食品公司签约落户南潭时,郭怀章在无意间也提到年前淮山也打算充分利用淮山这边的猕猴桃资源去岭南那边招商,而且县里边已经专门去了岭南那边进行联系,据说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正是这一点让陆为民有了危机感。

    郭怀章并不知道他在无意间的一个疏忽就会导致淮山这个烁目出现巨大转折,就连舒雅自己也不知道她和陆为民随意的一句话,也会让一个上千百的投资项目偏离预定轨道。

    马通才一听立即紧张起来“老弟,淮山猕猴桃资源也很丰富,甚至比我们南潭这边还好,如果被淮山抢了先,我们怕不好交差,这件事情我们必须要重视,要马上想办法弥补。”

    “马主任,有些东西不是一下子就能弥补起来的,比如交通条件,淮山距离黎阳和丰州都比我们南潭近,而且到黎阳和丰州的道路状况也要好得多。”陆为民吸了一口气,摇摇头。

    黎阳和丰州都是京广线通过的要隘,但是淮山和南潭却因为东西线之争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淮山无论是到现在黎阳地区行署所在地黎阳市,还是到日后可能要成为丰州地区行署所在他的丰州市(现为丰州县),都要比南潭近,而且道路状况也要好得多。

    淮溪和南河在丰州汇合称之为丰江,而丰江是昌东地区汇入长江的最大支流,在全省境内水量也仅次于昌江。

    “那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现在我们就要做的是要把优势发挥和彰显得最大,要尽可能的弥补我们的劣势和不足,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竞争赢淮山。”在听了陆为民简单介绍了获得的消息之后,马通才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果断“这事儿没有退路,若是被县里领导知晓了本可以在我们南潭落户的项目跑到了淮山,只怕我们都无法交差,这个项目只要落户我们昌江省,那么我们南潭就必须要拿下来。”

    陆为民倒是颇为佩服这个矮胖油滑的马通才,到了正事上半点不含糊,该下决断的时候毫不犹豫。

    “我们南潭猕猴桃品牌很响亮,这一点不用多说,现在更有全省第一个县级经济技术开发区作载体,优惠政策不是淮山可以比的,这都是优势,但是开发区基础设施建设还不够,这一点要迅速弥补,另外就是道路交通建设这一块上,……”陆为民沉吟了一下“这个问题短时间内无法解决,但是我们也至少也给投资商一个希望。马主任,你看是不是向沈县长和吕县长汇报一下,请交通局配合,出台规划文件,南潭到卓头和南潭到丰州的公路改造已经列入县里交通项目重点工程。”

    马通才对陆为民的提醒也是心领神会。

    这到卓头和肀州的公路改造建设根本不是县里财政能够支撑得起的,没有地区和省里的支持,就是全县干部不吃不喝,把全县财政投进去也是泡都不会鼓一个。

    现在要做的只是做一个文件,只要骗得投资商来落户,真于日后怎么来解释,那就要好说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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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陆为民感到意外的是没等他们主动出击去岭南,对方已经飞抵昌州了。

    “绍成,你是说他们自己过来的?不是说好我们先去广州初步谈一谈,然后再陪他们一起过来么?”陆为民大huò不解。

    “大民,我现在干的本来就是sī活儿了,我只能起到一个推荐牵线的作用,具体项目投资轮不到我说话,你们昌江那边猕猴桃资源相当丰富,恐怕不是你们那一个县才有猕猴桃资源吧,好像年前你们昌江还有其他人来接触过他们。”

    电话另一头的老同学黄绍成对于陆为民如此敬业颇为感慨。

    想当初陆为民在大学里也是风云一时的人物,没想到毕业之后分配结果却是如此之差,分到一个连在昌江这个穷省里都算是末流的县份上,但似乎陆为民丝毫没有受到这方面的影响,甚至还有点发愤图强的味道,全副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的表现?

    “你是说他们这一次来昌江有可能不是为我们南潭而来?”陆为民心中微微一沉,不出自己所料,看来淮山已经先行了一步。

    “我不太清楚,我一个远亲在跟着办事,跟着他们老板一起飞到昌州,但是具体情况我就无法了解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绝对不止你们南潭这一家在接触他们,也许他就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待价而沽,获取更好的条件也不一定,否则他怎么会这样主动出击?”黄绍成也对这些手腕子如指掌,尤其是在珠三角那边,这种情形就更常见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绍成。”陆为民在电话里还是保持着那种低调的沉稳。

    “嗨,大民,真不知你在想什么,若是在那边干得不顺气,不如就来这边吧,我也是被我爸给逼的,否则我早就拍屁股走人回家了,这日子有啥意思?也只有帮你打听这些消息还有些意思。”

    黄绍成在电话里的戏渍味道依然如故。

    这个家伙,陆为民在内心深处叹息了一声,人生一辈子便是能交上三五个像这样的挚友,便是无怨无悔了。

    但是生活还是得继续生活,尤其是像自己,若是辜负了这一生,只怕既愧对自己,也愧对这些帮助支持自己的朋友了。!。

    陆为民在昌州费尽心思弄找到香港来客所住的酒店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有了黄绍成这个消息,占得先机并不难,但是占得先机并不意味着就稳操胜券了,怎样来从这场竞争战中胜出,也是一个难题。

    从淮山那边获得的消息来看,他们也一样没有被通知,这也就是说香港来人并没有通知大陆这边,陆为民就在琢磨这其中的含义。

    比起林锦记来,华美集团的分量不可同日而语,对于以劳动密集型为主的香港,食品生产行业并不算发达,更多是以贸易商形象出现,但是也有几家小有名气的制造商,华美集团就是其中之一。

    随着大陆对外开放力度不断加大,无论是香港还是台湾的食品生产行业都开始大规模向闽粤两地转移,成为一个大趋势,而对原料有着特殊要求的果品果汁加工就更需要贴近原料产地,所以向内陆tǐng进也就是一个必然选择。

    华美集团是以食品的转口贸易起家,在香港食品行业中颇有影响,看到大陆对外开放带来的勃勃商机,华美集团早在八十年代初期就开始在岭南涉足各种糖果饼干类食品制造,并且还迅速打开了内地市场,颇受好评。

    而华美集团准备涉足累汁生产也不是第一次,早在三年前已经在岭南投资建成了一个橙汁生产厂家,而猕猴桃鲜榨果汁和浓缩果汁的项目也是他们根据国外市场需求不断变化,几经研究才初步确定下来的。

    这些情况在之前黄绍成就已经传给了陆为民。

    陆为民筛选了所有符合条件的地方,目前在昌江省内成规模榫植有猕猴桃的只有淮山、南潭和卓头三县。

    其中淮山猕猴桃种植规模最大,南潭猕猴桃影响力最大,而且根据陆为民了解,卓头这边并没有任何关于要对猕猴桃进行深加工的意向基本上可以排除,那么实际上摆在面前的也就只有淮山。

    淮山猕猴桃种植规模比南潭更大,其水热土壤条件和南潭相仿,唯一不如南潭的就是南潭猕猴桃抢先在市场上打出了名声并且注册了地域商标,但是对于猕猴桃加工产业来说,这一点远不如鲜果销售那样看重。

    但是南潭猕猴桃种植规模和淮山相差也不大,而且两县距离也不算太远也就是说在这一点上,双方竞争基本上是站在一条起跑线上的,那么谁能胜出,那就要看港商的态度了。

    陆为民不认为港商就已经认准了淮山了让双方来竞争,以便让其可以从中获取更好的条件,这才是这些港商的策略。

    不过现在港商仍然还没有通知淮山和南潭也就说明对方搞不好是想要先来一次微服sī访,客观的了解一下两地的投资环境。

    有了这个判断,陆为民心中稍稳怎样来让南潭表现更胜一筹这就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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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兵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解放前的国民党特务,在这昌江饭店里等待着**地下党的出现,好一网成擒。

    昌江饭店算是昌州的老字号酒店了,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昌江的酒店业也开始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期不断有新的星级酒店出现在人们视野中,那种只有外国友人才会去住星级酒店的观念早有摒弃但是像昌江饭店这样官字号味道十足的酒店依然是很多人仰视的对象。

    当公安居然当到来侦查港商行踪,而且要全程跟踪,不得暴lù,这还真是一桩新鲜事儿。

    新鲜事儿归新鲜事儿,但是徐兵却很憋气,本职工作不干,却来泡到这里,这算哪门子事儿?

    可是连童队,不,现在应该叫童所都亲自来,他还能说啥?

    大概是感受到了徐兵的焦躁不安,童立柱拍了拍徐兵的肩膀“别在这里给我磨皮擦痒,今儿个咱们任务就是要跟着他们,几个人你都见过面了,咱们任务就是要跟紧,不能跟丢,看看他们去哪儿。”“童所,难道说咱们还能把这些人绑到咱们南潭来投资?tuǐ儿生到他们身上,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还能管得到?”徐兵没好气的道。

    “嘿嘿,徐兵,你小子,搞公安工作是块料子,但是比起你那个老同学来,这脑瓜子就差了不止一点,话说回来,连我也得佩服你那个老同学,也不知道他脑瓜子里咋就这么多门道儿,剑走偏锋,但却是见血封喉,高手啊。”童立柱叹了一口气“我敢打包票,你这个同学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几年不见,为民变化让我们这些同学都无法接受了,他高中在昌州读的,大学又去了岭南,这其中的际遇就说不清楚了。”

    徐兵脸上也流lù出回忆的表情,说实话之前他对陆为民印象也不是很深,初中时代本来各人xìng格都还没有定型,而高中时代陆为民却已经到昌州去读书了。

    童立柱正yù提醒一下徐兵该好好和他这个老同学搞好关系,日后说不定就有大用,目光却瞥到了几个人影从电梯间里出来“来了,徐兵。

    “童哥,看来他们真要分乘两辆车啊,会不会兵分两路?”徐兵和童立柱不动声sè的跟着一行人出了门,看到门外两辆宾馆提供的包车“幸好我们准备了两台车。”

    “看样子有可能,如果他们有一路去淮山,我就跟着去淮山,你跟着他们回南潭,这会儿你去给县里打个电话,通知一声,让他们注意。”童立柱吸了一口气,这陆为民料事如神,考虑也是周到,算计事儿算计得如此精准,也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如此耀眼。

    接到电话的陆为民立即向马通才报告了这一情况,按照路程时间,从昌州到淮山需要四个半小时,到南潭这需要接近五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会在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分别抵达淮山和南潭。

    “为民,这事儿我可真是忐忑不安啊,真没想到香港人也这么狡猾难缠。”马通才〖兴〗奋中夹杂紧张,搓着手在办公室里踱步,这sī人农家小院地面也就是三合土地坪,现在也就只能凑合着。

    “马主任,这不是狡猾,换了你要拿钱出来往外砸,你不也得看看这砸钱的地方值得不?几百上千万砸进去也得要砸出来一个水huā不是?

    港商也不是傻子,他也得评估这投资能不能赚钱,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这是关键。”陆为民笑着道:“假大空的面子活儿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就一个词儿,赚钱,怎样鼻快赚最多的钱,就是他们来内地投资的目的,把握住他们这一点心理,就能做好招商引资工作,其实我们的工作也一样,立足于怎样能投其所好,让他们认为在我们这里能够最稳当的赚更多的钱,就成功了。”

    马通才双目中掠过一丝精芒,显然是很认同陆为民这番干脆实在的观点,不愧是在岭南那边体味过改革开放潮头滋味的角sè,能够最准确的捕捉到这些投资商们的心态。

    “嘿嘿,为民,有这番话,我心里就踏实许多。不算林锦记,这也算是开发区开张以来第一战吧?不瞒你说,这事儿我都不敢向安〖书〗记、沈县长报告,就连吕县长那里我也只是含含糊糊漏了一点风,不敢明说,我就怕这弄砸了,我就是百死莫赎其罪的罪人啊。”见马通才这般作态,陆为民也禁不住好笑“马主任,至于么,这招商引资本来也就有成功有失败,谁能炮炮打响?人家投资商选择也是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我们只要尽了我们的最大努力,选择权还是在对方手中。”

    “为民,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好歹也是我当这个主任的第一个项目,如果能敲定下来,是不是也算一个开门红?”马通才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陆为民“为民,你没坐在我这个位置上,感觉不到我屁股下边的火烫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指望着我栽筋斗呢。”

    陆为民倒是对这个很投自己脾气的主任颇有好感,马通才虽然表面粗俗了一点,但是做事却很踏实,对这个主任位置很看重,也代表着他的确想要把手上工作拿起来。

    “放心,马主任,只要咱们工作做到家,该我们的它就飞不了!”

    陆为民安慰道。

    马通才显然没有陆为民那么豁达,踱着步搓着手“为民,该准备的都按照你的设想准备了,连淮山那边我都全权委托给老童操办了,就看香港人入不入彀了。”

    “莫说那么难听,马主任,啥叫入彀?我们只是实事求是展示我们的实力和诚心。”陆为民笑了起来,马通才也受到陆为异影响,稍稍放宽了心。

    两辆丰田车在丰州鼻道,一辆前往淮山方向,一辆前往南潭方向。

    看到这一点童立柱暗自佩服陆为民的远见,他给徐兵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徐兵先行跟着对方回南潭,他自己则带了两个人跟着另一辆丰田前往淮山。

    一个半小时之后,童立柱屁股下的伏尔加都快要散架了才算勉强跟着对方那辆丰田到了淮山宾馆。

    早已经在淮山等候的三个人接到童立柱,闭门商谈了好半天,基本上确定了该怎么来运作。

    兄弟们你们的月票在哪里?!!!老瑞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