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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陆为民和甄妮的离去,陆家人都心照不宣。

    陆为民在外边买了房,陆家人隐约都知道,但是对于这个陆家老三,陆宗光本人都只能说是他看不穿自己这个儿子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不语。

    倒是陈昌秀对自己儿女们的婚姻大事很操心,而陆为民却是四个儿女中唯——个有对象的,也是最靠近婚姻的,所以自然很关注。

    甄妮很符合陈昌秀的心意,虽然这个女孩子有些贪玩儿,但是人模样生得俊俏,也没有多少心计,而且人品性也没有什么说的,在厂里也有很多人追,尤其是在自己儿子一个人在外地乡下,却没有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所以陈昌秀还是相当满意的。

    横亘在两人面前的似乎就是这个两地分居了,如果调不到一块儿,结婚就有点儿麻烦,好在现在房子问题解决了,也算是放下陈昌秀心里一块大石头。

    看见陆为民驾驶着那辆;菱消失咋黑暗中,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和冲天而起的焰火,让整个1鞌厂区里都沉浸在一片硝烟中,陆拥军看了一眼陆志华,淡淡的道:“志华,你和三子说什么呢,这么鬼祟?”

    “没说什么,我就觉待:和甄妮好像有点儿问题,我感觉三子好像也有点儿三心二意,真不知道他在想啥。”陆志华没有隐瞒,径直道。

    陆拥军脸色一怔,若有所思的道:“你觉得三子和甄妮不合适?”

    “合不合适他自己知道,但是:们两人之间肯定有些问题,我看甄妮根本就没有想法跟着三子去,一门心思想要陆三子调回昌州,可你看三子能答应么?我看这个矛盾就是不可调和的,三子自己都心神不宁,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陆志华摇头道。

    “志华,你别去扑掺和,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他们都是成年人,应该有这个能力判断处理好。”陆拥军提醒道。

    “哼,恰恰是这种事情局中人就之不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三子啥事情都精明,我看唯独在女人身上有点儿放不下,迟早要吃一个大亏才能长记性。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儿,尤其是三子走的是政道,找个志同道合的伴侣比找个只是单纯过生活的老婆要好得多,如果这个老婆还要扯你后腿,那就更需要认真考虑了。”陆志华不以为然,“他是我弟弟,我当然要关心,其他人我才懒得多说。”

    陆拥军也无言以对……”:一样对甄妮和陆为民不看好,但是却不像陆志华那样肯定,毕竟陆为民和甄妮这段感情也有好几年了,不过陆志华刚才那句话说得很精辟,像陆为民这样要想在仕途上打拼出一番前程来的,婚姻对象就不得不认真选择,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的确对于陆为民日后发展更有益。

    “志华,感情这个东西有时候不能以常理来判断,我相信三子他有自己的考量,我们这些旁人过多的给他施加影响,反而不好,我们还是坐观其变好了。”

    陆拥军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很有些桀骜不驯,和自己也不太对路,但是这一次陆志华却愣怔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从早上一起床收拾,陆为民就在想着段姓老者的来历、

    大年初一,天气晴朗,称得上是难得的好天气,可甄妮不愿起床,赖在床上不起来。

    不能不说**是最好的润滑剂,虽然昨晚甄妮的情绪不是很好,但是回到御景南苑家中,在陆为民的刻意讨好和手眼温存下,甄妮很快就融化到了情人的怀抱中。

    甄妮性子粗疏,很多时候说话行事都是由着性子来,属于一个感性人,对很多事情也不喜欢想得太远,这一点既是陆为民喜欢的,也是让陆为民烦恼的。

    性子粗疏也就意味着一般事情好糊弄,但是同样也就意味着她一旦认定的事情更难改变,甚至很难接受更理性的意见。

    实际上连陆为民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和甄妮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这一点而心生嫌隙,如果说仅仅是这一点,那自己和岳霜婷与苏燕青这种关系怎么说?和隋立媛这种更加见不得光的关系又怎么说?所以陆为民自己也有一种想要逃避的心理,虽然他也知道这种逃避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却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

    昨夜的那点嫌隙早已经在无尽的欢爱中溶释了,陆为民收拾好,来到床边,甄妮脸上仍然是绽放着淡淡的红晕,锦被裹身,一条雪白粉腻的胳膊却露在外边儿,睡得正香。

    陆为民轻轻叹了一口气,拉起锦被,把对方的胳膊放了进去,甄妮迷迷糊糊的嘟哝了一句,翻了个身,大半个光洁如玉的裸背的丰臀都露了出来,尤其是那上边那条腿斜挎着,更是沟壑毕现,让人血脉贲张。

    陆为民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摇摇头,那锦被重新替她盖好,这丫头喜欢裸睡不说,而且还不老实,一晚,上总喜欢捣腾,不是大腿就是胳膊露出来,很有点儿春光半泄的味道。

    似乎突然从半梦半醒之间清醒过来,甄妮猛地翻过身来,“大民,你要走了?”

    “嗯,和别人约好了,不去不行。”陆为民半弯下身,看着对方那张粉妆玉琢的俏脸,轻轻吻了吻。

    “嗯,别去嘛,陪我。”甄妮双手戈住情人的颈项,撒着娇,扭动着身体,锦被脱落,肉光孜孜的**露出小半,一对欺霜压雪的粉腻肉丘裸露出来,两点傲霜红梅,颤颤巍巍,在清冷的晨际耀眼怒放。

    忍不住攀住这对似厂一辈子都爱不够的**,陆为民和甄妮热吻起来,好一阵后才道:“好了,你要睡就睡吧,下午我陪你上街,让你和我一块儿去,你又不愿意。

    似乎也知道陆为民不只能放弃和别人的约定,甄奶1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情人的颈项,重新钻入被中,可怜巴巴的道:“早点儿回来,我等你。”

    “明白了。”陆为民又伸手进去,广对方的裸臀上重重拍了一下,这才起身离去。

    只用了二十公钟陆为民就从1鞌厂生活区到了铜牛观。

    铜牛观也在城南,乃是昌州城、,最著名的宗教香火场所。源自唐朝的铜牛早已经在战火中湮灭,现在广场上的这具铜牛是文革之后重新铸造了,据说用了百余吨铜。

    据说老子西行,出函二之后便不知所踪,但是有人却在百年之后看见了他在在昌州落足,大概是老子云游四海,因为昌州湖光山色,歇了一脚,歇脚之处也就是现在铜牛观所在,当然这不过都是后世之人牵强附会,不过铜牛观的确是因老子的青牛而得名。

    铜牛观是昌州著名道观,在文革中也曾经受到很大的冲击,但是总的来说观内很多建筑保存得还算完好,在文革后又得到了一些修复,所以很快就成为昌江省道家的第一圣地。

    陆为民溜了一圈,广场旁边的停车场位置早已经停满,他不得不绕道出去,找了好一阵才在一个小巷子里寻找到泊车位置。

    赶到铜牛观旁边的永记蒸糕店时,这里一样是人潮汹涌,连插足的地方都很困难了。

    陆为民知道这大年初一肯定人不少,但是对今年春节如此大的人流量还是有些意外。

    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广场和广场向两边延伸的紫气街和青牛街蠕动,张灯结彩的两旁店铺上透出浓烈的喜气,从风车到糖人儿,从爆米花到叮叮糖,从冰糖葫芦到气球,鳞次栉比的商店、小食摊,小贩们喜笑颜开的表情和小孩子追赶奔跑的欢悦场景,组成了一道二十世纪末期的清明上河图。

    还没有走近永记蒸糕店,陆为民的鼻间就已经被永记蒸糕店里传出来的香气所笼罩了。

    糯米的清香,红糖的回甜,大枣的酥腻,还有葡萄干渗入骨髓的甜腻,无一不勾起陆为民少时的回忆口

    不过站在永记蒸糕店门口,陆为民知道不排上十分钟的时间,根本轮不到自己有座位,几十平方米的小店儿,早已经被人们塞得满满实实,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陆为民站在门口有些无奈的打量四周,还好,段大爷还没有来,要不这真要吃这蒸糕让段大爷在这里站上十分钟,也不知道对方受得了受不了。

    雄伟的观门和其他道家宫观并无二致,只是在气势上很有点俯瞰整个广场的味道,观前的东南角和西南角的两片绿地则成为整个广场的点缀,东南角是郁郁葱葱的一片樟树林,而西南角则是一块不规则的黄葛树和小灌木组成的缓坡地,在城市内保留了这样一处难得的绿地,的确让人心旷神怡。

    陆为民在门口站了十来分钟,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一刻,仍然不见段姓老者的身影,他也有些奇怪,照说以段姓老者的性子,应该不是失约或者迟到的人才对,如果说没有来,肯定是有特殊的事情耽搁了。

    陆为民也不太在意,反正这一上午也就是休息,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

    段子君没想到田海华会在一大早就登门拜访,他不得不暂时搁置了出门的想法,内心却有些遗憾,看样子和那个姓陆的年轻人去好好享受一上午铜牛观的阳光和轻松的希望破灭了。

    和田海华的谈话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作为省委书记亲自登门拜访,段子君当然不可能怠慢,无论是从工作角度还是私谊,段子君和田海华都还是有些交织的。

    段子君担任卸任昌江省委第一书记之后,这十多年里陆续还有三任省委书记,也就是说,段子君是文革后昌江省委第一任省委书记,当时还称省委第一书记,而田海华则是文革后昌江省委第五任书记。

    田海华在离京赴昌江担任省委书记时就专程拜访过当时还未从中顾委常委卸任的段子君,他深知段子君对昌江有很深厚的感情,虽然段子君离开昌江十多年了,但是在昌江依然有不浅的影响力,当然,对于田海华来说,段子君在现任中央领孚人心目中的地位才是他最看重的,所以当段子君昨晚打来电话时,他才会那样认真对待。

    几乎每年田海华都会抽时间去看看段子君,并汇报一下昌江工作,虽然段子君每次都告诉田海华不用这样,但是田海华还是能感觉到段子君对昌江的发展非常关心,这既让他感到高兴,同样也让他感到一些压力。

    段老是从华野也就是二野出来的老同志,而二野意味着什么田海华很清楚,所以对段子君提出来的意见,他必须认真对待。好在这一个小时里职子君心情看上去还不错,谈笑风生,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昨晚那件事情的影响,早晨一大早周少游就把情况向他作了汇报,田海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求昆湖市委要严肃处理责任人员,这让周少游也放下心不少。

    段子君不喜欢那形式,所以回昌江也相当低调,田海华也知道这位老领导的胆性,所以他也只是来拜访一下,一个小时时间,便主动告辞,但下来之后也要求省委办公厅安排好段老的食宿和行程,既要不影响段老的日常生活,但也要确保安全,避免出现意外。

    陆为民觉得自己恐怕真的三等不到这位段大爷了,看看时间已经是九点五十多了,蒸糕也吃了两盘,再在这里坐下去,恐怕蒸米店老板都有意见了。

    陆为民有些兰憾,虽然还不清楚这位段大爷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可以肯定对方在省里还是有相当影响力的,陆为民并没有其他多余想法,但是如果能够结识一个朋友,也是好事。

    “小陆,等急了吧?对不起,我临时有点儿事,耽搁了,真是不好意思。”就在陆为民打算离开时,段子君终于出现在陆为民眼帘中。

    “段大爷,你把我坑苦;,你没见人家老板的脸色?我还真以为你来不了了呢,来,我看您好像还没吃早饭吧,是不是等着这盘蒸糕,您再不来,我也不好意思坐下去了,人家这里生意可俏着呢,我不能老占着人家位置不挪窝啊。”

    陆为民见到对方气喘吁吁的疾步而来,知道对方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儿才耽搁了,也不多说,替对方叫了一杯豆汁,两盘蒸糕。

    “呵呵,我肚里的馋虫都被你这两盘蒸糕和豆汁儿给勾起来了,你还别说,这早饭我还真没来得及吃,就是等看来吃蒸糕,这点都应该有十多年历史了,79年我记得我曾经来这里吃过几次,这十多年里我回昌州的时候虽然也不少,但是还真没有来这里吃过了。”

    段子君喜笑颜开,一伸筷子夹起蒸糕就往嘴里塞,他胃口相当好,七十好几的人了,但是精神好,能吃能喝,每天还要走上十里地,无论是在京还是在外地从不间断。

    “那正好,我陪您吃完,咱们再去逛一逛,去铜牛观里还是走紫气街和青牛街?”陆为民一边替对方把两盘蒸糕放在面前,一边笑着问。

    “唔,都要去,铜牛观这会儿人肯定多,咱们先去紫气街赚赚,那边古玩字画小玩意儿挺多,咱们去瞅瞅,我虽然不爱好收集,但是有些小玩意儿还是挺有纪念意义的,我记得这紫气街最边上有一家,专门卖拂尘、香炉和折扇的,很有些年成了,到时候看看,带两个回去。”

    段子君一边吃一边应道:“青牛街那边还有一家卖字画的,虽然不是什么古代大家字画,但是也还是有一些精品,也得去看看。”

    陆为民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老头看来是赖上自己了,这要把紫气街和青牛街走完,没两个小时都不行,还要去铜牛观里逛一圈,这下来还不得下午两三点?

    见陆为民不吭声儿,段子君笑嘻嘻的瞅了陆为民一眼,“怎么,有事儿?要陪媳妇儿?两口子晚上在家里卿卿我我还不够,这大白天,阳光明媚多么难得,要不把你媳妇儿也叫上一块儿,这么好的天气,呆在家里干啥?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多耗。”

    “段大爷,我还没有媳妇儿呢,要不您给我介绍一个?”陆为民也禁不住调侃起对方来,这老头子还真有点老小孩的性格,沾着就来,很有点儿自来熟的味道。

    陆为民并不知道这位段老在外人心目中的形象,倒是觉得这个老头子挺开朗幽默,也挺有意思,七十多岁的人了,居然也能和年轻人一样插诨打科,啥话都能说。

    “真没媳妇儿?我老头子不信,这么棒的小伙子,还能找不到对象?是不是工作太忙耽搁了啊?还是在觉得久等有席坐?”段子君意似不信的斜睨了陆为民一眼,把一块蒸糕塞进嘴里,笑眯眯地道。

    “也许有这个原因吧,我这年龄也不算大吧,国家不是提倡晚婚晚育么?这是好事儿啊,你说是不是,大爷?”陆为民也嬉皮笑脸的道:“当然也可能还存着还有一山望着一山高的心思,总指望着找一个更合适更投缘的呢?大爷,您觉得呢?”

    “嗯,婚姻么,不能完全讲感情,但是也不能不讲感情。”段子君咀嚼着嘴里的蒸糕,意味深长的道:“看着这盘蒸糕的份儿上,我就点拨一下你吧,合适投缘拿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说法,那叫啥,讲感觉吧,这不是有首歌,好像是个台湾歌手唱的一首歌挺流行的么,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跟着感觉走的意思就是要既讲感情更要看现实,怎么才是合适的,就像穿鞋,别人怎么看都不准,只有你自己觉得合适,那才合适。

    而怎么才是最合适的,也有讲究,现在穿起挺舒服,能持久么?看起来挺漂亮,但有意义么?婚姻不是鞋,穿破了感觉不舒服了,可以随便换一双,买鞋前可以试,但买下了,那要换,那就麻烦了。所以之前就得要仔细感觉,感觉不是直觉,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感受,这才符合哲理。”

    陆为民有些目瞪口呆,一是没想到这老头子居然还会对苏所的《跟着感觉走》这么熟悉,简直就是一个时尚潮人啊,二是没想到给自己来上这么一番话,这也让陆为民有些凛然,莫不是这个老头子觉察到昨晚自己和隋立媛之间的关系有些怀疑了?

    陆为民暗自心惊,这老头子的眼睛也忒毒了一点儿,自己觉得隋立媛的表现还挺正常,应该看不出什么才对,怎么就被这老头子凯觎出破绽了?莫不是自己和隋立媛之间这种暧昧关系不知不觉间就有点儿不一样的味道?

    回忆了一下昨晚的表现,陆为民没发现什么破绽,但这老头子话语怎么都像是在敲打自己呢?

    “大爷您说得对,正因为婚姻很严肃,所以在作出决定之前务必要三思,宁肯多感觉多琢磨,不要轻易下决定。”陆为民不动声色的道:“就像您说的,别人都看不准,只有你自己感觉才是最真实的,您这话我记下了。”

    “我看你记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吃些亏是成长不了。”段子君摇摇头,“也是现在社会风气日益开放了,对有些小节不那么计较了,要不,“哼哼”……”

    陆为民啼笑皆外,“大爷,我怎么了?我觉得我没怎么啊,怎么就又不入您的眼了?”

    段子君一愣之下想想也觉得有些好笑。

    的确是这样,眼前这今年轻人的表现还真是可圈可点,没啥值得挑剔的,昨晚那个长得挺勾人的女人虽说比这今年轻人大了一点,但是光凭一面也难以断言其他,何况也未必就像是自己担心的那样,兴许自己是对这今年轻人太有好感,似乎期望值也就高起来了。

    “自己的事儿自个儿知道,年轻人,不要太沉迷于那些卿卿我我中去,趁着年轻干点儿事业才是正经。”段子君一口把豆汁儿喝干,抹抹嘴巴,长身而起,舒展了一下身体,感觉很舒服,“走吧,陪老头子去走一走,先去紫气街。”

    紫气街得名与老子骑青牛出函谷意味着紫气东莱的意思,就像青牛街得名于老子骑的那头青牛一样。

    这两条街是东来广场前面的两条横街,道路不算宽,全是用青石板铺筑而成,两边建筑物至少都是四十年以上历史,大多数都是民国时期的老旧建筑物,更有部分清朝嘉庆和道光年间的老宅,弯弯曲曲,很有点儿曲径通幽的意境。

    前几年这里平时的游客不算很多,但是在节假日期间这里却是人满为患,尤其是这几年两条街不少老住户搬离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具有特色气息的店铺,比如字画、古玩、老家具、杂件以及各种以收藏为主的诸如邮票、钱币、火花、烟标、老书刊等各种和文化能沾上边儿的东西。之前昌州市曾经考虑过翻修这两条街,但是在文物保护学者们的激烈反对下,这两条老街就有风貌最终还是被保留下来了,这也成了一大幸事。

    除了紫气街和青牛街这两条横街外,真正算得上是沟通铜牛观和外界的就只有东来路了。

    东来路又被叫做东来大道,是铜牛观前东来广场通向市区主要街道的连接道路,这条路虽然被称作大道,但实际长度只有三百米,起到的作用就是连接铜牛观和东来广场与红旗东路。

    除了紫气街和青牛待外,对于普通市民来说,更乐意去的是函谷巷。

    这函谷巷一听名字,就知道得名也和老子西游一样有关,骑青牛出函谷,老子姓李,紫气东来,这大概是道家最为推崇的壮举,所以这函谷巷也和紫气街、青牛街一样,准确的说这巷甚至比街更长更宽说是巷都有些名不副实。

    只不过这函谷巷的名声在旅游地图上出现的名字更多一些,而昌州市的普通市民们更喜欢称这里叫美食巷,整个昌州的各种名小食总店以及几家著名的传统酒楼都分布在这条巷子的巷头巷尾。

    陆为民实在没想到这位段老爷子居然有这么好的兴致这么好的精力,两个半小时走下来,硬是把紫气街和青牛街走了个通透,老家具店里的流连忘返老书报店里讨价还价,字画店里附庸风雅,弄得陆为民也是无奈至极,只能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对方到后来连陆为民自己都有些后悔,怎么就认着这老爷子性子来了,弄得自己半个下午的时间估计也要泡汤。

    逛完两条街已经是快一点钟了,两人又在一家凉面店里吃了两碗凉面外加一碗米汤浸润的特制汤圆,这才拍着肚皮出了门,走进了铜牛观。

    铜牛观的门票已经从八十年代后期的一块钱涨到了现在的两块,但是依然阻挡不了市民游客的兴致尤其是这春节好日子,更是人满为患,好在陆为民和段老爷子进观时已经是下午了,人要比上午少了许多,但是仍然是络绎不绝一路行来,更是连找个歇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斗姆殿那边人更多老爷子,要不我们就在这三清殿边上找个台阶坐下来休息一下吧?”连陆为民都觉得有些乏了,这老爷子却还能挺得住,陆为民不得不佩服这老爷子身体真是够硬朗。

    “唔,就在这里歇息下吧。”段子君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对面三清观的大殿外对联上,“福地卧青牛石室烟霞万古,洞天翔白鹤蓬壶岁月千秋好联!”

    “道家讲求清静无为,但是同样希望把他们的教义传播四方,这是不是有些矛盾?”陆为民见老爷子把目光落在三清殿上,笑着打趣。

    “不矛盾,清静无为是一种心态一种境界,并不是指精神。”段子君摇摇头“你们这些嫩娃娃,现在还体会不到,大彻大悟往往都是在历经多番波折坎坷之后才能实现,你们现在的心态是积极向上,奋发图强,这才符合规律。”跟着段老爷子走了这两个小时,两人现在已经熟捻许多话也敢随便说,而且陆为民觉得这位老爷子的思想还真是相当开放,很多现在一级干部不敢说不敢想的话,他都敢说,以至于让他有些怀疑这位老爷子是不是真的在因为受了什么打击,才会变得这么大胆。

    “老爷子,我虽然嫩,但是也知道清静无为作为一种心态是好的,但若是要作为一种精神,那就那就是不合适的,现在国家正处于发展的大好时机,小平同志的南巡已经吹响了进一步改革开放的号角,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已经成为不容置疑的中心工作,您说这种情形下能清静无为么?”陆为民也是信口道来。

    “听你这么一说,看样早你倒是胸怀抱负啊。”段老爷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陆为民,点了点头,“看样子你知道我?”

    陆为民也没有矫情,回视对方,“其实这不难猜测,事实上老爷子您好像也没有刻意在我面前掩饰,昨晚昆湖市委书记亲自带队来处理那事儿,我觉着咱们的领导干部们还没有达到那种以人民意见反应为己任的境地,除了更高层领导的过问,似乎难以用其他理由来解释周书记的出现,可年三十夜里能让一市市委书记亲自出来的,我觉得恐怕应该是省里的主要领导可能性较大,可谁能直接和省委书记搭上话?您能,加上您的驾驶员那一句首长,我虽然年轻,也知道这首长的称呼和一般领导时有很大差别的,所以……”

    陆为民耸耸肩,又摊了摊手,“您姓段,这不是大姓,加上您说你离开昌江十多年了,这样排列组合再加排除,您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段子君盯了陆为民半晌,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小伙子,够厉害,你这一番分析,还真是丝丝入扣呢,我还觉得你就算是能猜到一些,但是也未必能知道我,但现在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啊,不错,有点儿架势,你在哪里工作,担任什么职务?”

    “我在双峰县工作,担任县委副书记,代县长。”陆为民语气平静淡然。

    “县委副书记代县长?!”饶是段子君有一些心理准备,仍然禁不住吃了一惊,“你今年多少岁?”

    “二十六。”陆为民知道二一点大橄是无数人都难以释怀的。

    “二十六担任代县长?正久级干部,丰州地区的干部年轻化搞得这么好?你们地委书记是谁?”段子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地委书记是李志远。”陆为民二个时候显得很老实,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放肆随意口

    “李志远?原来广哪里工作?”段子君皱了皱眉,这个人他没有印象。

    “老爷子,您走了十来年了,李书识原来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之前还在一些地区和部门工作过,履历也很丰富,不过十多年前的时候,他可能还只是处级甚至科级干部,你怎么可能认识他?”陆为民笑着解释道。

    “唔,小陆,你原来哪里三作?”段子君虽然对陆为民印象很好,但是还是觉得陆为民这样年轻就担任代县长似乎有点儿出格了,当然他并不是反对干部年轻化,但是他想知道陆为民凭什么这么年轻就能担任代县长。

    “担任代县长之前是县委副书记,分管经济工作,再之前是县委常委兼一个区的区委书记,但是这段经历时间不太长,在下到县里之前,我是地委办综合科的科长,呃,准确的说我是当时的地委书记也就是现在省委秘书长夏力行夏秘书长的秘书。”

    陆为民没有任何隐瞒,他知道这个时候隐瞒反而会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印象,对方对自己观感很好,而且对方也不是什么拘泥守旧的角色,对于现实中的一些具体情况也了解和理解,所以他很坦然的把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

    “哦,夏力行的秘书,嗯,夏力行担任黎阳地委书记有些年成了,他还在黎阳时,我在京里见过他一面。”段子君点点头,夏力行能力不俗,田海华很信任夏力行,否则也不会从原来的副省长人选一下子变成了省委常委、秘书长,这其中田海华起了很大作用,“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毕业后就给夏力行当秘书么?”

    “老爷子,我是中山大学毕业的,大学毕业分回老家南潭,在县委办工作,后来先后担任过县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和团县委副书记,最后才给夏书记当秘书。”陆为民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表情,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其他异样神态,心里稍稍放宽了一些。

    当他早上默默的把近十多年来省里历届主要领导的情况回忆了一遍之后,很快就对号入座,找到了答案,除了文革后的第一任省委书记段子君外,没有其他人符合这个情况。

    “你干过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段子君有些惊讶,点点头,“南潭,是个人口大县,也是一个农业县,你在那里搞开发区?”

    “嗯,南潭开发区就是在我和马主任他们几个手上建设起来的,我们是第一届班子。”陆为民知道有的时候不能太过谦逊,该挺起胸膛就得挺起胸膛。

    “哦?”段子君讶然,“南潭县经济开发区是在你们手上搞起来的?”

    他知道往往第一届创业的领导都需要具有相当的开拓思想和脚踏实地真抓实干的精神,更需要相当过硬的工作能力,眼前这个小伙子现在才二十六岁,就算他是二十岁大学毕业,工作也不过五六年时间,县委办干过,还担任了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和团县委副书记,但是很显然对方是颇以搞起了开发区为傲,这也符合自己的判断。

    如此丰富的经历,的确让人有些意外,短短几年时间里就能成长起来,看样子似乎倒也不完全是依靠给夏力行当秘书的这个因素。

    “嗯,算是吧,南潭县经济技术开发区当时是全省第一个县级经济技术开发区,我们算是昌江省第一个吃螳蟹者,那也是赶上了小平同志南巡的特殊气候,才能使我们抢先一步,即便是现在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也是我们丰州地区发展最好的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一点先机优势,要想追上,其他县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陆为民显得很自信和坦然,“双峰也在追赶,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是我自信可以做到。”

    段子君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年三十夜里赶上的这么一个事儿,居然还碰上了这样一个另类干部,二十六岁的县长,虽然只是代县长,但是作为体制内的人物,段子君自然清楚,如无特殊意外,代县长其实和县长并无二致,也就是一个程序问题。

    夏力行的秘书这个角色二该是帮助这个家伙上到这个位置重要因素,但是根据他短暂的接触感觉来判断,这今年轻人也的确有些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特质,尤其是明知道自己身份还能保持这种宠辱不惊不卑不亢的气度,就凭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这今年轻人身上洋溢着一股浓烈的自信大度和奋发向上的积极气息,这更是段子君非常欣赏的。

    “嗯,能不能说说你的六历,说实话,我还真对你的经历很感兴趣。”

    段子君打量着在自己二前依然保持着很平静和自然的陆为民,这不是那种刻意做作的平静,也不是那种掩饰隐藏下的自然,而是具有一种相当恬淡大气的理性,联想到对方在昨晚那种情形下,依然能不惊不诧的处理好和那个嚣张得有些过分的女护士长的对峙,段子君对对方的印象又高看了几分。

    陆为民也没有矫情,很自然力;把自己的一些情况介绍了一下,说完之后,陆为民才有些自我解嘲的笑道:“老爷子,其实这些情况你想要了解可以有更好的方式,未必非要我自己来自我吹捧吧?那似乎把我们俩本来相处得很好的气氛都有些变味了。”

    段子君扬起白眉,“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只要自己内心没有那么多纷扰,何来变味一说?如果你因此而畏首畏尾,瞻前顾后,那只能说明你自己的修养气度不够,我不过就是一个过了气的糟老头子,就算是我以前担任过一段时间的领导职务,那又怎么样?我早就退下来了,只不过我对生我养我的昌江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让我对昌江有更多关注而已,但也仅此而已,你如果觉得如果需要在我面前保持或者说营造一个更完美的印象,我想大可不必,做真实的自我最好。”

    被这位老爷子毫不客气甚至只有些凌厉的话锋刺得只能面带苦笑,陆为民挠了挠头,抱拳求饶,“老爷子,您这话说得很在理,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要想回避这种现实的影响却很难,至少要在心理上做到这一点不容易,好吧,我尽力做到,但是我们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您是老领导,在咱们影响力这么大,我再怎么牛逼哄哄,那也得掂量一下自个儿不是?”

    被陆为民这一番自广调侃式的椰榆逗得笑了起来,段子君瞪了对方一眼,“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这是徐悲鸿说的,我很欣赏这句话,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角色,处于何种环境,既不可狂妄自大,但也不必妄自菲薄,本着平常心,做好手中事,这就足够了。”

    原本有些僵滞的气氛又重新融洽起来,陆为民本来就抱着一种很淡定的心态来应对,段子君的确很有来头,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似乎还远远牵扯不到他的层面,所以他没有那么多顾忌和想法,如果是换了李志远甚至夏力行在他面前,恐怕就真的难以做到这样挥洒自如了。

    在三清观前歇息了一阵,陆为民又陪着段子君去看了看斗姆殿,故地重游,段子君自然又别有一番心情。

    “看来昌江的变化还是真不小哇,这铜牛观香火如此鼎盛,我看这捐钱者如此大方,当初还以为是不是港澳台同胞,没想到都是我们昌江本地人,而且有几个看模样还是退休干部,对这个如此笃信,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段子君脸色有些复杂。

    “老爷子,这不是信仰问题,这其实是一个精神寄托问题,共产党为实现**而奋斗,我觉得这是一个政治理念,共产党人为了这个政治理念而奋斗,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在精神上有一些寄托,就像国外那些信奉基督教的,以美国为例,共和党民主党,他们不会因为都信奉基督教就忽略了他们各自的政治理念,同样也不会因为各自政党观点不同,就在信仰上有所冲突,我觉得这才是一个较为理性的社会,我们国家也一样应该宽容一些,不是说有容乃大么?只要秉承为人民服务宗旨,为老百姓生活得更美好而努力奋斗,我觉得能做到这一点,就足矣,至于其他,在一些细节问题上分歧有差异,都应该很正常,不要非此即彼,兼容并蓄才是王道。”

    段子君目光锐利如炬的盯在陆为民脸上,陆为民却显得很坦然,毫无畏惧回避,“你这个观点我就觉得很有问题,我们共产党人的信仰就是**,宗教的性质你不会不明白吧?怎么会有这样的看法?”

    “老爷子,很多东西都是历史延续下来的,我们不能因为不认同这些东西,它们就不存在了,存在即合理,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正确的,从我们共产党人当前的任务来说,或者说我们的政治理念,就是要竭尽全力发展生产力,改革与人民群众生活需求不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大力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川

    段子君还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难怪这个家伙这么年轻就能走到这个位置,对方的观点很有些新意,也很有冲击力,居然上升到了对信仰和政治理念上来进行分析,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不过他毕竟也是几十年浸淫沉浮的老革命了,当然不会被对方这些话所压倒,只是淡淡的道:“你大学是学什么的?”

    “历史。”陆为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你该好好学学历史唯物主义。”

    段子君也不多说,岔开话题,“你们双峰县的情况怎么样?”

    陆为民也把双峰县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当谈及到丰州和双峰的GDP以及财政收入和城镇、农民人均纯收入问题时,段子君额际的皱纹更深了。

    “老爷子,您知道,丰州是从原来黎阳地区分出来的,准确的说,黎阳地区是把整个南部贫困地区给划出来成立了丰州地区,除了一个古庆县,其他六个县市基本上都是国家或者省级贫困县,而黎阳地区把丰州地区划出来,他们就再也没有一个贫困县,您担任过省委书记,应该清楚像丰州这样的情况照理说是没有必要单独成立一个地区的,但是省里有省里考量,大概是想要把丰州作为一个特别贫困地区来专门扶持支持发展,使得它迅速发展起来,而黎阳地区丢掉了这块包袱也能轻装上阵……”……”

    段子君点点头,“昌江省本来工业经济这一块底子就比较薄,三线建设时期,省里虽然获得一些发展机遇,但是主要集中在昌州、洛门和桂平,但是这也不是理由,像昆湖和青溪在改革开放之前并没有多少工业基础,但是也是迅速发展起来了,这应该还是和一个地方领导班子的观念有很大关系,你是县长,难道说就对你们双峰没有一点发展规划想法?”

    见对方直接批明,陆为民却不敢随口乱说,固然这个老头子代表不了什么,但是在对方心目总留下一个浮躁轻佻的印象更糟糕,“老爷子,想法肯定有,但双峰具体情况摆在那里,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喊招商弓资,双峰也不能例外,但是怎么来搞招商弓资,这既是一个政治命题,又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难题,这项工作肯定要做,但是我个人认为还是要依托本地实情,着力挖掘我们本土潜力,”

    “本土潜力?”段子君有些不明白。

    “对,我所说的本土潜力,就是私营经济。”陆为民坦然道。

    “私营经济?!”段子君的脸色已经不那么好看了,“说来听听。”

    段子君和陆为民分手时己经是下午三点过陆为民把段子君送到了省委招待所,留下了联系方式,便告辞离开了。

    陆为民彬彬有礼的离开了,但是段子君却是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小时的交谈,陆为民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震动,以至于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家伙应该不是像双峰这样的穷旮旯县县长,而是应该是社科院或者国务院研究发展中心,或者说应该是国家计委某个司局的调研员角色才对。

    但是像社科院或者研究中心的这些调研员绝对不可能像一个真正工作在基层一线的干部那样对下边的情况这样熟知,对于基层干部来说,熟知很容易,但是在熟知的情况下进行分析研究,进而提出适合本地经济发展的路子来,这才是关键。

    这两个小时里陆为民谈到的许多观点看法都让段子君颇为惊诧,作为原来的中顾委常委,他自然有很多机会接触到更高层面的一些东西。

    在对待经济发展的问题六,国内虽然对外开放这个大门已经打开,但是伴随着对外开放进来的苍蝇蚊子也一样引起了很多老干部的担心,这也是导致前几年那场风波的主因。

    而前年小平同志南造之后,这种担心的声音被逐渐压了下去,改革和开放成为经济工作中走路的两条腿。

    国企改革正在设计规三,让对外开放则走到了前面,吸引外资促进国内经济发展已经成为共识,但是对于国内私营经济这一块政策上的态度却还没有真正明朗,而陆为民提出的大力扶持国内私营经济发展这一观点先前还让段子君有些无法接受,但是在陆为民振振有辞把一番观点剖析开来时,段子君不得不承认对方某些观点也还是有一些值得斟酌的东西。

    尤其是陆为民更是直言不二的谈到许多地方上对外商和港台商人投资敞开怀抱欢迎,提供诸多优惠政策,但是却对本地私营企业发展设置种种障碍,这种厚此薄彼的态度其实就是那种宁赠友邦不予家奴的现代版心态。

    国外和境外二本来国内赚得钵满盆肥大家还深怕别人不愿意来,可是本地的私营企业稍微发展壮大,就指指戳戳,觉得大逆不道,要变天,陆为民说到这一点上情绪也是相当激扬,让段子君也触动不小。

    陆为民的口才相当好,而且思路也相当宽阔,从全球化浪潮到加入关贸总协定对国内经济的影响,从信息化产业到国有企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从专业银行向商业银行转化到苏联解体根本原因,陆为民都提出了不少让段子君耳目一新的观念,这让虽然从领导位置上退下来,但是却一直坚持看书学习的段子君也颇为动容。

    一今年轻干部能够T这样渊博的见识和深刻的见解,无论其观点理念是否完全正确,这都值得予以表扬,至少这今年轻干部的心思是放在了工作上,而且有很长远的理想抱负,唯有这样的干部才是日后支撑起地方发展的脊梁,这是段子君的观点。

    也许自己可以在离开昌江时再找时间和这个家伙聊一聊,段子君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今年轻人的造化不仅止于此,而且还具有很强的成长潜力,段子君不想让自己的主观印象来影响自己的判断,但是他还是认定此人非池中物,定然有一个一飞冲天的时候。

    他很想站在一旁看一看这今年轻人的造化,如果说真的有机会,他也不吝推力一把,但是前提是对方要拿出一个让自己信服的证明来,而双峰这块试验田就是最合适的,想到这里,段子君真的有些期待。

    ……………………”。

    夏力行接到周少游的电话时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口

    “秘书长,你那位秘书可不简单啊,能替段老打掩护,弄得我挨了田书记一顿臭骂,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我先前还琢磨小陆是怎么一会事儿,怎么到了昆湖有事儿也不和我说一声,结果是段老给田书记打的电话,这么说回来,还要感谢小陆替我们昆湖圆场了。”

    夏力行和周少游不算很熟,但是也不陌生,毕竟同属于田海华阵营,只不过夏力行先行了一步,从丰州地委书记位置上一步跨越到了省委常委、秘书长位置上了,周少游的资历稍稍浅了一点,但是能让田海华把他放在地位仅次于昌州的昆湖担任市委书记,也足见他在田海华心目中的地位。

    “老周,这事儿要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现在医院大多数都这样,自负盈亏了,人家当然要考虑效益,但正如田书记说的,人命关天,病情似火,哪能容得耽搁?这是个机制问题,怎么来既要保证医院的经济效益,更要考虑社会效益,这是关系到政府的颜面,我倒是觉得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在全省掀起一股风气。”

    “秘书长,这是自然,但是昆湖不该来当靶子啊,你说全省全国哪不是这样?这大年三十的,田书记那我们昆湖开炮,我冤啊。”电话里的周少游笑着喊冤,“田书记大概也是担心给段老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所以非常重视,好在小陆和段老在一起,这事儿还有圆转余地,秘书长,到时候还请小陆多解释一下,我们昆湖也肯定按照田书记的要求,彻底整顿医院的这种不良倾向,”

    “老周,陆为民能有那么大能耐?是不是恰巧碰上了,我觉得他好像不可能和段老有什么交情才对,,行了,你既然这么说,我也没啥说的,我会和他说的,嗯,正月初四,田书记应该有时间,田书记知道了就好,到时候见面说。”

    搁下电话夏力行有点儿纳闷,他当知道段子君这个春节回昌江的事情,省委田书记对段子君很尊重,他夏力行对段子君也一样很敬重,在段子君回来之后曾打算去看望段子君,但是段子君婉言谢绝了,只说这一次回来时要去看一个在洛门的战友,不愿意打扰省委。

    段子君性格夏力行也清允,所以也就很知趣的没有去叨扰,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少游在电话里告诉他陆为民和段子君也能扯上关系。

    为民这小子怎么能宆和段老拉上关系,而且还是年三十夜里一块儿出现在昆湖市人民医院,还惊动了田书记?!

    见自己丈夫一脸困惑,白圃搁下手中的锅铲,问道:“怎么了,力行?”

    “嘿嘿,周少游打来电话说昨卜他们昆湖市医院闯了祸,惹得田书记大发雷霆把他给很尅了一顿,”

    夏力行话未六完,白圃不解的接上话,“这关你啥事儿?他不是也挺得田书记信任么?怎么了,用得着向你来诉苦?”

    “当然不是,他只是说昨晚的事!,陆为民这小子也掺和在其中。”夏力行有些好笑。

    “陆为民?!”白圃更不解了。

    “是啊,为民也就罢了,周少游说还有一个人也和陆为民在一起,段老。”夏力行想了一想,“算了,我给为民打个电话问问,看看这家伙在干啥,后天张天豪要过来,晚上要在一起吃顿饭,我听张天豪说他把为民也叫上了。”

    “段老?力行,你是说段老,段子君段老?”白圃也大吃一惊,“段老怎么会认识为民?段老在昌江工作时,为民大概还在读小学吧?”

    “嗯,所以我也很奇怪。”夏力行摇摇头,“待会儿我打个电话问一问他就知道了,对了,燕青那边和为民这小子还有没有往来?”

    “这我不清楚,大姐来问过我几次,我也问过燕青,这丫头却愣是软硬不吃,嘴巴紧得给上了锁一般,不肯说,我琢磨着这丫头弄不好是真的陷进去了,快二十七岁了,连个对象都不处,你说这丫头究竟在想什么?除了陆为民难道这昌州城就找不到一个像样的男人了?我姐还一门心思想要把燕青调回京里,可我征求了燕青的意见,她根本不想去京里,一辈子都不想去京城。”

    夏力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苏燕青不愿意去京城的原因,几年前那场风波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痕,虽然现在已经过去几年了,但是这丫头心里还是有一块伤疤,稍稍触碰就要流出血水。

    “不过我看燕青这丫头这一段时间心情似乎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原因。”白圃若有所思的道:“我觉得她好像有点谈恋爱的模样,难打燕青真的想通了?”

    “好了,燕青是个很自立的丫头,这方面最好还是尊重她自己的意思。”夏力行摇摇头,“也许是好事多磨。”

    甄妮一家回宝庆老家去了,陆为民一个人留在了昌州。

    这个春节注定不会清静,这一点陆为民也早有思想准备,除了他自己安排的一些活动,总还有一些意外到来。

    晚上张天豪要请夏力行一起坐一坐,陆为民也要参加,陆为民本来打算下午早一点去夏力行那里,顺带汇报工作也把三十夜那一晚以及后续情况汇报一下,但是中午接到了章明泉的电话,让他不得不暂时搁置。

    章明泉来了昌州,但不是他一个人,而是还有一个人,梅岭乡乡长丁克非。

    照理说章明泉是很了解自己的习惯的,春节期间如果不是紧急事情,他不喜欢应酬私人事情之外的公务,但章明泉能主动打电话来,而且说他和丁克非两个人一起来,就说明丁克非这个人肯定是让章明泉不好推托,或者说章明泉觉得这个人值得他带来。

    陆为民来双峰时间太短,万且有大半年还在洼崮那边,对洼崮的干部情况还比较熟悉,但是对全县的干部来说他就比较陌生了。

    全县二十八个乡镇,二了洼崮四个乡镇外,陆为民也就只对几个区所在的乡镇党委书记镇长们稍微熟悉一些,而非区所在的乡镇他就比较不太熟悉了,党委书记还好一点,能大致了解,而乡长们他就只能说是认识而已,对于他们的情况,也就只能依靠章明泉和巩昌华的介绍来了解了。

    陆为民当然清楚章明二的意图,翻了年后县里边肯定会有一波大的人事变动,主要涉及到乡镇的人事变动,曹刚已经上位一段时间,局面已经基本稳定下来,而陆为民也担任了代县长,可以说整个县里的格局大致定下来,那么也就涉及到更基层的人事变动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并不完全六味着这是封建残余思想,作为主政者要用和自己观点理念相同相近的干部,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如果你的观点理念和主政者相同相似,又在一定程度上和领导比较熟悉,或者说一定私交,那么获得提拔晋升的机会就会大很多,这也是当今官员干部们都喜欢与领导建立私下关系的主要原因。

    梅岭乡是开芦,区仅次于开元镇的第二大乡,距离县城毵公里,位于双峰和曲阳市的交界点,丰江的重要支流一碧溪从这里穿过,成为丰州地区和曲阳地区的天然界河,而碧玺沟也是著名的地理奇观,相对垂直高度达三百多米的沟壑加上地下暗河使得这里地质情况相当复杂,同样也使得这里的动植物资源相当丰富。

    梅岭乡党委书记已经临近到占,这一点陆为民也清楚,而这位丁克非丁乡长这个时候跟随章明泉来昌州拜会自己,目的似乎不问可知了。

    并不是每个乡长都只州顺理成章的接任党委书记,尤其是这位丁克非担任乡长时间不到两年,准确的说他在陆为民来双峰之前刚刚担任梅岭乡乡长只有半年,而在此之前他是县农业局的副局长。

    说实话,陆为民理智上告诉自己干部求上进是一种很正常很理性的行为,拿破仑那句的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就是最经典的铨释,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是不太喜欢这种毛遂自荐,他更喜欢那种用自己的表现来赢得认可的做法,只不过这种方式并不被很多人所认可。

    “曲双公路的确是县里需要考虑的一个问题,地区和县里不是看不到曲双公路建成的好处,但是老丁你也很清楚梅岭和金宫镇之间这段距离的地质状况,要想修建曲双路,建设资金是一个大问题,而这一段虽然直线距离只有几公里,但是造价可能会是同等距离的两到三倍以上。”

    陆为民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乡长的观感正在逐渐改变,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容易被表象所影响的人,但是眼前这个介乎于青年和壮年之间的三十来岁的家伙还是用他的表现让自己被影响了。

    “但是陆县长,您可能清楚,我们开元现在可以说是交通状况最糟糕的区了,双塬不说了,太和与洼崮处于省道引5上,洼崮还有省鄙貮通过,洼崮的发展固然是您和章主任齐心协力的努力,但是交通优势也很重要,永济最不济还有双南路连通,虽然道路状况不太好,但是也算有吧,原来凤巢也很差,但是现在阜双路建得如火如荼,看得我们开元这边的干部眼睛冒火啊,这太不公平!”

    丁克非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副黑框眼镜,身材瘦削,但是说起话来却是铿锵有力,颇有金铁之意。

    “太不公平?”陆为民笑了起来,“老丁,你这话好像怨气很大嘛。

    “不是我们开元这边的干部怨气大,而是事实就是如此,阜双路的重要性赶得上曲双路么?阜头对于我们双峰来说有多大意义?而且就算是阜双路双峰段建成,但是阜头段呢?阜头财政状况比我们双峰还糟糕,他们现在根本不可能花钱来建这段路,可以说这条路其实就是翠峰山风景区的专用公路了,可是县财政花这么多钱就是为了翠峰山风景区建一条专用公路么?县里现在在县旅发司的股份现在只占多少?这条路建设费用完全应该由县旅发司来承担,最起码县旅发司也应当承担一半以上的资金才合理,而腾出来的资金至少可以为曲双路的建设进行前期准备工作。”

    丁克非振振有辞的言语让陆为民不由得皱起眉头,但是他得承认对方的话没错,阜双路价值至少是在短期内难以充分体现出来,从轻重缓急的角度来分析,阜双路对双峰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远不及曲双路重要,但是翠峰山风景区的开发也迫使这条路不得不提前提上议事日程。

    而县里边不少人对由县财政来承担阜双路的建设也有很大意见,认为县旅发司应当要承担部分建设资金才对,否则县里就不应当马上来启动阜双路的建设,有限的资金可以用在刀刃上。

    当然很多人并不清楚当时的那种情形,为了抵消陆为民在工业试验园区建设上咄咄逼人的气势,所以曹刚和叶绪平才会有这么一出,现在陆为民已经担任了代县长,一切都成了过去,但是阜双路的建设却已经木已成舟,无法停下来了。

    “老丁,一条道路的建设既宆考虑长远意义,又要考虑现实利益,阜双路的建设主要是考虑到了翠峰山风景区的开发,翠峰山风景区和骑龙岭风景区两大景区建设是县里确定下来今后三年工作的重点建设工程,那么县里承担必要的基础设施建设也是义不容辞,阜双路要从长远来看肯定不及曲双路作用重大,但是这条道路的建设可以极大的促进翠峰山风景区开发,这对于我县旅游资源开发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骑龙岭加上翠峰山,一个是湖光山色见长,一个是以历史古迹和山景取胜,这两处风景区结合起来,可以让我们县的旅游资源得到充分开发,也可以让游客在我们县逗留时间至少多一到两天,可以极大的促进我县商贸服务业发展,这一点意义大家都应该可以看到。”

    陆为民的耐心解释宆没有让丁克非感到满意,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来不是为了和陆为民争议这些问题,但是陆为民主动提及这些话题,又让丁克非有些不吐不快。

    “县长,我们开元这边一样也有不俗的风景,碧溪沿岸的风光也不比翠峥山和骑龙岭差多少,尤其是碧玺沟号称地理奇观,溶洞、暗河,丰富的动植物资源,一样未得到开发,而曲双路真要建成,无疑可以让这些资源也可以开发出来,而且碧溪在马龙谷一线落差也很大,有丰富的水电资源可供开发,唯一限制它们获得开发的就是交通,如果这各公路能建成,那么那里丰富的水电资源就能立即释放出来。”

    丁克非迫不及待的叫了起二,虽然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脸上露出的表情却很激动,坐在一旁的章明泉忍不住苦笑,这个家伙几乎忘了他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却陷入了和陆县长的争执之中,当然这种争执也是一种表现方式,但如果放在关系更为融洽和亲密之后再来表现,那效果无疑要好许多。

    当然这是章烂泉自己的感觉,作为两个当事人似乎却完全没有这个自觉。

    “水电资源开发那也需要一个兰久规划,而且水电资源开发需要考虑对环境的影响,这需要一个相当繁复而又必须的评估,不能轻举妄动口,、陆为民摇摇头,“老丁,你刚才不是说你们梅岭乡也有一些想法么?”

    “再好的想法也需要T良好的交通来作保障,陆县长,我听说县里对曲双路建设有想法,所以”丁克非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过头了,似乎自己和陆县长的关系还没有达到那种随心所欲的沟通的地步,收回话头,“呃,梅岭有种植花卉和苗木的传统,和洼崮有栽培中药材的传统一样,所以乡里在这方面有些打算。

    送走了夏力行,张天豪和陆为民并肩而立。

    清冷的夜风让微微有些酒意的张天豪头脑迅速冷静下来,他微微偏头瞥了一眼还在注视着前方消失的奥迪车尾灯的陆为民。

    曾几何时,这个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几乎也可以自己并肩而立相谈甚欢了,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落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太准确了。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是因为这个年轻人为丰州牵线搭桥引来了拓达集团丰州水泥厂这个项目而感到惊异的话,那么当这个年轻人一跃成为地委书记秘书时,张天豪就知道此子非池中物,给地委书记当秘书也不过是小荷才露尖尖角。

    但即便是这样,张天豪还是没有想到陆为民竟然只用了一年多时间就从县委常委走到县长位置上,在这一点上张天豪分析过,可能夏力行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是从县委常委到县委副书记,再到代县长,张天豪认为即便是夏力行全力扶持,如果陆为民没有其他特别的表现,也不可能走到这个位置上。

    李志远不是面人儿,作为丰州地委书记,他可以给你夏力行几分薄面,但是若是夏力行以为可以对他指手画脚,那就大错特错了,当然,夏力行不可能不智到那种程度,所以他不可能为陆为民亲自出面,就算是有孙震和安德健在其中运作,陆为民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依然是一个异数。

    对于陆为民的表现张天豪即便是去了昌西也一样有所闻,尤其是现在冯可行转任双峰县委常委、纪委书记,让他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个已经成长起来的角色。

    如果说以前张天豪对陆为民的亲善更多的是一种笼络和交好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他觉得自己需要认真审视这个年轻人了,这个年轻人已经具备了让人正确评估掂量的实力。

    “为民明天可行他们要过来,另外还有几个,你都认识,老谢、龙飞还有上官。”张天豪舒展了一下身体,他的奥迪车已经过来了,静静的停在路边上,排气筒散出淡淡的白气,他却没有上车的意思,“好久没和兄弟们在一起了,怪想念的。”

    “呵呵天豪州长,昌西和丰州距离虽然远了一点,但是现在交通很方便从昌西过来,到丰州,也就是七八个小时车程,早上走,满打满算,下午也能到,从下个月开始,国家要实行大礼拜周末可以休息两天,天豪州长星期五下午早一点走,还能赶一顿晚饭呢,现在青溪经昌州到昆湖这一段路路况很好要不到三个小时就能跑到,比以前至少可以节约一个小时呢。”陆为民笑着接上话头,“到时候天豪州长过来到双峰吃顿晚饭,我再陪天豪州长到丰州,时间正好啊。”

    听得陆为民这么一说,张天豪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为民考虑得真是周到啊,说得也是,现在交通越来越方便了,等到昌青高速和昌洛高速建成,从青溪到洛门这一段只怕也只需要三个小时了吧,若是再等几年昌西和丰州弄不好也一样会通高速到时候昌西到丰州,大概也就是五个小时的车程吧。”

    “天豪州长,听说昌青高速和昌洛高速今年都有可能动工,现在昆湖洛门与青溪那边争得挺厉害,都在力争第一条高速公路的名头究竟那条高速先动工啊?”陆为民随口问道。

    “也许都要上,田书记和邵省长在这一点上意见很一致高速公路对于一地经济发展助推很大,青溪和昆湖都是省里数一数二的经济强市,昆湖青溪也是省里重点保发展的地市,估计就算是省里贷帐也要

    张天豪说得很含糊。他说知道省里在高速公路建设上是有分歧的,倒不是为上不上高速公路项目有分歧,而是为了先上哪一条高速有分歧。

    田海华主张先上昌洛高速,认为昌洛高速沟通了昌州、昆湖、洛门,而且可以辐射到黎阳和丰州两地,可以为日后昌洛高速进一步延伸到黎阳和丰州打下基础,这对于带动整个昌东地区的发展都能起到相当大的积极作用。

    但是邵泾川却支持优先上昌青高速,理由是昌青高速路程较短,造价也低许多,对于财政并不宽裕的省财政来说,这条高速路几乎要把省财政弄得捉襟见肘,两个主要领导的观点不一致,也使得这两条高速公路规划有些搁浅的意思,但是眼见各省高速公路建设大潮都已经拉开序幕,田邵二人都有些着急,急于在这个问题上定下板来。

    去年首都机场高速、京津塘高速、济青高速陆续建成通车,极大的刺激了全国高速公路建设,昌江省内高速公路建设也提上了议事日程,田海华和邵泾川都是建设高速公路的支持者,但是两人分站在不同角度来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先上昌青还是昌洛高速就成了争执点。

    “都要上?财政撑得起?”陆为民笑了起来,“要以我说,还不如调整一下,把青溪——昌州——昆湖这一段建起来,毕竟这才是咱们昌州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从市场角度来说,这一段也更具有投资价值,领导们多斟酌一下,也许会有一个妥协的办法。”

    张天豪眼睛一亮,随即微笑着道:“为民,你这个观点会让洛门这边气破肚皮的。”

    “呵呵,我也就是随口而言,当不得真。”陆为民摊摊手,一脸无辜的道。

    “为民,我看你到双峰去之后动作很大啊,省旅游公司和省投资公司专门组建旅投司来开发双峰旅游资源,我找过罗耀祖,希望他能考虑一下我们昌西州这边的旅游资源开发,他直言不讳的告诉我,骑龙岭和翠峰山开发基本上就把旅投司的资本给榨干了,都是被你给逼得,找了陆海集团和嘉桓公司来作为竞争者,硬生生逼得他们把所有老本都给掏了出来。”

    张天豪面带笑容,陆为民心中微微一动,“天豪州长,我听说省投资公司对于目前旅投司的股本规模和结构都不太满意,实际上他们是希望增资的,只不过省旅游公司那边想要保持控股地位,但是却又不愿意多出资,所以才会演变成这样,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会找陆海集团和嘉桓公司来合作。您身份不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您可以直接找省投资公司甚至省里的分管领导,请他们考虑一下增资的可能,我想也许可以获得一个意外收获。”

    “哦?”张天豪心念急转,“你是说省投资公司有意增资?省旅游公司却不愿意?”

    “呵呵,天豪州长,这很正常,控股权谁愿意让出,但是省旅游公司的实力当然不可能和省投资公司相比,但是旅游开发又不仅仅只凭经济实力说话,既有资源和市场营销渠道这些还得要依靠省旅游公司,所以省投资公司在这一点上也不愿意与省旅游公司撕破脸,但是如果昌西州这边出面找省领导协调,我想应该可以获得一个满意结果。”

    陆为民的建议让张天豪怦然心动,他低下头略作思索,才抬起头来,,满目欣赏之意,“为民,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看来在双峰的工作让你变得成熟许多了,可行在电话里和我说你变化很大,我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看来比可行所说的还要好,我心里真是高兴。”

    “谢谢天豪州长的关心,若没有你们的提点帮助,我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陆为民话音未落,就被张天豪摆手制止了,“得,为民,我可没有帮上你啥忙,若是你到我们昌西州来呢,我倒是可以出点力,哈哈哈哈!”

    一直到张天豪的奥迪消失在黑暗中,陆为民都还在回味着张天豪那一句话。

    毫无疑问,张天豪对自己也有了一些兴趣,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欣赏看重倒不是做作,大概也是有点儿招揽自己的意思,但是他明知道自己是夏力行的秘书却依然流露出这个意思,这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难道说他就不怕夏力行误会?张天豪和夏力行之间关系虽然不错,但是陆为民知道张天豪和夏力行不是一条线上的,他们各有各的门道,那张天豪突然说这样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陆为民百思不得其解。

    更何况张天豪现在只是昌西州的常务副州长,就算是他有意想要招揽自己,让自己去昌西州,但是常务副州长在人事权上能有多大的影响力?昌西州和其他地市情况也大体一致,除了书记州长,也还有两位副书记,他这个常务副州长在州委常委的排名中也比较靠后,就算是自己真的要投靠他,他能给自己什么奖励?

    想到这里,陆为民总觉得自己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掠而过,但是却又没能抓住,苦苦思索半晌,也没有找到要领,只能作罢。

    油黑柔顺的乌发被挽成了一个漂亮发誓很随意的搁在了脑后,几缕柔软的发丝洒落在前额额际,修长的眉梢下那双明亮的美眸总像是蕴藏着无尽的情意,白皙光滑的颈项上系了一条碎花丝巾,让低领羊绒衫暴露出来的粉颈多了几分时尚气息。

    其实陆为民更喜欢V领,那样两人这种相对而坐的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观察到那对浑圆丰硕的凸起,那条诱人的沟壑更能勾起人无限遐想。

    不能不说隋立媛比起一年前的打扮简直是判若两人,陆为民甚至还能想起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自己去与隋氏兄弟接触时隋立媛的穿着打扮,老旧的奶罩,古板的内裤,羊毛衫的样式更是让人觉得是在十年前,而现在,无论从哪个角度,你都很难把眼前这个女人和一个乡下村妇联想起来。

    甄妮回了宝庆老家,要正月初六才会回来,给了陆为民三天自由空间,隋立媛来了昌州几天了,虽然有卓尔和石梅相陪,但是陆为民知道隋立媛更渴望和自己呆在一起。

    “喜欢这里的气氛么?”陆为民搅动着手中的银勺,伴随着咖啡淡淡的香气浮起,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如水银泻地一般缓缓的在大厅中流淌,让人有一种梦幻般的迷惘。

    隋立媛低垂下眼睑,抿着嘴唇,“我很喜欢这种氛围,但是这和我的生活应该是两个世界。”

    “说错了,世界日新月异,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关键是自己的心灵和思想是否愿意跟随着世界变化而变。”陆为民摇摇头,目光中却满是关爱,“不要认为自己的生活和这里就是天壤之别,也不要认为这之间的差距鸿沟不可逾越,深处在这个大时代,只要去努力很多东西其实并不想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高难。”

    “你很喜欢这里?”隋立媛抬起目光,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陆为民。

    “不,这里只能偶尔小憩调剂,就像辛勤一天之后的一个歇脚打尖的所在,我想我更喜欢工作。”陆为民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你们男人为了事业都是这样么?为了你们心目中所谓的事业可以放弃一切?”女人目光温润,巧笑嫣然,“口不应心。”

    陆为民也笑了起来,“事业是什么,生活又是什么?往高的说事业追求是一个心理满足,往低的说,事业就是填补生活低端需求,比如衣食住行,生存需要。那么生活呢?往高的说实现理想情操的升华嗯还有一个词儿可以说明问题,享受生活可生活是用来享受的么?只有你把事业做到了高处你才有资格享受生活,否则,事业和生活就是一对难兄难弟。对于男人来说,事业成功了,未必生活就就成功,但是事业不成功生活必定不成功!我个人认为两者并不矛盾,可能会有一些冲突,但是可以妥善处理好,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只能说明自己的能力有问题。”

    隋立媛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很享受对面这个男人的夸夸其谈嗯,不能说是夸夸其谈,那是贬义词,而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虽然言语中满是或自我调侃或对人揶揄,但是那种感觉很舒服,轻松愉悦,或者说是某种心灵快感,甚至并不比生理上的快感差多少。

    正是这种感觉让她明知道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很危险,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但是她还是如飞蛾扑火一般的情不自禁。

    对他来说,自己也许就是一颗炸弹,随时可能炸响,让他身败名裂,而对于自己来说,这何尝不是一剂慢性毒药,越是沉迷于这种感觉,越是难以自拔,明知道迟早自己不得不离开,那离开之后自己的生活又会怎样?行尸走肉,还是自我麻醉?隋立媛不知道。

    见隋立媛的目光里有些迷离恍惚,陆为民心中也同样有些感触。

    章明泉临走之前,很隐晦的暗示自己不要再和隋立媛来往了,他甚至有些露骨的说如果担心隋立媛那边不好处理,由他们两口子去做工作来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章明泉的好意陆为民当然理解,陆为民也知道章明泉为什么会这么急切这么担心,因为对方深知他自己的政治前途已经和自己系到了一起,不仅仅是他,甚至还包括齐元俊、巩昌华这样一个群体,而和他一起来的丁克非无疑也正在步入这个群体。

    一旦自己在这个问题上马失前蹄,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尚未真正成型的群体就会灰飞烟灭,章明泉当然不甘心,好不容易获得了这样好一个机会,怎么能如此轻率的市区,所以他才会不顾可能引起自己误解的说那些话。

    就像章明泉很含蓄说的那样,女人就那么一回事儿,晚上拉了灯上床做事都差不多,新鲜味儿顶多也就是那一会儿,几次之后也就差不多了,这明显就是暗示自己和隋立媛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就算是好这一口也该收手了。

    陆为民不能说章明泉这种观点龌蹉下作,甚至陆为民估摸则像自己身边的巩昌华、齐元俊这些人都有这样的观点,至少他在巩昌华嘴里就听到过类似的话语,女人是什么,就是男人打拼事业中的一个调剂,再漂亮的女人又怎么?上过床之后,也就那么一回事,仙女多吃几回,一样会乏然无味,和事业相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他承认章明泉他们这一类观点有些道理,男人当以事业为重,因为管不住自己小弟弟而栽筋斗的男人都是蠢货,但是他却无法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恩断义绝,大哥说二姐给自己下了一个断语,自己啥都精明能干,就是在女人问题上有些软,必须要吃一回大亏之后才能明白,陆为民承认这一点,甚至觉得自己即便是吃了亏会不会有所改善都很难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脾性有些缘分,似乎早就天注定。

    对于章明泉的隐晦暗示和后来的直言不讳,陆为民的态度是不置可否,章明泉也无可奈何,只能含含糊糊的说,注意安全。

    “章哥他们是不是来了?”隋立媛似乎也觉察到了陆为民的情绪变化,小心翼翼的道。

    “嗯,明泉中午来的,下午就走了。”陆为民看了隋立媛一眼,问道:“怎么了?”

    “那他说没说什么?”隋立媛有些紧张,目光也变得有点儿躲躲闪闪。

    “说什么?他和另外的人一起来的,说工作。”陆为民有些好笑,这个女人似乎对章明泉的态度特别敏感。

    “那没说其他?”隋立媛松了一口气,原本有些僵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

    “嗯,也说了,……”看见隋立媛活泛的神情,陆为民心里一笑,忍不住想要和她开个玩笑。

    “啊?”吃了一惊的隋立媛如受惊的麻雀一般,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双手也紧紧握在一起,下意识的绞着,“他,他说什么?”

    “他说,让你好好把我侍候好。”陆为民压低声音,嘴角浮起一抹可恶的笑容,“无论是哪方面都要听我的话。”

    一下子被陆为民这两句话弄得满脸通红,水溶溶的眼波顿时变得迷离起来,颊间的两抹动人的红晕美奂美伦,而身体微微前倾,胸前那一抹白腻和急剧起伏的那对凸起,让陆为民只觉得自己身体某个部位不受控制的昂扬起来。

    “你……,”隋立媛娇嗔一声,狠狠的瞪了陆为民一眼,但是想到陆为民那大胆放肆的话语,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公共场所下,虽然四周无人,不虞被人听见,但是那种刺激感仍然让隋立媛心惊胆战的同时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

    陆为民不动声色环顾了四周一眼,正月初三,绝大多数人都还是和家人在一起,要不就是在茶楼里玩牌赌博,咖啡厅的生意并不好,连侍应生都减少了一部分,这家咖啡厅地理位置很偏僻,但是却以手磨咖啡味道浓香著称,陆为民来这里时间并不多,但是很喜欢这里环境。

    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陆为民让自己靠近隋立媛,隋立媛有些惊慌的看了一眼雅座的出口,这个位置很好,可以透过幕帘缝隙看到斜对面大厅的情形,如果有侍者过来,至少在十米外就可以看见,所以不用担心被人撞见亲密举动,所以这也是许多情侣最喜欢来的所在。

    当陆为民的手抚摸上隋立媛丰润柔软的大腿时,隋立媛眼眸里的情意几乎要渗出来,溶溶眼波中燃烧着灼热,虽然想要阻挡陆为民进一步深入的魔掌,但是却并不坚决。

    手沿着羊绒裤袜上滑,寻找到羊绒裤袜的皮筋,灵巧的探入,抚摸着那温软如玉的小腹,慢慢的,隋立媛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燃烧的**,只能温声哀求陆为民带她离开这里。

    大哥大的蜂鸣声把陆为民从睡梦中唤醒时陆为民脑袋一时间还有些懵懵懂懂,横在他胸前那只丰腴白腻的胳膊让他反应过来昨晚是和谁在一起。

    女人也惊醒了过来,撑起身体,陆为民扭亮了台灯,本来想替陆为民拿移动电话的女人一声惊呼,陆为民转过头来才看见已经爬出被窝的女人,一只手掩着**的胸脯,一只手挡住小腹下,惊慌失措的重新缩进了被窝。

    陆为民笑了起来,这女人就是这样,身上那一处自己没有看过爱抚过,但是还是这么害羞,陆为民也不在意,接过电话,发现是双峰来的电话。

    接过电话,是巴子达打来的,几句话之后就让陆为民脸色严肃起来。

    付天华的情人张艳秋在云南被抓住了。

    大年二十九巴子达就告诉陆为民他们获得了一条线索,付天华可能逃到了云南,他们根据对付天华这边家人通讯的监控,发现了他们家这两一段时间里有和云南那边的几个固定电话联系,而付天华在云南边并没有亲戚。

    付天华的儿子已经在读大学,春节期间要回来,可能会和付天华联系,这一点县公安局一直在密切关注,终于在昨天晚上十一点过,县公安局专案民警发现了付天华儿子利用县城里一个公用电话打了一个长途,而县公安局这边立即调取了号码,发现这个号码是昆明的号码,初步判定应该就是和付天华通电话。

    于是县公安局紧急派出了以唐军带队的三名干警坐飞机赶往昆明,这也是县公安局民警第一次乘飞机出差。

    结果在昆明公安的协助下,双峰警察终于在那个公用电话旁的一处出租房中成功的抓住了付天华的情妇张艳秋,但是付天华却成功逃脱。

    根据张艳秋的交待,付天华一直和双峰这边有联系,但是和谁联系她不清楚,而且付天华对县公安局调查这起案件的情况也十分了解,而张艳秋在被抓获之前就接到了付天华打来的传呼,在电话里让她别回出租房里,双峰警察已经过来了,但是张艳秋以为双峰警察刚到昆明,未必知道他们的住处,所以冒险回家拿东西,才会被抓住,而付天华是怎么知道双峰公安过来这个情况,张艳秋也不清楚。

    陆为民觉得问题有些麻烦了。

    毫无疑问,不是县公安局里就是县里边有付天华的眼线。

    县公安局里除了鲍永贵、单雄义以及巴子达三人外,也就只有唐军和他带领的那两名干警知道,而县里边则只有曹刚、陆为民以及叶绪平、曲元高四人知道,而且包括曹刚、陆为民、叶绪平和曲元高两人也是在干警们出发前才通过鲍永贵的电话报告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在获悉这个情况一开始,曹刚也和陆为民就明确了这个情况要绝对保密,不得扩散,为此专门给叶绪平和曲元高打了招呼,但是付天华远在昆明却很准确的知道了双峰警察来了昆明。

    这说明什么?

    要么是县公安局里有人通风报信,要么就是县里边有人泄露了风声,而陆为民的判断倾向于后者。

    如果是县公安局那边泄露的风声,那么从县公安局掌握情报调取电话,然后研究方案,在到干警飞赴昆明,这之间还有大半天时间,付天华和张艳秋完全可以有充裕的时间准备好走人,但是付天华却慌得连出租房里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就跑路,而张艳秋也是在外边去买东西没有回来,付天华才会给张艳秋打传呼让她赶紧离开,这也就是说他们也是刚刚获得这个消息。

    双峰公安这边通过地区公安处和昆明方面联系,干警乘飞机到昆明再到抓获张艳秋,整个过程只用了五个多小时,这样高的效率却依然让付天华跑掉,虽然付天华也是堪堪逃脱,但是这也基本上可以判断出是哪方面泄露了消息给付天华。

    当然,理论上县公安局那边也可能存在泄密的可能,比如付天华和县公安局这边的内线联系也许有固定时间,付天华未能在第一时间获知,拖延了几个小时,这种可能都有,但是这根据陆为民的分析判断,县公安局里边泄密可能性很小。

    当时在抽调专案组警力时陆为民就专门给巴子达打了招呼,一定要选政治素质绝对可靠的,唐军当然没问题,而跟着唐军的几名专案民警也是唐军一手挑的,泄密可能性几乎为零。

    “子达,你觉得付天华怎么会逃脱?”陆为民沉吟着问道。

    “根据我的判断,肯定有人泄露了风声,不然付天华不会那么恰到好处的逃脱。”巴子达在陆为民面前直言不讳。

    “那你觉得是你们公安局,还是县里出了问题?”陆为民进一步问道。

    “这,这个我不好说。”电话另一头的巴子达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

    “我面前都不好说?”陆为民轻哼了一声。

    “陆县,不是这个意思,兹事体大,我不敢妄言,但是我觉得我们局里泄露消息的可能性不大。从时间上来分析,局里研究抓捕付天华只有我们几个人,但是唐军他们三个也是经过专门挑选的,出问题可能性很小,若是说我和鲍局还有单政委三人中间谁泄露了消息,那么在时间上有些对不上,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抓得住张艳秋,所以这就是个矛盾,如果是我们这边泄露了消息,解释不走啊。”巴子达在电话里赶紧解释。

    “那就是我们县里几个人中间出了纰漏了。”陆为民淡淡的道。

    “陆县,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我们局里出问题几率比较小,但也不能绝对排除,比如如果有一定反侦察知识的,可以利用我们这种心态打一个时间差,故意把目标引开,当然按照常理来说抓住付天华和张艳秋可能性很小,只是张艳秋太过于大意,或者说舍不得出租房里那几万块钱,所以才会被我们抓获。”

    巴子达的话虽然只是一种假设,但可能性的确存在,陆为民却知道这不过是个托词,县公安局出问题可能性很小,问题肯定是出在县里。

    曹刚、自己、叶绪平以及曲元高,四个人中间,排除了自己,陆为民认为曹刚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他才来,凤巢合金会的问题怎么也和他扯不上关系,但是黄祥志……,陆为民心里打了一个突,这种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但细细思索一阵之后,陆为民还是排除了这个可能。

    黄祥志就是再得曹刚的欣赏信任,曹刚也不会为黄祥志冒这种风险,黄祥志真要出了问题栽了,他顶多也就是背个识人不明的责任,甚至都算不上,毕竟黄祥志也没有暴露出什么问题来,现在也还只是怀疑而已。

    那么就是叶绪平和曲元高了。

    曲元高没听说和凤巢那边有什么瓜葛,付天华也和曲元高有什么交织,即便是黄祥志也和曲元高没有多少交情,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真正深层次的东西,一般人是无法了解的。

    在陆为民心目中,叶绪平无疑是最大的嫌疑。

    没有其他理由,叶绪平给陆为民的印象就是如此,黄祥志肯定有问题,而叶绪平在陆为民心目中就是和黄祥志属于同一类人。

    “子达,那张艳秋有没有交待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陆为民吁了一口气,漫声问道,一只手却在身旁女人脸庞上摩挲。

    旁边抖抖索索的女人替陆为民披上外套,这才重新把身体缩回被窝里,将乌发遮掩的面庞紧紧靠在陆为民肋际,身体却侧压在对方那火热粗壮的大腿上。

    “暂时还没有交待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唐军说从张艳秋和付天华租住的房中搜出现金三万多元,还有一些是那个女人随身携带的账目本和笔记本,估计应该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但这要等到回来进一步审查之后才知道。”

    “嗯,子达,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陆为民的手已经沿着女人粉颈滑入了被窝中,那对令人垂涎的傲人**落在手中,滑腻柔嫩,粉剥鸡头肉两点,更是在陆为民指尖捻磨下迅速肿胀凸起。

    “他们买了明天的火车票,估计初五晚上就能到昌州,最迟初六回来。”

    “好,这件事情你盯着,最好你和唐军商量一下,怎么来从这个张艳秋身上打开缺口,我估计这个女人知道的东西不会少。”陆为民想了一想才道。

    “我明白,陆县,恐怕这件事情我们要向曹书记和曲书记也要汇报一下。”

    巴子达的话让陆为民愣怔了一下,然后他就明悟过来,“嗯,那是当然,你们该怎么汇报按照程序走,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只是提醒你,务必小心,这个案子不是简单的经济案子,双峰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就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陆为民本来还想多说两句,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话吞了回去,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

    隋立媛听得陆为民嘴里冒出一句“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有些忍俊不禁,直到陆为民挂断电话,才偷偷笑出声来。

    在她印象中陆为民虽然已经和自己欢好无数次,但是陆为民在她心目中一直是需要仰视的一个形象,尤其是在其他人面前,陆为民表现出来的那种浑然天成的潇洒气度,更是让隋立媛内心充满了崇拜和迷醉感。

    但今天听到陆为民在电话里冒出的这两句话,让隋立媛对陆为民又多了几分说不出亲近感,就像对方似乎和自己之间的那种距离突然消失了,让自己可以更放肆的亲近对方。

    陆为民感觉到挤压着自己大腿的那对傲然饱满伴随着对方笑声颤颤巍巍的蠕动,那份不安分的心思如野火后草原沐浴在春雨中的草芽,迅速滋生起来。

    隋立媛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身上这个男人狂风暴雨般的冲击下几番登临巅峰了,她只知道今晚她太幸福了,虽然这个男人不断变幻着花式来折腾自己,让她羞不可抑,但是她知道自己内心是渴望这种欢爱的。

    感受到自己胸前那两点蓓蕾在对方手指下一点一点又勃起,隋立媛忍不住抬起头来哀求般的扭动了一下身躯,嘤咛了一声,陆为民看到对方目光中的哀怜求饶神色,这才罢手。

    隋立媛松了一口气,怕情郎待会儿又控制不住来折腾自己。有意要分散对方注意力,“为民,刚才那个电话是说凤巢合金携款逃跑的事情吧?”

    “嗯,你也知道?”凤巢合金会干部携款潜逃的事情不是秘密,众人皆知,在县里也闹得不可开交,也幸好县里做了充分准备才算是把这场风波下了下来,否则一旦波及到其他区合金会。那爆发出来的问题,就真的成了溃疡了。

    “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家隋立芬不就在原岩乡合金会上班,也是这两年她刚带了小孩,走动才少了一些,原来经常回来到我那里来,说起他们那边合金会的腌臜事儿。多了去。”隋立媛欢爱之后面色红润,仿佛有一层潋滟光泽在身上流淌。就连裸露在锦被外的颈项和肩部似乎都被滋润过。

    “哦?原岩?”陆为民皱了皱眉头。原岩是凤巢区的一个小乡,紧邻阜头,人口不过一万多人,“原岩合金会状况好么?”

    “这我不知道,但是我听立芬说他们乡里几个领导在这合金会上可是吃得脑满肠肥,乡里就两个企业,轮着去当企业负责人。换一任领导上任,就得要贷款一次。每次都是几十上百万,这钱没两年就打了水漂。但是领导们一个个腰包都鼓胀起来了,盖房子的盖房子,买车子的买车子,哪来的钱,还不就是在这里边打抽丰?”

    隋立媛的话让陆为民心里又是一阵搐动,看来哪里的合金会都大同小异,缺乏有效的监管制度,加上从业人员素质不足,还有行政干预的权力寻租,这样搞下去,出问题也是迟早的事情,自己接手的洼崮问题一样不少,只是有了向齐元俊这样的强项干部顶住压力,才让前面诸如朱明奎这样的角色未能得逞,但是仅仅依靠领导干部的个人素质来作保障,实在太危险了,没有一个良好有效的监督制约体系,出问题是必然,不出问题是偶然。

    “原岩合金会的规模不大吧?”陆为民随口问道。

    “大不大我不知道,但是我听立芬说反正每年合金会烂帐都会增加好好几十万,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年就要折腾垮,这些当官的都一门心思在里边挖钱,还能搞得好?”隋立媛叹了一口气,往上拉了拉被子遮掩住胸前半泄的春光,“腊月里我去她家里了一趟,她还在说也幸亏凤巢合金会的事儿压下来了,要不他们原岩合金会肯定也会一样跟着出问题,靠乡里的底子,根本就挺不过去。”

    陆为民听得心一阵发紧,不敢说所有乡镇合金会都是这样,但是毫无疑问有相当一部分经营不当或者说存在问题的合金会都是这种现象,虽然自己担任县委副书记之后已经开始清理合金会问题,并把合金会放贷权收归县里,但是积弊已深,窟窿已经捅下,要弥补这个窟窿,单靠各个乡镇自己来,根本就不现实。

    “立芬还说,也幸亏县里现在把放贷权收了,现在乡里领导们都骂骂咧咧说工作没法开展了,但是像他们下边这些普通职工都知道这是他们吃钱的机会没有了。”

    陆为民鼻息间轻轻哼了一声,这在他意料之中,断人财路当然不会受欢迎,但是这是必须走的路,要不留给后边人的麻烦会更多更大。

    隋立媛注视着身旁男人凝神沉思的表情,她喜欢这种表情,那种专注执着思索的表情甚至能勾起她内心深处无限情思,让她内心有一种**涌动的冲动,但现在她不能打扰对方,就这样静静的依偎着对方,强压住翻滚的情潮,任凭对方在自己胸前这对硕大的累赘上细细摩挲。

    段子君要回京了,陆为民知道这最后一次见面机会有多重要。

    甚至连素来对刻意经营这方面不太认可的夏力行都专门叮嘱他,段老是个可敬可佩的老领导,也值得他尊重,吩咐陆为民如果能够和段老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往来,那就是一大收获。

    “老爷子,你知道有不少领导都和我说,别在段老面前说工作上的事情,那样显得你陆为民急功近利,会让你在段老面前跌份儿,印象也会大打折扣,建立一种良好的长久的私人关系,放长线钓大鱼,会让你以后受益无穷,……”

    陆为民的话让段子君忍俊不禁,大笑起来,“小陆,这真是哪位领导说的还是你自个儿杜撰的?”

    “自个儿杜撰的,但是也是按照常理精心思索之后揣摩出来的。”陆为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哦?什么叫按照常理精心揣摩出来的?”段子君兴致盎然的问道。

    “是啊,段老爷子少有回昌江,能够搭上这样一根线,日后去京里办事儿,真要遇到什么难题,请段老爷子帮帮忙,好钢得用在刀刃上,这才合适啊。”陆为民也不在意,双手接过段老爷子随手递给他的一杯茶,恭敬的放下,然后再坐下。

    “唔,这话也没错,但只要是为工作,我段子君也不是什么斩情断性的圣人,能够为家乡尽一份力,当然也不吝帮忙。”段子君点点头,“不过,看样子你好像不打算按照你自己揣摩出来的路子走啊。”

    “嗯,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要利用这个机会请老爷子帮忙参考一下。”

    陆为民说得很含蓄,但意思却很清楚,不过段子君倒不太在意,随口问道:“什么要我帮忙参考一下?”

    “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段老爷子帮我参详一下怎么来尽快让双峰经济发展起来。”陆为民很认真的道。

    “哦?让我参详?那也就是说你也有了一些具体想法喽?”段子君笑眯眯地道,他知道陆为民既然开了口,肯定是希望得到一些支持,至于说参详这个话的意思也就是想要赢得自己对这个想法的认可,以便于更好的使劲儿。

    “是,的确有一些想法,这个春节我也一直在琢磨,但是我们双峰的基础太差,虽然有不少想法,但是要把这些想法落到实处,却还需要把一些基本问题解决才行。”陆为民坦然道:“所以我也就厚颜冒昧想请老爷子帮我参详一下。”

    看见陆为民带来的包里有一卷图纸,段子君点了点头,“嗯,那你就说说吧。”

    陆为民听得这话,也舒了一口气,他就怕段子君不置可否,连具体东西都不愿意听,那就有些尴尬了,只要给他开口的机会,那他就有信心说服段子君帮这个忙,当然前提是段子君愿意帮这个忙。

    一副昌东南地区的地里交通图在段子君面前展开,段子君一看交通图,就大略知道陆为民的意图。

    他是干过一届铁道部长的人,自然清楚交通对一地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丰州地区的交通条件不佳,京九铁路虽然在建,但即便是建成,也只有大垣、丰州以及南潭三个县市通铁路,而像淮山、阜头、双峰、古庆四个县都不通铁路,铁路问题不是哪个领导表个态或者说句话就能解决的,陆为民当然不会是为了铁路来找自己,那么就只有公路建设问题了。

    看见这张地图上一条用红色铅笔勾出的路线和放在一旁厚厚的规划方案,段子君也就知道陆为民是为何而来了,曲丰公路,准确的说是曲双公路,也就是曲丰公路的曲阳到双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