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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委常委、副省长董昭阳即将来丰州调研工业经济工作这一事立即成为了丰州地区近期最重要的工作,丰州地委行署都迅速动作起来,就董昭阳考察调研工业经济工作开会作了专题研究布置。

    如果董昭阳只是一个副省长,那么这顶多也就是行署这边提高认识重点安排布置一下即可,哪怕董昭阳挂着省委常委这个名衔,作为地委书记,李志远也就是吃饭时候陪一陪,汇报时候参加就行了,但是考虑到董昭阳即将担任组织部长,李志远斟酌再三,觉得自己还是应当要全程陪同考察调研,礼多人不怪,没有谁会不高兴自己被重视。

    对于省政府办公厅传递过来关于董副省长要重点考察了解乡镇企业目前存在的问题以及乡镇企业改制试点取得的成果和经验,李志远和孙震二人都是煞费思量。

    至少从他们获得的消息来看,省里边近期对这项工作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但是董昭阳既然专程来丰州考察了解这项工作,那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是有目的和原因,只是暂时还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董省长原来是在企业上工作过多年的,好像是昌钢,昌钢前些年可是很出了一些人才,现任的国家体改委副主任周广至就是原来昌钢的厂长,冶金工业部副部长苏觉晓也是昌钢出来的干部,董省长对工业这一块工作相当熟悉,担任副省长以来一直分管工业这一块。”

    陆为民走到孙震的办公室外,正听见有人在孙震办公室里说话。

    “鹏举,省政府办公厅那边难道也没有其他强调的?”

    这是孙震的声音。孙震的声音很独特,有一种磁性的低沉,尤其是还混杂了一种金铁铿锵,陆为民一直觉得这种声音对女性具有相当杀伤力,当然这只是陆为民个人看法。

    “我和省政府办公厅马主任以及董省长的秘书雷处长都联系过了,马主任没有其他强调,只是说董省长希望少一些汇报。多看一些具体企业,最好边看边汇报,雷处长那里我也专门去问过,他说董省长很关注乡镇企业产权量化改制前后变化,尤其是对地方经济发展有多大影响,在这方面准备的资料和要充分详细一些。最好能够把前几年和这两年的具体数据都能比较完整的整理出来。拿出一个分析报告来,其他就没有了。”

    答话的是陈鹏举。

    “专员,看样子董省长感兴趣的是乡镇企业改制问题啊,那我们经济技术开发区这边可真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插话的是一个有些阴柔的声音,陆为民不太熟悉,但也不陌生,行署副专员兼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谭德凯。

    “老谭,董省长是分管工业经济这一块的,既然来了我们丰州。那看一看咱们丰州地区整个经济发展的状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经开区是咱们地区今后工业经济发展的龙头,目前也初具规模,让董省长这个行家里手来看一看,既是展示汇报,也是把脉问症,你还别不乐意。郭洪宝和敬阳辉都是眼巴巴的瞧着呢,还埋怨地区偏心,怎么就不把考察点定在他们那儿呢。”孙震的声音还是那样沉稳老到。

    “呵呵,专员,我倒不是对董省长来看我们经开区不满,只是觉得董省长这么眼巴巴的来看咱们丰州,若是没有点儿像样的东西拿出来。怕人家笑话啊。”谭德凯语气里总有一丝说不出的其他味道,“经开区今年局面刚刚有所改善,但是底子还是很薄弱,没有几个像样的拿得出手的企业来。我怕到时候倒了董省长的兴致,那经开区就成了罪人了。”

    人家争取都争取不来领导来看,怎么着谭德凯的语气里却是说不出的那种阴阳怪气?

    陆为民有些惊诧,不过他估摸着这肯定与现在经开区的格局有关。

    去年经开区的表现很不理想,李志远年初在经济工作会上也点名批评了经开区班子不思进取,缺乏开拓创新的精神和勇气,也没有找到适合经开区发展的路子,使得丰州经开区的发展远远落后于周邻地市的经开区,言语里边也有些敲打谭德凯的意思,经开区内部问题也就暴露出来。

    谭德凯和经开区管委会主任高初的关系很差,两个人在很多工作上的观点不尽一致,许多问题上也是相互扯皮,弄得整个经开区班子运转受到掣肘,虽然今年初经开区班子作了微调,局面有所改善,但是总体来说经开区的局面还是不尽人意。

    不过在对于整个经开区班子问题上,李志远和孙震的看法也不完全一致。

    李志远对谭德凯的表现颇为不满意,但是孙震却觉得作为管委会主任的高初也有相当责任,尤其是经开区的规划定位问题上,孙震认为高初作为管委会主任思路不清晰,没有结合丰州实际情况和周边地区发展情况来进行准确定位,倒是经开区的发展迟迟打不开局面,这种认识上分歧也使得谭德凯逐渐向孙震靠拢,而高初却渐渐依托着苟治良与孙震关系日益疏远。

    “行了,老谭,地委已经定下来看经开区和双峰,这件事情就不用在说了,现在要考虑的是把点怎么选好,既要有代表性,又要有看点,董省长是全省分管工业的领导,我们丰州工业基础本来就薄弱,所以也不用担心入不入眼的问题,本来就差,只要能让董省长觉得这一趟来有值得一看的东西,就算是成功了。”孙震不悦的打断谭德凯话语,“高初,趁着陆为民还没有来,你谈一谈你们经开区的接待方案。”

    高初也在?已经走到了小会议室门口的陆为民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过来,难怪谭德凯阴阳怪气,原来也是故意在敲打高初,但高初却还能沉得住气。

    “孙专员,我来了。”陆为民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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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汇报会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长,高初的介绍也很简单。

    虽然经开区是安排在上午,但是经开区今年才算是勉强打开局面,前期更多的工作是放在基础设施规划和建设上,加上丰州地区本来各方面条件也不算很好,在吸引外来项目上的确也没有能够取得太大突破,入区的企业在规模和产业分类上都有些偏小偏散,这也是李志远和孙震最为不满意的。

    但是董昭阳是分管工业的副省长,如果能够让其认可丰州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在基础设施规划和建设上的投入,或许可以通过省里引入几个像样的大型项目进来,这也是李志远和孙震最为期待的。

    陆为民的介绍相对要详实一些,重点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改制企业,这也是董昭阳点名要考察的对象,另一部分是县里这两年引入的重点工商业项目以及已经签约准备开建的招商引资项目。

    一个小时后,汇报就结束了,各自散去。

    新落成的行署大楼看上去相当气派,汽车可以直接开到行署大楼的门厅前。

    县政府这边为陆为民新安排了一名转业没有多久的驾驶员小史作为陆为民专职驾驶员,小史在部队上是汽车兵,开了十多年车,开惯了老解放,现在一下子摸上了这辆三菱,也是格外爱惜,每天把车洗刷得干干净净,内里也是擦拭得一尘不染,早上八点一刻准时到电力宾馆来接陆为民,让陆为民很有点首长感觉。

    县里的车辆仍然很紧俏,虽然买了两辆桑塔纳和两台切诺基,但是对于偌大一个县委县府来说,几辆车还是显得有些不够用,基本上每天县委办和县府办都要为派车问题抓破头皮。

    陆为民还没有来得及上车,一辆桑塔纳缓缓的停在了身旁,车窗玻璃缓缓落下来,高初的脸露了出来,“为民,晚上有没有什么事儿,一起吃顿饭?”

    “哦,”陆为民看看表,有些犹豫,他不太想参加,但是高初毕竟是以往自己的老上司,不接受邀请,似乎有些不给对方面子,“在哪儿?”

    “御庭园,六点半。”高初似乎看出了陆为民的犹豫,心里略略有些不高兴,将身体向后一靠,陈鹏举对陆为民很高看,认为双峰县有很多地方尤其是在产业定位方面值得经开区学习,也是陈鹏举建议晚上把陆为民叫上,高初不好不喊,“晚上怀章也要过来,你们两个老同学也好久不见了?”

    “嗯,有些时候没见着怀章了,行,那就六点半我准时到。”陆为民点点头。

    高初有时候有些小气,这一点陆为民还在地委办的时候就有所觉察,不过这个人总体来说对自己还是不错,所以他也还是比较尊重对方,但高初在夏力行离开之后很快就和苟治良、蔺春生关系密切起来,这然陆为民心里略略有些不舒服。

    但想到高初一直没有获得安德健的认可,那么这样的选择似乎也是一种很正常的行为,官场上,有时候就是非此即彼,你不想那样,那也就意味着你可能被边缘化,要想生存下去,就只能选择。

    当郭淮章听说陆为民要来时,心情有些复杂,虽然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正常,但是内心的情绪却还是有些受到影响。

    他不好评价自己这个老同学,倒不是说不愿意正视对方现在取得的成绩,而是他觉得陆为民的表现很难一言蔽之,绝才惊艳也好,走了狗屎运也好,狐假虎威也好,似乎都难以真实的描述陆为民这个人这两年的表现。

    但他相信一点,这个人的成功绝不是什么纯粹的走运那么简单,就算是真的有那么几分运气在里边,郭淮章也觉得那是另外一句话的注释:上苍总是垂青有所准备的人。

    陆为民应该就是那种未雨绸缪精心准备的人,一旦有机遇降临,他就能牢牢把握,从猕猴桃的销售,到蛰伏之后一跃成为夏力行的秘书,再到后来主动到**一展才华,每一步看似都有些出乎人意料,但恰恰在每一步陆为民都是踩得如此准走得如此稳,而这两者合起来就变成窜得如此快了。

    这每一步人们更多地都是看到陆为民的风光霁月,却忽略了在这个背后陆为民的努力付出。

    几年同学,郭淮章自认为对陆为民了解还是比较深的,陆为民不是那种天生才华过人的角色,也不是那种刻苦无比发奋读书的人,相反无论哪方面陆为民都更像是有些漫不经心,但是陆为民的成绩却始终能保持着全班前列,当然前三名似乎也很少与他有缘。

    像这种虽然不是全班成绩最好的,但是却始终能以一种比较悠闲姿态保持着全部成绩前列的人,往往会在高考中发挥出最佳水准,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定例,郭淮章自认为自己比陆为民努力,但是在成绩上却始终未能超越对方,而初中尚未读完,陆为民就去了昌州读书,一直到高考才回来。

    当陆为民大学毕业分回来时,郭淮章也是一阵窃喜,他终于获得一个机会可以站在陆为民的前边,虽然陆为民也在追赶自己,但是毕竟属于自己的主场了,自己担任县长王自荣的秘书,而他却是副县长的秘书,尤其是当自己跟随王自荣到淮山时,他更是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可以力压陆为民一头了。

    但现实总是这样无情,郭淮章没想到自己认为自己可以在淮山一展风采时,陆为民却在南潭狂飙突进,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摇身一变担任了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主任,当自己担任县委办副主任时,他却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地委书记夏力行的秘书,而且很快就担任了地委办综合科的科长。

    从那个时候开始,郭淮章就发现在即似乎很难追赶上对方的脚步了。

    要说心里边没有一点羡慕嫉妒恨,那是假话,不过郭淮章的心胸也还不至于狭隘到那种见不得穷人吃饱饭的地步。

    陆为民的上进对于自己并没有多少影响,而且也成为自己追赶的榜样,促使自己向对方学习,连原来的老板王自荣也经常提醒自己要看到陆为民的强项长处,取长补短,这虽然让自己心境有时候会受到影响,但是也的确起到了压力即动力的作用,迫使自己更加努力的工作。

    斜靠在门厅的柜台边上,郭淮章默默的吸着烟,高初安排自己来接副专员陈鹏举和陆为民,为什么把陆为民叫上,据说是陈鹏举的意思,想要双方交流一下招商引资上的心得体会,这让郭淮章又有些失落和酸涩。

    名义上的交流,实际上就是要让经开区向**学习招商引资经验,陈鹏举虽然没有分管招商引资,但是他却是分管工业这一块的工作,对于今年经开区工业项目招商引资上取得的成绩很不满意,因为这直接关系到全地区明年工业经济的发展。

    如果经开区不能迅速成为全地区工业经济增速的发动机,陈鹏举就会承担更大的压力,而经开区之前是一片空白,如果不能在招商引资上取得突破,那工业这一块的发展就无从谈起。

    据说,翻年谭德凯的工作就会调整,极有可能就是陈鹏举来兼任经开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这也难怪陈鹏举已经有意识的开始进入角色。

    郭淮章也仔细研究过**招商引资的情况,他承认**在招商引资上这两年的确取得了相当可观的成绩,他也分析了**取得这番成绩的原因。

    第一是**依托他们中药材种植和交易的传统,大力发展了中药材种植,并依托这一点建起了中药材专业市场,而又在中药材专业市场的基础上吸引了多家制药企业进入。

    在这一点上郭淮章相当佩服陆为民的眼光和魄力,不是每个人能够看得到这一点,即便是有人看到了这一点,也未必能抓住这一点加以延伸发展,从药材种植到交易,从交易再到加工,这一条产业链硬生生的就被陆为民给鼓捣起来了,而且发展得如此红火。

    今年前三个季度,与医药相关的种植、交易和制药产业总产值就占到了**全县gdp的五分之一以上,就凭这一点陆为民就有资格在**县里挺直腰板说话。

    第二是陆为民抓住了机会,引进了几个足以影响到整个**经济发展的大项目,从骑龙岭风景区项目的开发到曲双公路项目的立项建设,顺势把陆海集团、嘉桓集团引进来,还争取到了交通部和交通厅资金,引导他们进入基础设施建设领域,阜双公路的建设现在由陆海集团垫资建设,曲双公路主要建设资金由交通部和交通厅提供,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举动。

    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机会,抓住机会固然有机会来临这个运气一说,但是更关键的是你要能抓住机会,而且把机会利益最大化,最大限度的把这个机遇的影响释放出来,这很关键。

    陆为民把几点都做到了,所以他成功了,一年时间完成了从县委常委到县委副书记、代县长的两级飞跃,不服不行。

    “郭主任,在等人?”

    季婉茹已经在远处观察了好一阵这个年轻人,经开区管委会副主任,地委副书记苟治良的女婿,行署副专员王自荣的前任秘书,才二十七八岁,丰州政坛上炙手可热的红人,也许只有那个人可堪比拟。

    “哟,季总也在,嗯,等人,行署陈专员要过来,高主任让我在这里接一下陈专员他们。”

    郭淮章瞥了一眼这个漂亮得惊人的女人,婀娜优雅的风姿,前凸后翘的身段,浓淡皆宜的妆扮,还有一口标准得犹如中央电视台播音员的普通话,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本地女人难以企及的风情。

    难怪丰州官场上不少嘴巴花花的人都在说见过这个女人的男人当晚做梦的对象多半都是这个女人,足见此人的风韵魔力。

    “郭主任,经开区这一段时间来我们御庭园的时间可不多啊,郭主任若是觉得我们御庭园哪些方面做得不够好,可一定要提出来,我们御庭园不怕客人们不来,就怕客人们不肯提意见,只有客人们肯提意见才说明客人们是真的愿意来我们这里。”

    这个女人相当会说话,也难怪能撑起这么大一个摊子,郭淮章微微一笑,“季总言重了,御庭园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有接待肯定会考虑御庭园,不过这一段时间可能没有多少需要接待的客人,所以……”

    “没想到郭主任也会言不由衷啊,前些天经开区管委会可是在丰州饭店举行了招商引资座谈会,办了六桌,我相信我们御庭园这里也能够提供更优质周到的服务,下一次请郭主任来试一试,怎么样?”

    季婉茹似笑非笑的看着郭淮章,弄得郭淮章脸也是一热,这个女人做工作还真是够细的,连这些细节都打听的清清楚楚,难怪丰州饭店对上御庭园就一败涂地。

    “呵呵,季总,丰州饭店是一个朋友在负责,委实推不过,还请理解,御庭园这边只要有机会,肯定也会照顾生意,……”

    郭淮章很坦然大气的承认,让季婉茹也觉得这个男人还算是有些气度,微微一笑,“郭主任别在意,开个玩笑而已,客人们选择什么地方设宴办席,那是客人们的权力,没有选择我们御庭园那说明我们的工作还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我们会努力做到让客人们觉得不在我们御庭园消费就会感到遗憾。”

    “如果做到那样,御庭园可真就无敌于天下了。”刚刚走进门厅的陆为民就听到季婉茹的夸口,忍不住插言进来道。

    “哟,陆县长,稀客啊。”季婉茹美眸中闪过一抹惊喜,本想迎上前去,但是突然想到旁边还有郭淮章,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只是优雅的微笑点头。

    “为民来了,里边请,高主任他们都到了。”郭淮章并没有注意到季婉茹脸上神情的微妙变化,注意力都放在了陆为民身上。

    “哦,陆县长是高主任郭主任他们的客人?”季婉茹很自然的站出来,“我来为陆县长带路吧。”

    “怀章还要等谁?”陆为民当然知道自己还不够资格让郭淮章在门口等候,顺口问了一句。

    “陈专员可能马上要过来,你先进去吧。”郭淮章随口道:“应该只有陈专员了。”

    “哦?陈专员要来?”陆为民略感诧异,他还以为高初只是纯粹的私人联络感情,没想到还请了陈鹏举,但他也不多问,“那我先进去了,咱们好久不见了,待会儿好好喝两杯。”

    “我的酒量可不敢和你比,你就饶过我吧,多敬陈专员和高主任两杯才是正理。”听见陆为民说酒,郭淮章就有些头疼,他虽然也有些量,但却不是陆为民对手,陆为民若是兴致上来了,今儿个自己在里边谁敬酒自己都不好推,弄不好就得要现场直播放倒。

    “两码事儿,敬领导和敬同学各管各,你啥时候办酒席?”郭淮章和苟艳霞已经扯了结婚证有一段时间了,原来说可能是五一结婚,结果好像是苟治良的老母亲去世了,陆为民虽然没有去,但还是托人去送了情,也专门给郭淮章打了电话,事后郭淮章也打了电话来表示感谢,这事儿就拖下来,到现在也还没有办,陆为民所以才有这一问。

    “争取明年五一吧,杂七杂八事情多,拖下来了。”郭淮章淡淡的道:“你呢?”

    “我,八字没一撇,她不想离开昌州,也不愿意我在丰州工作,这就成了两难了。”陆为民语气也很平淡,像是在谈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聊了两句,有些冷落季婉茹,不过季婉茹还是很礼貌的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倾听着二人的谈话。

    看样子这两人应该不仅仅是点头之交才对,不过在丰州呆了这么久,御庭园已经成为丰州上层社会中宴请和娱乐最重要的场合之一,作为这里的负责人,季婉茹已经对地区里边的情况有所了解了。

    尤其是从昌州回来之后,季婉茹就小心的收集了一下陆为民的情况,也知道陆为民不仅仅是前任地委书记秘书,而且也算是现任地委组织部长安德健的得意门生,而安德健和地委副书记苟治良却是关系恶劣,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眼前这两位似乎关系却像是很不错,也不知道究竟是表面现象还是真的超越了他们背后大佬们之间的关系。

    和郭淮章打了招呼之后,陆为民才跟着季婉茹通过前厅,进入幽深的走廊。

    “婉茹,这段时间生意好吧?”陆为民一边走一边道。

    “还行,如果你能多来照顾一下生意,那就更好了。”季婉茹嫣然一笑。

    “呵呵,我私人来没问题,可是公家,**县财政可是拮据得很,签单行不行?”陆为民背负双手,一边前行,一边打趣着道。

    “哟,什么时候我说过**县政府不能签单了?我们这里最欢迎你们这些客户签单,都是我们最优质的客户。”季婉茹微笑着略带嗔怪的语气道。

    “婉茹,话不能那么说,你以为政府就真的是优质客户了?不错,政府部门呢,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但是同样也有一句话适用我们,那就是欠账不赖帐,真没钱,拖你几年,恐怕你一下子就会觉得我们不是优质客户,而是老赖了,这种事情很常见,至少我当县长这种事情也就干过不少。”陆为民实话实说。

    “不可能吧?拖几年,那谁受得了?”季婉茹吃了一惊,脚步也慢了下来:“这不是变相的赖账了么?拖几年,利息都是多少了?政府怎么能干这种事情,那还要不要人家活?”

    “哼,政府也不是印钞厂,到处都要伸手要钱,一样有难处,年底遇上要账的太多,可包里没钱,还不只有能拖则拖,能赖则赖,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陆为民随口用了一句前世中《甲方乙方》里边的话,再把语气口吻拿足,不出所料,逗得季婉茹一愣之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花枝乱颤间,胸前那对饱满浮凸的双丸也是跌宕起伏,荡人心魄。

    看见陆为民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胸前,季婉茹脸微微一红,伸手横挡在胸前,嗔怪道:“看什么?”

    “还能看什么,我可真心没想要看什么,哪怕是我真的想看什么,也不可能看得见什么,是不是,婉茹?”陆为民一连串绕口令的话,再度把季婉茹逗得笑起来,这个年轻的县长还真是有些风趣,这话似乎隐隐有点儿勾引的意思在其中,但你自己一回味,好像有什么意思都没有。

    “陆县,你和郭主任好像挺熟悉?”季婉茹银铃般的笑声过后,重新拉回话题。

    “嗯,我和他是小学和初中同学,大学毕业后又都在南潭县委工作,他给县长当秘书,我给副县长当秘书,都干的是同样活儿,后来才分开。”陆为民见季婉茹似乎对这些情况很感兴趣,随口问道:“怎么,你了解这些干什么?”

    “陆县,干我们这一行的,对客人尤其是重要客人各方面情况了解的越多,那么就更容易根据客人的需求来安排,这也算是提高服务质量的一个方面吧。”季婉茹很坦然的道:“尤其是像陆县和郭主任这种优质客户,那就更需要重点关注了。”

    “我说了,政府也未必就是优质客户,**县财政捉襟见肘,可不敢随便来御庭园这样的场合来消费,如果没有特别需要,县里最好还是在县里消费。”陆为民摇头。

    “陆县不用在我面前哭穷,**今年的经济增速全地区第一,据说在全省也是第一,财政收入增幅也是位居全地区之冠,一口气买了两辆桑塔纳两辆切诺基,花了近百万,这好像又买了好几部大哥大,又是十多万,这么可劲儿的花钱,还说没钱,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季婉茹的话让陆为民大吃一惊,这买车的事情曹刚和陆为民虽然确定下来,也过了常委会和县政府办公会,但是开会时候都专门再三叮嘱一定要低调保密,除了政协那辆桑塔纳外,县委办那辆桑塔纳现在都还没有敢启动,只敢把那辆切诺基启用了,就是担心影响太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说大哥大,县里边也是为了这个情况研究了好几次,都觉得风险太大,毕竟这玩意儿即便是在青溪、昆湖这些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都还是新鲜玩意儿,并没有多少人用上了。

    丰州这边经济本来就不发达,如果要去出这个风头,被人捅到上边去,免不了又要招来一些攻讦,所以一直拖到十一之后,县里边才悄悄买了几部,首先把人大和政协的一把手解决了,然后给两位副书记和叶绪平解决了,其他几位常委和副县长都考虑到年边上来解决,没想到这事儿居然在丰州这边都知道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脚步微微一滞,陆为民沉声问道:“婉茹,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哟,陆县,敢买敢用,还怕人知道?”季婉茹美眸忽闪,“我们这里可是人来人往,什么消息不能听到?”

    “究竟是从哪里听到的?”陆为民有些急了,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

    如果说汽车买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可大哥大是才买回来没几天,也就是前两天才开始启用,怎么连季婉茹这里都知晓了?

    “前天你们县里鞠县长过来吃饭,有地委苟书记和组织部史部长、纪委米书记参加,我听鞠县长在席间提起的这事儿,……”

    季婉茹的话让陆为民眉毛猛然一挑,鞠文艳?这个婆娘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三令五申说购车和买大哥大的事情暂时不要对外说,按照曹刚和自己的意思,最好能够拖过年关之后,没想到这大哥大前脚买回来,后脚就有人给你往上捅须子了。

    陆为民不确定鞠文艳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但是毫无疑问这样做是故意违反县里的意思,虽然自己和曹刚都知道其实这种事实也就是一个掩耳盗铃的行径,地区里边肯定会在较短时间内就知道,但是那都是私下通过一些其他渠道知晓,和你这种直截了当的挑明,那就是两回事儿。

    这种事情地区追查下来也说不上个啥,但是肯定不会令人愉快,地区那边很容易就会得出你**县仗着今年经济发展比较快,财政入库情况比较好,就大手大脚乱花钱,甚至可能引来纪委的调查,就算是一切合符财经纪律,有县委常委会和县政府办公会会议纪要,但是曹刚和自己肯定也多多少少要一顿尅,没准儿还要留下一个不好印象。

    见陆为民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季婉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有什么影响,她不是体制内的人,虽说了解一些门道,但是对于这更深层次的问题就看不穿吃不透了,不过她感觉得到陆为民对这件事情很重视。

    “陆县,这事儿有问题?”季婉茹很聪明,见陆为民脸色不愉,也知道恐怕这个消息对双峰有些不利影响,“其实这也没啥,交通工具也好,通讯设备也好,只要是有利于工作,只要是把工作拿起来了,我想也没有人会说啥。”

    “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我倒不是怕这个事儿有什么影响,我是担心有些人心术不正,居心不良啊。”陆为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这个女人面前说起这些话来了,话一出口才觉得有点儿出格了,摇摇头,“婉茹,我刚才说的话可别拿出去乱传,让人误会了可不好。”

    “哟,陆县把我季婉茹看做什么人了?”季婉茹假作生气,陆为民能在她面前说那些话,她心里反而有些高兴,这说明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戒备心理已经基本上消除了,更多的是以一种朋友间的对话姿态来交流,这让她心里有一种暖流在流淌。

    “呵呵,算我多嘴,不说了。”陆为民瞟了一眼对方丰润白腻的脸庞,秀眉修长,鼻若悬胆,蜜唇如火,“高主任他们在哪一间?”

    季婉茹把陆为民带进包间几分钟后,陈鹏举就到了。

    跟随陈鹏举一起来的还有地区计委主任何学锋和地区经委主任龚挺、行署副秘书长胡桂堂。

    别看陈鹏举虽然是企业出身,但是适应地方上工作的速度很快,从陈鹏举能够轻松的推动何学锋、龚挺以及胡桂堂和高初、郭淮章之间通过觥筹交错这种方式来交流,就能看出他已经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他分管的工作了。

    何学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指挥的人,但是他却能对陈鹏举这样一个挂职副专员保持着必要的尊敬,这也充分说明了一些问题,没有李志远的鼎力支持,陈鹏举不可能这样轻松的驾驭这份局面,而李志远凭什么会给陈鹏举这样大的支持,同样也能说明陈鹏举背后肯定有值得李志远一力支持的东西。

    五粮液没有茅台那么醇厚,但是却更为浓烈馥郁。也更上口,陆为民没有刻意去挑起战争,这是地区几位老爷们和经开区管委会之间的战争,何学锋酒量不弱,加上以地区计委主任的威势压人,即便是高初也只能乖乖的听命,郭淮章也不例外,虽说是副书记的女婿。但是在这种场面下,你作为管委会副主任,也只有来一杯接一杯的份儿。

    倒是陆为民自认为是个打酱油的,插科打诨挑起战争是他的本份儿,当然卷入战争就不合适了,如果不是高初相邀。如果不是考虑到拒绝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他是绝不愿意参加这种有些尴尬的饭局的。

    “为民县长,你别坐在一旁煽风点火了,你们双峰今年牛啊,前十个月经济增速突破百分之九十,你让阜头、大垣这些县情何以堪?就凭这一点,你得走一圈!”

    胡桂堂也是老行署了,原来在黎阳地区行署,过来之后好容易挣到行署副秘书长这个级别上。算是奔上了副处级,现在年龄也到点了,也就寻摸着在下去之前能捞到一个正处级待遇,所以在其他方面也就没有多少追求,说话也不像其他考虑那么多。

    “胡秘书长,这话不对吧,今儿个应该是高主任才是磨心才对,一切都得围绕高主任旋转才对,陈专员。您说是不是?高主任今天盛情相邀地区各位领导为经开区添砖加瓦。我是高主任老部下,今儿个为高主任两肋插刀没问题。不过要把话说明,我是代替高主任出战的,高主任,你说是不是?”陆为民斜睨了一眼已经喝得有点儿高的胡桂堂,语气一转,“胡秘书长也是南潭人,我和怀章也都是南潭人,怀章,胡秘书长都发话了,咱们坐着也不好,这样好不好,我们俩敬胡秘书长三杯怎么样?”

    郭淮章也早就有些腻烦胡桂堂在那里倚老卖老了,也不废话,直接起身,提起酒瓶斟满酒,给陆为民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走到胡桂堂身旁,“胡秘书长,作为晚辈,作为下级,我们两个南潭人敬胡秘书长这个老前辈三杯,还请胡秘书长日后多多关照我们!”

    没等胡桂堂反应过来,陆为民和郭淮章早已经端起酒杯干了,然后又斟满酒一饮而尽,三杯下肚,然后翻过酒杯来,望着胡桂堂。

    胡桂堂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发话居然招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两个人连干三杯,一个是双峰县代县长,组织部长安德健的得意门生,一个是经开区管委会副主任,地委副书记苟治良的女婿,这一下子把他推得这么高,让他几无下台的机会。

    看看周围人,何学锋和龚挺都是一脸坏笑,陈鹏举更是满脸笑意,眉目间也是示意自己赶紧举杯,胡桂堂可以不在乎这两人,但是却无法不在意这两人背后的人,得罪了这两人,没准儿就要落个不好。

    眼见得自己马上就有说晋位正处的机会,若是被人给下了药有个闪失,那就太痛苦了,一咬牙,胡桂堂也只能硬着头皮,一声不吭,连续三杯下肚,然后再也不敢多言,自顾自的奔卫生间去了。

    陆为民和郭淮章这一联手三杯,立时就把地区这边的气势给打了下去。

    胡桂堂虽然不是酒量最好的,但是却最能和慢酒绵酒,这要你一杯我一杯的慢慢来,他最是擅长,但是这样一上来连喝三杯,却是他的短板,立马就被打下马来,无再战之力。

    而何学锋和龚挺虽然也还有些实力,但是看到陆为民和郭淮章联手的气势,也都有些发憷,便不敢再寻衅,主动权顿时就转到经开区这边来了。

    把地区那边的气势给打下去之后,先前还有些火爆的局面就渐渐平缓下来,高初心里也是相当的踏实,何学锋和龚挺都没有了斗志,这酒就好喝下去了。

    想到这里高初就下意识的看了依然是谈笑风生的陆为民,心里也有些感悟,陆为民已经不是昔日的陆为民,现在已经是可以和自己比肩的角色了,而郭淮章同样也是乳虎出山,堪堪与陆为民能一较高下的角色,这个世界迟早也是这帮年轻人的。

    酒桌上陈鹏举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选择性的询问了一下今年双峰在招商引资上的方向和做法,这种借着酒兴的半介绍半交流方式相较于那种正式场合下的交流要随意许多,尤其是有些酒意之后,有些话题也能放得更开一些,不再有那么多顾忌。

    “双峰的条件肯定和经开区没法比,地理位置和交通条件,地区里边有大力扶持,前期是因为从红星农场这个纯粹的农田里建起来的,基础设施建设落后了,但是现在经过这一年多两年地区加大投入,基础设施已经初具规模,种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我看明年经开区肯定会迎来丰州的一年。”

    陆为民的话音未落,就引来高初的埋怨,“为民,你少给我在这里卖膏药,经开区的情况好坏我清楚,怀章清楚,陈专员也清楚,肯定有问题,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我们现在暂且不提,现在说的是要怎么来改变这个局面,你都说了你们双峰条件远不及我们经开区,你们双峰的基础设施最初也一样很差,怎么就能引来那么多凤凰?让你介绍一下经验,你就在这里给打埋伏吧,赶紧说说,否则我和怀章都要罚你三杯了。”

    “呵呵,高主任,您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双峰没有那中药材种植基地,就不可能搞起专业市场,没有专业市场,也根本没法引来那些制药企业,……”

    陆为民知道自己这会儿就得要装疯卖傻,你这会儿要真的以为自己是块料了,要介绍一下经验之谈了,只能招人厌恶,落得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印象。

    谁也不比谁傻,经开区没能搞起来,肯定内里有原因,哪儿轮得到自己来评头论足?

    陆为民从卫生间出来,在水龙头边上接了点水,用水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胡桂堂虽然被打趴下了,但是何学锋和龚挺还是相当有战斗力的,这几轮下来,他也是遭了池鱼之殃,几个人里边,除了陈鹏举因为本来就没有怎么喝酒还能保持着些许清醒外,包括他在内的其他人都有几分酒意了。

    出了盥洗间,陆为民觉得自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想出去走一走,那帮家伙估计还得要拼一会儿,自己暂时不进去也能躲一会儿酒。

    丰登酒业的副楼是一处呈L型的拐角建筑物,副楼和主楼之间有一片十多米的绿障带,郁郁葱葱的樟树把主副楼隔离开来,而在樟树外围更用木质栅栏围了一围,在副楼后边是一处面积不小的水塘,曲廊把副楼前面这一块和侧面这一块连接起来,使得前面的餐饮和后面的娱乐可以不经L型的拐角就能相互沟通。

    “他还想怎么样?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我都已经躲到丰州来了,他还不放过我么?”一个有些悲愤而又软弱的声音传入陆为民耳朵中,听起来是那么熟悉。

    第七卷 快马加鞭未下鞍 第六十九节 阴私

    这是谁?陆为民有些吃惊,怎么有些像季婉茹的声音?不,不是像季婉茹的声音,而是根本就是季婉茹的声音。////

    已经走到了曲廊边上的陆为民下意识的扭过头向旁边黑魆魆的樟树林那边看过去,只看见季婉茹跟着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钻入樟树林旁的小径中。

    那条小径本来是绿化工人用来除草和剪枝的,平时很少有人往那边走,陆为民犹豫了一下,还是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

    他倒不是有什么偷窥或者偷听的癖好,而是这么几次接触下来,他觉得季婉茹应该是一个相当聪慧灵秀的女人,而且更为难得的是心地不差,当然这还只是一些表面接触,但就这些接触已经给他留下了一个相当好的印象,他不希望对方出什么问题。

    “结束了?季小姐,你觉得真的结束了么?不要欺骗自己了,你跑到丰州这个旮旯里来不就是逃避么?可如果可以结束的东西,还需要逃避么?”沉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狠,“再说得难听一点,你觉得你有独立生存下去的能力么?”

    “方刚,你什么意思?”季婉茹语气里已经有一些凄楚和无奈。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大哥只是让我来带个信给你,他希望你幸福。”男声不紧不慢。

    “希望我幸福?哈哈哈哈,我是在听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么?希望我幸福就是让我心甘情愿的把我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他,结果得到的回答就是我是一个破鞋烂货?让我所有的家人朋友们认为我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破坏别人的家庭不说,还和别的男人有染?哈,他不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往我身上泼污水,逼我离开学校么?我如他所愿了,他还想怎么样?”

    季婉茹的声音变得急促而尖利,甚至最后变得有些嘶哑。

    那个男声沉默了一阵,这才缓缓道:“你和大哥的事情我不想多说,我也没有权利过问,但是大哥希望你最好不要,呃,最好不要太过于招摇。”

    “招摇?我怎么招摇了?”季婉茹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反问道。

    “呃,你现在搞这个御庭园,不合适,……”男人很平静的道。

    “不合适?怎么不合适?”季婉茹的语气变得更加冷淡。

    “你懂的。”

    “我不懂。”季婉茹渐渐地在恢复冷静。

    “季小姐,像御庭园这样的场子,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真的生活所迫,我想你可以和大哥说,大哥会给你……”男声大概也觉得有些话不好说出来,停住了话头。

    “给我什么?五十万还是一百万?我几年感情和青春值多少,方刚,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季婉茹冷冷的道:“他怕什么?怕我在这里被人发现,被人认出是和他曾经有过绯闻的女人,被人觉得和他有过绯闻的女人现在居然在丰州依然光鲜?他觉得我该怎么样,独自蜷缩在屋里以泪洗面,还是隐居在某个山村里孤老一生?”

    季婉茹相当犀利刻薄的言语让那个男人无言以对,樟树林中陷入沉寂。

    “季小姐,我还是那句话,你和大哥的事情我无话可说,但是你现在这样,不好,对大哥不好,对你自己也不好,你好像有些忘乎所以了,而且你也在滥用和透支一些东西。”

    “滥用和透支?方刚,你指的是什么?我不明白。”季婉茹语气变得有些冰冷,但是陆为民听出她语气里还夹杂着一丝惶惑。

    “你应该明白的。”男子还是很平静,“你现在把这个御庭园打出去,我想可以赚一笔,足够你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当然不能要求太高,而且如果你想回昌州的话,也可以,只要你……”

    “回昌州?怎么,他不怕流言蜚语好事现在位置坐稳了?不怕他老婆打上门来了还是把他老婆摆平了?让我给他当情人,金丝雀,足不出户,什么都不能做,整天就独守空闺,等待他的宠幸?”

    季婉茹话语里极尽尖酸刻薄之语,听在陆为民耳中却有一抹淡淡的遗憾。

    并不出所料,虽然不知道季婉茹背后的那个男人是谁,但是可以想象得到,肯定也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角色。

    事实上他早就有所感觉,直觉也告诉他这个女人多半是有些故事的,而这种故事恰恰是最符合常理的,但是即便是早有感觉,但是当获知事实真相时,他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遗憾和酸涩,是那种对白璧微瑕的遗憾和失落。

    “季小姐,没有必要这样说,你和大哥毕竟也还有过一段时间的美好,如果你现在的情况如果对大哥造成了伤害,我想你内心也一样不愿意。”

    男人很会说话,充当的说客角色也相当尽心,“我希望你能理解大哥的处境和内心的痛苦。”

    “方刚,你的来意我已经明确告诉你了,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去生活,你大哥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在我的家人亲友中,我只是一个不知廉耻低三下四的贱女人,去破坏别人家庭,在我原来的同事朋友眼里,我是一个和多个男人有不正当关系的破鞋烂货,所以我离开昌州了,到丰州来重新开始我自己的生活,你们还要怎么样?难道只有我真的死了你们才能放心?或者我只能给你大哥当情人,你们才满意?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季婉茹的话语里充斥着浓重的悲哀和压抑,那种无奈、绝望和挣扎感让陆为民都忍不住黯然摇头,这个方刚嘴里所说的大哥究竟是谁?听起来并不像这个男人真正的同胞兄长,更像是某种社会意义的大哥。

    “我告诉你了,我可以自己生活,而且生活得很好,难道这也碍了他的事儿?他是不是要用这种方式来逼我回他身边给他当情人?”

    “季小姐,恕我直言,您好像有些过于自信了,呃,御庭园,是丰登酒厂的产业吧,你以为你可以这么轻松随意的拿到这栋楼,而且价格如此便宜?你以为你真的能随随便便就找到装修公司为你垫资装修,甚至可以等到你开业之后赚到钱再来给装修款?你以为你一个外来女人可以在丰州如此顺利的就把这样大一个综合姓的场所经营起来?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这其中的奥秘。”

    男人还是那种似乎永远都是那种泰然自若不紧不慢的声音,甚至连语气语速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这番话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季婉茹本来就不够自信的心灵的上。

    “这和你们没有关系,……”连季婉茹都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虚弱,她竭力想要否认这一点,但是她却悲哀的发现,似乎自己总是被那一张网所包围。

    “和我们有没有关系季小姐您自己清楚,我无意用什么来证明什么或者暗示什么,但是我觉得您在御庭园上边花费的心思精力没有多少意义,而且会给大哥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这一点你可以不在乎,但是……”

    “方刚,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想要我怎么样?”季婉茹沉默了一阵之后才缓缓道。

    “很简单,只要你不要再抛头露面就行了,至于你想干其他,那是你的自由,没有人干涉你。”被叫做方刚的男人也回答得有些艰难。

    “不在抛头露面?你们的意思是要我藏起来,隐居,还是其他什么意思?我怎么生活?是不是让他给我那点儿钱,把我包*起来?”季婉茹语气又开始激愤起来,“他凭什么来干涉我的生活,我们各不相欠,我愿意在这里做我想做的事情,谁也无权干涉我,……”

    “季小姐,请冷静,你真的觉得就凭你一个弱智女流就可以在这里混下去,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你一意孤行,我想你很快就会觉察到你的想法是多么幼稚。”男人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不要自视过高,你就是一个有些姿色的女人而已,你太高看你自己这点本钱了。”

    略带羞辱的话语让季婉茹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一阵后季婉茹才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我会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谁可以干涉我,我和他早已了断,……”

    “哼,大言不惭,不知自爱!”男人终于暴怒了,上前揪住季婉茹的胸衣,“季婉茹,你真以为你是谁?像你这种仗着有点儿姿色就以为自己可以无往不利,我呸!没有男人给你在后边撑着,你试试,你狗屁不是?顶多就是靠出卖你自己的色相换点儿东西罢了,还在我面前装清高!”

    “你放手!”女人尖叫着哭泣起来,但是却又竭力压抑着声音,显然是不愿意被周围觉察到。

    陆为民再也无法藏下去了,黑暗中的树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看不见,双方的争执他也无意过问,但是如果放任有些事情的发生,他也做不到。

    轻咳一声,陆为民健步而出,“放手!”

    “哟呵,原来还找了一个小白脸来扎场子啊,怪不得!”

    陆为民第一次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略略有些苍白的脸色,脸上轮廓分明,一双眼睛如鹰隼般刁悍阴狠,手上骨节很大,一只手正揪住季婉茹的胸衣,另一只手却挑起季婉茹的下颌,很有些轻薄的意思在里边,一只脚却顶住季婉茹大腿,如果陆为民不出现,也许就有其他更不堪的动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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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快马加鞭未下鞍第七十节小白脸还是李大少?

    陆为民看见季婉茹惶急羞惭的眼眶中泪水已经滚落下来,略略有些酒意的他头脑有些发热,虽然眼前这个女人可能有这样那样的难言之隐,虽然这个女人也如自己所料的那样不那么单纯,但是至少对方对自己还是坦诚的,作为一个男人,最起码不应当在这种场合下退缩。89

    陆为民上前就要卸掉对方揪住季婉茹胸衣的那只手,推开对方,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对方的水准。

    方刚有些惊奇,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居然是酒气熏熏的,如果真是季婉茹养的小白脸,似乎不应该如此草率才对,就算是要在季婉茹面前展现他的勇气,似乎也应当评判一下形势才对,而季婉茹的表情似乎也不是那种情人之间的暧昧,更像是一种见了不愿意见的人表现出来的那种羞惭惶急。

    手松开对方胸衣,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胸前双丸的饱满弹性,难怪大哥对这个女人还是恋恋不忘,连自己这一刻都有些意动,那份身体带来的肉感,的确让人有点儿想入非非。

    温柔乡是英雄冢,自古都有红颜祸水一说,大哥还算是拿得起放得下,断然处理掉这段感情,但是这个女人的确太麻烦了,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儿。

    见对方扑上来就要卸掉自己的手,方刚冷冷一笑,松手弯曲一挡一格,顺势就拿住对方胳膊要给对方来个下马威。

    陆为民反应也很快,一下子就意识到对方应该是个练家子,一边奋力挣脱对方的手,另一只手也就不客气的来了一记下勾拳,心中也在想,这个季婉茹究竟是和什么人有瓜葛,居然会有这种人来上门威胁?

    方刚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动手,心里好笑,胳膊下沉一格挡住对方的勾拳,用力一推。

    陆为民本来就喝了不少酒,这一敞了风,更是醉意醺醺,被对方一推,站不稳脚,一个踉跄和自己身后的季婉茹撞在了一起,在季婉茹的惊叫声中,两个人倒在了地上滚成一团。

    “小子,别没事儿找事儿,有些人是碰不得的,有些事情也是你招惹不起的。”方刚冷冷的站在滚在地上的两人身前,厉声道。

    陆为民想要挣扎起来,但本来就喝了不少酒,身体就有些不受控制,而和他倒在一起的季婉茹似乎是怕他太冲动起身,死死抱住他,惶急不堪的道:“别,别去和他逞勇斗狠,小心吃亏。”

    “哟,倒是挺恩爱啊,小子,这是忠告,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她这种货色不是你能吃得上嘴的。”方刚见两人抱在一起,心里也有点酸意,**,这女人也真他**贱,一个小白脸也就能让她这么贴心,难怪都说女人心最不可信。

    陆为民虽然身体有些发软,但是理智却很清醒,季婉茹死死抱住自己,胸前**紧紧贴在自己背后,臻首更是搁在自己肩头上,那两团软肉隔着两层单薄的衣衫带来的剧烈刺激让本来就酒意深浓的他顿时就有点克制不住自己身体。

    季婉茹也不解释,事实上也无从解释,说他不是自己养的小白脸,是**县县长?或者说自己是碰巧遇上的?毫无意义。

    看样子这个家伙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季婉茹养的小白脸了,陆为民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击对方。

    “我能不能吃得上嘴那是我的本事,关你屁事?你看你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啊?”也许是酒意上头,陆为民话一冲出口,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今儿个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吃了,你又能怎么样?”

    陆为民有些放肆的摸了一把靠在自己身上女人的脸,挑衅般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副张狂模样。

    方刚气得牙痒痒,上前一步,就要给这个太过于放肆的家伙来上一脚。

    陆为民眯缝起眼睛,冷冷的道:“你敢!你敢动我一下,我就要让你出不了丰州城!”

    “小子,口气很大啊,你是谁?”方刚心中一凛,顿住脚步。

    对方语气里突然流露出来的那种强悍睥睨,一下子就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躺在地上还摸着女人大腿脸蛋的男人不那么简单,不像是自己开始猜测的小白脸。

    “哼,你到丰州地盘上来放肆,也不问问这丰州是谁在掌舵?**,吃腻歪了,少爷我一个电话,丰州市的公安就能把四门封闭,让你别想走出丰州一步,别管你背后是哪路神仙,在丰州,是龙你就得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卧着!”陆为民显得格外夸张,张牙舞爪的模样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季婉茹一时间也弄不明白陆为民现在的表现,但她知道陆为民这番做作肯定是有目的,也就不吭声看着陆为民表演。

    “呵呵,还真有点儿意思,小子,你告诉我,你是谁?”方刚还真有些好笑,这家伙也不过二十来岁,一看就是个浪荡子,估摸着也是这丰州地盘上那个官宦子弟,他虽然不怕这些,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这件事情大哥那边不希望自己弄得满城风雨,连徐世昌这边都没有告诉,就是希望自己能不招人耳目的把事情处理好。

    “这丰州地盘是姓谁的?连这一点你都搞不懂,你他**也敢在我面前嚣张放肆?”陆为民的表情更为猖狂,一脸不屑,“你他**是哪里来的?”

    “小子,少给我废话,你是谁?报上名来,否则我就要你好看!”方刚有些不耐烦了,蹲下身来,恶狠狠的道。

    陆为民表现得似乎被对方吓住了,“你别乱来,李志远是我二叔!”

    方刚微微一动,他虽然不是在官场上混的,但是大哥也提到过丰州这边的情况。

    李志远是丰州地委书记,当然是丰州这块地界上说一不二的大人物,怪不得这家伙在哪里叫嚣要让自己出不了丰州城。

    季婉茹这个*子居然搭上了李志远侄儿这条线,看样子还不仅仅是大哥和徐世昌这点儿关系,也不知道季婉茹搭上李志远侄儿这条线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怪这个*子敢这么大胆,这倒是要回去和大哥说一说。

    略作思索,方刚伸手拍了拍陆为民的脸,冷冷的道:“小子,我还是那些话,别太嚣张,出了事情,就算是李志远也保不了你,就像我现在把你给做了,你二叔能把你救得回来么?”

    见陆为民似乎被吓住了,方刚这才站起身来,盯了一眼季婉茹,“姓季的,既然你攀上了这么一颗大树,那我也没啥好说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记住,别添乱,不然我他**谁也不认!”

    话说完,方刚转身迅速消失在小径另一头,伴随着身后传来一阵色厉内荏的声音:“**,吓唬谁啊,在丰州这快递上,我姓李的怕过谁来?!”

    看见男子身影彻底消失在树林外,陆为民这才松下一口气来,身子软下来,头也趁势仰靠在对方胸前,心安理得的继续扮演起小白脸享受起这份轻薄。

    季婉茹大窘,如果说先前陆为民的表演的确太过精彩,让季婉茹恍惚间都觉得自己面前的确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衙内,但是这会儿对手已经消失,陆为民却还仰靠过来一副无赖浪荡子的模样,就真的有点儿让她羞涩不安了。

    陆为民的确有些不想动弹了,本来就喝了不少酒,没想到又演了这么一出大戏,还真是耗心神,享受一下温存不算过分吧,见季婉茹似乎想推开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陆为民心里也觉得好笑,一正身子坐了起来,“好了,婉茹,戏也演完了,是不是该兑现了?”

    “兑现什么了?”季婉茹羞涩之意尚未完全褪去,茫然问道。

    “咦,我既然已经坐实了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那不是也该享受一下小白脸的待遇啊,我可是连半点温存轻薄都未做过,这是不是太冤大头了一点儿,你就不给点儿安慰?”陆为民借着酒意嬉皮笑脸的道。

    季婉茹一囧之下猛地推了推陆为民的身体,“我,你,……”

    见季婉茹一窘一急之下,眼眶中的泪珠又滚落下来,陆为民连忙正色摆摆手,一边伸手要把季婉茹拉起来,“开个玩笑而已,婉茹,别当真。”

    季婉茹支起身体,慢慢爬起来,陆为民也一翻身爬了起来,见季婉茹面色又有些凄然,陆为民也叹了一口气,“婉茹,不管以前有过什么,我希望你都能勇敢的跨过去,人不是为别的什么人活着,即便是原来有过,那么现在也没有必要再纠结以前,自己的生活也没有必要被他人所左右,谁也不能左右别人的生活。”

    “不,陆县,你不知道……”季婉茹刚欲说话,就被陆为民打断,“我知不知道不重要,刚才那个人说的我虽然不完全清楚,但是也明白其中的含义,徐世昌也好,丰登酒业也好,或者还有一些其他,御庭园不是靠那一项就支撑起来,或许他们开始起到过作用,但是现在,你可以走自己的路,没必要再看其他人脸色。”

    季婉茹还是摇头,陆为民也知道她的担心,眼珠子一转,“再不济,也好有我这个李大少不是?难道说我二叔当地委书记在这丰州就没有一点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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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茹一怔,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却见陆为民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她也是相当聪慧的女人,马上就明白过来,脸上忸怩和羞惭的表情混合着,良久,才摇摇头,“那也不成,被戳穿那就更不堪。”

    “戳穿,谁来戳穿?你说那个叫方刚的家伙么?不,不会,我看得出来,他只是怕你替他那个你以往的情人招惹麻烦,如果真有一个纨绔能够扛上这块牌子,或者说你重新靠上一棵大树,我想他们会很乐意见到这副情形的。”陆为民有条不紊的分析着那边的心思。

    在陆为民提到自己的情人的时候,季婉茹脸略略抽搐了一下,低垂下头,而后又重新抬起头来,这一刻她的心情似乎沉静了许多。

    “至于说你担心徐世昌这边?我想大可不必,第一你租用这栋副楼有正规合约吧?那就没问题,第二,他就算是拿不准你真的和我这个李大少有什么瓜葛,也弄不明白是不是你原来那个情人搞出来的烟雾弹,所以他只会暂时坐观,不会出什么花样来,所以你没有必要在这上边担心什么。”

    “可是李书记或许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侄儿,……”季婉茹有些羞涩迟疑,但是眼睛里调皮的目光让陆为民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呵呵,李书记有没有这个侄儿不重要,没有人会去问这个,就算是真有人问了,李书记的回答就是真的么?没有这么蠢的人吧?”

    陆为民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官场生态季婉茹自然不清楚,但是他太了解了。

    下边这些官员们对于自己上司的情况也许还知晓一二,但是对于上司的上司只怕就是雾里看花了,李志远有没有这个侄儿,除了他的至亲外,又有几个真的清楚,就算是李志远公开辟谣,只怕也未必有几个人相信。

    “可是……”季婉茹话还未说出口,陆为民已经不客气的打断,“没有那么多可是,你听我的就行了,真的有什么问题,还有我!”

    陆为民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这番话似乎有点儿别的意思在里边,刚想要解释,却看见季婉茹怔怔的望着自己,眼睛里浮起一抹莹莹水雾,殷红的嘴唇贝齿轻咬,就这么直视着自己。

    他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正欲说话,季婉茹却先开口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陆为民挠了挠头,这事儿好像有点儿误会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可怜我,还是觉得我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么不堪?”季婉茹语音沉静,目光沉凝,却有一种像是在说誓言般的郑重。

    “都不完全是。”陆为民思考了一下,这才抬起目光平静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同样也都有自己的隐痛,每个人也都曾经犯过错误,甚至在以后还会犯错误,犯错误没什么,人生本来就是在不断的犯错误和纠正错误甚至是继续犯错误这个过程中前进,只要你觉得这个错误犯得值得或者你很享受这个错误带来的感觉,没有人可以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谁也不比谁更有资格评点别人的生活,当然如果是朋友的善意建议那又另当别论,但决定权依然在自己手上。”

    “我一直认为有句话很有意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再进一步就是继续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话可说,我希望这句话对你能有所帮助。”

    季婉茹咬住嘴唇,摇摇头,“我不要听这些太过深沉的哲理,我想听你心里的话。”

    陆为民干笑了一声,“看来我没能把你忽悠住,那我就说实话吧。第一,你很漂亮且聪慧,虽然漂亮聪慧不是你的错,但是得承认漂亮而聪慧的女人对男人是有很大杀伤力的,尤其是对我这种欣赏聪慧女人胜过漂亮女人的男人;第二,我天生就有拯救弱者的英雄情结没没能当成超人,在现实生活中就尽力吧;第三,你帮助过我,哪怕你觉得那点帮忙是顺手之劳无助轻重,但我觉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季婉茹目光溶溶,曼声道:“还有呢?”

    “还有?”陆为民看了一眼对方依然是水雾朦胧的美眸,美丽得惊人的脸庞散发出一种别具魅力的气息,“还有你我算朋友吧,帮朋友忙是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就这些?”季婉茹依然不依不饶。

    陆为民有些吃不住了,挠了挠头,半开玩笑道:“婉茹,你非要我把一切都说出来么?我脸皮很薄,不好意思啊,行了,我承认你太漂亮了,对我有很大吸引力,我也在想没准儿有一天我能有机会一亲芳泽,就这么个龌龊的念头,行了吧?”

    “那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你愿意要么?”季婉茹脸色绯红,眼神如火,一动不动盯着陆为民,似乎要等着陆为民的回答。

    “现在?!”陆为民吃了一惊,仔细打量了一下季婉茹的表情不似开玩笑,这才慢吞吞的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是觉得我自轻自贱,还是你觉得我跟过别的男人,身子很脏?”季婉茹眼圈已经微微红了起来,但是语气却更冷淡。

    “都不是。”陆为民摇摇头,斟酌了一下言辞,“我说过你很漂亮聪明,任何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被你所吸引,那只能说明他们自己有问题,但是吸引不代表就想要和你有更深层次的亲密关系,呃,我解释一下,并不是说我不想和你发展成为能和你有更亲密关系的想法,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我认为有更亲密的关系,或者说做*,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有感情的性行为,那不叫做*。”

    季婉茹怔怔的望着陆为民,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是有意思的,她没羞没臊的说出了这番话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会获得一个怎么样的结果,但是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要勇于承受。

    没想到陆为民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她心里羞愧之余却也保留了一丝颜面,他对自己还是有意思,但是正如他所说,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但无论怎么,今天陆为民的表现已经让她内心深处对这个男人产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情,让她那种想要了解对方的那种**更加强烈。

    见季婉茹怔怔的不说话,陆为民展演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好了,婉茹,别想太多,现实也许比我们想象的更残酷,但是同样也可能比我们期望的更美好。”

    抚摸对方脸的这个动作有点儿出格,但是陆为民觉得这样也许可以慰藉一下对方的颜面,毕竟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样公然示爱,哪怕不接受,也应当给予对方必要的保护。

    两人从樟树林里走出来的时候,陆为民才注意到季婉茹和自己身上都沾满了杂草,季婉茹衣襟上甚至还挂着两片樟树叶,两人赶紧又躲回树林里,相互替对方把身上的草根树叶抖落掉,这么看还真有点儿到樟树林里**的味道。

    见陆为民嘴角浮起一抹怪异的微笑,季婉茹下意识的问道:“怎么这个表情,又想什么坏事了?”

    “嗯,婉茹,你觉得我们像不像是刚从树林里偷食之后才出来?”陆为民一脸坏笑,“若是被郭淮章看见,怕是要恨得牙痒痒,羡慕的心里泛酸水吧?”

    正在替陆为民去掉草根的季婉茹恨恨的瞪了陆为民一眼,陆为民却伸手过来替她把衬衣领子上的草叶取下,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文胸的肩带和锁骨。

    刚才方刚的劈胸一抓把季婉茹胸前最上边的纽扣也扯落了,露出小半个裸露的胸脯,淡紫色的胸罩是半罩杯的,上半截莹白的乳肌胀鼓鼓的露出来,挤出两条深陷的沟壑来,陆为民这一边说一边正好挨着那嫩滑光洁的软肉,心里也是一荡,正好季婉茹目光望过来,顿时就有点儿气紧意动。

    季婉茹似乎也觉察到陆为民心神的变化,身子一僵之后,迅即一咬牙,拉住陆为民的手往下一按,陆为民顿时就有些按捺不住,手指沿着文胸的下滑穿过罩杯,触摸到那软中带硬的丰挺,那盈盈一点蓓蕾似乎在陆为民手指的触摸下迅速膨胀勃立起来。

    刚刚来的及握住那饱满一团,陆为民还没有认真享受,就被季婉茹把手推了出来,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脸颊绯红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像你说的,我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的时候,不过我愿意先给你一个念想。”

    看见女人调皮娇俏的笑容,陆为民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恼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容易让男人擦枪走火?”

    “那是你的事情,堂堂一县之长,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么?”季婉茹红着面颊微微一笑扭动着身体,迅速走出小径,“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第七卷快马加鞭未下鞍第七十二节双子星

    陆为民回到饭局上时这边也已经差不多了。

    郭怀章压低声音问陆为民跑哪里去了,说他出去找了两三趟都没有找到陆为民,问他是不是悄悄跑到娱乐部那边去自个儿偷食儿去了。

    陆为民也笑着说在那边偷食儿可比这边喝酒要舒服得多,说只要郭怀章不怕苟艳霞抓现行,现在就可以一块儿去,他请客。

    两个人都是笑着相互拍了拍肩膀亲切密语,看在何学锋和龚挺及人员眼中也都有些复杂味道。

    陆为民是安德健的嫡系门生,源出夏力行一系,而郭怀章却是苟治良的女婿,王自荣的前任秘书,与现在的地委书记李志远渊源更深,而苟治良和安德健现在却又是格格不入,分出两门的陆为民和郭怀章关系却又表现得这么亲密,而且还不像是那种装出来的表面亲密,这就太耐人寻味了。

    能够超出自身渊源背景保持着如此密切的关系,在很多人眼中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何学锋和龚挺都觉得这有点儿不可思议,但是却活生生的摆在面前,这让他们也无法理解。

    从表面上看来陆为民现在已经是代县长,全地区乃至全省的正处级干部,风光无限,但是他们都知道夏力行即将调离昌江,而安德健和苟治良两人关系不睦,李志远也对安德健不是很感冒,陆为民表面风光未必就能持续长久。

    而郭怀章则不一样,苟治良是老丰州,现在更是分管党群的副书记,而郭怀章又是现在正红的副专员王自荣的前任秘书,这两重关系在里边,可以说郭怀章一两年内上正处级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更不用说郭怀章也的确有些能力,在经开区分管拆迁建设工作,推进基础设施建设工作有条不紊,深得高初的信任,就连对高初很看不顺眼的谭德凯也很认可郭怀章做事能力和风格。

    已经有好事者把陆为民和郭怀章誉为丰州地区政坛的双子星,认为这两人以不到三十之龄位列处级干部序列,而且是实打实的实职干部,各有优势,日后必定是青云直上,前途不可限量。

    陈鹏举也很高兴看到陆为民和郭怀章这种融洽的关系,尤其是知道他们俩原来是老同学,关系一直不错,心里就更高兴。

    李志远已经隐约和他透露了意思,要让他接替谭德凯兼任经开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也就意味着让他不但要把全地区工业经济工作抓起来,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把经开区这个经济发展龙头昂起来。

    虽然还不知道孙震是什么意思,但是经开区班子磨合不佳的情况大家都有目共睹,直接影响到经开区的发展,所以调整是必然,而高初得到了包括苟治良在内的支持,出任经开区管委会主任时间也不算长,谭德凯只是兼任党工委书记,所以调整分工也要简单许多,所以离开这个位置也就成了必然。

    陈鹏举也有些压力,接任经开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看似是对自己委以重任,但是一来谭德凯肯定有些不乐意,二来这副担子不轻,谭德凯没有能搞起来,就要看你陈鹏举有多大能耐了。

    如果一两年里依然没有多大起色,谭德凯是本地成长起来的干部,不兼这个党工委书记也就是工作分工调整而已,没多大影响,但是自己这个从企业上过来的干部被委以重任,如果经开区的工作依然没有多大起色,自己恐怕就会被人视为纸上谈兵的赵括了。

    实际上陈鹏举最希望的还是由陆为民来担任这个经开区管委会主任,尤其是在**今年的经济增速更是如火箭般的蹿升,直接扛起了丰州地区经济增速的发动机这个招牌,仅仅是**的GDP增量直接拉动了整个丰州地区将近9个百分点,使得丰州地区今年经济增速极有可能突破百分之二十。

    这更是让陈鹏举对陆为民在经济工作上表现出来的能力信心大增,他甚至很委婉的向李志远提起过地委是不是可以考虑把陆为民调任经开区管委会主任,以加快经开区这个经济龙头的发展速度。

    但是李志远很明确的告诉他,这个想法不现实,陆为民刚刚到**不久,也才熟悉**情况,**的工作也正是有了现有这套班子的齐心协力,才有了比较大的起色,这种情况下调整不但对**工作很不利,而且经开区这边高初也不好安排,也会挫伤经开区这边干部工作积极性,所以陈鹏举也就只能作罢。

    好在郭怀章这个年轻人的表现还让陈鹏举比较满意,他也有意在自己接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之后调整管委会班子分工,让郭淮章来分管招商引资工作,但是郭怀章在招商引资工作上还没有多少经验,所以陈鹏举很希望陆为民能够和郭淮章多交流交流,让郭怀章也能有意识的学习借鉴一下**在这方面工作的经验。

    酒足饭饱之后,高初也提议大家一起去唱唱歌,御庭园娱乐部的规模虽然不算很大,但是档次却是丰州数一数二的,陈鹏举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娱乐方式,但是入乡随俗,何学锋和龚挺以及胡桂堂都很喜欢这种方式,所以大家也就一起到夜总会那边娱乐。

    陆为民和郭怀章都找了个机会钻了出来,对于他们俩来说,莺莺燕燕一大堆,反而没有多少兴趣,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郭淮章是借着吸烟名义出来,陆为民则是说闷得慌,两个人在走廊尽头碰上面,都是相视一笑。

    “陈专员要接谭专员的班到经开区?”陆为民靠在栏杆上随口问道。

    郭怀章犹豫了一下,才道:“有这个说法,看陈专员今天的表现,还真有点像。”

    “陈专员搞企业出身,对工业经济这一块相对熟悉一些,你们经开区初建,正好可以在工业这一块上做文章。”

    “为民,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们**今年出彩了,前十个月百分之九十的增速,你不知道淮山丰州这些县都把你们恨得咬牙切齿了么?据说大垣和阜头两个县的书记县长都感觉压力奇大,孙专员、常书记三天两头下大垣和阜头调研经济工作,你说这书记县长怎么当?”

    郭怀章斜睨了一眼眼前这个一脸漫不经心的家伙,他也想不通这个家伙怎么就有这么大本事,怎么就能把许多机会抓得这么准?

    他也在考虑自己分工调整之后来分管招商引资该怎么做才好,他甚至也隐约觉察到陈鹏举让自己和陆为民多交流的意思,也是希望自己在分管招商引资工作之后能够拿出一番成绩出来,虽然他对陈鹏举的这个隐藏的意思有些不悦,但是也要承认陈鹏举这也是为自己好,**县在招商引资上的成果摆在那里,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得出这样耀眼的成绩来。

    当然,归根结底这也是为了他陈鹏举自己日后的政绩。

    “怎么当?我还是才摸索着干活儿呢,能知道这么当?”陆为民打了个哈哈,“各地有各地不同的实际情况,谁也不能说他到哪个位置上就能比谁干得好,摸着石头过河,自个儿琢磨吧。”

    “哼,为民,是不是怕我到你那里来取经啊?还藏着掖着?”郭怀章故作不满的瞪了陆为民一眼。

    “嘿嘿,,我肚里有几碗水你还能不清楚?撞大运罢了。”陆为民见郭怀章真有些恼了,这才道:“一句话,因地制宜,根据自个儿的特点来确定发展的路子,其他大道理花花架子都是蒙人的。”

    “唔,为民,我估计也许明年我的分管工作会有一些变化,弄不好就得要我来抓招商引资,你有啥好的建议?”郭怀章摆出一副请教的姿态,到时让陆为民不好再打官腔说套话。

    “怀章,其实你自己怕是都有些底了吧,还来问我?经开区的位置条件摆在这里,谁也比不过,就是丰州市那也没有地区的鼎力扶持,其他地方谁能和你们争?可以说只要愿意到丰州这边来落户的项目,只要不是对原材料和配套有特殊要求的,你们都可以堂而皇之的直接抢过来,关键是你们还是得要有一个具体的目标方向,经开区究竟要以什么产业作为主导产业来推进,毕竟资金也好,资源也好,政策也好,土地也好,都有限,集中运用是必须的,该优先扶持哪个产业发展,这是最关键的问题。”陆为民不再绕圈子,径直道。

    “那依你的看法,经开区现在的主导产业应该选择哪些?”郭怀章沉吟了一阵才问道。

    “怀章,你心里应该有数才对,你觉得呢?”陆为民反问,他没有必要去炫耀什么,郭淮章也有他自己的判断。

    “我觉得食品、机械应该是我们重点发展的产业,尤其是机械。”郭怀章看着陆为民一字一句的道。

    “那你就按照你的意图去做。”陆为民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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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快马加鞭未下鞍第七十三节横扫

    “可是你们**不是也把机械确定为主导产业发展了么?”郭怀章慢吞吞的道。8989

    “怎么,是怕影响**的发展,还是怕竞争不过**?没有竞争何来发展?怀章,你怕什么?”陆为民朗声笑道,惹来对面几个人的目光。

    陆为民的话让郭怀章脸一红,迅即沉声道:“竞争我们当然不怕,我怕你们**说我们不厚道。”

    “呵呵,公平竞争,何来不厚道一说?”陆为民大笑起来,“只要你们能公平胜出,我还得感谢你们,这说明我们的工作还有差距,需要改进嘛。”

    郭怀章也笑了起来,“为民,你倒是底气很足嘛。你不是说了我们经开区的条件摆在这里,与谁竞争都不怕,何况长风厂和北方厂也都在丰州市区里边,无论从哪方面我们都处于优势,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担心?”

    “怀章,如果是两年前你们经开区建起来并把机械产业确定为主导发展产业,可能我们**要想和你们竞争的确有些困难,但是现在,我们**工业试验园区内截止到现在已经有七家机械加工和制造企业,其中有五家与长风厂和北方厂有业务联系,另外两家与两大厂并无关系,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基本上有了机械产业的基础,而且两大厂技校搬迁到我们**并且扩招的第一批学生也已经入学,这些学生将为我们**的机械制造和加工行业提供充裕的熟练劳动力,先发优势和劳动力资源优势,这两点可不是光凭地理位置和交通条件就能弥补的哦。”

    陆为民笑眯眯的道:“你们经开区除了已有条件外,还打算用什么来吸引人家企业来进入呢?要知道,你们有的条件,洛门经开区或者昆湖经开区也都有,甚至比你们更好啊。”

    这一连串打击让郭怀章张口结舌,却又扼腕不已。

    其实在**招引两大厂技校到**落户时,他也就意识到陆为民的高明,但是一来他在经开区不分管招商引资,二来经开区也的确没有多余的房屋来容纳两大厂,丰州市也许有,但是他郭怀章也没有资格去对丰州市指手画脚,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大厂技校落户**。

    虽然也只是短短几年时间,但是也许就是这短短几年就能为**的机械产业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见郭怀章被自己一番话给打击的无言以对,陆为民笑吟吟的拍了拍郭怀章肩膀,攀着对方的肩膀往回走,“怀章,竞争是长久的全方位的,东方不亮西方亮,这方面不足可以用其他来弥补,比如资金政策扶持上,另外机械制造不行,也还行其他行业,只要你根据你们经开区的特点有针对性的规划好,我想肯定会有收获的。”

    陆为民离开御庭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陈鹏举也早就离开了,剩下的只有高初陪着几位地区的客人们,郭怀章也想走,可是作为主人他却不能不留下来,在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孩子们身旁强作欢颜的陪着客人们。

    “你要走了?”季婉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浅蓝色的套裙雅致宜人,一条珍珠项链戴在脖间,让陆为民下意识的想起那珠链下坠处那深不可测的沟壑和两边浑然挺拔的翘乳,温润明亮的眼眸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嗯,莫不是婉茹还打算留宿我?”陆为民似笑非笑的反问,逗得季婉茹脸又是一阵红。

    对于这种半荤不素的话她早就免疫了,但是唯独从陆为民嘴里说出来就让她有些吃不消。

    “你要敢留下来,我又有什么不敢挽留的?”季婉茹娇媚的声音多了几分荡人心魄的魅力。

    “呵呵,言不由衷啊,我还是回去了。”陆为民摇摇头。

    “我怎么言不由衷了,我还真希望你留下来,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么大一摊子,万一……”季婉茹脸上的表情似乎暗示着什么。

    “不,我认为近期这种可能性很小,不信我们打个赌,如果一个月内真的有人来找麻烦,我负责帮你处理,如果一个月之内没问题,那婉茹欠我一个情。”陆为民很干脆的道。

    “哦?我只是欠你一个情?可我欠你的情好像已经很多很重了。”季婉茹嫣然一笑,“你不怕我还不起么?”

    即便是打情骂俏的话只要是和漂亮女人,也会让你感觉到心旷神怡,陆为民笑着摇头,“好了,我对你有信心,真的还不起,我想我能够找到那份抵押物。”

    似乎是觉察到了陆为民话语中“抵押物”是指什么,季婉茹心里一颤,一抹酥麻感从心间向全身蔓延,甚至蔓延到了自己**,变成了**,竟然有一点克制不住的感觉。

    眼前这个男人风流倜傥,却又敢作敢为,尤其是那份随机应变的果敢机智,硬生生的就把方刚这种老江湖都给唬住了,而且还随意的把黑锅丢在了李志远头上,想到这里季婉茹内心就有一种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遗憾,这样的男人,即便是几年前的自己也未必能有幸抓到手,遑论现在。

    一直看到陆为民的三菱车消失在停车场,季婉茹才怅惘的叹了一口气,收拾起感伤的情怀,只盼着对方能够多有机会来御庭园,哪怕是坐一坐,打一头,她心里也就能踏实许多。

    当陆为民目光从道路两旁的农房墙壁上收回时,他又看到了在路旁耸立起的一块巨大的广告牌,补精益髓,强本固原,一盒古朴典雅的包装盒如一枚磁石,每一辆经行的汽车无论是司机还是客人,目光都下意识的被这个大型广告牌吸引过去了。

    这就是二姐的拳头产品?

    补精益髓液,喝了睡得香,增强记忆力,提高免疫力,陆为民已经记不清二姐他们的这个产品搞了多少类广告了,但是陆为民知道二姐他们的广告轰炸法,尤其是自己提出的和地方卫生局、教育局、工商局联手形成合力的方略的确起到了巨大作用。

    二姐他们的华民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推出的补精益髓液几乎是横空出世,一下子就在昆湖打响了名气。

    之前二姐他们在推出这个补精益髓液选择在哪里作为头炮时也曾经争论过多次,最后还是二姐一锤定音,选择了昆湖。

    一来昆湖是全省仅次于昌州的经济强市,人民生活水平较高,而且人口基数也居中,更重要的是昆湖紧邻昌州,县域经济也比较发达,尤其是有好几个县都是全省经济十强县,老百姓购买力强,所以最终选择了昆湖。

    一旦确定了把昆湖作为了头炮,在做了一般性的宣传之后营造了基本的知名度之后,陆志华就把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在昆湖打响这一炮上,从报纸到电视,从路边广告牌到街道农村的院墙围墙,从和昆湖市卫生局联合举行义诊,与工商局一道举办防假冒伪劣活动,到全省高考状元们示范宣传片出品,一招接一招的宣传攻势在三个月之内轰然席卷昆湖全市,并迅速拓展到昌州和青溪。

    从五月一号到九月底,五个月时间,昆湖、昌州、青溪三个昌江省最重要的城市便在补精益髓液的疯狂宣传攻势下彻底沦陷,仅仅是九月一个月,补精益髓液在昆湖的销售量就突破了二十万盒,销售额突破伍佰万元,在昌州突破四十万盒,销售和突破壹仟万元,在青溪销售量突破十五万盒,销售额突破四百万元。

    看见陆为民的目光落在窗外路边那巨大的广告牌山,史德生瞟了一眼之后迅即收回目光,“陆县长,这个补精益髓液现在卖得火极了,我们丰州那边都还买不到呢。”

    “丰州这边买不到?这是什么道理?”陆为民收回目光,讶然问道。这可还真是新鲜事儿,还真没听说过什么东西在一个地区能买到,另一个地区却买不到,有这么俏?

    “您不知道,这补精益髓液据说是疗效相当好,尤其是对那些用脑过度的初高中生,有很好的疗效,省里今年几个高考状元都是在后期服用了补精益髓液,都说效果特好。”史德生说得眉飞色舞,“我姐的孩子明年要高考,现在我姐就开始给孩子喝这个了,说是早点儿喝,效果更好。”

    “这也和我们丰州这边买不到没关系吧?”陆为民颇为纳闷儿。

    “不是这个原因,听说生产商要根据地区经济状况来分配产品,现在主要是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地区优先保证供应,像昌州、昆湖和青溪以及桂平,宜山和宋州也才开始有销售,我们这边的销售都是跑到昆湖、昌州那边去批发回来零售的,还没有批发商。”

    陆为民对史德生如此了解这个情况大感惊奇,“德生,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清楚?”

    “嘿嘿,不满陆县长,我姨妹子现在是丰州的个体户,原本也想去弄个经销商,但是跑了几趟才知道,现在人家根本不考虑咱们丰州地区,为啥,因为嫌咱们丰州购买力太差了,暂时不会考虑,要等到省内其他地方满足了才会考虑。”史德生咧着大嘴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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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快马加鞭未下鞍第七十四节狂想

    “哟呵,这补精益髓液这么厉害?”陆为民吃了一惊。

    他虽然也知道二姐和她的几个核心团队成员这一段时间忙得据说每天只睡四到五个小时,每天都得要忙到深夜一点以后才能上床睡觉,早上五点过六点钟就得要起床,自己几次打电话都是不到一分钟就匆匆挂断,足见忙的程度,所以也估摸着补精益髓液的确卖得很好,但是卖到这种程度,连想要当经销商都有难度,那也太牛了一点。

    “嘿嘿,陆县长,你是不知道,我听我姨妹子说,每个地区经销商就那么多,据说每个县只设一个,地市的也只设一个,名额有限,要当经销商,先交纳保证金,听说过没?保证金还不是八千一万,起码五万,地市经销商十万,愿干不干,你不干有的是人抢着干,就这样丰州这边都还没有设经销商。”

    史德生的一边开车,一边唠嗑着:“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听说这东西对孩子身体和学习有帮助,父母花起钱来就舍得,现在我们丰州这边的人不少都是到昌州或者昆湖去买,一买就是十盒八盒的,因为据说一次最多只能买十盒。”

    陆为民吞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差一点被噎着,他不得不承认这广告的威力在这个时代巨大如斯,尤其是这种多番立体轰炸式的广告会产生如此凶猛的力量。

    虽然他也知道二姐他们这个产品可能的确有些功效,但是这种功效是不是像吹嘘的那么厉害,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但是这种趋众心理一旦被煽动起来,就很难用常理去解释。

    人家子女都买了用了,我的孩子怎么能不用,那不是输在起跑线上了,那不是不公平竞争了?那肯定不行,必须要跟进,就是这种心态使得这些保健品才会在市场上火爆如斯。

    陆为民在去昌州的一路上都看到多个巨大的广告牌,毫无例外的是补精益髓液的广告,而周围农房的围墙上一样看得到各种口号式的广告,可谓铺天盖地。

    像这种广告价格不高,几乎是一劳永逸,虽然在效果上未必有多强,但是胜在持久,而且一旦形成心理定势,提起保健品,就很自然的想到它,长此以往就容易变得根深蒂固。

    董昭阳定下来下个星期二到丰州考察,为了确保考察顺利圆满,陆为民还需要去省里和省政府办公厅那边做最后一次沟通,确定行程考察点和晚饭安排等。

    这本来是地区的工作,地区行署那边拉着高初直接从丰州到昌州,让陆为民自己去昌州汇合,所以陆为民也就只有自己跑一趟了。

    陆为民看见自己二姐时,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除了那双眼睛依然灵动,但是也已经有点儿深凹的模样了,昔日自己那个笑容阳光意气飞扬的而且上哪儿去了?

    又黑又瘦,除了衣着打扮依然清爽整洁外,陆志华简直就有点脱胎换骨的架势,当然这个脱胎换骨是指彻底瘦了一圈,黑了一层。

    陆为民吓了一大跳,也幸好陆志华的精神状态依然很好,举手投足间还是那种气势逼人,陆为民就在办公室等她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就接了四个电话,打出去三个电话,然后还和两个人交代了工作。

    言简意赅,绝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这是陆为民给自己二姐归纳的特征,还是那样。

    看见陆志华终于把手上的事情交代完,陆为民以为可以好好和二姐说几句话了的时候,陆志华又看看表,“三子,你带车了么?”

    见陆为民点头,陆志华提起桌上的包,站起身,“帮姐跑一趟省教委,姐到那边去办点儿事情。”

    陆为民叹了一口气,看见陆志华菲薄的嘴唇紧咬,根本不容自己反对,陆为民也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史德生相当懂事儿,在外边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半点儿不耐烦,看见老板和另外一个女子上车,也是半句话不多问,只是把车启动,静静地等待着老板的吩咐。

    “德生,知道省教委么?去那儿。”

    “知道,县长,我是在省军区当的兵,对着昌州城恐怕比您还熟悉呢。”史德生熟练的起步滑入车道。

    “嗯,那就好,德生,这是我姐,姐,这是我的师傅。”

    “呵呵,县长,我可不敢当师傅两个字,我就是您的驾驶员,服从命令,把您安全接到送到就是我的职责。”史德生相当会说话。

    陆志华点点头,显然是很欣赏陆为民这个驾驶员。

    陆志华进省教委一去半个小时,陆为民也就在车上等着,陆志华出来之后,虽然看不出表情有什么变化,但是了解自己二姐脾性的陆为民知道自己二姐今天的事情肯定办得不顺。

    “怎么了?”

    “又没见着人,已经推了三次了,每次去等半天都见不着人,见着的人又表不了态,哼。”陆志华吸了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算了,改天再来,今儿个我们姐弟俩吃顿饭,好久没有休息一下了。”

    陆为民犹豫了一下,“很急么?需要找谁?”

    陆志华看了陆为民一眼,想了一下,才报出一个名字和职务,一位省教委的处长。

    “姐,你等一等。”

    陆为民下了车,走到路旁,给魏行侠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聊了几句,邀请他近期在一起坐一坐,魏行侠很愉快的接受了邀请,顺带问陆为民有什么事儿。

    陆为民也不客气,说了说自己一个亲戚要找省教委某处长,但是某处长太忙,一直没时间见,魏行侠让陆为民稍等,五分钟给他回电话过来。

    三分钟后,魏行侠电话过来,告诉陆为民他已经和教委某主任联系了,让他亲戚现在就可以去找那位处长,那位处长在办公室里等着。

    二十分钟后,陆志华从省教委里出来,只和陆为民说了一句话,这种关系日后最好不要轻易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麻烦人家。

    陆为民招呼史德生一起吃饭,但是史德生很客气而坚决的拒绝了,老板和他家人一起吃饭,他当司机连这点儿都不懂,那就太不合格了。

    两人找了一个清静的小饭馆,两个人要了一个卡座,两个凉菜,一荤一素,两个炒菜一个炖汤,两瓶啤酒,一人一瓶,简单而丰盛。

    “三子,你这个司机很不错。”陆志华对吃饭穿衣都没多少讲究,吃饭就吃最简单的,而穿衣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职业套装,简单而精干。

    “当兵回来的,挺懂事儿。”陆为民对史德生的印象也很好,性格开朗但绝不多言,忠厚但不呆板,处理事情很有分寸。

    “嗯,现在要找个合格的雇员都相当难,找个满意的就更难。”陆志华感慨道。

    “姐好像很有感触?”陆为民笑着问道。

    “三子,你知道搞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陆志华斜睨了陆为民一眼。

    “嗯,营销,广告?”

    “沾点边儿吧,应该是营销人才,你姐幸好在广东那边打工几年算是结识了几个兄弟姐妹,也幸亏有这几个人组成团队,否则你姐就是累死也是白搭,但是人手太少了,要重新选拔培养时间来不及,只有在工作中来筛选锻炼,得一手一脚指点他们上道,太累了。”陆志华喝了一口啤酒,“累得连吐舌头的时间都没有。”

    “这也是最宝贵的财富,从外边儿挖人始终没有通过工作培养锻炼出来的人更适合,二姐应该清楚这一点。”陆为民笑了笑,“现在累一点,以后二姐就会轻松许多,放心许多。”

    “嗯,还是三子最理解你老姐,干脆三子你辞职来公司里来干,老姐给你打工。”陆志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反正钱也是你出的。”

    “得,姐,两码事儿,钱是我借给你的,你现在发了也好,亏了也好,那是你的事儿。”陆为民把头摇得给拨浪鼓一样。

    “三子,你就不问问老姐现在的情况?”陆志华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咀嚼着,“不想知道?”

    “姐,你现在是不是特想让我一脸艳羡震惊的表情问你赚了多少?”陆为民嬉皮笑脸的反问道。

    陆志华笑了起来,狠狠给了陆为民一个锅盖打在头上,“去你的,你姐就这么没出息,只想在你面前显摆?”

    “嗯,我感觉就是。”陆为民笑嘻嘻的道。

    陆志华环顾了一眼四周无人,这才清了清嗓子,“我告诉你,公司十月在全省七个地市的出货量已经超过了一百二十万盒,销售资金回笼三千万元!这个月,预计出货可以达到一百五十万盒,销售额预计会超过三千八百万元,这还是因为厂里生产的确无法跟上的原因。”

    兄弟们,月票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