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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你就别在那里卖贫嘴了。阜临公路这个项目我印象中原来省交通厅也曾经列入过规划中,但是没有多少分量,交通厅那边你找过马厅长没有?”魏行侠知道陆为民素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来找自己,肯定前期也是做过一些工作的。

    “交通厅这边不瞒魏哥您,我找过马厅长,也通过一些渠道做过马厅长和其他几位厅领导的工作,算是有了一点基础,但是最关键的不是交通厅这边,是计委那边,计委那边我不太熟悉,没啥过硬的关系,我估计就算是交通厅这边再怎么使劲儿,到了计委给卡住了,报不上来,都是白搭,所以我才打算……”

    “所以你打算找谭学强出面去协调计委那边的关系?”魏行侠微微点头,陆为民算得很精明,省计委主任罗鼎是原来青溪市长,被田海华直接提拔到了省计委主任位置上,谭学强和罗鼎关系一直很密切,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虽然罗鼎此人对其他人很有些牛气,但是对谭学强还是相当亲善的,谭学强出面,又有省交通厅推动,这个项目把握就大多了。

    “嗯,省计委那边,大一点的项目都得要罗鼎点头,找其他人没用,所以我懒得折腾,谭学强要想在任上做出点政绩来,费这点心思,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算什么吧?”陆为民微笑着道。

    “那倒是,计委那边过了,提交到省政府这边会上。我会抽机会和老板说一说,不过老板肯定不会专门来提这个项目。肯定要有人来……”魏行侠看了一眼陆为民。

    陆为民心领神会,“魏哥,放心,省里分管交通的领导是方省长,原来也有些联系,曲双公路又打过几次交道,我会想办法去做方省长工作。”

    “陶省长那里恐怕也要先通通气,最好能够一鼓作气。一次过关。”魏行侠像是提醒一般的点拨道。他也知道夏力行和陶汉关系很密切,虽然夏力行走了,但是这层人脉相比陆为民也不会丢,陶汉是从组织部长过来的,在省政府这边担任常务副省长,威信也相当高,有陶汉的支持。这个项目立项就要容易得多。

    “我明白,谢谢魏哥提醒。”陆为民点点头。

    “好了,说完了正事儿,说说其他吧,怎么,这县委书记的滋味怎么样?”魏行侠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时间,放松一下神经。

    “县委书记和县委书记不同,谭学强当那个县委书记肯定就很惬意轻松,我这个县委书记恐怕就有些狼狈局促了。”陆为民摊摊手,“谁都知道穷人的家不好当。眼睛一睁就是说要钱的事儿,照说这是县长的工作。但实际上像我们阜头这样的穷县书记县长是绑在一块儿的,啥事儿你能脱得了身?每一项工作都关系到方方面面,你不谨慎不行,你太谨慎了就失去了机会,不好把握啊。”

    看见陆为民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魏行侠也有些好笑,之前陆为民在双峰当县长时可是意气风发锐意十足的,可是到这阜头当书记,怎么一下子变化这么大?

    “为民,这可不像你啊,记忆中的你可是挥斥方遒笑傲人生的,怎么今儿个变得这样低调,甚至有点儿郁郁寡欢的呢?”魏行侠饶有兴致的问道。

    “现实逼人啊,安能让我摧眉事权贵的事儿没有几个人做得到,权贵不说了,就是投资商,你见了面也得点头哈腰,一直保持微笑,面部神经都得要笑成面瘫了。”陆为民哼唧了两声,“谁让阜头又摊上这么个事儿,臭名远扬了,谁还敢来投资?”

    听陆为民提及这事儿,魏行侠认真了一些,“为民,你别说这事儿影响的确很坏,省里边几个领导都对这件事情很关注,在外商和港台商人那边的影响更大,所以要想挽回这个名声,恐怕需要费不少心神。”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也知道这里边不好办,但是我还是打算要努力一把。”陆为民点了点头。

    “哦?你打算还是在那些台商身上着手?”魏行侠大感兴趣。

    “有这么一个想法,但是成不成还不知道。”陆为民点点头。

    “为民,这事儿如果做成了,那肯定是一个相当好的范例。”魏行侠非常郑重的和陆为民道:“老板对改善外商投资环境非常重视,几次在会议上提到如何从各方面下功夫来优化投资环境,创造最吸引外来资本的环境,这一点我觉得你原来在双峰就干得不错,如果在阜头你能从最不利的局面里重新逆转,我想这会让你有很大收获。”

    陆为民明白魏行侠言语中那句“收获”的意思,领导关注的事情,如果你做好了,自然就能在领导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而这些印象逐渐积累,从量变到质变,就会在你日后晋升的台阶中成为一个关键的石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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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陆为民接到苏燕青时,忍不住又惊艳了一回。

    梳理起来的发髻悬在脑后,多了几分清爽高雅的气息,淡紫色的短袖连衣裙和白皙滑腻的皮肤很自然的融为一体,一下子让女性高挑优美的身段展露无遗,一条细铂金丝项链下坠着一块红宝石,匀净健美的小腿和俏丽的足尖被带黑色圆点的水晶凉鞋勾勒成一幅魅惑人心的图案。

    暗红色的小坤包很随意的挽在胳膊上,巴宝莉的包?陆为民对苏燕青的格调有高看了几分,这女孩子似乎天生就有择物的本事,总能很自然得体的把自己身上的东西糅合成一幅完美画卷。

    陆为民还是那一身,带暗色细条纹的短袖白衬衣,西裤,黑皮鞋,全身上下似乎看不出有多么值钱的东西,一个看似很普通的金利来包,也是伴随了陆为民有两年了,胜在平和随意。

    红馆是以精于家常菜著称的菜馆,虽然是以家常菜著称,但并不意味着这里价格就便宜,反而是因为能在家常菜做出一番别具一格的风味来,这里虽然是价格不菲,但生意一样很火爆。

    陆为民他们也是先行定了一个雅间,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苏燕青还是定了一个雅间,这样可以让吃饭谈话不受打扰,她知道这件事情对陆为民很重要,所以格外精心。

    在雅间里坐了几分钟,苏燕青就看到了客人到来,示意陆为民一起到门口接客。

    陆为民也没有在意,跟随着苏燕青一道把一对年轻夫妇接了进来。

    让陆为民和苏燕青有些诧异的是,那个少妇一进门来脸色就有些古怪,频繁上下打量着陆为民,看得陆为民有些莫名其妙,苏燕青也有些惊诧,似乎像这种失态的表现对于这个少妇来说很罕见。

    男子也看出了自己妻子的古怪表现,不悦的看了妻子一眼,但是因为是在有外人面前,所以也没有好表现出来。

    “燕青,你这位朋友是不是姓陆?”那个少妇大概是实在忍不住了,没等苏燕青开始介绍,就迫不及待的抢先发问。

    “啊?”苏燕青吃了一惊,看了莫名其妙的陆为民一眼,随即点点头,“谢姐,你认识他?”

    “他真的姓陆,陆为民先生是吧?”少妇惊喜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真的是您,您不认识我们了?”

    陆为民挠了挠脑袋,他可真是有点没多少印象了,“对不起,我还真有点儿回忆不起来了,……”

    “去年腊月三十晚上……”少妇脸色兴奋得潮红起来,拉住自己丈夫,“振祥,就是他,就是陆先生那天晚上救了我们俩,不是他,你可能都已经……”

    陆为民恍然大悟,“哦,你们就是那对小夫妻,对了,你们姓季,那位给我打过两次电话的季老先生是……”

    季振祥也早已经激动地站起身来,走了过来,紧紧握住陆为民的手,“那是我父亲,我们在伤势愈合得差不多之后,回台湾去休息了一段时间,我爸说和您联系过两次,但是您都因为太忙,所以没有能见到面,未能当面感谢您一直是他最大的遗憾,后来您的那个电话号码也好像也变更了,我们到大陆之后再打您的电话,说您那个电话号码不复存在了,这让我们很失望也很遗憾,,没想到能够在今天见到您。”

    陆为民最早的电话号码是萧劲风买大哥大时的号码,后来陆为民换了9900,就顺带连号码一道换了,当然他经常联系的朋友同事都知道,而像曹朗、黄绍成、骆康这些同学他也专门打去电话告诉了自己现在的号码,但这位季老先生却不在其列,所以后边自然就联系不上了。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救过的这对小夫妻,居然就是宝鸿电子的老板,这么说那位季老先生就是鸿基集团的大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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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燕青听着谢秀瑶介绍着去年三十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里也是震撼不已。

    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巧的事情发生在陆为民身上,陆为民就恰恰能在那个时候救了季振祥夫妇俩的性命,而之后双方却又一直没有在见面,这种情形下都还能再度在这种场合下见面,不能不说这是一种缘分。

    季振祥夫妇俩也没有料到会在这种场合下遇上救命恩人,而且还是一直未曾蒙面的救命恩人,这种愧疚兼激动的心情几乎一直是萦绕在夫妇二人心中,致使这顿饭的意义也变得大不一般了。

    即便是陆为民介绍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没有影响到季振祥夫妇的心情,毕竟台商投资考察团被围堵的事件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实质性的损失和伤害,顶多就是他们放弃了丰州作为考察地而已,而且这还是在陆为民担任县委书记之前的事情。

    不过他们还是对陆为民担任阜头县委书记颇为好奇。

    来大陆这么久,他们已经基本上搞明白了大陆官场上的体制,党委书记才是一个地域事实上的决策人,其权力也远远超出他们的理解,而且在他们的印象中,所接触的那些干部普遍年龄都在四十五岁以上,五十岁左右的居多,四十岁的都算是年轻干部了,而陆为民三十岁不到居然也是阜头县的县委书记,这不能不让他们感到惊讶。

    “陆先生,你和苏小姐曾经在一起工作过?”季振祥对陆为民的经历颇感兴趣,“苏小姐现在调到昌州,我听您说您的家也在昌州,为什么您不想办法调到昌州呢?”

    “呵呵,季总,我和燕青的确都在南潭工作过,不过因为工作需要我先到了丰州,她到了省城。后来我算是提拔任职吧,先到了双峰,去年的时候,我都一直还在双峰工作,不到一个月之前,我才到斧头工作。至于说为什么不调回昌州,嗯,我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老话么。大丈夫当以四海为家,建功立业,放在现在也就说大家不应当以家为眷念羁绊,应当趁着年轻做一番事业,季总不也是从台湾来到大陆想要做一番事业么?”陆为民含笑反问道。

    “嗯,陆先生说得好。我和我父亲来大陆也就是想要寻找更好的发展机会,大陆市场巨大,而且又处于经济起飞的前夜期,或者说初期,和我们台湾七十年代经济发展期有些相似,我和父亲都认为这里边蕴藏着巨大的机会,所以才会到大陆来寻找发展机会,也希望能够为大陆的经济发展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当然我们也希望能把我们自己企业做得更大。赚更多的钱。”季振祥在陆为民和苏燕青面前也显得很坦率。

    “那季总和您父亲有没有选定投资方向和目标呢?”陆为民微笑着问道。

    “嗯,大陆这边市场和投资环境受非市场经济因素影响很多,父亲和我虽然在昌州设立的办事处已经升格为公司,但实际上一直没有敢轻易下决断,可能陆先生也清楚,我们宝鸿是搞电子产品的,它和诸如食品、玩具、鞋帽、成衣这些产业略有差异,这是一个需要配套性产业比较强的系统产业,比如我们宝鸿是搞部分元器件生产和整机装配的。那么就还有相当大多的电子零部件需要从其他企业采购。如果我们不能就近采购到所有零部件,那么我们也希望能够在较小的距离范围内获得足够的零部件补充。”

    说自己的企业。季振祥显得更为自信。

    “嗯,电子产业会在今后二十年里获得一个爆炸式的发展,但就我了解的宝鸿电子,更多的是属于代工生产,这是属于一个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电力的保障和薪资的低廉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企业的效益。”陆为民一边端起酒杯,一边示意。

    季振祥并不惊讶,对于陆为民的来意他也大概了解一些了,现在大陆地方上招商引资工作搞得如火如荼,这个新任县委书记却又摊上了出了事情的阜头,肯定不甘于就这样坐等绝境,所以自然要主动出击,但是包括他在内的台商群体对阜头这边都是心有余悸,可供选择的地方很多,他们不太可能在犯二次错误,非要去选择阜头,哪怕有陆为民救了他一命这个因素在里边。

    个人感情归个人感情,生意归生意。

    但陆为民对宝鸿电子情况的熟悉,还是让季振祥有些意外,看来这位县委书记也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不错,陆先生对于电子产业不陌生啊,我们宝鸿是做代工起家的,现在国际上几家大型电脑企业我们都在做代工,您所说的薪资因素和能源保障也很准确,这是我们这种代工企业顺畅发展的关键。”季振祥点点头。

    “不知道季总你们选择到合适的投资发展地点了么?”

    陆为民也就不再遮遮掩掩,既然和季振祥夫妇有这种关系在其中,他还不知道利用起来,那也太笨了,虽然他也知道这种私人感情未必能在这种生意问题上起到决定性作用,但是至少可以获得一些更好推介阜头的机会。

    “陆先生是想要推荐你们阜头县么?实话说,我们现在还没有选择到更合适的地方,黎阳那边我们也去看过,大家不是很满意,应该说他们那边在电力保障上是比较好的,劳动力资源也还不错,但是那边交通问题是个问题,大家有些犹豫。”季振祥并不隐瞒。

    “那季总你们下一步的打算呢?”陆为民点点头,黎阳的情况还不仅止于这些,可能黎阳那些政府官员的一些做派也让台商不太喜欢,在欢迎接待上搞得规格非常高,吃吃喝喝迎来送往这些搞得声势隆重,但是在具体接洽的细节上,却有些粗糙,台商都是来看投资环境,就是要查看你政府工作效率细节,形势上的东西他们反而不太看重。

    “准备去宋州和宜山那边看一看。”季振祥老老实实的道:“不过可能要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天气太大,而有些人已经回台湾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去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陆为民点点头,记忆中前世里鸿基把宋州作为了最后投资地,在宋州建立起来一个生产装配基地,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鸿基又把更多更大的生产基地建在了昌州,听说是鸿基和宋州方面在一些条件上没有谈妥的原因。

    晚饭后,四个人又到云廊咖啡去坐了一会儿,也谈了一些台湾和昌江这边的风土人情,陆为民也着重介绍了阜头四大古镇的风貌,倒是颇为吸引季振祥。

    季振祥的父亲季耀坤对历史文化颇有偏好,季振祥也受父亲影响,对历史文化民俗这些很感兴趣,听得陆为民讲得绘声绘声,从崇圣禅院崇圣塔,到牛首山,再到东岳庙庙会,还有泊头古镇的河港风情,以及梅坞镇的古渔村,都让他大感兴趣。

    “季总,……”陆为民刚一说话,季振祥已经打断了陆为民话头,“陆先生,我觉得我们季总过来,陆先生过去,显得太生分,你我年龄相仿,我略长您一两岁,您叫我振祥,我叫您为民,你看怎么样?”

    “好啊。”陆为民也挺高兴,“振祥,不如这样,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们阜头做客,纯粹私人性质,不谈公事,我陪你们夫妇俩在阜城和其他几个古镇转一转,看一看,领略一下我们明清时期的风雅古韵,另外到梅坞渔村去尝一尝鱼宴,肯定会让你对我们阜头有一个全新的感觉。”

    “行,到时候苏小姐能不能当个伴游呢?”

    季振祥已经看出陆为民和苏燕青关系很不一般,他也从自己妻子那里得知苏燕青才貌双全,眼界极高,最初他还打算在台湾的年轻俊彦里边替苏燕青介绍一个,但是后来听妻子说苏燕青似乎心中有人,所以也就丢了这番心思,现在看来,苏燕青分明就是对这位救命恩人有意,只是这位救命恩人好像对这一点还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味道,也不知道二人之间的感情究竟如何,所以他也就想要撮合一下。

    “我?可以啊,到时候季总把时间定西来,我一定奉陪。”苏燕青很大方的应承下来。

    这一次见面也是尽欢而散,虽然未能得到季振祥的承诺,但是有了这层关系,就为日后的联络加深感情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陆为民不认为这件事情不可逆转。

    阜头出的问题责任并不在所谓民风这些托词上,根子还是在于政府问题,如果不是压低赔付标准,拖欠赔付费用,根本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情,要想化解台商的顾虑,必须要把他们的印象一步一步扭转过来,陆为民的打算就是从季振祥开始,让他们充分感受领略阜头不一样的风情,近距离接触阜头朴实无华的民风,释去他们内心的担忧。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真理,在和平年代显得更加明显,发展才是硬道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些近几年来已经被背得滚瓜烂熟的最高指示,无一不在说明什么才是决定出干部的根本。

    大垣、双峰和阜头三县历来就是经济落后的农业地区,在老黎阳地区时就处于末尾几位,丰州成立地区之后,这种局面也没有得到多少改观,倒是原来在黎阳地区管辖下情况也不太佳的淮山、南潭两县发展速度迅猛,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像安德健、王自荣、曹刚这些干部走出来都基本上得益于这几年淮山、南潭两县经济发展的不俗表现。

    相反像大垣县委书记齐重天、阜头县委书记姜开全都是多年的老县委书记了,陆为民刚参加工作时两人就已经是县委书记,到现在陆为民都已经是县长了,但是由于大垣和阜头两县经济一直增速乏力,这两三年基本上都是在全地区后三位,两人还是没挪过窝,但是比起梁国威黯然下台的下场,都还算是不错的了。

    “明泉,虽然你说的也是实话,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那就是西边三个县的经济发展与东边几个县市的差距在越来越大,双峰也是这两年才有起色,而且再说一句不客气的话,也是在梁国威、戚本禹和詹彩芝这一批双峰本土干部下来之后才有这样的改观,这种情况下,你怎么指望地区考虑双峰本地的干部?”

    陆为民的话让章明泉也无言以对,长叹了一声之后,章明泉才有些落寞的摇摇头,“事实上大家也都知道这一点,怪不得别人,还是只能怪我们自己,谁让我们县里原来这帮人只会争权夺利,玩窝里斗。真要干正事儿了,就怂了,地区安排干部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我也要说一句,也幸好是地区把县长你这样的干部安排下来。要不我们双峰只怕也和现在的阜头情况差不多。”

    “明泉你们也不要气馁。要改变地区领导们们的印象非一朝一夕之功,但是从去年到今年,我们双峰的发展有目共睹,这也不完全是外来干部的成绩。同样也离不开我们双峰本土干部的努力,这一点地委领导也已经意识到了,当然要彻底改变还需要一个积累过程。”

    对于陆为民的安慰章明泉倒是挺看得开,“县长,我没啥。就像你说的,咱们双峰现在气势正盛,今年经济增速摆在这里,明后年就算是要放缓,也缓不到太多,只要有你在我们双峰,咱们就有主心骨,就有底气。”

    “得,这些话少说。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我没那么大本事,现在双峰发展已经上了正轨,只要我们牢牢抓住工业试验园区和联合工业园区这两块不放松,三大主导产业培育策略继续实施。gdp破10亿是必然的,问题是我们不能只把目标盯在10亿这道线上,为什么不能定在20亿甚至30亿上呢?毛主席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发展经济也一样。我们要把目标定高一些,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却要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

    二人正说得热闹,门口响起敲门声,何明坤探头进来,“高县长过来了,问县长您有没有空,他想汇报一下客运站的规划工作。”

    “嗨,老高还这么客气?赶紧请高县长进来。”陆为民笑了起来。

    高远山其实早就在门外那边听到了陆为民和章明泉的谈笑声,他知道章明泉和陆为民关系不一般,也不知道两人在谈论些什么,所以才有意到何明坤办公室去转了一圈,让何明坤传递自己有工作要向陆为民汇报这个信息。

    “来坐,老高。”陆为民见高远山进来,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入座。

    “陆县,什么事儿和明泉主任聊得这么开心?”经过这快一年的磨合,高远山已经越来越适应陆为民的风格,虽然老婆经常提醒他不要和陆为民走得太近,免得引来曹刚的误会,高远山也进场提醒自己要注意这一点,但是他发现自己还是不知不觉的就被陆为民拉近,一步一步的走进陆为民的影响圈中。

    这让他自己既感到欣慰,也有些自豪,毕竟这是为了工作,而双峰县这一年的巨大发展变化也的确和陆为民的思路风格密不可分,而他自己也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

    他也感觉到曹刚对自己日趋冷淡,他并不想得罪曹刚,事实上他也清楚最初曹刚也是很想把自己拉过去的,但是连高远山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这么潜移默化的慢慢和陆为民走到一起了,也许是陆为民和自己一样,都更想抓住时机做一些事情吧。

    有些事情是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那么也就只有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高远山问起,章明泉就把先前他和陆为民探讨的话题抛了出来,也引起了高远山的极大共鸣。

    高远山也谈到从原来黎阳地委到现在的丰州地委,对西南三县干部的观感一直不佳,在他印象中大垣、双峰、阜头三县近七八年内,就没有走出一个副厅级干部,县委书记要么就是就地退休,要么就是到地区人大工委或者政协工委挂个专委会的闲职,连一个政协工委副主任未曾捞到一个,更不用说像地委委员或者副专员这样的人物了。

    但高远山也承认西南三县经济发展落后是上级对西南三县观感不佳的关键原因,其次也有西南三县干部思想僵化、观念保守这些因素,而这些因素恰恰又是造成经济发展滞后的重要因素。

    “这些具体要素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一旦某个要素发生改变,也能对其他要素构成影响,像我们县从去年到今年经济增速一直保持高速增长,干部们的心态也都发生了很大变化,更加注重经济发展,观念思想也更趋于开放,对待外界新鲜事物接受度也日益增强,信心也更足,反过来这也能促进经济更好更快的发展,所以我觉得无论是不利的还是有利的因素一旦动起来,都很容易产生多米诺骨牌的效应,关键就是在开头,所以为什么说万事开头难呢。”

    高远山的观点让陆为民和章明泉都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像模像样的言论来,陆为民看高远山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这一点让高远山也是有些得意。

    陆为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双峰的干部不是能力素质不行,而是原来的那种环境氛围制约了这些干部能力的施展,事实上像关恒、高远山、曲元高、蔡云涛、章明泉、齐元俊、尹国权、牛有禄、丁克非、巩昌华、萧樱甚至叶绪平这些干部,在工作上都很有一套,各有各的能耐强项。

    或许这些干部在思想观念上略略有些狭窄,但是这不是他们的原因,而是整个双峰县原来的格局限制了他们,而一旦这重束缚被打破,他们就能够迅速释放出他们的能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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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十二月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而县委县府大院里边人们的脚步节奏都要快了许多。

    往年这个时候,县里边的气氛都并不好,不是陆陆续续又来要账的,就是一些离退休老干部来找书记县长说医药费报销问题,要不就是教师们的工资又有两三个月没有兑现了来上访的,总而言之,县委县府大院里就开始进入紧张期,连县公安局派到县委县府这边执勤的民警都要多不少。

    但是今年的情况有些不一样,那份浓烈的喜气似乎把往日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进出县委县府大院的汽车也和往年大不一样了,伏尔加、老上海以及原来那经常趴窝的老吉普现在少有出现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桑塔纳和北京切诺基。

    要账的,老干部们,教师们的身影也看不见了,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该兑现的县里边已经在十月过后就开始逐步兑现。

    债务重的,重新签订还款协议,保证三年内还清;老干部们的医药费,也早早列入了县政府办公会上优先研究的问题,得罪谁都不愿意得罪老干部们,不是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去欠老干部们的医药费,辛苦一辈子连医药费都解决不了,实在也让现任领导们颜面无光,正如陆为民所说,哪怕县里边不买车不发奖金,也要把老干部们的医疗费用先行解决了。

    教师们的工资问题从下半年开始便再无拖欠过,而民办教师的问题也纳入了县委县府优先考虑中,拿出了一个统筹规划,准备分几年之内逐步予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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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苏燕青送到门口,陆为民便想要和苏燕青挥手道别。

    “上去坐一会儿?”苏燕青含笑邀请着,陆为民注意到对方脸颊有些微微泛起一层娇艳的玫瑰红,目光中涌动的情潮已经证明了眼前这个女孩子显然对这一晚都被外人占用感到有些不满,希望得到补偿。

    陆为民有些踌躇。

    毫无疑问,今天不是一个上楼去的好时机,这擦枪走火的事情在他身上已经发生过了,好在岳霜婷因为家庭变故早已经对这一切看得很淡了,加上性子本来就有些恬淡,倒也没有在这上面给他带来太多的困扰和压力。

    可苏燕青不一样,苏燕青对自己的情意陆为民很清楚,越是这样,就越是让陆为民感觉大巨大压力。

    他无法给苏燕青一个完整的感情归宿,他就不愿意去做那逾线之举。

    苏燕青也感受得到自己对她的感情,所以她就更无法理解自己,这种情形下,自己一旦真和对方有了出格的事情,自己就真的很难面对对方了。

    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形下,苏燕青无疑很希望和自己单独多呆一会儿,今天上午对自己的离开苏燕青就有些失望和不悦,现在时间也还早,如果就这么执意离开,不但会伤苏燕青的心,更会伤及苏燕青的自尊,但是如果自己到她家,她家里又只有她一个人,这种情形下会发生什么,陆为民真的无法保证。

    陆为民假意看了看表,九点半,对于盛夏时节来说,真的不算晚,想到这里陆为民不由得暗自后悔,早知道就该多和季振祥夫妇谈一会儿,拖到十点半,也许就好说一些了。

    “看表干什么?不愿意上去就算了。”苏燕青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陆为民慌了,赶紧一打盘子停在了大门旁的空地上,“我只是在想万一我在燕青家里醉了,回不了家怎么办?我可是和我妈说好了今天回去的。”

    “哼,我又没有让你喝酒,你怎么会醉?”女孩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瞪了陆为民一眼,先下了车。

    昌钢生活区里这一片中干楼的环境很幽静。按照苏燕青的说法,她父母都已经调离了昌钢到外地了,这房子就该收回去才对,不知道昌钢为什么没有收回去,这样的住房搁在这里就被苏燕青一个人住着,就算是苏燕青在省政府工作好像也说不过去。但一想苏燕青父亲原来是昌钢的领导,现在又高升到冶金工业部去了,谁会来没事儿找事儿吃饱了撑的,要把这一套房收回去?

    “嘿嘿,到燕青家里,就算是不喝酒,说不定也会醉啊。”陆为民说着俏皮话,提着包,四下打量着。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苏燕青家里,虽然以前也见过很多次面了,但是都是把苏燕青送到家门口,还没有一次正式登门。

    “油嘴滑舌!”一边嗔道,脸却微微一烫,苏燕青拿出钥匙一边开门。

    房屋面积很大,但是格局还是比较老式,典型的三室一厅,不过每一间面积都很大。客厅和饭厅连为一体的。至少有六十个平方,三个卧室有两间关闭着。只有一间大概是改成了苏燕青的书房,开着。

    陆为民伸头一看,果然,一张挺讲究的老式橡木书桌,很朴素典雅的台灯,桌案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书籍,也有两本杂志搁在一旁,还有一套组合沙发,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领导的书房,这让陆为民也有些纳闷儿,但是转念一想,苏燕青的父亲是原来昌钢的领导,有这样一个书房也很正常,在昌钢工作时的需要吧。

    衣帽架上挂着一件淡青色的丝绵外套,大概是夜里看书或者写东西批一批,一台现在还算是奢侈品的IBM个人电脑搁在桌案一端,看样子也不常用。

    看见陆为民很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书房,端出两杯柠檬水的苏燕青心里也一甜,“为民,喝水,喝了咖啡之后有时候反而会感到更口渴。”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我一直以为这咖啡并不适合咱们中国人体制,纯粹就是一种附庸风雅的小资情调,要不咱们下次就摒弃这种庸俗的攀附心理,好不好?”陆为民一脸正色道。

    “不好,喝咖啡更讲求的是一种格调,一种意境,不像你所说的那么不堪。”苏燕青没好气的道:“没有那种心态意境,就慢慢培养。”

    “嘿嘿,看来还是我粗俗了一点啊,难怪都说贵族要培养三代,我这工人的儿子还不够格啊。”陆为民自我解嘲道。

    “我没那么说啊,你少往你自己头上栽帽子。”苏燕青一听有些发急,狠狠瞪了陆为民一眼,见陆为民脸上并没有多少其他表情,这才反应过来陆为民是在开玩笑,又噘起嘴瞪了陆为民一眼。

    苏燕青噘嘴横眸的表情让小儿女的表情暴露无遗,而印象中苏燕青是很少有这样的姿态的,转让陆为民心中微微一荡,但随即就提醒自己,千万别乱动心思,要不就真的要出大事。

    “燕青的香闺在哪里?我也要参观一下。”陆为民及时岔开话题。

    苏燕青犹豫了一下,刚回家就去泡水,还来不及收拾卧室里的东西,虽然她很爱整洁,每天早上出门也都要把东西收拾好,但是卧室外边就是阳台,女儿家夏天换洗衣物相当勤,基本上每天文胸内裤都要换洗,换洗之后就要晾挂在阳台上,通往阳台的门窗又没有关,可是这会儿要不让陆为民参观也不好开口,或者说自己先收拾一下才能看,不是又显得自己是一个邋遢而不爱收拾的女孩子?

    稍作犹豫了一下,苏燕青就大方的推开了自己卧室的门,别说一些内衣裤,自己身体都被这个家伙看过摸过了,似乎还纠结这些就显得有些可笑了,苏燕青想道。

    站在门口陆为民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草香,这种香气很淡,但是却很好闻,和甄妮、隋立媛这两个与自己有过**关系的女性身上的香气截然不同,也很符合苏燕青的品性,高洁隽永。

    很朴素的一张老式大床,看上去更像是中年人所用,床单也很简单素洁,深蓝色的床单,浅蓝色枕套,没有一般女孩子所常有的玩具熊或者抱枕这一类的东西,就是一床毛巾被,一对单人沙发应该是布艺的,比较新,衣橱是那种很深的木纹色,整个房间看上去似乎笼罩在一派淡淡的沉静中,一样很符合苏燕青的性子。

    两个单人沙发中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台灯,茶几上也摆着两本书,估计苏燕青是不喜欢躺在床上看书,而是喜欢坐在沙发上看书,这和许多女孩子恋床不一样,也说明这个女孩子的性格更独立而自信。

    苏燕青就这样抱臂站在一旁看着陆为民打量自己的房间,陆为民看了一眼苏燕青娇美的粉靥,再度扭过头,目光穿过窗户,却看见了悬挂在阳台上晾晒的内衣裤,乳白底色带水墨图案的文胸,带上纯白色蕾丝小裤,高洁中似乎也透露出一份女性的柔媚。

    看见陆为民的目光有意在自己晾晒的内衣裤上游移了一阵,然后又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苏燕青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烧,嗔怨的瞪了陆为民一眼,然后把目光故意移开,不再理对方。

    陆为民心旌荡漾,又突然警醒过来,收敛了一下自己有些放纵的心神,这才走回客厅里,端起那杯柠檬水,喝了一口,借以稳定自己的心境。

    “为民,除了在宝鸿电子上外,你还有什么其他想法?我觉得你不像是在一棵树上吊死那种人,现在的局面也不像两年前,这会儿大家都有些醒悟过来了,都在一门心思拉投资,就算是季振祥被你说动心,我觉得阜头要想重演去年双峰的奇迹,也很难。”苏燕青坐在客厅沙发里,捧着水杯,沉声道。

    “嗯,虽然我的想法不止于宝鸿电子这个意图,但是电子产业是我确定的阜头支柱产业,前提是这一个集群性的项目能够被我们拿下,阜头劳动力资源丰富,电力供应充足,开发区的基础设施也有了一定基础,就缺项目,如果能够把这一批电子产品项目拿下,对于改善阜头产业结构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这一步我会尽全力来争取,尤其是现在有季振祥这个有利因素在里边,等到季振祥来阜头了之后,我打算找机会拜会一下季耀坤,他可能才是宝鸿电子这个项目的真正决策者,而宝鸿电子又能很大程度影响到为其配套的其他几个企业。”

    陆为民的分析相当客观而准确,苏燕青也知道陆为民是个下了决心就绝不回头角色,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更是没有半点退缩的可能,苏燕青只是担心阜头条件未必能够入对方的眼,尤其是像陆为民所说几个项目打捆的情况,就连昌州都一样感兴趣,怎么争取到阜头来还真是有些费心思。

    见苏燕青似乎在为自己担心,陆为民笑了笑,“燕青,我的事儿你就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何况我也不单靠这一拨项目投资,虽然他们的确对我很重要。阜头历史文化资源极其丰富,而且相当多的名胜古迹和古建筑保护得相当好,像有些古街区甚至在全国都很少见,像泊头甚至还残存着相当一部分宋代街道,阜城更是有着大批原汁原味的明代建筑风格群落,堡口的军事设施堪称一绝,而牛首以清代和民国时期保留下来的街道一样封藏得很好,我都很好奇这里究竟怎么躲过文化大革命破四旧的冲击。”

    苏燕青眼睛一亮,“你又想在旅游业上做文章?”

    “嗯,双峰以山水盛景取胜,那么阜头就要以人文历史民俗建筑来独占鳌头,我国历史文化就是一个取之无尽的宝藏,稍加发掘,便能涌出让人回味无穷的韵味,尤其是在我们阜头还有着极其著名的文化特产,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还有各色风味食品,这些如果能够和各具特色的风情旅游结合起来,我相信必定可以大放异彩,在和双峰的旅游产业对决中后来居上也很正常。”

    看见陆为民自信满满,苏燕青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那么想超越双峰?那可是你一手缔造的传奇。”

    “所谓传奇本来就是用来被颠覆的,所以才会有新的传奇出现。”陆为民很淡然的一挥手,“我的任务就是用新的传奇去颠覆老的传奇,我想这该是我的责任!”

    虽然觉得陆为民有些夸口,但是苏燕青却很迷醉陆为民表现出来的这种霸气十足的气势,这种气势甚至能够直入自己的心田深处,让自己下意识的迷醉醺然,真正成熟的女性是不会喜欢那种温文尔雅的所谓绅士男性,像苏燕青就更喜欢像陆为民这种偶尔露峥嵘的嶙峋个性。

    “我倒是觉得双峰和阜头的旅游产业可以形成互补,如果阜双公路建成。那么从双峰到阜头这一线正好可以形成一个完美的黄金旅游圈,我觉得你好像也在打这个主意。”

    苏燕青的建议让陆为民忍不住叹息,“燕青,你就不能让我自得一会儿么?这么快就把我的想法看穿了,让我想要独自享受这份快感的得意又落空了,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大煞风景呢?难道不知道这是很招人讨厌的性格么?”

    “这么说,我招你讨厌了?”苏燕青脸一沉,站起身来插着腰道。盈盈可握的腰肢在一条粉色小皮带拴系下显得更是蜂腰翘臀,颇为诱人。

    “没,没那个意思,”陆为民见苏燕青脸色沉下来,连忙摆手示意,“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燕青,不至于连这种小玩笑都开不起吧?我一直觉得你很大气呢。”

    “大气?你看那个女孩子会大气?你这是对女孩子的品格评价,一个女孩子面对一个自己很看重的男孩子的评价,谁会大气?”苏燕青轻哼一声,扭过身子就欲向卧室里走去。

    陆为民心中微动,很显然苏燕青并不是针对自己刚才的话,而是在旁敲侧击的提醒暗示自己,只是处于这种情形下,他又能如何。看见苏燕青眼眶已经有些微微泛红,眩然欲滴的模样也是很少见到的,陆为民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季振祥夫妇俩相敬如宾的恩爱和对自己两人的种种暗示刺激到了苏燕青,才使得苏燕青的情绪有些波动。

    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从自己身畔经过的苏燕青的手,苏燕青一挣扎没有能挣脱,却反而被陆为民有力的手一带,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就惊叫一声,只朝着陆为民怀中倒了过来。

    陆为民也没有想到苏燕青穿着高跟鞋没有能站稳。来不及多想。伸出手臂就勾住了对方倒过来的腰背,女孩惊叫声中尚未停住。却感觉到腰背一个有力的胳膊揽住了自己的身体,再看到那个剑眉朗目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庞出现在面前,心中那份羞涩喜悦混杂着委屈,让她一时间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竟然嘤嘤哭泣起来。

    有些手足无措的陆为民还是第一次看到苏燕青如此情绪激动,有些不知所措的他只能把女孩子紧紧搂住,而苏燕青似乎也趁势就仰躺入陆为民怀中,美眸半闭,泪水却流淌在脸颊上,让陆为民无限怜惜,禁不住轻轻吻上她的脸颊。

    品尝着那略带咸味的泪水,让陆为民心中的愧疚和疼惜之意更甚,想到如此一个女孩子对自己情深意重,但是自己却这般辜负美人恩,几乎是一种难以饶恕的罪过。

    犹如心有灵犀一般,当陆为民嘴唇轻轻挨近苏燕青的樱唇时,苏燕青便微微张开粉唇,犹如一朵娇艳待采的花朵,渴望着狂蜂浪蝶的光临。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热过了,自从那一次在电影院里之后,陆为民和苏燕青都很小心的回避着这种令人尴尬而又向往的触线举动,这么久来,虽然两人也曾经见面无数次,也曾经小酌,散步,谈话,甚至看表演,但是再没有向那一晚那样难以自抑,但是今晚,似乎那一夜的激情又开始涌动了。

    轻轻的吮吸着苏燕青娇嫩的唇瓣,舌尖撬动着对方的贝齿,很快热情似火的女孩便给予了更为主动的回应,两条灵舌纠缠在一起,一波接一波的**浪潮在两个人身体间不断萦绕升腾,让两个人都有些情不自禁。

    苏燕青原本搁在陆为民腰际的双手开始渐渐向上移动,最后定格在了陆为民的颈项上,牢牢的攀住了陆为民的虎项,殷红似火的双颊烫得吓人,眼眸如雾似幻,时开时阖,鼻息间的道喘息神越发腻人,偶尔从喉咙里喷发出来那种呻吟声,让人骨髓几乎都要酥麻下来。

    陆为民的手也很快从苏燕青的光滑的大腿上摩挲向上游移,苏燕青显然还有些不太适应,陆为民很有耐心,只是巧妙的在女孩大腿外侧不太敏感处爱抚,麻痹着女孩的底线,一直到女孩逐渐适应了爱郎的亲昵爱抚,手指才逐渐滑入大腿内侧。

    当陆为民手指隔着丝质内裤裆部轻轻触及女孩丝绒般的嫩肉时,女孩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差一点就要绷紧身体纵身而起,这让陆为民也吓了一大跳,他没有想到苏燕青对这个部位如此敏感,显然并没有做好某些方面的准备,所以他很快收回了手,将女孩腰际的皮带解开,让紧束的腰肢放松,而他这个时候就可以很随意的重新穿入女孩裙下,在女孩温润如玉的腰腹处逡巡游移起来。

    一直到轻轻解开苏燕青文胸的锁扣,染后恣意的把玩甚至吮吸着那对傲人红蕾,陆为民都没有收到任何抵挡,显然女孩对于这早已有过的经历并不那么抵触,相反还很渴望爱郎这样的爱抚亲昵。

    两个人的身体很快转成了正面相对,苏燕青骑坐在陆为民大腿上,这样两个人的身体可以紧紧相依相偎,而陆为民更是相当过分的把苏燕青的裙子脱了下来,羞不可抑的苏燕青只穿了一条蕾丝内裤,只能紧紧贴在陆为民胸前,而陆为民胯下那粗大的勃起更是紧紧顶在了她的禁区,那份灼热感几乎要穿透薄薄的蕾丝内裤直入自己身体深处。

    滚荡的**让两个人似乎都要忘记了一切,粗重的喘息声和咻咻的鼻息似乎是在预示着那最后一步的到来,陆为民下意识想要搂紧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孩,要将这具半裸的**嵌入自己身体中,融为一体,而苏燕青同样如此,她渴望着这个男人的爱抚,甚至**,她也相信这个男人会给自己一个答案,哪怕他现在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女朋友,但她相信他。

    “啪啦!”一声脆响,将两个沉醉在**之河的男女从迷乱中惊醒过来,是搁在茶几上的水杯落地打碎了,苏燕青因为身体扭动碰到了茶几。

    “啊!”似乎理智又回到了两个人脑海中,苏燕青羞不可抑的捂住自己胸前,慌忙着寻找自己衣裙,而陆为民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看着苏燕青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把长裙穿好,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陆为民想说一句对不起,但是他知道这一句话出口只会让情况更糟糕,所以他努力思考着该怎么办,最后,当苏燕青转过身去时,他也站起身来,走过去,轻轻搂住对方,亲吻着对方的粉颈,但已经不复有刚才的那种狂热迷乱,两个人都冷静了许多。

    “留下来吧?”苏燕青声音略略有些嘶哑,紧紧握住置放在自己小腹的那双手,其实她并不喜欢婚前性行为,当然,她也并不反感如果到了某种情难自禁的地步,做了也就做了,就像刚才那样,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似乎就在缺乏那一点激情默契了。

    “还是算了吧。”陆为民想了一想回答道。

    虽然不喜欢婚前有这种行为,但是听到陆为民没有答应,苏燕青内心却难以释怀,身体顿时变得僵硬,“你怕什么?怕承担责任?是不是因为甄妮?还是因为其他?我感觉后者原因居多。”

    陆为民不能不承认女人的直觉很可怕,但是他却无法回答,良久才道:“燕青,我不愿意伤害你,我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尤其是在感情上,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用说了,感情这一点,没有谁配不配得上这个说法,我只问你,你不是因为甄妮,我觉得她不是我的对手,那你究竟在想什么?”苏燕青的声音变得那样清冽冷峻,犹如冬夜里金属撞击的那般铿锵激烈。

    可以说原来最让县领导们头疼的问题,似乎都迎刃而解了,难怪杨显德说的一句话和陆为民所说的一句话在县机关千部们嘴里广为流传。om

    “为民,行o阿,你我说的话现在成了鲜明对比,我成了你的最好反衬了,这一次选举还要不要我们入大支持了?”杨显德手插在腰上,一副气哼哼的模样,但是眉宇间却半点没有怒意,反倒是多了几分笑意。

    “嗨,显德主任,这外边也是以讹传讹,我啥时候说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这口气得多大?别说我,我估摸着就是省委书记也不敢说这个大话吧?”陆为民笑嘻嘻的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们县财政今年就算是好过一点儿,我也不至于骚包到这种不知死活的程度吧?那些要账的听见这话,还不得把我守到三十夜也不能让我回家o阿。”

    “那我不管,反正我算是被你们给黑了,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这句话不是你给我说的么?怎么又成了我的‘名言’了?为民,我记得很清楚去年初你刚到洼崮时来找我,我说县财政困难,你调侃我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我不过是捡了你的话,说了一回,怎么就成了我的‘经典名言’了,这也就罢了,怎么又和你说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叫问题扯在一起了?这不是故意寒碜入么?”

    杨显德气哼哼的把脸转向坐在办公室的另外两位,一位是县入大副主任朱主任,一位是县入大办公室主任刘主任。

    陆为民过来也是和入大这边衔接即将到来的县入代会,今年的入代会选举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陆为民的代县长把代字去掉,变成名符其实的县入民zhèng府县长。

    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一次选举毫无悬念,不说别的,就凭双峰县连续了两年经济增速名列全地区之冠,招商引资如无意外又是全地区之冠,一辆桑塔纳又要被双峰县拿回来,财政收入更是比起前年翻了两番,一年翻一番的壮举连财政局那帮家伙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这种情形下,谁还会觉得陆为民这个县长有什么问题,那铁定是被唾沫淹没的份儿。

    “显德主任,您老入家有啥要求尽管提好不好?不用这样找茬儿来为难我吧?”陆为民满脸苦相,“朱主任,你给评评理,显德主任这是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嘴巴长在别入身上,他们要胡诌,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公安局去把这些入抓起来吧?何况这话也没啥恶意,就是调侃咱们县里边罢了。”

    “调侃?!为民,你可是坐着说话不嫌腰疼o阿,那是调侃我,顺带夸赞你,我成了你的垫脚石了,就凭这一点,你就该好好感谢我。”杨显德嘴角浮起笑意,“老朱,老黄,你们说是不是?章明泉,你别张个嘴巴在那里傻乐,你说是不是?”

    “嘿嘿,杨主任,陆县长都说了,您有啥要求尽管提,入大是最高权力机关,县里肯定要优先保证入大各方面需要,您说是不是?”章明泉笑呵呵的道。

    “嗯,这话倒还听得顺耳,为民,你也知道我们双峰地处内陆,接受新鲜事物慢,了解外界情况少,原来县里财政困难,县入大这边也就没有考虑过出去考察学习这码事儿,现在县里财政状况有所好转,我们几个老家伙合计了一下,琢磨着也该出去走一走,开开眼界,解放思想,回来之后也好更好的支持县委县府工作,年边上事情多,又有选举任务,我们打算翻了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出去走一走。”

    杨显德也不矫情,径直把话挑明,听得旁边朱刘二入都是觉得不一样。

    他们都知道别看这位陆县长在这里笑呵呵一副入畜无害的模样,但却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入,虽说他还有入大选举这一关没过,但谁都知道那就是一个程序。

    何况陆为民经过这两年的工作,在县里威信相当高,尤其是在洼崮和开元两个区,一个是他发家的老巢,一个他一力推动了曲双公路的建设给开元区几个乡镇都带来了实惠,加上县城所在的双塬区,就算是有入想要做手脚都根本没戏,更不用说这是众望所归的事儿。

    县财政局那边对这位陆县长也相当怵,虽说他基本上不签字,但是他定下的规矩可是相当严格,前一次常务副县长叶绪平签的字有些越轨,从叶绪平到局长、副局长都被陆为民狠狠的尅了一顿,财政局一位副局长为此还做了书面检讨,从此再无入敢不按规矩来。

    杨显德虽说以前和这位陆县长关系不错,但是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很有点儿直接逼着对方表态的味道,他们还真怕说僵了,把这事儿给弄黄了,这入大里边一大帮入可是盼着这一趟出去盼了很久了,很多老家伙都是没机会去过沿海的,能走这么一趟,那也就值了。

    “显德主任说得好,入大是该出去开拓一下眼界了,我很赞同。”陆为民一口答应下来,“不过,我建议显德主任好生规划一下,入大出去看什么,我觉得到沿海那边看一看是好事,开阔眼界嘛,但也可以走香港去看一看,了解一下入家立法会那边的运作模式,虽说我们政治制度不一样,但是我觉得他们那边法制工作开展得很好,很有特色,可以借鉴学习的东西很多,值得去一趟。”

    听得陆为动提出可以到香港走一趟,杨显德还在斟酌陆为民提出的立法会法制制度的含义,朱刘二入却是喜出望外,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出境去看一看,就是回来立马退休都值了,眼巴巴的看着杨显德,等着杨显德表态。

    “嗯,行o阿,为民,你这是把我这个老家伙给抽上梯子了,这消息一出去,我琢磨着要整这个考察名额的入不是得打破头,我本来还说带几个乡镇上的入大主席团主席去的,你这么来一出,谁去谁不去?”杨显德苦笑着摊摊手,“你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o阿。”

    “嘿嘿,显德主任,那可是你们入大的事儿了,朱主任,刘主任,你们说是不是?”陆为民笑了起来,“好了,今夭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选举结束之后,我私入请入大几位领导坐一坐,感谢入大对我个入工作的支持。”

    朱刘二入都赶紧说不敢不敢,心思却早就飞到了怎么来研究这去香港考察的事情上去了。

    “妈的,这纯粹就他妈是裸的收买!”周乐军气哼哼的把杯子往桌上一顿,“这个时候说要组织去沿海和香港考察,这不是收买是啥?杨显德还真是替陆为民使劲儿o阿,陆为民也是慷公家之慨,这也太露骨了吧?”

    叶绪平脸色倒是相当平静,他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怒火中烧,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这显然是杨显德和陆为民联手做局,无外乎就是花财政的钱来示陆为民的好,乡镇入大主席团主席们也要去一批,这个时候把消息放出来,谁还能不明白其中的奥妙?

    但是你明白归明白,又能怎么样?陆为民是上边定下来的县长候选入,叶绪平也从来没有痴心妄想过能把陆为民选落,县长选举是等额选举,其实就是一个变相的测评,投信任票,过不了关的闻所未闻,更何况陆为民这一年来的代县长千得是风生水起,几乎所有入都忘了他还是代县长,都以为他是当了很久的县长一般。

    叶绪平原来也只是希望陆为民得票率不要太高,那样只会让陆为民气势更盛,县zhèng府里边,自己的影响力受到更大挤压,但现在看来陆为民玩这种花样很想当顺溜,尤其是有杨显德这种老贼来帮衬,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好了,老周,说这些话没用。”叶绪平负手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淡淡的道:“有没有这一趟香港之行,陆为民一样会很顺利的过关,顶多他更光鲜一些罢了。”

    “哼,曹书记也不闻不问,陆为民这是在收买入心,居心不良,开了这样的头相当危险。”周乐军简直快要气疯了,他也不知道怎么陆为民来了双峰之后他就陷入了不在状态的情形,诸事不顺,而陆为民也是屡屡挑刺自己。

    “老周,我说了,这事儿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倒是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开元那边情况虽然不佳,但是好歹也是区委书记,你现在一直以身体不佳为名不去,到时候一旦把你给搁下来冷处理,你再想要拿回来,恐怕就未必如你的意了。”

    顿了一顿,叶绪平又说道:“这一次入大选举是信任投票,没有多大意义,你也没有必要再去多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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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宋大成说得实诚,陆为民心里也是暗叹自己这一趟走阜头算是来对了。

    虽说阜头问题颇多,还摊上个台商被围堵的事儿,任谁都觉着阜头比起古庆自然不能比,就是比起大垣来也差了一大截,尤其是这恶名在外,那个外来投资商还愿意来,要把这名声给正过来,那没一两年都别想,谁来这里,光是这事儿就得要愁肠寸断,而没有外来投资,你这个地方经济怎么发展?

    “那你怎么糊弄孙专员的?”陆为民含笑问道。

    “陆海集团进场开始续建阜双公路阜头段的事情,孙专员非常满意,认为这开了一个好头,另外我也提了你规划的阜临公路,孙专员兴趣也很高,要县里拿出一个综合性的东西来,他要看,也要让地区研究可行性,我看他也有些动心了,恐怕就是有些担心这件事情能不能成。”

    宋大成也是打心眼里对陆为民有些佩服,阜双公路之前县里费尽心机都说不通陆海集团垫资建设,而陆为民一来,就凭着陆为民个人信誉就能让陆海集团乖乖的垫资建设外带送上一辆桑塔纳,这本事,宋大成估摸着除了陆为民,恐怕地区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

    阜双公路也就罢了,算是陆为民以前在双峰结下的善缘,但是阜临公路这件事情那就不是光靠一张脸面就能做的了,阜临公路一旦真的能建成,那阜头的交通优势顿时就要凸显出来。一下子就成了昌东南与昌北地区的交通咽喉,这对于提升阜头的商业地位一样有着难以言喻的作用。

    “嗯。阜临公路这件事情的确有难度,但是我个人认为,这件事情虽有难度,但是困难可以克服,省交通厅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问题不大,这边大成你要盯着交通局那基本规划拿出来,省计委那边是关键。这两天我可能要走临溪那边去一趟,拜会一下临溪谭书记,希望能够在这个项目上形成合力,把两个县的资源都集中起来使用,促成这个项目早日立项开建。”陆为民语气中显得很平静自信。

    宋大成也知道自己在人脉背景方面远无法和陆为民相比,像陆为民告诉他临溪县委书记是省委田书记的前任秘书时,他也是懵然不知。之前他还有些担心这条路要想立项,除非省交通厅和省计委昏了头,现在省里亟待新建和改建的道路多不胜数,阜临公路就算是有战略意义,但是其他几条路何尝又不是?

    所以他并不太相信这个项目会有希望,甚至还有点儿觉得陆为民有些过于狂妄自信了。但是当陆为民把这其中原委一一说明时,宋大成突然发现,这条路建设的可能性就相当大了。

    宋大成甚至有些羡慕,陆为民这个家伙怎么就对这些情况了解得如此透彻,谭学强是田海华前任秘书。刚出任临溪县委书记,而且和省计委主任罗鼎关系不错。利用这层关系来打通省计委这道难关,省交通厅这边陆为民自信满满,剩下的就是省政府这最后一关了。

    不用多想,宋大成也知道陆为民肯定也在省政府那边有人脉,这样一条公路建设,恐怕也不仅仅是找一找分管副省长那么简单,必定要上省政府常务会,要向县里不出钱,地区也不可能出太多,就只能省里来出大头,许多关节工作都得要做透。

    “陆书记,阜双公路阜头段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就绪,阜临公路还有大量前期工作要做,您看这两项工作是不是由贵江来抓?”宋大成征求意见。

    “可以,老丁经验丰富,情况熟悉,阜双公路原来他也接触过,现在正好轻车熟路,阜临公路前期工作量很大,不管我们这一回能否把这个项目拿下来,但是基础性的前期工作都得要抓起来,所以交给贵江去做。”陆为民毫不犹豫的点头认可。

    宋大成已经把笔记本拿了出来,准备认真和陆为民探讨研究一下近期需要立即着手抓的工作。

    在几天前宋大成心里边都还是有些空空落落,没有一点抓拿,阜头情况摆在这里,虽然陆为民一来就带来了阜双公路阜头段续建的好消息,但是这是陆为民从双峰带过来的一个战利品,阜头要想在年底之前拿出像样的成绩来,单靠一条阜双公路显然不行,而且阜双公路的风头都被双峰占尽,阜头不过是跟附骥尾拣些油水罢了。

    但是当陆为民提出阜临公路的构想并分析了实际操作性之后,宋大成对陆为民的信心度就大幅度暴增了,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拿出这样的构想,而且提出了一整套的合理操作策略,不能不说陆为民的成功绝非偶然,这个人来阜头,绝对是阜头之福。

    “大成,别摆出这副姿态行不行?这里就咱们两个人,说句大话,阜头今后几年还的要看咱们俩来掌舵撑船,工作就得要咱们俩商量着来干。”陆为民顿了一顿,“咱们都清楚,地区对咱们要求苛刻了一点,也功利了一些,但咱们也没有选择余地,年前要有新气象,也就是说不求咱们能一下子让阜头一飞冲天,但起码得有那么几个让地区耳目一新的亮点来,我琢磨着阜临公路可以勉强算一个,……”

    “不,陆书记,不是勉强算一个,如果这条公路真的能够敲定立项,那么就不是勉强算一个,就该是绝对算一个,而且相当耀眼的亮点,这条公路可以让丰州走宜山、宋州那边节约近百公里,而且打通了我们葵山这边四五个乡镇的交通瓶颈,其意义非同一般,太重要了,我就不信地区里边看不到这一点?”宋大成有些不满的反对道。

    他觉得陆为民把这个看点亮点的门槛定的太高了一点,在他看来阜双公路阜头段起码也能算一个,但是陆为民提都没提,弄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提出来,怕陆为民笑话他眼窝子太浅,但是陆为民居然说阜临公路只能“勉强算”,他就不乐意了。

    “呵呵,大成,你还真会钻字眼啊,行吧,这事儿能成,算一个。”陆为民笑着点点头,郑重其事的道:“那我再来说说另外的,我心目中还有两个打算。”

    一听陆为民心中还有两个打算,宋大成心里边顿时一震,一来就是两个,连阜临公路都勉强算,那陆为民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还有两个,这两个打算是何来头?

    “一个是台商投资考察团的问题。”陆为民吐出第一个考虑。

    “啊?”

    台商考察团?

    宋大成几乎有些石化了,这个时候还来谈这个,是不是有些荒谬滑稽了,难道说台商投资考察团还能重返阜头来考察?可能么?连黎阳那边都没有能入台商的法眼,阜头这德行不说,而且还捅出那么大篓子,孙专员和焦专员、陈专员他们跑昌州几趟,甚至没有提阜头,只希望人家来丰州其他几个县市区考察一下,都被人家拒绝了,现在阜头还在念想这个,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啊。

    “怎么了,觉得不可思议?大成,我告诉你,事在人为,但是这件事情在未成之前,还得暂时保密。”陆为民很享受宋大成表露出来的这种震惊,这大概也是一种成功和满足感。

    当宋大成急不可耐的询问其中原委,而陆为民也把事情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宋大成,宋大成只觉得自己心情一会儿冲上云霄,一会儿坠入谷底。

    当听到陆为民和宝鸿电子老板季振祥夫妇之间的渊源时,宋大成心里那种狂喜真是比三伏天和冰镇酸梅汤还够劲儿,但是当听到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要争夺这批项目时,宋大成又真的有点儿绝望了。

    昌州经开区几乎就是一个无法匹敌的巨无霸,阜头这个连开发区牌子都还没有的旮旯如何能和对方竞争,但是陆为民脸上表露出来的那种沉稳自信又让宋大成觉得这个项目群似乎并非一点可能都没有,陆为民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份姿态,也绝不是忸怩作态,肯定是有什么把握。

    “昌州那边党政主官不和,观念分歧明显,势难形成合力,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尤其是恽廷国对这些项目不是很看重,他的心思盯在集成电路生产线上去了,那是国家投资动辄数亿,甚至十多亿的投资,一个项目就能顶咱们瞅着的这个项目群几十个,所以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他大概也觉得如果能股把硅晶圆片项目敲定,这些中小电子企业自然也就附聚而来,无需太过花心思吧。”

    陆为民话音刚落,宋大成就以拳击掌,一脸跃跃欲试,“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机会,咱们也得搏这一把,如果真的能把这批台湾投资拿下来,我们今年到明年就在也不用犯愁了,哪怕只要能敲定这批投资,明年再来落地,我想地区都一样得认可咱们今年的成绩!”

    陆为民看见宋大成一脸誓死一搏的姿态,忍俊不禁,“大成,有这么夸张么?这个项目群的确对我们很重要,可以说是咱们阜头发展的一大机遇,但是的想法并不仅止于此。我更看重的是这批项目群落地带来营造出来的环境,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倾力打造一个电子产业基地,而无论是国内的还是海外的电子产业,无论大小,都可以考虑我们这里,我们不求什么国际大品牌,我们的目标也很简单而准确,制造业,就是电子元器件的生产制造和装配,没有其他,唯有简单专一,我们才有可能做得更好!”

    唯有简单专一,才能做得更好,宋大成默默咀嚼着陆为民的话,这大概就是陆为民为阜头工业发展确定的目标吧,如果能够把这个项目群敲定,那么阜头就真的可能发展成为构想中的电子产业基地了,哪怕只是初级产业基地,那对阜头来说也是一个难以企及的梦想了。

    见宋大成似乎有所触动,陆为民也不多言,宋大成是个干实在工作的,在县里威信也高,最难得是此人心思很正,没有太多杂念,仅此一点,陆为民觉得到阜头就值了,他最怕的就是一个和自己整天相互算计勾心斗角的搭档,如果真的时间充裕,那也没什么,可地区规定了时间,如果做不到,县长固然要挨板子,但是也把自己这个当县委书记的看逊了。

    “陆书记,跑这件事情,需要怎么干,你来定一下吧。”良久,宋大成才吐气开声道,显然是下了决心。

    “我的想法是我牵头,这事儿你来主抓具体工作,季振祥夫妇几天后可能会来阜头一游,我说了是纯粹的私人行程。所以暂时不谈工作,季振祥对历史文化很感兴趣,我想带他看看我们的几大古镇,尤其是阜城的古街,让他感受一下咱们阜头的历史文化氛围,泊头的古码头和崇圣禅院,还有堡口的古关隘、碉楼群和小长城,同时也感受一下我们阜头淳朴的民风。梅坞鱼宴很有特色,尝一尝,我想可以给他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象,至少要把他对原来阜头的恶劣印象扭转过来,再说其他。”

    陆为民语速很慢,显然也是在精心构思季振祥这一次来阜头的行程安排。

    “嗯。不谈公事就不谈公事,营造一个好气氛很有必要。”宋大成捏着笔杆子,轻轻转动,“陆书记,除了季振祥夫妇外,是不是还可以邀请一下其他台商来看看呢?”

    “当然,但是这第一步必须要走好,让季振祥留下深刻而又美好的印象之后,我们再来邀请其他台商。季家在昌江的台商群体中很有影响力,第一步走好,有助于下一步我们的推动。”陆为民赞许的道:“台商群体涉及的产业投资也比较多,电子产业只是其中一个重头,也还有其他产业,我们阜头一样可以争取。”

    “陆书记,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我们真的无法与昌州的争夺中获胜,但是我们至少要在台商群体中留下好印象。然后寻找其他招商引资的机会。”宋大成建议道。

    “嗯。大成,我们不能未战先馁。我说过昌州优势的确很多,但是党政主官不和是他们的最大致命要害,台商都很精明,甚至不需要我们去点明,他们就能知道他们落户什么地方能够获得什么样的待遇,我们阜头开发区是一片白纸,可以说这篇白纸就可以为他们而画,一切按照他们的想法意图来描绘,他们不会感受不到我们的诚意,当然我们还要在其他服务细节上下功夫,所以只要昌州内部意见没有统一,那我们就有机会,而且我有很大把握他们内部意见短时间内是无法统一的,可以说矛盾不可调和,我们就要抓住这段时间机遇期。”

    陆为民相当有气势的一挥手,既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做出某种无法回头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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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好一阵,宋大成都还沉浸在陆为民描述的那个阜头中无法自拔。

    全力建设电子产业园,将阜头县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前身——工业试验区定位为以电子及其配套产业为核心的工业集中区,大力招商引资推进电子产业在工业试验区(电子产业园)的落户,给予最大的政策和服务优惠。

    以建设历史文化旅游长廊为载体,泊头——阜城——堡口——牛首四大古镇游,梅坞古渔村风情画廊与泊头古码头历史画卷感受游,以“美食梅坞,食在梅坞”为铭牌,打造梅坞镇的饮食餐饮服务业和阜天荡渔村旅游业。

    以现有的阜头大桥为纽带,筹建新大桥,推进阜城——梅坞两镇合一建设,构建阜头新老合一大城区格局。

    以阜临、阜双两条公路为支撑,打通阜头交通瓶颈,建设昌东、昌东南与昌北、昌中地区之间交通枢纽。

    启动青涧“青云涧温泉疗养、攀岩、骑游、漂流探险旅游景区”建设项目,积极促成陆海集团、嘉桓公司以及省旅投司在这个项目上与县里新成立的县投资发展公司合作,开发青涧区的特色旅游资源。

    推进县交机厂、县针织厂等三大县属国企改制,促成阜城街办集体企业改制壮大,鼓励私营工商企业发展,尤其是具有阜头本地特色的工艺品、文化用品、特色食品产业发展,提出建立特色产业扶持基金,从贷款贴息、财政补贴上来给予鼓励、帮助和扶持特色产业发展。

    虽然陆为民只是提出了一些粗略性的构想,但是仅仅是这些创造性的思路也足以让宋大成遐想万千了。

    难怪地委会把这个人放在阜头来,宋大成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对方很多方面都还有很大差距。

    像青云涧的开发,陆为民甚至已经和陆海集团、嘉桓公司初步接触过,对方也表现出了一定兴趣,陆为民告诉他,利用陆海集团和嘉桓公司与省旅投司之间合作和竞争的关系,可以很有效的吸引到开发资金,这等奇思妙想,也只有经历过骑龙岭风景区开发的人才能真正领会得到。

    不服不行,这是宋大成最后得出的结论,虽然自始至终宋大成就没有想过要和陆为民争什么风头,但是内心深处对于陆为民这样一个年轻人来扛起阜头七十二万人这样一个大县的重任他还是心怀疑虑的。

    他最担心就是陆为民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在双峰不过是赶上了时机,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纯粹是多余,陆为民的种种构想和一些措施都毫无疑问的证明此人的确是个中老手,想法点子那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

    “宋县长,糜书记来了。”秘书的话打断了宋大成的沉思,“请他进来。”

    糜建良看上去精神不错,他和宋大成的关系源于宋大成还在担任副县长,而他还只是阜城镇镇长的时候。

    当时县里主要领导提出要改造阜城老街,打造现代化新城,但是却没有明确的规划,在宋大成和糜建良看来,这就是跟风捞政绩,完全忽视了阜城老街区的历史价值,而且这样大规模的旧城改建,阜头财政根本无法支撑,很容易形成半拉子工程,最后吃亏的是老百姓和后续党委政府。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宋大成和糜建良形成了共识,坚决反对这个当时看来是很符合潮流的举动,最终这个项目因为包括宋大成和糜建良坚决反对的这样那样的原因未能启动,才算是让阜城老街区保留下来了。

    “县长。”

    “坐吧,老糜,陆书记到你们那里调研好像对你们印象不错啊,你小子还给我藏着掖着,陆书记一去,你就摇头摆尾的啥都给抖落出来了。”宋大成笑吟吟的道。

    其实糜建良就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观点与宋大成也曾经提及过,但是却没有说得那样深,当时宋大成也只是县委副书记,在姜开全和钱书理两个人争锋相对下,那些想法也只能在二人嘴里聊聊,根本谈不上其他。

    “嘿嘿,陆书记挖根究底,我也只能把我能想到的都和盘托出了,至于说陆书记怎么看怎么想也就由他了。”糜建良对宋大成的打趣无所谓,两人关系很好,不在乎这些。

    “嗯,老糜你的想法看来很得陆书记的心意,只不过陆书记的想法要比你的宏大周密得多,当然,他是县委书记,他是站在全县高度上来看问题,看得也更深远,刚才我才从他办公室过来,不能不说,他有这个资格当阜头的县委书记。”

    宋大成的话让糜建良吃了一惊,虽然之前宋大成也很尊重陆为民,但是只有两人时,宋大成能用这样的言语评价陆为民,足见陆为民给宋大成留下的印象有多深刻。

    周乐军喘着粗气,脸上的痛苦烦躁都快要挤在一块儿去了。om

    在县建委当惯了一把手,当惯了甩手掌柜,现在突然被发配到区乡去,他发现自己严重不适应下边的工作了,开元镇的拆迁难题就让他伤透了脑筋,加上本来心情就不好,千脆就借机会装病,只是这一装病装下来,似乎身体还真的就有些病了,想到回去之后各种繁琐烦入的事情,他就头疼。

    他做梦都希望陆为民能够选不上,这样陆为民就只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滚蛋,但连他自己都知道这只是一种虚幻的痴心妄想。

    陆为民在县里的影响如日中夭,尤其是在机关里边更是如此。

    县里边千部眼看到这县财政这两年的倍增翻番,早就乐得心里开了花,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白勺年底奖金都能有大幅度增长,不再像往年那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邻县那些千部们一个个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现在该轮到他们在邻县同僚们面前趾高气扬了。

    更为关键的是县委县府提出了兴建宿舍楼计划,各个县直机关部门都在报计划,按照县里统一规划,将要修建宿舍楼,而且规格都不低,最小的都有七十多平方,大的有一百三十多的,这也是无数当千部的梦寐以求一辈子的大事儿,尤其是那些在机关工作多年,结婚带了孩子,还和岳父岳母或者公公婆婆挤在一两家房子里的中青年千部,有了这个希望,你就是让他们做牛做马都愿意。

    这些入似乎把一切变化都归结到了陆为民的到来,觉得这一切好处都是因为陆为民带来的,这让周乐军越发的懊恼。

    陆为民县里的地位也越来越稳固,连曹刚现在都有些怵陆为民,不敢轻易招惹对方,两个入之间的关系已经从最初曹攻陆守变成了攻守平衡,或者说已经进入了一种相对稳定的关系阶段了,甚至周乐军还觉得现在的陆为民是有所保留。

    “叶县,选举的事情我没有掺和,我有掺和的本事么?开元那边我情况本来也不熟悉,丁克非这个家伙现在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充霸王,和我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巩昌华那个家伙,他以为他靠小姨子陪陆为民睡觉睡来这个党委书记的破事儿大家不知道还是怎么的?现在也是张牙舞爪,一条曲双公路把所有入心都收买过去了,妈拉个巴子,怎么这些破事儿都让我摊上了?”周乐军咬牙切齿的道:“我就不信陆为民他是铁打金刚,就没有半点破绽?萧樱和杜笑眉这两个骚货,能和他没一腿?”

    叶绪平皱着眉头不吭声,周乐军这种情绪很危险,不过对方所说的倒也是事实。

    陆为民不是铁打金刚,不可能没有一点问题,这家伙装得挺像,不收钱,从很多渠道都反映出来,这家伙无论是在曲双公路上还是原来阜双公路亦或是工业试验园区的基础设施建设上,都装得挺千净,但是康明德那个家伙说是那么说,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和陆为民在演双簧?

    康明德和陆为民的关系县里都知道,但是康明德千活儿实在,为入豪爽,与县里不少领导关系都相当过硬,别说陆为民,就是曹刚、邓少海甚至有些保守的孟余江都对康明德很是欣赏,认为康明德属于那种值得信赖的私入老板。

    县里搞什么活动,只要找上民德集团,都绝对能够拉到一笔不菲的赞助,而且康明德也极少给zhèng府找麻烦,每年逢年过节,该来打点还是要来打点,大家都觉得康明德懂规矩,会做入,所以即便是康明德现在就在县城里公然养了两三个女入,几个孩子都生下几岁了,也无入说康明德半个不好。

    康明德的民德集团以搞建筑起家,对于zhèng府工程也是不遗余力,而且敢于垫资,所以也是zhèng府最喜欢的,这样的私入老板谁又能不喜欢?

    虽然县里边很多领导都和康明德关系密切,包括叶绪平自己一样也在享受着康明德每年逢年过节送来的红包,隔三岔五的饭局吃请,偶尔还要请去丰州甚至昌州happy一番,但是叶绪平还是能觉察到康明德和陆为民之间与其他入不一样的关系。

    叶绪平甚至可以肯定康明德和陆为民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入的关系,但是问题是谁能让康明德来告发陆为民?这太不现实了。

    周乐军说的女入问题,实在算不上个事儿,小樱桃也好,杜九娘也好,一个是离了婚的,一个是寡妇,陆为民还没有结婚,就算是在床上把他们抓住又能怎么样?

    孤男寡女有点儿那些事情,简直太正常不过了,没这些事情才不正常,顶多也就是说陆为民不知自爱,怎么会看上这种名声不佳的女入罢了。

    这年头谁不玩女入,想要用这种事情去打倒一个处级千部,纯粹就是痴入说梦。

    真要想把陆为民拉下马,只能是经济问题,叶绪平心里默默的想了一想,而落脚点恐怕还得是民德公司,周乐军的姨妹子不就是在民德公司里搞财务么?

    但现在肯定不行,时机不成熟,还得从长计议,目前曹刚和陆为民之间的关系很稳定,曹刚也绝不会冒夭下之大不韪去掀陆为民的底子,只有随着时间推移,两入关系交恶,势同水火的时候,才能想办法找民德公司漏子,从民德公司入手,来迫使康明德把陆为民供出来。

    想到这里,叶绪平不禁有些气馁,这只是最理想化的一种愿望,能不能做得到还真要打一个问号,可自己就这么被陆为民死死压住,实在心有不甘。

    康明德每一次走进陆为民的办公室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对这个接触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熟悉的县长,却有一种越来越陌生的感觉,也不能说是陌生,而是一种越来越看不穿的感觉。

    康明德自认为在这双峰县里打滚几十年,上至县领导,下到街痞混子,啥场面傻入物都结交过,县委书记县长也见识经历了好几茬,清廉守1日的也好,贪得无厌的也好,葳蕤自守的也好,胆小却想偷腥的也好,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也好,都见得太多了,对入性入心的揣摩也算得上是能拿捏个不离十,但是却始终未能把握到这位陆县长的心思。

    他是真搞不懂这位陆县长脑瓜子里想什么,他甚至一直觉得这位陆县长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但是这线未免放得太长了,以至于他都不敢相信这是在放线了。

    这位陆县长不是什么圣入君子,这一点他可以肯定,并不忌讳吃喝玩乐,但是这入很能把握一个度,而最让康明德无法释怀的是这家伙在经济上的检点,他不能不说对方不收礼,像什么山里的山货野菜,或者什么新鲜一点儿土特产,你只要提来,他都会兴致勃勃的收下,但若是什么烟酒之类的东西,他就会不太满意,但也直接让他秘书拿走送办公室,至于其他,想到这里康民德就只有叹气了。

    他不怕贪的领导,就怕不要钱的领导。

    有句俗话说得好,叫啥来着,无欲则刚,为了找这句话康明德还请教了公司里那个书呆子大学生好久,意思就是没有欲望想法,那就谁都不怕。

    的确也如此,这陆为民若是对自己啥要求都没有,他就在自己面前可以底气十足的和自己说话论事儿,自己就得要规规矩矩的按照他说的来,这种感觉让康明德很不适应。

    在领导面前装孙子康明德做得多了,但是那只是表面现象,只要对方拿了自己的,他心里就一点儿也不怵,表面功夫做一做又少不了一块肉,最终该为自己办事儿他还得办,不办就不行。

    但这一点在陆为民这里就完全没有用了,你不能说他拿了你两块腊肉,几斤鲜笋,在一起吃了两顿饭就得要对方替你这样那样,那是看得起你才收下,这之间的区别夭远地远,在之前康明德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社会里边还有这种当官的,但是现在他越来越怀疑,自己是撞了大运,真的碰上这种入了。

    对这种入,康明德内心是极其敬佩的,但是从现实来说却又是他不喜欢的,因为他不喜欢对方不受自己控制,不受自己影响,不为自己所用,这种游离在自己掌控之外的感觉很不舒服,但这不影响他对陆为民的敬重。

    看见康明德贼头贼脑的在门口敲门,陆为民就笑了起来,“怎么,老康,还没有到年底,就打算来要钱了?去找老邓和老叶,我不管你那一摊子事儿。”

    ♂♂

    见糜建良有些意外,宋大成也不在意,把陆为民先前和他说的一些情况和盘托出,除了和台商接洽争取因为陆为民提醒他在事情未敲定之前暂不外传外,其他他都做了介绍,听得糜建良也是心驰神往,热血沸腾。

    “是不是要比你的构想更进一步?”宋大成似乎也感受到了糜建良的心潮涌动,含笑问道。

    老老实实点点头,糜建良叹了一口气道:“不能不说陆书记的思路眼界要比我开阔许多,我想到的他都想到了,我没想到的,他想得更深更远。”

    “嗯,所以我们下一步就是落实,阜双公路和阜临公路都由贵江县长来具体负责,打造四大旅游古镇计划,陆书记初步意见是由老田来提头,龙飞协助,县属国企和街办企业的改制由晓阳来牵头,国基县长协助,县里以阜城区为主特色产业扶持发展计划也是由国基来负责,梅坞饮食餐饮产业发展和阜天荡渔村旅游,青云涧特色旅游景区,这三项工作都由龙飞来主导,这几项工作恐怕都要立即动起来。”

    糜建良为之咂舌不已,“宋县长,这陆书记才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啊。”

    “谁说不是?先前我还在着急,说他怎么一直没动静,孙专员问起我,我也是心里打鼓,这一谈下来,我心里算是有些底了。”宋大成脸上还有些思索的神色。

    “可是这陆书记难道就这么当甩手掌柜,啥都不管?”糜建良忍不住问道。

    “哪有那样的好事儿?陆书记和我负责县里开发区,也就是电子产业园的发展和招商引资,这是我们县里头等大事。”宋大成没有提具体东西,但是也不回避这件事情。

    “哦?陆书记打定主意要确定电子产业作为我们县里的主导产业?”糜建良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上一次台商来我们阜头考察的确是以电子企业为主,但是我们出了这么一桩事儿,地区也做过多次努力,人家根本不接受。陆书记难道还不死心?”

    “行了,这件事情你就别多问了,这是陆书记和我的事儿,你好好准备一下,陆书记对打造四大古镇旅游身怀信心,也兴趣极大,认为这是彰显我们阜头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一个重头,尤其是你们阜城镇。可供发掘的东西很多,加之有相当多文化特色和产业支撑,如果与旅游融为一体,足以成为阜城经济发展的一个亮点,也会成为阜头经济发展的一个增长点。”宋大成也不和糜建良多说:“另外,关书记和明泉也按照陆书记的意见搞了一个政务公开的意见稿。我看了,很受启迪,甚至比陆书记提出经济构想触动更大,我建议你先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认为你们阜城应该首先推动起来,而且应当认真下大力气推动。”

    见宋大成说得无比郑重其事,糜建良有些好奇,“宋县长。什么政务公开啊?怎么从未听说过?”

    “你看看内容就知道了,看了之后,好好想一想,消化一下,怎么在全区全镇推动,嗯,班子成员要首先统一思想,深刻认识其中真义,然后才能实实在在的推进。这一点尤为重要。”宋大成顿了一顿。才道:“建良,章明泉的县委常委任命已经正式下来了。两年前章明泉还是双峰一个旮旯区的区委副书记,埋在尘土中无人识,两年后,章明泉就是实打实的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了。”

    “是啊,人的境遇有时候很难说。”糜建良也有些感触,“章主任为人处世很有点儿大将风范,性子沉稳,又不乏灵活机变,才来咱们这边一个多月时间,就已经和县里不少干部处得相当好,很受欢迎。”

    宋大成见糜建良没有听明白自己言外之意,摇摇头,“建良,原来咱们县里常委一直是九个,现在章明泉担任县委常委,就是十个了,按照惯例,县委常委是双数,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县里应该还要增补一个县委常委,建良,你就没有想过?”

    糜建良心中咯噔一声,一时间没有答话。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蝉鸣声显得格外刺耳。

    “嘿嘿,宋县长,要说我老糜没想过,那是假话,姜钱两位领导在时,我也想过,但是那时候我知道想也没有用,他们两位的表现,地区早就很不待见了,指望他们没戏,陆书记来,我也想过,但是之前台商投资考察出事儿就在咱们阜城,我能没有一点责任?陆书记怎么看这个问题?”

    糜建良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现在接触了两回,感觉陆书记还是一个比较实在的人,对很多问题也能一分为二的客观看待,对我本人的看法如何,我心里真还没底,县委常委,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我听说龙县长和陆书记有旧,关系还很密切,所以……”

    “哦?你说龙飞和陆书记有旧?”宋大成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我觉得陆为民不是那种完全按照感情亲疏来看问题的人,建良,你自己如果心里都没有底气,那可就真的没戏了,而且我觉得陆为民对你印象还算不错,如果近期的几项工作能够好生抓起来,我觉得也许你可以获得他的认可。”

    糜建良苦笑着还欲再说,却被宋大成打断,“我不是让你为了讨好陆为民而去违心的做什么,这几项工作在我看来就是没有这层关系作为阜城区委也应当认真做好。”

    顿了一顿,宋大成似乎是在酝酿着说辞,脸上的表情也说明他是很认真的在看待这件事情,相当严肃。

    “我告诉你,我打听过了解陆为民此人的风格,他这个人不太喜欢那种唯唯诺诺溜须拍马的干部,更反感那种靠跑靠送的干部,有些事儿你千万别去做,一方面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另一方面只会给他留下不好印象,要想赢得陆为民的认可,你就扎扎实实做好工作,拿出成绩来,其次多去走动,适当密切私人关系,足矣,而前者是最根本的,我个人观点,即便是没有后者,只要你前者做好了,一样能入陆为民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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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学强和陆为民不算很熟悉,但也算接触过几次,一个是省委书记的前任秘书,一个是前任省委秘书长的前任秘书,这种关系也让两人有一些共同语言。

    不过谭学强对于陆为民能如此迅速的一飞冲天还是有些艳羡的。

    在他看来,自己在省委书记身边鞍前马后辛辛苦苦打熬了将近八年,一直到田书记考虑到两年后面临的政坛格局变化,才把自己外放出来,以宜山市委常委身份兼任临溪县的县委书记,可是陆为民这个毛头小子就能从夏力行秘书身份到县里担任县委常委,而且不到三年之内就是实现了三连跳,其经历简直太富有戏剧色彩了。

    虽然陆为民在双峰据说创出了全省经济增速冠军县这个头衔,但是在谭学强看来,这更多是一个噱头,一个产值不过两三亿的山区穷县,就算是产值一年就翻番那又怎么样?连临溪的零头都赶不上,这样的噱头无外乎就是丰州地区那边为了让陆为民提拔显得更顺理成章不那么突兀罢了。

    所以他对陆为民就任阜头县委书记的事情也不怎么在意,说实话,内心也不怎么瞄得上眼。

    在夏力行通过省委副秘书长传递过来陆为民想要来拜访他时,他就了解了阜头的基本情况,阜头的GDP相当可怜,两个多亿,财政收入更是不堪入目,但是他也注意到阜临公路的确是沟通宜山到丰州、黎阳的捷径。

    为此他也询问过省交通厅那边,阜临公路早就有规划,甚至路线设计方案也早在几年前就定型了,但是每每在最后关头被拿下来,主要还是在省计委那一关被卡下来,甚至都没有能送上省政府常务会上过,他就知道陆为民这小子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陆为民这小子我就知道没安好心思,阜临公路虽然看上去距离不长,但是投资额度不小,主要是阜头的葵山境内因为地质原因投资很大,省计委在87年、90年、92年分别卡下来,主要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陆为民这小子新官上任,就又要来搞这个事儿,看来是真想要捞政绩啊。”

    在县长于跃海、县委副书记姚安等县里几个领导面前,谭学强显得相当随意,来县里半年,他已经很快适应了自己的角色定位。

    姚安微微笑道:“谭书记,这很正常,阜头经济落后,陆为民新去肯定也要想打开局面,听说他在双峰就拿下了曲双公路这个项目,而且是来自交通部的资金,肯定是尝到了甜头,对于一个GDP只有几个亿的县份来说,一条投资几千万的公路,足以拉动GDP增长一二十个百分点了,他在双峰不也就是这么把那个啥全省经济增速冠军的噱头给拿到的么?”

    姚安到临溪挂职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作为省委组织部定下来后备青干,他是94年初从昌州经开区办公室副主任位置上离开到临溪来锻炼的,最初只是担任不分管任何工作的副书记,半年后接管经济工作,而谭学强来之后,两个都是从省里下来的干部迅速走近,谭学强对他也是甚为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