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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安略带嘲讽味道的话语让在座的众人都笑了起来,谭学强心里就更为惬意,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很有些享受大家轻贱陆为民的滋味,而这源于内心深处对陆为民的嫉妒。

    于跃海虽然也微笑,但是却有些讶异,他不知道姚安怎么会对阜头方面,准确的说是对陆为民有如此深的成见。

    虽然和陆为民没有任何交情,但是他却对陆为民提出的重启阜临公路项目充满期待。

    当然他也清楚阜临公路不是那么好建设起来的,陆为民这个时候看中阜临公路固然是因为陆为民自己面临政绩压力,但是更多的却是瞧中了谭学强的省委书记前任秘书这个身份,而省计委原来可以毫无顾忌的砍掉这个项目,但是现在在这个问题上就不得不考虑这一点。

    陆为民这个家伙相当锐利的目光和巧妙的策略不能不说还是很有远见的,这个时候提出来,虽然谭学强也有些自得,但是无疑也挠到了谭学强的痒处,对这种好事情,谭学强定然难以拒绝。

    “谭书记,不管怎么说,阜临公路的建设对于我们临溪来说还是具有相当意义的,一旦建成,我们临溪在交通上的优势会显得更加突出,从宋州、宜山要到昌东和昌东南地区,都无须再绕道洛门,直接走我们临溪,而且也能使得我们临溪对昌东经济不太发达地区的辐射和吸引力更大。”

    于跃海的话很公允,谭学强虽然对陆为民有些阴微的感觉,但是并不影响他对这个项目的判断。

    陆为民先要借自己的力来做成这件事情,他何尝不想借助这件事情来提升自己在临溪的影响力,哪怕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在临溪呆的时间不会很长,甚至等不到阜临公路的建成,但是他还要在宜山呆下去,那么这个项目就会对他的威信和影响力有相当大的提升作用。

    何况陆为民虽然有些取巧,但是也非那种毫无能力之辈。谭学强和陆为民接触过,也知道此人心思灵活,路子也很野,在阜临公路这个项目上也有很多要借重这个家伙的地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项目如果真的能敲定,都是一个双赢之局。

    “唔,跃海说得有道理。这条道路建成对我们肯定有莫大好处,否则我也不会郑重其事的邀请他们来我们临溪见面座谈了。这个项目需要打通的关节也很多,省交通厅、省计委以及省政府那边,都得一道一道的过关,阜头财政孱弱,丰州地区也是差不多。陆为民打的肯定是省财政的主意,所以这个项目要过关,难度不小。”

    谭学强点点头,“但我觉得这个项目我们可以想办法争取下来,也是今年我们县的一个重大基础设施项目,这无关阜头方面,而是我们临溪发展的需要,这一点大家必须要搞明白。”

    于跃海心中微哂,谭学强还真有点儿留一头长发迎风招展的厚脸皮。如果不是阜头方面提出来这个项目,只怕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个项目,更谈不上什么县里发展需要。

    来临溪这么久,谭学强就像个绿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碰,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根本就没有多少系统性的规划构想,要不就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奇思妙想”。纯粹一个在机关里泡得太久的书生。

    没有省委书记秘书这层皮。这家伙只怕立时就要原形毕露,陆为民再不济。最起码人家也是在基层工作起家的,在双峰那也是有实打实的成绩支撑,纵然有取巧之处,但就凭人家一上任就看到了阜临公路的作用,就凭人家知道利用你这个省委书记秘书这张皮,人家就比你强。

    于跃海内心的轻蔑自然不会溢于言表,相反他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更诚挚,一边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谭学强的意见,一边附和着接上话:“谭书记说得对,不管阜头怎么想,事实上我们也不需要考虑阜头怎么想,他们那两三个亿的GDP也不是我们考虑的对象,我们只需要考虑这条公路对我们临溪发展有多么重要就足够了。”

    于跃海的话让谭学强和姚安心里都相当舒服,在他们看来事实也是如此,阜头的地区生产总值连临溪零头都赶不上,有何资本值得临溪多关注?而且阜头也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产业,一个典型的停留在历史中,丧失了发展活力的老县。

    “呵呵,跃海,这话我们几个内部人说说就行了,待会儿陆为民带着他们县里一帮人过来,可别乱放炮,最起码的礼节咱们临溪还是要讲求的,别让人家笑话不懂礼数,说我们欺负穷邻居。”

    谭学强此时显得格外大气。

    “那是,那是,我也就是咱们内部说说而已,怎么说呢,毕竟人家阜头也是一番热情而来,而且这个项目也的确对我们临溪有很大益处,我们这边地势平坦,建设难度小,而阜头那边地势复杂崎岖,不但投资额度大,进度恐怕也会慢许多,如果阜头方面积极配合,这条道路的建设进度无疑可以加快,最起码在这一点上我们有共同利益,早一天建成,就早一天受益啊。”

    于跃海的话倒是相当得当,既满足了谭学强和姚安内心的那种优越自得感,也点明了本质。

    谭学强不用说,他才来那段时间一直对于跃海有些警惕的,但是很快就觉得这个家伙在县里很有些威信不说,而且相当会来事儿,很快他也对这个家伙颇有好感了,这番话也说到了他心上,甚至连姚安都觉得于跃海心思活泛得紧,难怪都说于跃海在临溪就是不倒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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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自然不知道自己一行人在临溪这帮“富邻居”心里的地位,他和宋大成、章明泉、丁贵江一行人也是分乘两辆车绕道洛门那边到临溪。

    之前他和谭学强联系过,对方热情中不乏矜持,当然陆为民也能理解,人家是省委书记秘书,和自己这个地委书记秘书没得比,人家还是市委常委兼临溪县委书记,而临溪县的经济实力更是你阜头县的多少倍,现在你又是有求于人。

    虽然这个项目对临溪一样重要,但是对阜头来说却更为紧要,就冲着这一点,任凭人家给什么脸色,他陆为民也要坦然相受。

    他对谭学强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事实上第一次田海华带着邵泾川、陶汉来丰州时,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接待魏行侠身上去了,反倒是对谭学强没怎么在意,当然,更主要的是谭学强那个时候压根儿就没有表现出对自己个地委书记秘书的一点关注,他也没有那么多心情非要去用热脸去贴什么人的冷屁股。

    谭学强为人有些矜持倨傲,当然可能也并非是他刻意如此,一个省委书记秘书,如果见人都市人畜无害的笑意盈面,恐怕就太累了,也太失败了,他只在该笑脸迎人的时候笑脸迎人就够了。

    临溪县长于跃海和副书记姚安在大门处迎到了陆为民一行,倒也足显对方的诚意,只是姚安的出现还是让陆为民很是愣怔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姚安。

    “这位是我们临溪县委副书记姚安同志,……”

    “于县长,不用解释了,姚书记可我是多年熟人了,我们都是昌州195厂子弟,姚书记弟弟和我还是同学呢。”陆为民笑吟吟的和姚安握手,“姚书记是在临溪来挂职吧?昌州经开区现在可是大红大紫风头正劲呢。”

    “呵呵,我们临溪现在也不差呢。”姚安不动声色的反击,很是矜持的和陆为民握了握手,就松开了,但是对宋大成、章明泉、丁贵江几人却是相对热情礼貌许多。

    “那是,临溪是宜山第一经济强县嘛,谭书记又兼任着宜山市委常委,我看临溪县改市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啊。”陆为民微笑着点头道。

    县改市现在也成了潮流,各地一些经济强县为了进一步扩大自主权,孜孜不倦的寻求县改市,而一些地级市为了强化对经济发达地区的控制,则有意识的要推进县改区,这样就成为和县改市相对立的另一股潮流。

    临溪距离宜山市区有一定距离,县改区可能性不大,倒是县改市一直是临溪人追求的梦想,但是这也遭到了宜山市的压制。

    从宜山撤地建市之后就开始坚定不移的执行临溪县委书记由宜山市下派干部担任,决不让临溪本地人担任,临溪干部担任到县长要想再上一格,那就必须要交流出去,像于跃海原本是最佳接替上任县委书记的人选,但是宜山市却巧妙的把谭学强派下来以市委常委身份兼任,也是要遏制临溪本地人上位之后可能引发更大的县改市呼声。

    陆为民的的话让坐在他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的一个矮胖子也笑了起来,在康明德眼中,这家伙笑得很猥琐。

    这家伙也是熟入,原来双塬镇的党委副书记,现在调到梅岭乡担任党委书记的巩昌华巩胖子。

    康明德和巩昌华交道不算多,原来双塬区的老大是孔令成,那也是一个很谨守本分的角色,后来换成了黄祥志,黄祥志也是熟入,但和孔令成属于两个类型的入,孔令成很油滑,办事儿很少跨界,也不太愿意和像他这样的私入老板多打交道,黄祥志则是一条喂不饱的狗,开始还装模作样,一旦熟悉了觉得可以伸手了,就肆无忌惮的找机会来搂钱了。

    而这个巩昌华的脾性和孔令成有些接近,像泥鳅一样油滑,不越线,原则范围内的东西则不拒绝,康明德突然发现陆为民看重的入似乎都有这么一个性格特点,那就是在经济上都相对较为谨慎保守,鲜有逾线之举。

    “巩书记,现在到梅岭去当老大了,也不照顾一下我们民德公司生意?我听说你们梅岭那边靠着曲双公路也有不少辅助项目,就没有说考虑一下我们民德?”康明德进了办公室,何明坤也倒了一杯茶进来。

    “算了吧,康总,民德公司眼睛都是顶着大项目,哪里看得起我们那边的那些零碎活儿?若是愿意来垫资建设,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巩昌华笑嘻嘻的道。

    康明德的民德公司今年接下的活儿不少,骑龙宾馆、长风宾馆、岭峰饭店,三个宾馆项目都是民德公司拿下,这让同样以搞建筑为主业的陆海集团也颇为眼红,尤其是骑龙宾馆和岭峰饭店本来就是县旅开司的业主,而陆海集团优势县旅开司的股东单位,却没有能拿到这两个项目,让陆海集团很是不忿。

    但陆海集团也隐约知道这可能与陆海集团当时回绝了陆为民要求他们垫资建设县试验工业园区有很大关系。

    虽然当时是因为陆海集团接受了建设阜双公路认为垫资比例太大的原因,但是大家都知道陆海集团只要愿意,垫资不是问题,而且当时双峰县方面也提出了愿意帮陆海集团牵线县工行、县农行、县建行负责贷款,但是陆海方面还是没有同意,这大概让县里边很不高兴。

    后来民德公司接手了县工业试验园区基础设施建设,而后也拿到了骑龙宾馆、长风宾馆和岭峰饭店三个项目,据说最初省旅发司也不太愿意交给民德公司来做,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终还是同意了。

    陆海方面估计也是和县里边施加了压力有关,尤其是陆为民更是公然在一个场合上声称谁能为县里排忧解难,谁自然就能获得县里的优先支持,不论这个企业是什么性质。

    这话显然是有针对性的说给陆海集团方面听的,让陆海集团也很是气闷。

    而今年双峰县经济高速发展,财政入库情况翻番也让陆海集团大跌眼镜,原来陆海集团方面担心双峰县财政可能会相当困难,以至于难以支撑起这么大的基建投资这个判断也成了一个笑话。

    “得,接你们梅岭乡的活儿,还得垫资,又是你在那里当书记,要拿到钱,得命长。”康明德摇摇头,一脸鄙屑,“现在双峰县哪个地方都学着动不动就要求垫资,也不看看你有入家洼崮那边的实力么?”

    巩昌华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谁也不是一下子就有那实力的,洼崮在陆县长没去之前还不是穷得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现在呢,老齐还不就成了明星入物,你们民德和陆海不都在争昌南中药材市场的二期么?说服老齐没有?”

    康明德脸色一僵。

    昌南中药材专业市场二期项目已经成了香饽饽,一期大卖加之市场生意持续火爆攀升,而且还未开建,只由设计部门拿出了规划图纸,预定要出售的部门就已经被来自全国各地的投资者和药商们抢购一空,弄得佰达公司方面原本准备预留的那一部分不得不临时又挤出来一部分,以满足和照顾各方面的需求。

    那某个知晓内情的入来说,按现价拿到这个铺面可以直接增值百分之五十以上一样可以轻松转手,虽然二期现价比起一期预售价已经猛提价了百分之五十,但是依然投资者看好。

    尤其是在一期增值幅度已经超过百分之两百这个预期下,二期铺面价格翻番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这种快钱,谁不想挣?

    陆海集团也看好这个二期项目,直接和洼崮区以及佰达公司方面协商,提出要注资入股,参与开发,这当然是好事,但陆海集团提出以承建为要求,这让早就把二期建设视为囊中物的民德方面非常愤怒。

    民德公司一方面向佰达公司方面交涉,一方面向洼崮区委施加压力,称当时民德公司接手洼崮镇建筑公司时也曾经有过约定,洼崮区的建设项目应当优先考虑落户洼崮的民德公司,但洼崮区委也表示优先考虑并不代表一定要交给民德做,尤其是陆海集团注资入股,也会带来很多资源,作为股东要求承建项目,也在情理之中,到现在这个项目究竞交给谁来做也还没有协调下来。

    见康明德脸色不好看,巩昌华暗自好笑。

    估摸着这家伙这时候来找陆为民,也是想要找陆为民出面协调,陆海集团虽然是由陆为民牵线搭桥引入的企业,但是在入股县旅开司之后,就有点儿不怎么听话,尤其是县工业试验园区基建项目上扫了陆为民面子,民德集团出面把陆为民的面子捡了回来,扛起了垫资县工业试验园区市政基建项目,他康明德找陆县长出面,陆县长肯定要给几分面子。

    “好了,陆县,我先走了,那个方案您先看看,詹县长那边已经来看过几次了,我觉得我们乡还是很有资格去争一争的。”巩昌华起身,“康总,没事儿来我们梅岭坐一坐,肯定有让你感到动心的东西。”

    直到巩昌华身影消失,康明亏才悻悻的道:“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梅岭能有啥?巩胖子又在那里故弄玄虚了。”

    “老康,你也别说,梅岭正在争取省水利厅一个中小水电项目,碧溪河在梅岭境内有一段还是很有开发价值的,如果这个项目真的能成,嘿嘿,你民德集团若是能在里边占一股,那都是生金蛋的母鸡o阿。”

    陆为民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康明德,神秘的笑道。

    “占一股?”康明德全身一震,“水电项目会让我们私入企业来入股?我们民德能捞着承建都得要阿弥陀佛了,哪有入股这种好事儿轮到我们头上?”

    “改革开放,本来就要打破一些就的框框,谁也没说私营企业就不能兴建小水电,现在地区和县财政不可能投入大笔资金来兴建,省里边对这些项目又太看得上,怎么办?总要有条出路吧,我看省里今年好像有一些政策出来,准备放开对中小水电项目投资主体的限制,有条件的允许私营资本进入,目前我们县里边具备条件的就只有开元梅岭那边,所以昌华很感兴趣,我觉得也可以去试一试。”

    陆为民说得平淡,但是听在康明德眼中却是眼冒星星,水电项目虽然投资回报比较慢,但那是一劳永逸的肥肉o阿,而且入股这部分股权不但可以增值,而且也可以随时拿来抵押贷款,可以说就是一个千值万值的投资机会。

    一时间康明德都忘了来陆为民这里的目的了,心思都跑到这才听到这个消息上。

    “陆县长,你说这个放开限制允许我们私入企业入股水电项目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多大可能性?”康明德已经在开始评估这个可能性了。

    实际上在中小水电项目投资上国家并没有一个统一严格的要求,而更多的是有各省市来对这个政策来进行解读,各省市都鼓励各地市县在条件适合的地方积极兴建小水电,这个政策一直要到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才会由于无底线的滥建滥开发引发诸多环保问题受到环保入士的质疑,最终纳入正轨。

    在投资主体上,基本上都是有省市县三级财政或者国有资本承担,但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各地为了吸引投资而改善投资环境,基础设施建设规模日益扩大,省市县财政已经没有多少精力来关注中小水电这一块,这也就给了私营资本的一些机会。

    昌江省也出台了关于允许私营资本投资开发中小水电项目的一个政策解读,这只是对原有政策的一个补充解释,估计也没有多少入注意到这一点,而且这个模糊的政策解读仍然没有就是否允许私营资本控股,项目资本规模是否有限制这些具体问题作出划定,大概这都属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个案问题,但是陆为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尤其是在曲双公路建设给开元一线带来巨大利好机会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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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有外人面前,两个人都还是以正式身份称呼对方,陆为民也不愿意给人留下他和台商方面有什么特殊关系,私人之间的关系不一定非要体现在外在,内心有数就行了,他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和季振祥这层关系,台商多半是不会重返阜头来这一趟的。

    “嗯,应该说我们这两天见到的和我们原来想的大相径庭,那我冒昧问一句,为什么那些村民当时会来围堵我们?我觉得我们很无辜,虽然并没有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的确很打击我们的投资信心,我们无法想想如果我们的企业在这里落户之后,如果发生同样事情,比如把厂房推倒,设备原料毁坏,无法按期交货,那对我们这些企业来说几乎就是致命的。”

    季振祥这一番话出来,让其他几个人,季耀国、吴福泰邓然都把耳朵竖了起来,他们想听听陆为民对这一点的解释,这也是他们最纳闷的,要知道当时他们只是来考察了解,根本还谈不上其他,就被一群情绪激动的老百姓围堵,木棒、铲子、火砖、石块,挥舞着让他们难以想象,而且险些把车子推翻,这让他们受惊不小。

    陆为民知道迟早会接触到这一点,之前包括地委行署那边给台商这边的解释都是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因为征地原因被个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才会酿成这样的事情,但是具体什么原因,他们依然是不得而知。当然台商们后来也无意了解了,因为他们直接放弃了这边。但对他们来说了解一个真相,有助于他们日后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投资建厂。

    众人已经走出了探花街,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了,陆为民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但是却不能不回答,而且要如实回答,哪怕这有损于县委县府的声誉,但是也必须要面对。否则很难获得了对方的理解。

    “两位季总,吴总,这个问题恐怕你们也疑惑了很久,包括我们丰州地委行署领导来找你们道歉时大概也是语焉不详吧?”陆为民笑了笑,“其实问题很简单,根本原因在于我们县委县府当时出了问题,没有及时兑现农民征地补偿。而且在征地补偿标准上也没有严格按照上级的要求来办,这两个主要原因导致了老百姓对党委政府的不满,加上县里当时也想请诸位来考察已经征用并建设好的开发区,所以才会让老百姓误以为县委政府这么瞎搞就是为了让你们来建厂,就发生了哪些事情,真实情况就是这样。”

    “为民书记。你是说,主要责任都是你们县委县府造成的?也就是说这件围堵事件责任不在于老百姓,而在于县委县府?”

    季耀国吃了一惊,他也是接触过大陆这边地方上不少官员,这些官员们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除了一味斥骂肇事的“刁民”素质低,不懂法。不懂政策外,有很多甚至他都清楚这是地方官员在其中做鬼,但是无论多么显而易见的事实摆在面前,这些官员干部们都绝不会承认他们有问题,全都是刁民、别有用心者或者不明真相群众的责任。

    像陆为民这样坦诚态度承担责任在县委县府的领导,他不但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听到。

    “嗯,可以这么说吧,主要责任在县委县府,围堵也好,阻挠施工也好,主要责任在县委县府,是县委县政府工作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了围堵阻挠事件,这是县委县府的责任。但是在事件过程中,那种借机打砸破坏的行为则是两个不同行为,维护自身权益的行为是很正常的,我们也能理解,但是如果借机打砸破坏,那就是违法犯罪了,这两者有明显界限,对维护自身权益的行为我们要理解和尊重,如果县委县府做错了,该纠正就纠正,该道歉就道歉,该补偿就补偿,但是违法犯罪行为,也一样要追究处理。”

    陆为民很坦然的道:“这就是我的意见。所以当我把这个意见带到阜城红拂村去和群众座谈时,老百姓都很认同我这个观点。当时还有人担心我去了村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说不存在,一个县委书记连治下老百姓都不敢见,还怕出什么意外,那这个人还能当当一个县委书记那才叫意外。所以我去了,结果非常之好,甚至超过我自己的想象,所以也才有我邀请你们来阜城一看,看一看我们淳朴的老百姓民风,了解一下他们对外来投资的真实态度,是不是像你们之前想象的那样抵触反对排外。”

    陆为民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是震撼莫名,不仅仅是季振祥那边几人,就连蒲燕、田卫东和章明泉胸中也一样是波涛汹涌,简直无法相信陆为民居然敢如此大胆坦率的表明态度,这个态度意味着县委县政府做错了事情,而且要承认错误,承担责任,这简直是破天荒,闻所未闻!

    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究竟想干啥?!

    难道他就不怕引发一连串难以想象的反应?!那将县委县府的威信脸面置于何地,县委县府还怎么来开展工作?!

    还没有等蒲燕、田卫东和章明泉把陆为民的这个表态可能带来的后续冲击影响想清楚,季耀国倒是和季振祥小声商量了几句,然后季耀国才又扭过头来:“陆书记,我想我们的阜头之旅也算是差不多了,感谢阜头县委县政府对我们这一行人的到来的热情招待,我的说一句真心实意的话,对于阜头留给我的印象应该是我在大陆获得的最深刻最完整的一个印象,虽然它并不完美,但是我觉得很真实,而且这里蕴藏着很多令人期待的东西,明天上午我们想借宾馆会议室和贵方进行一个沟通和交换意见,另外中午在宾馆设宴答谢阜头方面对我们的盛情接待。”

    把季振祥一行人送回到阜头宾馆,蒲燕、田卫东和章明泉已经下意识的簇拥着陆为民往外走,似乎是觉察到气氛有些凝重,陆为民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几个脸上都还残存着思考表情的家伙,忍不住笑道:“是不是觉得我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不知道该如何收拾了?”

    陆为民半开玩笑的一句话让气氛顿时轻松活泼了不少,蒲燕拢了拢自己的发梢,嫣然一笑道:“陆书记,您是县委书记,在阜头,您就是天,您要把自己个儿狠狠捅一刀,您都不怕您自己疼得受不了,我们能有啥话可说?”

    蒲燕这句话表面上听起来是在捧陆为民,但还隐藏着另外一层意思。

    虽然阜城台商围堵事件是前任县委县府遗留下来的问题,但是归根到底处理还得要落到现任县委县府来解决,你这样当着台商的面大明其道的把话捅开了,那也就意味着几乎没有回旋余地了。

    你是县委书记,代表着县委县府,那么这个结你就要来负责解开,而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乃至对工作的冲击,都得要由你这个“天”来扛着,如果真的因此而受到种种阻力,那么所有指责和批评都会针对你而来,尤其是来自干部队伍内部的反对声音。

    “呵呵,蒲燕说得好啊,我是往自个儿身上捅了一刀,而且这一刀不轻,但是我们要搞明白,我这一刀捅的是什么地方,那是脓包!这一刀不但要把脓包捅烂,还得要把烂肉和着脓液一并给挤出去,只有这样我们阜头风气才能正起来。”

    陆为民停住脚步,猛地一挥手,沉声道:“事实上情况我们大家都很清楚,政法委那边的调查已经出来了,阜头上一届县委县府擅自压低了征用土地赔付标准,并且还随意克扣和挪用赔付费用,导致红拂村土地被占用了半年以上依然未能获得赔付和补偿,严重侵害了红拂村老百姓的利益,这是一级政府典型的违法违规行政,进而导致了群体**件的发生,当然在群体**件中夹杂有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参与了破坏公私财物行为,这是违法犯罪,和红拂村老百姓自发的围堵阻挠是两件事情,两个性质,我们必须要面对这个事实,准确定性,处理好这件事情,否则只会给县委县府带来更大的负面影响。”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担心,担心这么直接承认县委县府犯了错误,承担责任会让县委县府丢脸颜面,丧失了威信,甚至影响到日后工作,但是我不这样认为,犯了错误,我们就要勇于自我纠错,那种讳疾忌医掩耳盗铃的行径才相当危险,一个连自己犯了错误都不敢承认都不敢坦然面对的一级党委政府,那还是什么党委政府?连这点担待和勇气都没有,还从何谈起加强我们执政党队伍的建设,如何更好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陆为民声音沉稳而清越,语气严肃慎重,“我从来不认为犯了错误之后承认错误改正错误会有损于自身的形象威信,相反,我认为一个敢于承认错误自我纠正错误的组织或者人,它的威信和形象只会更高,就像我到红拂村去座谈一样,我和他们谈到了县委县府工作中出现的一些问题,表示新一届县委县府会按照上级文件精神,不折不扣的执行落实到位,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老百姓喊**万岁,这就是最直白的回答,……”

    “不要认为我是不是为了讨好台商才来演这么一出,我可以明确无误的告诉大家,即便是台商明天拍屁股走人,我一样会坚持我所说的,错了就错了,我们有承认错误改正错误的勇气和担待,该我们县委县府承担的责任我们承担,有错必纠,这个原则,谁也不能违反,……”

    看见章明昊脸色不愉的走回办公室,坐下半晌沉思不语,正在就工业试验园区一批项目集中开工仪式进行商量的萧樱和彭元国都有些讶异。//高速更新//

    章明泉是被陆县长叫过去的,本来三人还在制定年前这一批招商引资项目的奠基仪式,策划邀请和安排那些领导到场参加,章明泉被叫走一去就是大半个小时都没有回来,回来之后却是这幅表情,让二人都大惑不解。

    章明泉性格素来很开朗,现有阴着脸的时候,但今天却很例外,这么坐在椅子里不说话,太少见了。

    彭元国是章明泉老下级了,现在到了县府办又给章明泉当副手,在章明泉下边都养成了积威,所以不好问,只好给萧樱打了一个眼色。

    萧樱无奈只能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模样问道:“章局,是不是有啥事儿?”

    “哼,我看县里边有此人还真是不安分,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耍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把戏有什么意思,真以为人家看不出来?几个跳蚤子难道说还能把被子拱翻了?”

    听得章明泉莫名其妙的几句话,萧樱和彭元国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章明泉是在说什么。

    章明泉把在陆为民那里获知的消息简单介绍了一下,萧樱和彭元国都大惑不解,“章局,这事儿不算啥,要说也只能算是好事儿吧?这是人家企业自愿,而且是人大政协两会代表都赠送,又不是给某一个人,而且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礼物,这有什么?”

    “这有什么?你们想得简单,这一次人代会选举就是陆县长代县长去代字,你们说会有问题么?”章明泉阴沉着脸摇头口

    “当然没问题,我和组织部里边下去过几次,对陆县长的印象不敢说众望所归但至少也是交口称赞吧?别说等额选举,就算是差额选举,一样铁定是陆县长当选。”彭元国斩钉截铁的道。他跟着组织部还有人大那边下去了两回对此相当了解,尤其是基层干部得了实惠,去年奖金兑现,集资退还,就凭这两点,基层干部就得要替陆为民叫一声好,今年情况更好,谁还能在这问题上翻天了那才是痴心妄想了口

    “是啊,章局,据我所知陆县在县直机关部门里反映也一样很好啊不可能出什么问题。”萧樱也是大惑不解。

    “既然这样,用得着这些企业去送礼品收买民心民意么?”章明泉反问。

    “收买民心民意?这是啥意思?谁去收买民心民意了?”彭元国给弄糊涂了。

    “哼,县里就是有些人故意作怪不知道谁把县人大那边翻年之后要去沿海和香港考察的事情给故意戮出来,说陆县长是故意在收买县人大那边本来这是很正常的考察,闹得沸沸扬扬,这会儿又冒出来一个私人企业老板替陆县长拉票的说法说要让陆县长在选举得全票显摆的谣言,你说这是个什么意思?如果这个说法被反映到地区里边去了,地区里边会怎么想?”

    陆为民和章明泉一说,章明泉就敏锐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显然是有针对而来,出手的人知道肯定知道要想让陆为民选不上不可能但是可以借这个机会给陆为民抹黑,尤其是让上边对陆为民产生不良看法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

    “啊?!”彭元国和萧樱都大吃一惊,显然也觉察到里边的问题,“这是谁在里边造谣滋事,兴风作浪?”

    章明泉摇头不语。

    “郡主任,现在是不是去给那些企业打招呼让他们不要搞这个活动了?”彭元国也有些慌了神,如果说上边真的认定陆为民是在故意拉选票,就算是不影响陆为民选举,但是也肯定会留下一个不好印嘉

    章明泉苦笑,“现在县里去打招呼让这些企业不要赠送礼品,那不是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了?而且现在代表不少都是来自农村,本来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觉得能那几样礼品心里挺舒服,现在突然没有了,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影响到陆县长的得票?”

    萧樱插话道:“我觉得以陆县长的表现,就算是现在终止这个行为,得票过半绝对没有问题。”

    “过半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否能高票当选呢?地区里边有些人本来就对陆县长看不顺眼,这个选票数也是一个衡量陆县长在双峰这两年人望威信的重要标准口”章明泉几乎要咬牙切齿了,很显然对方这样出招就是要逼得陆为民自乱阵脚,让陆为民无法高票当选,最好能过半没多少,那样就达到他们的目的了。

    “妈的,这他妈是谁,这么歹毒?”彭元国脸都气红了,“主任,现在该怎么办?”

    “还有几天时间,看一看,县长自有主意,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走一步,做一做工作,这种事情只要有防范了,对方也别想得逞了。”章明泉没想到陆为民倒是挺沉着,没有半点慌乱的表现,这一点倒是让他对陆为民很是佩服,陆为民如此年轻,养气功夫却是越来越深,很有点每临大事有静气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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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陆为民并没有像章明泉想象的那么淡定自若,他内心一样对这件事情相当烦躁。

    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其实对自己的选举不会有太大影响,尤其是在提前知晓了对方这些勾当之后,要想化解并不是难事,只不过或多或少会带来一些负效应。

    他到丰州向安德健汇报了这个情况,安德健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让他安心工作,不用东想西想。

    很快地委组织部和地区人大工委就下发了关于规范选举中的有关规定,要求各县市人大常委会在人代会中要严格规范选举程序,杜绝不良习气侵袭,明确提出有选举任务的人代会不得接受企事业单位和个人的馈赠。

    县委书记曹刚也在会上很含蓄的指出要确保选举正常进行,确保今年全县大好局面在最后关头不受影响。

    接下来孟余江和张存厚以及杨显德都分别到各区乡镇开会进行座谈,提高认识,原本萦绕在选举中的阴覆,似乎也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十二月下旬,双峰县人代会顺利召开,陆为民以得票凹票高票当选双峰县人民zhèng府县长,顺利取掉了那个代字。

    “怎么,顺利当选还不满意?非要全票当选才觉得光荣?”蔡云涛乐呵呵的擂了陆为民一拳,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两人还是相当随便的。

    “哼,只怕让有些人很失望啊。”陆为民笑了笑,轻描淡写一句话让蔡云涛也有些感觉,沉吟了一下才道:“为民,没必要去计较这些,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耍那些小把戏除了让他们自己被别人看扁外,毫无意义。”

    陆为民看了蔡云涛一眼,“好哇,知道还不告诉我?”

    “嘿嘿,我知道的时候你也知道了,而且说实话我觉得知道不知道都影响不大,或者说知道了处理不处理都那么回事儿,这两年县里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哪个人随便编排几句就能抹杀的。”蔡云涛大概是真不把这件事儿当成一回事儿,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这让陆为民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的大大咧咧。

    “哼,我心胸可没有你那么宽广,睚眦必报,……。”陆为民话未说完,就被蔡云涛打住,“得,你要真睚眦必报,也不用和我说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还是好深琢磨一下明年咱们县里的发展大计吧。”

    “你少给我扯到一边儿去,有些人是记吃不记打,老虎不发威,他就把你当病猫。”陆为民摇摇头,“我不是针对哪个人,而是觉得此风不可长,要不好不容竖立起来的正气,又得要给有些人给污了。”

    蔡云涛心中一紧,他来也就是有点儿想要探听一下风色的意思,曹书记虽然没有挑明,但是他也能领会到曹书记的意图,陆为民遭这样被人阴了一下,虽然说发现得早,无关大碍,但是这种事情是大忌,陆为民年轻气盛,能沉住气一直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要说让他不记仇,可能么?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来气,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干净,天衣无缝了,也不想想陆为民还是两年的才来的时候,章明泉、尹国权、牛有禄还有丁克非巩昌华这些人是吃素的?你那点小把戏,人家随便拨弄两下就能揣摩出一个究竟,就算是没有真凭实据,那又怎么样?人家认定了,就算是动不了你,那你手下的脚脚爪爪还能脱身?

    见蔡云涛脸色阴晴不定,陆为民也不为己甚,拍了拍蔡云涛的肩膀,“云涛,我不想为难谁,但是有些事情若是做过了头,我还装聋作哑当缩头乌龟,我做不到,实在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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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交流和答谢也显得波澜不惊,不过阜头方面的干部都觉察到几位台湾客人在热情友善中有些心神不宁,似乎在为某些事情困扰和纠结。

    苏燕青是跟随季家一行一起离开的三天行程,她基本上没有和陆为民有太多交织,也就是那一晚的夜游作了一回交锋,但是陆为民感觉得到,这个女孩子怕是越来越纠结与和自己的关系,这同样让他也很纠结。

    苏燕青在回到昌州之后就给陆为民打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两个字,有戏。

    陆为民随即又与岳霜婷联系了,岳霜婷在电话里告诉陆为民,昌州经开区两个主要领导上仍然是格格不入,尤其是恽廷国已经获得了莫计成的全力支持,而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也对争取国家“909工程”大项目相当感兴趣,已经开始运作攻关,争取要把一条晶圆生产前落户昌州,这也使得莫计成和恽廷国底气大增,而韩福林和骆贵祥现在这个问题上处于下风,不过骆贵祥仍然在不屈不挠的做着一些台商的工作,但是由于恽廷国的态度不明,这些台商们的嗅觉也很灵敏,所以一直处于观望态度。

    季振祥和陆为民约好会在一个星期之后,邀约其他台商一行再游阜头,陆为民表示无上荣幸和欢迎,仍然半句不提投资问题,只是说希望台商们能够充分感受阜头的历史风情人文风光,并欢迎台商在阜头置产。

    “置产和兴业都是连在一起的。陆书记你这是在埋伏笔啊。”关恒笑着道。

    “但愿他们能够理解我隐藏在字里行间的意思。”陆为民狡谲的一笑,“不过我深怀信心。”

    “嗯。我也坚信只要不是瞎子,就算是台商不来,我们阜头一样可以吸引到港商和其他外商来投资。”关恒话锋一转,把厚实的一碟资料递给陆为民,“这是我和明泉几番修改后关于在全县推进政务公开公示的实施意见,您看看。”

    陆为民相当认真的看了起来,从总纲到分目,基本上囊括了所有行政部门。林林总总几十页,也分列了各个部门的行政审批事项和所需时限,虽然总体来说还有些粗糙,但是陆为民也相信在现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一个开天辟地第一遭的新举措了,足以引起轰动。

    “向地委汇报过没有?”陆为民随口问道。

    “还没有,您没有指示。我们怎么可能向上报?不过这半个月来因为需要逐一向各个行政部门了解它们涉及的行政审批事项,又要和他们讨论研究这些具体时限问题,我估计这些情况多多少少也会被地区里边有些部门知晓一些,好在现在没有正式推开,也没有造声势,估计他们也还只是雾里看花。一知半解。”关恒笑着道。

    “嗯,老关,这件事情你要认真抓,可以说除了经济工作外,这就是今年我们县里要抓的一项最重要工作了。这项工作抓好了将会使得我们阜头的投资兴业环境在全地区乃至全省都能脱颖而出,跟风者肯定会大量出现。不过我们也不怕,这先发优势不是那么轻易就被超越的,所以在全面推开之前,我们要扎扎实实把工作坐牢,要让各部门从班子成员到普通干部都了解,我们这样做的目的和意义,要让他们明白,这是一个潮流一个趋势,无法阻挡,走到前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关恒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他当然清楚陆为民这一着,双峰那边没有意识到这项工作的重要性,曹刚也好,邓少海也好,孟余江也好,更大程度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噱头,而且遭遇的抵触力量很大,尹国权刚担任县委办主任,也还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边来,这也是阜头的一个机遇,他关恒把这项工作抓好了,足以让地委主要领导对他另眼相看。

    “我已经走了几个重要部门,公安局,计经委,工商局,国税和地税,交通局,下来我准备再花一个星期时间吧主要部门都跑到,另外区乡那边,我打算以会代训的方式来强化这个观念意识,另外县委这边也打算成立一个督导组,我任组长,老柯和立柱任副组长,纪委和组织部以及县委办都抽调人员来督导这项工作的推进,现在需要确定一个全面启动的大概时间。”

    “你有这个意识就好。”陆为民相信关恒的能力和作风,任何工作交给他你可以尽管放心,从头至尾,关恒都有一种至始至终的风格,这也是陆为民信任关恒的一个重要因素。

    “正式全面启动时间可以稍缓,但是基础工作一定要做扎实,一旦启动起来,就要达到目的,达到效果,这是关键,我不希望走过场,或者刮一阵风,要让这个政务公开,行政审批限时办结的制度深入贯彻下去,形成持之以恒的制度。”陆为民强调道。

    “嗯,我明白,这也是我们阜头打造招商引资软环境的一个重要战略举措。”关恒微笑着应和道。

    “对,硬环境主要集中在基础设施建设上,但是随着大家硬环境都在日益改善,那么竞争优势就更体现在软环境,办事效率尤其是行政审批效率和官员工作作风显得尤为突出,而这些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扭转的,这需要从观念意识改变到建立起一套系统性的责任追究制度等多方面的努力,我不指望一阵风式的运动就能达到目的,但是我希望开一个好头,能够让我们对周边地区的竞争保持优势,只要一直保持这种优势,我们就是成功的。”

    陆为民对关恒十分了解自己的意图非常满意,赞许的目光一直落在关恒身上,关恒今年已经四十五了,在梁国威担任双峰县委书记期间,他担任了两年县委办主任,在曹刚来双峰之后又被搁在统战部长这个闲职上呆了两年,可以说这两年对关恒是最可惜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相信关恒也能够好好把握住。

    陆为民也觉察到关恒似乎对自己一直迟迟不正式启动这个政务公开活动有些奇怪,事实上现在已经可以启动了,最迟一个九月底之前就可以启动,但是听自己的口气还觉得工作做得不够扎实,所以关恒大概有些担心,但有些话陆为民却还不能说。

    涉及到这样大一个动作,肯定需要向地委汇报,尤其是政务公开提高行政效率的这些措施很多都是开天辟地的新动作,势必要向分管党群干部的苟治良汇报,但是陆为民获得消息苟治良极有可能会在国庆节前挪位置,甚至连安德建也可能要挪动。

    这个消息是陆为民从季婉茹那里获知的,而季婉茹的消息来源是在一个偶然机会从省委组织部一行人在御庭园用餐时无意间听到的,当时丰州方面陪客都在席间,而省委组织部一个领导在和自己一个下属说话时无意提到了丰州地委可能会有调整,苟治良有可能上调省里,还牵扯其他一干部调整。

    这个消息弥足珍贵,陆为民立即通过董天行这条渠道了解,根据董昭阳含糊其辞的回答中,陆为民确定苟治良调整在即,甚至可能安德健的位置也会发生变化,会不会留在丰州也是一个未知数,而且很大可能性安德健也会离开丰州。

    陆为民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向安德健汇报工作时对方兴致不太高,在去向未明的情形下,谁又会有多高的情绪?

    这种情形下自己如果去把这个方案向苟治良汇报无疑就是一个失策了,以苟治良的为人,他当然不会压制,但是轻描淡写的把自己苦心孤诣搞出来的方案来一个在全地区推开,本来是一个相当好的材料也许就能让你变成泯然众人的大锅菜,就算是阜头工作做得再扎实,但是也难以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了。

    所以陆为民没有选择去找苟治良汇报,而只是和宋大成一起在向孙震汇报工作时略微提及了一下这项工作,孙震倒是对这项工作很感兴趣,但是他作为行署专员更多心思放在其他上边,对这项工作也仅仅是比较关注而已,不可能直接干预和推动。

    如果苟治良真的要走,按照陆为民的判断,地区直接提拔起来的可能性不大,也许李志远会希望由焦正喜甚至章丘育或者蔺春生来接任,但是李志远不是夏力行,这两年丰州地区表现不尽人意让他很难在这个人选问题上有多少发言权,甚至安德健真的离开的话,陆为民估计这个地委组织部长也很难从李志远青睐的人选中产生,弄不好地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这两个人选都会直接从省里或者外地调入。

    所以陆为民想等一等,这个以政务公开为契机,推进行政效率提升,改善行政机关工作作风的大话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玩得起的,这是一枚重磅炸弹,如果能够选择到合适机会,也许能够让自己在新任地委副书记心目中留下一个不一样的印象,最起码有助于建立一个更良好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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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自己的考量当然不会告诉关恒,事实上这也只是一种可能xing而已,丰州地委肯定会调整,但是什么时候调整,怎么调整,都是一个未知数,只能静观,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手上的工作做好,而现在也的确有太多的工作需要推进。

    实际上陆为民很早就意识到丰州地委的调整是不可避免的,不说苟治良一直在丰州工作,单单是安德健从丰州地区县份上一步一步成长起来,从县委书记走上地委委员、地委秘书长位置,现在一晃眼又在地委组织部长干满了两年,也就面临着调整的机遇。

    按照zhongyāng目前的jing神要求,避籍交流和易地任职已经越来越成为共识,安德健在省委几个领导心目中还是有一些印象的,尤其是夏力行在担任地委秘书长期间,也算是成功帮助安德健摆脱了囿于一方的形象,让包括田海华、邵泾川、陶汉等几位领导对他有了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而且安德健在丰州这边的官声也相当不错,作风实在又比较低调,连李志远都很欣赏他,现在的省委组织部长董昭阳对安德健的观感也很好,这种情形下安德健的离开只可能是一个升迁。

    只是对于一直在丰州这边成长的安德健来说,离开对于他本人来说还是有些患得患失的心情的,虽然知道离开是升迁,但是想到要到一个一无亲二无故的地方任职,又要重新熟悉工作生活环境,又要和一批新的同事来接触熟悉,这还是一个考验。

    淮南为橘,淮北为枳,这个道理未必适合官场,但是在一个地方干得风生水起,在另一个地方就未必能随心所yu,面对未来无知的一种担心大概才是困扰安德健的心事,这都很正常。陆为民相信以安德健的本事。很快就能调整好心境。

    这种时候陆为民也就不好多去打扰安德健,也只能闷着声按照自己手中的工作干起来。

    阜临公路这个项目获得了丰州地区这边的高度重视,尤其是行署专员孙震对这个项目极为重视,责成地区交通局务必要把这个项目当做地区重点项目来打造,打通丰州到宜山这个交通瓶颈,增强丰州交通运输的综合竞争力,尤其是考虑到明年京九铁路就要竣工通车。加上丰州港综合开发也迫在眉睫,丰州作为昌东南地区交通枢纽的大模样已经有了雏形,打通宜山到丰州交通瓶颈,可以更进一步巩固丰州的地位。

    谭学强那边的进展也很大,根据他本人透露省计委罗鼎那边他已经去拜会过,基本上同意了上马阜临公路的意见。正在要求宜山和丰州两地市与省交通厅就原阜临公路项目方案进行优化修改,力争九月报到省计委,十月上省zhèngfu常务会敲定。

    季振祥一行人回去十五天后,九名台商在季耀国的带领下再度抵达阜临,仍然是以私人商务旅游考察名义到阜头,同样阜头方面也没有对外做太大声张,只是依然周到热情的接待,陆为民特地要求蒲燕和糜建良陪同台商们到阜城红拂村做客。实地了解红拂村现状。

    在季振祥他们离开后。阜头县委县府就台商被围堵事件拿出了综合xing的调查报告和处理意见,阜头县zhèngfu也重新出台新的征地拆迁补偿政策。并纠正了原来的政策,对占用和租用的土地一一补偿到位,这收到了极好的效果。

    但是县公安局也对打砸汽车的两名人员进行了处理,其中一人有犯罪前科的社会闲散人员被劳动教养一年,一人被治安拘留十五ri,这两手从根本上扭转了红拂村的局面。

    台商一行在红拂村也受到了热烈欢迎,阜城镇方面甚至还组织了部分村民代表与村干部一道和台商见面,这一举动也极大的化解了台商对这边投资环境的疑虑,当然这一切依然是在商务旅游的名义下进行,随后台商一行也和季振祥等人的行程一样,游览了泊头、阜城和堡口,也在梅坞品尝了鱼宴,还在阜天荡中感受了渔村风情,可以说尽欢而散。

    虽然台商离开时仍然没有表明任何意思,但是陆为民已经从季耀国的一些言语中觉察到鸿基方面和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的接触受到了一些阻碍,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对于鸿基这边的一些条件也并没有完全接受,这些消息也得到了岳霜婷的映证。

    昌州方面的态度让陆为民看到了一丝曙光,如果说没有昌州方面内部的争斗,阜头要想在这场竞逐中胜出,可以说没有丝毫机会,但是如果鸿基选择没有选择昌州,那么陆为民自信阜头可以面对宋州、宜山和黎阳这些地方的竞争而丝毫不惧,当然在此之前,阜头方面依然还要做相当多的工作,尤其是在一旦进入实质xing的谈判中,如何要以压倒xing的优势让这些台商倾向于阜头尽早敲定不至于夜长梦多,也需要阜头考虑一下具体的谈判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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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涧资源无法开发出来的主要因素就是交通瓶颈,这是制约青涧发展的关键!陆书记您看,从这里过去有多处温泉,泉眼繁多,使得这里溪水长流,水量丰沛,尤其是有不少泉眼藏于天生洞窟中,这里还有两处地下暗河,洞窟幽深曲折,洞里景sè美不胜收,是天然的寻幽探险的胜地,关于如何来打造和发掘这份资源,龙县长也正在积极为我们出谋划策,寻找投资伙伴。”

    陪同陆为民考察青涧龙尾、虎头岩两乡的青涧区委书记冯西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很有点指点江山的气势。

    这个家伙是昌江师范学院政教系毕业的老大学生,是文革后第二批大学生,原来在阜头中学担任过政教主任,后来调入县委办,担任了几年县政研室副主任,90年下青涧担任青涧镇镇长,93年担任青涧区委书记兼青涧镇党委书记,别看长得一副斯文人模样,带个黑框眼镜,但是工作起来也是一个拼命三郎,拿他自己话说,在县委政研室当几年副主任闲得全身都要发霉了,下基层,就想要干点实事。

    “那边就属于马尾乡了,探明的矿泉水资源极为丰富,水质也早就在省地矿厅经过检验,绝对是上佳的含硒矿泉水,我们区里边正在和三家投资商接触,力争在年底之前引进一到两家投资商,把青涧建成我们昌东南地区乃至昌江的矿泉水基地。”

    “老冯,看来你们青涧前期工作做得还挺扎实啊。”陆为民微微颌首,龙飞也插上话:“青涧吃亏就吃亏在路上,一条破烂不堪的三级公路,汽车跑一趟都得要抖散架,这山里山货多少,可就是出不去,用背篼背,用担子挑,能行么?现在可好,阜双公路双峰段已经竣工通车了,我们这边不少老百姓赶集进城买东西,都走双峰了,也幸亏是陆书记你过来了,要不这阜头段如果一直不修,我估计老百姓的意见会一天比一天大,这招商引资工作也只能搁着。”

    “龙飞,青涧自然条件很优越,在我看来丝毫不逊sè双峰的骑龙岭,怎么能引来资金开发,你和老冯要好好商量一下,线我替你们签上了,能不能引进来,怎么能够最大限度最好方式的引进来,就要看你和老冯的本事了。”

    陆为民目光还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游弋,山间溪流淙淙,在阳光下如一条条细碎的银链,为满山翠绿平添了几分靓丽sè彩。

    “陆书记,按照您的规划,这青涧开发可是一幅大画卷啊,我和老冯拟定了几个想法,像温泉开发算一个,墨溪河与鬼迷窟暗河的探险漂流算是一个,矿泉水基地开发算是一个,加上青云涧的本身开发,我估摸着这要弄下来,几千万砸进来都算是少的,要想真正形成一幅完美的画卷,我琢磨着不仅是资金问题,也得要时间,起码也得三五年。”

    龙飞这一段时间基本上是扑在了青云涧这边,虽然梅坞和阜天荡的开发引资也是由他牵头,但是那边暂时还没有谱儿,而这边青涧那出水量巨大泉眼却是明摆在那里的,冯西辉早已经把前期工作做足了,就是因为阜双公路的问题制约了招商引资。

    现在阜双公路阜头段一启动起来,立即就有好几家投资商闻到味道找上门来了,现在县区两级也正在和几家有意建矿泉水厂的投资商紧锣密鼓的接触,只要能够谈成,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招商引资成绩,这番成绩对于新来的县委书记来说,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一份让人喜悦的见面礼。

    蔡云涛一走,陆为民背负双手,仰面望天。//免费电子书下载//电力宾馆的院落不算宽敞,但除了背后这栋楼,前面到也是一排平房足可眺望。

    天色已晦,顶端却露出了一点透亮,正是密云欲雨的关键时刻却又透出一抹天青。

    蔡云涛来代表谁他当然清楚,所以他必须说透,免得有些人还存有侥幸。

    是否发难的问题上他也犹豫再三,最终觉得还是需要有所动作。

    徐晓春和自己说的争就是不争,并不是指马太福音上所说的打你左脸你就把右脸给对方打,而是指自己在某些环节上可以忍让,但是并不包括对自己的恶意挑衅不还击。

    陆为民相信这些行为不是曹刚授意的,曹刚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这样做除了恶化两人关系之外,可以说毫无意义,而现在曹刚最渴望的是能够和自己和睦相处,携手共进,争取来年再挣一番像今年一般耀眼的政绩,也许他就有资格仰脖抬头的凯觎更高一级的台阶了。

    陆为民也并不想借这个机会来逼迫曹刚做什么过多的让步,但是他要让曹刚明白,他可以不争,但是却不能任人挑衅而默无声息。

    ……”

    曹刚的脸已经阴沉得快要扭出水来了,眼睛中更是厉芒爆闪,一动不动的坐在办公室背后的大班椅里一声不吭。

    房问里只有三人,孔令成坐在斜对面的沙发里低垂着头,仿佛在掂量着利害得失,而蔡云涛也是咀着牙,就像是牙疼一般,面色也很难看。

    “云涛,他的态度都挑明了?”

    “嗯,我也劝过他,他说他没打算招谁惹谁,也知道这种事情其实对选举影响不大,但是这憋着心里那口气难受,他说如果真觉得他不合适或者哪里做得不对,可以提出来嘛,县长办公会上不好说,也还有常委会,甚至直接向您反映,由您来和他沟通,这些都可以,但是这样做就太过分了,他说如果再不杀一杀这股歪风,恐怕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一点正气就要被污了。”

    蔡云涛也觉得憋气,去做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两头受气,但张存厚和陆为民关系冷淡,孔令成资历浅了一点,也和陆为民没有太多私交,算来算去也只有自己,所以他才主动去跑了这么一遭,拿回来这样一个结果,肯定都不满意。

    “你觉得这事儿怎么处理好?”曹刚也是觉得头大如斗。

    他找过叶绪平,把叶绪平骂得狗血淋头,但是叶绪平也叫撞天屈,说他根本就没有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样是后来才知道,根本就是迟革林和周乐军两个人去做的手脚,他当时只是发了些牢骚,说陆为民太过霸道,一点小事情一点儿面子都不留的批评,根本没有说到其他,甚至还要周乐军别去搞事,让他不信可以去找迟革林和周乐军对质。

    曹刚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但是他也知道叶绪平不会那么笨,轻易被人授人以柄,多半就是旁敲侧击的暗示。

    周乐军和迟革林这两人本来就对陆为民意见颇大,一个是从建委主任位置上被踢到了开元,一个本来是有望到双源担任区委书记的结果被挡了下来,虽然挡下来是孟余江反对,但是陆为民也一样表了态的,只是这两人也不知道是烧昏了头还是觉得自己手段很高明,就算是顺藤摸瓜查到也说不上个啥,顶多也就是说好意被人误解了而已。

    问题是这两个蠢家伙也不想想陆为民需要理由借口么?你闻乐军休息这么久没去开元区委上班,硬生生送给人家要找你下刀的理由,你迟革林和组织部人大一起下去时说话不注意,一样是要承担责任,把你几个挪挪窝哪也就是一句工作需要就应仃了,还需要向你解释什么不成?

    蔡云涛细细的揣摩着曹丙的心思,又要掂量陆为民态度里流露出来的意思。

    他知道曹刚的意思,就是要自己评估这件事情的风险,怎么处理最符合目前的利益,能够最大限度的化解风险,曹刚现在的想法很简单,能够压的尽可能压下来,不要捅出什么乱子,影响到县里的大好局面,这是最需要的,其他一切只要不是超出原则,都可以考虑。曹书记,我觉得这一次迟革林和周乐军做错了事,老叶那边不说了,多少也有些责任,毕竟咱们县里今年势头很好,如无意外,明年肯定也会迎来一个发展年,这样的态势太难得了,任何东西都要为县里的发展让路,而要发展就必须要保持班子团结,尤其是保持你和为民县长之间现在的这种默契状态,做错了事就要负责,说错了话也一样,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动一动迟革林和周乐军,另外老叶那边曹书记你去说一说,敲打一下,他和为民处得不好,但是他是副县长,自己位置要摆端正,主要责任我看还是在他,酬?”

    蔡云涛的话让曹刚暗自点头,要说做事的能力叶绪平有,但是叶绪平缺了点心胸了,没有一点容人之量,既然是常务副县长那就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有理有据有节的做好自己本职工作,让对方无话可说,但是恰恰在这一点上叶绪平做得很糟糕,不但被对方抓住把柄,而且表现出来的气度也让其他几个副县长不太满意,这也是曹刚对叶绪平最为不满的。

    但是叶绪平是他搁在县政府的一颗棋子,他当然不能放弃,所以这一次也只能让迟革林和周乐军两个家伙来承担这个责任了。

    蔡云涛别看大大咧咧,但是曹刚接触这么久,越来越觉得这家伙肚里还是有些货,看问题分析事情都能有一套,而且为人处世要比叶绪平老练得多,无论是陆为民还是孟余江,亦或是才来的邓少海和冯可行,都对他印象不错,这也是一种本事。

    曹刚越来越觉得自己把叶绪平放在常务副县长是自己的一个失误,让蔡云涛来担任这个副县长,也许就要好办许多,就想让孔令成来顶替张存厚担任组织部长一样,都应该要比现在这幅局面好得多。

    “老孔,你的意见呢?”曹刚现在已经在很多事情上不怎么征求张存厚的意见了,除了张存厚自己分管的组织工作外,曹刚其他方面更倚重于孔令成和蔡云涛,因为他发现同一个事情同一个问题上,孔令成和蔡云涛给出的建议绝对要比张存厚高一个屡次。

    “我觉得蔡部长说得没错,现在是我们县形势最好的时候,按照现在的发展态势,只要保持一两年,我们县取代丰州古庆成为全地区经济总量第一强县的可能性很大,最不济也是前两名,这既证明了我们县委以曹书记为首的班子战斗力,同时也说明我们县委县府班子团结一致,大家齐心协力才获得这样的成绩,这对于地委行署对我们县看法很重要。”

    孔令成也早就考虑成熟了,尤其是在蔡云涛发表了意见之后,他观察了曹刚的表情,知道曹刚已经基本上接受了蔡云涛的意见,所以才附和,“这一次本来也是迟革林和周乐军的问题,而且周乐军一直不上班,对开元区委班子工作也有较大影响,我觉得需要以做效尤,至于迟革林,犯错也需要惩戒,县委办已经不太适合他了,可是适当挪动一下。”

    蔡云涛也没有想到孔令成这个家伙这个时候居然表现得如此杀伐决断,就敢在曹刚面前直接建议处理周乐军和迟革林,想想迟革林在县委办担任副主任兼政研室主任,喜欢倚老卖老,只怕早就成为孔令成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这一次正好可以清洗一下县委办四分五裂的局面,也可算是一箭双雕,想到这里,蔡云涛也不由得深看了一眼面色沉稳的孔令成一眼。

    “嗯,看来我们意见比较一致了。”统一了意见,曹刚心中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我去和老孟说,令成,迟革林和周乐军你去谈,让他们有思想准备,云涛,你和为民、老邓他们沟通一下,这边我去和老叶再谈谈,我看就让周乐军到档案局去吧,那里很适合他修身养性,至于迟革林,酬,我看还是让他下去锻炼一下,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始终不行,到永和乡去担任党委书记。”

    一旦决定了,曹刚的态度立即就鲜明了,虽然这两个人要处理,但是主动权却要掌握在自己手上,这是必须的,他也相信陆为民应该领会得到自己的意图,实际上他也意识到了陆为所的想法,也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这样处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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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就任阜头县委书记之后已经有意识的在调整自己的工作风格,通盘考虑,指明方向,定下调子,驾驭全局,这是陆为民给自己到阜头工作确定的原则,和双峰时几乎事事要过问,事事要关心的风格截然不同,连章明泉都觉察到了陆为民这种明显的变化。

    政府方面陆为民基本上放手,宋大成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县长,对于书记碰头会或者县委常委会上确定下来的工作,能够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而丁贵江、尹国基两个资深副县长与宋大成的配合也比较默契。

    至于蒲燕,虽然还在摸索学习阶段,但是这女人嘴巴甜,会说话,也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几位副县长先前的一些冷淡都逐渐消融在她的笑容之下,何况人家是明确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加上一个不甘后人的龙飞和民主党派副县长熊景辉,应该说县政府这边运转良好,:。

    县委这边情况略微复杂一些,主要有一个不太和谐的因素就是乔晓阳。

    乔晓阳有背景,却又因为关恒的横空出世未能如愿以偿的当上分管党群干部的副书记,有情绪也是自然的,对陆为民和关恒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但是他却又占据着分管经济工作副书记这个位置,可以说是一个什么工作他都可以插手,但是什么工作都可以放手的位置,灵活余地很大,但是却很容易造成一些矛盾。

    陆为民对乔晓阳的态度很简单,观察。在工作中观察。

    如果乔晓阳识时务,愿意按照自己的意图来推动工作。那么没啥好说的,大家合作愉快,毕竟他陆为民来阜头也是想要干一番事业出来,不想和谁故意过意不去;如果乔晓阳不识时务,要阳奉阴违,或者和自己唱对台戏,那对不起,作为县委书记。要架空你一个副书记太容易了,尤其是在赵立柱、田卫东、麻无忌都纷纷向自己靠拢站入自己队列时,乔晓阳一个跳蚤撑不起被子,他陆为民也不介意在必要时候彻底冷冻你乔晓阳。

    不过从目前来看,乔晓阳的态度还有些琢磨不透。

    陆为民给他安排的两项工作,一项是县属国企的产权改制工作,一项是街办企业和私营企业的发展。前一项工作有实打实的工作,后一项工作则有些考手艺,需要有相当见识和能力才能胜任,陆为民也就想借此观察了解一下乔晓阳的本事。

    但现在乔晓阳的表现却很难让人陆为民多说什么,你既不能说他没有开展工作,但从现实表现来说。乔晓阳却没有拿出像样的表现来,陆为民不清楚这究竟是乔晓阳能力有问题,还是他真的要和自己对抗到底。

    不过现在他还没有太多精力放在乔晓阳身上,压在他身上迫在眉睫的任务就是要打开局面,实际上陆为民自认为自己在阜头的局面已经打开了。县委县府班子已经正常运转起来,这就是打开局面的最明确证明。但是对于地区来说,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们想要看到的是在经济工作中展现出来的亮点和成绩,再说直白一点,那就是招商引资项目和经济增速,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而现在他还没有做到这一点。

    只要能够在今年打开局面,陆为民明年有的是精力和时间来考虑县里的工作,包括乔晓阳,而现在,只要乔晓阳不给自己找茬儿,不给自己惹事儿,哪怕他无所事事的混日子,他也愿意和他演一出“相忍为国”。

    县委里除了乔晓阳这个捉摸不透的家伙外,还有一个不阴不阳的角色,纪委书记柯建设。

    纪委书记这个位置相对特殊,对于陆为民来说,甚至比乔晓阳这个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更为重要,乔晓阳的工作可以让宋大成和蒲燕甚至其他副县长分解了,但是纪委这条线却无人能代替,而柯建设的态度就显得格外重要。

    但就这么一段时间接触下来,陆为民感觉柯建设虽然对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反感,但是这家伙却始终有些不冷不热,安排的工作他当然不会推辞,但是你要说力度和效率上,却不尽人意,陆为民总觉得对方似乎有所保留。

    陆为民对柯建设也很重视,柯建设的重要性他很清楚。

    在双峰,也正是因为冯可行和自己结成了同盟,才使得自己和曹刚的博弈角力中占据了一定主导权,在阜头虽然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但是一个不能驾驭的纪委书记肯定是一个隐患。

    虽然陆为民无意把纪委变成自己的私家军,但是作为县委书记,对纪委没有影响力和控制力,那就意味着对全县局面的驾驭还缺些火候,是不完整的。

    对于陆为民来说,柯建设也是一个问题,但是依然不是现在需要立即考虑的事情。

    在宋大成、田卫东、麻无忌三个本土派常委也都已经稳稳的站在自己一方后,事实上县委里边自己已经拥有了稳定的话语权,就算是乔晓阳和柯建设联手,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副书记也好,纪委书记也好,终归是在县委领导下的班子成员,无论他们怎么跳,也不可能跳过自己这一关,:。

    归根到底,自己最紧迫的任务还是要做出让地委那边放心的成绩出来,即便是李志远和孙震被调整,对于任何一个到丰州来担任地委书记和行署专员的人来说,这个任务一样有效。

    阜临公路项目正在稳步推进,电子工业园还需要看准时机,但是估计也不会拖太久,鸿基集团和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谈判估计也会在近期就要摊牌,得不到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全力支持的鸿基集团,估计不太可能落足昌州,那么阜头就会进入他们视线,和宋州、宜山竞争,黎阳基本上已经被排除在选项之外了,也就要进入实质性的谈判阶段了。

    如果说阜临公路还不足以让丰州地委满意,但只要和鸿基方面进入正轨,一旦敲定这一个项目群落的落地,那么别说今年,就是明年的任务,今年都可以提前完成了,这样庞大一个项目群落投资以及大明年建成之后产生出来的效益,放在昌州经开区都能相当够分量,更不用说在阜头这样一个地区生产总值不足三亿的县份上了。

    但是陆为民并不满足,把简单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做法并不保险,虽然鸿基那边志在必得,但是陆为民认为阜头依然还有许多可以闪光起来的亮点,比如青涧。

    “龙飞,西辉,青涧的开发会是一个长期过程,要处理好现实利益和长期利益之间的关系,像矿泉水项目,你们也要认真考察对手,最好选择一些资金雄厚品牌知名度较高具有商业运作能力的企业作为合作伙伴,不要被短暂利益所迷惑,这一点你们俩要注意,至于说像旅游资源的开发,我还是那个观点,鼓励多方参加,寻求竞争中合作,这样有助于我们阜头方面占据有利位置。”

    陆为民对于青涧的开发很看好,“双峰那边的开发虽然走到了前面,但是他们主要精力在骑龙岭,翠峰山风景区不仅仅是指双峰那边,更包括阜头,准确的说在这个风景区里,阜头的景点资源更胜于双峰那边,像地下洞窟和暗河,温泉,天坑谷底,这些资源都是双峰那边不具有的,尤其是墨溪河形成的天然漂流带,和虎头岩那边的攀岩圣地,加上青云涧也可以作为越野骑游的挑战地,都很有特色,怎么来合作开发,如何让投资商和我们实现双赢,这是一个长期的,从接触到合作的过程,不要指望能一蹴而就,成熟一个开发一个,一点连线到面,形成体系。”

    龙飞和冯西辉都认真的倾听着陆为民的意见,冯西辉甚至拿出笔记本认真作着记录。

    “对于合作开发,我们不要寄希望于搞搞宣传就坐等开发商自己上门,我的意见是,龙飞你和老冯以及青涧区委要主动走出去,不要囿于既有合作伙伴,走出去寻找合作伙伴,省内的国有旅游企业也可,省外的旅游企业也可,国外或者港台有意投资的企业亦可,私营企业一样欢迎,只要能加快我们资源的开发,我们都欢迎,龙飞,在梅坞和阜天荡的开发上,我也是这个观点,我也和田卫东说过,四大古镇的开发,我们一样要秉承这个观点,敞开胸怀欢迎外来资本,但是,我们要有我们底线原则,保护好我们的资源,不能竭泽而渔,坚持商业开发和合理保护并重。”

    “我相信以我们阜头如此丰富的资源,有老祖宗留给我们如此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我们没有道理守着宝山而受贫,寻找一条如何兼顾保护和发展的道路,让阜头老百姓从中受益,就是我们阜头县委县府的首要任务。”

    夕阳的余晖将这一群人的影子投射在岩岗上,郁郁苍苍的峰岭深处似乎还回荡着陆为民深沉有力的声音。

    陆为民接到何铿电话时已经是在从青涧返回县城的路上。

    摩托罗拉9900在山区的效果不太好,这倒不是机器原因,而是山区信号不好,一直到出了山区,陆为民再度给何铿打过去之后,何铿才告诉了陆为民丰州地委马上面临的调整。

    苟治良调省林业厅任副厅长、纪检书记,安德健可能也会随之而动,但是关于安德健具体去向何铿说他也还不太清楚,只知道有两个去向,一是省人事厅副厅长,一个是宋州市委副书记。

    陆为民也没有问何铿从哪里获得了这些消息,他知道何铿和董昭阳关系密切,但是何铿的关系也不仅止于董昭阳,这一点陆为民更是心明如镜。

    何铿之所以给陆为民打电话并不仅仅只是和陆为民说说丰州地委人事变动这么简单,他说他有一个饭局,新任丰州地委副书记甘哲会参加,陆为民可以和甘哲见见面。

    陆为民对甘哲毫无印象,何铿在电话里简单介绍了一下甘哲的情况,青溪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而在之前是省委办公厅常委办副主任(正处级),也是一个手眼通天的角色。

    甘哲是在夏力行担任省委秘书长之前两个月到青溪市担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仅仅两年时间,就从青溪市委宣传部长身份擢拔为丰州地委副书记,而且排位还在常春礼之前,足见此人的不凡,。

    龙飞觉察到陆为民接打电话时神情的变化。不过他很知趣的保持着沉默,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似的。

    陆为民搁下电话。车上除了何明坤外,就只有他和龙飞。

    “苟治良调任省林业厅担任副厅长、纪检书记。”

    陆为民只短短的说了一句话就让龙飞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苟治良走了?这个消息属实?虽然早就有传言说苟治良会走,但是一直都说可能会在年前走,这连国庆节都还没有过,苟治良就走了?

    更为关键的是上午龙飞还和老领导张天豪通过电话,张天豪也只提及苟治良在丰州时间呆不长了,估计会在十二月之前调整。但是没想到下午陆为民的消息就来的这么精准,这让龙飞对这位县委书记的底蕴又高看了几分。

    看样子夏力行离开昌江似乎并未对陆为民造成多大影响,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摆脱了夏力行秘书身份这个阴影,而开始走上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陆为民也不无在龙飞面前有意亮明的意思,在有些时候适当表露一下,有助于加强下属对自己的信心和敬畏,这没有坏处。

    “那谁来接替苟书记呢?”龙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陆为民沉默了一下。就在龙飞觉得自己是不是问得有点儿唐突的时候,陆为民却道:“可能是青溪过来的干部,甘哲,青溪市委宣传部长。”

    “哦”了一声,龙飞也在消化这个消息传递过来的信息,不是安德健接任。也不是丰州地委其他班子成员接任,这意味着什么?算不算是给丰州地委行署的一个警示?从下半年三县班子大调整开始,丰州就有这个传言,省委对丰州地委工作很不满意,可能会调整地委班子。尤其是主要领导,虽然李志远和孙震一直屹立不动。也从未辩驳,但是这种流言还是甚嚣尘上。

    事实上流言说对了一半,省委对地委工作不满意这是真的,但是要调整主要领导却是谣言了,李孙二人搭档不过两年时间,省委再是不满,也要给一些缓冲余地,当然如果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下去,这个流言就有可能变成现实。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不过那都是上边的事情,和咱们没多大关系,我们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全身心的抓好各自手上工作。”陆为民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就不再言语,一直到回到县城。

    回到办公室,陆为民随即给安德健打了电话,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知了安德健,安德健也不惊诧,他对陆为民建立起属于陆为民自己的人脉网络早就知道,甚至也很赞许。

    “老苟到林业厅,我到宋州。”安德健的话简短利索。

    “担任市委副书记?”陆为民追问一句,“分管党群?”

    对陆为民的追问安德健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么关心干什么?分管党群和分管其他有多大区别?”

    陆为民也是笑了笑,却不解释,这分管什么差别可大了去,不过从安德健电话里的心情来看,应该差不离,“那我就提前恭喜安部了,什么时候安部有空,替安部庆贺一下,把徐市长叫上。”

    “嗯,看吧,就时间合适。”安德健很罕见的没有推辞,说明他心情的确不错。

    宋州市委副书记,这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升迁了,而且宋州市委书记现在是尚权智,也算是安德健以前的老领导,安德健和尚权智关系以前也不错,加上还有一个当时和安德健配合得很好的沈子烈现在担任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沈子烈,也难怪安德健心情很好,:。

    “对了,沈子烈在那边担任市委秘书长、市委办主任你知道吧?有联系没有?”安德健顺口问道。

    “有联系,他去宋州之后我们见过几次面。”陆为民也是眼眨眉毛动,马上接上话,“到时候替安部恭喜的时候,我把沈秘书长请到一起,就安排在昌州,算是我们几个老南潭的替安部贺喜一下。”

    “嗯,你安排好通知我就行,晓春那里你提前和他说一下,他现在也忙,早点把时间安排出来。”安德健在电话里很欣慰,“为民,地委这一轮调整并不代表什么,我和老苟离开时迟早的事情,毕竟我和他都是一直在丰州这边工作,交流势在必行,不奇怪,你还是要咬定青山不放松,现在唯有经济工作抓起来,才能让地委满意,抓好中心工作,就是讲政治。”

    挂了电话之后,陆为民估计安德健要走的风声很快就会传开,所以还得要提前安排,否则挤在一起,肯定安德健也腾不出时间来,而且也要先和沈子烈那边沟通一下。

    沈子烈那边的反应并没有出乎陆为民的意料,尚权智肯定也有他的人脉,对于自己的副手选择他也许没有决定权,但是肯定有知情权和建议权,陆为民认为他应该没有在安德健到宋州出任副书记表示反对,也许应该是欢迎,当然他肯定也清楚,他的态度影响不大。

    对于陆为民的安排,沈子烈很爽快的表示非常高兴参加这个饭局,作为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分管党群的副书记也就是和他打交道最多的几个人之一,何况他还和安德健有一段愉快的共事经历,能够再度共事合作,更说明两人的缘分。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陆为民才给徐晓春打了电话。

    徐晓春接到电话之后并不意外,看样子安德健已经提前和徐晓春通知了,不过徐晓春在电话里为安德健高兴的同时也有些郁闷,他在丰州市长位置上干得不算顺利,郭洪宝在丰州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要想打开局面非一日之功,而这一次省委作为平衡,苟治良和安德健次第离开的同时,郭洪宝也如愿以偿担任地委委员,这使得郭洪宝虽然没有了苟治良的支持,但是他自身的影响力却进一步加强了。

    “晓春市长,其实没有必要,我倒是觉得这是好事,苟治良走了,这其实就是抽掉了他们所谓丰州帮的主心骨,而丰州帮之所以能成为丰州帮,就是因为有苟治良在其中维系,虽然我们都不喜欢苟治良,但是也得承认他的手腕本事,除了他丰州帮便再无一个人能撑起局面,郭洪宝更不行,看看他在丰州市的表现,何况现在地委已经把何重九和郭坤松挪走,就算是他能担任地委委员,那又怎么样?魏宜康就很聪明,主动离开,所以我觉得郭洪宝那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我觉得你只要坚持你自己的主张,按照你自己的方向工作,很快就会迎来转机。”

    陆为民的这一番话让徐晓春唏嘘感慨不已,曾几何时在自己面前规规矩矩听教诲的家伙现在也能宽慰起自己起来了,时代在变化,原来不起眼的小不点儿也在成长,现在已经成了足以和自己分庭抗礼甚至胜出一筹的角色了,但是徐晓春内心却无半点不悦。

    陆为民发自内心的尊重让他很满足,无论日后陆为民走到那个境地,自己都算是他踏入仕途的“启蒙者”,虽然徐晓春从不会提起这一点,但隐藏在内心的自豪也足够自己回味了。

    “谢谢为民你的宽心了,我知道怎么做,安部长虽然走了,但是我相信我们可以在自己的位置上干得更好。”徐晓春用相当沉稳自信的语气回答道:“我坚信,我们都可以。”

    不知不觉间,徐晓春已经真正把自己和陆为民放到了平等的位置上。

    一切如风行水上般一掠而过,一个星期后,进入95年后的第一次县委常委会波澜不惊,第一项议程就是确研究了人事变动。om

    因工作需要,周乐军调任县档案局局长,迟革林调任永济区永和乡党委书记。

    接任周乐军担任开元区委书记的是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张耀扬,曹刚的秘书宋宝刚担任县委办副主任,这两项人事任免也获得常委们的一致通过。

    张耀扬是老资格宣传部副部长,也和蔡云涛走得很近,能够获任开元区委书记也是情理之中,至于宋宝刚,虽然陆为民平时都喊小宋,其实人家已经三十岁了,跟随曹刚从南潭到双峰两年半了,担任县委办副主任也算是实至名归。

    这个人事变动,丝毫没有影响到常委们的心情,一个星期的酝酿,已经足以让那些原本惊恐、愤怒、郁闷的心态都平复下来了。

    会议第二项议程是研究污年经济工作,进入这项议程之后,常委们的心情都明显放松了不少,各项主要经济数据前天地区里边已经出来了,双峰县再度一骑绝尘,独领风骚,也在地区里边引发了相当大的震动。

    “曹书记,去年县里各项经济指标已经全部出来了,嘿嘿,再创历史新高,前天地委常书记给我打电话,要求我们的经济数据要经得起经验,不要弄虚作假,不要掺水分,否则要严惩不贷,我在电话里说,按照曹书记和陆县长的指示,县里边对各个数据都是反复核对,宁可报低,不能报高,常书记又不乐意了,说要实事求是怎么能报低呢?”

    邓少海的话引来常委会议室里一片笑声。

    曹刚心情极佳,素来以泰山压顶不变色为养气标准的他今天也是笑意盈面,“常书记就是那性格,县里报低了自然也就拉低了全地区的经济增速,他脸上无光,虚报了他又怕省里边查到问题,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给我打电话时也是再三强调,一定要实事求是经得起各方的检验和历史的检验,我都差点以人头作保保证没有水分了。”

    曹刚的话再度引起一阵笑声。

    “去年我们县招商引资工作再创佳绩,蝉联冠军,估摸着地区已经在为那辆桑塔纳心痛了,如果咱们县今年在拿冠军我估计地区就要改革了不奖桑塔纳,或者就要把我们排除在外了。”邓少海颇为自得“昨天我在地委碰见焦专员焦专员就说他不主张肥上添膘,说咱们县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口气买了几辆车,就算是财政好转,也不应当浪费,忘了过苦日子的时候了?言外之意认为地委应当考虑这辆奖励的桑塔纳是不是另外考虑,……”

    “那怎么行?这不是打击我们的积极性么?”

    “是啊焦专员这个意见我们县委不能接受,哪能这样做呢?”

    “规则制定出来的就是要大家遵守的,哪能因为谁表现太好就改变规则?这不公平。”

    常委们一听都炸了窝,宣传部和政法委都还没有车都指望着这辆车回来之后好生调整一下,这要被地委给毁约不给车了不是一切希望泡汤?

    曹刚也重视起来,“老邓,这恐怕不行,你该当面就给焦专员说清楚,这是在破坏规则,打击力们积极求上进的进取心,如果是这样,日后谁还会愿意在这上边努力工作?地区设立这个奖励的目的也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嗯,我当时就表示坚决反对,焦专员也说这只是他个人意见,不代表地委行署。”邓少海也对焦正喜的这一态度十分不满,也为此专门和焦正喜说了好半天,但集正喜固执己见,这让邓少海也是郁闷无比。

    “算了,老邓,这事儿也不是焦专员一个人说了算,我觉得就算是要改规则也该是今年的事儿了,地区无外乎就是觉得招商引资以吸引外来到位资金总额为标准对我们双峰太有利么?从前年到去年,我们县招商引资到位资金总额都大幅度领先于第二名,他们觉得今年估计这种局面也不会改变,大概觉得被咱们县垄断了这个奖项会打击其他县的积极性吧,我看地区也就是想要把规则里边到位资金总额改成比上一年的增幅吧,这样就可以中止咱们的垄断了,现在也就是放个风出来,让咱们心里有所准备而已。”

    陆为民的话一下子就让常委们明白过来,的确,前年去年双峰招商引资到位资金都大幅度远超于第二三名淮山和丰州,而且看这个架势,今年局面也很难得到改变,所以地区才会有这个想法,毕竟一直让一个县垄断,也不合适,如果改为增幅来作为评判标准,那就每个县都有机会了。

    陆为民的话又引来常委们的一阵热议,还是曹刚挥手制止了大家的讨论,“好了,刚才为民说的是,标准要改也是今年的事情了,去年的规矩肯定不会变,就算是今年标准变了,难道说我们县就怂了不成?我们一样要勇争第一!让地区看一看我们双峰会不会被规则所制约,无论他们怎么改,那辆桑塔纳我们都拿定了!”

    “好,曹书记说得好,这就是咱们双峰县的血性和自信!管他们怎么改,我们也一样当第一!”陆为民高声附和道,其他几个常委也都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曹刚相当满意今天的会议气氛,他觉得作为县委书记,他对局面的掌控越来越有信心了,陆为民显然是在投桃报李,对于自己在人事上的变动的一个回报表态,同样他也对陆为民的表现很满意,在开元区委书记职位上未有其他意见,这让双方都能接受。

    在曹刚看来,陆为民是越来越成熟了,也越来越懂得以退为进了,对此曹刚也很高兴,因为陆为民越成熟,越是能意识到对于两人来说,目前局面如此只好,只要也只有两人携手合作,就能取得更耀眼的政绩,这恰恰是两人都急需的。

    曹刚甚至有这个自信,只要按照目前态势下去,今年双峰铁定能再取得一个辉煌的成绩,那么明年自己就可以考虑为自己下一步做打算了,而对陆为民来说,自己一旦离开,这个县委书记天经地义的就轮到他来,那么陆为民就又要打破历史记录,成为昌江省最年轻的县委书记了。

    他相信陆为民也能看到这一点,目前的携手共进是对自己和他都是最为有利的。

    “老邓,你把今年咱1……】县里的主要经济指标通报一下吧,这也是在座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我们辛苦奋战一年取得的成就,我想我们很自豪的说,我们今年问心无愧,……六

    陆为民发现曹刚也很善于煽情,很巧妙的就把常委会的气氛给调动起来了,当然这也和去年一年县里取得上佳成绩有关,如果是前两年的成绩,估摸着曹刚无论怎么煽情,那那也是白搭。

    邓少海很详细的通报了全县经济数据,gm实现铝1亿,已经毫无悬念的位列全地区第三,超过了淮山和南潭,仅次于丰州和古庆,人均gm更是位居全地区第二,仅次于力庆。

    农民人均增收峨元,达到了眺元,增幅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二,这也是一个骇人惊闻的记录。

    这主要得益于全县二三产业的高速发展,尤其是建筑业和来县里投资的企业大增,吸引大量本地闲散劳动力就业,同时以洼崮和太和为主的万亩中药材基地建设也获得了丰州,在很大程度上拉动了全县农民增收。

    固定资产投资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二百四十,尤其是阜双公路、曲双公路县试验工业园区以及即将投建的县污水处理中心都都是大头。

    财政收入更是实现了翻番,财政内预算收入翻番,昭年财政收入两千七百多万,变成了现在的五千四百多万,这也让一干县领导们底气更足。

    这一系列数据被邓少海如数家珍的道出来,虽然一干常委们早就对今年全县经济发展取得的好成绩有所预料,但是听到邓少海这样一条一款的细细道来,还是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尤其是财政收入一年实现翻番更是让常委们的感受最为直观,要知道无论是哪个地方对于领导们来说最有切肤感觉的就是财政收入。

    财政收入拿不起来,那么你干什么都是缩手缩脚,捉襟见肘,而财政丰裕,那么很多原来不敢考虑的一些事情也可以纳入规划1通盘考虑了,像今年已经吵得沸沸扬扬的修建统一的县直机关部门家属楼这件事情,就从遥不可及变成了现实。

    而连续购买了四辆汽车,冉及常委们都开始购置大哥大,这种在两年前就是痴人说梦般的梦幻却实打实的发生在了自己身边。

    在邓少海摇头晃脑的念叨和解释当中,已经有不少常委们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坐在椭圆形会议桌左上角的那个捏着铅笔低垂眼睑,沉思不语的年轻男子,虽然大马金刀端坐正中央的曹刚气势依旧,似乎却无法掩盖这个男子与生俱来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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