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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女人有些慌慌张张的弓着身子一只手遮掩着胸部,一只手捏着卫生纸捂住下身,钻进卫生间,陆为民心中也有些歉疚感。

    不过歉疚感只是一闪即逝,女人丰腴肥美的背影让他完全迷醉在这惑人的胴体带来的视觉冲击中了。

    光洁如玉的香肩裸背在暗淡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朦胧美,仿佛透过落地台灯灯罩传递出来的灯光在这具胴体上泛起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浑圆饱满的臀瓣伴随着女人扭动的腰肢,整个臀肉似乎就像北方的肉冻一般莹洁鲜润,行走起来微微颤动,让陆为民的心似乎都在跟随着那颤动的臀肉跳动。

    这一刻陆为民甚至有很想抽一支烟的冲动,这是性事之后的某种特有冲动。

    卫生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太好,夜深人静,还是能够很清晰的听到里边的水响,也不知道是女人在里边小解还是冲水声,或许就是女人为了避免小便声被自己听见而特意把马桶水箱特别放开遮掩,这甚至让陆为民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好一会儿之后,女人才悄悄的拉开卫生间门,蹩了出来,乌黑如缎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只手还是掩住胸前两点,一只手遮住腹下油黑燕草,踮着脚有些不好意思爬上床。

    八月的下半夜天气依然有些凉意,尤其是常委院这一段临江,加之植被茂密,所以气温比市中心商业区都要低两三度。

    女人一爬上床,就很自觉地靠在了陆为民的身旁,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喜好,微微侧过身体,让对方的手掌可以很自由随意的在自己身体上徜徉,尤其是胸前那对饱满鼓胀的乳房上。

    隋立媛时和章明泉两口子一块儿过来的。

    连章明泉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灵机一动还是突然脑袋短路,就给隋立媛打了个电话问她去不去宋州,隋立媛在阜头接到电话之后很兴奋,立即表示要去。原本章明泉还打算自己开车,但是隋立媛却表示她开车去接章明泉两口子。

    这个时候章明泉才知道隋立媛不但已经在驾校学会了开车,而且还买了一辆车!一辆价格不菲的神龙富康电喷轿车!

    据说是昌江第一批到货的富康1.6电喷al,97年6月才正式下线出厂的,枣红色的色泽相当漂亮,比起有些古板方正的普桑来,多了几分灵动。

    吃了晚饭后,章明泉就拉上自己老婆直接把隋立媛的富康开走了。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隋立媛这个人。

    两口子住在汉庭酒店,位置上佳,档次适中,低调不张扬,而隋立媛就不吭声的坐进了陆为民的三菱后座。

    陆为民也知道这有些冒险,但是这几个月他实在是憋坏了。基本上没有回昌州,工作太忙,劳神累心,每天回到家都是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自然醒,有时候早上醒来难免就有些怀念以前的生活,甚至几度出现了遗精的现象,这让陆为民自己都觉得惊讶,自打有了女人之后。似乎这种情况就真的很罕见了。

    陆为民这辆三菱蒙特罗玻璃窗纸是特意加了深色的,坐后座倒是不虞被人看到什么,只是要回常委院住,的确也要冒一些风险。

    但如果在外边住那风险更大,虽然才来宋州三四个月时间,但是陆为民自家知道自家事,宣传部长加政法委书记,那个职位都是很容易招人耳目的,所以根本就不敢在宋州的这些宾馆酒店里住。

    隋立媛倒是挺灵性懂事。汽车回常委院里时。她就很小心的蜷缩在后排座,弓着身子。如果不是谁把头伸进车里来,谁也无法发现得到,到了陆为民居住的小楼时,也是脚步轻盈,在陆为民一打开门时,便飞快的进了屋。

    一直到进了屋,隋立媛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但是还是觉得不保险,把小楼门窗都官得严严实实,窗帘也都拉了起来,连陆为民都觉得隋立媛太小心了一点。

    随后的故事也就是顺理成章了,积蓄了太久的情欲闸门一旦打开,让两个成年男女完全忘记了一切,只知道一味的索取和享受。

    翡翠屏开绣幄红,谢娥无力晓妆慵,锦帷鸳被宿香浓。

    欢愉之后,萦绕的是淡淡的相思。

    陆为民恋恋不舍的揉弄着那对百玩不厌的豪乳,玉瓷般细滑柔美的乳肌,粉剥鸡头肉两点因为高潮颜色也变得深了不少,突翘尖耸,在那堆玉山巅峰摇曳生姿。

    女人最美之处不在胸而在腹,这是画家的评论,而腹线则是决定一个女人魅力是否能达到极致的关键,而隋立媛无疑在这上边是出类拔萃的。

    看见男人又掀开了遮掩在自己胸腹间的毛巾被,隋立媛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些求饶般的看着陆为民,只是这个男人却肆无忌惮的摇摇头,自顾自的欣赏着昏黄的灯光下这具胴体。

    好一阵后,隋立媛实在忍不住拉过毛巾被遮掩住,这才娇嗔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说是怎么了,我来宋州几个月了,你都不来一次,你说我怎么办?”陆为民含笑着道。

    “我不来,你就不能回来么?”隋立媛咬着嘴唇幽幽道:“不是还有别人么?”

    那一点酸味儿让陆为民也有些讶异,隋立媛可是很少有这样的表现了,看来这几个月自己真的有些冷落了她了。

    “别人?嗯,你都如此,别人又何尝不是如此?”陆为民并不掩饰什么,隋立媛知道自己有女人,她对这一点并不太在意,甄妮虽然不在,但是隋立媛不会觉得她就可以接替甄妮的位置了吧。

    隋立媛脸红了红,她似乎觉察到了陆为民的调笑之意。

    在她看来如果陆为民真的没有其他女人那才是不正常,一个这样优秀而年轻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唯一让隋立媛有些担心的是陆为民控制不住,随便沾染了一些不该沾染的女人,影响到他的前途,所以她才会在章明泉给她打电话时忙不迭的应承下来,除了的确很想念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了外,也还是有些担心男人如果真的憋不住火了,找了不该上的女人上了,惹来麻烦。

    “好了,别想太多了。”陆为民笑着把女人搂紧,两具温热的身体又拥在了一起,“三姝的情况怎么样?”

    “你难道不知道?”隋立媛让自己身体更舒适的蜷缩在男人怀中,“难怪萧劲风说这几个月你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接电话也是心急火燎的,真的太忙?你也要注意自己身体,我看你额头老是皱着,是不是压力太大?”

    “初来乍到,也有个适应期,肯定有些忙,但是我年轻,还吃得消,领导看重,也得对得起人家的看重才对,累点儿也没关系。”陆为民很坦然的道:“有些人你想要忙也没有这个机会呢。”

    “你自己注意劳逸结合就好,嗯,真的想了,就给我打电话。”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隋立媛声音如蚊蚋般的嘤咛,然后马上就岔开话题,“阜头青云涧三姝客栈六月份就正式营业了,生意很好,而且随着青云涧的开发力度越来越大,估计到明年生意会更好,我们都打算利用年前这一段时间提前扩建了,力争明年五一节赶上一个好时候。”

    “劲风那边呢?”陆为民只知道三姝酒店管理公司和华民合作,启动了相当大规模的市场占领行动,同时在几个一二线城市新开三姝连锁酒店,但是具体情况怎么样,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过问。

    “非常顺利,劲风这一段时间忙得又黑又瘦,朱杏儿和范莲也差不多,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一个星期有三天在火车上,要么就是在店上,只是我觉得还是需要适当控制一下进展速度,否则摊子铺开了,管理跟不上,要出问题。”隋立媛犹豫了一下才道:“金陵那家店才开张两个月就出现了盗窃,而昌州那家的前台接待也有问题,我觉得恐怕需要收一收,把精力放在内部管理整顿上来。”

    “那你和萧劲风说过没有?”陆为民若有所思的问道。

    抢占市场是非常必要的,但是管理问题却必须要跟上,否则宁肯慢一点,也不能把第一印象给搞砸了,一块招牌树立起来不容易,但是要毁掉就太容易了。

    “我和他提起过,但是他觉得需要抓住机遇,把摊子铺开,人气吸引过来再说,所以……”隋立媛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虽然也算是三姝酒店管理公司里的股东,但是说话的分量却不能与陆志华或者卓尔那样重。

    陆为民摇摇头,萧劲风还是有些急于求成了,孰轻孰重,应该要掂量一下,隋立媛还是有些自卑,不敢大胆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份自卑要消除,还得要假以时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觉察到自己看法的正确性,并且带来了成功。

    “立媛,你是股东,说出自己的看法观点,这是你的权利和责任,劲风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你把问题说清楚,我想他会认真考虑的。”陆为民淡淡的道:“没必要那么蹑手蹑脚,这个世界,人人生而平等,你可以选择坚持自己的观点和意见,无需顾忌其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这段时间事情多,也在考虑如何进入高潮,小陆的发展也遇到了一个节点,如何实现突破,还需要一些铺垫,而宋州的大局变化也会徐徐展开,希望兄弟们多点儿耐心,多给俺一些支持。

    差缺的,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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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立媛走了,心情却是异常的复杂。

    平等这个词儿一直在她心间萦绕。

    生而平等,这话说得似乎有点儿夸张了,但是隋立媛却知道陆为民话语中的含义。

    这是让她没有必要因为与他之间有某种特殊关系却又囿于这种有些见不得人的身份而忌惮甚么,她只是代表她自己,作为一个股东来发表自己的观点看法。

    同时,陆为民也很明白无误的传递了一个观念给她,他和她之间一样是平等,她没有必要过于顾及自己的感受而压抑自己内心的想法欲望,如果自己真的想他,一样可以给他打电话,而无需像等待君王宠幸的妃子一般苦苦守候。

    同样如果自己觉得和他之间这段感情已经不再适合,或者自己另有选择,他也会很绅士保持尊重,当然也许他还会争取挽回,但是绝对会理解和尊重她最终抉择。

    隋立媛也说不清楚她躺在这个男人怀中听到这番话之后是什么滋味,既有些获得尊重的喜悦,又有些觉得像是被疏远冷淡的前兆。

    她不是什么野心勃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或者赚多少钱的女强人,而只是一个更为感性的小女人,她渴望现在这种生活,躲在这个男人的羽翼下,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份安闲自在,哪怕对方只是分出一点点感情给自己,她也十分满足了。

    她惧怕对现在生活的改变,哪怕看起来这会让自己显得更为独立自主,更具风采,但那种不确定性却让她不想去尝试,因为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了。

    但不管怎么样,陆为民刺入她内心深处的娓娓话语成功的搅动了她的心思,对方那种坦诚自然的平和与理所当然的平等观念让她真的想要敞开心扉痛哭一场的冲动,而无以回报就让她有一种想要匍匐在对方身下任君采撷的渴望。

    没有谁真正把她平等的看过,即便是与她最亲近的章明泉夫妇。他们虽然和自己亲戚,对自己也有感情,但是同样把自己视为陆为民的累赘和负担,甚至觉得自己也许就是陆为民一时冲动的玩物,而且是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物,陆为民应该选择一个更好的女伴来充当他暖床的角色。

    卓尔和范莲、朱杏儿她们虽然也和自己关系很亲密,但是内心深处只怕也同样觉得自己和陆为民在一起不合适吧?可自己并没有想成为陆为民伴侣的幻想,甚至没有奢望过能长久的陪伴陆为民。她只是想好好享受现在罢了,但她们连自己的这份想法都觉得不合适。

    只与萧劲风,他会把自己视为平等的合作伙伴么?隋立媛不信,但是陆为民有一句话打动了她,你没有必要在乎别人的眼色,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角色去做真正的自我。他们会逐渐适应,如果你不去做,那么你才会真正失去自我。

    富康轻盈的飞驰在昌宋一级公路上,耀眼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照耀在平稳掌握着方向盘的女人身上,莹白如玉的脸庞上浮起一朵惑人的红晕,隋立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总会给她带来不一样的东西,让自己的生活充满了五彩斑斓的梦幻色彩,她渴望和这个男人的每一次。她也有权渴望和这个男人的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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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的欢愉让陆为民精神抖擞,不能不说男女性事阴阳调和具有难以比拟的妙用,至少陆为民觉得自己精气神似乎一下子就恢复到了正常值,甚至更好。

    适当的性事对人的精神心理调节的确有想象不到的强化功效,陆为民是这样认为的,至少和隋立媛的这一夜缠绵让他十分满足,连带着连情绪也变得愉悦起来。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涂镇海涉嫌在多起案件中徇私枉法,违规办理取保候审和监视居住。导致几起涉黑案件的重要嫌疑人得以逃跑。导致案件侦查中断,而他们背后的一些黑手和保护伞也都逍遥法外。像这起1994年发生10?12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案,当场造成一人死亡两人重伤,重大嫌疑人顾振武在1995年7月被粤省警方抓获,后押解回宋州,但是仅仅是收审一个月之后就取保候审,一年后又解除了取保,这个案件疑点很多,因为受害人家属告得很厉害,省检察院指示我们市检察院曾经调阅过这个案件,但案卷却残缺不全,尤其是现场勘查笔录有不少重要细节没有记录,还有遗失,……”

    “还有这一起发生在1993年的4?30流氓案,当天晚上两拨社会闲散人员在五一广场发生大规模械斗,共造成三人重伤,七人轻伤,其中一名重伤者和两名轻伤者都是过路无辜群众,还有多达十余人的涉案人员和无辜群众受到轻微伤,那名重伤的无辜群众右脚肌腱被严重损伤,导致右腿功能丧失,一名轻伤群众视力受损。……”

    “这起案件在当时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因为当时是五一节前夜,而且就在五一劳动广场上发生的群殴,所以影响很坏,省公安厅专门派出了督查组来宋州督导这起案件的侦察,但是在陆续抓获了十二名涉案人员之后,这些涉案人员又陆续被释放,仅有三人被提起了公诉,而且判处的徒刑都只有两到三年,这起案件的那名重伤群众现在仍然在不断上访,基本上每年都要到省政法委和省公安厅、省检察院去几次,还曾经两度上京控告,也给宋州地方上带来了很大压力,……”

    “还有这一起1994年6.20特大持枪杀人案,共造成两人死亡一人重伤,根据现在掌握的案情分析,已经被判处死刑执行枪决了的犯罪嫌疑人梁国庆背后应该还有幕后指使人,我们获得的情况是梁国庆的哥哥梁国荣曾经在一次酒醉后失言说他弟弟死得冤,有些人说话不兑现,他弟媳妇和侄儿侄女现在过不下去了等等,而梁国庆之前是天豪娱乐城的黑保安,而天豪娱乐城又是明豪集团的产业,……”

    介绍到这里的时候唐啸顿了一顿,陆为民意识到这个豪鸣集团怕不简单,平静地问道:“明豪集团实际控制人是谁?”

    “明豪集团法人代表是方国豪,但是宋州人都知道实际控制人应该是张建明,方国豪是张建明的高中同学,实际上是一个傀儡。”沈君怀淡淡的道。

    “张建明?梅九龄的二女婿?”陆为民吸了一口气,心里也是一沉。

    张建明这个人陆为民知道,而且又一次在宋州饭店吃饭时经人介绍,知道这个张建明是沙洲供电局的副局长,也算是宋州的实权人物,但是当时给他的感觉怎么这个张局长有些社会上的习气,说话行事都有点袍哥大爷的味道,后来他才知道对方是梅九龄的二女婿。

    虽然知道既然坐上了这个政法委书记,迟早会走到与梅家正面相遇的这一步,但是当真正遭遇了梅家的核心成员时,他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如果这一枪要打响,也就意味着他要向盘踞在宋州十余年的梅氏家族全面开战,而这也将是一场不死不休之局。

    “嗯。”沈君怀点点头,却不再多言。

    沈君怀又介绍了这一段时间他主要集中力量调查的案子,牵扯到从88年到96年期间的接近十起案件,都是影响比较大,反应比较强烈,而且存有相当多疑点或者说争议的案件,除了多起刑事案件之外,也还涉及到几桩民事案件,当事人对案件判决也持有异议。

    其中最著名的一起案件就是宋城区老闸桥桥头的那片土地归宿权,而最终判决给了天城公司,而天城公司则是梅九曜的大女婿齐天成和他人合办的私营企业。

    所有这些案件或多或少或明或暗都牵扯到一个家族——梅家。

    陆为民轻轻的摩挲着下颌,唐啸今天来汇报的目的很清楚,斗争进入实质性阶段了,如果说像刘敏知、杜双余这些人都还只能算是梅氏家族在宋州的外围成员的话,那么你要动诸如张建明、齐天成和梅一鸣这些人,那么也就意味着你是要刨梅家的根儿了,没有谁会对此熟视无睹,那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战。

    “君怀,我只问你一句,你觉得条件成熟了么?”陆为民在一上任市政法委书记之初,除了让唐啸把注意力集中在贪渎这一方面外,也让沈君怀注意收集近年来宋州反响较为强烈、争议比较大的一些案件,沈君怀看来也是很清楚自己话语的意思,或者说他原来也就有这方面的准备,所花时间不多,就把近年来这些他认为明显存疑或者显失公正的案件翻了出来。

    陆为民没问什么事情的条件成熟了,但是沈君怀却很清楚陆为民话语中的含义,他想了想之后,才摇摇头:“还不成熟。”

    “为什么?”陆为民沉声问道:“因为梅九曜?”

    沈君怀摇头否认,“梅九曜不是问题,他这个副检察长在业务上并不精通,而且近年来他在院里呆的时间不多,嗯,准确的说,他在院里影响力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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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君怀说得轻描淡写,但这话陆为民信。

    别看沈君怀表面上谦谦如君子,但是骨子里却是异常强硬,陆为民却知道这家伙不但在检察院里威信很高,而且对检察院局面掌控力度很强。

    梅九曜要说也是老资格的副检,而且无论是杨永贵还是刘敏知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但是却被沈君怀彻底边缘化,而且边缘化还让他有苦说不出,即便是梅九龄担任市委书记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不是你们检察院的问题,嗯,那你的意思是公安局那边?”陆为民沉吟了一下才道。

    “不仅仅是公安局那边,还有法院。”沈君怀叹了一口气,“虽然李院长没啥,但是据我所知吉丛谷和庞书记关系那边还是比较密切的,他们是同乡,而天城公司那起案件就是吉丛谷负责在审理。”

    吉丛谷是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也是资深副院长,排位仅在院长李铁新之下,陆为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和庞永兵关系十分密切。

    “据我所知,市公安局这边很多案子都和涂镇海、高汉柏等人有瓜葛,就算是我们检察院现在知道其中有问题,要想重新翻案来查,一来都是几年前的老案子了,二来这些人还在位,甚至还升迁了,怎么查?公安的手段可比我们检察院这边丰富得多,权力也要大得多,他们所掌握的资源和手段也不是我们检察院能比的,所以,我觉得现在情况还不成熟。”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陆为民对沈君怀的印象也是越来越深刻,这个家伙外表儒雅,但是血性却不少,至少可以在面对杨永贵和刘敏知两任政法委书记和梅九龄的强势高压下依然不屈,就凭这份血性,陆为民觉得都值得信赖。

    但有血性并不代表沈君怀就没脑子。如果没脑子,沈君怀也早就在这几年的潮起潮落中不知道被踢到哪个旮旯里去了,能够一直坚守检察长这个位置,也足见其政治智慧的成熟度,而今天的表现也再度应证了这一点。

    在陆为民面前沈君怀也没有多掩饰什么,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同样对这个年轻的政法委书记也有些了解了。

    都说这位宣传部长来兼政法委书记是赶鸭子上架,临时被抓夫给弄上来的。他本人本意并不想当这个政法委书记,但是接触这一段时间后,沈君怀觉得外界传言恐怕有误。

    至少在现在,他觉得陆为民对政法工作的兴趣越来越大,甚至有点忘记了宣传部长才是他的第一职位,但是话说回来。虽然是宣传部长兼任政法委书记,但是孰轻孰重,孰急孰缓,沈君怀觉得还真不好说。

    陆为民的风格沈君华也有所知晓,做事不拖泥带水,有事儿说事儿,但是干脆利落的背后也不乏慎密的考虑,尤其是很擅长征求意见,对于他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和情况。他并不在乎面子来下问。

    沈君怀从唐啸那里就知道陆为民没事儿经常和他探讨案件,尤其是探讨纪委和检察院在办理贪渎类案件时的手段和时机,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这位政法委书记并不甘于只是在这个位置过渡一下,正如陆为民自己所说,哪怕是蜻蜓点水,那也希望能够在这个位置上给人留下值得思考的记忆。

    涂镇海是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升任的副局长,一直在市公安局里分管刑侦、禁毒这一块的工作,而高汉柏是原来刑侦支队政委,接替涂镇海担任了支队长。同时也是市公安局党委委员。两个人关系一直极为紧密。

    可以说沈君怀刚才提出的几个疑点颇多的案件都和二人有关,不是涂镇海担任刑侦支队长时发的案件。就是高汉柏担任刑侦支队长时出的问题,但是就是宋州社会治安形势严峻的情况下,涂、高二人却都还获得了提拔,这和杨永贵、刘敏知关系都不大,基本上都是时任市委书记的梅九龄钦点。

    “孟凡英有没有明显的大问题?”陆为民思索了一下,才问及一个关键问题。

    现在周素全虽然已经担任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但是其根基太浅,短时间内很难驾驭住局面,尤其是有孟凡英和涂镇海两人都还在的情况下,他这个党委副书记即便是担任了常务副局长,陆为民觉得要向扎稳根基都需要一些时日。

    沈君怀也料到陆为民会问及这个问题,陆为民对孟凡英并不十分信任,这一点沈君怀已经从这一段时间观察出来了,但是陆为民并无意改变市公安局目前的大架构,也就是说孟凡英和周素全搭班子的格局基本确定了下来,而当下要做的就是要在这个大格局下充分调动起公检法力量,来掀起一场风暴。

    这里边有个隐忧,就是孟凡英。

    陆为民为什么会直接问有没有“明确”的“大”问题,而不是问有没有问题,这说明陆为民对孟凡英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样问的含义也很清楚,那就是如果是非原则性的问题,就不必提了,或者说怀疑有大问题,但是没有明确证据的,也暂时不提了,现在只需要明确这一点,就可以把这个格局先确定下来了。

    “市检察院这边,现在暂时还没有掌握。”沈君怀回答得也很原则,市检察院这边,现在,暂时,没有掌握,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儿,也就是说,也许有,或许纪委系统掌握有,可能日后就能掌握有,种种可能都存在,只是处于这个节点这个时间这个范围没有掌握。

    “君怀,那涂镇海和高汉柏那边……”陆为民点点头,他明白了沈君怀的意思,孟凡英不动,那么就可以动涂镇海和高汉柏了。

    “我们掌握的东西还不够,但是孟凡英那边通过市公安局纪委反馈有一些东西过来,我们两方加起来,我认为可以先动高汉柏。”沈君怀稳稳地道:“我认为动高汉柏的时机已经成熟。”

    “那涂镇海呢?”陆为民反问道,两个人只动一个,其中风险可想而知。

    “陆书记,我的意思是就我们检查机关目前掌握的证据,检察机关可以对高汉柏采取强制措施,但是涂镇海还有一些情况需要查清楚,但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我想纪委完全可以对涂镇海采取其他手段。”

    沈君怀是一个对双规不太感冒的检察官,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时候纪委系统的双规要比检察院的强制措施有效得多,也灵活得多。

    “我个人表示同意,不过只需要向尚书记汇报一下再来决定。”陆为民断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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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镇海跳上那辆悬挂着昌o—00008的墨绿色佳美后座,司机已经启动汽车,悉悉索索的引擎声听起来很悦耳,“老板,走哪儿?”

    “政法委。”涂镇海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疼,陆为民这个毛头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想起要研究复杂疑难案件了,他还真以为他这个政法委书记能当多久似的,孟凡英这一段时间似乎表现得很安静,看样子也是不想得罪陆为民,不过陆为民若是以为这样他就可以真的把公检法三家都捏在手里,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除了检察院沈君怀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公安局和法院这边有几个人鸟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家伙?还想查以前的疑难案件?

    涂镇海心里一阵冷笑,刑侦支队那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入,除非是把自己和高汉柏一起调整,否则刑侦这一块永远轮不到外边人来说三道四!就算是自己哪天不分管这一块了,外人也别想从里边挖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涂镇海也知道不是和陆为民叫板的时候,泽口县公安局吴泽华栽了,栽得很冤,也不知道杜双余哪根筋不对了,居然会出这样的昏招,收拾一个乡下人也需要让自己连襟去做这种事情,这年头,社会上哪里找不到两个人?枉自还是苏谯县委书记,苏谯的刀这话真的白叫了。

    佳美平稳的行驶着,双手环抱闭目养神的涂镇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睛,这个时候突然要研究疑难案件,怎么没听说过?为什么不通知高汉柏这个刑侦支队长?

    涂镇海浮起一抹疑心,想了一想之后,他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孟局,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能不能……”

    “嗨,老涂,这是啥时候了?早不说晚不说,我都到陆为民这里了,你让我怎么交代?刑侦这一块一直是你负责,如果不是老高说他下午和医院里约好了要去看病,他也要过来,他过来你就可以不过来了,你们俩都不过来,哪像啥话?赶紧过来,就半个小时,不过是个过场,陆为民也不过是新鲜一阵罢了,你随便糊弄一下就行,难道说你还不能把他这外行给忽悠住?”

    电话里孟凡英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也有些不满,听得出他对陆为民这个时候要听疑难案件汇报也有些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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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镇海心里略略放松了一些,虽然近期孟凡英和陆为民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但是随着周素全担任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却又还没有明确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这个职位,涂镇海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孟凡英的抵制才使得市委没有直接决定由周素全担任常务副局长。

    周素全的到来明显是一个对孟凡英不太信任的表现,孟凡英肯定会有所反应,这种情况下,孟凡英对陆为民有意见也是很自然的。

    “那行吧,孟局,我就来。”涂镇海在电话里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想了一想,才又给高汉柏打了个电话。

    他知道高汉柏下午根本就没有什么和医院医生约了要去看病,他能有什么病,寡人有疾而已,肯定又是到麓溪他那个情人那边去鬼混去了,这家伙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四十好几的人了,却敢同时养两个女人,而且还和刑侦支队办公室那个成天打扮得妖妖娆娆的副主任牵扯不清,旦旦而伐,铁打金刚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啊。

    “汉柏,在哪里?”涂镇海和高汉柏关系不一般,高汉柏什么事儿也不瞒他,这也是涂镇海对高汉柏十分放心的原因,若是高汉柏真的啥爱好没有,那他还真不放心了。

    “涂局,怎么了?老孟又叫你去政法委研究疑难大案了?嘿嘿,昨天他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下午要到政法委去汇报,陆为民那个屁孩儿很关心咱们宋州社会治安,说有些案子民怨甚大,我说哪些案子都是成年积案,都摆在那里,谁有本事谁去折腾!我说我这段时间腰不舒服,正好约了附属一院的一位名师看看,去不了,让他请你去。这么些年,什么大案要案都是在您的指挥下侦破的,你情况最清楚,……”

    高汉柏的声音在电话里相当得意,似乎是为自己成功的把这桩麻烦事儿丢到了涂镇海头上感到得意。

    “妈的,你倒是挺会推啊,一下子把这些破事儿扔给我了,现在老孟就非得要拉着我去陆为民那里汇报。”涂镇海悻悻的道。不过心里却放下心不少,这说明是早就安排好的事儿,不是什么突兀的布置,“怎么陆为民会突然过问其这些事情来了?”

    “不太清楚,我估计是检察院那边出的幺蛾子,前些天检察院又来人过问这些案件的在侦情况。认为我们把这些犯案人尚未全部抓获或者未破案件就束之高阁了,应该继续侦察和抓捕,我告诉他们侦察肯定在继续,但是现在现行案件这么多,支队主要精力还得放在破现行案件上,至于抓捕逃犯,这些逃犯线索有些也的确有,但是不是在沿海就是在东北那边儿,去核实一个线索出一趟差。出差就得要说经费,现在局里根本不报差旅费,谁愿意自个儿垫着钱去出差谁就去,要不请他们检察院提供一笔钱先垫着行不行,我们支队是没钱垫的,和他们检察院闹了一场,弄得很不愉快,不欢而散。”

    高汉柏在电话里还是那副狂妄不羁的腔调,这让涂镇海有些得意也有些担心。

    检察院自打陆为民接任政法委书记之后就有些不一样了。沈君怀和唐啸那帮人相当活跃。可老梅却被排斥在一边儿,根本插不上话。听不到任何消息。

    在这上边而涂镇海也不得不说梅九曜在检察院混得挺惨,一个堂堂排名第一的副检察长,怎么就能被沈君怀给彻底冷冻起来,自己没培养起一帮人来不说,而且还处处受排挤,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要知道他可是梅老板的亲弟弟,就凭这层人脉关系,连杨永贵刘敏知都得要买三分帐,在检察院里搞了这么好几年,不敢说和沈君怀分庭抗礼,但是最起码也得要有一拨人跟着他走吧,居然就混成了孤家寡人,也不知道这位梅老二在社会上交了那么多朋友,怎么反而在检察院这块自家地盘上却混不开。

    “老高,和检察院那边别把关系弄太僵,现在不比往日,沈君怀他们很嚣张,唐啸那家伙更像疯狗,吴泽华都被他们给一下子拉下马,苏谯这边估计也差不离,市局和县局虽然不一样,但是我们能不招惹他们尽量不招惹他们,这段时间夹着点儿尾巴好一些。”

    对涂镇海的提醒,高汉柏在电话里却不怎么担心:“涂局,怎么了?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子顶着么?刘敏知都栽了,大家都在看老孟能不能扛得住,不把老孟扳倒,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吧?我就不信市委那帮人就敢放着老孟继续在这个局长位置上坐着!只要老孟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就没我们的事儿。”

    “老孟可不容易……”涂镇海咕哝了一句。

    “嘿嘿,老孟当然不容易栽,他可不只是靠着刘敏知,这咱们都知道,要坐稳公安局长这个位置可不是靠哪个人随便扶持一把就行的。”高汉柏有些喜欢卖弄他的小聪明,言语中也说不出的放肆,“周素全以为他靠着陆为民就能在咱们局里这塘水当定海神针,做梦吧,只要他们敢把老孟给撂翻,保管市公安局三五个月内都得是半瘫痪状态,除非他们让你去接老孟的位置!”

    高汉柏的确很聪明,涂镇海知道这家伙路子野,消息也很灵,市里现在这副情形,肯定不会允许市公安局几个月时间群龙无首,让周素全来也就是要让周素全尽快熟悉情况,进入状态,或许半年一年后,才有可能动老孟,前提是他们真的打算动老孟的话。

    让自己当局长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尚权智不答应,就是杨永贵和徐忠志他们大概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涂镇海还没有那么天真。

    “行了,汉柏,你也别给我哼哼唧唧了,自个儿小心一点,老孟都夹着尾巴做人,你还真以为谁都把你没辙是不是?少在那些女人肚皮上折腾,你身子骨没有你自己想象那么结实,你想多活几年,就少找两个女人!”涂镇海没来由的来了火气,“我告诉你,陆为民既然盯上这些事情了,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该做的准备工作得安排好,屁股擦干净!”

    “嘿嘿,涂局,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好这一口,你不能剥夺我的人生乐趣不是?你说那事儿,检察院那边来过问时我就安排了,其实也没啥好安排的,以前该收拾的就已经收拾了,嗯,没法收拾的,也就只有那样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些事情都被翻出来了,我觉得咱们只怕都不在这个位置了吧?”高汉柏很难得的说了实话,“到那一步,不用这些事儿咱们都坐不稳了吧。”

    高汉柏的话让涂镇海更觉心烦,他闷闷不乐的挂了电话,电话里最后一刻的声音他听到了一个女人格格娇笑,这个王八蛋,不栽在女人肚皮上,自己就跟他姓!

    不过有一个问题还是弄清楚了,是检察院那边出的幺蛾子,这涂镇海倒不怕,和检察院打交道时间不短了,他们那几刷子涂镇海不是不知道,真要和公安这边斗心眼儿,还嫩了一点儿,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己方手中的,只要他们还得要依靠公安来查案,那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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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凡英搁下电话,面无表情的道:“涂镇海马上就到。”

    陆为民点点头,孟凡英的表演水平很到位,语气、口吻都拿捏得相当到位,不耐烦,发怒,埋怨,恰到好处,涂镇海应该不至于那么警觉,他把目光转向纪登云和纪委的三个人,“登云,涂镇海在宋州这边关系相当复杂,你们把人一控制住就送到叶河,我已经和沈君怀那边说了,让他们市检察院和叶河县检察院抽人配合你们,守卫都暂时不要让公安的人接手。”

    市纪委本身是有双规点的,但是市纪委双规点都是市公安局派人在看守,涂镇海身份不一般,所以陆为民不敢冒险,宁肯麻烦一些。

    “庞书记那边……”纪登云微微颌首。

    “老庞那边,尚书记会和他打招呼,你们只管安心办案,这段时间暂时不用受纪委那边的干预。”陆为民很平静的道,然后又问:“老孟,你们市公安局领导有否配枪?”

    孟凡英迟疑了一下,“我没有配枪,老涂和高汉柏应该是配了枪的,但据我所知,他们的枪支并不随身携带,多半是放在办公室保险柜或者枪库里,毕竟那玩意儿揣在身上既不方便,也不安全。”

    “嗯,那还是注意一些好。”陆为民略微放心,虽然涂镇海不太可能据枪抗拒,但也不能预防万一,市纪委这边是没有配枪资格的,只有公检法三家才有这份资格,“我让检察院的同志在外边配合你们纪委,尽量不要造成太大影响,一会儿控制住人之后,就直接带着到后边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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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政法委的小会议室在角落里,和厕所斜对,位置有些偏,光线也不好,平时开会用的时间并不多,很多时候都用市里的大会议室。

    涂镇海踏入小会议室时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陆为民和孟凡英面无表情,而坐在斜对面的却是市纪委副书记纪登云,而对面斜睨过来的目光让涂镇海悚然一惊。

    “老涂来了?”孟凡英很不想在这种场合在场,但是作为局长,他又不可能不在场,无论涂镇海日后下场如何,这笔账多多少少都得要记在他头上的,坐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情却又由不得他了。

    “陆书记,孟局,我来了。”涂镇海略微镇静了一下心神,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那几桩案子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但是要说马上就能牵连到自己身上,只怕还没有谁有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就把这事儿给弄清楚了的本事,估计应该只是陆为民觉得这些案子里边有故事,所以才会把纪委的人叫来作势。

    “唔,老涂来了就好,登云,宣布吧。”陆为民也不废话,淡然的摆摆手,示意纪登云按照他们的程序规矩办。

    纪登云也没有想到陆为民来得这么直接,一句废话都不说,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涂局长,经市纪委研究决定,认为你在多起案件中涉嫌严重违纪,所以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案件检查条例》和《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监察条例》有关规定,责令你对相关问题作出说明。”

    涂镇海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胳膊中夹着的皮包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目光却很复杂,没有看陆为民,也没有看纪登云,只是望着孟凡英,“孟局,这是怎么一回事?”

    孟凡英有些疲倦的摇摇头。目光里也有些茫然和迷惘,“老涂,这是市纪委的决定,我本人不清楚,只能服从。”

    “你不清楚?哟呵,你不清楚你会坐在这里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开会?”涂镇海已经慢慢回过神来,怪叫一声,脸上浮起狰狞之色。“这是要双规我是吧?玩的漂亮啊,孟凡英,你这是卸磨杀驴,还是过河拆桥?”

    孟凡英仍然只是摇头,但是这一次却没有答话。

    “我问你一句,你的桥过了么?这么早就拆桥。你不怕你也跌到河里去?”涂镇海看到两名纪委干部已经走到了身后,他反而镇静下来,摆摆手,听凭两名纪检干部搜查了自己的身体,表示自己没有带任何危险物品,这才大大方方的坐进椅子里,目光闪烁着阴寒的光芒,“孟凡英,我栽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还能坐得住?妈的,唇亡齿寒的道理你懂不懂?尚权智和陆为民他们是要把我们连锅端你懂不懂?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一连三个“你懂不懂“,声音越来越高,声浪几乎要破门而出,纪登云示意另外一名纪检干部去把小会议室门掩上关紧,只要控制住了涂镇海,其他都无关紧要了,这个时候让这个家伙发泄一下,也有助于下一步对这个家伙的攻心。

    “够了!涂镇海。你少在这里满口胡言。你把宋州当成什么地方了,你把市公安局又当成什么了?你的码头。你的私军?你还有一点党性和觉悟么?我告诉你,你必须要把你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陆为民沉声呵斥道。

    “够了?陆为民,我看你们是远远不够!宋州不被你们掘个底朝天,你们这些外地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涂镇海满不在乎的撇着嘴道:“甭给我在这里说大话,党性,觉悟,你以为我们是小孩子,说点这些东西就能让人痛哭流涕幡然悔悟?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凭什么坐上这个位置,还不是替人拎包拎得好,到宋州来把尚权智的拍得好?当政法委书记,政法这条线的事儿你懂多少?我呸!”

    “陆某人怎么坐上这个位置是非自有公论,不是你一个阶下囚能评价的。”陆为民平淡的道:“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久走夜路必撞鬼,这宋州也好,政法这条线也好,都不是谁的家天下,是代表老百姓利益的共产党在执政,敢做那些事情,那就要有付出代价的思想准备。”

    “呵呵,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代表老百姓利益的共产党?你么?还是宋州市委市政府这帮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古训,我的党龄比你的年龄少不了多少,小子,代表了老百姓利益,就没法代表自己的利益!你有把自己等同于普通老百姓么?市委市政府这些人有把自己等同于普通来百姓么?滑稽!”

    既然知道已经没有好下场了,打定了破罐子破碎的涂镇海说起话来也就毫无顾忌了,“成王败寇,你就不用在我面前翻弄你那张嘴皮子了,我有脑子,我能思考,愿赌服输!你敢说你们没想动过姓孟的,也许就是这会儿他还对你们有用处罢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陆为民不得不承认这个涂镇海是把问题看得最深刻最直白的一个人,尤其是提到孟凡英时,孟凡英的脸颊上抽搐的肌肉无疑也说明了许多问题。

    “姓孟的,别以为你把我卖了你就安全了,共产党什么时候兴过功过相抵这一说?收起你那点儿侥幸心吧!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想我们会见面的,在哪里,你很清楚,……”

    在陆为民挥手示意中,三名纪检干部已经把一个口罩给涂镇海带上,涂镇海的两只手也被纪检干部牢牢把住,就这么推搡着直接进了走廊,外边的检察院干警也早已把电梯准备好,直下一楼,一辆金杯面包车开了过来,迅速驶离了市委大院。

    陆为民站在窗前,目送那辆金杯面包驶出市委大院,这才扭过身来,孟凡英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而纪登云却是脸色复杂。

    “登云,还有什么担心的么?”陆为民笑了笑,“和唐啸那边联系一下吧,我想检察院那边也应该动手了,钓了这么久才找到如此好的一个时机,唐啸还把事儿给搞砸了,那我可真要为他是问了。”

    “陆书记,庞书记那边恐怕会有一些情绪,我建议您最好和童书记都与他谈一谈,沟通一下,现在这种方式非长久之计。”纪登云有些头疼,庞永兵对他越来越不满意,屡次在纪委会议上点名不点名的批评他,让他在纪委里边也是很难受,很想彻底撕破脸,但是他又只是副书记,以下犯上这种事情历来都是得不到支持的,哪怕是忍辱负重,你也得扛着。

    “我知道了,这一次事情是尚书记交代的,我想他会懂分寸轻重的。”陆为民也觉得也许尚权智该是时候向省委做一次全面的汇报了,如果这一次的事情真的能翻出很多有价值的东西来,那么提前震荡一下,也许比日后一次性大震动更有益。

    一直等到纪登云离开之后,陆为民这才沉下心来考虑孟凡英的事情。

    他知道恐怕这个时候孟凡英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恐惧,涂镇海的话触动了他的伤疤,功过不相抵这是共产党的原则,功归功,过了过,要一分为二,如果这样,他孟凡英能过得了关么?除非是主要领导明确指示压下来。

    “老孟,别有太大的压力,干工作难免会犯错误,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不是政治错误,我想都不是太大问题。”陆为民觉得自己的话都有些干巴巴的,这话也许换了从尚权智嘴里出来,孟凡英还能踏实一些,从自己嘴里出来,就太不可靠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虚。

    “嘿嘿,陆书记,那哪能呢?我老孟干了一辈子工作,真要有问题,那也是工作上的一些失误罢了,谈不到上纲上线吧?我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孟凡英振作精神,站起身来,“陆书记,我希望素全的常务副局长职位能早一点明确下来,素全同志工作积极性很高,大局观强,他来之后市局风气为之一变,我也衷心希望能够和素全大好班子,让全市公安工作能有一个大起色。”

    孟凡英走了,陆为民却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动涂镇海似乎对孟凡英的触动很大,虽然他话说得很好听,态度也表得很坚决,但是将心比己,如果自己处于这种状态下,会这么老实配合么?恐怕不现实,也许下一步孟凡英未必会有这么配合了。

    但是不动涂镇海和高汉柏,市公安局的很多问题就没法搞清楚,尤其是刑侦这一块的问题,陆为民就是需要利用在刑侦这一块打开局面,才能由内及外,牵扯出其他问题,而恰恰孟凡英在刑侦这一块却又是最薄弱的,基本上被涂镇海和高汉柏给捏住了,这也才迫使陆为民不得不提前动涂镇海和高汉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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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察院抓捕高汉柏却遇上了意外,高汉柏并没有如之前所判断的到麓溪他的一个情妇家中去厮混,而是和刑侦支队办公室副主任在遂安一处风景区里卿卿我我,而且这位高支队还特意把手机给关机了,这一意外直接导致了一系列不顺。

    刑侦支队那个办公室副主任在获知局里边都在四处找和她正在床上打仗的高支队时已经晚上六点过了,她迅速把消息告诉了情夫。

    高汉柏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问题,但是听说局里边很多人都在找他,他也有些奇怪,于是把电话打给了他的一个心腹大队长,对方相当惶急的告诉他是孟局长再找他,而且催得很急时,奇怪之余他给涂镇海打电话时对方电话却始终关机,再稍一打听便知道涂镇海到了市委那边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连司机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这立即引起了高汉柏的警觉,他没有多作犹豫就让情人立即回局里了解情况,而自己先行躲到了昌州,并且换了手机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消息。

    涂镇海被双规的消息并没有能隐瞒多久,晚上时候市委市政府和市公安局里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刑侦支队也是人心惶惶,这个时候高汉柏已经知道了问题严重性,他知道孟凡英找他们当然不会是研究什么疑难大案,那是诱捕自己的借口。

    作为长期搞侦查工作的高汉柏来说,反侦察技能相当娴熟,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怕自己的每一个关系人都已经被监控了,暴露自己的位置就是找死,而他对此早有思想准备。

    早在两年前,也就是尚权智来宋州之后,他就开始悄悄准备,在昌州的一处秘密购置的房屋,而且还在外省一座城市买有一套住房。现在他不过就是拿出准备好的另外一套身份手续,很大方自然的离开了昌江,在存折上的几十万现金也足以让他优哉游哉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当然他不会就这样彻底消失,他要观察一下,宋州的天究竟会变成一个什么模样。

    就算是日后不能正大光明的回宋州了,但日后也未尝不能换一个身份回去,听说现在整容手术也很厉害,只要有钱。不怕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当然如果能够消除掉一些大的问题,只是挨一个党纪政纪处分,甚至判个缓刑什么的,高汉柏也不介意选择合适时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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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眉峰深锁,在办公室里已经来回走了七八圈了。抬起手腕看了看,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基本上可以断定高汉柏逃脱了。

    这一次的抓捕设计上有些问题,当初确定把涂镇海和高汉柏一起通知到市委政法委一并动手,但是高汉柏以自己身体不适拒绝了,原本也可以强令高汉柏过来,但是涂镇海也很警惕,为了避免让涂镇海警觉,加之基本上确定了高汉柏下午回到他在麓溪的情妇家中去。而且根据他情妇的表现下午也的确请了假,所以检察院方面举得在麓溪动手也更合适,避免因为一并抓捕造成太大的影响。

    通过对高汉柏情妇的审查,其情妇也承认高汉柏上午的确说下午要过来,但是下午两点过的时候却又打电话说要晚上过来,结果一直到现在也再也没有高汉柏的消息,手机也已经关机。

    涂镇海那里的审讯进展也不尽人意,对方态度很强硬,只有一句话。有证据就定他的罪。别的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着算是吃了一个瘪。

    不过高汉柏就算逃脱也不影响对涂镇海采取双规措施,只是这个双规时间可能会大大拖长了。要想短时间内就把涂镇海送入诉讼程序,就不那么容易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要把高汉柏抓回来,虽然这其中难度很大,但是陆为民觉得这个家伙除非出了国,否则要把他抓回来还是有可能的。

    “好了,唐啸,高汉柏跑了就跑了,只要涂镇海还在我们手中,我想还是能撬出不少问题的。高汉柏虽然很重要,但是很多案件却不是高汉柏一个人能做下来的,他的手底下还有一大票人,我想在这些人中还是能够找出为我们所用的人,这一点上,你们检察院和纪委可以携起手来,刑侦支队上百号人,我就不信还突破不了。”

    陆为民想通了这一点,也就下了决心,“这边我去向尚书记汇报一下,涂镇海和高汉柏这两人一下子塌陷了,刑侦这一块我给老孟说了,暂时可以由老周负责,正好刑侦支队政委吕远征就是他的老下属,也算能扣上手。”

    “陆书记,今天这个事情的确有些意外,高汉柏跑了,我想单凭我们检察院的力量要想抓住高汉柏可能就比较难了,还得要依靠公安机关才行,所以在刑侦上这一块的力量估计得要好好调整一下才行。”

    唐啸很委婉的提醒陆为民,陆为民也知道什么意思。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基本上是一直被涂镇海和高汉柏把持着,政委吕远征虽然很敬业,但是被涂镇海和高汉柏死死压住,基本上在支队里边没有多少发言权,加上涂高二人善于笼络人心,支队下边几个大队长教导员都或多或少和涂高二人关系密切,这种情形下你要让这帮人去抓高汉柏,显然不现实。

    “我知道了。”陆为民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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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镇海被双规了?”吃了一惊徐忠志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如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般,呼啦一声窜起身来,双手猛搓,“被谁来双规的?省纪委?怎么可能?省纪委怎么会过问一个副处级干部?”

    “不是省纪委,是纪登云带人干的!”庞永兵脸色极其难看,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头上,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羞辱,绕开他这个纪委书记,只是借了省纪委一个名义,纪登云就直接动手把涂镇海双规带走了,而且据说是押解到了宋州市区以外的地方,尚权智居然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这件事情交给纪登云负责,这件事就是明显针对自己的不信任了。

    “纪登云干的?”徐忠志不敢置信的看着庞永兵,好一阵后才阴恻恻的道:“庞永兵,我说你这个纪委书记究竟在干什么?这种事情居然还能发生在你身上,副手可以无视你这个一把手自作主张去双规人,不请示不汇报?”

    徐忠志的性格很骄横嚣张,但是像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庞永兵,还是第一次,显然是被纪登云的行径给彻底激怒了,而作为纪登云的顶头上司,庞永兵显然有责任。

    庞永兵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这种事情他当然恼火,也不怪徐忠志冒火,纪登云虽然桀骜,但是也不可能毫无缘由的做这种事情,他敢这么做自然就有其底气,除了尚权智的授意之外,纪登云不可能这么做。

    “老徐,我想纪登云能这么做,是谁在后边撑腰你很清楚,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庞永兵强压住火气道:“你和我吼这些有意义么?你行,你去和尚权智叫唤去!”

    被庞永兵不软不硬的话顶上来,噎得徐忠志心火乱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才好。

    他当然知道纪登云没有尚权智的授意撑腰如何敢做这种犯忌讳的事情,只是这样在眼皮子下边就把涂镇海给拔掉了,这背后蕴藏着的森森杀机让徐忠志不能不感到巨大的寒意,如果下一步纪登云就这样把贝海薇给这么带走审查了,自己该怎么办?

    硬生生把到嘴边的骂娘话咽了下去,徐忠志低垂下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好一阵后才抬起阴霾扑面的脸:“老庞,火烧眉毛了,涂镇海是干啥吃的?他屁股上有屎谁不知道?尚权智来了这么几年了,怎么也没见他去碰涂镇海,这会儿却突然要去碰涂镇海了?高汉柏被抓住没有?”

    “高汉柏还没有消息,检察院那帮人想要和公安这条线上的玩心眼恐怕还差了一些,论手段论经验,他们都差了公安不止一个级数,涂镇海是被孟凡英给阴了,高汉柏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去,逮着机会溜了。”庞永兵见徐忠志恢复了平时的清明,也没有再计较,开始说正事,“老徐,正如你说的,恐怕我们现在是真的要做决定了。”

    徐忠志暗沉沉的目光在四周游移,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视觉支点,双手按在柚木高背木椅的上端,身体微微弓着,像是要做某个决定。

    孟凡英太危险了,这家伙做事儿没底线,这么些年来收集了一些什么东西,徐忠志和庞永兵都没底,估计就算是现在身陷囹圄的刘敏知一样没底,他要真的彻底倒向尚权智,那就像是一个可以毁灭这些人定时炸弹,随时都能把他们炸得人仰马翻,这个祸害不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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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吸了一口烟,看了看闪烁的手机屏幕,屏幕上浮动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拉开窗帘,看了一下楼下热气升腾的街道,这才拿起电话接通。

    “喂,哪位?”

    “我,凯哥。”电话里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份说不出阴森,至少女人在听到电话之后,赶紧把烟灭了,打起精神,“凯哥啊,好久没有接到您的电话了,您电话换了我也不知道,……”

    “少废话了,晚上九点半,你到黑森林酒吧外的停车场来找我,车牌号是昌b—20639,一辆捷达。”电话里的声音没有任何置辩的余地。

    “今晚?可是今晚我有事儿,……”女人连忙解释,“不是我有事儿,是孟哥要过来,您知道的,他要来,我就不敢走。”

    “是真的?”本来已经有些发怒的语气,但是听到女人的解释之后,凯哥好像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这一段时间他经常来你这里?”

    “嗯,有时候是叫我过去,有时候来我这里,看他心情和方便。”女人随口解释道:“他这人你还不了解,就那样,心情时好时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翻脸,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哦?他叫你过去一般是去哪里?”凯哥声音有些飘忽不定,女人有些奇怪,凯哥可是从来不问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只问自己把孟哥侍候得高兴不,其他一概不管,只要孟哥高兴,一切就都ok。

    “不一定,有时候是在宋州饭店,有时候去环球。”女人不敢撒谎,老老实实的道。

    “宋州饭店和环球大酒店?”凯哥歇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女人似乎听到了电话另一头凯哥捂着话筒在和人说什么话,但是具体说什么。她却听不清楚。

    “他不去假日酒店那边么?”好一阵后,凯哥才又问道。

    “假日?他去的很少,嗯,好像只去过一次,也许孟哥不喜欢那里的环境吧,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他这些。”女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今晚他是到你的住处来?”凯哥紧跟着又问道。

    “他上午给我打电话是这么说的,但也不一定。我得等他电话。”女人也不知道今天这位凯哥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老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积威之下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嗯,我知道了,你记住,这两天如果他给你电话确定要去宋州饭店或者环球。你就说想去假日那边吃饭,如果能够留在假日住下最好,明白么?”沉吟良久,电话里凯哥似乎是在接受什么人的安排,这才缓缓道。

    “去假日?为什么?”女人有些奇怪,假日也啥好的。

    “我让你问为什么了么?”凯哥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阴沉。

    “行,行,我尽我最大努力,确定住下来。我就给凯哥您电话。”女人打了个寒噤,赶紧道。

    电话挂了。

    电话另一头,被叫做凯哥的男子有些讨好的笑着道:“成哥,说好了,就等我电话吧。”

    “小凯,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事成之后,你到外边去呆两年,把那个女人也带走。怎么处置你看着办。”满脸烦躁的成哥摆摆手。“哎,记住。死人的嘴巴最严。”

    凯哥脸色有些发白,但是很快镇定下来,老大既然这么说,自然不是说自己是死人了,点点头,一咬牙,“成哥,我知道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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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愤愤不平的把最后一把牌扔在床席上,张石头懊恼的挠着脑袋,“勇哥,再发一把,我肯定……”

    “滚!肯定,每个人都能肯定,那还叫屁的赌博!”叼着烟的横肉男赤裸着上身,下边也只穿了一条大裆裤衩,看都不看张石头一眼,“石头,趁早走,回去抱着小琴困觉去吧,没事儿在小琴深上乐呵乐呵,别在这里消磨,没钱,就别玩这个。”

    张石头气得满脸通红,但是握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一百多块钱,在这里连泡都没冒一个就没影了,想到那两张“青蛙皮”就这么揣进了黑头勇的腰包里,张石头就心痛得快要滴血,随让自己手痒要来这里玩两把?

    蔫搭搭的从工棚里走出来,摸了摸包里,除了角票,连一张一块钱的都没有了,这该咋办?回去小琴肯定又要哭闹,想到这里张石头就觉得头皮发麻,小琴啥都好,就是爱闹,把钱看的紧,这几个月工地上时停时开,工资也拿不够,前几天不小心又把小琴肚子里给装上了,才去做了人工流产,这下可好,把所有积蓄花个精光,今儿个又把仅有的一百多块给搭进去了。

    越想越懊恼,张石头蹲在工棚边儿的水泥墩子上闷闷不乐,咋办?

    目光在仍然不见完工迹象的大楼里逡巡,张石头目光似乎在黑魆魆的二楼上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一次自己看了录像之后和小琴在二楼上做事情,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张石头的思维迅速活跃起来,对了,邱老板,姓贝的女局长,一百万,马来西亚,鞍前马后的侍候,别逼我,这断断续续的破碎细节,在张石头快速旋转的脑细胞里边慢慢的连贯起来。

    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大腿,张石头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猛跳起来,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一个人,就像发情的雄狮,张石头跳下水泥墩子,搓着手,躁动着。

    一百万?!如果自己能有一万块该多好!他们捞了一百万,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万?!钻入牛角尖的张石头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憋气,一百万啊,换成票子都能把人给淹死,这些人为什么就这么容易捞到一百万呢?自己辛辛苦苦干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挣不到十万块,可人家嘴皮子翻一翻,那就是一百万,为什么这一百万自己就不能拿一份儿?

    那里边该有自己的一份儿!

    张石头的面颊不断扭曲着,这些有钱人有权人,可以恣意的捞钱,自己辛辛苦苦打工,却腰无半文,为什么不能从他们身上捞一点?

    张石头的心思已经慢慢从敢不敢去做这事儿演变为如何去做成这件事情上去了,电视录像里不是没有这种事情,既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失败的是怎么着的?

    那个邱老板怕是不能碰,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只怕再让他交钱的地方机会埋有人,倒是那个姓贝的女人,可以试一试,这个女人既然是当官的,肯定也怕这种事情爆出来,只要给她点明利害,一万块钱而已,对于一百万来说不过是百分之一,她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唯一担心的就是报警的问题,这倒是需要好生考虑一下,如果这个女人被吓住了要报警怎么办?绝对不能让她报警,要让她知道报警她和邱老板之间的事情就会曝光,只有这样才能吓住她,让她乖乖听话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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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宋州人都会牢记住九月开学前的这一个星期,翻腾而出的大事件几乎要亮瞎大家的眼球。

    市公安局副局长涂镇海被双规,刑侦支队支队长畏罪潜逃,或者说失踪,对于公安系统这样一个庞大而又具有强大执法权的体系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崩地裂一般。

    当然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周素全也没想到这场大动会来得这样迅猛,涂镇海被双规,高汉柏失踪,这个失踪当然不是真的失踪,而是对方得到消息畏罪潜逃了。

    刑侦支队问题很多,周素全知道下一步自己面临的难题也是一大堆,好在还有吕远征这个老部下可以依仗。

    吕远征精瘦黝黑的面颊闪动着军人特有的气质,走路行事都自带一份铿锵刚烈之气。

    他是部队转业干部,在叶河县公安局一步一步从派出所民警再到刑警队,从副队长干到队长再到副局长,算是宋州道上赫赫有名的刑侦干将,因为要照顾夫妻关系调到了市公安局担任刑侦处副处长。

    后来刑侦处改名为刑侦支队,为了平衡涂镇海对刑侦这一块的影响力独霸,孟凡英不得不任命他并不喜欢的吕远征担任刑侦支队政委,以期避免涂镇海在刑侦战线成为一言堂。

    “怎么样,远征?”周素全也没想到自己一来市公安局就会遇上这样大的震荡,他原本以为市委会给自己一段时间的缓冲期,尤其是孟凡英还将继续担任市公安局局长,这个震荡应该不会太大才对,但是没想到市委一动就是涂镇海和高汉柏两人,这几乎就是要把公安刑侦这一块的脊梁抽了。

    不管涂镇海和高汉柏品行如何,但是这几年毕竟是这二人在刑侦这条线主火,大要案件、人事安排都是他们俩在执掌,这一下子就把这两人给撂翻了,要知道刑侦支队百来号人里边中干绝大多数都是出自二人门下,这就是真正的伤筋动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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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很不好。”吕远征也是直来直去,面对老上司很坦然,“涂镇海和老高这几年基本上把持了支队人事调整,我基本上插不上话,倒不是说他们提拔起来的干部都有问题,关键是现在这档子时候,你不敢随便相信人啊,可用的人屈指可数。”

    高汉柏逃脱,涂镇海态度顽固,对两人涉及的多宗案件要想深入调查就有些麻烦,检察院那边希望市公安局这边也能协助抓获高汉柏,可你要让刑侦支队这帮人去抓对他们与提携之恩的老领导,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还真不好说。

    “远征,我不和你废话,孟局长已经和我谈了,让我暂时负责刑侦、禁毒这一块工作,现在局里出了这么大事情,但是队伍不能乱,这是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周素全虽然也觉得棘手,但是已经扛起这份担子,就得要有条不紊的解决问题,“刑侦支队你主持工作,昨晚临时党委会已经研究决定了,刑侦支队班子里边,你觉得谁能和你搭档?”

    “老冯还行吧。”想了一下,吕远征只提了一个,其他两名副支队长,他没把握,“下边几个大队里,二大队的许东阳、三大队的丁俊峰和五大队的李奋强我觉得还行,李奋强从遂安调过来不久,和高汉柏牵扯不深,抓高汉柏的工作我交给了李奋强来负责,其他几个大队,我觉得可能需要调整一下啊,尤其是支队办公室更要马上调整。”

    “嗯,如果冯德兴你觉得没问题,业务工作可以让他主抓,近期你的工作就是要把支队班子队伍问题解决并稳定下来,有什么情况你和我商量,我来市局时间不长,情况不熟,现在这种情况。你要好好考虑清楚,不要局限于刑侦支队这个笼子里,市区三个分局,甚至县里边,也包括市局其他部门如果有合适人选,都可以考虑,……”

    周素全也知道要重塑市局刑侦队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想重建队伍。就得要先把骨架搭起来。

    他对市局的情况不是很熟悉,但是他信的过吕远征,在叶河的工作经历让二人相互都有比较深的了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吕远征到市局一直不受涂镇海和高汉柏的待见,也说明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真理。现在他就要依靠吕远征为核心来重建宋州刑侦架构体系。

    许东阳是二大队大队长,丁俊峰是三大队副大队长,李奋强是五大队教导员,这大概刑侦支队七个大队里边屈指可数让吕远征觉得在政治和品格上绝对放心在业务上也能拿得起来的角色,虽然周素全对这两人都还不是很熟悉,但是他还是很尊重吕远征的意见。

    “你与许东阳和李奋强都好好谈一谈,市局近期肯定要对刑侦支队作比较大的人事调整,我估计随着检察院的介入,刑侦支队肯定也有一些人会被牵扯进去。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尤其是对后期人事上的安排,更要有前瞻性的考虑。”周素全提醒道。

    “周局,我觉得我们支队要说这几年的确手涂镇海和高汉柏影响比较深,但是这主要集中在中层干部这一块,普通侦查员有牵扯进去的,也有沾染比较深的,但是从总体来说,比例并不大。很多普通侦查员甚至一些中层干部也对涂高二人的一些做法看不惯。人心都是肉长的,善恶是非大家都能分得清楚。那些趋炎附势昧着良心为非作歹的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大家都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检察院要来调查我们肯定配合,但是我觉得我们有很多普通侦查员对有些事情底细并不十分清楚,都是奉命行事,这一点可能要和检察院那边讲清楚,不要无限扩大化,更不能认为洪洞县内无好人了,一棍子打倒一大片,……”

    周素全心中暗赞,这家伙进入状态倒是挺快,也知道分析形势,为他自己下一步工作打基础了。

    “嗯,我知道,这个情况我会向孟局和陆书记汇报,也会和检察院那边衔接,我相信检察院也会本着不枉不纵的原则来处理,我也相信我们绝大多数刑侦民警心里有一根底线,分得清楚是非。”周素全摆摆手,“远征,接下来的担子很重,你要有辛苦两年的思想准备啊。”

    吕远征咧了咧嘴,“生就这副命,变了泥鳅就别怕泥巴糊眼睛,人家好多人想要扛着副担子还没机会呢。”

    听得吕远征说得直白透彻,周素全也笑了起来。

    “对了,周局,昨天沙洲那边发了一起案子,正好被在那边蹲点回来吃饭的丁俊峰他们遇上了,是沙洲分局刑警大队和派出所的人在抓捕一个嫌疑人,动静挺大,但是问他们是什么案子,他们又都语焉不详,不少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只是说局长直接交办。”吕远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

    “哦?韩友德交办的案子?”周素全也不在意,分局虽然是隶属于市局直管,但是你在沙洲地盘上生存,肯定也要和沙州区委区政府搞好关系,有时候区委区政府领导交办的一些事情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当警察的也得要去干。

    只是这种抓人的事情倒是很少听说有地方党委政府哪位领导直接交待的,这明显有些过了线,除非是一些涉及隐私的案件。

    “好像是吧。”吕远征也有些疑惑,“不过让丁俊峰那么觉得惊讶的是,他们在吃饭的时候又发现宋自成手下一大票马仔小弟也在找人,也应该是找沙州公安正在找的那个人,听说是个外地来的农民工,但是究竟犯了什么事儿,让公安和社会上那帮人都在找他就不知道了。”

    “哦?宋自成也在找这个人?”周素全来了兴趣,宋自成是宋州小有名气的地下老大,据说宋州城区内有四分之一的赌博机和他有关系,而且还经营着一家娱乐城和一家洗浴城,麓溪河岸边上规模最大的至诚砂石社也是他的,而至诚砂石社一家的砂石产量就占到了麓溪河边上整个砂石产量的三分之一以上。

    “嗯,而且找得很紧,我看宋自成下边几大金刚都出动了。”

    吕远征也已经学会了站在更高角度来看问题,宋自成和徐忠志的关系很多人并不清楚,但是作为刑侦支队的政委,他却不陌生。

    刑侦支队负责重案和打黑这一块的四大队,有好几次都触及到了宋自成涉黑案件,但是最终都无果而终,吕远征就知道这和徐忠志有很大关系。

    邱崇文和宋自成关系也十分密切,邱崇文在宋城市区乃至麓城等地拿工程,而砂石基本上是宋自成的砂石社提供,两个人搅合得相当紧密。

    现在外边有不少传言就说广电大厦问题很多,广电局长贝海薇和崇文建筑公司的邱崇文在里边扮演了什么角色不言而喻,而贝海薇又是徐忠志的情妇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儿,新来的政法委书记陆为民却又是市委书记尚权智的“黑打手”,和徐忠志也算是生死对头,而周局很显然是陆书记特意擢拔上来的人,他吕远征也不是一点智慧都没有的蠢人,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这么大动干戈?究竟是什么事情?”周素全心念急转,这里边多半有什么不为人知晓的秘密。

    沙洲分局局长韩友德和徐忠志、庞永兵关系都相当密切,孟凡英都有些指挥不动,原来也是碍于徐忠志和庞永兵的关系暗自忍耐,但现在显然已经没有必要再顾忌这些因素了,前两天孟凡英已经暗示要把韩友德挪一挪位置,把韩友德放在市局来担任市局党委委员、交警支队支队长,看起来也算是升迁了,毕竟任市局党委委员,而且还是交警支队长这个实权位置,也算是拔掉在市里里的一颗钉子。

    “不清楚,沙洲那边嘴巴挺紧,我估计他们也未必知晓,但是如果能了解到是谁让韩友德和宋自成都这么大动干戈的人就简单了,我觉得好像除了徐市长或者庞书记,好像没有谁有这么大能耐能让这黑白两道的人都动起来吧?总不能是黄市长吧?”吕远征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远征,你在沙洲那边就没有熟悉的人?”周素全觉得不管怎么样,这个线索都很可疑,如果有机会摸一摸,万一就能查出个什么猫腻来呢?

    “有倒是有,我有一个兵在东沙派出所当副所长,我可以通过他去了解一下,不过,周局,这有意义么?”吕远征也不知道周素全为啥对这个感兴趣,现在好像不是花心思在这些事情上的时候,沙洲那边既然没有给市局报,那何苦去多管闲事?

    “先摸一摸再说,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也许就是一个无意间的碰撞,就能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周素全摇摇头,“这也花不了什么心思,多安排一个人去过问着就行了。”

    “好,我让丁俊峰他们盯着,看看究竟是什么事儿,这边我和我那个兵打个电话,摸摸情况。”吕远征见周素全坚持,也就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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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的好事儿!”徐忠志看见眼前这张娇媚无比的粉靥,恨不能狠狠的这张脸一记耳光,这个骨节眼儿上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不让他气冲斗牛?这简直是明知道人家都在虎视眈眈瞅着自己,还递给人家一把匕首往自己胸坎儿上扎啊。

    贝海薇万万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接到信的时候她甚至连拆都不想拆,看那歪歪扭扭的字比小学生都还不如的水平,再普通不过的平信信封,怎么会寄给自己?而且还在上边专门注明自己亲启,捏了捏也就只有一张纸,能是个啥玩意儿?

    没想到撕开封口,贝海薇就被当头一记闷棍给打懵了。

    第一感觉她觉得可能是个吓唬自己吃诈钱的,所以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但是对方虽然错字连篇,但是描述的情节却基本靠谱,这不是那种啥都不知道就想来蒙钱的,也不是那种知道一星半点来敲诈的。

    邱崇文单独给了自己一百万,而且不在他给自己和徐忠志那一百五十万之内,而且还写到了自己和徐忠志与邱崇文一道去香港、马来西亚的事情,这些情况没几个人知道,即便是有人知道自己和徐忠志以及邱崇文去了东南亚那一趟,但是不可能知道单独给自己那一百万的事情,可以说除了自己就只有邱崇文本人了,连徐忠志都不知道,而那一笔一百五十万的事情,也只有她和徐忠志以及邱崇文三个人知道,对方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

    这让贝海薇又惊又怒又怕。

    贝海薇立即给邱崇文打了电话,核实了一些细节,邱崇文在电话里莫名其妙,但是对贝海薇的询问也都一五一十说了,很肯定的回答,连财务人员也不清楚这两百五十万的问题。

    那些钱都是从邱崇文个人账户里提出来的,也就是说外人知道的可能基本上没有。泄密只可能在他本人和贝海薇两人之间,因为那一百万连徐忠志都不知道,所以只有可能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但是邱崇文矢口否认。

    贝海薇也相信邱崇文虽然行事有时候过于放肆跋扈,但是他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素来口稳,不会这么不知轻重,合作了这么些年。也正是因为对方的口风极紧才会赢得徐忠志的信任,自己也不可能走漏口风,贝海薇实在想不出要自己支付两万块钱封口费的这个家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贝海薇很花了一些精神思考琢磨,又从对方那封信里的口吻中流露出来对广电大厦建设的熟悉,以及信封和信纸的粗糙程度,觉得这个敲诈者应该是和广电大厦的建设有一定关系。而且应该是层次比较低的角色。

    这让她想起了那一次她和邱崇文在广电大厦工地上的那次争吵,而这封信里提到的钱的问题,用的钢筋等建筑材料质量问题,无一不是那一次自己和邱崇文争吵时邱崇文一怒之下说出口来威胁自己的,所以她判断应该是那一次自己和邱崇文对话争吵时被周围哪个隐藏在一旁的家伙给听见了,现在用这个来作为把柄要挟自己敲一笔钱。

    遇上这种事情贝海薇虽然想明白了其中道理,但是却也束手无策,对方要求按照他预定的时间把钱送到指定地点,否则他就要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向公安局举报。这个家伙不知道这种事情并非公安局所管,但是这些情况如果真的捅到了孟凡英那里,很难说孟凡英这个家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至少贝海薇不敢冒这个险。

    徐忠志接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暴跳如雷,但是暴怒归暴怒,事情还得处理,这事儿不被封住,那也许就会变成一个导火线,炸死无数人。

    所以也才有了宋自成下边的人全体出动。

    不能不说对手还是一个有些头脑的家伙。为了这两万块钱还颇费了一番心思。他要求把钱送到了宋州最热闹也是交通最繁忙岔道最多的五一广场北侧的一处报亭背后的垃圾桶里,而且明确说如果报警或者有人想要抓住收钱者。那么记录有这些内容的信会自动寄往宋州市公安局和昌江省公安厅以及昌江省政府,可谓考虑周全。

    只是不剪除这个祸患,徐忠志和贝海薇一辈子都别想睡安稳觉,只要能抓住这个收钱者,他们相信又一百种方法来解决后续的麻烦。

    只是万万没想到在抓捕那个收钱者时出了纰漏,那个家伙太过于狡诈,居然就一直在那个垃圾桶边上装乞丐,在这边刚刚把牛皮纸口袋放进垃圾桶,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那个家伙趁放东西的人刚一转身离开,就立即上前提起牛皮纸袋就跑,这边埋伏的人还没有完全布置到位,所以就被早就踩好路线的这个家伙逃脱了。

    不过因为贝海薇已经怀疑这个敲诈者应该就是广电大厦工地上的工人,所以也专门找了邱崇文公司里的人来辨认,张石头的身份立马就被认出了,所以虽然张石头跑掉了,但是却已经锁定了这个人。

    而这个时候徐忠志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通知韩友德让公安局的人立即出动找人,毕竟宋州市区这么大,公安的身份在很多地方也要管用得多,和社会上这些人相比,他们各有各的门道,只要抓到这个人那就好办。

    但几个小时过去了,张石头依然没有消息,宋自成已经安排人去了张石头在烈山的老家去了,但这个张石头却未必敢回老家。

    “忠志,没这事儿,出事儿也是迟早的事儿。”贝海薇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却显得很平静淡定,淡定得让徐忠志都是一愣。

    徐忠志强压住内心的火气,瞪着这个跟了自己好几年的女人,“你什么意思?”

    “忠志,这不明摆的么?涂镇海和高汉柏的都翻船了,庞永兵却连信儿都不知道,哼,他这个纪委书记还当什么当?都快成了摆设了,纪委是拿来干什么的,不是用来防御的,而使用到进攻的,马德明倒了,没吓着人,这人家取来这么一下子反击,杜双余栽了,现在又轮到涂镇海和高汉柏了,这一刀狠过一刀,都是在往心窝子里扎,我看只怕很多人都吓得睡不安枕了,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贝海薇语气很冷静,看得出来说这番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

    徐忠志吐出一口浊气,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这才扭过头来,沉声道:“海薇,我知道有些事情迟早要来,我们无力阻挡发生,但是却可以延缓速度,杜双余那是自寻死路,强奸女人,徇私枉法,这还算是一个县委书记么?至于涂镇海和高汉柏,我承认有些小看了陆为民,更小看了孟凡英,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变色龙,刘敏知的事情还没有一个明确结果呢,他就倒向了尚权智,没有孟凡英的黑手,就算是陆为民和沈君怀看涂镇海怎么不顺眼恐怕也不敢动吧?”

    “你想说什么?想说局势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贝海薇可不这样看,徐忠志把有些问题看得太简单了,似乎没有孟凡英的反水,尚权智和陆为民就不会动市公安局班子,可能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找个理由把你位置一挪动,那就可以动你,你以为手底下一帮人就是真的对你忠心耿耿的私军?笑话!

    徐忠志听出了贝海薇话语的里的讥诮嘲讽之意,摇摇头,“局势很糟糕,但是我的意思是还不到走出最后一步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再做一把。”

    听得徐忠志这么一说,贝海薇眼睛一亮,“还可以再做一把?怎么做?市财政还有钱么?就算有,连黄市长都三令五申不准动了,你怎么办?你逼黄鑫林也没有用,他不可能不要他头上的乌纱帽吧?”

    徐忠志沉吟了一下,他也是才从杨永贵那里获得的消息。

    据说省里边对宋州国有企业改制十分关注,尤其是大批纺织企业面临的困境以及给宋州社会大局带来的稳定压力也让省里边相当重视,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会在十五大之后分别调研宋州,其中一个重要话题就是宋州国企的改制。

    这是一个迫在眉睫而又举足轻重的大事,关系到十多万国企职工生存问题,由于宋州财力匮乏,省里可能会结合中央关于支持国企改革的政策和资金扶持,也要从省财政拨出一笔资金来支持宋州国企改制,加起来数量不小。

    另外杨永贵还透露尚权智可能有意要对市属企业中一些效益较好的企业也要进行改制,收回部分资金用于支持其他效益不佳企业改制,其中也包括诸如华廊集团等效益上佳的企业。

    这几笔资金加起来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虽然这些资金尤其是中央和省上的专项资金都有明确用途,直接针对解决国企改制问题,但是即便是只有宋州市属企业的产权出让那一部分也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目了,比如华廊集团旗下的华廊饭店,仅仅是这一笔资产的转让都将是数千万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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