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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广电、教育、卫生、人口计生以及民族宗教、外侨事务这一块是新任副市长陈庆福分管,同时陈庆福现在还兼着宋城区委书记一职,尚权智似乎还没有考虑好谁来接替陈庆福的宋城区委书记一职,所以这事儿也就还搁着。

    五个副市长的分工都已经出来,除了陆为民和陈庆福外,毕华胜调整为分管包括农林牧副渔和水利、防汛抗旱、菜篮子工程、民政、扶贫在内的大农业这一块,叶崇荣则分管国土、城建、交通、通讯、公用事业、旅游这一大块,卢灿坤分管工业、商业、科技、工商行政管理、安全、质检、环保这一领域。

    原本按照宋州的人口和经济规模,宋州按照编制是可以配齐六个副市长的,但是在这一点上当时还是省委书记田海华在任时,对宋州的格局很不满意,所以也对梅九龄提出的增设一名副市长的人选予以了否决,所以这一缺额就被当时以市长助理这种方式来填补。

    但到尚权智担任市委书记期间,一位市长助理年龄到点去了政协,还有一位市长助理在任上因病去世,所以这两个市长助理的工作也就被分解给了副市长们,一直到陆为民提议沈君怀出任市长助理时,这一职位才又重设。

    只不过当时陆为民提出的沈君怀担任市长助理只是临时性的考虑,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所以在市委常委会上陆为民提出是不是可以考虑由沈君怀这个市长助理来协助自己分管司法、信访工作,但是却没有得到同意,所以沈君怀这个市长助理暂时还只是一个虚职。

    不过据陆为民所知,可能在年底还会有一位副市长人选过来任职,由于宋州方面没有合适的民主党派人选,所以省委也在考虑从省里或者其他地方调配一位民主党派干部来宋州,只是当前这一轮人事调整中还没有考虑成熟,所以还要等到年底才能到位。

    求实中学是宋州首屈一指的省级重点中学。名气比宋州第一中学更大,教学质量上也与宋州一中、宋州九中并驾齐驱,都是省级重点中学,近期宋州三中也在争创省级重点中学,再加上宋州艺校升级为宋州艺专的准备工作也提上了议事日程,在教育上这一块工作压力也很大,所以陈庆福担任副市长之后就早早向市委提出辞去宋城区委书记一职的意向,只是没有获得市委的批准。

    没有一个秘书。就无法准确科学的安排时间,这也是秘书的最主要工作,帮助领导科学合理的安排时间,分清轻重缓急,联系秘书长做好协调工作,现在陆为民没有秘书。段厚柏就不得不临时充任秘书角色,如果陆为民私人还有其他事务安排,他这个副秘书长不清楚,又不可能随时在陆为民身边瞪着,就很容易发生碰撞对车。

    陆为民看了看表,又想了一想,确信下午三点半以后就没有安排了,这才答应下来,从这方面来看他也的确太需要一个秘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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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塔纳2000抢先停在了红旗路小学的行政办公楼前。一大堆人早已经站在了行政办公楼台阶下迎候着。

    “来了,周局,钱校,谭局来了。”那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是市教育局局长谭立伟的座驾,也是红旗路小学出钱替教育系统的老大贡献的,红旗路小学的几个领导自然很熟悉。

    在桑塔纳2000后边几十米外的是一辆黑色的公爵王也缓缓驶入了校门。

    这是陆为民从宣传部带过来的公爵王,因为徐忠志的座驾也是公爵王,陆为民觉得懒得换了,就和曹振海打了个商量。把徐忠志的公爵王交换给了宣传部作为曹振海的座驾。论新旧,徐忠志那辆公爵王还要晚一年。比马德明留下这辆公爵王更细,何康马德明这辆公爵王原本也是市政府这边的,是马德明从市政府带到宣传部的,曹振海自然没意见。

    一副大背头发型的谭立伟身材魁伟,面色红润,一件米色风衣极有气势,下车之后只是和先到红旗路小学打前站的副手周明光淡淡点点头,周明光已经满脸堆笑和另外一个笑容满面的高瘦男子赢了上来,“谭局,……”

    “明光,老钱,准备得怎么样?”

    “谭局,老钱办事您尽管放心,两位市长都是第一次来咱们红旗路小学,肯定要准备妥帖,绝对不会给您撂挑子。”周明光一挺胸膛,“求实中学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行,陆市长很看重求实中学这块牌子,对教学这一块看得很仔细,陈市长倒是很关心新校址的选址和新校区规模规划,两位领导着眼点不一样啊。”

    谭立伟对这两位新上任的领导也有些吃不准,照理说陆为民是常务副市长,管钱,肯定会对选址和新校区的建设规模以及资金感兴趣,而陈市长是直接分管教育的,应该对学校的教学质量、办学综合能力等方面更感兴趣才对,没想到这两位恰恰相反,这让他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对陆为民谭立伟是真有些摸不透。

    照说陆为民担任宣传部长也有半年时间了,教育系统虽然在具体行政业务工作这一块是划归在市政府这边儿,但是宣传部作为主观意识形态的党委部门,当然对教育这一块也有很大的话语权,所以谭立伟在陆为民上任伊始也就发出过邀请,邀请陆为民到教育局这边来调研,而且还几度邀请。

    但是一直到陆为民卸任宣传部长,陆为民都没有踏足教育这一块,这让谭立伟既郁闷又不解,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头角峥嵘桀骜不驯的年轻常委。

    “老钱,求实中学那边,陆市长和陈市长都印象不错,新校区的选址也基本上敲定下来,你这边也被给我出什么问题啊,我看陈市长那里还好对付一些,陆市长这人看事情的角度很不一样,他若是问啥问题,你得给我悠着点儿。”谭立伟沉吟了一下,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叮嘱道:“你也别张哥嘴巴乱忽悠,陆市长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实事求是一些,就算是有问题,我估计陆市长心里也有数。”

    陆为民来了宋州半年,前几个月虽然是宣传部长,但是只是在文广宣这块地盘上走动,甚至连下县的几率都不多,下去也是浅尝辄止,以熟悉情况为主。

    后面这几个月,兼任了政法委书记,基本上都把宣传那一块工作全部丢给了何靖,甚至连建市四十周年庆典这一重头戏都全权交给了何靖来操持,算是当了一回甩手掌柜,也把何靖累得够呛,但也让何靖觉得无比充实。

    倒不是说陆为民不敬业,而是政法那边的事情的确太多,尤其是一波接一波的惊涛骇浪冒出来,逼得他不得不把主要精力放在政法这边,一直到政法部门的班子大调整基本告一段落,他才算是勉强松了一口气。

    可以说这半年,他算得上是心无旁骛,除了宣传和政法这两条线的部门外,其他和他工作关系不大的部门他都基本上没怎么接触,教育系统也就是谭立伟这个教育局长他打过几次交道,其他人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基本上不认识。

    红旗路小学他也是第一次来,单从红旗路小学所处的路段和宽阔的校门外那一顺溜儿商业门面就知道红旗路小学在是教育系统能被列为头牌,并非无因之果。

    “厚柏,这么一大商住楼都是红旗路小学的吧?”公爵王微微晃悠了一下,进了校门,陆为民看着这四周繁华热闹的景象,随口道。

    “应该是吧,红旗路小学是全省示范性重点小学,无论是硬件设施还是师资力量都是全宋州出类拔萃的,他们这个校长钱瑞平很有头脑,这一顺商住楼原来是学校的操场,他把原来学校一幢旧仓库拆了建成操场,然后却把这一顺开发出来,这几十间门面的租金都不简单,老谭那辆桑塔纳2000也就是红旗路小学出钱买的,市教育局专门给市政府这边打了报告的,原本说给老谭买一辆奥迪,老谭不敢要,就换了2000型。”

    段厚柏对红旗路小学校长钱瑞平并不陌生,这也是宋州市里小有名气的人物,不但是多次获得市里边表彰的优秀校长,而且更难得的是此人相当会来事,脑瓜子很机灵好用,算是教育系统里边一个能人,无论是和前任分管副市长曹振海还是教育局长谭立伟关系都相当密切,据说谭立伟也很有意要推钱瑞平出任市教育局副局长,当然这也是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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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这个钱校长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呐。”陆为民饶有兴致的扬起眉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说呢?老钱本身业务水平就不差,原来就是红旗路小学的模范教师,加上会来事儿,教导主任、副校长、校长,这么一步一步走上来的,红旗路小学十年前也就是市里一所比较好的小学而已,和它能比肩的小学不少,但是现在呢,除了实验小学勉强能和它相提并论外,其他学校都要差一截了,要说做到这一步钱瑞平的确功不可没。”

    段厚柏并不清楚陆为民和钱瑞平之间的过节,这番话也是公允之论。一所学校要打造起来,校长相当重要,钱瑞平既精通教学业务,又擅长协调关系,这样的人才想不起来都难,至于说一些驭下手腕,那也是必须的。

    陆为民想到那一晚钱瑞平的表现,虽然心里略有不悦,但是他也要承认钱瑞平的确有些威势,当个校长能把下边一干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当然也得有两刷子才行。

    对钱瑞平的不良观感主要还是因为那一晚的口角冲突,只是陆为民扪心自问,那种事情哪里又不存在?

    自己在阜头时,县公安局为了“增进了解,求得支持”,还不是把县公安局的女警组织起来搞了交谊舞接待,自己不也安之若素,甘之若饴,甚至还和那个佟舒的女子有了那么一段小暧昧?

    只是弱势一方突然变成了自己这一方,心里就不舒坦了,多半也还是因为季婉茹和齐蓓蓓那一晚的冲突,加上对季永强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这种复杂的情绪下,才让自己内心很有些不忿罢了。

    段厚柏没有听到陆为民的搭腔,有些奇怪,从后视镜注意到陆为民似乎面部表情有些怔忡,略感诧异。也不知道陆为民在想什么,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陆为民居然会和钱瑞平会有这么一段交织。

    公爵王很快停在了行政楼前,一副横幅挂在行政楼门厅内,“热烈欢迎陆市长、陈市长来我校视察”,不能不说这学校在应付上边的检查考察还是相当在行的,也足见这个学校大概也经常迎接上级的检查,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公爵王刚刚停稳,早已经有人来替段厚柏和陆为民打开车门。段厚柏钻出车门,看见谭立伟和周明光以及钱瑞平都已经是满脸笑容的等候着了,陆为民下了车,谭立伟已经迎上来替陆为民介绍:“陆市长,这是我们红旗路小学的校长钱瑞平同志,这一位是我们市教育局分管基础教育工作的副局长周明光同志。……,老钱,老周,这是市政府常务副市长陆市长,……”

    钱瑞平和周明光的目光落在陆为民脸上时都是一怔,都觉得似乎这个人有些眼熟,转念一想,虽然这位陆市长没有正式见过面,多半是在电视上见过的。所以也就没觉得什么,都满脸笑容的弓腰和陆为民握手。

    陆为民也颇觉有趣,看来这两位都完全想不起那一晚的故事了,不过想想也是,就那么短暂的接触,而且时隔久远,谁还会记得“萍水相逢”的人?

    一番寒暄之后,陈庆福也下了车过来,又是一阵介绍。谭立伟、段厚柏和周明光、钱瑞平等人把陆为民和陈庆福簇拥在中间往门厅内走。这个时候闪光灯闪亮,咔嚓声也是不断响起。一男一女抢先跑到了前面照相,正好和陆为民来了个面对面。

    “啊?!”刚刚按下快门的女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距离只有不到两米远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忘记了该让开道路,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个面带微笑的男人。

    谭立伟脸上掠过一抹怒意,开始还以为是市电视台或者《宋州日报》的记者,他还能忍着,但是看到那个女人悬挂的红旗路小学的胸牌,顿时怒火就上来了,这个钱瑞平,搞的什么事儿?怎么选了一个这么没见过阵势的蠢女人来搞宣传照相?

    钱瑞平也是一阵恼火,这个齐蓓蓓究竟在搞什么鬼?傻不愣登的站在那里发花痴啊,死死看着陆市长,难道说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领导不成?

    “咦,这不是小齐么?”陆为民含笑站住,瞅了一眼钱瑞平,“钱校长,小齐现在在你们学校从事什么工作啊?”

    钱瑞平又惊又喜,他没想到陆为民居然会认识齐蓓蓓这个小婊子,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挺熟的模样。

    而一旁的周明光却是又惊又疑。

    他一直对这个女子有些想法,只是这女人却是相当狡猾,这么多次在一起,唱歌跳舞可以,甚至摸两把只要不过分也行,再要更深层次的事儿就不行了,非得要自己给她弄个位置才行,这让周明光也是分外恼怒,几次给钱瑞平打招呼让钱瑞平好好拾掇一下这个小婊子,但是钱瑞平却是阳奉阴违,这让周明光对钱瑞平都有些看法了。

    只是钱瑞平也不是省油的灯,虽说只是一个校长,但是周明光也知道钱瑞平在谭立伟心目中的分量并不比自己轻多少,就算是自己想要给钱瑞平上眼药,也得找合适的机会。

    “陆市长认识小齐?小齐现在刚借调到宣教办工作,下一步学校打算让她负责校团委的工作,……”钱瑞平赶紧接上话,洋溢着笑容的脸看上去那么亲和,和那一晚看齐蓓蓓的那种阴鸷狠辣完全是两个人。

    周明光想玩齐蓓蓓,齐蓓蓓也不是什么纯情女子,这些钱瑞平都知道,只是这种事情他钱瑞平可以提供机会,唱唱歌跳跳舞可以,其他,你周明光有本事把齐蓓蓓骗上床那是你的本事,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但你周明光没那本事要叫我钱瑞平来配合你,那对不起,我没那份义务,你周明光也还没那个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是么?”陆为民淡淡的应了一句,径直往前走。

    这个时候齐蓓蓓已经反应过来,脸色煞白的躲在了一边。目光不敢再往陆为民这边看,但是内心的巨震仍然让她无法从震惊中回过味来,这怎么可能?他就是新来的常务副市长?不是说这个新来的常务副市长是从宣传部长升任过来的么?

    陆为民?陆伟民?

    齐蓓蓓有些恍惚,她记忆好像永强他姐的那个朋友的确叫这个名字,不是为民就是伟民,但是要把这个名字和常务副市长联系起来,却又完全无法做到,看周局长和钱校长的表情。他们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这个陆市长就会是那一晚那个不咸不淡淡然自若的男子,别说是他们,就是自己有何曾想到?

    齐蓓蓓的怪异表现让红旗路小学的一干同事们都是莫名其妙,原本她能认识陆市长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尤其是那些原本羡慕嫉妒得嘴里都泛酸的同事们看陆为民那有点儿不冷不热的态度,又都莫名其妙的幸灾乐祸起来。看样子陆市长虽然认识齐蓓蓓,但是好像印象却不好,要不怎么会用那种语调那种态度来应对钱校长的殷勤?

    齐蓓蓓表现出来的失魂落魄却让办公室主任田勇看在眼里,他落后一步叫住齐蓓蓓:“小齐,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陆市长和陈市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视察学校,你怎么这副表现?你这不是故意砸学校的牌子么?你是不想在学校干了?”

    齐蓓蓓如梦初醒,惊慌失措的拉着田勇的胳膊:“田主任,田主任,出事了。出事了!”

    田勇莫名其妙,虽说刚才齐蓓蓓的表现有些失态,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何况好像齐蓓蓓也好像认识陆市长,就算是没啥交情,或者说齐蓓蓓没啥好感,那也不算啥大事儿才对。

    “出大事儿了?你能出啥大事儿?你又能出多大的事儿?”田勇没好气的道。

    齐蓓蓓看着周明光和钱校长陪着陆为民亦步亦趋的身影,心里却如着火一般烧灼着,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是副市长。还是常务副市长?打破头齐蓓蓓都想不通。季永强不是说他是丰州那边那个旮旯县的县委书记么?这才多久,怎么就到宋州来当常务副市长了?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关键是现在周局长和钱校长好像都还没有意识到,那个家伙如果真的突然翻脸,那该怎么办?

    齐蓓蓓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着急,看着田勇极不耐烦的那张脸,再想起陆为民那张不阴不阳的神色,她就知道这事儿是遮掩不过去的,想到周明光眼中猥琐恶毒的目光和钱瑞平那阴狠冷酷的眼神,齐蓓蓓就不寒而栗,她太清楚钱瑞平的能耐了,听说钱瑞平马上就要当市教育局副局长了,到时候连周明光也得让他三分,这个时候若是坏了他的事儿,他会饶得了自己?

    “田主任,真的出事儿了,那个陆市长,你也认识的。”齐蓓蓓脸色雪白,手指绞在一起,使劲儿拨弄,吞吞吐吐的道。

    “我也认识?”田勇茫然的道。

    “你不记得了,……”

    当齐蓓蓓把话说完,田勇差一点脚一软就要瘫倒在地上,手指指着齐蓓蓓,却说不出话来。

    好好回忆一下之后,田勇不得不痛苦的承认,那一晚的那个说话很冲的二愣子不是这个陆市长还能是谁?

    看见一无所知的周局长和钱校长还在满脸堆笑的亦步亦跟着谭局长他们趋逢迎着陆市长,田勇只觉得肝胆俱裂,这才是真正摊上大事儿了,齐蓓蓓这个扫帚星白虎星,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事儿?!这可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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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勇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想要靠近却又没有机会。

    好容易得到这样的机会在两位市长面前介绍自己的成绩,周明光和钱瑞平哪能容许其他不长眼的人来抢风头,你要往边上一站,周钱二人森冷的目光都得要吃人一般,恨不能一脚就把你给踹在一边儿去,田勇只敢在边儿上打着旋儿,寻找机会。

    终于等候到谭立伟和段厚柏陪着两位市长说话时,田勇这才心急火燎的寻找到机会把齐蓓蓓的话和周钱二人一说,周明光顿时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冷汗涔涔,而钱瑞平同样是脸色铁青,双拳紧握,目光如鸷。

    “完了,完了!”周明光忍不住颤声惨叫。

    这个时候也已经回忆起了那一晚的事情,虽然那一晚有些酒意,但是记忆却格外清晰,抱着齐蓓蓓跳舞的滋味儿的确不错,也让他魂牵梦绕,这一刻全都化为了冷汗,从身上涌出。

    周明光太清楚陆为民的能量了。

    虽然陆为民是才任常务副市长,但是这个家伙在政法委书记任上干的事情却太多了。

    多少干部滚鞍落马,多少干部身陷囹圄,从苏谯县委书记杜双余开始,苏谯县委县府班子几乎被卷荡一空,还牵连到了泽口县的一位副县长和公安局局长,未几,市公安局副局长涂镇海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要么束手就缚,要么仓皇出逃,紧接着又是徐忠志和贝海薇这对公母又上演了同样惨烈的故事。

    虽然徐忠志的落马未必是陆为民所为,但是徐忠志在昌州龙台国际机场被市公安局警察挡获最终交给省纪委的故事也早就传开了,这也说明市公安局早就对徐忠志采取了监视措施,而市公安局局长和常务副局长又是陆为民一手擢拔起来的角色,没有陆为民的授意,他们岂敢胆大妄为的去监视一个常务副市长?

    到现在陆为民虽然当了常务副市长,但仍然还把持着市委政法委书记这一职位不松手。

    想到这一点周明光就不寒而栗,这样一个厉害人物。真要对付自己,那还不是入碾死一个蚂蚁一般,分分秒秒搞定?那一晚自己在他面前张牙舞爪,骄横跋扈,周明光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愚蠢之极,混到现在这个份儿上多不容易,怎么就管不住那点龌龊心思,就要想骑一骑齐蓓蓓那小婊子。却会惹来这般祸事?

    和周明光的惊慌失措彷徨无助不一样,虽然钱瑞平心中也是惶恐不安,但是他却远比周明光沉得住气,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似乎在掂量着事情的轻重。

    他同样也想起了那一晚的情形,仔细检点了一下当晚自己的言语。似乎并没有太多出格的言语,毕竟当时陆为民也还只是一个外地来客,自己也不认识他,就算是言语间有些冲撞,在那种环境下也很正常。

    何况他也没有要齐蓓蓓非要干什么,必须干什么?这份底线原则他作为校长还是有的。

    学校老师聚会活动一下,陪一陪教育局领导也很正常,自己也没有强迫谁干什么,而且实事求是的说齐蓓蓓的教书水平很一般。准确的说能力不足,不是教书这块料,又还想要在红旗路小学立足,甚至还想混个好出路,你不多付出多表现,怎么赢得认可,凭什么混出头?

    至于说周明光想要泡齐蓓蓓,那就是他们俩的事情,作为下属。他不可能阻止周明光干什么。但是于公于私他也没有义务要在这上边帮周明光什么,齐蓓蓓自己想要追求什么。想要以什么方式去换取什么,那就是她的事情了,她也是成年人,文化程度也不低,自然有她自己的思维想法,别人无权干涉。

    “周局,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糟糕,陆市长能和咱们一般见识?”良久,钱瑞平才闷闷的说了一句,“陆市长来咱们宋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了宣传部长,政法委书记,他要和咱们计较这点儿鸡毛蒜皮的事儿,还能等到今天?你我谁不犯点儿小错误,玩玩牌,喝了酒开车,他要真想拾掇我们,咱们早就被关进拘留所了。”

    周明光一听这话,精神也是一振,是啊,陆为民来宋州也半年了,但政法委书记也这么久了,若是还小鸡肚肠般的记着这事儿,只怕自己早就被警察给盯上了,现在还能大模大样站在这里?无论是玩儿牌还是酒后驾车,警察真要铁了心逮自己,那自己玩完儿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是啊,是啊,只是现在咱们怎么办?总不能装傻充愣不闻不问吧?”周明光乍喜乍悲,心神都变得有些恍惚起来,虽说钱瑞平说得有些道理,但是这事儿摆在心里,永远都不会让人安心,睡觉都睡不好,不把这事儿解决了,周明光觉得自己这个教育局副局长怕是都坐不稳了。

    钱瑞平也忍不住苦笑,谁知道齐蓓蓓还会摊上个这么大的纠葛?齐蓓蓓前夫的姐姐的朋友,这层关系可远可近,不好捉摸。

    他还有些印象,齐蓓蓓前夫的姐姐长得挺漂亮,丝毫不比齐蓓蓓差,打扮得也挺洋气时尚,和陆市长什么关系他不清楚,但是陆市长听说还没有结婚,没准儿是女朋友?

    这种可能性太小了,若真是有这层关系,再说陆为民以前在丰州那边当个县委书记,也能有些关系,对了,齐蓓蓓不是局办刘主任打电话来办的调动么?说是谭局安排的,自己后来也问过谭局,谭局也说是市委办杨达金托办的,杨达金又是前任市委副书记安德健的铁杆,安德健也是丰州过来的,这一条脉络也就被钱瑞平慢慢梳理出来了。

    可梳理出来归梳理出来,人已经得罪了,就算是陆为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自己一般见识,但是……,想到这里钱瑞平就忍不住叹气。

    谭局有意要提拔自己,让自己到局里去任副局长,好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小学校长要直升副局长这种情形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也是谭局的确很看得起自己,这前期工作做了不少,和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金玉堂也吃了几顿饭,甚至也和陈部长也见过一次面,算是在陈部长那里挂了一个号,留下了一个印象,却没想到会冒出来这么一桩事儿。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钱瑞平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难道说自己这辈子真的无缘仕途?

    接下来的介绍和新校区选址,周明光和钱瑞平都显得心神不宁,表现也是大失水准,弄得谭立伟大为光火,不知道先前还表现得挥洒自如的周明光和钱瑞平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唯唯诺诺躲躲闪闪,周明光也就罢了,怎么钱瑞平也变成了这般模样?

    谭立伟是很看好钱瑞平的,很有心栽培一下这家伙,虽然只是一个小学校长,但是能把红旗路小学打造经营成今天这副情形,钱瑞平功不可没,当年和红旗路小学条件相若的学校还有好几所,现在都和红旗路小学拉开了距离,这就是能耐,就是本事。

    “瑞平,你怎么一回事?心不在焉的,见了领导骨头软了,心里怵了?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啊?”抽个机会谭立伟走到一边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眼珠子看着钱瑞平。

    “不,不是,谭局,我……”钱瑞平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只是这种事情和谭立伟说了也没有太大意义,陆为民看自己的印象不太可能因为谭立伟几句话就改变,而且据他所知谭立伟和陆为民的关系也算密切,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决这个心结,还得自己,当然还有齐蓓蓓。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儿,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在陆市长和陈市长面前给我掉份儿!”谭立伟霸气十足的道:“红旗路小学是市教育系统里边小学板块的一面红旗,啥都得给我拿起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钱瑞平苦笑无语,点点头,振作精神,跟着谭立伟走了上去。

    “新校区选址在这里是有多方面原因的,我们考虑到随着经济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学校对周边环境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原来的红旗路小学处于市中心,交通方便,但是受制于周边地理状况影响,再要扩大校区不现实,而且说实话周围是商业区,或多或少对学生学习有些影响,所以我们在新校区的选择上有意识的选择环境更幽静、地域更宽敞的区域,同时也可以在地价上节省不少,……”

    “这一带再过去就是一片湿地,水生动植物繁茂,气候尤佳,根据市政规划,日后可能会建成一个湿地公园,它的周边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宋州城东的新的居住区,我们把新校区设在这里,主要就是考虑日后把高年级,也就是四五六年级搬迁过来,根据规划,这里是宋州绕城二环路经过的交通节点,……”

    打起精神的钱瑞平丢开了诸般心思,开始作介绍,在新校区的选址规划上,他也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各种情况数据是信口道来,如数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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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面无表情的听着钱瑞平介绍,谭立伟偶尔补充两句,结合着竖起来的规划展板,让人一下子就能对这个新校区的规划情况了然于胸。

    不能不说红旗路小学新校区从立意到构想,再到选址规划,都很有新意,尤其是钱瑞平提到高低年级分校,新校区选择上结合了市区发展规划和周边环境情况,应该说很具有前瞻性,估摸着也是花了这个钱瑞平不少心思,加上在学校里的所见所闻,陆为民能感觉得到钱瑞平无论是在教学综合质量和学校管理上都很有一套,在学校教师心目中威信也很高,或许亲和力差一些,但是敬畏度却很高,而作为一把手,亲和力可以少一些,敬畏度却很重要。

    陈庆福也在观察着陆为民的表情变化,他还是一次正式和陆为民因公联袂出行。

    教育是他分管的工作,但是涉及到教育基础设施建设,占地用地、城建规划、财政预算资金投入,这又分别是叶崇荣和陆为民分管的领域,好在陆为民是常务副市长,理论上在每个领域都可以过问,所以把他拉上也就算是差不离了。

    看得出来陆为民教育基础设施建设投入这一块还是很上心的。

    在求实中学那边调研时就径直问求实中学在全省普通中学中求实中学的排名能排到什么位置,求实中学给出了一个全省排名十二的估计,陆为民当即就表示以宋州在全省的地委,需要一所在全省排名进入前五的中学,需要两所进入全省排名前十的中学,要求求实中学拿出一个综合性的指标数据比较出来,看一看求实中学与诸如昌大附中、昌师大附中、石城中学、九山中学这些学校的差距究竟在哪些方面,怎么来实现弥补和赶超。

    这番话说得求实中学一般人都是汗颜不已,心里既兴奋但是又怕是空欢喜一场。

    这排名可不是光靠嘴巴吆喝两声就行,需要实实在在的投入。现在昆湖九山中学排名全省中学第八,那也是昆湖市持续多年的大投入高标准严要求,从周边地市县也挖了不少王牌老师过去,给足了待遇,这么些年打磨下来,才有些气象。

    即便是这样,九山中学也只是从全省十五前进到第八,像青溪和桂平这些经济条件比宋州好得多的地市。它们最好的中学都排名在全省十五位以后,最起码宋州求实中学排名十二,宋州一中排名全省十四,宋州九中排名全省十七,底子还是在这里摆着在,不是青溪和桂平这些城市能比的。

    陆为民对教育很重视。陈庆福之前就知道,陆为民在市委提出要推进宋州艺校升级为宋州艺专这一提法他听说过,据说他还专门要求市委宣传部要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筹备方案,另外陆为民还提出过要利用宋州老工业基地的优势进一步强化职业教育体系的建设,这虽然有些超出了当时还是宣传部长的工作范畴,但是也看得出陆为民在这方面的眼光。

    “陆市长,陈市长,红旗路小学是咱们市里小学的头牌之一,和求实中学情况相仿。现在的校区过窄限制了学校的发展,而我们宋州市区比较分散,一些新发展扩建起来的城区对教育资源的渴求也日益凸显,如果我们不能提早布局,到时候就会显得更加被动,所以……”

    谭立伟作为教育局长,对于全市教育系统的情况也是烂熟于胸,虽然市教育局主管全市教育工作,但是市直属中学和直属小学却算得上是市教育局的自留地。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建设自然要列为第一任务。

    “老谭。套话就别说了,我和陈市长也不是傻子。被你给拉起来这么一晃悠加忽悠,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你说的没错,教育先行这句话绝对不是口头文章,求实中学和红旗路小学都是我市教育系统的优等资源,新建校区也符合当前城市化进程的需要,在求实中学那边我就说了,咱们不能夜郎自大,坐井观天,只会关起门来说大话,得走出去和其他兄弟城市的学校比。”

    陆为民双手背负,侃侃而谈。

    “宋州地位和其他地市定位不一样,昌江双核,日后的经济副中心,现在我们虽然遇到一些困难,但那是暂时的,我一直主张,教育建设和投入都要走到前面,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话也绝不是只在口头说说而已,从初级教育到高级教育再到职业教育,都一样,这也是我们宋州日后加强发展竞争力的一大法宝。”

    ……

    “我举个例子,几年前我还在丰州地委工作的时候,协助当时的丰州地委副书记,也就是现在的洛门地区行署专员王舟山王书记负责抓三线企业的迁建引进工作,大家都知道丰州是新建地区,丰州市其实原来也就是一个农业县,除了一个丰登酒厂外,就没有其他工业,所以当时想要把从山区中迁出的三线企业北方机械厂吸引到丰州就成了头等大事,我和当时的王书记负责对口谈判,当时北方机械厂可能搬迁的选择项有几个,有青溪、洛门等地,在对口工作中,大家都得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得要把自己优势强项亮出来,吸引企业决策层,……”

    陆为民的话题一下子就把在场的人给吸引住了,谁也不知道陆为民提出的这个事儿和学校怎么也扯上了关系。

    “后来大家也知道了北方机械厂和长风机器厂最终都落户了丰州,为丰州的工业经济发展算是打下了一块基石,北方机械厂和长风机器厂之所以落户丰州的因素有很多,但是我自己亲身感受,有一个重要因素起到了相当作用,就是当时丰州地委承诺两大厂宿舍区就紧邻丰州一中和丰州实验小学等丰州最好的学校建设,而且确保两大厂的子弟可以入读丰州最好的学校。这一点对两大厂的职工代表吸引力尤大,因为他们的子弟校虽然校舍很好,但是教学质量却不佳,每年两厂子弟考上大中专院校的屈指可数,这成为两厂职工们的一大心病,现在丰州地委给出了这个承诺,所以他们……,从这一点可以充分说明,优良的的教育资源对于一个地区经济发展竞争力具有多么大的助推作用,……”

    陆为民信口道来,绘声绘色,很富有说服力,让在场一班人都颇为感慨,陈庆福和谭立伟心中也都暗自感慨,这陆为民能一跃成为常务副市长并非偶然,都说他搞经济是把好手,宋州经济情况萎靡不振多年,现在省委却把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推到这个位置上,显然也是看好他在发展经济和招商引资上的能耐,大家都在睁大眼睛看这个家伙怎么来破宋州这个棋局,如何来逆转在很多人眼睛里已然无解的烂摊子。

    陆为民虽然上任这个常务副市长才几天,但是也早就感受到了市里干部们那种混合了自卑自傲而又胆怯迷惘的脆弱心态。

    宋州这么些年来经济发展一步一步落到了下游,也不能说黄俊青杨永贵和徐忠志他们没有努过力,但是受制于多种因素,宋州没有能够找到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从全省老二的位置上一路下滑,估计今年会被黎阳超过,落到全省第九位,而且看西梁的发展态势,如果宋州经济发展态势得不到改观,很有可能在一两年内会被西梁超越。

    正是这种节节败退的趋势使得宋州干部的心态也有些扭曲,先前几年还能打打嘴炮,色厉内荏的喊两嗓子要逆转要重现辉煌,但是尚权智掌舵这两年,宋州情况也没有什么好转,这让很多干部们的心态就彻底失衡了,变得底气不足信心脆弱了,动辄说昆湖又怎么了,青溪又怎么了,桂平又怎么了,再也不提宋州怎么,这种情势越往后越明显,陆为民接触了不少干部,深刻感受到这些干部的心态变化。

    “城东是日后城市发展的重点区域,看得出来教育局在这方面也是有些前瞻性的,提前布局把求实中学和红旗路小学新校区向城东迁建,这是好事,市委市政府对教育工作十分重视,下一步也会进一步加大投入,支持求实中学和红旗路小学的建设,……”

    看见陆为民态度和蔼,语气温和,钱瑞平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但是他也知道这可能只是表面现象,这些领导都是胸有城府,等闲不会发作出来,若是给你记在心里边,那才是更糟糕,钱瑞平宁肯陆为民发作出来。

    看见钱瑞平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始终不敢正面对视自己,陆为民心中也知道这家伙此时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觉得有趣,看了对方一眼,含笑道:“钱校长,红旗路小学无论是在师资队伍的管理,还是学校的教学综合质量上都很有特色,我也很期待红旗路小学新校区建成后能成为我们宋州教育系统的一面红旗,不知道钱校长可以不可以介绍一下你是如何管理学校的教师队伍使之成为一支如臂指使能当大任的队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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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咯噔”一声响,钱瑞平脸色微变,他当然听得出陆为民话语中调侃的意思,什么如臂指使的队伍,显然是讥讽那一晚自己强令齐蓓蓓去陪周明光的行为,很显然这位陆市长的记忆力也相当好,但也难怪,这种事情,人家怎么可能记不得?

    一时间钱瑞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心里惶急间,却见对方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里也满是揶揄之色,钱瑞平也是脸一阵热一阵冷,身上顿时就有些汗意。

    “怎么,钱校长,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还是敝帚自珍,不愿意介绍?我们可是外行,偷不了师学不了艺的,陈市长,老谭,你们说是不是?”陆为民环顾四周,朗声笑道。

    谭立伟也有些恼火,这个钱瑞平,平时嘴巴比谁都灵巧,说起话来一套接一套,今天却是怎么了,陆市长让他介绍经验了,他却呆若木鸡,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大失水准,简直是狗肉上不得宴席!

    看见谭立伟充满怒意的目光看过来,钱瑞平才如梦初醒,定了定神,遇上这种事情,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是他觉得好像陆为民对那一晚的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愤怒或者说对自己反感,至少他是这样感觉的,这话语里他觉得更多的倒是调侃味道。

    “陆市长,陈市长,谭局长,对于学校教师队伍的管理,和干部管理大同小异,你们几位都是行家,我本不该班门弄斧,但陆市长既然问起了这个问题,我只能说谈谈我自己的一些原则和看法。我觉得如何管理好这支队伍,让他们更好的发挥作用,还是应当本着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原则,让他们各自在最好的岗位上发挥自己的能力。比如有些同志精于教学,那么就应当充分培养和发掘其这方面的潜力,培养深造,委以重任,又比如有些同志擅长协调规划、行政管理或者后勤工作,那么就要主动把他(她)调整到最合适的岗位上,发挥其强项长处,这样各得其所。作为我本人,我想我尽力做到率先垂范、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钱瑞平只要回过神来,这口才立马就显现出来。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钱瑞平能得谭立伟的看重。连段厚柏这个和他没多少交情的人也对他印象颇深,也说明钱瑞平的确是个人物。

    何况之前陆为民认真的看了红旗路小学的教学综合质量各方面的介绍,的确颇有方略,红旗路小学能在全市数十所小学中独占鳌头,那也不是靠溜须拍马就能弄出来的。

    而这个家伙回答问题也挺有意思,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是在回答自己的揶揄么?说齐蓓蓓教书不行,但是搞些办公室的协调管理工作还凑合,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陆为民笑了起来。瞟了脸上已经有些汗意的钱瑞平,点点头:“嗯,钱校长的这番经验很值得推广啊,不是每个优秀教师都适合行政领导岗位,比如在一个教研室主任位置上也许就比他在副校长或者教导主任位置上更能发挥作用,但是我们应当考虑在其他物质和精神待遇上跟上,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留在那个位置上,哪怕是当一名普通的任课老师,只要他(她)做出了卓越的成绩。那么在待遇上哪怕比校长副校长高。那也是合理的,应当的。这样才能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而在这一点上,作为一级领导更应当有一个宽广而公正的心,只有这样你才能赢得大家的尊重和认可,而且要言行一致,钱校长,你说是不是?”

    钱瑞平脑门子上已经是瀑布汗了,背上也是幽幽发凉。

    陆市长的话那是在直接敲打他了,外人也许听不出来,但是站在一旁周明光以及田勇他们肯定明白其中意思。

    他还不清楚陆为民究竟打算怎样,是就此揭过这段“梁子”,还是这只是一个开头,他要学猫抓老鼠那样玩死自己?

    这份惴惴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续到陆为民和陈庆福离开,尤其是很干脆的谢绝了市教育局的挽留,两位市长都各自打道回府,这就更让跟在谭立伟背后的钱瑞平和周明光心中七上八下。

    “钱瑞平,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谭立伟狐疑的目光看着不敢和他对视的钱瑞平,沉声问道:“我怎么觉得陆市长对你的态度有些古怪呢?你和陆市长有什么纠葛?”

    谭立伟是个豪放脾性,对小节不太在意,做事也听得放得开,只抓大事,其他事情都放手交给下边,所以在市教育局里很有威信,几个副手也都很服气。

    平时这些细枝末节谭立伟肯定不会过问,但是陆为民的态度就不一样,无论是求实中学还是红旗路小学,日后这两所学校的新校区建设那是要财政资金预案的,这支笔掌握在陆为民手中,若是因为一些差错而影响了财政资金预算,那就成了大事了。

    连谭立伟都能看出其中端倪,钱瑞平和周明光心里都是忐忑惶恐,不过钱瑞平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很坦然的道:“陆市长之前和我有过一次交道,可能我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太周到,所以给陆市长留下的印象不太好,……”

    “哦?”谭立伟皱起眉头,他知道钱瑞平做事的风格,照理说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情形才对,“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市长来宋州之前的事情了。”钱瑞平不想把周明光扯进来,事情都已经出了,他自己想办法解决就行了,拉上周明光也没有意义。

    “哦,那就没啥,陆市长没来宋州之前,谁也不认识他,有些误会也在所难免,瑞平,这事情你自己去处理好,陆市长这个人我也大略了解,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多接触几次你就会觉得他这个人很不一般,这么年轻当咱们市的常务副市长,省里对他十分看重,没两刷子能行?”

    谭立峰没有问具体细节,这种事情他也不需要问,因为他相信钱瑞平知道问题轻重,知道怎么去把事情处理好,他也信得过钱瑞平的能力。

    “请谭局放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钱瑞平稳稳的点头应道。

    谭立伟又看了周明光一眼,周明光很知趣的拿出烟来走到一边吸烟,谭立伟这才道:“瑞平,新校区建设和你个人的事情都很重要,组织部那边问题我估计不大,魏书记那里新来,我会想办法,陆市长这边你要处理好,我听说陆市长和魏书记原来就挺熟,所以别留个不好的印象,明白么?”

    钱瑞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还是谭立伟第一次直接说自己的事情,他也有些心潮澎湃,狠狠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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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市长,你对钱瑞平有些看法?”段厚柏上了车,等到车开出一段之后才扭过头问道。

    “嗯,以前有过一次交道,印象不太好,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来宋州,只是一面之缘。”陆为民泰然自若的道:“不过今天的调研呢,让我对他的印象略有改观,看得出这人是个能做工作会做工作的人,这年头能做又会做的人,不多了。”

    段厚柏愣了一愣,他没想到陆为民会如此坦然的承认他对钱瑞平的观感,“老钱算是个做实事的人,一步一步在红旗路小学干起来,当副校长那几年,老校长身体不好,基本上也是他扛着,也背负了不少压力,……”

    见陆为民目光里有些诧异,段厚柏笑笑:“我老婆在市教育局,这些情况也听说过一些。”

    陆为民回到市政府食堂吃了晚饭,这才回到家中。

    其实这不能算家,只是一个宿处,麹娅基本上每个星期要来一次,基本上是选的星期天下午,来帮自己打扫,陆为民也不好拒绝这个丫头的讨好,有时候拒绝别人的讨好也是一种很费神的事情,既要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又要结合现实需要,自己懒得打扫,为什么要拒绝一个女孩子的好意呢?

    电话响起,是座机。

    一般说来座机想起都是门岗打来的,表示有客人来访,而且是不熟悉的客人,陆为民甚至猜测到了是谁。

    不出陆为民所料,是钱瑞平,而且还有齐蓓蓓。

    钱瑞平来,陆为民觉得很正常,怎么齐蓓蓓也会来?

    倒不是说齐蓓蓓没资格来,问题是齐蓓蓓来自己这里有何意义?

    钱瑞平来,是为了不在自己心目中留下一个坏印象,影响到他的政治前途,那齐蓓蓓呢?总不成还要指望自己给钱瑞平打招呼给她安排一个好位置?

    她不明白她和自己之间的关系是完全建立在季家姐弟二人身上的么?现在她已经和季永强离婚,和季家恩断义绝,难道说要挟自己?

    陆为民还真有些期待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坐吧。”陆为民刚刚挥手示意二人入座,钱瑞平稍微好一点儿,还算正常,可齐蓓蓓却犹如受气小媳妇一般,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双腿紧夹,双手紧握在一起,低垂着头坐在对面。

    “陆市长,我和小齐是想来向您解释一下……”钱瑞平觉得自己平时口才相当好,颇有急智,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很随意的应付裕如,但是在陆为民清冽明亮的目光下,却发现自己像是机器突然缺乏润滑油,运转不起来了。

    陆为民并不想听对方的解释,事实上这个解释对自己没有太大意义,那一日齐蓓蓓发自肺腑的话语已经让陆为民明白了很多,钱瑞平之所以来,主要还是要表明一个姿态,这并非他强令齐蓓蓓如此,而是齐蓓蓓自愿如此。

    “好了,老钱,解释这一说不必再提了,情况我都知道,小齐是个爽直人,虽然他和我朋友的弟弟离了婚,但是我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婚姻也好感情也好,都讲缘分,缘分断了,分手也是必然,也很正常,你们俩也不必有什么负担,尤其是老钱你,按照你确定的方向,做好你现在的工作。”

    陆为民摆摆手,打断殚精竭虑寻找灵感的钱瑞平,在陆为民面前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钱瑞平一下子就卡了壳。

    对陆为民这番话,钱瑞平愣了一愣,“陆市长,您……”

    “我说的是实话,没有别的意思,那一晚也许我的确有些看法,但是那只是从我个人感情角度来看,单从工作角度来说,你的做法无可厚非,仅此而已。”陆为民很平静的道:“我看问题可能和别人不一样,公了公,私了私。公事上的看法不会夹带私人感情色彩。”

    钱瑞平头皮一阵发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扳回这个在陆为民心目中的印象,自己的仕途梦弄不好就真的到此为止了,不夹带私人感情色彩,可能么?人都是感情动物,当你对某个人观感上有了好恶之后,你怎么可能做到公私分明?

    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几个竞争者条件相若的情况下。你这个观感不好者自然提前出局,虽然陆为民不是组织部长,不是市委副书记,但若是他要制造障碍的话,那自己就真的很难入围了。

    “陆市长,虽然你说没有必要再提。那我就不提那一晚的事情了,不过我还是想和您谈一谈我的一些想法和观点。”钱瑞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理睬旁边齐蓓蓓惊诧的目光,毅然道。

    这是一个冒险,赌的就是陆为民的为人心性,赌的就是陆为民胸襟气魄。

    赌输了,可能至少在陆为民在宋州期间,自己恐怕很难再得到多少机会,就算是谭局长竭力帮自己。恐怕也会面临很多具体困难,而赌赢了,钱瑞平自信不但可以扭转自己原来在陆为民心目中的不良观感,而且可以极大的加深自己在陆为民心中的印象,风险固然巨大,但是回报也同样可能十分丰厚。

    “哦?好,我很想听一听。”陆为民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对面这个壮年男子,略略有些高耸的颧骨使得他的脸颊变得更为清癯,但是这家伙眉峰很浓。眼眶也有些凹陷。更显得这家伙有点儿阴鸷冷峻的表情,很有点像是某个电影硬汉的形象。

    “陆市长您可能知道。我们红旗路小学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公立小学,而且在规模上我们比实验小学更大,现在学生数量超过三千五百人,教职员工超过三百人,但即便是这样,每年除了承担区域内学生义务教育外,仍然会有超过五百人的额外申请,这还是我们明确规定不接受宋州市以外户籍的报名申请,我们一个年级十二个班,除了九个班是计划内办班外,另外三个班就是计划外办班,……”

    “为什么我们在任务这样巨大的情况下,仍然能保持我们学校高水平的教学质量,同时又在市财政无法保证我们教育经费的情况下持续进行教学楼的扩建和改造?我认为我们除了充分调动了教职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外,也科学合理的划分了教学和管理的职责,使得两方面的工作相得益彰,……”

    “陆市长,可能您会觉得我有些夸夸其谈,觉得我这个人市侩庸俗,甚至认为这个人在品质道德倾向上有偏差,但是我是这样看待的,我们所处的这个社会现实是客观存在的,我们无力改变,我作为红旗路小学的校长,唯一责任就是要继续保持当前红旗路小学的高质量教学水平,继续捍卫红旗路小学全市小学头牌的金子招牌,进一步提升办学水平,让学生们在学校中的这六年学习有所得有所忆有所悟,同时也要让我的教职员工们认真工作放心工作,同时享受工作,让他们觉得学校给他们的报酬待遇对得起他们辛勤付出,从弘扬事业心这个角度来说固然是好事,但是我更崇尚讲求职业道德,给了我这份报酬,那么我们所做的就要对得起这份报酬,我希望我的教职员工们也是如此心态。”

    ……

    太有意思了,陆为民双手合十放在二郎腿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钱瑞平本身就让他颇感兴趣,而这一番侃侃而谈又带给陆为民更大的意外。

    “我知道我的印象也许在陆市长您的心目中已经定了型,但是我还是要辩解几句,虽然我认为我的有些观点做法是为了工作,并不代表这就是最佳选择,那只是我个人认为的最适合的选择,而我自认为在这些做法上都给自己划定有一条底线原则,这一点上,我自认为我是做到了的,……”

    钱瑞平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听得出神的齐蓓蓓,“包括小齐,我认为她目前的教学能力有欠缺,不太胜任在红旗路小学教书,但是我觉得她性格外向活泼,待人接物很热情,对外协调处理事情能力不错,所以我建议她可以向这方面发展,希望她多接触一下这方面的工作锻炼一下自我,但我绝没有要求谁违背她自己的意愿去干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

    看见齐蓓蓓点点头,表示认同钱瑞平的说法,陆为民也有些好笑,倒不是对钱瑞平的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他自己的做人原则有什么看法,事实上钱瑞平的这种大胆冒险做法还真有些投陆为民的胃口,直言不讳的袒露心声,把潜规则很委婉的说到明处,真小人胜过伪君子,何况陆为民也不认为这就是什么小人之举了。

    “好了,老钱,实际上你刚才说的我都说了不用再提了,但是我还是很欣赏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嗯,我们都生活在现实社会中,你我都不是能自我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很多时候就不得不选择和现实妥协,但是在和现实妥协中如何做到不违背自己的做人底线原则,这一点非常重要,你说得也很好,我要再加一点,不违背良心道德,……”

    钱瑞平和齐蓓蓓几乎是懵懵懂懂离开常委院的,尤其是钱瑞平。

    到现在他也难以判断今晚自己的表现究竟给陆为民留下了一个什么样的印象,陆为民那种举重若无的姿态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展示表演似乎都有点儿落空的感觉,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的某些想法观点是得到了对方认可的,符合对方的感情倾向,这不是陆为民说一句“他很欣赏”什么什么那么简单,而是那种相得的默契。

    *************************************************************************************

    钱瑞平和齐蓓蓓离开了许久,陆为民都还忍不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哑然失笑。

    这个钱瑞平还真是有些意思,也有些胆魄。

    寻常人若是在自己领导心目中留下了不佳印象,肯定是想方设法要来弥补挽回,但这个家伙却敢在自己面前坦然面对,和盘托出,而且还能有理有据有节的辩驳一番,更难得的是还能说得自己都要暗自点头。

    尤其是那一句让学生有所得有所忆有所悟,很是精彩,陆为民问了他一句,这家伙很诚实的回答,能做到前两者就不错了,至于有所悟,那该是中学和大学时代学习才能做到的。

    这家伙敢把齐蓓蓓叫上一起来,肯定也不是做通了齐蓓蓓的工作,以自己现在的身份钱瑞平不太可能在对齐蓓蓓有什么要挟的能力,所以齐蓓蓓所言也应该是属实,当然,没有她的佐证,那一晚的所见所闻,亦可定论。

    不能不说钱瑞平这家伙是个人才,尤其是段厚柏的介绍也是颇为公允中肯,对于钱瑞平,陆为民也早就失去了要想怎么对方的想法,相反,还真有点儿招揽结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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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道德品质上来说,钱瑞平算不上什么道德情cāo高尚的角sè,是个相当现实而理xìng的人物,但你得承认,往往唯有这种人才能在现实生活中更好挣扎出来,生存下来,活得更好。

    从内心感情来说,陆为民并不喜欢这种角sè,但是却要承认这种角sè更能适应这个社会,而还有一点之所以让陆为民认可钱瑞平的,就是钱瑞平至少还有一分底线下限,正如齐蓓蓓自己所说,钱瑞平只是告诉她单位活动,可以多一分结识领导的机会,其他并没有多说,是她自己愿意去的,如果没有这一点,这个人就沦落到了真正的小人了。

    人xìng来就很复杂,有些方面你感觉他像个正人君子,而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他似乎就又变成了诡谲人心的典范,他的能力不俗,待人和蔼可亲,但是在xìng格上却又冷酷无情,你很难用一个好人或者坏人这种单纯的词语来评判这个人的xìng。

    陆为民有些感慨,都不容易,都在为了各自追求的目标而奋斗,而无论是机遇也好,位置也好,只有那么多,而时间不等人,你不去想方设法争取,天上就不会掉馅饼,而要争取竞争,那么在方式方法上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能做到不违背法律,不违背做人原则,已经相当难得了。

    就是俗人,如果你还指望能像圣人一样,自然就是一个笑话,连自己都无法做到,你还要苛求别人做得更好,岂不是缘木求鱼?

    陆为民觉得看人要看主流,看底线,从这两条来说,钱瑞平是合格的。但这种人囿于人格和人生观所限,也很难有太大的造化,小成凭智,大成靠德,在德上有限,成就也就有限,不过就目前来说,钱瑞平倒也算是一个可用之才。

    到市zhèng fǔ这边接受徐忠志的工作之后,陆为民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市zhèng fǔ这边的工作庞杂程度的确不是宣传部和政法委的工作所能相提并论的。

    理论上市长能过问的,常务副市长都有权过问。也有义务过问,除非市长明确交给某位副市长处理,而陆为民自身作为常务副市长不仅仅是负责市zhèng fǔrì常工作那么简单。自身还要分管诸多工作,如果说公安、司法和信访工作这三方面的rì常事务陆为民可以委托沈君怀这个市长助理来代为处理,但是其他工作他就责无旁贷了。

    对于陆为民来说最为现实而艰巨的任务还是经济工作,虽然在市委常委会上明确了依然是杨永贵主抓经济工作,但是陆为民感觉到徐忠志和庞永兵的出局。古敬恩的调离,对于他的打击也颇大,在接风宴那一晚结束后,杨永贵就借着酒意拉着陆为民的手很有点拜托的意思,明说rì后在抓经济这一块,他可能在思想上和jīng力上都有些跟不上时代了。希望陆为民能担起担子,他人也会尽全力配合和支持陆为民的工作。

    陆为民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能含糊其辞的表示肯定自己对宋州情况不熟悉。尤其是经济工作这一块纷繁复杂,很多地方都要请教对方,重大事情必须要对方来拍板定夺,这一番表态倒也是中规中矩,皆大欢喜。但是陆为民却知道杨永贵怕是真的萌生去意,rì后在这方面的工作上怕是不愿意再多花心思了。很多工作都得要自己来cāo心了。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似乎是好事,没有人来制约,自己可以更游刃有余的来按照自己思路来考虑问题处理问题,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杨永贵这么做也相当于把风险责任和压力都丢给了自己,他顶多也就是帮你摇旗呐喊,不会实质xìng的参予进来了,真要出了状况,恐怕板子就要打到自己身上了。

    权利和义务从来就是相对的,这一点陆为民倒是看得很清楚,他来宋州时间总的来说还是时间太短,根基太浅,加上前期更多的工作摆在了宣传和政法这两边,对于zhèng fǔ这边的工作基上没有涉猎,所以现在到zhèng fǔ这边来,的确很需要一些熟悉情况的人。

    杨达金给陆为民推荐的段厚柏算是一个不错的角sè,情况熟悉,工作踏实,人脉也颇广,但是自己要承担的工作相当宽泛,陆为民给自己划分了一下,国企改革算一块,招商引资算一块,其他rì常工作算一块,都面临着相当繁重的工作,陆为民有意让段厚柏来协助自己联系国企改革和招商引资这两块工作,但是诸如其他rì常工作恐怕也还要一个人来帮自己,这个人选他还没有选好。

    想到这里,陆为民突然想起自己的秘书问题,这才是最首要的问题,常务副市长不比宣传部长和政法委书记,没有这个秘书,很多时候极不方便。

    得首先把秘书这个问题解决了。

    从常委院出来,钱瑞平都还有些懵懂,就这么走了?

    陆市长什么也没说,他一度自我感觉不错,但是现在从车窗袭来的江风一吹,似乎头脑又清醒过来,再一回想,似乎陆某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倾向xìng,更像是一种冷眼相看的姿态在看自己的表演,而拉上旁边这个女子,似乎有点儿画蛇添足的感觉。

    他若是信,无需多少辩驳他也会信,他若不信,就算是齐蓓蓓掏心挖肺的替自己辩解,也一样不会信,因为自己和齐蓓蓓在他心目中实在不值一提。

    真他妈晦气,钱瑞平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摊上这种事情,周明光倒是好,反正都到那个位置上了,只要不去撩拨陆为民,估计陆为民也不屑于去刻意为难他,可自己呢?处在这个骨节眼儿上,这要想再上一步,稍微有些差池,也许就要成为泡影,他实在不甘心。

    稳住不动和上一步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错过这个机会,又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也许这一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也不一定。

    齐蓓蓓也有些神思恍惚,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想明白,怎么这个家伙就会摇身一变成了宋州市的副市长,不是说他是丰州哪个旮旯县的县委书记么?

    丰州和宋州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相距几百公里,完全不搭边儿,而且在齐蓓蓓心目中丰州和宋州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地一个在天,丰州那种偏僻的旮旯地方,怎么可能和宋州比?

    原来在读大学的时候班上也有一个丰州那边县里来的男生,一副土包子模样,满口土语,穿的也是土里土气,见到女生就脸红,一双皮鞋穿了三年也没见换过,那副情形现在齐蓓蓓都还记忆犹新。

    在齐蓓蓓看来,丰州那边就是贫困落后的代名词,那边的一个县委书记大概也就是电视上那些穿着咔叽布的中山装,胸前别一支钢笔,梳个分头模样的乡下干部。

    虽然陆为民帮了很大的忙,但是齐蓓蓓一直认为那是陆为民的老上司起了作用,她当时就从季婉茹说过好像陆为民的老上司调到宋州这边当了市领导。

    但是就这样一个人现在竟然成了宋州市的副市长,连钱校长、周局长甚至谭局长在他面前都得要点头哈腰唯唯诺诺!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齐蓓蓓内心深处也充满了懊悔,倒不是懊悔和季永强离婚,她已经彻底把季永强看穿了,即便是季永强靠着他姐姐拉上陆为民的关系,那也是个烂泥巴扶不上墙的角sè,除非他自己能彻底改变他对这个社会的态度。

    指望着靠什么人的关系,也许一次可以给你照顾,二次能给你机会,三次呢?陆为民离开宋州了呢?就季永强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命清高的xìng子,在哪里都是遭人嫌弃的角sè,也不知道他这名牌大学是怎么读的,就读成了这副德行?原以为他能进入社会之后会变得适应一些,没想到……

    齐蓓蓓心里乱成一团麻,如果不出意外,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担任校团委书记,虽然这个职务没有什么级别,但是却是一个很好的跳板,甚至可能会兼任校办副主任,但是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桩事儿一下子打乱了她的规划。

    她不知道钱瑞平会怎么想,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钱瑞平肯定也是和自己一样心乱如麻,各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烦扰。

    陆为民似乎可以决定钱瑞平的政治前途,而钱瑞平又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陆为民之所以可能扼杀钱瑞平的前途,却又是因为自己为了自己命运而听从了钱瑞平的建议向着自己追求的目标奋斗,这个连环套一般的关系就有这么复杂而又玄妙。

    桑塔纳缓缓的驶出了常委院,车上两个人都是心事满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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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齐,你上哪儿?”

    点烟一直烟,钱瑞平夹在手上,伸手出车窗弹了一下烟灰。

    崭新的桑塔纳是和谭立峰的桑塔纳2000一起买的,他并不是全市学校中第一个买桑塔纳的,求实中学和宋州一中去年就已经买了,实验小学也比红旗路小学早买一个月,只不过他是一次买了两辆,一辆桑塔纳2000成了谭局长的座驾,一辆留给了学校。

    钱瑞平烟瘾并不大,平时不怎么抽,但是每当思考事情或者是心情烦躁的时候,他就喜欢抽烟,抽烟有助于集中jīng神或者排解情绪。

    “我?”齐蓓蓓似乎刚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自从和季永强离了婚,她就在市区租了一间房,学校的宿舍很紧张,她一个离了婚的女子,和那些才分到学校的单身女孩子合住,齐蓓蓓又有些不太习惯。

    她宁肯花钱单租一间房,市里边经济不景气,像几家纺织厂在外边的宿舍都被不少职工一家人挤一挤租一间出来赚点儿外水,她也租了间,便宜,就是厕所都在外边,不太方便。

    钱瑞平瞟了女孩子一眼,看对方表情也有些迷茫,“你要回家么?住哪儿?”

    “回家?”齐蓓蓓想了想,“钱校长,都说您可能要当教育局副局长,是不是这一次对您有影响?”

    钱瑞平愣了一愣,打量了一下对方,似乎觉得齐蓓蓓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沉吟了一下,“唔,当不当副局长不是我说了算,得市里边说了算,这事儿肯定有影响,不过,人生祸福难料,谁又说得清?不过,小齐,你从麓城调过来,大概就是走的陆市长的门路吧?既然有这层关系你为什么不好好用一用呢?……”

    “钱校长,去喝杯咖啡吧。”齐蓓蓓扬起头,突然道。

    微微一怔之后,钱瑞平点点头,“好。”

    咖啡厅里的钢琴曲舒缓宜人,穹顶上的一束光打下来,让四周显得有些幽暗,但是咖啡桌上的雕花图案更显得jīng细,两杯咖啡香气弥漫,不过两个人似乎却没有多少品尝的情绪。

    “当初谁知道他会当副市长?他是永强他姐的朋友,也不知道他找谁的关系,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麻烦别人吧?本来也没有啥特别密切的关系。”齐蓓蓓搅动一下咖啡,沉静的道:“原来也没有想过红旗路小学竞争会这么激烈,只想调到市里边,进城了,工作生活方便,两口子也就好好过rì子,没想到……”

    “其实你原来那位也不错,……”钱瑞平对齐蓓蓓的前夫也还有些印象,只觉得人长得挺帅,不过没具体接触过。

    “难道我还不了解他?”齐蓓蓓目光变得有些飘忽,摇摇头,“我和他之间相互了解还是太肤浅了,结了婚才知道之间的差距,他说我是小市民,满脑子功利,我说他是迂腐,假清高,结果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有时候可以让着我,但是我知道他内心是很不满的,用一句书面语言来说,那就是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有很大的差异。”

    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钱瑞平咀嚼了一番这句话,看不出这齐蓓蓓也还有点儿水平,能说出这番话来。

    “我的追求有错么?教书我知道我自己比不过他们,但是我觉得我和他们比也有我自己的长处,搞文娱活动是我的特长,跑外边儿联系外单位我自认为也还行,为什么我就不能做我自己擅长的事情呢?”齐蓓蓓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倾泻的机会,目光盯着咖啡,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机会是人自己争取的,条件是自己创造的,我不想这儿窝窝囊囊的呆下去,我的想法就这么简单。”

    钱瑞平目光流淌,把身体靠在沙发里,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烟雾从鼻腔中慢慢喷出,让他的面目笼罩在面前,那一刻面目变得模糊起来。

    “小齐,这一点我想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人生一辈子短短几十年,你不去拼搏,不去尝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那种沉浸在自我封闭中得过且过的苟安心态,我看不上。我觉得你就像十多年前的我,就是要有这股敢拼敢闯的镜头,能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钱瑞平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下颌,慢吞吞的道:“吃苦拼搏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要善于抓住机遇。”

    齐蓓蓓目光微动,看着钱瑞平。

    “机遇是什么?我的理解,机遇就是在合适的时候成功展示自我,然后获得贵人的认可,继而擢拔你。”钱瑞平的话浅显易懂,直白而现实,“你既然有陆市长这层渊源,就完全没有必要还指望着红旗路小学这个浅水塘了,市教育局也好,甚至市zhèng fǔ那边,随便哪个单位都比红旗路小学强得多,而且也不需要你再为教书行不行而烦恼。当然,如果你想要留在红旗路小学也没问题,当个校办副主任兼团委书记我看很合适,我只是觉得你有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不用好用足,有些可惜了。”

    钱瑞平的话让齐蓓蓓心中也是一动。

    这话戳到了她内心深处,事实上从得知陆为民是常务副市长时,她就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尤其是看到谭局长在陆为民面前都是亦步亦趋,周明光和钱瑞平在陆为民面前更是噤若寒蝉的模样,她就下意识的觉得,也许这一次变故对自己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陆为民和她没啥特别的关系,甚至陆为民对她的印象还不好,但是这都不重要,印象不好比没印象要强得多,怕就怕领导对你根本没印象。

    钱瑞平都可以到陆为民这里来求得宽恕,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就像钱瑞平所说,搭上这条线,自己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之前对自己来说还是美好愿望的红旗路小学也许就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池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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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子铭?”看见丈夫脸sè接到电话之后yīn晴不定,蔡亚琴有些好奇的问道:“卢区长找你有什么事情么?”

    顾子铭坐回到沙发里,双手搓揉了一下脸颊,似乎是在做一个艰难的选择,这让蔡亚琴也有些着慌了,自己丈夫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形,“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卢区长说什么了?”

    “没什么。”顾子铭摇摇头,然后仰起头来,注视着天花板,“卢区长告诉我,我的副主任可能要年底来研究,问题不大。”

    “那好啊,这是好事儿啊。”蔡亚青舒了一口气,随即喜笑颜开,“那你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还以为出啥大事儿了呢。”

    “另外卢区长还告诉了我另外一个消息。”顾子铭低下头,想了一想才道:“陆为民担任了常务副市长,现在还缺一个秘书,他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想让你去给陆为民当秘书?”蔡亚琴一惊,随即又道:“是不是他们有其他合适的副主任人选,才……”

    “至于么?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卢区长是那种人么?我跟了他那么多年,知根知底。”顾子铭摇摇头,神sè复杂,“下午他就和我谈了,我说我考虑一下,这不,刚才打来电话,说已经有几个候选人在竞争了,如果我再不做决定,陆为民选定之后,我想去都去不了啦。”

    “那你自己怎么想?”蔡亚琴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怎么想?我也很矛盾。”顾子铭苦笑了一下,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他当然知道给陆为民当秘书意味着什么,也知道给领导当秘书这是一条终南捷径,像给陆为民这样的常务副市长当秘书,如果不出意外,三四年内弄个正科级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混得好的话,领导有意栽培你,到时候把你放下去提一级,弄个副县长或者县委常委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当然这要看你跟的领导的发展,但正如卢楠所说,陆为民如此年轻已经是常务副市长,前途不可限量,跟着他绝对前景光明。

    “你不想去给陆为民当秘书?”蔡亚琴也是算是体制内家庭出身,自然知道给领导当秘书的好处,如果是换个其他市领导,也许顾子铭早就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可是陆为民,这里边就还真有点儿心理障碍了。

    他是甄婕的男朋友,嗯,甄婕和陆为民之间的这种男女关系似乎还不太稳定,也不知道甄婕是怎么再想,这种金龟婿怎么还不牢牢抓稳?

    陆为民和甄婕这种关系就让人对于子铭来说,的确有些尴尬和难堪,但是现实就是这样,人比人气死人,人家陆为民现在就是常务副市长了,你不服气不行,想不通也得要想通。

    “我不太了解陆为民这个人,给他当秘书,心里有些障碍是一回事,但我想我能克服,习惯了就好,可是陆为民这人怎么样,这么年轻走到这么高的位置,会不会……”

    顾子铭也是纠结,木秀于林,会不会风必摧之?

    爬得越高,会不会摔得越惨?

    谁都知道秘书基本上就是和领导命运紧密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陆为民一旦栽了筋斗,自己也得一样摔得爬不起来,但自己真要留在宋州区府办当副主任,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心了。

    补昨晚更!(未完待续。)

    敲门声响起来,两人都楞了一下。

    顾子铭和蔡亚琴住的是宋城区zhèng fǔ宿舍,不算大,小两室一厅,八十年代中期的房子,这在宋州市区里边已经算是相当可观的了,除了市级机关和宋城、沙洲两个主城区级机关外,其他这种刚结婚的小两口是根本别想分到房子的,当然这也和顾子铭和蔡亚琴结婚时间比较晚有一定关系。

    蔡亚琴去把门打开,却看见自己公公顾天平和自己父亲蔡立好都站在门外边儿,吃了一惊,赶紧把三个人让进来,“爸,怎么你们都来了?快请进来。”

    “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么?”蔡立好一步踏了进来,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顾子铭,“你爸给我打了电话一说,我就赶紧说我们一道过来,怎么,子铭还有些想不通这层?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知道为这个秘书得有多少人打破头?”

    “是啊,子铭,你爸说得对,这是多好的机会啊,陆市长如rì中天,前程不可限量,你跟着他不说前途无限,就算是跟着他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哇。”顾天平也接上话,“眼光放长远一些,不要只盯着区府办这个浅塘子里。”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子铭有些尴尬的解释,“卢区长只是和我说了一下这件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子铭,你爸我和亚琴她爸都是在区里厮混了这么多年的,不管是宋城还是沙洲,这区里的水深着呢,卢区长现在的确很看重你,就算是你年底真的能担任副主任,那又怎么样?区zhèng fǔ办公室副主任有几个?四个吧,加上你,就得有五个了,打磨两三年之后还不一定能轮到下乡的机会,就算是下了乡,当个乡镇长,还得熬几年才说能蹦到书记位置上,再几年,才有往局行里钻的机会,这杂七杂八一算,起码也是挨边儿十年时间,那还得要顺顺当当,领导看顾的情况下才行,稍不注意,让你在乡镇里挪个圈儿,十几年就过去了,你今年都三十了,这一混四十几,现在都讲干部年轻化,四十几能不能往副处级以上走,就很难说了。”

    顾天平没客气,进来话匣子就刹不住了,一股脑儿劈头盖脸就是浇了下来,“这样的好机会,也是卢区长真心看得起你,才给你提醒,我通过市府办那边熟人问了问,现在搁在市府办那边的人选都有好几个了,除了市府办的一个外,还有两个分别是沙洲区府办一个以及一个市委统战部的小伙子,都是人中之龙,个个背后都有保荐人!也正是因为这几个人背后关系不一般,所以才让段秘书长作难,干脆一个都没有给建议,结果才有现在你的机会!”

    “爸,子铭是想做点实事,当秘书……”蔡亚琴见公公怒气难抑,赶紧替自己老公解释。

    “你们年轻人懂什么?当秘书就不是做实事了?就这想法就是错误的,我告诉你,当秘书要求高了去,你以为就是会写两篇文章,手脚勤快,脑子机灵会来察言观sè那么简单?”

    蔡立好没好气的打断女儿的话头:“你要只想在秘书这个职位上混几年,我刚才说那几点你做到了也就够了,你要想在秘书这个职位上学点儿真本事,长点儿真见识,就我说那几点,还远远不够!你以为领导都是那么好当的,你爸自认为在区里文宣系统算是能人了,但走出去一看,你才发现谁都不比你差,谁都不比你笨,你能想到的,人家也能想得到,你能做到的,人家比你做得更好!所以你爸自诩有几把刷子,但是还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在文化局这个副局长位置上坐着。”

    “至于子铭,你行不行,能不能比你爸他们强,还得要看你rì后自我的打磨锻炼,但是我要告诉你,给领导当秘书,不仅仅是一个近水楼台那么简单的事儿,学着领导怎么处理事情,解决问题,那里边学问大着呢,不要以为别人能做的很简单,你也能行,真正到了真刀真枪轮到你上的时候,你就这里边不一样了,所以这一次机会你绝对不能错过。”

    顾子铭和蔡亚琴当然也知道自己父亲肯定是为自己好,而且这般苦口婆心的劝导,肯定有其道理,俗话说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姜是老的辣,他心里本来就有些拿不准,此时顿时就动摇起来。

    “爸,陆为民骤登高位,会不会根基不牢,万一出点儿啥事儿,子铭会不会受影响?”蔡亚琴又把顾子铭的另一个顾虑说出来。

    顾天平和蔡立好交换了一下眼sè,这才缓缓道:“坐在家里还有可能地震呢,做事儿哪能没有风险?陆为民虽然年轻,但是走的岗位却不少,既在最基层干过,也给领导当过秘书,在县处级岗位上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下来,我觉得很多人都只看到他年纪轻,但是却没有看到他换了多少个岗位,每一个岗位的表现都可圈可点,如果只是担心这一点,我觉得是杞人忧天。”

    “子铭,我只问一句,你是不是觉得陆为民和你与亚琴的同学是男女朋友,所以觉得有些颜面上搁不下来?如果只是这一点,那我要说,完全大可不必。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各人境遇不一样,自然造化也就不一样。如果你要纠结于这一点,那只能说明你的心胸不够宽广,如果换了是我,我不但不会因为这一点而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恰恰相反,我还要利用这层关系去尽量争取这个机会,力求和对方建立起一个更融洽密切的关系,这才是你需要做的!”

    蔡立好盯着顾子铭yīn晴不定的面部表情,沉声道:“雷区长在区文化局当普通干部的时候,我就是股长了,他见着我还不是喊蔡股长,现在呢?人家都是区长,是书记了,难道我就接受不了,见了他就觉得不自在?笑话,那才是真是小鸡肚肠了,你顾子铭的心胸就这点儿?比针尖芝麻都不如?!”

    岳父一连串的话语让顾子铭脸真有些发烧,不能不说蔡立好的话说到了顾子铭内心深处,陆为民比他还小一岁,这也就罢了,可还和甄婕有那种关系,虽说读大学时顾子铭没有追求过甄婕,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曾经对当时班上的这朵娇艳yù滴的鲜花仰慕过的,只是甄婕那时候一门心思扑在学习考研上,心无旁骛,不少人去追求都是碰了壁,所以顾子铭也只是心里想想,后来更是和甄婕的闺蜜蔡亚琴好上了,就再无复有此意。

    但是现在却要让自己去给甄婕的男友当秘书,这对他来说怎么都觉得有些近乎于侮辱一般,尤其是在自己明明还有一个选择项,那就是年底自己就可以当区府办副主任了。

    但先前父亲的话也打动了他,按照宋城这边的惯例,区府办副主任一般干的时间不会太长,两到三年,最长不会超过四年。

    而区府办主任也从来没有从区府办副主任直接转正的,百分之七十都是从某个重要乡镇或者街道办的党委书记转任,还有百分之三十可能就是从某个局行一把手转任,副主任下一步去向如果不是年龄太大,一般说来都是到乡镇或者街道升任乡镇长或者街道办主任,然后才算是一步一步打熬资历,从乡镇长、主任到书记,然后在书记位置上就要看机遇了。

    机遇好,也许两三年就能到某个局行当一把手,运气不好,书记位置上挪几个地方都有可能,曾经就有一个三十八岁就当党委书记,一直到四十八岁,还在某个乡镇当党委书记,换了三个地方都未能进城。

    到了区级部门,还得要看机遇,要想上副处级,区府办主任,财政局长、交通局长、计经委主任这几个位置是最容易突破的,农业局长曾经也是热门口岸,但是现在黯淡了,要实现从科级干部到副县级干部的飞跃,其难度不比鲤鱼跃龙门小。

    这也是最为让顾子铭纠结的,给常务副市长当秘书,三五年内上正科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老板发展的好,当秘书如果觉得羽翼丰满了,或者老板有意要放你出去单飞了,当个副县长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这比起在下边苦苦打熬等待不知道机会会多多少。

    “看看黄俊青的秘书,跟了黄俊青几年,黄市长就这样离开宋州,他的秘书也还安排到麓溪当副区长呢。杨永贵的秘书不也再传说要到市物价局去当副局长么?”顾天平意犹未尽的补上一句,“难道说陆为民的造化连黄俊青和杨永贵都还不如?”

    老爸的一句话让顾子铭怦然心动,是啊,连黄俊青和杨永贵的秘书都能挣到这样的位置,自己难道还不如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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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说什么?”听到蔡亚琴故作神秘的附耳悄声,甄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要让子铭去给为民当秘书?怎么可能,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蔡亚琴这个时候早已经想透了,反而显得很坦然,“你们家为民现在已经是常务副市长了,我们家子铭却连区府办副主任都还没有捞上,给你们家为民当秘书怎么了,好歹子铭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给你们家为民当秘书,咱们不是更有共同语言了?怎么,看不上我们家子铭还是怎么的?”

    “不,亚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子铭给为民当秘书,这成何体统?”甄婕连忙解释道。

    “什么叫成何体统?”蔡亚琴撇撇嘴,“你们家陆为民现在是常务副市长了,实打实的副厅级干部,我们家子铭连个副科级干部都还没有当上,这差距是不是太大了,沾着你们家为民的光,让我们家子铭上进快一点,不行么?”

    看这个样子,甄婕知道亚琴是当真的了,愁得皱起眉头,“这你们家子铭受得了?这秘书工作恐怕滋味儿不好受啊,还有为民他怎么说?”

    “这不是我来找你就是要让你去说说么?听说想给你们家为民当秘书的人还不少,你们家为民都快挑花眼了,现在都还没有定下来,也幸好没有定下来,我们家子铭才有机会。”蔡亚琴打个盘腿坐在沙发上,慵懒的靠在沙发靠垫上,“我不管了,这事儿交给你了,反正我们家子铭的前程就靠你们家为民了。”

    “他有很久都没有回来了,我也好久没见他了。”甄婕听得亚琴一直叫嚷着“你们为民”这一说法,脸有些发烧,自己和为民之间这种尴尬的关系,根本谈不上什么男女朋友,可亚琴却也是认定了这一条,有上一次的误会在里边,自己还无从辩驳。

    “啊?他一直没有回来?”蔡亚琴狐疑的目光在甄婕的脸上旋转,“你也没有去他那里?”

    “我去他那里干啥?我这边事儿也挺多的。”甄婕故作镇静,“我听他说这一段时间他都挺忙,回昌州的时间很少。”

    “阿婕,那你们俩生活怎么过?”蔡亚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甄婕,“你可千万别给我说你们要结婚之后才过生活啊,你熬得住,你们家为民也肯定熬不住,他在宋州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如果再有些没脸没皮的女人想要主动送上门去,他能忍得住不偷腥?我们家子铭若是给你们家为民当秘书,至少可以帮你盯着点儿。”

    甄婕脸顿时红了起来,她虽然从来没有过那方面的体验,并不代表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亚琴的话当然是指夫妻生活,这年头没结婚先住在一起的情况越来越多,大家也都司空见惯无所谓了。

    “别瞎说,我和为民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哪有那种事情?”甄婕半真半假的娇嗔道:“都是被你和子铭两个在哪里瞎说,才弄成这样。”

    “弄成哪样了?”蔡亚琴扭过头看了一眼阳台,“今天没把内衣内裤挂出来了,都这样了,还在我们面前装?阿婕,没结婚住在一起的多了去,你都在这个年龄了,有那种事情也天经地义,**女爱,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怎么了,怕啥?”

    甄婕被蔡亚琴几句话说得更是全身都不自在,赶紧岔开话题:“亚琴,为民在你们宋州那边工作得怎么样?”

    “你说呢?半年前去的时候还是宣传部长,现在又是常务副市长,又是政法委书记,也不知道他就那么大能耐,我也没觉得他有啥了不得啊,怎么就这么大造化?他才工作几年?真有那么翻天覆地的本事?”蔡亚琴愤愤不平的道:“我们家子铭早出晚归,写文章,搞调研,出差调研,啥事儿都做完了,可要提个区府办副主任,还有很多人说闲话,在背后打冷枪,你说这人和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甄婕一时间也无言以对,陆为民的崛起很难用一种现象来解说,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或者机遇、自身努力等等诸多因素都被其占全了,所以才会有这样惊艳绝才的表现,其他你还真不好用其他语言来解释。

    “亚琴,你就别愤愤不平了,为民现在当了常务副市长,你不也说正好是你们家子铭的机遇和缘分么?”甄婕只能这样安慰蔡亚琴。

    “嗯,也是,我也只有这样安慰我自己了,对了,你赶快给陆为民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情,别我辛辛苦苦跑这一趟,结果却是他早就把人选定了。”蔡亚琴想起什么似的道。

    推托不过,甄婕也只能拿起电话给陆为民打了一个,但是这种事情甄婕也知道冒然插话并不合适,陆为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尤其是工作上的事情,旁人更是很难插手,但这是蔡亚琴来求自己,再为难她也得打这个电话。

    在电话里甄婕也只是很小心的问了问陆为民是不是还没有选秘书,陆为民也很惊讶,他觉得甄婕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这一类的问题,甄婕也很委婉的提了提顾子铭,陆为民这才回过味来,表示他会考虑一下。

    甄婕不好再多说,又顺口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回昌州,陆为民犹豫了一下说这个星期五就要回来,甄婕哦了一声,说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把陆为民的回答告诉了蔡亚琴,蔡亚琴也知道选秘书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秘书是要一跟领导就是好几年的,当然要慎重对待,不可能这么仓促做决定,而且陆为民也要考虑如果选股子铭,会不会也有不适应的感觉,所以也能理解。

    “阿婕,既然陆为民这周要回来,你可要好好帮我们家子铭吹吹枕头风,你们两口子郎情妾意恩爱缠绵的时候,说话最管用,子铭也是你的同学,就算没有咱们俩的关系,他的为人行事你也很清楚,算是知根知底的人,让他跟着你们家为民,你们家为民肯定放心,你也放心不是?”

    蔡亚琴放下心来,蜷着腿儿坐在沙发上,“我告诉你阿婕,这男人得看牢一些,别让他们整天在外边晃荡,尤其是你们家为民,位置不一样,总有一些没脸没皮的女人想要来钻空子,尤其是像你和为民又不在一起,他也是一个jīng壮男人,哪了熬得住?稍不注意就得要在外边打野食儿,这年头,当个官下边揣摩上意的人可不少,你想要啥,就总有人会迎合着你的想法来,你可要钉牢了。”

    甄婕心中掠过一抹惆怅,自己和陆为民算什么?若是半分情愫也无,自然也就心安理得,可萦绕在两人之间的这种莫名情丝,却又还有甄妮这个不可跨越的天堑横亘,即便是甄妮和为民再无可能,但自己又能心安理得的和陆为民交往么?

    甄婕觉得自己恐怕做不到,只是这种内心的彷徨惶恐却又无法对人言,虽然亚琴是自己最要好的闺蜜,但是这种事情她也不敢启齿,实在是羞煞人。

    接到甄婕的电话,陆为民也有些意外,但是顾子铭这个人选一跃入陆为民心中,陆为民就觉得这个顾子铭也许还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在宋州陆为民也了解过顾家这几个人,顾子铭的堂伯父顾天元在沙洲担任副区长,反响还不错,顾天平,也就是顾子铭的父亲,已经到了人大,蔡亚琴的父亲蔡立好在沙洲文化局担任副局长,风评也还是可以,总的来说这家人评价都还行。

    虽然和顾子铭接触次数不是很多,但是第一次在家中给陆为民印象就不错。

    虽然对自己有些冷淡,但那也是人之常情,不清楚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肯定也会对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太适应,在那种情况下,顾子铭还是保持了相当风度,没有失礼数,足见此人的修养。

    第二次就是在他新婚大喜的时候了,虽然其间的变故并非自己造成,但是却的确因自己而起,那种情况下,顾子铭虽然一时间有些失态,但随后还是能保持比较理智冷静的心态,这一点路为民也还是比较欣赏的。

    最让陆为民认可的还是在“知道”了自己和甄婕之间的关系后,这么半年,顾子铭和蔡亚琴两夫妇也没有来找自己,其实他们来找自己也很正常,但他们却没有来,只是偶尔甄婕会提起。

    不管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但至少能有这份忍耐和气度,都让陆为民十分满意。

    唯一让陆为民有些迟疑的就是自己和甄婕之间这种怪异的关系,而蔡亚琴和甄婕关系又那么密切,会不会带来一些想不到影响,这一点陆为民倒是有些吃不准,不过陆为民最终还是觉得这一点影响不会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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