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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啦!”一声脆响从楼上传来,萧樱吃了一惊,好像是卧室里传来的声音,疾步小跑上楼,萧樱看到陆为民蒙蒙瞪瞪的坐起来,似乎还在摇晃着脑袋,大概是去端茶盅,却没有能控制好手上动作,结果茶杯落地摔碎了。

    “为民,我来扫!”萧樱摇摇头,赶集到门后拿起扫把把碎玻璃碴扫进撮箕,然后再用帚布来把那一滩糖水拖干净,陆为民似乎还有些迷迷糊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萧樱又从下来端了一杯蜂蜜茶水过来,他似乎才清醒了一些。

    接过茶盅,温热的水温刚好合适,一口喝干,陆为民这才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萧樱,有些奇怪,“萧樱,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在这里,谁来侍候你?”萧樱含笑问道,接过他手中的茶盅。

    “侍候我?”陆为民挠挠头,“你侍候我?我没怎么吧?”

    萧樱脸顿时一红,觉得陆为民这话里似乎又其他意思,有些嗔怒的道:“你还想怎么样?帮你盖被子,还得把你守着,替你泡茶,还不够?”

    “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行吧?”陆为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这一觉就是三个小时,他都有些回忆不起回来的过程了,只记得好像出了门上了车,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你一回来就蒙头大睡,有啥言行?”萧樱摇摇头,目光落在床边一块没有打扫到的玻璃碴,蹲下身体去拾起,“你喝了水再睡一会儿吧。”

    “差不多了,这一觉睡得踏实,精神也起来了。”陆为民舒展了一下身体,想要坐起来,却见萧樱蹲着身子拾玻璃。呢子短大衣里黑色羊绒衫勾勒出优美的胸型弧线,甚至连羊绒衫里的胸罩带子都隐约可见,一股子热气顿时从身体某个部位窜起来。

    本来就有些酒意,加上这一觉下来睡得格外香,神满气足,猛然间看到这令人心动神摇的情景,自然也就难以克制。

    萧樱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起身拿起玻璃渣丢进垃圾桶。转过身来却看见正在起身的陆为民有些尴尬的躬着身子,似乎在遮掩什么,她吃了一惊,以为陆为民是不是身体不适,赶紧上前一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陆为民有些尴尬的连连摆手,那隆起的一大坨却不是一下子能消褪下去的,下边西裤和秋裤也没有能遮掩住,萧樱不经意看到那一团,这才反应过来,脸一红,目光偏移倒也一边,咬着嘴唇小声道:“成天就想些下流事儿。”

    陆为民啼笑皆非,“这也不过是睡觉醒后的正常生理现象。不至于说到那个份儿上吧?”

    萧樱觉得脸有些发烫,不吱声,转身就往楼下去了。

    陆为民下了楼,才看见萧樱已经把早已经烧好的热水和毛巾就这脸盆端了过来,“赶紧洗一洗脸吧,全身都是酒气,脸色也不好看,自个儿掂量着,自己身体自己爱惜。”

    陆为民心里也是一暖。接过脸盆。扭了一把毛巾,擦拭了一番。这才放下,正准备去倒掉,却被萧樱一把接过去,径直去倒掉了。

    喝了一大杯蜂蜜茶水,陆为民觉得肠胃舒服了不少,头脑也清醒起来,见萧樱似乎有些忸怩,心里略一思索,笑了起来,“怎么了,好像有话要和我说?”

    “嗯,招商局是不是要重新组建?”萧樱咬着嘴唇道。

    “怎么,你不是没兴趣么?还是替别人问?”陆为民笑笑。

    “令狐局长可能有些想法,魏局长也和我说了说,看看能不能……”萧樱也知道这种事情自己来帮着问有些不合适,但是魏如超和令狐道明都这般请托,这个人情她实在推不掉。

    陆为民揉了揉太阳穴,招商局重组是确定了的,但是令狐道明能不能胜任招商局长,他还不确定,令狐道明思路倒是挺清晰,但是招商局需要一个八面玲珑的角色,尤其是在对外招商上更需要有很好的适应能力,令狐道明未必能够适合。

    “萧樱,这事儿暂时还没有定,令狐道明是其中人选之一,但最终能不能成,还得要根据现实需要,我现在还无法给你一个明确的说法。”陆为民有些抱歉的道。

    “不,不,我只是实在推不过去,只是想帮令狐局长问一问,没别的意思。”萧樱脸急得通红,她深怕陆为民误解了其中意思。

    “没事儿,我知道,令狐道明人品脾性都不错,能力也不错,但是招商局局长这个位置特殊,尤其是今年招商任务更重,不容有失,我需要综合考虑。”陆为民摇摇头,萧樱不是那种人,能这样开口问一问大概也是鼓足了勇气。

    “嗯,我知道,现在市里边干部都在说,今年这个过年全靠你在外边去借了几千万过年前回来,但是明年又怎么办?还说现在宋州的经济已经萎靡到了骨子里,找不到什么办法来解决,……”萧樱下意识的接着陆为民的话题,“还说麓山集团接手四大厂,那是蛇吞象,一纺厂二纺厂都难得吞下,现在还想吃下针织二厂和针织四厂,弄不好就得给拖死,说你是好大喜功,不顾实际情况,只想为自己的官帽子增光添彩,没准儿干完这事儿就一拍屁股走人了。”

    “哦,这么多说法?”陆为民略感惊奇,“他们认为麓山集团兼并四大厂是好大喜功,会被拖垮?不是原来都说麓山集团是乡巴佬,没资格来兼并四大厂么?怎么口风又变了?”

    “这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和麓山集团把四大厂不少车间里的班组长都轮班拉去轮训,而且还办了夜校对不少人进行学习培训,听说开始不少人都有抵触情绪,但是一个多月下来,那些人的态度就变化了,觉得情况的确和他们原来所在的厂里不一样,另外现在报纸说那个和电视上不是宣传得很厉害么?很多人也都在对比我们宋州和其他地方的改制政策,我估计这也是一个原因,……”

    萧樱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也一直在关注着陆为民在这个纺织行业的改制。

    这是近期宋州成立吵得沸沸扬扬的一件大事,很多人都在看着麓山集团兼并四大厂这件事情究竟能不能成,虽然前期只是和一纺厂二纺厂实现重组,但是一纺厂二纺厂就是一万多职工,分流、停薪留职、提前离岗、主辅分离这些政策都已经出台,现在一纺厂和二纺厂的职工也为此是讨论得轰轰烈烈,因为春节过后一开年,这项工作就要全面铺开,也就是说这事儿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对这个情况陆为民还是很了解的,萧樱所说的那个说法肯定不会是来自四大厂内部,而应该是来自外部,听口风倒是有些像是来自市委市政府里边,只是这肯定不会是普通干部的意见,而更像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刻意炮制出来的说法,尤其是这或明或暗的指自己是要干完这件事情就走了人,就太明显了。

    陆为民心中又掠过一丝阴霾,是陈昌俊?

    陆为民觉得不像,无他,说自己好大喜功,不股市情况,这瞒不过尚权智,陈昌俊再是怎么对自己不满,也绝不会找这个理由来攻讦自己,那只会触怒尚权智,要知道这一切改革的基点都是建立在尚权智认可和支持之上的,陈昌俊要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那就是在打尚权智嘴巴了,他还没有那么不智。

    如果不是陈昌俊,那么也就意味着在市里边还有一帮子对自己推进麓山集团兼并重组四大厂这个意图不满的人,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一轮兼并重组中利益受损者。

    四大厂的部分管理层算是一拨,另外像计委和经委中,陆为民也知道还有些人,也包括一些领导,对自己的这个动作不满。

    在这些人眼中四大厂不管效益好不好,但总算是他们手里边的自留地,再穷再瘦,这瘦死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找个由头让这些企业一年解决三五两万块钱的招待费或者油钱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这几个企业还能熬下去,没准儿日后也能在其中打捞一点儿荤腥出来,但是一旦改制兼并重组,他们就知道他们将永远失去在里边捞油水的机会了。

    卢灿坤?也不像,虽然卢灿坤分管工业,但是陆为民知道卢灿坤对这些企业的改制是持支持态度的,毕竟这些企业带来的烦心事儿不少,作为分管工业这一块的副市长,卢灿坤没少去“和稀泥”,当裱糊匠,这两年下来,挨骂不少,折腾不小,但是却落不了好,所以卢灿坤不太可能。

    这么一盘算,能够在其中挑起事端煽风点火的人物也就呼之欲出了,只是陆为民还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他会跳出来,这明显有些逆流而动,连尚权智和童云松都支持这个方案,只要麓山集团能够接下来而不出问题,用得着你跳出来指手画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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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陆为民在接手这个企业改革工作时就知道自己不可避免的会触及到很多人的利益,国企是块唐僧肉,哪怕是再困难的企业,对于很多人来说,那也是一块令人垂涎的肥肉。

    正因为是国企,正因为困难,所以没有人认为它该盈利该核算成本,几千人的企业,那么大的骨架,甭管是在里边解决点儿费用,还是简单搞点儿基建项目,或者是捣腾转手一下旧设备,采购点儿物资,这里边门道实在太多,总会有发财机会,实在不行,一个企业里边打个招呼,给自己亲戚舅子老表解决一个轻松一点儿的工作,那总没问题吧?

    对于很多人来说,只要这个企业存在,市政府每年就得几百万几千万的往里边砸,这么大一笔资金,总得有点儿要从手指缝里漏出来,大家也能沾点儿荤腥,可是一旦改制,变成政府各职能部门再也不能直接伸手的企业,那对这些人来说不是自断财路?

    至于说这个企业有没有竞争力,在市场经济规则下能不能生存下去,那都不是他们考虑的,他们只关心自己手中这点儿权力能不能变现,权力能不能转化为好处。

    陆为民深知这个利益群体不小,的确,纺织行业不景气这是大气候,但是很难说这四大厂陷入困境甚至绝境其中就没有猫腻,就是傻子也能知道这里边或多或少有些问题,这几年宋州市政府为这几家企业解决生产生存问题所拨付的技改资金、基建资金、解困资金以及各种担保贷款,究竟有多少落入这些人手中,他心里有数,市纪委和市检察院接到的各种举报信也不少,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动,他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引发躁动而影响到改制的进行,他的想法就是要等到新麓山集团的经营基本上理顺之后,再来细细清理这里边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陆为民表现出来的既往不咎的姿态才使得这四大厂企业的大部分高层安下心来。没有在这一轮改制中搅浑水鼓捣事儿,否则这样庞大一个群体,这样赤裸裸的剥夺了他们权力,他们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但这只能说稳住了大部分人,始终还是有少数不知死活的人要在里边当搅屎棍,对这一点陆为民也只能暂时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总会有拾掇这些家伙的时候。

    “萧樱。马上就是春节了,你怎么安排?”陆为民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随口问道。

    “嗯,没什么安排。打算回双峰老家一趟,我母亲身体不太好,回去看一看。”萧樱也没在意。

    “唔。打算回去几天?”陆为民知道萧樱在家里是老幺,上边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兄长是同父异母,在乡里,没啥联系;还有一个兄长则在外地当兵服役,已经在外地成家,回昌江的可能性不大;最后一个兄长则在永济信用社工作,母亲也一直跟着这个哥哥。

    萧樱迟疑了一下,“回去两三天吧。后天回去,初二早上回来。”

    陆为民也知道萧樱和她那个在双峰的哥哥关系不是很好,因为她的前夫和这个兄长关系一直很好,两人婚姻也是这个兄长牵线搭桥,离了婚之后更是形同陌路,那个兄长觉得萧樱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永济小樱桃这个名头就是一种耻辱,现在离了婚更是映证了这个传闻,更无往来。所以这两年萧樱也一直没有回去。

    陆为民很喜欢萧樱这种恬淡的性格。他一度想过如果不是自己把萧樱从文化局调到招商局,萧樱的家庭婚姻会不会一直延续下去。对这个问题他一直很想问萧樱,尤其是萧樱现在在宋州也是孤身一人,好像来宋州两年也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这让陆为民内心深处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歉疚。

    “萧樱,我想问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嗯,藏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或者说不好问你,但我觉得始终梗在心里边儿不问不快。”陆为民捧着茶盅,玩味般的摩挲着茶盅,看着萧樱。

    “哦?什么问题?”萧樱心里一跳,脸也有些发烫,拂弄了一下额际的发丝,竭力让自己表情自然一些,“你问吧,真让你过年都不舒服,那我罪过大了。”

    “嗯,我就想问,如果当初在双峰我没有把你从文化局掉到招商局,你说你会不会和你前夫之间的婚姻会不会一直维系下去?”陆为民目光明澈,注视着萧樱。

    萧樱没想到陆为民问的是这一个问题,这既在她预料之中,又略略出乎她的预想,回应着陆为民的目光,萧樱浅浅一笑,沉静的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处境不是太好,嗯,个人生活问题也没有解决,这些都是你把我调到招商局之后造成的,所以有些愧疚不安?”

    “嗯,有一点儿吧,我不确定在此之前你和你前夫的关系怎么样,虽然我也觉得你的工作调动不应该是你们离婚的主因,但是之前我觉得你们家庭还是很平稳的,所以我还是有点儿如鲠在喉,今天终于问出来了。”陆为民点点头。

    “怎么说呢?”萧樱低垂下目光,双手合十放在小腹上,身体靠在沙发里,淡淡的道:“我这个人是个性子比较平淡的人,当然并不是说我这个人就无欲无求,我的意思是我对自己的规划没有太高的苛求,但是也有自己的底线,我那几年婚姻是比较平淡乏味的,也许是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我内心也对外部世界有一种好奇的欲望,所以当你调我到招商局时,似乎就掘开了一个口子,这是幸还是不幸,我自己现在也无法判断,乏味但平淡的生活被打破了,就像一个密封的容器,一旦打开,空气进来,便会发生各种反应,再扭上盖子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这一点我很清楚,我只能向前看向前走。”

    “我觉得每个人的路似乎冥冥中早已有安排,表面上你可以选择,但实际上你内心早已经有定论,这大概就是冥冥中注定吧,我觉得现在的我就是这样,在宋州感觉上生活里边有些孤独,工作却很充实,上司比较理解,同事关系处得不错,但是却没有一两个能真正说得来的朋友,我正在努力寻找,相信可以找到。”

    萧樱脸上露出恬淡宜人的笑容,清丽脱俗,宛如碧绿草地中一株若隐若现的嫩黄淡菊,看得陆为民也是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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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很想自己能够和萧樱之间发生一点什么,事实上,他也觉察到萧樱并非对自己没有一点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很让人享受,或许是两个人都有意无意的在保护维系这种感觉,同时又在躲避远观着感觉,正是这种感觉才让人难以释手又不认戳破。

    这种淡雅隽永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麹娅和卞梓宁的电话打破了两个人心灵间的融适。

    “属实么?”听完麹娅的介绍和卞梓宁的补充,陆为民脸色平静,低垂着眼睑,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肯定是真的,白姐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孩子才三岁多,她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情?”麹娅心直口快,满脸气愤,脸涨得通红,“真不知道这些当官的怎么一个个如此下作龌龊,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麹娅,按照你这么说的,那位石局长就是要让白洁遂了他的愿,他们这一批调动才能顺利办理?”陆为民歪着头问道。

    “我听白姐是这么说的,她心里很着急,现在一纺厂和二纺厂的改制已经在进行人员身份核实确定了,厂里边都在说自己有门路的赶紧走去,新公司那边不需要后勤这一块的人,尤其是不是一线的工人,更是动员他们赶紧走人,新公司没有这些后勤岗位,如果要留下来,都只有进行培训,下车间去当挡车工。”麹娅看样子和这个白洁关系挺好。

    “你说这个石局长口气这么大,难道说他就不怕白洁去告他?”陆为民淡淡的问道。

    石岑明就算是精虫上脑,恐怕也不至于愚蠢到这种程度,公然用这种语言来要挟白洁,这未免太夸张了。

    “不是,白姐说那个姓石的话虽然不是这么说的,说得很原则,但是她感觉得到,那个姓石的就是这个意思,说要多来,要交朋友等等,嗨,反正就是那种意思。”麹娅急得脸通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

    “麹娅说的是实话,白姐家里很困难,她老公在轧钢厂上班,喜欢喝酒打牌,成天不落家,全靠白姐一个人支撑着家里,孩子都是交给白姐的父母带着,现在二纺厂马上就要改制,她都有好多年没有摸过机器了,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现在要去重新学习,听说还是新机器,所以根本无法适应。”卞梓宁也忍不住插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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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揣摩着这事儿,光凭麹娅和卞梓宁两个人的话,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

    石岑明虽然八面玲珑油滑了一些,但是陆为民却没有听说过他在作风上有什么问题,而且石岑明是陈昌俊当市委秘书长时的市委办副主任,陈昌俊担任组织部长之后就把石岑明一手提拔到了组织部副部长兼人事局长位置,可谓陈昌俊的绝对铁杆,就凭这几句话要想去碰石岑明,那就是笑话。

    “姓石的既然卡住这一批人,他总得有个说法吧?”陆为民当然知道内情,但是他很想知道石岑明对这批人又是一个什么说法。

    “白姐只说她的调动肯定要被卡下来,可能也要连累其他人。”卞梓宁皱着眉头。

    “原因呢?”陆为民随口问道。

    “好像是白姐没有文凭,也有人向人事局反映了她的情况说她没文凭,不符合选调条件。”麹娅气鼓鼓的道:“没有文凭怎么了,现在白姐正在读电大,很快就能拿到文凭,可有文凭就能表演么?这次进歌舞团又不是看文凭!”

    陆为民记得很清楚,当初选调这一批人时也确定了一个原则,文凭不是硬杠子,当然尽可能的选调有文凭的,哪怕是中专文凭。特别优秀的也可以放宽,只是这个尽可能和特别优秀如何来界定,由谁来界定,当时没有明确,到底是文化局还是人事局,这就有了余地。

    文化局这边说特别优秀,人事局认为不够特别优秀,只是普通优秀,那么这就得要文凭,想必这一批选调过来的人也肯定受到很多人竞争,上不了的自然就是羡慕嫉妒恨,自然也就有人在后边要拉后腿下绊子。

    “有些人就是眼红白姐要调到歌舞团,所以就到处写信反映。说白姐的坏话,那个姓石的就是抓住这个把柄要挟白姐。”卞梓宁忍不住插话道。

    “这只是白洁的一面之词,你说别人要挟你,证据呢?没准儿人家就是多问了两句,指出症结在哪里,你自己心虚气短了,觉得自己的调动可能要黄,所以倒打一耙呢?”陆为民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不可能。白姐不是那种人!”麹娅怒道。

    “白姐是正经人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分明就是那个姓石的想要借此机会占白姐的便宜,我就知道,你们都是官官相护,根本不值得信赖!”卞梓宁目光里已经多了几分鄙屑和讥讽。

    “既然你都提前知道我们是官官相护,不值得信赖。那还来找我?”陆为民没好气的道。这个卞梓宁一辈子都觉得她站在正义高度,可以批判其他人。

    “你!”一句话把卞梓宁气得银牙咬碎,眼眶中都有点泪影浮动了。

    麹娅见陆为民语气有些不对,也有些怯了,但是还是咬着牙关硬挺道:“陆大哥,你明知道不可能有证据,白姐是到姓石的办公室里去问情况,他却要白姐和他一块儿出去喝咖啡,第二次去问的时候。他甚至问白姐春节放假有什么安排,你说这个姓石的想要干什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嗯,如果这样说,他可以说是关心群众,想要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其他你能说明什么?更何况对方可能连这一点都不会承认,我觉得恐怕白洁的文凭问题也是一个问题。人事局负责最后审查把关。再加上如果又有人在反映白洁的问题,他当然有理由要认真细致的审查。”陆为民摇摇头。

    “陆大哥。你的意思是你都没办法帮白姐喽?”麹娅急了。

    “哼,他不是没办法帮,而是根本就不想帮,他是怕得罪那个姓石的,我们知道那个姓石的后台硬,有关系,说他可能还要提拔了呢。”卞梓宁目光里飘忽不定,语气也是充满了嘲讽。

    “首先我没有说不帮,第二,我也没有说我帮不了,但是我要帮必须要帮在理上,如果理在你们这一边,我义无反顾,如果理不在你们这一边,那我就无能为力。即便是理在你们这一边,我要帮你们,那也要讲求方式方法,梓宁,我想在这方面你应该有理由相信我才对,你刚才说那些激将我的话对我毫无意义,我做事从来不会受外界影响,我只会按照我自己的判断去处理,这一点你应该清楚才对。”陆为民淡淡的道:“这样,麹娅,梓宁,你可以回去和白洁说一说,如果真如她自己所说,那她无须担心,政府会给她一个公道,不过我需要了解一下真实情况,包括其中一些具体细节。”

    卞梓宁被陆为民有些带讥讽口吻的话语刺得脸一烫,麹娅却没有想那么多,听得陆为民这样说,也是喜出望外,“陆大哥,你的意思是要亲自和白姐见面谈一谈?”

    “嗯,这是必须的,春节前可能不行了,我没时间,好在他们的调动事情我估计年前也办不下来了,得年后,所以也不急。”陆为民看了一眼麹娅,“麹娅,这是你们俩主动找上门来帮忙,还是白洁找你们俩来的?她怎么知道你们和我熟识?”

    卞梓宁低垂着头没吱声,麹娅倒是脸一红,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只是呐呐的不知道嘴里咕哝这什么。

    陆为民一看多半是麹娅这大嘴巴包不住,要翻弄嘴皮子炫耀,不知道怎么被白洁知道了一些情况,这才花了一些心思来小心把麹娅拉进来,多半麹娅又把卞梓宁给卖了,这样一来也把卞梓宁也给饶了进来,看样子这白洁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至少能把这两个丫头哄得心甘情愿的来为她吆喝就不一般,自己倒是要小心一些,莫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梓宁,麹娅人单纯,容易相信人,我觉得你经历了一些事情,头脑应该更清醒才对,这个世界很复杂,不是你想象那么简单,我不是指白洁这个事儿,我只是希望你们日后在说话做事的时候都多想一想,不要意气用事。”陆为民也不多说,“这事儿我记下了,翻年之后,你们可以打电话提醒我一下,我知道该怎么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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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淅淅沥沥的雨夹雪终于在年前下了下来,似乎整个昌州市区的空气都一下子变得纯净了许多,当然,温度也下降了好几度,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过年前人们上街的积极性。

    陆为民目光在街道上流淌了一圈儿,车窗缝儿传递过来的冷风让他缩了缩脖子,关上电动车窗,目光重新收回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刚好时间赶上。

    雷达从津门回来了,约好了在凯旋门饭店吃饭,何铿也要参加,算是一个小聚,不过还有拓达集团的其他几个高层。

    这个时候陆为民才算是彻底搞明白拓达集团的构成。

    拓达集团在96年之前不能完全算是私营企业,而应该是一个定位比较模糊的红帽子企业,当年张拓和雷达一同下海从中建集团出来,二十万块钱创业,创建了拓达轧钢厂,借了津门当地一个乡镇工业公司的名义,挂靠成为乡镇企业。

    经过多年的发展,拓达集团在九十年代初迎来了一个高速发展期,但是从拓达集团进入昌江发展开始,集团就开始分家,张拓主要是在北方发展,而雷达则把主要产业发展方向放到了南方,尤其是昌江。

    96年初拓达集团正式改制去掉了红帽子,而张拓和雷达也友好分手,拓达集团一分为二,在津门和冀省的大部分资产划给了张拓,张拓新成立创拓集团,而雷达依然沿用拓达集团名义,正式成为拓达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冀省一家轧钢厂以及一家运输公司加上昌江这边的产业划归了雷达,也就是现在的新拓达集团。

    新的拓达集团陆为民估计资产在三到五个亿之间,而记忆中雷达才来昌江时,其加上在拓达集团股权在内的资产也不过就几千万,而短短几年间,雷达的资产已经如滚雪球一般翻了好几番,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为民,不瞒你说,达哥的确打算把主要精力放在南边了,冀省钢铁产业的确很发达,但竞争更激烈,运力要争,码头要争,铁路要争,矿石要争,价格要争,一个地区,和拓达钢厂规模、产品相似的企业就有好几家,而且周围地市情况都差不多,搞价格战几乎可以说是惨烈无比,这都再其次,主要是运力跟不上,铁路上要批一个车皮,得把你逼疯,铁老大铁老大,那真不是吹的,是龙是虎都得把你棱角磨得一点儿不剩。”

    雷达面色红润,五粮液一杯下去,他喘了一口气,“拓达钢厂效益在那边一直处于中等偏下,成本居高不下,加上各种制约,的确有些吃力,所以我有意把钢厂转移到昌江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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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哥的意思还是想把钢厂迁过来,在宋州发展?还是以轧钢加工为主?”陆为民点点头,拓达在冀省那边的轧钢厂摆在昌江这边就算是相当有规模了,当前钢材市场还处于疲势,但是目光锐利者已经能看到钢材市场的走势,雷达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

    “怎么,不欢迎?”雷达笑了起来,“我听老甄说你不是很感兴趣么?怎么达哥提起这事儿来,你倒是这般口吻?”

    “不,达哥误会了,甄叔说起达哥的事儿,我还以为达哥准备来我们昌江玩一票大的,嘿嘿,没想到达哥只是想把轧钢厂搬过来而已,我理解错误了。”陆为民耸耸肩。

    “为民,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玩一票大的,你达哥把轧钢厂搬过来感情你还看不上?只要投产,产值上亿,利税一两千万是分分秒秒的事情,你小子还给我酸不溜秋的说这话?”雷达气哼哼的瞪着眼睛道:“你还想怎么样?”

    “达哥,产值上亿利税过千万难道就是达哥的终极目标,达哥就不敢再想大一点?”陆为民搓着手,一边摇头,“我一直觉得大哥是个追求无止境的人,怎么就变成小富即安的心态了呢?”

    雷达这边几个人除了甄敬才外,陆为民都只见过一两面,但陆为民也知道其中有一个是一直在协助雷达打理冀省那边产业的副总经理郭子才,另外一个则是雷达负责财务方面的财务部经理。

    听得陆为民这样一说,甄敬才倒是神色不变。

    他早就知道陆为民非池中物,这么年轻边已经蹦到宋州担任常务副市长,其中造化历程连他这个曾经官居正厅级岗位的人都觉得目眩神迷,三十岁不到已经是副厅级干部,可以想象日后的前程。

    而且陆为民的观念思路每一次都让人觉得超前甚至好高骛远,但是每每付诸实施之后,你才会发现这超前一步带来的优势是多么巨大。让其他竞争对手简直无从跨越这份差距。

    以丰州水泥厂为例,一上生产线就立即生产规模提升到了全省前几位,在当时看来这份产能很难消化,但是规模效应产生的巨大竞争力短短一年间就把黎阳地区几家水泥厂的市场抢走,并迅速延展到沿长江一线,而且陆为民当时专门提出的要沿江扩建水泥专用码头,这个布局现在显现出来的威力简直难以想象,仅仅是沿丰江入长江这一线的市场运输成本优势就让黎阳地区那些水泥厂无法抗衡。无论是煤炭运输还是产品输出,就凭着这一点,成本每吨至少可以节省几十元,丰州水泥厂的水泥也藉此在这一线市场攻城略地,迅速成为这一区域的龙头。

    雷达身边另外两人也都早就知道陆为民这个人,以前也接触过一两次。但是对陆为民的印象也主要还是停留在雷达和甄敬才的言语中,当然他们也对陆为民这么年轻就从县长、县委书记一路当到副市长的传奇经历很感兴趣,听得陆为民这番话,都觉得有些惊奇。

    “陆市长,我听您的意思是还看不上我们拓达钢铁厂搬过来?”郭子才目光落在陆为民身上,笑眯眯地道。

    “郭总,你知道我是政府官员,照理说有外来企业进来我当然是欢迎之至,达哥是我老大哥。也接触这么多年了,算是知根知底,我这人说话在朋友面前都是直来直去,达哥要把拓达钢铁厂搬来我当然欢迎,就像达哥所说的,起码产值也能给宋州增添一两个亿,利税也能有几千万,但是我觉得既然拓达钢铁厂有意要在宋州搞钢铁厂,有没有考虑把产业链向上做一做?”陆为民含笑问道。

    “产业链往上做?”郭子才和旁边财务总监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平静的道:“陆市长的意思是上炼铁炼钢项目?”

    “嗯。正是此意。”陆为民点头。

    “可陆市长知道上一个完整的了炼铁炼钢项目需要多么大的投资么?”郭子才依然很平静。

    “郭总,我当然知道。我若是在你们这些内行面前信口开河,不是自取其辱么?”陆为民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上一个炼钢项目和搬迁一个轧钢厂过来的投资不可同日而语,但我所说的这个契机不仅仅是指拓达集团的钢铁产业南移,而是指我们国内目前经济形势面临的一个契机,对于钢铁产业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哦?陆市长说得这么肯定,愿闻其详。”郭子才目光里多了几分期待。

    “事实上郭总可能也注意到了,我们国家经济发展已经进入了快车道,产业结构从轻型化向重型化挺进的趋势相当明显,这也是一个国家工业化进程的必经阶段,但是大家可能都知道在我们国家重工业作为基础产业的投资主体一直是来自政府,嗯,既包括中央政府也包括省一级政府,连市一级政府都比较少介入重工业,而且重工业尤其是钢铁产业历来也被认为投入巨大、长期产出的行业,中央政策对于非国有资本要进入这一领域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事实上却通过各种政策设立了准入门槛,其中也包括在融资贷款这些具体操作细节上,所以非国有资本要进入这个领域无论是政策风险还是经营风险都相对较大。”

    对于陆为民的介绍,郭子才忍不住点头认可。

    作为拓达在冀省那边负责的人物,郭子才本来就是搞钢铁出身,他毕业于东北工学院冶金专业,是文革后恢复高考后第二批大学生。

    拓达钢厂在冀省规模属于中等,但是正如陆为民所说,并没有建立起完全的产业链,主要还是集中在中下游的加工上,郭子才当然清楚钢铁行业内部的利润规则,虽然近期国内经济受东南亚金融危机影响有一些波动,但是他也和雷达探讨过国内经济发展走势,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的消息,他们都认为新一届中央政府组成以后,肯定会一些支持经济发展的动作出来,这对与国内经济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雷达和郭子才也不是没有想过在昌江来大展拳脚。

    应该说丰州水泥厂的成功对于雷达和郭子才都有很大的刺激,几年之内丰州水泥厂就成为昌江省水泥行业的龙头企业,无论是规模还是效益都在全省建材行业中排得上号了,也正是丰州水泥厂如此良好的效益使得雷达宁肯放弃在津冀两地相当大一部分资产也要确保牢牢抓住丰州水泥厂。

    昌江地处华东腹地,宋州又是昌江核心双城之一,濒临长江,口岸良好,岸阔水深,港区面积大,上佳的水运条件对于发展重型工业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同时宋州地处昌鄂皖交汇地区,辐射三省,同时沿江更是可以影响到整个长江中下游地区,可以说地域条件极好。

    拓达在冀省钢铁行业也有涉及,但是冀省本身钢铁产业就相当发达,国营、集体和私营钢厂众多,竞争激烈,正因为如此拓达才打算跳出冀省这个圈子,考虑到昌江发展。

    但是来昌江发展雷达和郭子才去只是希望把拓达钢厂搬过来,实现产业转移,陆为民这骤然提出要建炼铁炼钢这样一个联合钢铁项目的想法,不能不让雷达和郭子才感到吃惊。

    像包含炼铁炼钢和轧钢在内钢铁产业链是相当复杂的,涉及到采矿、选矿、炼焦、烧结、炼铁、炼钢、轧钢,轧钢只是最后一道加工产业,而钢铁联合企业布局所受的因素绝不仅仅是交通便利那么简单,其复杂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

    当然雷达和郭子才也承认宋州良好的水陆联运条件是一个巨大的利好因素,而且宋州有烈山煤矿和焦化厂,并且有铁路专线与昌皖铁路相连,长江、宋河等多条河流在这里交汇,水资源丰富,对于建设钢铁联合企业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条件,加上本身又处于华东钢材消费市场中心区域,所以这方面的优势也的确很令人动心。

    “搞企业都会有风险,我想这句话达哥和郭总都会承认吧,坐在家里等到馅饼砸头上的事儿不会有,说得俗一点,要想赚大钱,要想把产业做大,不承担一点风险不现实。”陆为民显得很自信,似乎很有把握说服打动雷达和郭子才:“我这里有一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下边产业经济研究部的一份资料以及关于这份资料和一些数据支持资料,对我国近年来钢铁产业发展以及今后一段时间钢铁产业发展走势有一个比较科学详细的阐述,达哥和郭总不妨看一看。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达哥和郭总只想守着那点儿家当过一过富家翁的小日子,今天的事儿就当我没说,如果说达哥和郭总真的有心要干一票大的,做一做自己内心想做的事情,那么不妨把这份资料看后好好想一想。”

    陆为民把厚厚的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递给了雷达,雷达点点头,慎重其事的收了起来,“为民,达哥不是信不过你,就像你刚才说的,你应该知道要建一个像样的钢铁联合企业需要多大的投资,达哥这点家当,全部加起来也不够折腾,虽说达哥不是栽筋斗的人,但也得琢磨一下这个风险值不值得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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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相当沉稳的笑了一笑:“达哥,当初您选择在丰州落户搞水泥厂没有错,那么现在我可以告诉您,选择在宋州进入钢铁行业,也不会错。”

    信我者,得永生,陆为民很想冒这样一句霸气侧漏的话,当然这也只是想象,纵然那时候他说服了雷达在丰州投资建厂,但是丰州建设水泥厂的条件优势是摆在那里的,而且水泥行业也远无法和钢铁行业相比,风险要大得多,同样,风险背后的利益一样也要大得多,雷达不可能不认真分析考虑这一点,仅凭自己舌绽莲花一番话,他当然不会下决心,即便是自己这些资料分析交给他,他也一样会通过其他渠道来小心求证。

    不过他觉察到无论是雷达还是郭子才似乎都应该是在这方面曾经有过考虑的,并非毫无思想准备,也许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放弃了,而现在陆为民要作的就是坚定他们的信心,鼓起他们的雄心壮志,打消他们的顾虑。

    要搞重化产业,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就是要得到当地党委政府的全力支持,无论用地、用水、用电、环保还是配套设施体系建设,对于一个钢铁联合企业来说,地方党委政府的支持都是至关重要的,可以说没有地方党委政府的支持,非国有资本想要涉足像钢铁行业的行径都只会死得很难看,而且支持的党委政府层级越高,风险越小。

    “雷达,为民这句话说得铿锵激烈,信心十足,说得我都有点儿动心了,为民,那也给我一份资料吧,我估摸着你今天把我拉着,是不是也有一些想法呢。”一直没怎么吭声的何铿忍不住打趣道:“我看你这样子就是要把咱们在座的都得要忽悠进去才能甘心。日后若是我和你达哥要真是栽进坑里,我看你能不能把我和你达哥给拉起来。”

    “嘿嘿,没问题啊,铿哥要加入进来我相信达哥是求之不得呢,至于您说那个,您觉得我是那种人么?我还是那句话,中国工业正经历轻型化向重型化时代转型的期间,这个时间段会有多长我不确定。但是我估计不会低于十年到十五年,要根据国内经济发展情形来定,而且中国城镇化历程还会持续时间更长,城镇化进程将会对重化产业构成极大需要,我觉得这个时候也许是进入的最佳契机,而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只怕您想要进入都未必能行了。”陆为民若有深意的道。

    “哦?”何铿和雷达都敏锐的觉察到了陆为民弦外之音,“为民,话里有话啊,说来听听。”

    “十五大才结束不久,一些新政策也出来了,国内理论界对于非公有经济成分在社会主义经济体系中的定位还有一些争论,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国退民进’这一做法在不少领域已经启动起来,尤其是在现在我们国内经济正好受到东南亚金融危机影响处于一个发展周期的波谷期。各地对于吸引外来资本促进本地经济发展都满怀热情,但是‘国退民进’这一策略争议一直很大,尤其是在涉及国计民生的产业领域,我判断有一种声音会越来越强,那就是这些产业事关国家经济安全,国家需要加强控制力,这就需要通过国有经济在这些个领域中的占有率和影响力来实现,那么日后或许刚刚放开的这个口子就会逐渐收拢来,到那时候就算是你有充足的资金和条件。国家也不会轻易放任你进入这个领域了。”

    陆为民谈出自己的分析。

    “既然十五大精神已经明确私营经济是社会主义经济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太可能再开倒车吧?”雷达忍不住插言道。

    “开倒车这个话不好说,估计也不会说。但是国家可以通过提高进入门槛来加以限制,同时也设定一些限制性的条件迫使你无法进入甚至进入之后也只能退出,比如在融资上限制,又比如在产能和口径上设定下限,主导权掌握在政府,你只能被动的跟进,跟不上,你就自动淘汰。”陆为民解释道。

    “为民,照你这么说,那我们就更不能进入了,这进入了不是就被套住了,任凭政府揉捏,像我们死就死,想我们活就活?”何铿笑眯眯地道。

    “铿哥和达哥是怕死的人么?宁愿站着死,也不能跪着生啊!”陆为民笑着开了一句玩笑,“钢铁产业会随着经济发展迎来一个高速发展期,这毋庸置疑,目前钢铁产业还主要是由国有企业作为主导,但是各地也都对非公有资本开了口子,这一点达哥在冀省那边应该清楚,但是随着钢铁产业的蓬勃兴盛,某些领域投资过剩过热这个理由会用来作为压缩和淘汰一些落后产能,这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你能够在这段过程中做得更好,比国有企业更好,那么我相信无论是地方党委政府从政治经济需要还是对社会公众的公平正义来说,这一刀也永远落不到你身上。当然,如果达哥你没有这个信心做得比国有企业好,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在我看来,就目前来说,要做的比国有企业好,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你肯做,融资也好政策倾斜也好,都无法抵消其劣势,只有当非公有制同行发展起来对它构成威胁时,也许它才会自我改善。”

    陆为民的话让雷达、何铿、甄敬才和郭子才都是目放奇光,虽然各人所处的位置不同,人生经历不同,看待问题角度不同,但是陆为民作为一个已经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说这番话不能不让他们心潮澎湃。

    “为民,你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何铿淡淡的道。

    “是啊,为民,你现在身份不同,说话要注意。”雷达也提醒道,“咱们这几个人说说倒也罢了,外边说这话恐怕就会对你有不良影响。”

    “我知道。”陆为民点点头,“不过我知道可能在座各位都心里有数,也无需我赘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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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局终于散了,陆为民先行离开了,何铿略作停留,郭子才和甄敬才以及财务总监知道老板和何铿肯定还有话要说,都主动先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何铿和雷达两人。

    “怎么样,我就说为民这小子所谋乃大,一下子就给咱们来这样一个大家伙,嘿嘿,……”雷达笑着点燃一支烟,慢慢品吸着,“不能不说这家伙的目光很锐利深刻啊,我也从国家经委政策研究室那边请朋友就钢铁行业的发展走势做了一个分析研判报告,虽然我还没有看为民给我这份东西,但是我估计大体上方向不会有多大差别。”

    “嗯,为民这小子的眼光的确有些不凡,每每都能比别人看得更远,说实在的,你怎么考虑?”何铿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吸了一口烟,“我看这小子是看准了我们要被他说动,自信满满啊。”

    “呵呵,那是你自己心动,才能说得上被别人说动。宋州港港区宽阔,而且南岸北岸都有不少地段岸阔水深,常年水深在十米到十二米左右,十分适宜建设深水码头,万吨级货船靠泊均无困难,甚至还有潜力可挖,如果真的要在这里搞钢铁厂,铁矿石、煤炭以及钢坯进出都有极大优势,加上又有昌皖铁路经过,昌皖铁路正在进行电气化改造,改造成功后运力还会大幅度提升,不能不说为民这小子把这些优点吃得很透。”雷达搓了搓手。

    “哼,我看你比他还早心动,却故意在为民面前拿捏,连这些数据情况你都收集得这么详细了,还说没心动?”何铿对这个朋友很了解,胆大,心细,准备工作做到前面。

    “嗨,为民这小子也不简单,你以为他没有看出来?这小狐狸是故意在咱们面前扮嫩呢,就看咱们忍得住否。”雷达摇摇头,“不过这事儿的确不算小,之前我和子才也商量过,他也很有兴趣,只是听为民的口吻,要干就干大的,我估计几十万吨的产能他都看不上,估计要上就得要上百万吨以上的项目,而这么大项目投资额度太大,资金是一回事,能不能获得上边审批又是一回事,我估计难度不小。”

    “资金筹集肯定有一定难度,但是也不是解决不了,关键是这个项目审批,估计要报国家计委,难度很大,除非项目分拆,但这又有风险,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为民只是常务副市长,不是书记市长,这么大一个项目要推进,恐怕也还要有更高层的支持才行。”何铿目光里多了几分悠远。

    “嗯,要不这样,我们都各种先摸一摸底,我估计为民这小子现在心里一样也没有多少底,他也是想要先把咱们忽悠心动,然后才会去找门路汇报。”雷达对陆为民也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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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是打的回御景南苑的。

    他没告诉何铿和雷达他们自己没车,不想麻烦别人,打个的更简便。

    马上就是年关了,史德生替自己开了一年车也相当辛苦,在今天史德生把陆为民送到凯旋门饭店之后,陆为民就放了史德生的假,让史德生从现在开始在春节这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整个春节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都不打算让史德生加班,这让史德生也很感动。

    明天就是三十了,原则上三十是不放假,但是绝大部分单位从年三十开始,就基本上开始进入半休息状态不办公了,不过陆为民却不行,他已经和花幼兰约好,上午要到花幼兰办公室汇报工作。

    昌州的冬夜更加寒冷,尤其是这一阵雨夹雪之后,温度骤降,陆为民估计也就在零度左右了。

    雨已经停了,但是地面仍然湿漉漉的,陆为民走出好长一截,才拦到一辆出租车,越是天气不好,这出租车也越不好打。

    坐上出租车陆为民也想在想宋州的出租车经营问题。

    目前宋州出租车数量不多,主要是一大两小三家公司,大公司就是华廊出租车公司,拥有三百六十辆出租车,小公司是指华亭、华林两家出租车公司,两家小公司各有一百二十辆出租车,是两个集体企业,分别隶属于宋城区的松桥街道办和沙洲区的沙河街道办。

    一大两小三家公司乍一听六百辆出租车照理说也不算少了,但是宋州主城区分散,城区人口众多,地域面积宽而乱,再加之麓溪区和经开区的成立,使得出租车骤然显得紧缺起来。

    根据市交通局运管办的统计,宋州出租车的实载率已经大大超过了百分之六十,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八十五,路上基本上看不到空车。在高峰期或者雨雪天气里要想乘坐出租车就更是难上加难。

    就连现有的三家出租车公司都承认现在城区的出租车数量已经不适应宋州城市老百姓需要,需要进一步扩容。

    而按照国际上通行的规则,城市人口每千人二辆出租车,宋州现在主城区的市区常住人口已超过百万,按照这个标准至少需要两千辆出租车,当然这个标准只是国际通行标准,和昌江省实际经济发展情况还略有差异,但是百分之六十实载率也就是扩容的基本线。所以宋州出租车扩容也成了共识。

    黄俊青担任市长期间就曾经研究过出租车扩容的方案,但是因为涉及到各方利益,一直争执不下,三家公司希望扩容到一千辆就比较适合市情,但是市交通局运管办认为需要扩容到一千四百辆比较合适,而且在扩容车辆分配上也有较大争议。麓溪区希望由区里获得组建一家出租车公司并获得三百辆出租车的营运权,但是市交通局认为根据目前通行规则,出租车运营权都由市一级政府进行公开拍卖。

    涉及诸多方面利益,所以这事儿就搁了下来,宋州的出租车也就显得越发紧俏。

    坐出租车想到这件事情,陆为民意识到出租车扩容这件事情也刻不容缓。

    前段时间他就听到不少人说起过春节边上这出租车太难打车了,坐公共汽车,公共汽车线路覆盖尚不完全,所以出行困难。上一次泰仕集团老板吕仕平和刘大安、金仁和他们来宋州时也无意间提到了这个问题,说宋州出租车太紧缺了,路上看到的出租车数量少,几乎都是满座,司机态度也不好,这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出租车服务也属于公共交通服务设施,而公共交通服务体系实际上也代表带着一个地方基础设施和配套服务体系的建设,也是招商引资和发展环境的一个体现。一个地方的投资环境好坏就要从各个方面综合来评价。

    宋州在这上边也明显落后了。要赶上去步伐还需要迈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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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停在了御景南苑门口,才把陆为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很久没有回来。陆为民心境却很平静,时间似乎可以冲淡一些事情,但有些事情却是冲淡不了的。

    和甄婕跨越了那道红线之后,陆为民却有些怯怯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他不是没上过女人床的人,隋立媛,江冰绫,岳霜婷,虞莱,上了也就上了,心里边纵然有些感觉想法,但是也很快就坦然了,唯独甄婕这边儿让他有些发憷。

    这发憷的缘由是不是因为甄妮陆为民也有些说不清楚,可能有一点儿,他觉得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都还没有做好突然突破了那种关系之后的准备,另外一层原因就是两个人都对两人之后的关系会向何处去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

    本来是相对亲密平稳的关系,却因为突然跨越了男女之间那重薄膜,陡然间就变得尴尬起来,这大概让两个当事人都始料未及。

    但不管怎么样,该面对的还得要面对,陆为民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再是尴尬难堪,他也要面对。

    远远看着如豆的灯光一丝亮色,陆为民知道甄婕在家,他也没有多犹豫,拿出钥匙开门。

    坐在客厅里的甄婕吃了一惊,看到陆为民踏进来的脚,才反应过来,赶忙站起身来,去接陆为民的包,这一刻甄婕突然感觉到有些脸发烫,这副情形怎么看都像是在家里的妻子去迎候归来的丈夫。

    只是手已经伸出去了,再是脸烫,甄婕也只能压抑住羞涩之情,接过陆为民交过来的提包,小声道:“回来了,吃饭了吗?”

    “在外边吃了,有个饭局。”陆为民点点头,看见甄婕有些羞涩的表情,陆为民先前还有些忐忑的心情,反而就平静下来,含笑道:“你呢?”

    “吃了,就在家里对付了一点儿,一个人简单,随便做点儿就行了。”甄婕看见陆为民温和的目光,心里忍不住扑通扑通一阵猛跳,陡然想起那一晚他在自己身上恣意肆虐,百般缠绵,她就觉得自己身子禁不住有点儿发软,似乎私处也有些骚痒的感觉。

    “也别随便对付,膳食营养很重要,没事儿你可以去那边火罐街的汤记炖品吃一吃,要不紧挨着那家药膳粥城尝一尝药膳粥,味道不错,而且营养丰富,对身体也很补。”陆为民关心的道。

    “我一个人去吃没滋没味,……”话一出口甄婕才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是有点儿在对方面前撒娇的味道,似乎在暗示对方自己要和他一块儿去吃才有味道,话顿时一滞,双颊也是一红。

    “嗯,那行,明早不知道他们那里还开不开,年三十了,估计晚上不会开,早上倒是有可能,咱们明早去尝尝药膳粥,挺有滋味儿的,也补人。”陆为民装出一副没注意到的模样,应道。

    见陆为民没意识到,转过身去,甄婕舒了一口气,忍不住都想要拍一拍自己胸脯,才又意识到因为空调温度开得挺高,自己只穿了一件紧身薄羊绒衫,下边也是一条羊绒裤,随便搭了一条毛毯,蜷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时候一下子站起身来,整个被裹得玲珑浮凸的身段都暴露在对方眼前,虽说已然有过一次那种关系,但是甄婕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只是这个时候却不好马上去换衣物,只能强压住羞意。

    陆为民关心感觉到空调的温度,甄婕也注意到了,曼声道:“要不我把温度调低一点,我一个人在家,就把温度调得比较高。”

    “没事儿,我把外套脱了就行。”陆为民摆摆手,随手把外套脱下。

    “你又喝了酒?”甄婕也闻到了陆为民身上的酒气,她也知道在这年边上喝酒肯定是在所难免的,“我替你泡杯蜂蜜水吧。”

    “不用,泡杯绿茶吧,我没喝多少酒,就喝了一点儿红酒。”陆为民摇摇头。

    等到甄婕扭动着身子往厨房走去,陆为民目光落在甄婕背影上,丰腴修长的双腿被羊绒裤绷得浑圆饱满,尤其是圆润丰硕的臀瓣更是让陆为民心似乎都被那扭动的圆臀给勾得荡漾起来。

    看见泡好茶的甄婕把绿茶端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犹豫了一下,拿起沙发上的毛毯又想要坐到沙发的另外一边去,陆为民有些好笑,家里只有在自己和她两个人,甄婕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仿佛那一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坐过来。”陆为民看了甄婕一眼,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坐垫,沉声道。

    刚迈出步的甄婕被陆为民这一喊,惊得身子一颤,差一点摔倒,脸陡然涨红,陆为民甚至看到似乎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有些好笑,“怎么了?”

    “为民,我们……”甄婕一只手拿着毛毯遮掩在胸腹前,脸色通红,目光迷离,陆为民却没有理睬对方,“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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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被陆为民坚定霸气的语气所慑,甄婕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的按照陆为民的要求走了过来,陆为民却没有客气,没等甄婕站稳,探手一揽,勾住甄婕丰腴的腰肢,在甄婕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倒在了陆为民怀中。

    红霞扑面,双拳紧握搁在胸前,蜷缩在自己怀中的甄婕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麻雀,怯怯的看着瞪着眼睛看着陆为民,一时间让陆为民觉得格外好笑。

    淡淡的体香和身体传递过来的温热让陆为民心为之夺,探手抬起甄婕的俏颌,陆为民也不矫情,决然吻下,咿唔声中,甄婕只来得及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便沉浸在了汹涌而来的绵绵情意中。

    一连串的轻吻变成了深度热吻,甄婕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陆为民的热吻从嘴到额,再到双颊,最后竟然亲吻到了自己的耳垂,剧烈的刺激让甄婕全身都快痉挛了,只能茫然的蜷缩着身子,一双手无助的抱住陆为民的肩颈。

    陆为民的手指滑入甄婕羊绒衫下摆里,甄婕内里还有一件洋红色的薄秋衣,压在羊绒裤皮筋里,陆为民原本以为撩开羊绒衫就能摸到软肉,却没想到甄婕穿得这么保守,里边居然还有一件秋衣,好在揪住秋衣下摆一拎,秋衣下摆就挣脱起来,温热丰软的腰部肌肤就暴露在陆为民手中。

    被陆为民这手一触摸,甄婕身体顿时软了下来,陆为民那双手仿佛如有魔力一般,触及到哪里,哪里就忍不住痉挛。

    手指很快探索到了甄婕的胸罩锁扣,轻轻一扭解开来,一对活色生香的软肉边滑入手中,轻轻捻磨着火热的乳珠,热吻着甄婕滚烫的脸颊,看着对方迷茫的目光。陆为民内心的火热也翻卷而起。

    深深地将自己脸浮在那对挺翘饱满的乳丘中,淡淡的芳香让人迷醉,陆为民探手刺入羊绒裤袜中,沿着阴阜滑下,那条丝缎小裤的裆部已然湿润不堪。

    “啊!”的一声,甄婕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强烈的刺激,全身颤栗起来,自从那一次之后。她无数次在梦中回味那份滋味,虽然是第一次,但是那份痛后甘醇的回味仍然让她永生难忘。

    甄婕甚至怀疑陆为民是不是在那方面特别有经验,所以让自己第一次就感受到了无比的欢愉。

    她觉得自己没有像其他人第一次那样疼痛不适,甚至产生畏惧感,她觉得自己的第一次虽然在最初有些难以适应。很快就被沉醉在了那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愉悦感觉中去了,到后来她发现自己甚至有些贪恋这种滋味。

    抱起甄婕往卧室中走去,甄婕虽然无比惊慌而紧张,但还是不忘小声提醒陆为民保险套在抽屉里,这两天可是她的危险期,在这方面蔡亚琴也专门提醒过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忘乎所以,一时高兴,后边就留下大患。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甄婕觉得自己甚至比第一次更紧张而期待,陆为民温柔而有力的动作让她心里的紧张情绪排解了不少,随着陆为民坚定有力的挺入自己的身体,甄婕觉得自己这么久来心中的空虚彷徨似乎一下子比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实实。

    席梦思床底咿咿呀呀的摇动起来,伴随着细密的喘息声和偶尔的轻言蜜语,传教士式的做爱让两个在这方面还不算特别熟悉的男女可以以一种最为亲密而温和的方式来加深两个人的感情。

    伴随着温柔有力的抽动,甄婕觉得自己很快就攀上了快活的巅峰,死死的攀住陆为民的颈项,一口咬住陆为民的肩膀。莫名其妙的。泪珠落了下来,滴落在陆为民肩上。

    陆为民俯下身来。轻轻吻了吻对方的面颊,呢声道:“怎么了?”

    甄婕摇摇头,目光迷离,双手举起攀住陆为民颈项,“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很快活,但是又觉得自己身负罪恶,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干嘛?我们又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大逆不道的事情。”陆为民吮吸着甄婕脸上的泪珠,安慰道。

    “可是甄妮,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甄婕摇摇头,明知道和他在一起是不合适的,但是她却无法阻止自己想念他,想念他的一切,他的一举一动,他身上的气味,甚至他的衣物,只要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就踏实下来。

    “小妮和我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和她,怎么说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有点像燃尽了木炭的壁炉,余温仍在,但是却再难以燃烧。”陆为民语气平静,“我和她心里都知道,我们再继续下去,也只是勉强,也许我们还有一些感情,嗯,甚至还可以做爱,但是原来那种甘之如饴如痴如醉的感觉却不会回来了。”

    “那我和你呢?”甄婕仰起头,抬起目光,丰隆的胸部那对挺翘圆润的肉丘,两点嫣红俏然生姿。

    “我和你,也许就像是阳光下的清泉,温润清冽,我无法形容,但是我能感觉到愉快和兴奋。”陆为民目光坦然:“我无法确定以后会怎样,也无法确定和别的女人会怎样,但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是独特的,不一样的。”

    甄婕的目光直视陆为民眼底深处,似乎要把陆为民内心深处的一切都看穿,陆为民没有回避,落落大方的回望,良久,甄婕才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们是不是在玩火?燃烧自己,把自己烧成灰?”

    陆为民笑着摇头,“不,我们在释放自我。”

    又是一番极尽温柔缠绵。

    等到陆为民洗完换了睡衣出来时,才发现甄婕已经又回到了沙发上,陆为民走过去坐下,甄婕脸微微发红,但还是依偎了过来,靠在陆为民怀中,“这段时间你很忙吧?”

    “嗯,国企改革,招商引资。件件不落,宋州情况太糟糕了,忙了这么久,刚有点儿头绪,只不过宋州积弱已久,重症需猛药,现在宋州就需要几剂猛药来治一治。”陆为民目光落在电视上,心思却在想其他事情。

    “猛药?国企改革?我看过你们《宋州日报》。好像说你们宋州市委市政府一方面准备按照中央政策压锭,一方面在推进现有纺织企业进行整合重组,推进龙头企业建设,难道你们觉得纺织行业还有可为?”一说到经济上的事情,甄婕眼神顿时清明起来,思维也敏锐起来。

    “怎么。纺织行业就成了夕阳产业,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了?”陆为民反问。

    “宋州纺织行业大部分都是国企,而且都是六十年代老设备,效率低,职工多负担重,产品不适销,兼并重组的目的是要解决机制问题,激发活动,就算能解决生产问题。但是市场问题他们怎么来解决?麓山集团的表现很好,但是它吃得下这么大几头大象么?会不会把自己拖垮?”甄婕问道。

    “咦?阿婕,你对我们宋州的情况很了解啊,对了,是顾子铭和蔡亚琴告诉你的?”陆为民也不在意,没等甄婕回答,就自顾自的道:“麓山集团这几年发展势头很猛,主要是打开了国外市场,即便是不兼并这几家国企。他们自身也要迅速扩大生产规模。兼并这几家企业,可以使得他们迅速吸纳一批熟练员工。同时获得市委市政府在各方面的全力支持,尤其是融资贷款上的全力支持,利用他们现有的国外市场,我相信他们可以消化掉这几家企业,实现企业在规模成本上的优势。”

    “没那么简单,也许它可以做到,但是这需要一个时间段,问题上麓山集团真的有脱胎换骨起死回生的功效,能坚持到那个时候?我听说那几家国营纺织企业情况很糟糕,弄不好会把麓山集团拖垮。”甄婕意似不信,紧跟着问。

    “嗯,这几家企业的确很糟糕,所以我们宋州市委市政府会考虑剥离相当大一部分债务,为新麓山集团减轻债务压力,我们推进改制的目的不是为了单纯的甩掉包袱,而是要让整个纺织产业重振旗鼓,再现辉煌,成为我们宋州的支柱产业。”陆为民笑着回应。

    “如果是这样,倒还差不多。”甄婕听完陆为民的介绍,略微放下心来,“除了国企改制这一剂猛药外,招商引资上你们还有猛药?宋州的投资环境并不好,短时间内要想吸引到大投资不那么容易吧?”

    “嗯,要干就干一票大的,甄婕,你是搞区域经济和产业经济研究的,那你来替我分析一下,以目前宋州的产业基础,发展哪一项产业既能最充分利用我们宋州的各方面条件优势,又能在最短时间推动我们宋州经济的发展,尤其是经济总量的增长,我看看你能不能说到要害之处。”陆为民看了一眼精神奕奕的甄婕,笑着道。

    “哦?”见陆为民似乎要考校自己,甄婕也来了兴趣,“既要利用你们宋州的优势条件,又要迅速提升经济总量?你们宋州的优势无外乎就是交通上的便利条件,昌皖铁路、长江水运、昌宋一级公路,另外还有一点儿区位优势,正好处于昌、鄂、皖交汇地带,可以辐射三省,而要拉动经济总量增长,当然是重化产业,产业链长,增加值多,附加值高。你们宋州钢铁、化工、机械制造都有一些基础,但是又都不成气候,最能利用交通便利条件又能实现经济总量大幅度增长的,只有钢铁和化工,但是就目前来说,宋州炼油厂是省属企业,你们宋州管不到,而且炼化的原料受外界因素影响很大,所以为民,你是不是打算要在钢铁行业上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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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禁不住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搞产业经济和区域经济研究的高材生,虽然她可能也从顾子铭和蔡亚琴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但是要从钢铁产业上下手,陆为民也只是在自己肚子里琢磨,还没有告诉任何人,但甄婕却能从自己给她的暗示中,迅速琢磨出一些门道来。

    看见陆为民竖起大拇指,甄婕有些得意的扬起下颌,“其实这不难猜,冶金和化工是重化产业中最为基础的两大门类,其产业链最长,而且增加值大,附加值高,对交通、资源的要求也比较高,宋州交通优势在全省是最好的,尤其是独一无二的长江大港优势在全省无以伦比,水资源丰富,加上又是老工业基地,各项产业都有一定基础,所以只可能是在钢铁和化工二选一,但是化工产业限制因素更多,短时间内你想要在化工产业上做文章不容易,而钢铁产业是高投入、大产出,更符合你刚才的描述。”

    “高投入,大产出,阿婕,说得好啊,这钢铁产业可是真的名符其实的高投入大产出,动辄就是说几个亿的投资,几千万提都不用提。”陆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我做梦都在想宋州突然就从天上砸下来几笔大投资,钢铁项目也好,化工项目也好,机械制造也好,只要能拉动我们宋州产业经济发展,都没问题,现在宋州是真的太虚弱了,财力匮乏,就没办法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投资,但是财政又有赖于税收,税收就要靠工业的拉动,这一环套一环,难啊。”

    “为民,你不是最擅长空手套白狼,白手起家么?双峰和阜头不是都在你手上上演了一出山乡巨变么?你行的,我相信你肯定能行。”甄婕轻声道。

    “嘿嘿。我不是邓秀梅,也没有红宝书的魔力,没有那份改天换地的本事,周立波写的《山乡巨变》那也是在农业上做做文章,搞工业,那就得资金投入,双峰和阜头低,只要在招商引资上把功夫做足。的确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宋州不一样啊,体量摆在哪里,不是一两笔招商引资拉来两个项目就能解决问题的,自身又有那么大负担包袱,哼。不容易玩转啊。”

    在甄婕面前,陆为民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把心里许多平时不能对人言的话都抖落出来,“市里边也不是铁板一块,总还有些人想要给我出幺蛾子,给我下绊子,我还得防着人家在背后给我打冷枪捅刀子,我这也干得累啊,身体累简单。心累就真的累了。”

    甄婕看见陆为民脸上浮起的复杂表情,心里也有些疼惜,“为民,行事但求心安,你可以多向书记市长汇报,征得他们的理解,我相信他们也还是希望做出一番政绩来,对他们自己的升迁也有好处吧?既要马儿跑,也要马儿吃草。你在前面替他们冲锋陷阵。难道他们就不能在背后替你遮风避雨?”

    听得甄婕说得振振有辞,陆为民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抚摸了一下甄婕的脸蛋,“事情要都是你想的这么简单那就好了,人是高级动物,人的思想感情也是最复杂的,有些东西你也很难理解对方是怎么想的,你不也时不时的为之困扰么?”

    被陆为民这一说,甄婕脸又红了起来,看得陆为民位置心醉,一只手抄进甄婕膝弯,一只手揽起甄婕腋下,抱起甄婕,在甄婕羞涩的挣扎中,粗声道:“困了,睡觉,从此君王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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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小跑着跑进院子里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甄婕还在熟睡,七点钟陆为民起身换了运动装,出去小跑了一圈,又在附近绿地公园中里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到周氏药膳粥城里用保温桶买了两桶药膳粥,回到家中。

    不堪鞑伐的甄婕仍然睡得很香,一夜恣意欢爱甄婕似乎也抛开了所有矜持和顾虑,完全投入到这份燃烧的情欲中去了,她体质敏感,几番恩爱下来早已到了极致,一觉睡下去就睁不开眼了,甚至连陆为民起身出门都不知道,细密的鼾声足以证明昨晚她的确疲劳过度了。

    看着露在锦被外的玉臂,陆为民爱怜的摇摇头,替对方把被角掖好,猛然间想起在另外那间主卧里,似乎也曾经有这样的一幕发生过。

    香艳旖旎的情形同时发生在两姊妹身上,如果是在封建社会无疑是一个娥皇女英的好故事,但是在当今社会,纵然不是不伦禁忌,那至少也是一件不太光彩让社会有些无法接受的事情,至少在甄家那边,自己就显得有些面目可憎了。

    陆为民不确定甄敬才会否如此着想,他不知道自己和甄婕的事情甄敬才是否知道,但是直觉告诉他甄敬才怕是隐隐约约知晓一些的,但甄敬才这个人在男女之事方面似乎要比普通人看得开许多,正如他自己的为人行事一般,只是这关系到他的两个女儿,估计迟早也要和自己好好谈一谈有个交待才行。

    陆为民看着熟睡的这张脸庞怔怔出神,依然是那样娇艳,但是却比那张脸庞更显文静娴雅,而那张脸庞却要多一些娇俏活泼。

    轻轻叹了一口气,陆为民回到客厅,坐在餐桌旁,用碗把药膳粥倒出来,自己把药膳粥喝了,然后再收拾了一下屋子。

    实际上也没啥好收拾的,甄婕很爱整洁,屋里打整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只不过昨晚一夜疯狂,卧室里丢了不少东西,用过的避孕套,卫生纸,已经挂在台灯上的胸罩和丝缎内裤,倒是需要收拾一番。

    留下小纸条,陆为民这才穿上外套,提上包出了门。

    出租车把陆为民送到了省政府大门处,陆为民下了车刚走几步,就听到了后边传来的声音。

    一辆悬挂着昌g—00003的奥迪100正缓缓行驶在自己身后,后车窗玻璃已经放了下来,安德健神采奕奕的面孔出现在陆为民眼帘中。

    “怎么了,为民,这么轻车简从啊,打的来办公?”安德健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上来吧。”

    “老史忙了一年了,我想最后两天,放他两天假,让他好好休息过一个春节,明年又得辛苦他一年。”陆为民笑着应道,此时副驾上已经跳下来一个年轻人,替陆为民拉开车门,“陆市长,您好。”

    陆为民定睛一看,正是甄婕的同学龙子腾,他笑着先和龙子腾握了握手,“子腾,好久不见了,在安市长身边工作还行吧?”

    “谢谢陆市长关心,非常好,您先上车。”龙子腾也有些感动,陆为民在他面前没有半点架子,这时候安德健的驾驶员正看着,陆为民对自己的态度无疑又能让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加分。

    “好了,为民,先上车吧,上车再说。”安德健在车上招呼着。

    汽车轻盈的滑入省政府大门,普明市政府这辆车挂有省政府的出入证,武警和门卫只是看了一看车窗玻璃上的出入证,便予以放行了。

    “这么早来这边,有事儿?”安德健一身挺括的西装,一件灰色呢子大衣搁在车上。

    “找话省长汇报一下工作,安市长您不也是比我还早么?我昨晚就回来了,您是今早才从普明赶过来的吧?”陆为民笑着回答。

    “嗯,汇报宋州纺织工业整合的事情?为民,干得不错,你在宋州哪怕只干把这一件事情干成,也算是宋州的功臣了,宋州仅仅是国有企业的纺织工人就有两万多人,四大厂占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你如果能把这四大厂问题解决,勒在宋州市政府脖子上的绳索就要松了大半。”安德健语气里满是赞赏,“早改早轻松,越拖到后边难度越大。”

    “安市长,那也是逼上梁山之举,不改,宋州就真的转不动了,一两万的纺织工人,没工作没收入,哪一级财政也撑不起,宁肯短痛,痛就痛一下。”

    陆为民简单介绍了一下方案,安德健实际上也知道一个大概,“你们要搞自备电厂为企业增强后劲也算是一个妙招,麓山集团如果整合了四大厂,产能迅速扩大,的确在用电成本上会大幅度增加,提前一步布局自备电厂,会对新麓山集团带来实质性的支持。”

    “嗯,我们市委市政府的想法不仅仅是把四大厂像包袱一样扔掉,而是还是要把纺织产业当做我们宋州的支柱产业来培育,但是现在培育就是以政策和环境来扶持,而不是以往那样以行政命令来干预,我们希望通过这次的改制实现新麓山集团的股权多元化和最优化,充分放权,让企业在市场经济的大海中去经历考验。”

    陆为民的话让安德健颇有感触,陆为民的思路往往是出乎一般人意外的,纺织产业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是夕阳产业,很多地方改制也好,破产也好,目的就是扔掉包袱,实质上就是把下岗工人推向社会,任他们自生自灭,却从未考虑过如何从根本上来解决这个群体的出路,而陆为民显然不是如此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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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民,如果所有人都有你这么开阔的思路和胆魄就好了,可现实中我们的干部不是不切实际的好高骛远,就是过度悲观的怨天尤人,企业改制,就只想着一脚把企业这个包袱扔掉,买断工龄也好,提前离岗也好,只想着一劳永逸,一下子就把这些人扔向社会,却从没想过一地经济要发展仍然要依靠产业经济来带动,遇到困难就只想到绕道走或者一推了之,你怎么谋发展?”

    安德健也是对普明的实际情况有感而发。

    普明国有企业存在的问题虽然要比宋州好得多,但是仍然面临同样的问题,在企业改制问题上,市委市政府中很多人观点都不尽一致,很多领导干部都只想对效益不好企业也干脆就破产或者转让,对工人买断工龄、提前离岗这些手段来彻底解决问题,希望一劳永逸,就从没有有针对性研究普明产业结构和下一步发展思路,更谈不上什么建设性的培育优势产业,正因为如此。

    安德健这一年来也觉得自己陷入了围城之中,左冲右突,始终不能彻底打开局面,当然,成果也还是有一些,只是距离安德健自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还相差甚远,安德健也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知道自己只是市长,不是市委书记,即便是市委书记,在面临来自整个班子中大多数人不一致的意见时,你也需要策略性的采取手段来逐一突破,变少数派为多数派,这样才能达到目的。

    这条路也还很漫长,就像陆为民现在要做的一切一样,相当漫长。

    “安市长,我也没有那么好,宋州的局面更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妙,您是从宋州出来的,对宋州情况很清楚。也正是逼到了墙角上,所以现在大家的意见还比较趋向于一致,有些事情还能顺当的做下去,但是就这样还是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问题冒出来,具体细节就不足为外人道了。”陆为民苦笑着摇摇头,“和普明相比,宋州负债太重,我现在最首先最迫切的目标。就是要摆脱每年的财政赤字,避免一年接一年的寅吃卯粮,一年接一年的借新债还旧债,窟窿越来越大。”

    安德健笑了起来,这个情况他是清楚的,至少在财政状况上。普明比起宋州来不可同日而语,这一点上他要比陆为民所面临的压力小得多。

    “为民,宋州税源不算差,但是国企这几年效益不佳,拖累了宋州财政,加上这些年为了解决这些企业的发展,宋州财政输血、担保贷款,背负了不少包袱,的确。你现在是在替前一届政府还债,担子肯定很重,是要过一段苦日子,但是只要熬过这一难关,宋州应该可以迎来一个美好的前景。”

    安德健的安慰没有能让陆为民释怀,“安市长,我也知道啊,我就怕熬不过去啊,新麓山集团成立了。如果把原来四大厂债务都丢给新麓山集团。魏嘉平他们不会答应,新麓山集团立马也得被压趴下。这债务还得市政府背着,这债务每年光利息都是几千万,就宋州现在的情形,吃不消啊。”

    对此安德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宋州财政收入基数不算低,但是增幅基本上停滞不前,前一届政府捅出这么大窟窿,倒也不能说完全是黄俊青和徐忠志弄出来的问题,向四大纺织企业要生存维系,你不输血就要出问题,市政府不输血不担保贷款,早就闹出乱子来了,怨也只能怨你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宋州积弱日久,要解决问题也费一朝一夕之功,为民,你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也算是一番磨砺,有了这份经历,日后便是哪里也去得了。”安德健叹了一口气,又道:“听说今年宋州财政亏空更大,你怕是费了不少心思筹钱吧?”

    “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总得要过年吧?”陆为民苦笑。

    车停到了省政府停车场,陆为民也没有问安德健要去哪里,这年边上都还不得清闲,各人都有各人的去处,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节时候很多人都心慌意乱,指望着过年休息,但是当领导的却没有那么轻松,还得琢磨着过年十来天一过,那就又得面临着一轮新的发展竞争。

    安德健愿意说的,自然会告诉他,不说的,也就是一些不好说的了,陆为民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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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幼兰的办公室布置的简约雅致,如空谷兰香,淡然宜人,一身素色小西服和蓬松的卷发,让花幼兰显得年轻不少,而又精神昂扬。

    陆为民此次来花幼兰这里除了汇报国企改制工作进展情况之外,也就是想从花幼兰那里了解一下开年之后省委省政府这边对宋州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支持措施,以便于自己好结合宋州的实际情况来规划宋州的布局。

    “花省长,宋州港的优越条件在全昌江省都是首屈一指的,市里边确定了国企改革和招商引资作为98年宋州经济发展两大战略动作,但是您可能也知道我们宋州近十年来经济发展滞缓,财政收入增长缓慢,基础设施投入上严重滞后,我来宋州之后做了一番调查,进入九十年代一来,在交通基础设施投入上,除了昌宋公路二级改一级和昌皖铁路电气化改造外,整个宋州在基础设施建设的动作乏善可陈,我们宋州地处长江中下游结合部,岸阔水深,辐射三省,是建设水运枢纽的绝佳宝地,但是省里边对这一优势条件却并不重视,去年宋州港区的吞吐量不过区区二百八十万吨,这与宋州港的地位严重不相适应,也与宋州港区建设严重落后分不开,随着昌皖铁路电气化改造即将完成,铁路运能进一步提升,但是我们宋州最为自豪的水运优势就成为一个软肋,所以我希望省里边能够认真考虑对宋州港区加大投入改造,……”

    花幼兰听得很认真,也在笔记本上仔细的做着记录,陆为民语气很沉重也很激烈,看样子过这个年也让陆为民这个家伙真正体会到了宋州局面的艰难。

    “宋州港区建设提速,可以进一步促进我们宋州投资环境的改善,有利于我们宋州市委市府下一步在产业布局上的一些新想法得以贯彻实施,……”

    “为民,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们宋州市委市政府又有什么新想法了啊,这么强烈的要求省里在基础设施上给予支持,总得要有一个像样的理由借口吧?”花幼兰含笑问道。

    陆为民略作犹豫,一时间没有搭话。

    “怎么,对我还要保密?”花幼兰有些好奇,她对陆为民也有些了解,能让陆为民这样犹豫的,只怕也还是有点儿不一样的东西。

    “也不是,我有一些想法,但是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考虑,暂时都还没有向尚书记和童市长汇报过,所以还不太成熟,您这一问,就把我给问住了。”陆为民挠了挠头,“事实上我个人认为基础设施建设发力对与宋州下一步发展是必须的,但是我们宋州财力难以支撑起,所以需要省里的支持,……”

    “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说实在的,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花幼兰正色道。

    “嘿嘿,花省长,我有这样一个考虑,宋州积弱日久,虽然原来也说是老工业基地,但是您也知道,宋州和昌州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宋州工业这一块除了纺织业较有规模,算是成了气候外,其他产业都是比较零碎的单一的,没有形成规模化和产业集群,但现在纺织业面临困难,处于调整发展期,其他产业也都没有形成气候,所以我就一直在考虑,怎么才能让宋州经济发展摆脱困境,怎么能够培育起一个除纺织产业外的另外一个支柱产业,……”

    花幼兰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笔,“于是你就有了一些想法,嗯,看样子为民,你这个想法不小,我有预感,你又得给我出难题,自备电厂的事儿难度都不小,我看你这个想法一出来,只怕省里边都得要犯嘀咕吧?”

    陆为民灿然一笑,“花省长,还是您了解我,可省里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我总得要做点实事吧,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尸位素餐的日子我过不来,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占了这个位置,总要为宋州的发展尽一份心。”

    “嗯,为民,你有这样想法是好的,但是你也无需太过于给自己太大压力,宋州的问题省里都很清楚,我也给你放个话,无论是邵书记还是荣省长都对宋州的发展很关注,今年省里也会研究在一些项目和政策上予以支持,像你刚才说的,省里也有考虑,但关键还是靠自己,也就是说,要靠你们宋州市委市政府和六百三十多万老百姓。”

    “我知道,花省长,所以我没有对省里抱太大希望,我信奉人一定要靠自己这句话。”陆为民浅笑道。

    “唔,那就好,说吧,你打算干什么?”花幼兰问道。

    “钢铁。”陆为民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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