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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了一个懒腰从被窝里钻出来,清凉的空气触及到皮肤让陆为民精神也是一振,看了一眼仍然在旁边熟睡的这张遮盖在蓬松乌发下的俏靥,陆为民摇了摇头。

    这女人太疯了,以至于自己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她一起疯。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这三十岁的女人疯起来,真有一种敲骨吸髓的感觉,但是陆为民喜欢这种感觉。

    不能不说这女人是陆为民身畔女人中最大胆最具诱惑力的一个,别的女人不敢穿的衣物,她敢穿,别的女人必须要穿的,她却敢不穿;别的女人不敢说的话,她敢说,别的女人不敢做的姿势,她却做得理直气壮。

    想着这女人高高翘起丰臀匍匐在床上,拍打着自己臀瓣向自己放电的那妖媚表情,陆为民就现在都还有些无法自持,陆为民也相信没有那个人能在这种情形下坐怀不乱,那都不是柳下惠而是天阉了。

    隋立媛的诱惑在与含而不露媚而不妖,甄婕的魅力在于恬美知性,岳霜婷对陆为民的吸引力却在于柔婉宜人,江冰绫则是用她那种小家碧玉般的清丽“勾引”了自己,虞莱则是用她的恣意大胆和豪迈情怀让自己彻底燃烧。

    几个女人陆为民都在年前通了电话。

    岳霜婷腊月二十九就已经飞往海南了,她要过去陪父母过年,晏永淑岳如松两口子已经彻底爱上了三亚,乐不思蜀,乐而忘返,岳霜婷早早就和陆为民说了今年春节她要到三亚去和父母一起去过一个温暖的春节,要正月初六才回来。

    江冰绫和蒲燕去了哈尔滨,去感受北国冰天雪地的风光,正月初四回来,那边有一个蒲燕的亲戚,她们可以在那里吃住玩包干。

    隋立媛打算好好陪女儿就在昌州过年。逛庙会、逛街采购,这从来都是女人们的最爱,卓尔又在撺掇隋立媛出去旅行,但是被隋立媛拒绝了。

    虞莱和甄婕都不打算出门。

    虞莱是打算在家好好休息几天,顶多也就是上街走一走;甄婕则是昨晚就回了家,甄敬才也回来了,一家人除了还在乌克兰的甄妮,怎么也要聚一聚。

    这个春节都不轻松。陆为民正月初二要到京里,需要拜访一些人。

    段子君、夏力行自然不必说,曹朗家也必须要去,另外按照穆檀的“吩咐”,他还需要出席他家里和高晋等几家人的一个小聚,这大概是属于穆家的自己的小圈子。和杨家的大圈子略有差异。

    两天时间,正月初三晚上就得要飞回来,初四初五一直到假期结束,那都是安排的满满实实。

    明儿一早的飞机票陆为民已经让隋立媛去替自己买好了,今晚过去拿票。

    似乎是感受到了旁边男人半天没动,迷迷糊糊的虞莱探出头来,看了一样只穿了一件薄长袖体恤的陆为民坐在床上发呆,探手揽住陆为民的腰肢,粉妆玉琢的圆臂裸露在空气中。珠圆玉润,格外诱人。

    “在想什么?不是想怎么甩掉我吧?”虞莱嘟囔着,又闭上眼睛,眼皮子都懒得睁开。

    “这可难说。”拍了拍女人的粉靥,陆为民笑了起来,“男人迟早得死在你肚皮上,替自己寿命和身体着想,还真得考虑这个问题。”

    “谁让你这么久都不来人家这里,只好吃饱一顿管仨月了。要不我在外边再另外找个男人?只要你答应。”虞莱靠着陆为民。睁开眼。满脸幽怨的模样,故意把胸前那对硕大的木瓜奶子轻轻搁在陆为民赤裸的大腿上蹭着。让陆为民身体立马又有了反应。

    陆为民叹了一口气,方寸地是销魂乡,也是魔鬼窟,这话真不假,有这样一个堪称尤物的女人在你身边,若无一点儿自制能力,怕是真要销骨铄金,让你精尽人亡了,想到还有一个同样是丰乳肥臀的隋立媛等着自己,陆为民真有点儿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你明天就要出去?”虞莱也知道不能再勾引身畔男人了,要不又得是一回盘肠大战,别说陆为民,她也一样有些吃不消。

    “嗯,去京里两天,工作上几桩事儿,还有几位领导也需要去拜访。”陆为民接过虞莱递过来的羊毛衫套上,顺手又在对方那对颤颤巍巍的大奶子上揩了一把油,这才起身。

    “初四回来?”虞莱问道,“来我这里歇吧。”

    “嗯。”陆为民穿好衣物,亲吻了斜靠在床头上的女人唇角,女人搂住陆为民的虎项也是一番热吻,好一阵后才松开。

    “汤圆和饺子都还有,待会儿起来热一热吃点儿,别只顾睡,弄坏了胃口。”陆为民提起包,叮嘱道。

    虞莱心中一阵感动,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绝对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唯独谁要做他的老婆就是一个最大的不幸,她也知道陆为民的生活中恐怕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岳霜婷不说,都还有一个藕断丝连暧昧不断的季婉茹在一旁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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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姝酒店在华东、华中、华南和西南以及华北这一线城市的布局已经基本上实现一城一店,东北和西北是下一步布局的主方向,初步考虑是在沈阳和兰州,另外根据市场反馈的情况来看,像部分一线城市中一家店显然难以满足需要,我初步的想法是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四座城市在今年完成三家店面的布局,也就是说要在这四座城市各建两家店,同时,沈阳、大连、哈尔滨、兰州、南宁、青岛、苏州、海口、福州各建一家,武汉、重庆、成都、南京、杭州各新增一家,所以今年的建店任务相当重,……”

    “同时在员工培训上的压力也格外大,公司已经专门在香港和美国聘请了相关培训师对新进员工和需要进一步提升的经理和经理助理级别的管理人员进行培训,培训任务也非常重,但即便是这样,恐怕也未必能跟得上建店速度需求。”

    萧劲风黑瘦了不少,显然今年三姝连锁酒店的高速扩张让他也是累得不轻。

    布局选址看点,市场调研,分析研判,然后前期的准备协调接洽,这些工作都至关重要,真要丢给谁,萧劲风都不放心,只能自己一个人先扛着,不过朱杏儿、范莲和石梅都逐渐锻炼出来了,一些具体细节工作都可以交给她们来负责了。

    “萧总,我粗算了一下,你这98年就要完成二十家店的建设,扩张速度会不会太快?”杜启立呲着牙花子,看着手中萧劲风的方案书。

    “的确有些步伐太大,但是却也不能不如此。现在我们三姝的步伐虽然走得最快,但是现在国内已经出现了一些竞争对手的迹象,上海的锦江之星和我们基本上是同时起步,在扩张速度上落到了我们后边,因为我们有较为充裕的资金支持,但是上海锦江之星是依托锦江集团发展,他们在酒店经营历史、服务文化和配套体系远比我们完善,如果我们不先行一步,一旦对方发力起来,我们肯定会落到后边儿,所以我们必须要利用当前国内经济出现短暂疲软的这个波谷周期全力发展,我的想法是在北京、上海这两个国内主要大城市开设门店在2000年之前应该达到八家门店以上,而在广州和深圳也不得低于五家,……”

    “对于三姝品牌影响力的建设是当前最重要的,按照我们的规划,主要城市以三姝连锁酒店为主,主要旅游景点以三姝客栈为主,大力推进会员制,构建三姝会员体系,为客户提供最便捷优质的服务,提高客户忠诚度,……”

    “在不同地区我们要采取不同的策略,像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为民的意见我觉得可以考虑,就是在完善布点的同时,可以考虑购地自建,因为随着城市化发展,一线城市很多现在还不起眼的地段价值会日益飙升,届时这种商业店面也会成为公司的一笔重要资产,并且实现持续增值,……”

    连陆为民都不得不承认萧劲风这个家伙在这一年多的锻炼中变得日益成熟而老练了,而且对市场的嗅觉和分析判断能力也提升很快,实践锻炼人,真刀真枪的自个儿去拼搏更能锻炼人,只有碰了无数次壁,犯了无数次错误,才能让一个人真正成熟起来。

    这一番分析说出来,就连陆志华、杜启立和崔磊、林婷等人也都是点头不已。

    “关于三姝客栈作为三姝酒店下属品牌,我们觉得仍然要以特色化为主,但是在规模和内部管理上,我们考虑要适当像现代酒店管理靠拢,尤其是在一些比较著名的景区景点,三姝客栈也要加快布局,今年的考虑主要是在安徽、四川、浙江、陕西几个旅游资源大省的主要景区进行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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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劲风的介绍让在座的众人都是听得心潮澎湃。

    三姝酒店的快速扩张发展是建立在良好的效益之上的,无论是一线城市还是二线城市,对于经济型连锁酒店的需求都处于方兴未艾的旺盛阶段,萧劲风在选择店面地址时都特别注意,要么就是位于通往火车站、机场的交通要道附近,要么就是地处主要商业区附近的街区,经济型酒店在选址上特别注重,尤其是还处于发掘市场阶段。

    每一个店面的开张都基本上能在很短时间内就实现百分之七十到八十的入住率,口岸好一些的,平均入住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也不足为奇,这也是萧劲风信心十足的底气。

    按照目前的架势,三姝连锁酒店管理有限公司去年营业额突破了一千六百万元,利润高达六百多万,而随着店面在98年底就要突破三十家,客房总数达到3600间,98年营业额预计将实现翻番达到四千万元以上,而在99年营业额要力争实现八千万元,到2000年要力争实现一亿五千万元的营业额,也就是说要争取每年三姝酒店的营业额都要实现翻一番的任务,当然要完成这个任务也需要每年都实现大投入开设新店这一战略布局。

    陆为民一直以一种相当淡然的态度在看待三姝的发展。

    经济型酒店虽然已经被国内所接受,但是发展的潜力仍然还没有被包括业界在内的大多数人所意识到,这种删除了三星级酒店的那些不必要的附属设施主要以提供简约舒适的客房服务为主的酒店成长空间有多么大还不被很多人认识,即便是如锦江之星这样的先行者也还在蹒跚学步的进入这个领域,远不及三姝的发展速度,萧劲风刚才的话不过是危言耸听,故意给在座众人提醒,要大家引起足够重视罢了,陆为民记忆中经济型酒店的快速爆发增长要到了2003年之后才会开始进入高潮,而在此之前。都还是不温不火循规蹈矩的发展。

    但是现在有三姝酒店这个蝴蝶振翅,陆为民也无法预料像锦江之星的发展会不会提速,如家、汉庭这一类的经济型酒店会不会提前加入,但是陆为民觉得萧劲风这种未雨绸缪的危机意识令人激赏,始终确立一个目标最为敌人绝对没有错,这样只会让自己不敢轻忽懈怠。

    “萧总,三姝酒店的效益的确令人心动,但是三姝酒店在开设新店上的投入也是让人侧目啊。”林婷现在是华民集团的总经理助理。主要负责投资和财务审计,三姝连锁酒店管理有限公司隶属于风华实业集团,而华民集团又是风华实业的大股东,所以作为大股东的财务和投资的负责人,她也不得不提醒萧劲风。

    “这是不可避免的,现在经济型酒店说难听一点。还处于圈地抢占市和培养品牌影响力与客户忠诚度的野蛮生长时期,谁能抢先一步,就能在日后的发展中获得先机。”萧劲风也非昔日吴下阿蒙了,对于林婷的质疑也是毫不客气:“风华实业对三姝连锁酒店的投入实际上并没有大家看到的那么大,三姝97年主要还是依靠自身的积累和贷款在进行扩张发展,但是今年很关键,三姝计划也要在今年在开设门店上有比较大的跨步,所以需要比较大的投入,我想这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我听陆总说风华今年在房地产开发上也准备有所动作。这种情况下,风华实业在资金流上会有多大的缺口?”林婷并不为萧劲风有些火气的言语所影响,依然冷静无比的质询。

    萧劲风一怔。

    陆为民给他的提醒是新一届中央政府组成以后,肯定会有一些大动作出来,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住宅商品化,这会给房地产市场带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契机,加上国家工业化和城镇化大潮正在缓缓启动,未来十到二十年将会迎来一个房地产行业发展的黄金时期。

    风华实业的本份儿是房地产。

    因为房地产做不动,憋得萧劲风都快喘不过气儿来。萧劲风才百无聊赖的看上了三姝客栈。也才有了现在的三姝连锁酒店。

    至今风华实业手上还有一个已经开发出来的盘,一块尚未开发的地。如果真的如陆为民所推测的那样房地产市场会进入一个黄金时期,风华实业没有理由不把本份儿做起来。

    但是房地产也一样是个烧钱的行道,如果风华实业既要在三姝酒店的扩张上加大投入,那么在风华实业的房地产本份儿上,资金就不可避免的会绷紧了,还能不能有所动作,就很难说了。

    看林婷把萧劲风给问住了,陆为民也暗笑,萧劲风是个不服输的人,三姝的发展势头相当好,当然不可能搁下,但是风华实业在房地产上也有一些基础了,不可能就此打住,如何选择就是个问题了。

    陆为民对这些不太关心,这年头可以算得上是中国经济发展最为顺风顺水的时候了,只要不是太蠢,像上了道的三姝也好,蓄势待发的风华地产也好,都可以在这一轮中国经济发展大潮中赚得钵满盆满。

    萧劲风和林婷立即就争论起来了,陆志华没有加入二人的争论,而是问起齐镇东的想法。

    风云通讯服务有限公司现在可以说已经进入了最盛时期,就连齐镇东自己都要承认陆为民对寻呼台日后发展的判断,伴随着手机开始普及,寻呼台的利润点会迅速黯淡下来,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转让风云寻呼台。

    对风云寻呼台感兴趣的人不少,甚至也还包括昌州市气象局,或许是被这两年寻呼台的高额利润惹红了眼,气象局一直对双方签订的合约耿耿于怀,在齐镇东放出了打算向其他人转让股权时,昌州市气象局就明确表示他们有优先权。

    齐镇东和陆为民商量过转让风云气象台的细节,决定在98年三月之前完成转让,以便最大限度的攫取这笔转让带来的利润。

    风云通讯服务有限公司依然保留,但是转让了风云气象台这笔最大的资产之后,也就只保留了通讯器材门市部。

    “移动电话的制造工艺流程并不复杂,其核心就是一个手机模块,基频、中频和射频整合在一起,用外壳封装,部分外围元件,lcd显示屏外加mmi人机界面,就算完成了整个手机设计了。……”

    “据我所知,法国有几家手机模块商都在中国寻找机会,萨基姆公司,wavecom,他们想要在中国市场上分一勺羹,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宋州通讯器材厂是邮电部下设一家企业,委托省邮电管理局代管,效益不佳,主要生产电子零部件,齐镇东看准了当下手机生产行业,认为今后手机将会在国内普通民众中迅速普及,手机制造产业也会迅速壮大,昌州通讯器材厂正在寻求企业改制,省邮电管理局希望能够将这家面临破产的企业以改制的形式来避免破产,齐镇东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向陆志华提出了这个想法。

    “华姐,宋州通讯器材厂实际上固定资产并不值钱,而且欠债很大,它的唯一价值就是它属于邮电部的直属企业,如果能够通过收购这家企业,就有可能获得手机生产牌照,而这张牌照可能就价值千金,……”

    陆为民心中一动,宋州通讯器材厂是邮电部直属企业,但地处遂安县,距离昌州市区只有四十公里,齐镇东这个家伙的脑瓜子倒是挺灵光,居然看到了手机生产牌照这里边的巨大价值,想要涉足手机制造行业。

    “镇东,华姐对手机制造产业是个外行,但是我感觉这手机制造恐怕投资不会小,而且其生产工艺不说,但是最起码这个产业的变化相当快,我记得像当初像火砖一样的大哥大出来没多久,就被9900淘汰了,紧接着又有掌中宝,没等几天,又说模拟机换gsm数字机了,这样快节奏的变化,投资风险上会不会太大?”

    陆志华毫不讳言自己的担心。

    “华姐,正因为您对这个行业不了解,所以你才会有这样的担心,但实际上就我们国内的手机制造能力来说,都不具备,尤其是手机模块这个核心部件,我们国内根本无法生产制造,甚至可以说,几年之内都不具备这个生产制造能力,所以我们所说的国内生产制造手机,更多的是贴牌组装,顶多有一些较为低端外围的部件由国内生产,而我想的就是希望在进入这个产业之后,能够促进我们自己的手机产业发展,有朝一日,我们能够独立自主的生产出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手机。”

    齐镇东的一番话让陆志华、杜启立以及崔磊等人都微微动容,陆为民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也是触动不小,他没想到齐镇东居然有如此宏愿,而且隐藏得如此之深。

    脸色变幻不定,陆志华终于点头,“镇东,这事儿说到这里,你把相关方面的资料整理出来一份,要详细一些,我个人虽然倾向于你的意见,但是投资是公司决定,需要有专业评估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得出结论,希望你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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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东,我个人完全支持你的想法,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于公,手机产业如你所说随着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也将是一个急速扩大的产业,只是我姐说得也没错,手机更新换代频率极高,而且对研发能力的要求也相当高,这就要求企业在科研投入上要有长远规划,每年要有相当比例的研发投入,这个产业的淘汰率也会很高。镇东你是学这个的,也在邮电部门干过那么久,应该知道其中利害轻重,无论是你还是我姐那边,都需要慎重评估。”

    陆为民拍了拍齐镇东的肩膀,语含深意的道。

    “于私,我现在在宋州为官,凡是愿意在宋州投资兴业的,我就敞开双臂欢迎,像手机生产这样的大产业链,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为民,事实上在你去年春节提醒我风云通讯该向何处去时,我就一直在琢磨着事儿了。寻呼台的没落是迟早的事情,现在看似辉煌,但是我估计今年,最迟明年,寻呼市场就会出现颓势,所以早一些出手是明智之举。但是风云通讯不能只靠搞通讯器材销售维持生计,那么转型是必然的,的确手机更新换代非常快,但是手机行业是一个高利润行业,我是干这个的,很了解其中底细,国内一台贴牌手机的利润率可以高达百分之两百,也就是说一台贴牌手机所有组件成本八百元,就可以卖到二千四百元,这其中利润有多么丰厚可想而知。”

    齐镇东满脸的不甘,“即便是这样,国外模块和组件的供应商的利润依然高得惊人,我们国内这种贴牌生产其实也就是变相的替国外手机零部件公司打工,当然这份打工的回报非常高,当然这种贴牌生产只能是短期行为,随着一批有实力的企业自主或者合资。甚至国外手机巨头直接进入,那么这种只顾贴牌赚钱而不思进取的企业就会消失在时代大潮中,我的希望是利用这贴牌生产赚取的利润来投入自主研发,真正做成属于我们中国人完全独立自主生产的手机,可能这个愿望有些可笑而虚无,但我的确想试一试。”

    “你考察宋州通讯器材厂有多久了?”陆为民无声的笑了笑,“怎么到宋州来也不给我打电话?”

    “有小半年了吧,你知道我在邮电局里熟人也多,也有一个同学在分到通讯器材厂,牢骚满腹。说通讯器材厂守着这么好的市场,居然还连年亏损,当领导的只知道溜须拍马玩女人捞钱,就不知道好好研究一下市场,我当时就问起过他们厂的情况,就这么接触起来了。”齐镇东也笑了起来,“通讯器材厂又不是你们宋州的企业,挂着宋州头衔罢了,是省邮电管理局代管企业。实际上是邮电部的企业,我找你也没用,而且那段时间你也去宋州没多久,自个儿还忙不过来。我懒得打搅你。”

    陆为民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如果风云通讯收购了通讯器材厂,那也就意味着通讯器材厂不再是邮电部的企业。而是属于宋州地方上的私营企业了。”

    齐镇东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理论上应该是。你这个当市长的人就整天琢磨这个来了?”

    “不琢磨这个还能琢磨什么?招商引资的目的就是培植税源,要不你以为我眼巴巴的望着你干啥?”陆为民乐呵呵的道。

    齐镇东狠狠擂了陆为民一拳,“至于么?当个市长当得这么窝囊,整天盘算这些,还不如别干了,到企业上来一展身手。”

    “嘿嘿,那是各有各有的味道,你觉得搞企业发展壮大赚钱是一大成就,我觉得当官能为老百姓做点儿实实在在的事儿,那也是一种成就感,各有所求吧。”陆为民摇摇头。

    一个上午大家都是在探讨企业的发展。

    陆拥军的标准汽配预计开年之后就能正式投产,现在已经和上海大众、一汽大众以及东风汽车等多家汽车生产企业都建立起了联系,就等产品正式出来,陆拥军也是壮怀激烈,一力想要在这一块市场上闯出一番名堂来。

    魏德勇是最后来的,他提了一个想法,想把杂志搬到沪上,觉得昌州目前的确不太符合办杂志的氛围,而且在招募工作人员上也受到诸多限制,对这一点,陆为民也支持魏德勇的意见。

    昌州和沪上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真正要把一份杂志办成引领潮流的刊物,不能不深处最前线,而国内只有两座城市足以当得起,除了京里就是沪上,魏德勇能够这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也足见其洞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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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搞富裕群体的调查?”陆为民对魏德勇的这个想法颇感兴趣,“怎么个调查法?”

    “现在还没有想好,但是福布斯不是有一个排行榜么?香港那边的富人也都有排行榜,我觉得这种调查统计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在我们国内,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先富起来,比如志华姐,又比如买了补精益髓液的三株集团吴氏家族,还有川省的希望集团的刘氏家族,我觉得他们的创业历史肯定都充满了丰富多彩,所以我想把他们的故事一一展现出来,在此之前,我想先对他们的财富进行一个评估,而这个评估就可以用一个排行榜的方式来体现。”

    魏德勇是拉着陆为民到一边单独来探讨这个问题的。

    陆为民支持潮流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搬迁到沪上让魏德勇很高兴,他先前还有些担心陆为民会觉得自己刚把这个公司组建起来没两天,就想要杀回沪上,而沪上的经营成本无疑要比昌州高得多,但是陆为民却十分支持自己的这个想法。

    “德勇,你这个调查难度可不小啊,中国人都有财不露白的心理,你这么去调查,恐怕调查对象都不会配合吧?”陆为民心中有些唏嘘,他现在有些确定蝴蝶翅膀的作用又在这一领域发生效果了,胡润的百富榜会不会被魏德勇的排行榜所代替?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没关系,我们会通过一些调查确定一些调查对象,首先以企业为目标,然后发去调查表,我们会根据我们通过公开渠道收集到的资料对其本人和企业进行评估,请对方对我们的评估进行一个认定,如果差异过大,需要纠正,那么对方就需要向我们提供必要的资料,我们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相信至少可以赢得一部分人的认可,另外也不是所有人都持你所说的心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我们这个排行榜出来,对上榜人物和企业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效应,也对人物和企业形象有很好的提振作用。”魏德勇自信满满。

    “那如果对方要求你撤下他或者他的企业呢?”陆为民反问道。

    “只是媒体的一种评判,无需对方同意与否。”魏德勇摇头。

    “那如果对方认为你所列举的情况不实,对其构成了不良影响呢?”陆为民追问。

    “我们会先给他们去函核实映证,他们认为其中有问题,那么就会拿出证据来否定,至于说到最后真的要对簿公堂,那也是一件好事,证明我们国家法制日益健全,可以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问题嘛,我乐意奉陪。”魏德勇笑吟吟的道。

    “嗯,我看你是真心希望有人来告你啊,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宣传方式。”陆为民不屑的看了魏德勇一眼,“你早就再打这主意吧?没人告你恐怕你还会大失所望吧?”

    魏德勇笑着搓了搓手,“为民,你不觉得只是一种很好的广告营销方式么?我当然不会恶意去寻求谁来告我,但是你也知道这种统计评估最开始因为没有多少参照物,肯定也是比较粗糙的,免不了会有出入,如果真的有人要为此与我们对簿公堂,以正视听,我们当然也希望有这样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我认为这是好事儿,对双方都是好事儿,如果真的我们错了,我们也愿意承担相应责任。”

    陆为民摇摇头,这家伙早就打定主意要在这上边博眼球了,他也就没什么好说了,希望魏德勇的这个排行榜,也不要成为杀猪榜,“德勇,这个排行榜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再考虑宽泛一些,企业资产榜,个人财富榜,甚至也可以搞一搞影响力榜,不是那个人物或者企业财富多就影响力大,有些企业或者人物虽然财富不多,但是在某些领域影响力却最大,这方面也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素材区,甚至你也可以对地域进行的经济发展进行评估,地域竞争力,城市发展竞争力,科技竞争力等等,你也可以考虑,思路拉开一些,可以赢得更多的读者。”

    魏德勇陷入了沉思,脸上时而狂喜,时而扭曲,时而平静,陆为民起身离开,他能说得也就说到这一步了,相信以魏德勇的脑子,会想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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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飞机上下来时,陆为民头都还有些昏昏沉沉。

    在京城两天,他算是好生领略了一番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不为别的,就这酒,就能要人命。

    穆檀在电力工业部工作的三姑夫是个鲁省人,酒量奇大,正好又赶上了高晋一家人也在,自己这个小字辈就成了蹂躏对象,随便谁说一句,他都得拿起酒杯敬一敬,这一顿酒下来,简直就让人有些吃不消了。

    再加上头天在夏力行那里做客,也没少喝,安德健、茅定庵等几个人都在,自己又成了里边儿资历最浅年龄最小的角色,免不了又是被“关注”对象,喝了不少。

    可以说京城两天三顿饭,陆为民估摸着少说也是三斤白酒下肚,而且都是高度白酒,这肝脏的解酒功能再强,也经不住这样糟蹋,惹得陆为民无比怀念在昌江的生活。

    陆为民乘坐的是下午五点过飞昌州的东航航班,到昌江时已经是七点钟了。

    进了候机厅,陆为民就看到了带着口罩和绒线帽子的隋立媛身穿一件黑色羊绒大衣,丰腴的身材在这件束腰羊绒大衣的衬托下,显得贵气大方,手里提着包,站在远处,却不过来,陆为民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看见陆为民出来,隋立媛也没有敢和陆为民打招呼,而只是和陆为民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就先出了候机厅。

    原本该是虞莱来接陆为民的,但是虞莱母亲生病了,需要她照顾,陆为民就只能“冒险”让隋立媛来接了。

    春节期间出行的人也不少,龙台国际机场规模不算大,停车场也显得有些老旧,隋立媛把车停在了停车场人烟稀少的角落一隅,陆为民远远跟在隋立媛身后,走了好长一截路。才算是看到那辆富康。

    富康车驾驶台上放了一个卡通水晶香水座,淡淡的香气随着汽车内温度上升缭绕扑鼻,陆为民很喜欢这种温暖香薰的宜人感觉。

    黑色的羊绒大衣让女人白皙的肌肤更显得莹泽鲜润,淡淡的唇彩和略微勾勒的唇线,让隋立媛的樱唇陡然变得极具刺激性了,一条翡翠玉链系在手腕上,修理得格外细腻光洁的纤手给人一种非常舒适的美感。

    似乎是感受到旁边男人灼人的目光,隋立媛脸颊微微泛红。歪头瞥了一眼陆为民,细声细气的道:“怎么了,没见过啊?”

    “嗯,今天这副打扮还真没见过,有些感触。”陆为民把头靠在椅背枕上,吁了一口气。淡淡的道。

    “什么感触?”隋立媛目光注视着前方,熟练的打着方向盘,把车倒了出来,然后迅速驶出停车场。

    “想到五年前的事情,也是这个时候吧?那份感觉,真好。”陆为民嘴角浮起一抹说不出的笑容,寓意隽永,意味深长。

    隋立媛心中一颤。

    是啊,一晃就是五年了。

    五年时间自己从一个身陷囹圄的阶下囚。一个万人唾弃的荡妇恶女,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却无比完美的完成了人生的华丽转身,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有些时候隋立媛躺在床上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深怕自己一觉醒来睁开眼,重新回到那个洼崮老旧阴冷的破房子里,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还好,每一次醒来。周围这一切都是如此真实。但隋立媛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很深重的不安全感,她觉得自己周围这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确定。哪怕这一切都已经属于自己,只有在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身边时,她才会感到一份安全感。

    连隋棠都经常说这几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都不敢相信这一切。

    隋棠是个早熟的女孩子,马上就要考大学的她已经觉察到了一些东西,但是这孩子挺懂事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卓尔也悄悄和自己说起过,说隋棠这丫头灵性,知道疼惜人,也知道感恩。

    自己和陆为民之间的关系,恐怕隋棠也多多少少知晓一些,这么大的女孩子没什么不懂了,但隋棠却从未提起过,而且提起陆为民也是说陆为民的好,隋立媛感觉得到,隋棠说这话也是真心真意的。

    “隋棠今年要考大学了吧?成绩怎么样?”陆为民见隋立媛没有吭声,问道。

    “嗯,还不错,在双峰一中全年级的前十名,嗯,估计如果发挥正常,能考上一个重点大学。”说起隋棠,隋立媛的表情要丰富生动许多,语气也放轻松下来。

    “她想考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陆为民点点头,隋棠一直非常努力,他也听卓尔提起过,好像隋棠挺想到沪上去读书,大概是想要考沪上的学校。

    “还不知道,现在也还说不到那儿去。”隋立媛摇摇头,汽车已经上了机场高速公路,从龙台国际机场到昌州市区还有二十多公里,但机场高速路况很好,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半个小时便可以到市区。

    陆为民也无声的点点头。

    富康在火神庙立交桥上桥左拐,沿着二环线进入市区,隋立媛脸色绯红,轻声问道:“你还没吃饭吧?在哪儿吃饭?要不我回去给你作一点儿?”

    “你也没吃吧?”陆为民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面色红润的女人。

    “卓尔带着隋棠去打鼓岭泡温泉去了,要明天才回来,……”女人羞极,脸色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打鼓岭温泉是郊县铜鼓县的一处温泉,五十年代就开发出来了,颇为有名,打鼓岭上的铜鼓寺也是昌州著名的景点,打鼓岭温泉宾馆价格不菲,改革开放以前那里一直是省委省政府定点宾馆,省委省政府领导也都喜欢选择那里避暑,一般人根本住不进去,随着改革开放市场经济了,打鼓岭温泉宾馆才开始对外开放。

    隋立媛租住的房是一个小一套二,紧邻着昌州三姝酒店,是原来省路桥机械厂的宿舍,很有些年代的老小区了,唯一好处就是距离三姝酒店近,而且里边的通道很宽,而车不多,富康可以直接开到门口。

    香喷喷的煎蛋面端了上来,一大碗,汤鲜汁浓,金黄略焦的煎蛋,外加了几片香肠,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陆为民也不客气,端起碗便大口吃了起来,如风卷残云,一袋烟功夫,一大碗面连带着汤汁儿都全部下了肚,半点不剩。

    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又拍了拍肚皮,陆为民这才舒适的把身体靠在沙发上,吐出一口浊气,“舒服,这两天简直就不是人过的,还是回到家里好。”

    陆为民一句无心的“还是回到家里好”让隋立媛原本已经渐渐恢复正常的面色又红晕扑面,不过眉目间的喜悦快乐之色却是更浓。

    客厅很小,只能摆下一套老式的沙发,一台长虹电视是新的,应该是隋立媛到昌州这边来才添置的,房间里也没有其他摆设,隋立媛平时也不在家,只有晚上酒店那边事务处理完毕才回家,有时候甚至就在酒店值班室里临时睡下了。

    “石梅的对象你见过没有?”隋立媛洗完碗出来,没话找话。

    “还没有呢,听说还是个大专生?”陆为民颇为好奇,“怎么和石梅好上的?”

    “这人家里也是青溪永溪县农村的,本来是分配回老家了,但是这个人在乡政府财政所里干了好几年,觉得没啥意思,就出来自己闯荡,应聘到我们酒店财务部工作,人品不错,也挺灵性,一来二去就和石梅好上了,石梅这丫头也是性子拗,开始还不愿意,人家追求她,她就把她以前的事儿告诉对方,结果人家不在乎这个,后来石梅也就渐渐接受了对方。”

    隋立媛对石梅的事情也挺关心,石梅也不小了,二十六七的女孩子了,因为以前出的事情,所以对找对象结婚的事情一直相当排斥,现在终于算是修成正果了。

    “永溪的?哟,那还和我算是半个老乡啊,我籍贯也是永溪的。”陆为民笑了起来,“不过我却基本上没在永溪呆过,我爸在永溪那边也没直系亲属了,一个大伯都过世了,也就是一些没有怎么走动过的亲戚了。”

    “你是永溪人?”隋立媛也还是第一次听到陆为民讲他自己的家庭情况。

    “嗯,算半个,我妈是南潭人,我爸是永溪的,195厂建厂时我爸出身成分好,赤贫,招工进厂,后来又到195厂技校读书,就这么在昌州了,我妈是别人介绍给我爸的,当民办老师,一当几十年,都没能转成公办,一直在南潭,都前两年才算是正式没教书了,到昌州来照顾我爸。”

    陆为民随口道来,听得隋立媛心里也是暖意融融,一个男人能够在一个女人面前讲他父母亲以前的事情,足以证明这个女人在他的心目中还是占有一个位置的,隋立媛从未奢望其他,她只是希望自己在陆为民心目中能有一个角落,能够在有些时候想到自己,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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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聊着,一直到夜里相拥而眠,一切是那样自然而宁静,包括脱衣,上床,然后缠绵温存。

    第二天早上隋立媛早早就起了床,而陆为民一直睡到接近中午。

    他是被电话叫醒的,是宋州那边的手机号。

    隋立媛把电话递给陆为民时,陆为民还有些迷迷糊糊,但在接到电话那一瞬间,陆为民立即恢复了清明。

    电话是麓城县委书记霍廷江打来的,这个时候陆为民才想起在年前霍廷江曾经和自己说过他要来拜访自己。

    对于霍廷江陆为民印象还算不错,麓山集团能够发展到今天的境地,也和霍廷江、曲建东这一届县委县府的鼎力支持有很大关系,魏嘉平等麓山集团的高层对霍、曲二人的评价也还是比较正面,当然这也是陆为民从侧面听出的评价,并非魏嘉平等人的当面吹捧。

    当时霍廷江只说是正月里来拜访自己,没想到居然是选择的这个时候,还好与童云松、魏行侠吃饭是约在晚上,否则还真要碰车。

    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见面的好时机,好在临近中午,霍廷江在电话里约好陆为民中午在唐氏御膳馆吃饭。

    陆为民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隋立媛也猜到了陆为民可能有事,赶紧过来热水器可能有些毛病,洗不了澡,陆为民也没管那么多,把衣物穿上,简单洗漱了,隋立媛准备有面包,吃了一个先垫垫底。

    赶到唐氏御膳馆时,陆为民看见曲建东、任东来正与两个女子在门厅处迎候,陆为民下了车,隋立媛没有停留,径直开车离开了。

    曲建东看了一眼那辆悬挂着丰州牌照的富康。很热情的道:“陆市长,是您丰州那边的朋友?要不一块儿吃?”

    陆为民也是的确打不到出租车,只能让隋立媛冒险来送自己一趟,未曾想到这几个家伙居然就在门口处守候着,险些就暴露了隋立媛,好在隋立媛这辆富康车贴膜颜色很深,而且看到门口有人便有意把车往前面开了一点儿,所以避免了被人看见。

    “不用,她有事情,就顺带把我带过来。”陆为民落落大方的摆摆手。目光落在一个气度不俗的女子身上,两个女子都只有二十八九岁,瓜子脸女人紫色羊绒衫外罩黑白格子花短外套,条挺括的长筒裤,另外一个则是鹅蛋脸,眼皮下几颗小雀斑,但不明显,如果不是皮肤白皙,还看不出来。一套相当精致的西服套裙,典型的office女郎,“老霍和老魏都到了?”

    “霍书记和魏总都已经到了,陆市长。这两位您可能还不认识,这位是我们县委府办副主任高妙珍高主任,这位是我们县政府办副主任兼招商办主任韩雪韩主任。”曲建东做着介绍。

    “哦?高主任,韩主任。你们好!我说老曲,麓城女干部的形象气质市里边的女干部要高出一筹不止啊,赶明儿我得和子烈秘书长和清扬秘书长说说。市委市府这些门脸部门在选拔干部时,不但要考虑工作能力,也要适当考虑形象气质,好歹也是代表咱们宋州市,不能啥歪瓜裂枣都往里边塞,不管是给上边省里领导还是外来投资商的第一印象就差了,还怎么来谈工作?事倍功半啊。”

    陆为民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麓城县在干部年轻化和选拔女干部还真走到了前边,至少从这两个女子表现出来的气度上来看,都不算差,他笑着打趣。

    陆为民一席话说得两个女子都是笑了起来。

    “陆市长,您这话我和韩主任可都承受不起,若是市里边有人听了,那我们麓城县委办和县府办要在市里边办点事儿可就难了,还不定会有多少人给我们小鞋穿呢,日后霍书记和曲县长还不得把我们两给怨死。”

    瓜子脸女子淡妆素抹,话音清越,倒有点儿像主持人播音员出身一般,一口普通话讲得相当标准。

    “是啊,陆市长,你这话也不怕得罪市里的女同志?市委办和市府办的女同志可不少,您这话可是让我们开心了,可落在市里同志们耳朵里,您可就有罪受了。”鹅蛋脸女子也接上话,水灵灵的眼瞳还真有点儿勾魂的味道,“不过我说实话,听了陆市长这么说,我也打心眼儿里舒服,陆市长讨好女同志的水平可不一般,在家里肯定您爱人被您哄得团团转吧?”

    陆为民笑了起来,“爱人?嗯,我爱人还暂时寄放在丈母娘那儿,还么有来得及领回来呢。”

    “啊?陆市长您还没有结婚?那麻烦大了,咱们宋州市的未婚女孩子们那还不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了?”高姓主任显然是知道陆为民婚姻情况的,含笑接上话,“陆市长可千万别挑花眼了。”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这在一起吃饭也好,聊天也好,多两个异性,尤其是姿色不俗气度上佳的女性,那顿时气氛就不一样了,愉悦轻松许多。

    曲建东显然也很满意这两个下属调剂气氛的本事,就这么一两分钟时间,就迅速拉近了距离,但他也知道适可而止,微微躬身抬手,俞柘和任东来也都让开一条通道,邀请陆为民先行。

    “老曲、老俞、老任,这么客气干啥?都是几个老熟人了,走,走,一起走!”陆为民豪爽的挥手示意,这几位都比他大十来岁,虽说在级别上属于自己下级,但是陆为民并不习惯这种官场上的尊卑关系,他宁肯让大家保持一种更为融洽的亲近关系。

    几个人相互谦让着,最终还是陆为民走了前边。

    到了曲廊一端,霍廷江和魏嘉平也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又是一阵寒暄正准备进入包间,却看见在顶端那边走廊里,走过来来几个人。

    因为陆为民和霍廷江、魏嘉平两人寒暄,曲建东和俞柘、任东来等人都站在一旁,而高妙珍和韩雪两人就只能靠在更后边,刚好就有些挡住了那边几个男女。

    “让一让,让一让!”走在前面的两个男子有些粗鲁的推搡着,两个女子都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俞柘和任东来都有些怒意,但是想到这里毕竟是省城,不是宋州,更不是麓城,加上又是春节边儿上,也就压住怒火,沉声道:“喂,能不能讲点礼貌,别动手动脚的?”

    “哟,谁他妈不讲礼貌?站在这过道上挺尸啊,好狗还不挡道,动手动脚,几个老娘们,值得我动手动脚?”最前面一个年轻男子气哼哼的道:“成哥,这帮外乡佬还想赖咱们呢,把咱们当二混子呢。”

    听得这男子说话太难听,曲建东也有些怒意,好歹两女也是自己的下属,面对这样的恶言相向,若是自己这个大男人站在这里都毫无表示,那也未免太猥琐了。

    “你们说话注意一点,怎么这么没教养?”曲建东是麓城本地人,宋州那边的口音实际上和昌州是比较接近的,尤其是像紧邻宋州的遂安、西塔两县,口音更是接近昌州,但对于昌州人来说,这点口音区别一样很容易被他们听出来。

    “没教养?你这小逼养的说谁没教养?”年轻男子顿时就暴怒起来,抡拳就要想打人,倒是那边人走到最后一个大概是里边领头的,哼了一声,“春子,这大过年的,你在那里张牙舞爪的给谁看啊?是不是不想吃这顿饭了?”

    “成哥,不是,您瞧这老犊子嘴巴臭,他们挡了您的路,还得要这么人五人六的装大头蒜,您要不教训一下他们,他们还……”年轻男子一听后边那“成哥”发话了,气焰收敛起来不少,但是瞪着曲建东的眼珠子也是压抑不住的桀骜,分明是要想把曲建东看清楚,好找机会收拾回来。

    陆为民和霍廷江、魏嘉平三人刚走进包房里,就听到了外边的吵嚷声,陆为民有些奇怪。

    这唐氏御膳馆在昌州也算是比较高品位的菜馆了,他也不知道霍廷江他们怎么会选择这里,或许是经常来昌州有业务的魏嘉平定的位子。

    这种地方要发生吵架闹事儿的机会应该是很少的,所以听到吵闹声,陆为民也觉得吃惊。

    “怎么回事儿,老曲?”陆为民皱起眉头,他不想吃顿饭也闹得满城风雨。

    霍廷江脸色也有一些不好看,陆为民的担心他当然理解,春节期间,出门在外,能忍让的就忍让一步,这曲建东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么不懂事儿?

    “没什么,陆市长,……”曲建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若是没有陆为民,他也许可以和对方吵闹一番,但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请陆为民,他也就只能忍了,所以他给高妙珍和韩雪都识了一个眼色,示意大家忍一忍。

    “市长?成哥,嘿嘿,你听见没,这啥旮旯里都能碰见市长县长,你说这年头市长县长啥的是不是也太不值钱了?阿猫阿狗都能称市长县长了?买来的?”那个年轻男子大概是忍不住刚才那口恶气,嘴里难听话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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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嘴巴怎么这么臭?没漱口还是怎么回事儿?”

    “哪来这么没教养的东西?春节边儿上吃顿饭都不让人耳朵清静一点?”

    听见对方辱及陆为民,这门口几个正准备忍气吞声进来的几人就不能答应了,陆为民就在房间里,这被听到辱骂几个人却无动于衷,显然说不过去,再怎么也要反击一下。

    被这边人一骂,那年轻人也来了火气,跟在他身后几个男女也都涌了上来,摩拳擦掌,一副要动手的模样,只有走在最后边那位叫成哥的年轻人有些不高兴,阴着脸不吭声。

    陆为民他们几个也没想到这刚进屋就遇上这种事情,他本来是最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和人发生争执冲突的,只是有时候遇上这种事情你却也避不开,还得硬着头皮受着。

    带陆为民的引导小姐也有些着慌,她是先把陆为民带进房间的,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赶紧出来道歉劝解,但是对方那边几个人根本就不理她,急得她都快要哭了,这要在这种地方出了事儿,她这个引导员就得要负责任。

    曲建东几人看见这涌上来几个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也都有些发虚,虽说不怕出事儿,但是这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被对方几个人在这里打一顿,那也就太不划算了,日后就算是能报复回来,也一样丢脸。

    “好了,春子,别在这里咋咋呼呼的,行不?安安静静吃顿饭,你咋就老喜欢没事儿找事儿呢?让他们道个歉就行了,……”

    曲建东和俞柘等人本身也不是在社会上厮混的角色,这对方一涌上来,立时就有些发虚,叫嚷着要报警。拿的拿电话,叫的叫服务员,幸好对方走在最后那个人似乎不太愿意惹事儿,叫住了他那一方的人。

    被叫做春子的年轻人还有些不服气,但看了成哥似乎不太高兴,勉强压住火气,自己是尊重他,没想到这家伙却有点儿蹬鼻子上脸了。

    “成哥,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啥话好说了。你们几个,道个歉就滚一边儿去!”春子阴沉着脸,气哼哼的道。

    曲建东、俞柘和任东来几人都是被气得够呛,但是这是在省城里,而且这唐氏御膳馆接待档次颇高,来往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虽然这几个年轻人看不出什么来头,但是人家口气如此张狂跋扈,自然也是有些来头。他们也不想和对方发生冲突。

    但若是被对方强按着头要求道歉,这显然又是无法接受的,最好的办法还是通知御膳馆的工作人员或者派出所来人,只是眼前这个引导员肯定无法招呼得住对方。

    见几个人都不理睬他。春子脸色顿时就变了,瞅了一眼走在后边儿的成哥,“成哥,人家不给我们面子啊。道个歉都不愿意,你说咋办?这可怪不了我了,这帮家伙真他妈是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被叫做成哥的年轻人也有些不耐烦了,他本来就不是很想来吃这顿饭,也是想到这家伙的姐夫现在刚担任了常务副市长,手中权力不小,日后若是要在昌州地界上拿工程,还真的要靠这小子,所以还不得不结识拉住这层关系。

    “行了,你想怎么办是你的事儿,我们几个先过去吃饭了,你自个儿处理,别问我。”成哥面色阴沉,头扭向一边,招呼其他几个人准备先走。

    “嘿嘿,行啊,成哥,这事儿我来处理,你先过去,十分钟我搞定就过来!”面部有些阴戾之气的青年拿起电话就开始拨号,一边斜睖了这边几人一眼,径直走到一边,“龙胖子,给我带几个兄弟过来,哥我今儿个遇上刺儿头了,还敢给我叫板,……”

    曲建东和俞柘、任东来几人也没想到事情走到这一步,这家伙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真要去喊人了,这要真被人堵在这里边出了事儿,那才真叫天大的笑话了,这可不是宋州,而是昌州,高妙珍等两女都有些变色,那个引导女郎更是急得跺脚,忙不迭要去向值班经理汇报。

    陆为民已经站起身来,听到那个叫成哥的人说话有些耳熟,下意识的走到门口往那边一看,看见那个背影,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小马!”

    走到前面的马俊成微微一愣,叫自己小马的人不是没有,但是这声音听起来挺年轻,就算是比自己大几岁的人,一般都是马哥成哥的叫着,如果关系很亲密的都是叫俊成,这一声听起来怎么这么刺耳?

    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陆为民这边有些背光,马俊成又往回走两步,才看清楚站在门口的陆为民,一怔之后,脸上顿时浮起笑容,快步走过来,“哟,陆哥是你啊,怎么这么巧?”

    “嗯,好久没看见你了,怎么,我到宋州之后就看不见你人影了,怎么在阜头那边就那么忙?”陆为民笑起来握着对方的手,“那边活儿还没干完?就算没干完,那也是梁炎操心的事儿,也不到宋州来看看我?”

    昌达实业是梁炎、汪小涛、马俊成、董天行几个人合伙的,梁炎是占据控股地位的最大股东,后来汪小涛退出了,本身汪小涛也没有出资,只是梁炎给了一些干股,汪小涛退出梁炎相当于是给了一些钱作为酬谢,也算好聚好散,说好汪小涛如果能拉来工程,梁炎也一样按照点子给介绍费,汪小涛也挺高兴,大概更喜欢这种方式。

    梁炎在年前和陆为民吃了一顿饭,纯粹的工作餐,还是在宋州市政府食堂吃的,陆为民那段时间忙得够呛,的确没有时间陪着吃顿饭,所以也就在食堂里对付了,拿梁炎的话来说,真没想到到宋州第一顿饭会是在政府食堂里吃的,也算别开生面。

    董昭阳离开昌江出任闽省常务副省长后,董天行也跟随而去,不过在昌达实业这边的股份仍然保留。

    陆为民觉得梁炎这种企业运作模式也算是一个典范,就像他自己所说,董天行和马俊成在里边有股份,自然其两家的人脉资源就可以利用起来,同时如果是通过各自的人脉获得项目之后,梁炎也愿意给付一定比例介绍费,所以这种模式大家也是皆大欢喜。

    更为重要的梁炎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不像最初那样只靠拿项目吃转手费,而是扎扎实实开始从比较小的项目开始实际运作,几年下来,昌达实业通过兼并和自身积累,已经俨然一个像模像样的集建筑和开发为一体的实业集团了。

    梁炎年前来宋州一方面是来看望自己,一方面也是来探听虚实,昌达实业在阜头那边与阜头县委县府合作相当愉快,尤其是在资金上有马俊成的岳父在工行的关系支持,融资上也不是问题,比起其他建筑企业来,更敢垫资,尤其是在涉及较大投资的基础设施建设上就更有优势,这就更为阜头方面所喜,连宋大成都觉得昌达实业在垫资时间和力度上最符合阜头的胃口,所以也算是如鱼得水。

    别的企业贷款时限一到就要忙于先还后转贷,这中间程序相当麻烦,而且经常会被银行卡住,但是对于昌达实业来说却不存在,这中间的程序流畅,所以这也是昌达实业赖以竞争制胜的一个法宝。

    不能不说梁炎和马俊成他们相当聪明,避开了像昌州、昆湖、青溪这些比较发达而又引人注目的城市,而选择像双峰、阜头这些处于欠发达地区却又具有良好发展潜力的县份作为发展重点,加上有在资金支持上的优势,立即就获得了当地党委政府的好感,合作日趋紧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嘿嘿,陆哥,你说哪儿去了,正打算翻了年就来宋州找你呢,前两天和炎哥在一起吃饭还说起你,我就说过了十五就来你这里,还打算叨扰你,今儿个这么巧就碰上了。”马俊成笑得非常开心,和陆为民拉着手格外亲热。

    那个正在打电话的春子看见马俊成这么亲热的拉着其中一个人说话,也是愣了好一阵,想要过来问一问,又见马俊成只顾着和对方说话,没有搭理自己,有些讪讪的挠了挠脑袋,电话里那边还没挂,他只好示意对方暂时别忙找人过来,等自己电话。

    “那行啊,我随时欢迎,要不,今天就一起,这都是我在宋州的同事和企业领导,来,我介绍一下,只是麓城县委书记霍书记,曲县长,这是我们麓山纺织工业集团的魏总、俞总、任总,这两位是我们麓城县委县政府的高主任、韩主任,这位是昌达实业的马总,……”

    一番寒暄之后,马俊成婉拒了陆为民的邀请,表示隔桌陪,又对刚才的事情表示歉意,曲建东和俞柘他们自然也是客气一番,马俊成又把那个春子叫过来,训斥了两句,陆为民也感觉到这个叫祝晓春的家伙不是个善茬儿,虽然在马俊成面前表现得低眉顺眼,但是流露出来那种阴戾气息还是让他有些警惕。

    待两边人各自散开之后,马俊成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道:“陆哥,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哦?好。”陆为民微微吃了一惊,感觉到对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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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氏御膳馆在布局上还是相当人性化的,走廊的另一端是一个露台,但露台用落地玻璃覆盖,柔软的羊毛地毯铺设,零零散散的摆放着几座休息座椅,这里应该是一个等候休息室兼吸烟室,用于宴前和宴中有客人出于礼貌而要出来吸烟,当然也成为一些客人躲酒的所在。

    陆为民和霍廷江、魏嘉平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和马俊成一起走到了露台那边,寻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绝大部分人都已经开始入席,而开宴时间又还没有多久,暂时还没有人出来抽烟躲酒,这个时候就只有陆为民和马俊成两人在。

    马俊成给陆为民的印象不算很深,但作为昌达实业的第二大股东,马俊成也算得上是梁炎的合作伙伴,所以前两年接触也比较多,梁炎忙不过来的时候,马俊成有时候也要来帮衬一下,只是陆为民也从梁炎那里知道马俊成也有他自己的生意,在昌达实业这边也只是偶尔他自己忙不过来时才来顶缸。

    这么煞有介事的把自己叫到一边肯定不是要个工程那么简单,只是陆为民也想不出自己和对方能够多么深层次的交流,当然马思涵现在是分管国土、建设和交通这一块的副省长,对于宋州来说还是颇有意义的,陆为民当然不会去得罪马俊成,而马俊成虽然性格倨傲了一些,但那也是因人而异,像马俊成对自己介绍霍廷江、曲建东以及魏嘉平等人就有些冷淡,这大概也是性格使然。

    “陆哥,我现在自己搞了一家公司,也想自己单独出来做些事儿。”马俊成拿了一支烟出来,点燃,“炎哥上次说到陆哥给他的建议,我听了也很受启发。这么倒腾生意没太大意思,也不可能长久,也许人家现在会看着我老爹的面子上给点儿活儿做,但是如果你自己没有一点儿拿得出来的东西,迟早也是被人冷落的命运。”

    “呵呵,这话怎么说呢?我也是有感而发吧,不过俊成你都把这一层道理看穿了,也就没啥说的了,趁着现在机会还比较多,先把底子铺垫起来。日后也才有机会干更大的事业,你看准了就大胆去做,嗯,对了,你也准备搞建筑?”

    陆为民心里有些嘀咕,这家伙看样子是打算来宋州拿工程,对这一点陆为民不但不烦恼,反而还感到高兴。

    开年之后童云松就会和自己以及叶崇荣一道去拜访马思涵,这已经是定下来的事儿。就是要谋求省里在交通这一块上给予宋州更大的支持,支持宋州在基础设施上的投入,改善宋州基础设施环境,提升招商引资竞争力。

    马俊成如果要想要在宋州来揽活儿。这也算是拉上一层保险索,最起码宋州在赢得省里一些项目和政策支持上会得到马思涵的倾斜,这种事儿大家心照不宣。

    即便是马俊成不提这事儿,陆为民也会主动去找梁炎和马俊成。让昌达实业来宋州发展,去年之所以陆为民没怎么联系梁炎那边,也就是因为自己当时没有分管。而在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后时间太短,事情太多,尤其是在企业改制上的工作量太大,让他没有太多精力去过问其他。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如果拓达集团钢铁项目真的敲定,那么在港口码头上的建设势必要启动,选址如果放在叶河荻港的话,那么荻港到宋州市区恐怕也需要对原来老旧不堪的二级公路进行改扩建,加上今年市里边计划要建设宋州叶河烈山的道路全面改造为二级标准水泥路面,这是为了进一步打通宋州叶河烈山宜山,尤其是叶河烈山这一交通瓶颈。

    目前宋州经宜山到丰州的道路宜山到丰州的道路已经全部建成标准二级公路,路况极佳,但是从宜山经烈山、叶河到宋州这条道路虽然名义上也是二级公路,但是在烈山境内路况差不说,而且路段有多处都是盘山道,路况危险,车祸频发,被誉为宋州东大门的鬼门关。

    省交通设计院早在阜临公路尚未通车前就曾经有规划对叶河到烈山尤其是烈山路段的道路进行改造,采取裁弯取直,通过打通隧道来解决这一段咽喉工程的瓶颈,但由于资金和其他原因,这个规划方案始终是束之高阁,未曾付诸实施。

    童云松、陆为民和叶崇荣三人在年前就曾经对98年全市道路交通建设的规划进行过研究,排在首位的一号工程就是要让宋州叶河烈山宜山这条险途便坦途,这样可以使宋州经宜山到昌东的黎阳和丰州两个地区畅通无阻,同时可以进一步发挥宋州港的效能,使得宜山的大宗货物可以选择通过宋州港水运上溯或者下行出海。

    无论是宋州港区的扩建,还是一号工程宋州叶河烈山路段的裁弯取直改建,都需要省里边的鼎力支持,尤其是在现在宋州财力单薄的情况下,如何来完成这两项工程,也是摆在宋州市委市政府面前的难题。

    而要完成这个计划,省里边支持很重要,而作为分管交通和建设这一块的副省长马思涵就相当关键了。

    这个时候马俊成如果提出要来宋州发展,陆为民当然是欢迎之至。

    “不,陆哥,我怎么可能去和炎哥打擂台呢?好歹我也是昌达实业的第二大股东嘛,只是我在昌达那边也使不上多少劲儿,炎哥那边需要我的时候我帮帮忙,平时也没多少事儿,所以我就想自己干点儿事情,搞了一家景观绿化工程公司,陆哥大概还不知道其实我读大学时候学的专业是园林景观设计吧?”马俊成颇有些自豪的道。

    “哦?俊成你是学园林设计的?真看不出啊,园林设计可是一门不简单的门道啊,日后还会越来越兴盛,……”陆为民还真有些吃惊,没想到马俊成居然是学这个的。

    “嘿嘿,我也就是觉得日后咱们城市发展对园林景观设计的需求也会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加上我也不想把我的专业荒废了,而且我搞这个公司也能和昌达那边搭上手,炎哥也很支持,所以就搞了这家俊琪园林景观工程公司,现在我在大滩那边租了两百亩地,又承包了两片山,已经开始培植一些风景树,……”马俊成见陆为民语气很支持,也笑了起来。

    “俊琪?哦,取了你和小霍的名字合成?”陆为民也笑了起来,“好久没见小霍了,……”

    “嗨,她怀了孩子,不怎么出来了。”马俊成大大咧咧的道:“陆哥,我听说几年宋州市政建设的力度可能也颇大,宋州市区分得比较散乱,街道也老旧不堪,和宋州是咱们全省第二大城市的形象很不般配,……”

    陆为民已经明白马俊成的意思了,他也大略猜测到这个消息应该是马俊成从他父亲那边知晓的。

    叶崇荣年前也曾经去省里汇报过工作,大概提到了宋州市委市政府今年的一些构想,倒也是也对今年市政建设有一些规划,只是这个规划还只是停留在书面上,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钱,当时叶崇荣也曾经和自己提到过这事儿,说市人代会上提出的规划倒是相当好,关键在于如何落实,这一点最为重要。

    叶崇荣也意识到要以宋州当前的财政状况来看,要对市区进行市政改造根本不可能,年前负债累累,而且寅吃卯粮,到了六月就得要说接新债还旧债的事儿,哪里可能有钱来进行市政改造,估摸着这家伙也是不敢在这事儿上随便张口,深怕答应了落实不了,结果就把挑子给推到自己肩上来了。

    难怪叶崇荣这家伙回来之后和自己谈到说马省长很关心宋州城市建设,不但认真听取了宋州市委市政府对未来三年城市建设规划,而且也详细询问了宋州市政府在推进这一规划构想的具体落实存在问题,叶崇荣称他如实汇报了宋州财政面临的问题,言外之意也就是宋州城市建设规划能不能如期启动付诸实施,关键在于财政状况。

    “俊成,宋州城市建设相当滞后,不但影响宋州城市形象,而且也不利于宋州招商引资,市委市政府也的确很重视这个问题,今年会有一些安排,但这需要根据市财政状况来推进,宋州欢迎有实力有理想的企业来宋州发展,这个态度不会变化,……”陆为民微微一笑,“你是老朋友了,我不说废话,欢迎到宋州来发展,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叶市长不好说的,不敢说的,我替他说了。”

    见陆为民态度如此鲜明热情,马俊成也是抱拳表示谢意,“那到时候就要叨扰陆哥了。”

    “呵呵,兄弟间,不说什么叨扰不叨扰。”陆为民大方的摆摆手。

    “对了,陆哥,听说你们市里领导又可能要调整?”马俊成不动声色的道。

    “啊?”陆为民微感吃惊,看马俊成的表情,这才应该是戏肉,“没听说啊。”

    “哦,那兴许只是一个说法吧,听说你们市委书记有意要调整一下副手,和省里相关领导提起过,说那位副书记本人也因为身体原因还是怎么的愿意动一动,……”

    “嗯,……,你知道我们家和方伯伯家关系一直很好,前两天两家在一起吃饭时,我无意间听到方伯伯和我爸说起这事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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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包间里,陆为民的脑子里都还有些乱。

    杨永贵要走?是尚权智给杨永贵做的工作,还是杨永贵的确因为各种原因有这方面的考虑而找的的尚权智?但无论是什么情况,这都是一个大事儿。

    陆为民心里也有些乱了。

    从现在的这个角度来说,陆为民是最不希望杨永贵从这个位置上脱身的了。

    无他,杨永贵担任这个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对陆为民最有利。

    现在的杨永贵已经意识到了当下的宋州与以前的宋州不一样了,他的话语权已经急剧减小,尤其是在徐忠志和庞永兵一个被拿下一个灰溜溜的被调整,这对他打击很大,加上黄俊青临走之前也专门找他谈过话,所以现在的杨永贵可以说已经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工作上了。

    可以说只要不触及他个人最直接的利益,他基本上都不会发表意见,即便是发表意见也是支持附和,这种情况下,对陆为民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大展拳脚相当有利。

    如果杨永贵真的走人,换一个别的人担任这个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那么势必会和陆为民在今后的工作中争夺主动权,而作为市委副书记,其党内位置高于自己,而且他也是专门分管经济工作,这对于自己来说就相当不利了。

    关于今年的工作规划陆为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构想,杨永贵无欲无求,不会计较这些东西,但是换一个人来肯定不可能像杨永贵这样事事撒手不问,势必要参与过问。

    工作成绩做出来,作为市委副书记自然是首当其冲有一份功劳,而出了状况,那么自己这个实际操作者肯定会在很多人眼中是罪魁祸首。但这都还不是陆为民最为担心的。

    陆为民最担心的是来人要改变自己的意图构想,那种情况下,自己肯定会和对方发生冲突,而现在陆为民是最没有时间和谁拖延纠缠了,宋州也拖延不起纠缠不起了。

    陆为民心慢慢冷静下来,杨永贵真要走,最大可能性的接任者就是陈昌俊。

    没错,就是陈昌俊。

    陆为民揣摩着其中味道,对于魏行侠的到来,尚权智和陈昌俊都很失望。但是他们却无力改变这个事实,所以现在退而求其次,争夺杨永贵那个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位置。

    陆为民现在还不确定究竟是杨永贵自己本人现有这个意思,才使得尚权智心里有了这个想法,还是尚权智早就有了这个意图,所以才会主动去敲打杨永贵,但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尚权智的根本目的都是要把这个位置抓在手里,把陈昌俊送上这个位置。

    如果再让沈子烈接替陈昌俊的组织部长。那么至少在研究人事问题上的书记碰头会上,童魏联盟也难以撼动尚权智的意见。

    而陈昌俊接手杨永贵这个位置,即便陈昌俊本人在经济工作上并不擅长,也能起到牵制自己的作用。陆为民不确定是不是尚权智感受到了自己与童魏两人关系的默契,才让他有了危机感,才会如此急切的促成这个事情。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但之前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迹象。如果不是方国纲与马思涵无意间谈起这个话题却被马俊成恰巧听到,陆为民估摸着自己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方国纲现在是省委组织部长,尚权智如果要想动杨永贵。哪怕是杨永贵本人自己想要退下来,但是谁来接替杨永贵的位置也首先需要求得方国纲的认同。

    陆为民知道现在是毫无可能接任杨永贵的市委副书记一职,自己才担任常务副市长没两天,省里的任命不是儿戏,要说资历自己也远不及陈昌俊,如果说杨永贵主动提出退下来,而尚权智又提前做通了工作,那么这个位置十有八九是被陈昌俊坐了去。

    前次魏行侠突然空降宋州,这多多少少也让尚权智有些怨气,而宋州的发展对昌江影响颇大,如果杨永贵真要下来,那么这一次尚权智去做工作争取的话,陆为民判断邵泾川多多少少也要给尚权智几分薄面,这事儿也就真还要被尚权智给敲定下来了。

    细细的梳理了一番,陆为民心里渐渐沉静下来。

    让杨永贵不动,是上策;动了,换一个别的什么人来,是中策;动了,陈昌俊接任,是下策。

    上策不用说,中策,新来的一人,没有半年情况,估计他也上不了手,至少他不敢和自己唱反调拆台,有半年时间缓冲,陆为民觉得最起码可以把新麓山集团的事情搞定,拓达钢铁厂项目也大致敲定下来,那时候有这两个大项目作为依托,就算是谁要出什么幺蛾子,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

    但如果真是下策就有些麻烦了,陈昌俊对宋州情况比自己还要熟悉,而且更得尚权智信任,即便是倾向于自己的沈子烈接任了组织部长,他也不可能违背尚权智的意图,可以说这个格局可能会使得尚权智的权力更进一步强化,尤其是在经济工作上插手。

    陆为民并不担心尚权智在经济工作上插手,因为尚权智对经济工作并不陌生,而且在气魄心胸上也远胜于陈昌俊,他是担心陈昌俊要担任了这个副书记,那不知道要多多少磕磕绊绊,耽搁多少时间机遇,而宋州现在恰恰又耽搁不起。

    下策是陆为民最不愿意接受的,而中策实际上面临着很大不确定性,因为一旦杨永贵真的要退下来,那么陈昌俊接任可能性太大了,中策的可能性太小,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杨永贵留任原职,最起码也要再坚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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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廷江和魏嘉平都注意到陆为民回来之后似乎有些心神不宁,都还以为是因为刚才和那帮人冲突而让陆为民有了心事,一桌人都有些不太自在,遇上这种事情,还是靠陆为民出面才震住了场面。

    “陆市长,是不是刚才来那一位有些麻烦?”霍廷江试探性的问道。

    “也不是。”陆为民摇头,这扯到一起就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了,定了定神,“小马是思涵副省长的公子,人不错,也挺有事业心。”

    “马省长的公子?”陆为民随意一句让霍廷江和曲建东以及魏嘉平都是心中一震,在这里遇见省领导的亲属子弟不意外,甚至陆为民认识一些省领导的亲眷子弟也正常,但是能像陆为民和对方那样随意自然,甚至没有半点顾忌的说笑,那就不一般了。

    这位陆市长背景不一般,霍廷江和曲建东这些人早就有所耳闻,而魏嘉平与陆为民接触这么久,从陆为民言谈举止中也能知道陆为民颇有底气,但是今天从陆为民和马俊成的接触中他们才真正意识到陆为民能坐上这个位置,不仅仅是靠他自己的能力本事,这方面的人脉背景一样是重要因素。

    这一次霍廷江和曲建东与魏嘉平他们一道宴请陆为民,一方面是要和陆为民拉近关系,另一方面也有他们的打算,想要来摸摸底。

    麓山集团和麓城县的支柱企业,现在麓山集团要与四大厂进行合并重组,企业成分也发生变化,由单一的集体性质的乡镇企业变成了混合制企业,市属国企这一部分股权将由市经委下边的资产管理办来持有,而县里、镇里以及管理层、职工个人股权都将细化出来,这种复杂的股权构成,使得这个企业性质变得混沌不说,这都不是麓城县委县政府最关心的。

    霍廷江和曲建东最关心的还是麓山集团摇身一变成为新麓山纺织工业集团之后,这个集团注册地会不会变化,是不是会直接划归市管企业,那样对麓城县的gdp尤其是财税收入都是一大损失,这也是麓城县委县政府最为担心的。

    听得霍廷江和曲建东藏头露尾吞吞吐吐把担心抖落出来时,陆为民也笑了起来。

    “老霍,老曲,这份儿担心藏在心里许久了吧?既希望麓山集团发展壮大,又怕市里边心一黑把这个企业的税收给一下子吞了?放心吧,市里边还没有这么下作,和县里边争这些蝇头小利,新麓山集团的注册地不变,依然还是麓城县,财税收入还是按照原来的规矩,税收分成的比例也不变,只是在自备电厂建成之后分成比例可能会有一些调整,但是有一个原则,不会低于麓山集团改制之前的比例和总量,这一点你们可以安心,而且随着自备电厂建成,新麓山集团在麓城的生产规模还会进一步扩大,而市区那边的生产基地会逐渐缩小和搬迁,这一点也是市里的综合规划,所以你们尽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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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陆为民这样一说,霍廷江和曲建东都交换了一下眼色,能得个这样的承诺,他们也心满意足了。

    新麓山集团一旦组成,其其产值和利税都相当可期,只要新麓山集团的注册地依然在麓城县,那么麓城的收益就会大大的提升,至于说自备电厂的事情,对于麓山集团的经营发展来说自备电厂是不可或缺,但对于麓城县委县政府来说则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到时候适当调整利税分成比例也是情理之中。

    不可能市里边花这么大的精神,尤其是承担了四大厂那么多的包袱,却对市里一点好处没有,那市财政局那帮人也不会答应,陆为民也无法对市里那些人交待。

    “陆市长,自备电厂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吧?”

    对于魏嘉平来说,自备电厂至关重要。

    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几年对国际市场情况的深入揣摩了解,让魏嘉平对大举进军国际市场越来越有信心,国内廉价劳动力的成本优势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会使中国纺织行业具备超强的竞争力,而新麓山集团完全可以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在他看来国内这些纺织企业,尤其是国营纺织企业,之所以出现亏损甚至沦落到破产境地,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些国营企业完全丧失了作为企业的基本性质,成为了计划指令下一种官僚体系的衍生物。

    作为企业完全忽视市场经济规律,既不主动去寻找发现市场,更不主动去占领市场,复杂的人事结构带来的沉重包袱和经营效率,低下到让人难以忍受的生产率和次品率,魏嘉平认为这些国营企业能够苟延残喘到现在完全都是因为政府在用纳税人的钱支撑。

    如果没有国有银行和财政的支持,这些企业早在几年前就该寿终正寝了,而如果麓山集团有这样好的政策和金融支持。也早就发展壮大到现在的几倍规模了。

    现在总算是迎来了非公有制经济的一个春天,尤其是眼前这一位年轻市长,从一开始魏嘉平就感受到陆为民对非公有制经济的极大兴趣,这也让当时还颇有戒心的魏嘉平十分惊讶。

    在他看来这些市里边的领导之所以看上麓山集团就是想要让麓山集团去接包袱,而接下这些包袱就极有可能把麓山集团彻底拖垮,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拼死抗争的准备,但是陆为民的观点和方案给了他太大的意外和惊喜,彻底颠覆了他的观感。

    他甚至有些不太相信陆为民会有这么好的心肠,一直到这个方案逐渐成熟敲定,甚至通过了市委常委会和市政府常务会落板。

    他不是没想到陆为民的意图。甚至也考虑过是不是应该考虑给陆为民私下一份重重的酬谢,但是他从阜头、双峰那边专门找人了解到的情况让他有些犹豫了,无论是谁带给他的消息都是陆为民不喜欢钱,他的兴趣完全不在那上边,或许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他自己说的,他渴望一种成就感,而这种成就感如果能够被上边和老百姓所认可,那就最好,换个说法。就是政绩。

    这也很正常,这么年轻走到这个位置上,陆为民肯定是想要在仕途上有所追求,对其他身外之物不那么感兴趣也很正常。但是魏嘉平觉得这也只是对方一段时期持有这种看法,伴随着对方地位升迁和稳固,也许他的心思就会有所变化,他愿意等待。等待对方的变化。

    他不相信作为一个人会没有一点其他欲望,这种人或许有,但却不应该存在于官场上。

    “应该问题不大了。我和省计委那边都已经接洽过了。前两天到京里也找了人,主要是3月份中央政府可能会进行机构改革,电力工业部将不存在,其主要职能合并进入计委和经委序列中,所以可能会有一些时间上的延滞,但我估计影响不大。”陆为民态度很鲜明,“县里和集团在前期工作上不要停下来,选址、土地平整、设备选购这些工作都一样开展起走,对了电厂设计方案已经出来了吧?论证过了没有?”

    “陆市长,哪有那么快啊?省电力设计院那边最初一直不肯接手,后来还是您找了省里,听说是花省长给那边打了招呼,那边才开始接手设计,选址倒是早就定下来了,土地平整也早就差不多了,市里国土局那边也都衔接好了,我去电力设计院那边催问过几回,三月之前肯定会通过论证,前提是电厂的申报审批报告得批下来才行。”俞柘苦着脸接上话。

    “陆市长,自备电厂的设计和建设都不是问题,毕竟咱们这个电厂从规模上不是什么大家伙,技术上也不是什么先进技术,都是很成熟的东西,对电力设计院那帮人来说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玩意儿了,说句难听一点的话,随便找一个比较成熟的设计方案,结合咱们这边实际情况略作修改一下就行,那帮人故作神秘不愿意交出来,那也是担心他们触犯天条啊。自备电厂不经过电力工业部那边批准,他们就先接了活儿,那被他们上边知道,就得要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们在没有见到批文之前,打死也不敢把设计方案交给我们,交给我们,也不会有哪家电力工程公司来帮咱们建设安装的。”

    任东来对这一块的情况十分了解,接上话茬。

    陆为民也清楚电力这一块的情况,即便是前世中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十八大召开之后,电力行业改革依然没有见到什么新意,以维护国家经济安全为理由的这种电力垄断改革成为老大难问题,整个能源领域的改革也成为前世中十八届三中全会之后提出的经济改革的重中之重。

    在这个时间段,要想奢谈逃避电力部门的掌控,都是不切实际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其他渠道,来争取到在夹缝中生存,尽可能的不要去分肥,把自己这塘子水管好就行了。

    “自备电厂的事情该你们企业这边做的老魏你们抓紧,审批的问题市政府这边会加紧办理,我希望市政府这边把一切手续跑下来时,企业那边就能够在第一时间启动建设,最快建成,最快投产。”陆为民叮嘱道。

    “放心吧,陆市长,这事儿我们比您急,我们从意大利和日本进口的织机正月十五左右就要到沪上口岸,然后转运过来也就是正月二十多,一纺厂和二纺厂那边的老式织机我们已经开始拆卸,部分职工的轮训也已经进入了第三轮,我们的想法是三月份就要正式把第一条生产线启动起来,五月份之前,四条生产线全部都要进入正式运行,要力争一二纺厂那边的产能至少要达到麓城厂区这边的百分之四十,等到今年年底之前,一二纺厂后续的生产线改扩建安装完成,要实现产能达到这边的百分之六十以上,……”

    任东来说得眉飞色舞,显然是对前景充满了信心。

    “老魏,产能倒是迅速可以提升,市场这边你们有没有问题啊?”

    陆为民更关心的是市场问题,一二纺厂熟练劳动力不是问题,设备也早在十一月开始麓山集团在敲定整合方案之后就已经开始向意大利和日本那边发去订单,还有部分德国的设备要等到六月间才会到岸,安装调试完毕也需要一些时间,这些都不是问题,今年亚洲地区的市场普遍不太景气,陆为民摘掉魏嘉平在开拓市场上颇有方略,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

    “呵呵,陆市长请放心,魏总刚从香港那边回来,开了年会有美国的几个客户过来,在这一点上我们心里比谁都更有底,如果连这一点都没有底气了,那我们麓山集团也不敢接下市委市政府交给我们的任务了。”俞柘乐呵呵的解释道,“去年我们麓山集团实现主营业务收入六点三八亿元,比前年增幅达到百分之四十一点八,利税实现五千六百万元,比前年增长百分之二十五点九,魏总和我们几个合计过,如果不出大的意外,今年一二纺厂的改扩建和新生产线顺利建成投产,我们新麓山纺织工业集团的主营业务收入有把握实现九点五亿元以上,实现利税预计可以达到八千万元以上,这也算是我们最保守的估计。”

    陆为民吃了一惊,看了一眼一直抿嘴微笑的魏嘉平,“老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别胃口太大动作太猛,欲速则不达,这个时候给我和老霍、老曲画这么大一个饼,到时候可收不了缰,我可不依啊。”

    “陆市长,正如您所说,现在新麓山纺织工业集团和我们整个管理层以及企业职工都息息相关,我们能不努力么?这也算是在我们自己的利益努力,我们能不尽心么?”魏嘉平目光炯炯,端起酒:“陆市长、霍书记、曲县长,你们放心,我们几个既然敢夸这个海口,就有这份底气,这会儿你们可以当我们在说大话,我也不解释,一切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咱们来看,陆市长,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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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期待你们新麓山集团的好消息!”陆为民也端起酒杯,斗志昂扬,“我知道有不少人对新麓山集团能否取得想象的效果抱有很深的怀疑,也有不少人质疑新麓山集团的改制方案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还有一些人则是对这种改制是不是能起到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效果持否定态度,我觉得这都可以理解。改革本身就是做前人从未做过的事情,本身就要求我们破除一些固有的老旧观念,尤其是作为一级领导干部,就更应该有这份胆魄和毅力去承担!”

    霍廷江和曲建东都感觉到陆为民话里有话,也都端起酒杯,静待着陆为民的后话。

    “老霍,老曲,我不瞒你们俩,新麓山集团这个兼并整合方案以及对改制后新麓山集团下一步的发展,我费了不少心思,可能你们也都注意到了兼并整合上,市里边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包括承担了相当大一部分几家企业的债务,甚至也包括一些担保债务,这在市里边也引起了很大争议,但是最终市委市府还是形成了一致意见,决定把这些债务和担保债务都承担下来,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说明市委市政府并不是只想要把这几家国有企业当做包袱踢出去,而是真心想要把纺织行业作为我们宋州的支柱产业进一步做大做强!”

    陆为民语气里充满了激情和展望,“很多人说纺织行业是夕阳产业,日趋没落,但我不这样认为。纺织品作为日常消费品,其需求是长期而稳定的,尤其是在人工费用高昂的欧美日韩这些国家,纺织行业的确是一个不太划算的产业,但是对于中国来说,我们庞大而充裕劳动力优势至少在十年内不会消失。同时随着我们熟练劳动力的技能提升以及在机械设备上的不断推陈出新改进,我们在纺织行业中还会有更大的优势体现出来,这正是我们能够在这一行业占据主导地位的关键,我希望这一优势会在我们宋州体现得淋漓尽致,同时也希望我们宋州可以借助纺织行业形成的体系,进一步延伸,比如我们的其他纺织产业,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作为主导产业来进一步发展?地方党委政府有没有一些考虑如何来促进产业的发展?”

    陆为民的目光望向了霍廷江和曲建东,霍廷江和曲建东也都是目光闪动,显然是被陆为民这一句问话问到了。

    “陆市长。麓城的纺织行业有一定基础,除了最大麓山集团外,也还有规模相对小一些,但是效益也不错的太平纺织和大川纺织,太平纺织目前有纺锭一万五千锭,预计今年可能会扩张到二万锭,大川纺织则主要是以麻纺为主,尤其是亚麻纺织,目前它们的亚麻纱产量已经占到了全省一半。所产的亚麻布主要为上海大众以及东风汽车用于汽车座套织物,太平纺织去年实现产值三千六百万元,大川纺织产值突破了三千万元,比起前年都有一定程度的增长。”

    曲建东显然对这个问题更清楚。作为县长他知道陆为民对于这些经济数据十分感兴趣,所以也早有有所准备。

    “我县纺织产业有一定基础,但是制约我县纺织产业发展的的因素也比较多,主要集中在融资上。因为我县纺织企业都以乡镇企业为主,几大银行在融资贷款上对企业要求相当苛刻,贷款审批难度很大。程序复杂,所需时间长,这极大的制约了企业的发展,像太平纺织厂去年就曾经提出贷款一千六百万元新上一条生产线,但是县工商银行以市场情况不佳、风险过高拒绝了贷款,而县信用社只能提供八百万贷款,所以使得太平纺织厂的新建计划搁浅,……”

    陆为民默默地点点头。

    无论是乡镇企业还是私营企业,如果要谈到困扰它们发展的难题,首当其冲的就是融资贷款,几大银行的眼睛始终是盯着国有企业,尤其是有着地方政府财政作为后盾的国有企业,可以说得上是金字招牌,但是随着国有企业破产的禁忌被打破,国有专业银行商业化步伐加快,银行也开始把目光转向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但是这个转型过程相当慢,而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的先天不足也相当明显,财务管理不规范,信誉度低,固定资产评估难,加上其起落大,所以银行对于这些企业存在防范心理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随着国有企业在面对市场经济下的严重不适以及专业银行商业化要求,从经营角度来说,商业银行对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的关注已经日益明显,越来越无法忽视,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就需要一个机制来理顺,促进双方的对接,这一点陆为民在双峰和阜头,尤其是在阜头上已经试验过,并且取得了一定效果,而现在也该是在宋州启动这一做法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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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霍廷江、曲建东以及魏嘉平他们吃的这顿饭陆为民觉得很值。

    不论其他,仅仅是碰上了马俊成,给自己透露了杨永贵有想要离开市委副书记这个位置的这一消息,就千值万值,哪怕自己给了马俊成一个承诺,欢迎俊琪园林景观工程公司到宋州发展。

    事实上,没有这桩事儿,以马俊成背后的马思涵,自己无法拒绝马俊成的到来,这是迟早的事情,只要宋州城市建设启动起来,那么无数嗡嗡作响的蚊蝇们就会嗅到味道,蜂拥而至,陆为民还没有那个能耐做到一概拒之门外,一概秉公而行,别说他,就连尚权智和童云松也一样做不到。

    做不到,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矮子里边选高个,至少可以选一个自己觉得相对也要更好合作的对象,或者说更能为自己带来“实际利益”的角色。

    和马俊成接触了这么久,陆为民觉得马俊成性子高傲冷淡,不太好接触,但是此人还有一定的责任心和自尊感,这也往往意味着这种人不像有些人那样做事毫无底线,最起码做某些事情时,相对比较靠谱,不至于让合作者太难受。

    陆为民现在还不清楚马俊成给自己的这个消息内容是否如他所说,大概他本人也无从判定这个消息内容是否完整属实,究竟是尚权智有意要陈昌俊接替杨永贵,所以用一些手段来迫使杨永贵主动离开,还是的确是杨永贵这段时间感觉到精疲力竭不再适合想要退下来,这一点必须要搞清楚。

    不同的可能意味着不同的性质,也就需要用不同的策略来应对。

    如果是尚权智使手段想要迫使杨永贵主动走人,那么也就意味着尚权智对自己不太满意不太放心了,那自己就需要注意协调和尚权智那边关系,同时也要想办法从上边来遏制尚权智的意图。

    如果说是杨永贵自己本身的确有这个意图,那么陆为民还得要好好揣摩一下,怎么才能打消杨永贵的这个意图,让杨永贵最起码坚持一些时间,为自己赢得主动。

    无论哪一个原因,都是麻烦事儿,需要做的工作都不简单。

    杨永贵不能离开这个位置,最起码最近半年内不能离开这个位置,这是陆为民确定的原则,为此他必须要立即行动起来。

    陆为民对方国纲并不十分熟悉。

    董昭阳从组织部长上的离开对路萎靡来说是一大损失,其负面影响会渐渐显现,好在贺锦舟还在常务副部长位置上,无法直接走通方国纲的路子,陆为民只能通过贺锦舟来实现这一目的了。

    当然如果能够在下边打通关节,让这个意图暂时还上升不到省委组织部研究这一环节,那就最好。

    陆为民不是贪权恋栈,但是宋州当前的时局不容他退缩,单单是尚权智没什么,能够在黎阳地委书记和宋州市委书记上站稳,气度胸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如果让经济工作能力上有所欠缺却又在胸怀上狭隘偏执的陈昌俊上位,而此人又恰恰担任了这么久的组织部长,对于自己的牵制和羁绊就不小。

    陆为民不怕和陈昌俊较量博弈,但是宋州却经不起这番折腾,时不我待,宋州的机遇不能在内斗中丢失,为此哪怕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来提前消除这种可能,陆为民也在所不惜,这大概就是成大事不拘小节吧。

    自我解嘲般的笑了一笑,陆为民也有点儿痛苦,你想要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都不行,还得要分相当大的精力在这上边,也难怪说主席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皆其乐无穷,按照陆为民的理解,与天地斗,那就是做事儿,而与人斗,那就是排除干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作事儿,那就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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