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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他们离开昌州时已经是八点过快九点了,萧樱的车技不算好,所以车速也不算快。<冰火#中文

    虽然夜间的昌宋公路路况很好,但是昌宋公路车流量比起前两年已经明显增加了不少,路况好使得很多原来可以借道宜山那边的县份上的车流都吸引到了昌宋公路上来了,加之宋州从今年开始陆续有一些大动作,使得在货运流量上提振了很多,尤其是华达钢铁项目,虽然大件运输都基本上是走得水运,但是不可避免的一些零散件的运输,尤其是诸如来自昌州和昆湖、青溪这些地方的货物都还是要走陆运,所以昌宋公路的车流量大了许多。

    中间又拐下了昌宋公路把杨达金送回了遂安县委,耽搁了二十分钟,所以当大切诺基驶入宋州城区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大切诺基驶入常委院,自动栏杆缓缓升起,陆为民这辆车对于常委院的保安们都很熟悉了,保安室的视线很好,可以在二十米之外就看到汽车,远远看见灯光,再看一看车牌,保安们就能分辨出是谁的车。

    萧樱驾驶着这俩大切诺基快速驶入,没有一点儿停顿,这昌宋公路一百多公里的驾驶也对她的技术有很大提升,学会驾驶之后和其他新手一样,也是技痒难熬,一直想找车练一练试一试手,可文化局车很有限,除了何靖有专车外,其他几位副局长都只能由办公室安排用车,萧樱也不好意思去借办公室车用,所以只能忍着。

    这一次有机会一下子就开一百多公路,也算是好好过了一把瘾,尤其是昌宋公路路况好,更适合她这种新手,昌州市区复杂的道路也让她很憋气。一直上了昌宋公路才算是舒心,进了宋州市区又得小心翼翼,一直到进入常委院。

    萧樱泊好车,熄了火。却听到车后传来均匀的鼾声,扭过头一看,陆为民早已经歪倒在车座上,靠着车门陷入了熟睡状态。

    她有些犹豫。抬手看了看表,十一点四十五了,很晚了,自己这样离开。把陆为民搁在车上也不太妥,她叹了一口气,下车。拉开另一边车门。推了推陆为民,“为民,到家了,回去再睡,……”

    “不嘛,让我再睡一会儿,……”陆为民嘟囔着。萧樱去拉的胳膊,却被他挥手挡开。

    “不行,回家再去睡,听话,快点儿,……”萧樱突然觉得自己这口吻怎么好像一个母亲再要求孩子,或者说更像姐姐叮嘱顽皮的弟弟,心里也有些奇异的感觉。

    “不嘛,这儿挺舒服,唔,萧樱,你走吧,唔,你怎么回去?要不,你就开车回去,我下来回家睡。”陆为民酒意正浓,酱香型的郎酒,加之后边又来了一瓶红酒,没彻底倒下,算是幸运,这小睡一会儿的感觉真舒服,但是也让酒劲儿更甚。

    踉踉跄跄的下了车,萧樱也不吭声,关上车门,搀扶着陆为民步入门口的竹林夹道。

    也幸好这常委院都是单家独院,而且陆为民选择这一幢,也是最偏远的一幢,和其他周邻几栋都相隔甚远,最近的也在四十米开外,而且隔着专门栽植的林带,不语被人看见。

    陆为民虽然觉得身体有些发飘,但是却发现自己神志却越发清醒,只是思维却像是天马行空那样漫步,时而东,时而西,一些平时想不到甚至不敢想的东西都像是如此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般飞射而来,进入自己脑海中。

    萧樱个头并不高,一米六六,搀扶着接近一米八的陆为民这个大个子,就显得有点儿吃力了,不得不紧紧的靠着陆为民,用自己身体来作为陆为民的依靠。

    陆为民胳膊被萧樱抱着,无意间紧靠在萧樱胸前,萧樱倒没太在意,但是陆为民却有些感觉了。

    萧樱上身只穿了一件深红色的短袖绣花衬衣,内衣只有一条菲薄的丝质胸罩,夏日里汗意浓,萧樱胸部不算太大,所以喜欢穿这种薄丝质的胸罩,这会儿被陆为民胳膊一挤压,那份茁壮挺拔的弹性立时就反馈到了陆为民大脑神经中,原本一直隐藏陆为民内心深处的某种绮思就慢慢的发酵起来。

    把陆为民扶到门口,萧樱在陆为民腰际找钥匙包,却没找到,“你的钥匙呢?”

    “在裤包里,我来拿。”陆为民想要挣脱萧樱的搀扶,车上坐着,钥匙包有些硌人,所以陆为民取下来放在裤包里。

    “我来吧。”萧樱也没想太多,伸手探入陆为民裤包,摸索着,却突然碰撞到一个硬邦邦热乎乎的东西,萧樱还没有反应过来,顺手捏了捏,陡然明白过来,羞得满脸通红,嘴里忍不住“啊”了一声。

    陆为民只穿了一条单薄的宽松西裤,内里只有一条平角短裤,或许是刚才感受到了萧樱胸前那对茁壮蓓蕾的刺激,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也有些复苏,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会被萧樱偶然间这么一拿捏,还真有点儿挑逗的感觉。

    陆为民只觉得自己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呼吸也顿时急促起来,借助着门口的灯光,看见萧樱羞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栗的身体,陆为民有一种想要爆发的冲动,但看见萧樱咬着嘴唇,找到了钥匙包,陆为民压抑住了自己几乎要溢出来的**,只是深呼吸了一下,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打开门,已经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的萧樱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她不是感受不到身畔这个男人身体的变化,那一刻这个男人的身体温度似乎都增高了几度,想到自己傻傻的碰到了居然还去捏了一把,萧樱就羞意难抑,自己怎么会这么笨,想不到那是什么东西?

    进了屋,陆为民一屁股坐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萧樱对陆为民这个家还是比较熟悉的,替他去到了一杯凉水过来,递给他,陆为民一饮而尽,却并未能浇熄他内心熊熊燃烧的火焰。

    “为民,你早点上去休息吧。”萧樱犹豫了一下,看陆为民那个样子仍然是酒劲儿未消,换了平常,她可以留下来照看他,但是今天,她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弄不好可能就要出事儿,她不敢留下来。

    “没事儿,我上去睡了,你走吧,帮我把门带上就行,你就开车回去,这么晚了,别走夜路。”陆为民摆摆手,摇摇晃晃的起身,扶着上楼的栏杆往上走,他也知道如果再不分开,只怕就真要发生一点儿什么事儿了。

    看见陆为民踉跄着上楼,一步踩滑,险些跌一跤,萧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就跑过去扶着他,心里却安慰自己,扶他上楼躺上床,自己就走。

    这短短几步路,却像是有几里路,萧樱身上汗意都涌了出来,一直把陆为民扶到床畔,陆为民几乎是强压住内心的**,翻身躺了下去。

    见对方终于安然躺了下去,萧樱也轻轻舒了一口气,放下大半颗心,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举得自己似乎又有点儿说不出的隐隐失望,就像是以为会发生一点儿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那种失望。

    下了楼,看见摆放在茶几上的水杯,萧樱想了想,又替陆为民接了一杯水,上楼搁在陆为民床头柜上,轻声道:“为民,水在床头柜上,你好好睡一觉,我走了。”

    听见萧樱下楼的脚步声,陆为民也放松了自己内心的缰绳,一种莫名的失望和烦躁陡然涌荡在心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情绪,一种说不出的烦闷焦躁,但当那一阵脚步声又重新上楼来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惊奇和隐隐的期待。

    当萧樱把水杯放好,言语落定准备离开时,陆为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翻身一把牵住萧樱的手,就在萧樱惊惶的声音还在喉咙间打转时,便滚落床第间。

    没等萧樱叫出声来,陆为民已经轻轻的把萧樱揽入怀中,双手勒住萧樱柔软平坦的小腹,轻轻嗅着萧樱那清甜柔美的洗发水香气,将自己的脸颊贴在萧樱的脑后,“别走。”

    “不,为民,不行,我们不能……”萧樱惶急的道。

    “没什么不能,男未婚,女未嫁,没什么不能,我喜欢你,你对我有意,……”陆为民语气轻柔,但是格外坚定。

    “不,为民,我们不能这样,不行,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但是你身份不一样了,你以后前程似锦,不能在这上边犯错误,真的,……”萧樱有些艰难的按住陆为民穿越了她的衬衣下摆,在她腰际温软柔腻的小腹上摩挲的手,不准对方向上游动,“我们跨越了这一步,就再也难以相处,人言可畏,……”

    陆为民不吭声,只是坚定而温柔的挣脱萧樱的手,一边亲吻着萧樱的发丝,然后沿着发际,滑落到对方的耳垂,小心的噙住,咬了一咬。

    被陆为民这一咬耳垂,萧樱半身都酥麻下来,再也无力制止陆为民的行动,只能听凭陆为民的双手挑开自己的奶罩,握住那对圆润茁壮的肉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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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樱已经很久很有这样的感觉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落入了一座火山的纫中,全身上下似乎都要被岩浆融为一体了。

    陆为民的手温柔而有力,轻轻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小腹和已经解开束缚的双乳,从颈后传来的急促细密的呼吸,带来阵阵热气,让她下意识的想要把身体蜷缩起来,哪怕是嵌入对方的怀抱中。

    “为民,不行,我们不能……”萧樱最后的挣扎被陆为民果断而粗暴的湿吻彻底淹没,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把她的头微微向后侧过来,然后火热而粗壮的灵舌撬开她的贝齿,在萧樱根本无法也无意阻挡下,陆为民轻而易举的控制了局面,一连串的深吻让萧樱很快就沉迷在这种从未有过的醺然醇醉中。

    两具身体很快就从背抱变成了相拥,咿咿唔唔的鼻息声比最好的春药更能让人燃烧,尤其是像这种成年人的情欲一旦爆发出来,就更是如火药遇上了火星,难以压抑,两具身体就这样紧紧拥抱挤压在一起,恨不能让对方彻底融入自己的身体,合为一体。

    萧樱只觉得自己时而清醒,想要挣扎摆脱,时而沉醉,想要迎合紧密,她不是那种轻易动情的人,和陆为民认识这么多年,虽然也曾经有过情动心动的时候,但是却总是能够冷静理智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感,扼断那份情苗,让自己保持清明,但是今天她发现自己似乎难以挣脱了。

    或许是陆为民表现出来的疲惫让她感到心疼,或者是陆为民肩负的巨大压力让她心生怜惜,她知道陆为民现在也很不容易,尤其是要在几方的碰撞挤压中走出一条路来,总而言之,今天,萧樱发现自己一直想要密封的心田被撬开了一道裂缝。而陆为民似乎一下子就钻了进来,而且是这样凶猛而狂野。

    陆为民狂野无比的轻怜蜜爱让在感情上已经久旷多年的萧樱终于的沦陷了,事实上她对陆为民的好感早已在几年中积淀发酵得无比醇厚,只不过她自己都未曾发觉而已,而当陆为民真的解开她的衬衣纽扣,取下她的文胸时,她又惊又羞的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抗拒,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喜悦,

    当陆为民亲吻上她胸前的那两点小樱桃时,那狠狠的一吮吸。几乎要让萧樱觉得自己灵魂都要被对方吸走了,两腿间的私密处,一股热流竟然抑制不住的溢了出来。

    “噢,不……”萧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带着哭腔的呻吟连她自己都觉得羞臊,她发现自己就像一个荡妇,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就这样扭动着身体,纠缠着对方那雄壮的体魄。无比渴望拥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进入自己的身体,而且是以最粗鲁的方式。

    陆为民敏锐的觉察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他轻轻的托起萧樱的翘臀,解开对方腰际的锁扣。褪下包裙,两条修长圆润的大腿终于暴露在昏黄的台灯下,几乎变成全身赤裸的胴体只剩下一条乳白色的纯棉三角内裤。

    萧樱并不喜好那些带蕾丝或者花哨的内衣内裤,对于她来说。舒适合体就好,而这种纯朴的乳白棉质内裤,看在陆为民眼中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动人。

    不能不说萧樱在身材上保持得很好。年过三十的她身段丝毫没有变形,毫无赘肉的腰腹显得那样平坦而苗条,那对圆润的翘乳虽然无法和那些大胸女人相比,但是却多了几分精致细腻,尤其是那因为极度刺激的粉红两点,真如两颗俏然生姿的小樱桃,袒露在洋溢着情欲的空气中。

    轻轻分开女人修长的双腿,陆为民正视着身下这个已经羞得只能紧密双眸的女人,沉重的呼吸声和潮红的面颊以及那急剧起伏的胸脯,无一不显示出这个女人处于一种特定的兴奋状态下。

    “我进来了。”陆为民伏下身体,无比温柔的道。

    萧樱睁开眼睛,看着对方那明亮的眼瞳,点点头。

    当男人进入自己的身体之后,萧樱有些羞惭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半点不适和排斥感,反而是那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安全感,从离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性生活,事实上在离婚前一两年,她和那个男人就很少有性生活,或许是那个男人内心早就有一种自卑感,而让他无法承受,才会走到日后那一步。

    欢愉的声音在床第间飞舞,伴随着大床有些不太协调的咯吱声,两个已经忘却了一切的男女彻底沉沦在了情海欲河中,他们只想把握生命最美妙的这一刻,再也不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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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晨曦穿透窗帘洒落在室内大床上时,萧樱早已经醒了。

    只是她只能一直装睡着,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超越了这个界限之后的他。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陆为民也许能够一直保持这种相互有好感,但又不跨越那道红线的这种亲密关系,但是现在看来,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存在,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都不排斥和身畔这个男人做爱,甚至还很享受,即便是跨越了这道界限,可能会面对一些不适应,但是她还是一点儿都不后悔。

    薄薄的毛巾被遮掩在两个人身上,萧樱早已经把内裤穿上了,虽然裆部有些湿润,穿着有点儿难受,但是也只能忍着,她不习惯于裸睡,只是上身却没办法,只能去穿了陆为民的一件白色大体恤作为睡衣。

    这一觉睡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很香甜,萧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沉睡过了,难道说身畔有个男人相伴,这觉都要睡得更安稳?或许真是如此。

    只是她很清楚她不可能成为这幢小楼的女主人,而昨晚不过是美好的错误。

    “早醒了?”

    “嗯。”萧樱想要按住在自己胸前肆虐的那双魔掌,但是未能如愿,只能由他去。

    “想什么?”

    “想怎么面对。”萧樱幽幽的道:“以后我该怎么面对你,面对你以后的妻子。”

    “你想太多了,发乎情止乎礼那是圣人,我们是凡人,享受自己的生活没有错,我们没有违法,甚至也没有违背道德。”陆为民顿了一顿道。

    “可是我们为什么非要跨越这一步呢?原来那样不是很好么?”萧樱捂着脸,有些说不出心烦意乱。

    “好与不好,现在你就能断言?昨晚我们不是很好么?”陆为民沉吟了一下,“何必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呢?”

    萧樱放下手,看着陆为民,叹了一口气道:“你真的觉得我们这样很好?”

    “真的很好,我确定,我很高兴,也很享受。”陆为民知道萧樱内心在纠结什么,这个善良的女人是在担心她和自己的这种关系,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为民,能不能就这一次?以后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萧樱有些期盼的道。

    “不,我不能保证。”陆为民调皮的一笑,“萧樱,别想那么多,一切顺其自然吧。”

    萧樱又叹了一口气,但是内心似乎却放下了一些,她不知道如果对方真的答应自己的要求,她会不会真的高兴。

    也许他真的太累了压力太大了,需要一些排解,如果自己真的能够让他感到放松和欢愉,她并不介意自身,自己不过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而已,用得着那么在乎自己么?

    见萧樱仍然有些纠结,陆为民攀住萧樱的光滑的裸肩,让两人身体紧紧相贴,“真的,你别想太多,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没有必要让自己过得那么苦那么憋屈,无愧于本心就行了。”

    萧樱默默地点点头,良久才道:“你也要注意自己身体,别太累,我看你这段时间太操心,而且也好像精力有些不济,……”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说我昨晚的表现么?”陆为民诡笑道。

    萧樱羞红了脸,娇媚的瞪了对方一眼,又狠狠的掐了一把陆为民腰际的软肉,疼得陆为民呲牙咧嘴,这才道:“少贫嘴,我说正事儿,对了,何局也说下一周要来向你汇报工作,……”

    “何靖找我汇报工作?他该找老曹或者老陈才对啊?要钱?”陆为民很敏感。

    “你怎么这么说话,你是常务副市长,他就不能找你汇报工作?好歹人家也是你的老部下,平时说起你,何局都是赞不绝口,直说和你在一起共事半年,受益良多。”萧樱浅笑嫣然,媚态惊人,风雨之后那份滋润带来的变化让人心荡神驰,难怪女人都离不得男人。

    “究竟什么事儿?”陆为民忍不住又捏了捏毛巾被下那对诱人的翘乳。

    “嗯,局里建房的事情。”萧樱瞅了一眼陆为民,小心的道。

本月是最悲催的一月,肠胃出了点儿问题,一直拖了两个星期,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但下月还是要争一争月票的,本月最后两天了,有月票的兄弟支持一张,明儿个晚上十二点的月票,老瑞也要抱拳先预定了,道歉,致谢。

    “建房?”陆为民沉吟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啃声。

    虽然正式文件还没有出来,但是关于停止福利分房的风声已经传了开来,据说这个精神是来自中央,而且十分明确,从文件发布即日起就会彻底停止福利分房,改为通过住房基金来实现住房商品化。

    这个消息最初只是在省里传,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很快就延伸到了下边来,立即就引起了很大的震动。

    虽然之前关于住房要逐步推行商品化的各种文件政策精神都有不少了,但是要真正推行,却也是个难事儿,中国这么大,涉及到包括干部职工以及事业单位人员和国企职工,这个群体如此庞大,哪有这么简单?所以最初不少人也不在意,但是各种风声越传越紧,大家也就有些紧张起来了。

    好多干部职工现在都还没有一套像样的房,不少年轻一点儿都还在住集体宿舍或者单身公寓,老一点儿的住房条件也比较差,宋州的情况尤为突出

    从九十年代以来宋州财政状况不佳,在这方面的投入就更少,很多老干部职工住的房子都是八十年代修的,不但设计不太合理,面积小,而且很多都没有设计单独的卫生间,而是采用通走廊和公共卫生间,这和现在最基本要求具备的独家独户卫生间相差甚远。

    在这个风声传出来之后,很多单位部门就不淡定了,不但市里,就连区县里也一样,抢在最后一班车之前为单位部门职工们谋到一套住房已经成为各个单位一把手和班子的最热切的希望。

    从五月份开始,各个部门单位就陆续开始向市委市府打报告要求修建各自的家属宿舍,对这一点陆为民觉得可以理解,甚至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示支持,毕竟宋州从92年以来。这六年间,市级各部门单位基本上没有新建宿舍楼,连办公楼都基本上没有新建,主要原因还是财政状况不佳,可以说宋州的干部在这方面还是吃了不少亏,现在面临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不抓住,这些干部职工,老的只能守到以往又旧又小的这套房子,中青年甚至连一套房子都没有。日后被迫进入商品房市场去,对于那些有一官半职或者说能捞点儿外水的人来说,也许无所谓,但是对于那些无权无职的干部职工来说,那就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了。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陆为民是支持各部门单位尽快启动这个建房计划的,尤其是作为前世中对住房制度改革以及后续带来的商品房价格扶摇直上最终让无数中国人成为房奴的这段经历有着深刻理解的陆为民来说,他觉得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都应该要尽最大努力来做好这件事情。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都想要抢在这个政策尘埃落定之前来为各自单位的干部职工解决这个一辈子的事情,这一算不知道,一算就得吓一跳。

    这不是几栋房子就能解决问题的事情,就那现在已经把计划方案报上来这么几个单位的构想来说。仅仅是市公安局提出的方案就要修三百二十套住房才能初步解决问题,这还不包括下边市区的四个分局需求。

    三百二十套按照一幢房子三门七层来计算,目前宋州还谈不上什么电梯公寓,都只能是低层建筑。一门一层两户,一个门就是十四户,一栋三门。也就是四十二户,算下来也得要修接近八栋才能解决问题,光是一个公安局就如此,政法系统公检法司四家交过来的政法小区方案就需要修建五百套左右,也就是十二栋左右,如果加上市公安局直属的四个分局的需求,至少还需要增加将近四百套,也就是说最起码也得要修二十栋!

    按照目前的建材和人力成本因素,不考虑土地和税费这些问题,每套住房平均按照九十五平方来计算,每平方造价成本大概在一百二十元到一百五十元之间,要解决市政法系统的住房需求,市里边不考虑土地成本,就要投入一千二百万以上。

    政法系统是一个大头,因为公安队伍就是仅次于教师队伍的大头,而教师队伍就更麻烦,宋州教育水平一直在全省位居第一,即便是比起昌州来也不遑多让,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学校教师的数量,宋州都是都是排的上号,但是在住房这一块,教育系统依然贷帐不少。

    这样粗略的算一算,要解决全市各个行政部门和事业单位的住房需求,陆为民估算了一下,如果加上道路管网等配套设施的建设,初步估算也要投入六千万以上。

    六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目前的宋州财政来说,别说六千万,就连三千万也拿不出来,按照陆为民的构想,宋州财政最起码也要等到明年下半年才会实现明显好转,而现在,要让宋州财政来支持这个构想,的确无能为力,尤其是联想到明年可能要席卷而来的合金会风暴,可能又会给市财政一沉痛一击,陆为民就觉得头皮发麻。

    但新的政策一旦下来,那么福利房政策就会戛然而止,这对于宋州干部职工来说就是一个难以接受的残酷现实,所以陆为民觉得无论如何,无论采取哪种方式,都要想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文化局也要修房子,也是,文化局那老房子八十年代初修的吧?老何是住的部里的房子,你们文化系统打算修多少套?”陆为民沉吟了一阵之后才随口问道。

    萧樱咬咬牙,“初步预算要解决我们文化系统干部职工住房,需要一百六十套。”

    “一百五十套?!这么多?你们怎么算的?”陆为民被吓了一大跳,他以为文化系统充其量也就是八十套差不离了,这还得要加上各个事业单位,市文化局也就那么寥寥二三十号人,其中也还有部分都有房子了,虽然是老房子。

    “局机关,宋州歌舞团,话剧团,博物馆,文化馆,图书馆,昌剧团,群艺馆,书画院,文化艺术中心,还是宋州起义纪念馆,这还没包括宋州艺校。”

    萧樱板起指头算给陆为民听,听得陆为民头昏脑涨,歌舞团和话剧团以及昌剧团,这三家是大头,职工加起来就有一百多号人,这么算下来,还真差不多,“艺校是省市共建的,不能算到我们市里一家头上吧?”

    “可是艺校现在基本上都是我们市里在管了,省里边有几时过问?尤其是你在当部长时又给人家许了那么美好一个愿,什么升级为大专,要加大投入,现在真要说正经事儿了,关乎人家艺校一两百号教职员工的切身利益,人家能不来找你?艺校老师职工可不少,要算进来,至少还得要增加一百套!”萧樱补充道。

    陆为民一阵头疼,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照这样计算,先前自己的估测肯定还漏了不少,全市真要在这个问题上解决好,只怕六千万拿不下来,稍微抛高一点,估计得八千万才能收得拢口子。

    这对于财政来说,哪怕是分成几年投入,无疑也是一个巨大挑战,但陆为民确认为这并非毫无好处。

    首先这么几千套的住宅要建设起来,从规划和建设上来对整个城市的建设也是一个促进作用,宋州城市建设严重滞后,市区规划零乱破碎,三个主城区功能分布也严重失调,所以如果把各单位部门这一次的住宅纳入城市统一规划建设,再结合城市道路管网和附属配套的学校、幼儿园、银行、医院等服务体系的分布,结合商业区的布局,对于整个城市建设会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

    其次这几千套住宅要启动起来,对宋州的建筑、建材相关产业也是一个巨大拉动,对本来就不景气的宋州建筑行业来书,也算是一剂救命药。

    至于说最为棘手的资金问题,陆为民觉得也不是全无办法,比如让建筑企业垫资建设,各单位各部门分期支付建设款,这样可以有效缓解财政压力,当然这个垫资时间可能会相对长一些。

    陆为民相信为政府行政部门和单位的住宅楼建设垫资,还是能够找到一些建设企业来承建的,即便是在宋州找不到,也可以物设外地市的建设企业,同时如果财政的确一时无力支付的,也可以考虑用土地来折抵这些建设款项,陆为民印象很深,前世中不是就有很多地方都是如此来解决的,很有点儿以物易物的味道。

    “这事儿只能说到这里,我可不敢打包票,各单位各部门这么多,市里边肯定有统一安排,但是从我本人角度来说,我是支持各单位部门这一轮建房的,因为据我所知,这可能真的是最后的晚餐了,如果赶不上这一轮,我们这些干部职工恐怕就真的只有纵身到商品房的浪潮中去了,那可价格不菲,而且越往后付出越大。”陆为民考虑了一下才道。

    今晚十二点再爆发,求保底月票兄弟们准备好。

    “市里有统筹安排当然是好事,问题是大家都知道市里财政状况有限,如果各部门单位都要抢着赶这班末班车,那该怎么办?那不是先到先得了么?”

    萧樱显然没有这么轻易被说服,何靖已经和她谈了,市文化局的住房基建重任就得要由她来负责,这让萧樱倍感压力。

    她原本是坚决不愿接受这个重任的,但是在市文化局党组会议上,大家一致赞同由她来负责,要她顾大局,尤其是要从全局这么多职工的切身利益出发,协调市里边各部门单位,这里边的含义很清楚,就是要让萧樱近水楼台先得月,利用和陆为民之间的关系来抢先一步立项获批开建。

    当然大家大家也都隐约知道萧樱和陆为民原来是同事,关系密切,有这种资源,自然要利用起来。

    “现在还不好说,市里还没有就这件事情正式研究,但是现在不是各部门单位都在报方案么?你们该做方案就做方案,报报到哪个部门就报哪个部门,另外选址这些你们也都可以先行搞起来,好像市建委那边也有一个大略的规划,你们可以结合着先做前面的工作,至于说市里边最后怎么决定,现在说也还为时过早。”

    陆为民挠了挠头,这件事情原本是炒得厉害的,照理说也该研究了,但是近期汛期洪水来势凶猛,虽然还未对宋州的抗洪防汛形势造成大的影响,但是陆为民算一算觉得恐怕也差不多了,估计第一轮汛期很快就要来了,这个时候的确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研究这方面的事情。

    “为民,你给个准信儿,市里是不是会真的要抢在这之前把以前积压下来的住房欠账都解决了?如果是的话,我们这一次报的方案就要尽可能的细化准确,让大家都满意。如果市里真的做不到,那么我们就只能想办法做一个更精简缩小版的方案,力求尽早获批,抢在其他单位前面来,毕竟我们文化系统本身就是清水衙门,比不得那些单位,我们90年以后就基本没有盖过新房,人家那些单位甭管怎么说,小一点差一点的房子总还多多少少建了一些,这一点我们文化局吃亏吃得太多了。”

    萧樱很认真的话让陆为民也有些犹豫。这关系到两方面,把规模规格抱得太大,结果批不了,反而耽搁了,到后来吃亏,报小了,结果人家报得更大的都能过,也是吃亏,所以萧樱很谨慎郑重。

    他倒是的确想要把大家问题都解决了。问题是要看市里的意见,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萧樱,我只能说,我会尽我所能推动把大家问题都解决。即便一时解决不了,但也要分步骤分阶段来解决,所以我建议你们实事求是的申报,既不要太好高骛远搞得太奢侈。也不要亏欠下边干部职工,实事求是就好。”陆为民思考良久才这样道。

    “那我就信你喽,你让我实事求是的申报。我就实事求是的申报。”萧樱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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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暗沉沉的天际,陆为民心里也觉得有些说不出发慌,已经连续下了两天雨了,更糟糕的是长江上游地区仍然在下雨,蠡泽湖的水位已经涨到了历史第三高位,而临近市区的八里湖、九宫湖水位也在猛涨,直接威胁到了市区的安全。

    他专门提醒了尚权智和童云松,同时又在自己权力范围之内给毕华胜打了招呼,要求他加强防汛抢险的准备,同时也让沈君怀在市公安局和武警支队这边进行了动员,要求大家做好防汛抢险长期抗战的思想准备,杜绝麻痹大意的心理,他能做的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各区县的情况也不尽一致,陆为民也只能用自己在招商引资上积累起来的这些威信不辞辛劳的给各县区一把手们打电话,提醒他们加强防范,这事实上已经有些越俎代庖的味道了,市委书记、市长和分管副市长都没有提升到这个地步,你这个常务副市长却在那里上蹿下跳,这的确有点儿说不过去。

    陆为民也知道恐怕自己这种做法已经引起不少人的非议和不满了,但是不做,他自己心里不安,总不能告诉别人,我能预测洪水会给宋州带来巨大的损害吧?自己不是神。

    他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子铭!”

    “陆市长!”顾子铭从旁边办公室小跑出来。

    “把德生叫上,开我那辆切诺基,我们再出去转一转,走八里湖和九宫湖那边。”陆为民解开一颗衬衣纽扣,闷热的天气让人全身都有些粘糊糊的,很不舒服。

    “好。”顾子铭答应道,心里却有些嘀咕。

    这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老板是哪根筋有些不对劲儿似的,总是有事儿没事儿往江堤河堤和湖堤上跑,不是把水利局那边人叫上,就是把公安武警这边的人叫上,连顾子铭都觉得老板是不是有点儿走火入魔了,怎么就一门心思觉得要出事儿,这上有书记市长,下有分管副市长和业务部门,各司其职,作为常务副市长,该汇报的汇报,该提醒的提醒,这就算是把工作做到家了,这要啥都插手,人家分管副市长心里怎么想,书记市长又怎么想?

    顾子铭觉得平素老板一个挺精明的人,怎么却在这个事情上有些偏执了,他也很委婉的提醒过老板,有些事情该通过向市长汇报或者向分管副市长通报来实现自己的想法意图,不应该一插到底,那样不太合适,但是老板却置若罔闻,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

    老板就是这个性格,认定的事儿就要一条路走到底,顾子铭也知道老板似乎对防洪堤很不放心,但是宋州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那年不遇上两回洪峰过境,这江堤河堤湖堤这么多,也没见出什么事儿,今年汛期似乎长了一点,上游来水也比较猛,但是也不是就不可承受了,在这一点上顾子铭觉得陆为民有点儿偏执了。

    切诺基加大油门从市政府里冲了出来,一拐向西,八里湖和九宫湖都在西边,属于沙洲区,再往东边走就是麓溪了。

    两个湖泊的水口都和长江相连,虽则长江水位升高而升高,这进入六月下旬,连续下雨,加上中上游雨量也大,水位一直偏高,使得八里湖和九宫湖的水位也比平常高出不少。

    切诺基沿着湖堤下的道路匀速前进,陆为民的目光却在湖底下边的草皮周围查看着,长时间的湖水处于高位浸泡,对于湖堤的压力也不小,更重要的是湖水和水口外的江水息息相关,江水涨,湖水涨。

    陆为民让史德生把车提停在路边,自己爬上湖堤,查看了一下水位,心里也有些发憷,比起以往的标准水位要高出不少,更为重要的是,这种高水位已经持续了相当长时间了。

    这边没下雨,中上游下雨,来水量大,湖水水位降不下去,这边下雨,水位一样下不去,短时间问题不大,但是长时间如此浸泡,陆为民不知道这湖堤质量如何,也记不清前世中宋州遭受那一次劫难究竟是从哪里出了问题,他只能想当然的按照自己的思路来考虑,而靠近江岸水口的八里湖这一段无疑就是最为危险的。

    一旦长江上游来水过于凶猛,就有可能在惯性的冲击下,直接进入八里湖,而冲击力可能也会对这一段湖堤产生一定影响。

    陆为民用脚踩了踩,然后又走到湖堤下边的基础处,仔细查看了一番基脚处的情况,他不是专家,也不是内行,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他也知道像这种情况,真正要出事情,也就是那么一时半会的事情,这样看是很难看出问题来的。

    看见长满青苔的基脚处,陆为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有些意兴阑珊的走回停车处。

    “子铭,你看得出来什么吗?”

    “看不出,不过我知道这一段湖堤比较重要,距离水口太近了,江水可以直接涌进来,对湖堤压力也很大,不过我觉得水利局应该清楚这一段的重要性吧?”顾子铭回答道。

    看见湖堤上还有三三两两的散步者和垂钓者,陆为民总觉得这种心境似乎太闲散了一些,没有防汛抢险那种紧迫感,忍不住拿出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打一个,虽然他知道对方也对自己很不耐烦了。

    这一段按照市里的布置,属于沙洲区,陆为民和沙州区委书记岳唯斌关系近期有所改善,但是却因为这连续几次提醒这防汛抢险的事儿,让岳唯斌对自己又有些意见了,只不过陆为民这一次还准备再要骚扰对方一回。

    不管对方听不听,信不信,但是自己要把招呼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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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的电话响起,岳唯斌拿起电话一看,微微蹙了蹙眉,陈昌俊很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轻轻笑了笑,“唯斌,有事儿?”

    “没事儿,陆市长的电话。”岳唯斌笑了笑,“陆市长这段时间工作重心有所转移啊,防汛抢险怎么这么重视了?比毕市长过问这方面的时候都还要多,而且多多了。”

    “呵呵,可能他危机意识比较强吧,这是好事儿,免得大家懈怠了啊。”陈昌俊出了一张牌,“二条!人家老毕也乐得清闲,有人代劳还不好?”

    “碰!”坐在陈昌俊对面的一个t恤男子接上话,“至于么?咱们宋州哪年不遇上一两次洪峰,有八里湖、九宫湖,更有蠡泽湖和青鹭池,都是和长江水相通,能有多大问题?陆市长也未免有点儿杞人忧天了。”

    “嘿嘿,这不是杞人忧天,这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嘛,陆市长觉悟多高,那是老彭你这种人能领略得到的?”坐在陈昌俊下手的男子皮笑肉不笑的搭上话,“要不人家陆市长三十岁就当常务副市长?这就是境界,这就是差距,明白么?”

    酸不溜秋的话让在座几人都笑了起来,只不过陈昌俊只是微微翘嘴角,而对面的岳唯斌笑得很含蓄,而他下手的那个t恤男则是哈哈大笑。

    桌上的电话仍然在不依不饶的响着,岳唯斌抱歉的看了一眼陈昌俊,“昌俊部长,我还是接一下,看样子陆市长不把这个电话打到,他是不会罢休的。”

    “你赶紧接,没准儿人家陆市长还真是有重要事情找你呢。”陈昌俊大方的放下牌,摆摆手。

    “陆市长您好,刚才发现电话在想。真是不好意思,呵呵,领导您有什么安排,尽管指示,保证完成任务!”岳唯斌话说得非常好听,满脸的笑容,压根儿听不出什么。

    “哦,陆市长放心,按照市委市府的安排部署,我是第一责任人。防汛抢险,当仁不让,义不容辞,没有问题,我们辖区的堤坝我都已经安排布置下去了,嗯,大会上我们就分了工,卢区长负责长江段和沙河段,我负责八里湖和九宫湖。我们都有分工,哦,你说八里湖和九宫湖,没有问题啊。我前天才去检查过,嗯,带水利部门的人一起去检查过,绝对没有问题。物资啊,都准备齐当了,对。我亲自验收过,都备齐了,您放心,多劳您费心了,您尽管放心,绝对不会给市里边添乱,好,好,明后天我在抽时间去看一看,好,再见。”

    看见岳唯斌挂了电话,陈昌俊下手那个年龄有点儿大的分头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了,“岳书记,这陆市长是不是真有点儿走火入魔了,他这是第几次给你打电话了?第五次还是第六次?这都成了两三天一个电话,你是区委书记,究竟还干不干其他工作了,照他的说法,干脆就守在湖堤上别干其他事儿行了!”

    “嗨,老姚,话不能这么说,陆市长也是关心我们沙洲的工作嘛。”岳唯斌皱了皱眉,“这是好事儿,督促我们把工作做得更实更细,陆市长在其他工作上可没有这么唠叨过。”

    “他是没有这么唠叨过,那是他从来就不管咱们沙洲的经济这一块,只顾着往苏谯和遂安拉项目了,咱们沙洲可是半点没靠过他,没沾过他一点儿光。”姚姓中年男子有些不满的道:“这厚此薄彼也太做得太明显了一些吧,我听说连经开区那边也是对他意见很大,陈部长,孙书记和他好像也是红过脸吧?”

    陈昌俊脸色微阴,这个姚应海,真他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狗肉。

    有外人在,能说这些事儿?孔礼泰虽然是熟人,但是毕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深层次的话抖落出来,就不合适了。

    他当然也知道姚应海对陆为民是怨气满腹,卢楠出任的沙洲区区长,姚应海一直认为那本来该是自己的机会。

    周巍离任,岳唯斌升任,沙洲两个副书记,韩文龙年龄偏大,明显不符合提拔条件,自己虽然年龄也不小,但是姚应海认为自己在沙洲工作多年,也算是小有成绩,韩文龙不合适,那么自己就是最好的人选,没想到卢楠横空出世从宋城到沙洲,打破了他的幻想,而卢楠到沙洲就是陆为民的力荐,这让姚应海内心极为郁闷,对陆为民自然也是一百个不爽。

    “应海,这些话别以讹传讹,为民和承利也是工作中的分歧,很正常,老孙想要把有些项目放在经开区,为民要考虑平衡,有分歧甚至争执,这都是避免不了的事情,谁在工作中没个分歧?”陈昌俊想要制止姚应海的继续大嘴巴妄言。

    “嘿嘿,陈书记,老孔也不是外人,陆为民那是个小心眼儿,眼睛只盯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很有点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咱们下边不是不知道。”姚应海仗着和岳唯斌关系密切,和陈昌俊也还算熟络,所以说话也就不太顾忌。

    打过好几次牌了,钱都输了好几万,陈昌俊也没有给自己一个准信儿,这让他也有些着急,他倒不是心疼那几个钱,而是自己年龄摆在这里了,若是不抓住机会,再拖下去,自己就真的要变成韩文龙那样,栽倒在年龄这道坎儿上了。

    “应海,怎么说话呢?”陈昌俊脸阴了下来。

    “嗨,陈部长,这不明摆着的么?卢楠和他关系好,又给他推荐了一个让他满意的秘书,这就从宋城到咱们沙洲来当区长了;雷志虎是他党校同学,就当苏谯县委书记了,令狐道明听说和他那个丰州那边旮旯里来的那个妙人儿关系不一般,没准儿就是吹了枕头风,也就能到苏谯去当县长了,这也太偏心眼儿了吧?这也不说了,华达钢铁项目是他拉来的,但他凭什么拉这么大一个项目来,还不是因为他挂着这个常务副市长的名头,他不是宋州市的常务副市长,人家会鸟他?他是宋州市的常务副市长,那就得要为整个宋州市考虑,就不能只为他那一党人的地盘考虑,这么大一个项目,连带附属十几个甚至几十个附属关联项目都落到了苏谯,一年可能就是几十亿上百亿的产值,都落户苏谯,凭什么?尚书记和童市长也就任他为所欲为?我们沙洲、宋城还有经开区,难道条件就不如苏谯?吃不了肉,汤总该给我们喝两口吧?这也忒不厚道了!”

    应该说姚应海这些话还是代表了宋州市里一些人的观点。

    华达钢铁项目及其附属关联项目相当庞大,涉及到的投资也是超过十亿以上,加上关联附属项目,估计至少也在十五亿以上,这对于已经干渴多年的宋州下边各区县来说都是一个垂涎三尺的猎物,哪怕就是能分到其中那么一两个附属关联项目,那起码也是几千万的投资,建成之后拉动的gdp也是上亿,这种诱惑谁能拒绝。

    但是苏谯方面把各方面工作做得太过于完美,以至于接踵而至的关联项目基本上都落户到了苏谯,就连经开区都未能从中分到一勺羹,更不用说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同时也并不是和发展与钢铁相关联产业的宋城、沙洲等地,但这几个区县的部分干部们都还是对这件事情颇有怨言,认为陆为民应该代表市政府对此予以行政干预,将一些项目分配到诸如沙洲、宋城和经开区以及叶河等县区。

    在这一点上,陈昌俊倒是没有太多发言权,虽然他也觉得市里边把华达钢铁项目以及附属关联项目都放在苏谯不太合适,这分明让苏谯的分量一下子就压倒了其他县市区,傻子都知道,华达钢铁项目及其附属关联项目这林林总总可能超过十五亿的项目一落户,带来的建筑业产值飙升不说,一旦建成投产,拉动的产值至少是五十亿以上,如果按照目前钢材价格上涨趋势,以及钢材深加工项目的拉动,整个产业带来的产值超过上百亿都有可能,也就是说一两年年后苏谯一个县的地区生产总值产可能就会相当于现在的宋州整个市的gdp!

    这意味着什么?经济实力的膨胀从来都是地方党政一把手政治地位提升奠基石,没准儿那个时候雷志虎就可能会是市委常委了,甚至连副市长都看不上了,而雷志虎与其兄雷志龙都和陆为民关系密切,这无疑让陈昌俊心里也有些发梗。

    “陈部长,老姚说的话可能有些偏激,但是市里边也的确应该考虑一下这方面的问题,我和陆市长提起过这个问题,他却以钢铁产业发展的总体性和节约运输成本做托词,说这是那些企业自主选择,这话也太有些敷衍人了,没有市里的政策支持,这些项目会都一窝蜂往苏谯跑?”岳唯斌对这事儿也有点儿意见,只是他不像姚应海分管经济工作那样情绪直接,何况自己好歹是区委书记,华达钢铁毕竟是陆为民引进来的,公然指责也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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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昌俊没有对这一话题作出回应,对于经济工作上的政策,他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陆为民在华达钢铁项目上拥有很强的主导性,这个项目是他一手引来,对于市里边来说,这些附属关联项目放在哪里都影响不大,只要是在宋州市范围内就行,放在苏谯的确也有很多优势,这一点陈昌俊也能看得见,当然,岳唯斌的说法从沙洲这个角度上来说,也有一定道理,只是出于各自角度不同罢了。

    “唯斌,沙洲的基础条件和区位优势很明显,不一定非要去凑热闹,完全可以根据自身条件来制定合适的发展战略,……”陈昌俊摇摇头。

    “陈部长,沙洲在宋州条件还算不错,但是和沙洲竞争不仅仅是市里边的区县,现在省内各地市都在加强招商引资的竞争,沙洲要面对其他地市,所以也是煞费苦心,现在要吸引一个像样的项目很不容易,……”

    岳唯斌叹了一口气,只有坐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所处的竞争压力有多大,积弱甚久的宋州面对其他地市的竞争拿得出手的东西并不多,尤其是多年一来养成的僵化死板的作风,更是很不适应当下的竞争态势,岳唯斌也力图想要扭转这种局面,但是这是一个长期过程,没有那么容易迅速改善。

    尤其是现在市里各区县的竞争也相当激烈,叶河、麓溪这市区周邻几个县区在换了主要领导之后,在招商引资和产业培育上都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尤其是麓溪区似乎更有一点儿找到感觉的架势,提出来的要把麓溪打造成为宋州商贸流通中心和服饰之都的口号,也让沙洲和宋城这两个主城区的区委书记都感受到了巨大压力,而这个构想据说也是得到了陆为民的高度评价和赞许,更让岳唯斌和艾文崖都是如坐针毡。

    谈到工作,气氛似乎有些沉闷。

    陆为民在经济工作上的强势作风以及拿出手的东西即便是陈昌俊和岳唯斌、姚应海都只能服从。大不了在背后腹诽一番,他们不得不承认无论他们怎么看不惯陆为民,不喜欢陆为民,但也得承认,宋州的招商椅子是在陆为民来了之后才开始打开局面的,产业导向定型和选择路径,也是陆为民出任常务副市长之后才开始有了起色的。

    宋州的招商引资的确缺乏底蕴,不论是从招商引资历史还是经验来说,以前宋州人总认为宋州市仅次于昌州的老二,而且还有着昌州所不具备的丰富水资源和水运资源优势。依托包括蠡泽湖和青鹭池等湖泊的丰富水资源和长江黄金水道的天赐资源,还有厚实的工业基础以及教育科研资源基础,觉得在招商引资上是完全可以力压群雄高人一筹的,结果就是这么多年来,年年都觉得自己该是最适合的,结果年年招商引资的成绩都是出于全省末流,甚至连昌西州和丰州这样的农业地区都比不过,这让宋州干部也是无比尴尬。

    曾经一度为争夺昌b这个机动车牌照号位而义愤填膺的宋州人越来越尴尬的发现,怎么自己所在的城市和其他地市的差距是越来越大。甚至比起那些原来根本就没打上眼的地市似乎都一个个在超越自己,而且把自己越甩越远,每一次到其他地市去学习考察归来,都会悲哀的发现最为直观的表现就是其他地市的城市建设日新月异。而宋州城区却总是这样老旧、散乱、无序,感觉不到那一份其他地市所拥有的蓬勃生机,这是让他们最为憋屈的。

    老的传统工业每况愈下,而新产业却又看不到落足点。这种尴尬的情形似乎一直持续到了今年陡然一变。

    完成整合的新麓山集团一下子焕发出了活力,即便是全国经济形势不佳的情形下依然逆势增长,产值和利润都比去年同期大幅增长。预计今年新麓山集团的产值和利税比起去年尚未完成兼并重组的麓山集团、一、二纺厂和针织二、四厂合起来还要增长百分之七十以上。

    这听起来有些骇人,但是仔细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一、二纺厂和针织二、四厂去年基本上都处于停产状态,总共生产之间不超过两个月,至于说利税更是提都不用提,都处于越生产越亏的状态来,何谈利税?所以在实现兼并重组后,新的生产线一经建成边迅速投入了正常生产,实现了开门红。

    据说新麓山集团的自备电厂已经完成了招投标,即将开建,一旦建成投产,估计至少可以让整个新麓山集团的生产能力增长百分之二十,而成本进一步下降百分之十以上,产值和利税更会获得进一步提升,而且富裕的电力还将会为新麓山集团实现产业提升提供更宽裕的空间,这也将成为新麓山集团今后几年增长的发动机。

    丢开这个从本土成长起来的新麓山集团不提,如果说一定要吹毛求疵,还可以说这是宋州自身的企业,陆为民只不过赶上了时机,推动促进了新麓山集团和市里边这几大不景气的国营纺织企业的重组罢了,那么华达钢铁项目和风云通讯项目这两块该用什么来形容呢?

    运气?机遇?好像都有点儿牵强。

    风云通讯勉强可以说是赶上了运气和机遇,但是华达钢铁项目却是陆为民一手引来,当然这里边还蕴藏着一些风险,只是这种风险和带来的政治经济利益来说,不成比例,无论是谁处于那个角色,遇上这样的机会都只有选择毫不犹豫的引入,这也是为什么尚权智和童云松两人都在这个问题给予了前所未有的也是毫无保留的决断权,一切由陆为民临场决断。

    其他区县没有能够从苏谯手中捞到一丁点儿好处,整个投资可能达十多亿,十多二十个关联项目都被苏谯吞噬,宋城、沙洲、叶河、泽口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想法,找上一二把手要说法也很正常,但是都被尚童二人以一切关于华达钢铁项目的事务交由陆为民来处置而推掉了。

    陈昌俊也觉得似乎谈到陆为民,气氛一下子就有些沉闷尴尬起来,好像陆为民一下子就成了大家心中绕不过去的坎儿,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这也就意味着陆为民的影响力在宋州越来越大,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和接受的。

    “唯斌,是不是太悲观了一些,沙洲区的条件还是摆在那里的,地处市中心,基础也有,只要找准自己的特点,选准切入点,我觉得沙洲的前景还是很乐观的啊。”陈昌俊微微笑道。

    “陈部长说的是,只是现在竞争太激烈了,沙洲周围有宋城、麓溪环绕,北边还有苏谯,华达钢铁项目一落户苏谯,苏谯吸引力大增,而麓溪选的定位我觉得还是很有一些针对性的,黄文旭这家伙很会扬长避短,这一点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很有眼力劲儿。”岳唯斌摇摇头,“宋城和咱们条件相若,可以说算是贴身肉搏,我们有的,他们也有,他们能拿出来的,我们也能拿出来,如何错位发展,选择好适合我们自身的产业培育,在招商引资上避免恶性竞争,我想老艾和我一样都是有心无力啊。”

    是啊,这要面对一个项目,在双方条件都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你想要避免恶性竞争,那投资者也得要把你们给挑起相斗,这也是一种博弈,想到这里就有些败胃口,也不知道陆为民这个家伙怎么就对这些招商引资项目一钉一个准儿,愣是没有一个逃出他的手掌心。

    气氛一旦被破坏,似乎就连打牌的兴致都被败了不少,草草的再打了几圈麻将牌,大家就各自收手了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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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自然不知道他就打这么一个电话,也能引来这么多人的腹诽感慨,他现在还真没有太多心思去考虑什么招商引资,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如何渡过这一个多月可能带来的大劫了。

    记忆中,宋州是遭受了两次洪水的洗劫,第一次是某处湖堤绝地,结果导致市区洪水涌入,虽然没有造成太大人员伤亡,但是却给市区造成损失不小,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接下来一直处于下雨和高温交替的情况下,使得整个市区的一直浸泡在水中,也连带着江堤河堤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全市干部群众也处于相当疲倦的状态下,也使得大家对第二轮洪峰来袭时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西段的湖堤和江堤上,忽略了中段和东段的江堤。

    正是上述诸多因素的叠加影响,才导致了第二轮洪峰冲垮了中段和东段的江堤,使得宋州遭遇了前所未有惨痛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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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些都是陆为民前世中从报纸和其他渠道了解到的一些粗略情况,说实话,当时的他也没有太多在意这方面的情况,毕竟他不在宋州,宋州的利害得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也没有必要去关心这些,不过就是一个零零碎碎的大概数字罢了。

    现在不一样了,宋州一点一滴都和他息息相关,宋州遭受多一点损失,日后都不得不用更大的努力来弥补回来,现在每减少一分一毫损失,那就是为日后的发展节约一点一滴。

    沿江沿河沿湖段都是重点,泽口、沙洲、宋城以及叶河会是重点,苏谯虽然沿江,但是苏谯地处江北,地势较高,而且在陆为民的督促下,雷志虎和令狐道明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还是认真的做了准备,陆为民亲自检查过,在各种防汛抢险的物资准备和人员守卫上都还是相当扎实的。

    陆为民不知道前世中的历史会不会重演,他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弥补或者减少这种可能性,为此他可能会让某些人不高兴,甚至会被引起主要领导的不悦,而今世中会不会发生前世中那种情形,的确也无法肯定。

    虽然在陆为民印象中似乎大势未变,但是一些小的变化还是在即这个柔弱的蝴蝶翅膀煽动下发生了变化,最起码在丰州是如此,在宋州亦是如此,他不确定这种本身人为带来的变化会不会也影响到某些特定事件的发生。

    给岳唯斌打电话非陆为民所愿,但是他又不得不打,就像给艾文崖打电话一样,只不过岳唯斌还能勉强和自己寒暄几句,艾文崖就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陆为民也只能受着,随让自己这是越俎代庖,手伸得太长呢。

    从市政府出来。把顾子铭送到家,陆为民才发现今天自己似乎无处去。

    天天在外边吃饭固然不为陆为民所喜,但每顿都在市政府食堂解决,一样也是陆为民不愿意的。

    虽然长江、宋河、沙河以及蠡泽湖和其他几大湖的水位连续多天居高不下了,但是市水利局仍然信誓旦旦的保证堤坝安如泰山,市委市府虽然也在电视上提前进行了防汛预警和动员,但是陆为民总觉得那种报喜不报忧的态度对群众有很大感染力,很容易引发盲目乐观情绪。

    他专门给张春林打了电话,要他给电视台打招呼,不要那种过分乐观的情绪传染给群众。要让老百姓保持必要的警惕感,但是张春林很委屈的告诉陆为民,关于这方面的报道都是曹振海亲自审查,而且据说也是尚权智和童云松的安排,目的很明显,就是要防止不必要的紧张恐慌。

    这让陆为民很无语,尚权智和童云松显然都不希望造成一种恐慌气氛,以免影响目前宋州还算平稳的局面,这种想法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一旦有意外之事发生,那就相当危险了。

    陆为民甚至知道有人在尚权智和童云松面前都或明或暗的告了状,说自己大惊小怪,杞人忧天。当然也免不了说自己有越位的嫌疑,虽然尚权智和童云松都没有就这方面和自己沟通过,但是陆为民还是知晓了这个消息。

    没有和自己沟通,并不意味着人家心里都没这么想了。这一点陆为民很清楚,尚权智和童云松自然会有办法让自己知道这回事儿,没准儿传递消息过来的人也就是受人指使。

    想到这里。陆为民就说不出的烦躁。

    “走,德生,干脆咱们俩去吃点儿焖锅,栈桥街那边的‘唐记’黄焖鸭很有名气,味道不俗,我去过两次,真心不赖,咱们去尝尝。”陆为民解开一颗纽扣道。

    “好啊,栈桥街那边黄焖兔和黄焖鸭都很有名气,各家有各家的味道,我去过‘苏记’和‘桥头一绝’,‘唐记’还没有去过,正好去尝尝。”史德生含笑应达道,紧接着方向盘一打,公爵王熟练的掉了一个头,向沙洲那边驶去。

    虽然盛夏季节,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栈桥街这边的生意。

    栈桥街紧邻八里湖和九宫湖,正好处于八里湖和九宫湖之间那一处狭窄的凸起处,中间甚至还有一道绵长浅窄的水道相通,如果是枯水季节,这一条绵长狭窄的水道连带着周邻的浅滩变成一大片连绵的湿地,而涨水季节,尤其是八里湖和九宫湖水位较高的时候,这一带就成了一片水乡泽国。

    栈桥街得名于明代这个凸起处像八里湖和九宫湖分别修得有一座栈桥,那时候八里湖和九宫湖与蠡泽湖都还有水道想通,栈桥也就成为宋州城区通往蠡泽湖区的一处重要口岸,来往于蠡泽湖区的渔船和商船,可以自由的通过八里湖和九宫湖进入宋州城区,而那个时候宋州城区正是昌北地区最重要的水陆码头,正是有这种近乎于临时码头的栈桥存在,使得这里一直处于繁华兴隆的状态,一直要持续到清末,随着蠡泽湖区的范围变化和八里湖、九宫湖面积的大幅度缩小,这条航道才逐渐衰落下来,日益变成了单纯的渔船码头。

    而在解放后,栈桥的作用就更进一步蜕化,在八十年代后期,栈桥就只能说保留了一个象征性的意义,在八十年代初的两场洪水中,栈桥被摧毁,而地方政府也没有再重修,使得栈桥这一词语终于成为历史名词。

    “陆市长,这里生意可真是兴隆啊,难怪这里被称作咱们宋州的‘食味一条街’,这停个车都找了好一阵才找到位置,停车场规划的太小了一点,好多车都沿街摆放,稍不注意就要造成堵车。”史德生好一阵后才找到泊车位停好车,急忙赶过来。

    “这里是老城区,而且栈桥街恰恰也是历史最悠久的一条街,这里云集了咱们宋州不少风味名食,你看看这里三百多米长一条街,有多少家食肆?起码也是七八十家,这还没算横街那边儿,市里边大概也没有考虑过这边的规划。这里边都是水,像一个半岛伸进八里湖和九宫湖之间,生意这么好,怎么停车?”

    陆为民摇摇头,四处打量着这边儿,基本上都市两层楼的老式建筑物,这一条成u字型的栈桥街成以及在u字型上端的这条横街,勉强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环形,只是在这一寸土寸金的区域,道路明显过于狭窄。却无法拓宽,而没有一个良好的停车场规划,也极大的限制了这里离的商业发展,使得这里很容易陷入交通堵塞。

    “生意太好了,听说这里夜市生意更好,就是那条横街和周邻的摊点,一直到晚上两三点钟都是生意兴隆,大家都喊那里叫‘夜不收’,基本上是通宵营业。要到凌晨四五点才收拾,很多喜欢夜生活的人,都喜欢凌晨一两点钟再来这里潇洒一回。”史德生来宋州时日不算长,但是对于这里的夜生活情况却不陌生。见陆为民对此很感兴趣,也就热络的介绍道。

    陆为民和史德生两人顺着人来人往的人流走进这个街区,这条件环形街虽然表面上可以容纳两辆车并行,但实际上因为行人众多和自行车摩托车流也很大。只能维持单向行驶,好在交警也在这里树立了单向行驶标志,即便是这样。也显得相当拥堵。

    “唐记”黄焖锅就是陆为民和史德生的目的地,在多达二三十家的黄焖风味菜馆中,这一家并不算太出名,但是陆为民却很喜欢这里的味道,鲜香、嫩滑,味道浓郁,而且也有一些香辣味,和其他那些王记、牛记、苏记以及诸如“独一家”、“栈桥夜泊”、“桥头一绝”等等各具特色的风味菜肴相比,陆为民更喜欢这里,虽然他也只来了这里两三次。

    陆为民他们来得时间正好赶巧,还不到上客人最忙碌的时候,如果再晚来二十分钟,恐怕陆为民就只能吃第二轮了。

    由于只有两个人,老板也就只能将他们安排在几个大桌之间加塞的一个小桌上,陆为民倒是不在意,在这里就是吃个热闹,这种汗流浃背的感觉,更有滋有味。

    周围几个大桌早已经是坐满了人,这里接待的客人三教九流,很多都是回头熟客。

    “老唐,这生意是不是太好了,把堂子在扩大一些不行么?瞧着挤成啥样了,……”

    “我也想扩啊,往哪里扩?拆了重建?这一拆,周围都不乐意,得影响两边的生意,再说了这里的确也不好扩,……”

    “可别打扩建的主意,这房子没修好,大水一来,你这就悬了……”

    “老二,你别乌鸦嘴行不?这年年洪水,我这里顶多也就进进水而已,怎么也淹不到我这里来吧?……”

    “老唐,我这可不是乌鸦嘴,若是按以往的年成,也的确淹不到你这里,但都说今年洪水来势不小啊,万一……”

    “万一个屁!怎么会淹到这里,我这里又不临江,再怎么涨水,也还有湖堤扛着呢,你少给我胡唧唧!”

    “嘿嘿,湖堤,湖堤这可不好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这湖堤么,90年修湖堤的时候我在呢,哼哼,这么多年了,别以为没出事儿就固若金汤了,算了,信不信由你,算我嘴巴臭,……”

    “老唐,别听老二在那里卖臭嘴,你就知道,别人都傻,……”同桌的酒友嘲弄着伙伴,“知道你那时候很风光,挣了钱,现在呢,别好汉只提当年勇了,……”

    “狗屁,我挣那点儿小钱算个球!我挣的是辛苦钱,能和别人挣大钱挣黑钱相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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