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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完全是这个因素。”陆为民脸上挂着一抹迷人的微笑,“我刚才都说了,宋州的定位是什么?是昌鄂皖结合部和长江中下游黄金水道上的关键节点城市,交通枢纽和商品集散中心,宋州有昌皖铁路和大型铁路编组站,有多个良好的深水港码头区,还有正在准备改扩建的垆头机场,还有昌宋公路和横跨长江的宋州长江大桥,但是唯独在公路交通建设上比较落后,通往西梁和宜山的道路都是二级公路,与江夏、黄州、怀宁、秋浦等地也都是车流量过大极易造成堵车的国道相通,尤其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公路运输需求会越来越大,而高速公路建设在我国也是方兴未艾,要想进入高速公路建设和经营领域,并不那么简单。”

    “哦?愿闻其详。”萧玉璀点点头问道。

    “高速公路的建设在国内虽然屡有先例,包括在粤省、川省等地都有成功范例,但是这并不是一个普遍性法则,基本上每一个项目都是在一定的政治气候和经济需求下推动而成,由于高速公路的相当高收益性,很多地方在建设高速公路时地方党委政府都宁肯选择建立项目公司来获得贷款,或者直接由交通部门的高速公路建设发展公司来操盘,有国有银行的贷款,资金也不是大问题,所以授予外资,尤其是外资控股的高速公路并不多,……”

    陆为民话音未落,林昌伦已经沉声问道:“童市长,陆市长,宋州方面是否可以在高速公路的经营控股权上做出让步呢?”

    这是一个关键,林昌伦对此也是十分关注。只有获得控股权才能真正赢得对整个公路的经营指挥权,这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重要,说实话,他们对大笔资金交给大陆方面的行政官员或者国有企业官员来运作内心还是比较担心的。大陆这些官员的低下效率和官僚作风以及在成本控制、经营管理上的低能他们也是早有耳闻,林和文、林和祥等人早已经告诫过。

    “原则上是可以的,但是具体条件还需要在进入实质性的谈判之后才能考虑。”陆为民看了一眼童云松,获得童云松点头认可之后才表态道。

    林昌伦默默点点头,不再多问。

    他只需要这一点,事实上他早就看准了这一点,从印尼转移出来的资金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投资在实业上,像天虎生物科技就是一个最成功的典范,但是天虎生物科技投资也不过区区几千万人民币,对于从印尼转移出来的数亿美元来说。不值一提,所以一来资金量太大,二来今年大陆经济仍然受到东南亚金融风暴的影响,尚未完全复苏,投资实业的风险的确比较大,三来陆为民提出的意见也很符合林昌伦的观点,高速公路这样的项目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参予的,除了需求资金量大这一点外,这也需要和地方政府方面有良好的合作关系。而且通过这一类项目可以成功的与地方政府建立起密切关系,对于日后进入实业方面也有很大的帮助,所以他内心早已倾向于这笔投资。

    “除了我在香港期间向各位推介的两条高速公路项目外,这一次因为我们宋州遭遇了较大的洪水灾害。中央和省里对宋州的经济发展和灾后重建十分重视,非常支持我们宋州在工业这一块的发展,而宋州作为老工业基地一旦进入复苏正轨,那么对电力的需求也会急剧上升。所以市里有意在市郊叶河县规划一个火力发电项目,这个项目我们也有意采取bot项目来运作,也很欢迎外来资本来参与竞标和经营。……”

    一石激起千层浪。

    电厂?!林昌伦和林昌礼交换了一下眼色,而同时李健生和萧玉璀、黄艺华也在相互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这几家在印尼那边之所以关系密切,就是因为他们在生意上相互交织,像林家和黄家在港口建设、煤矿有共同参股合作,而林家又和李家在银行上市合作伙伴,同时萧家与李家、林家在爪哇一家电厂上合作经营,同时李家和黄家也在苏拉威西那边合作经营一家电厂,对于他们来说,电厂应该算是最熟悉的行道了。

    做熟不做生这是所有商人最希望的,虽然说投资和经营环境上大陆与印尼那边不尽相同,但是毕竟在产业结构上却是一样的,电厂的建设经营主要依赖于所在区域的工业和民生需求,同时和电力网络的经营者息息相关,在大陆电力传输和销售网络属于国家控制,也就是说很大程度建设经营电厂都要和政府协调好关系,否则小小的卡一卡你的脖子,你就吃不消。

    在垄断这一点上,大陆与印尼那边倒是有些相似,只不过大陆这边是国家垄断,而印尼那边名义上是私人,但都是属于和总统关系密切的几个家族或者本身就是总统所属的家族所控制,其黑暗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陆为民没有理睬这几个人的表情变化,自顾自的道:“在诸位面前我可以毫不讳言的说,宋州目前正在建设一个一期规模年产280万吨的钢铁项目,预计明年可以建成投产,二期会在一期建成投产时开始启动,目标是600万吨钢产量,三期相对遥远一些,是1000万吨的钢产量,当然诸位可以认为我这是在说大话,你们可能也知道钢铁项目在国内想要获批的难度,但是我要说的是总理在前一段时间到了我们宋州,以诸位的能耐,我想获知宋州市委市府向总理汇报的工作以及总理对宋州方面的态度情况不是难事。这个项目一旦建成,将会对整个这个区域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可想而知,在诸位面前我也不隐瞒什么,华达钢铁项目会有自己的电厂,但是华达钢铁项目的配套项目多达几十个,涉及到钢构、机械制造、压力容器、建材、设备制造、集装箱制造等等,它们对电力的需求可想而知,虽然从目前来说电力需求还不明显,但是预计两三年后电力缺口将会非常大,所以宋州市委市府才会未雨绸缪,先行一步,……”

    “……,遂安的通讯电子产业园发展也很快,估计遂安的用电也会在较短时间内就会出现缺口,……”

    “其实诸位可以想一想,以宋州所处的区域中心位置,以及目前宋州启动的几大项目建设,这事实上也就意味着宋州的工业产业会迎来一个爆发增长期,尤其是在受灾后有中央的鼎力支持建设下,宋州对外贸易和物流都会迎来一个急剧增长期,宋州一直是西梁的水陆贸易码头,而宜山同样是宋州方面重要的物资输入输出对象,这也就意味着西宋高速和宋宜高速会有一个相当可观的盈利空间,甚至我还可以在延伸一下,大家可以看一看,从这里,也就是荻港分道一直向西经桂塘进入秋浦境内,宋秋高速同样具有相当可观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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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民,我算是见识了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上的口才功夫了,不得不承认,我在这方面没有你有天赋。”童云松显得很轻松,背负着双手,一边走,一边笑着道:“我看这几家都有些心动了。”

    “童市长,要让他们心动很简单,但是要让他们下决心却没那么容易,这些人虽然是拍板者,但是他们的拍板可不像我们国内有些企业领导一拍脑袋就行,人家都是要有专业的投资和财务顾问进行评估之后,拿出正轨的评估报告才会作出决定,所以说,我们可以影响他们的投资方向,但是要想赢得他们的投资决定,还得要看我们这边真正能给他们带来什么,这才是关键,我们现在只是做好了第一步。”陆为民耸耸肩,“还有相当多工作要做,半点都不敢耽搁。”

    “嗯,你有什么建议?”童云松感觉到陆为民话语里有未竟之意,转过头来,看着他。

    “恐怕得把很多工作分一分了,灾后恢复建设,我觉得正好可以借助这个契机,把整个城市的规划建设来一次综合性的重新规划,不要急于启动重建,免得几年之后又觉得落伍落后了,又要推倒重来,财政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在规划立意上不妨看得远一些,可以邀请一些这方面的专家学者来参加探讨,同时也吸纳民间尤其是老百姓的意见参与进来,我觉得这样恐怕要稳妥一些。”陆为民犹豫了一下才道。

    继续补更,昨天的。

    童云松听出了陆为民话语中似乎有些犹豫,他沉吟了一下,目注陆为民,“为民,你打算怎么做?”

    “童市长,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市里工作可能会比较忙,我的想法是把工作适当在细分一下,老叶可以多抓一些新引进的重点项目,算是协助我抓招商引资这一块吧。”陆为民想了一想才道。

    童云松微微一愣,让叶久齐来协助陆为民抓招商引资?他看了一眼陆为民,看见陆为民面无表情,“老叶来抓?”

    叶久齐是尚权智搁在市政府这边的一个棋子,但是也得承认叶久齐颇有能力,市政府这边在叶久齐年中正式选为副市长之后,也对工作进行了调整分工,陆为民的工作基本没怎么变,还是主抓招商引资和财政,当然也还包括一些作为常务副市长该抓的工作,叶崇荣原来分管城建、国土和交通,现在进行了调整,主抓城建、国土,交通这一块交了出来,卢灿坤仍然抓工业,毕华胜负责农业、水利,陈庆福负责文教卫,叶久齐负责交通、金融、商业。

    听得出童云松话语中的犹疑之意,陆为民也明白现在尚权智和童云松之间的关系虽然还维持着较为和睦的态势,但是双方关系过了蜜月期,对对方的言行也日益敏感,尤其是在杨永贵这个副书记的地位日益边缘化的情况下,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的表现在里边也就显得更为惹眼了,一举一动都会引来很多关注。

    “招商引资还是我主要负责,我的意思是现在一旦这边正式启动起来,西宋高速、宋宜高速,还有电厂项目,需要具体来推动的工作很多,我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老叶现在新来。干劲儿正足,不妨让他多操一些心,……”陆为民看了一眼童云松,不动声色的道。

    “不合适,老叶手里的活儿也不少,你说高速公路建设这一块他多过问一下可以,毕竟他在分管交通嘛,但是要他专门来负责招商引资项目的推进,我觉得不合适,……”童云松摇摇头。他还不清楚陆为民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尚权智借陆为民来传递那边的意思?如果让叶久齐来协助童云松来抓招商引资这些重大项目工作,那里边的意思就很容易引发外界误解,这种敏感时候绝不能有这种信号传递出来。

    这几个副市长里边,叶崇荣和卢灿坤都是老奸巨猾,而且年龄也摆在那个位置上了,不愿意介入尚童两方的纠葛中,陆为民算个特例,当然也和他这个常务副市长身份有一定关系。不能说不偏不倚,但是基本上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再加上陆为民的工作也的确拿得出手。所以在这一点上尚权智和童云松都能接受。

    陈庆福很低调,只抓好自己手中工作,但是总的来说倾向于尚权智,但是陈庆福和魏行侠的关系也还处得不错。在目前双方关系尚能维持的情况下,倒也不好说什么。

    叶久齐就算是尚权智的急先锋了,当初在工作调整时。把交通这一块交给叶久齐也是尚权智的意思,在这一点上双方暗中较量了一番,但是后来陆为民表态支持这一点,的确是叶崇荣在这方面的工作让童云松和陆为民不太满意,所以陆为民支持这个意见之后,童云松也勉强同意了。

    现在陆为民居然要让叶久齐来推进重大项目建设,这就是童云松不能接受的了。

    “可童市长,您也知道我手里的活儿,虽然这几个项目都有些眉目了,但是具体从洽谈到落实,再到真正敲定,这里边活计太多了,我一个人根本支撑不过来,嘿嘿,老叶来帮我也是权宜之计,的确也不太合适,但您得给我找个助手才行啊。”陆为民搓着手笑嘻嘻的道。

    童云松回过味来,狠狠的瞪了陆为民一眼,“在我面前来玩这一套?为民,你什么时候也学着这些小把戏了?说吧,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就是想寻个能搭上手的帮手,真的太累了,身体累还行,心累那就真累,晚上睡觉都得要想事儿,一件事情交给不靠谱的人心里又不放心,就这个意思。”陆为民涎着脸摊摊手。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汽车边上,秘书们都知趣的走到一边,知道两位领导有重要事儿要商量。

    “你想要谁来帮你?”童云松心里也有些谱儿,陆为民不是那种不懂事儿的雏儿,他这个时候提出来这件事情,一方面固然是他手里事情的确太多,需要一个人来帮他,但是这个人选很微妙,尚权智不可能不关注,也就是说这个人选既要让陆为民满意,又得要让各方都能接受。

    “我想让黄鑫林来帮我搭把手。”陆为民气定神闲的道。

    童云松微微点头,他也估摸着陆为民会提这个人,他本来想要提另外一个人选,但是估计陆为民看不上,黄鑫林作为财政局长,这几年来在宋州财政状况萎靡的情况下,精打细算,总算是安全熬了过来,可谓功不可没,童云松对黄鑫林也非常满意,更为难得的是黄鑫林凭借他自己的专业表现在尚权智那边的印象也不错,这家伙能够同时应得几方的认同,也足见此人的不凡。

    “鑫林的确不错,不过财政局那边恐怕一时间也抽不开人,你打算只是让他负责重点项目的跟进?”童云松迟疑了一下,这真要把黄鑫林抽出来,财政局这边一时间还真不出合适的人选来顶替。

    “童市长,这世界离了谁都一样转,鑫林帮我搭手,就别再去兼着财政局长了,您和尚书记再琢磨一个合适人选就行了。中国啥都缺,就是不缺当官的人才!”陆为民悠悠的道。

    “您也知道,西宋和宋宜两条高速公路不可能是外资独资,省高速公路建设发展公司那边有没有兴趣?就算是他们主要精力要放在昆洛高速和昌普高速以及昌桂高速上去,但是也不可能完全不参与,这种事儿多多少少省里也得要插一脚才符合情理,我们宋州、西梁和宜山这些地市政府也一样,如果没有省里和咱们地方上参与,外资也不敢来,他们必须要把咱们这几方都绑在一块儿,心里才会踏实,我了解他们的心态,这里边谁出资多少,占多少股份比例,都是麻烦事儿,没几个月嘴皮子磨不下来,公司组建之后采取什么方式运作,贷款从哪里来,收费年限,回报率,这林林总总,活儿多了去!”

    “还有电厂,情况大同小异,国电公司没有那么容易开这个口子,就算是有高层放了话,但是这些大央企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涉及到他们的利益,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未必认账,他们要参与,这帐又该怎么算?想到我都头疼,这就必须要有一个头脑清晰冷静作风干练细致的角色来,我也琢磨了很久,算来算去也只有黄鑫林能胜任,否则我在管财政局,我也知道财政工作事儿多,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想去抽他?”

    “行了,我知道了,我还没说一句呢,你就给我来一大堆理由,这几个事情要推动起来,肯定要有个得力的人选来,鑫林这个人选是合适的,你打算让他先挂个市长助理?”童云松基本认可了陆为民的意思。

    “嗯,先挂个市长助理,主要就抓新的招商引资项目进来之后的推进落实,我的想法也顺便让鑫林负责各县区的经济开发区后者工业园区建设指导协调工作,我们下一步的工作不能仅仅只局限于市里,招商引资市里的形势不错,有些区县也干得有声有色,但是有的区县却像是丢了魂儿,现在都还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懵懵懂懂过日子,这样不行,鑫林在这方面的思路比较清晰,我觉得让他去督促指导,这工作也不能拖下去了。”

    陆为民的话让童云松皱起眉头,似乎陆为民的话触动了他内心的一些隐忧。

    西塔、梓城两个县今年上半年的情况表现不太好,泽口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就连宋城和沙洲的表现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和麓溪、苏谯、遂安以及麓城这些县份的发展速度比起来,形成鲜明对比,这让童云松和尚权智都有些头疼,就像陆为民所说,不完全在于有没有大项目,而在于这些区县有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有没有找到适合自身发展的路径,这才是关键。

    宋州今年的发展是有喜有忧,喜的是苏谯、遂安和麓城由于华达钢铁、风云通讯和新麓山集团这三大龙头项目或者企业的迅速推进,使得整个产业带动都呈现出相当红火的局面,而麓溪虽然没有大型龙头项目,但是黄文旭他们在麓溪的自我定位和产业附聚上搞得相当好,轻纺、服装、鞋帽、小装饰品等产业发展迅速,形成一个个庞大的企业集群,这些企业单个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却数量众多,而且关联性也比较强,极大的带动了就业。

    但宋州并非只有喜的一面,也有忧的一面,那就是西塔、梓城和泽口三县的发展。

    越欠越多,悲催,补!

    泽口位于宋州西北,之所以得名泽口正是因为县城正处于蠡泽湖的口子处,与蠡泽湖紧邻,相当一部分处于湖区之中,算是宋州的西北屏障,泽口是典型的农渔业县,基本上没有像样的工业,即便是改革开放十多年了,也没有真正发展起像样的工业来,在宋州十一个县区中经济发展中属于靠后的。

    在上一轮人事调整中,原麓城县县长曲建东出任泽口县委书记,泽口县县长未变,仍然是常明宇,两个人关系很不好,泽口至今没有一个明确定位,和两个人的顶牛有很大关系。

    梓城县委也在年初经历了一轮调整,原遂安县县长朱尧丰出任梓城县委书记,县长是由原县委副书记齐刚出任,两个人虽然不像泽口那边曲建东与常明宇那样关系不睦,但是也谈不上有多好,尤其是朱尧丰在遂安是受够了叶久齐的压制,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强势的人,现在升任梓城县委书记之后,立时就表现出他的铁腕强势,但这却与土生土长的新任县长齐刚龃龉不断。

    梓城是个山区县,百分七十都山区和丘区,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的谷地和平坝地区,县城就位于周家坝。

    和泽口一样,梓城也是典型的农业县,但是与泽口相比,泽口有大片湖区,渔业发达,农村经济组织和农民个人收入相对还要好一些,而梓城就不一样了,山区中条件恶劣,有么有什么出产。也谈不上多么秀丽的风景,因此不但经济孱弱,而且贫困人口基数相当大,这也是宋州市里最穷的两个县之一。

    西塔的情况也不乐观,裘海波从经开区管委会主任升任西塔县委书记,要说也的确是升任,虽说宋州经开区在全省经开区里排不上号,但是经开区毕竟是经开区。市里眼皮子下边,有什么好项目多多少少也都能沾点儿荤腥,而现在一下子到了西塔,这裘海波就有点儿像是找不到感觉的模样,至少这半年来,童云松都没觉得裘海波在经济发展上有什么好的思路拿出来。

    除了泽口、西塔和梓城这三个传统经济弱县的表现不佳外,让童云松更郁闷的是市里的三块核心区。沙洲情况略好,岳唯斌和卢楠两人的配合还算过得去,童云松希望能够在下半年看到他们的变化;宋城就有点儿让人失望了,平淡无奇,艾文崖走马上任,没有能够在宋城拿出什么新鲜东西来,总感觉有些泛泛。童云松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求有些太高,或者说是不是有点儿心急了,毕竟也才半年,就希望能够有一个旧貌换新颜的大变化,本身也也不太现实。

    更让童云松纠结的还是市经开区。

    孙承利在经开区上的表现很让童云松失望,他甚至和魏行侠私下交流过,觉得经开区的变化发展完全配不上经开区的名声和地位,不说宋州经开区在全省各地市经开区中的地位,即便是在全市这些区县中,经开区的表现也更像是一个鸡肋。以至于童云松和魏行侠私下里都曾经探讨过是不是该考虑让孙承利挪一挪位置,比如让孙承利担任宣传部长或者政法委书记。

    当然现在这还只能是私下说说而已,孙承利毕竟还是他们最重要的盟友,除非他自己主动提出来,否则童云松和魏行侠都还不好去说什么。

    “为民,恐怕光让鑫林去不行,你让鑫林去抓一抓招商引资大项目的跟进推动,我觉得这很适合他。但是其他区县的产业培育和发展路径选择,我觉得这事儿得由你来亲自抓,你必须要上心。”童云松思索了好一阵之后,才扶着汽车引擎盖认真的道:“这事儿必须要你来。而且我觉得恐怕还得要当成一项最重要的工作来做,西塔、泽口和梓城的情况摆在那里,朱尧丰、曲建东和裘海波似乎都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这不行,你得去点拨和敲打一下他们。”

    陆为民笑了起来,“童市长,你这不是让我搁下一块活儿,又捡起另一块儿活儿么?”

    “哼,什么叫搁下一块捡起一块?这两块儿活儿都是你的,哪一样你都得干好,现在让黄鑫林来替你换换手了,你还得寸进尺了不成?”童云松摆摆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灾后恢复建设,你不需要多操心,我会盯着崇荣,你只需要做好我们约定的事情,嗯,鑫林那里,我会去和老尚说,你也抽时间和老尚谈一谈,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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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鑫林都不知道怎么着市里边的消息就传得这么快,当他从童市长办公室出来时,他就发现市府办那帮家伙望向自己的目光神色都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从尚书记办公室到童市长办公室,中间只有五分钟时间,尚书记没有多余话,简单谈了几句之后,就直截了当的把意思说明了。

    市长助理,要进入市政府党组成员,暂时还是正处级干部,要明确为副厅,还需要一些程序要走,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黄鑫林不是没想过自己会担任这个市长助理,无论是之前的沈君怀还是叶久齐,宋州市政府一直有设立市长助理的惯例,不过这个惯例也要看情况,多的时候宋州市政府曾经有三个市长助理,但是少的时候也可能一个都没有,在沈君怀和叶久齐担任市长助理之前的三年时间,宋州市就没有任命一个市长助理,但是沈君怀和叶久齐却是在很短时间内陆续任命,虽然叶久齐很快就从市长助理变成了副市长,但是沈君怀也还一直担任市长助理。

    当然黄鑫林知道沈君怀担任这个市长助理只怕也是暂时的,只是沈君怀要到市政府这边担任副市长的可能性不大,从沈君怀担任市委政法委副书记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怕沈君怀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瞄着市委政法委书记那个位置去的。

    从尚权智办公室里出来时,黄鑫林脑袋都还有些昏昏沉沉,似乎还没有回过味来,这个馅饼儿怎么就这么砸在自己头上了?

    陈庆福上了,叶久齐上了,黄鑫林不是没有去拼过,但是毫无悬念的被搁了下来,甚至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纳入视线,尤其是在黄俊青飘然离开之后,黄鑫林就没有再去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了。

    他不是尚权智心目中最可靠的人,同样也不是童云松和魏行侠最满意的人,但和两方关系都还维持得不错,看似这种情形是最容易获得认可的,但是黄鑫林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理论上的存在,在很多问题尤其是人事任命上双方可以妥协,但是最终妥协的结果却多半是各取所需各让一步,像自己这种人往往就是事前总是被视为热门人选,但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热门只是表面。

    可馅饼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就砸在你头上了,黄鑫林当然清楚,这个馅饼不会无缘无故的砸在自己头上,能砸在自己头上,就肯定有其道理。

    尚权智和童云松的话语都有些语焉不详,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新工作是和招商引资紧密相关,也和当前市里边的几大项目推进落实有有很大关系。

    招商引资工作是常务副市长陆为民在分管,但是之前陆为民却从未和自己提起过,这也让黄鑫林有些纳闷儿,怎么陆为民就看上自己了?

    他回到财政局里边自己办公室里,镇定了一下情绪,刚才他给顾子铭打了电话,顾子铭说和陆市长在泽口,暂时还会来不了,问需要不需要和陆市长说一声,黄鑫林赶紧说不需要。

    他还没想好自己和陆市长见面说什么,也就是说他和陆为民之间的交情还没有深厚到可以随意而谈的地步。

    在他的感觉中,陆为民对自己的印象还不错,但是也仅止于工作方面,两个人在私交方面完全谈不上,甚至黄鑫林觉得几年前自己和陆为民都在省委党校学习时,自己的一些话是否得罪了陆为民。

    这事儿既然已经基本上定了下来,也就意味着不可能再有什么变化了,这个财政局长的办公室,自己也只能再坐几天了。

    新的岗位,新的挑战,黄鑫林坐在沙发里,沉静下心来,他的好好琢磨一下,自己下一步的工作,市长助理这个称谓就决定了自己的工作恐怕有点儿要抓专项工作的意思,和招商引资有很大关系的专项工作,还能是什么?

    黄鑫林一般慢慢品着味儿,一边思考着,财政局长马上就免,他还以为会让自己兼一段时间,没想到来得如此爽利,这倒是赢得了他的认可。

    “建东,明宇,今天我是代表尚书记和童市长和你们两谈一谈,一方面要谈一谈泽口的经济发展,另一方面也要谈一谈你们县委县府这两位主要领导的配合合作问题,……”

    小会议室里只有三人,茶送上来之后,门就被掩上了,曲建东和常明宇两人脸上虽然都还平静,但是眼底深处都有一丝紧张。两人都知道陆为民这一次来是来者不善,只不过这个不善是针对谁,两人心里都没底,或者就是针对两人,尤其是当陆为民直截了当谈到主要领导的配合问题时,两个人眼角都禁不住抽动了一下。

    一俊遮百丑,如果说经济发展搞得好,那么县里的其他狗屁事儿都能够遮掩下去,但是经济没发展起来,甚至连工作思路都还没有打开,再有点儿其他狗屁倒灶乌七杂八的事情,自然市里边就要举起板子打人了。

    “本来我么,就算要管事儿,那也就说说经济上的事情,但是尚书记专门把我叫去,说政治经济密不可分,要我来替他说两句。这话说得有点儿高了,但是尚书记的意思你们俩也很明白,他对泽口现状很不满意,不是他一个人不满意,童市长和我也对你们泽口的情况很不满意,建东,明宇,你们俩搭班子也有半年了吧,要说磨合磨合,也差不多了吧,怎么还觉得没磨合够,一直要磨合下去?”陆为民翘起二郎腿,把身体靠在沙发背上,淡淡的道:“只怕市委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就等着你们俩这么磨合下去了。”

    曲建东和常明宇心里都是一紧,都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笔,把目光落在了膝盖上的笔记本上。

    “既然来了,哪怕越俎代庖,我也得说两句,我先说我的本份儿。待会儿再代尚书记带话。本份儿是什么,建东和明宇你们俩都清楚,说一千道一万,一级党委政府的主要职责是什么,那就是让辖区的老百姓生活好起来,再说直白一点,让经济发展起来,并让老百姓从中受益,……”

    “泽口今年的思路看点在哪里?你们有什么打算,招商引资谁都知道。关键在于你们结合了自身特点了么?第一,你们提那么多想法要求,能不能招商引资到,人家会不会来,你泽口凭什么能击败周边的县区让他们落户你们县里,这不是靠一腔热血靠一番热情就能做到的,资本家的资本那是逐利而来,你舌绽莲花,他也不是傻子。同样的投入,能在遂安转到一块钱,在你泽口只能赚到五毛钱,那么他肯定去遂安。如果同样他能在沙洲转到一块二,那他绝对毫不犹豫去沙洲,同理,一个产品从生产制造出厂到运输销售以及宣传广告。各种成本加起来你泽口要一块,苏谯只有八毛,那他就会去苏谯。如果烈山只要六毛,那他就会去烈山,就这么简单,……”

    “我不敢说我自己的搞招商引资的高手,也不敢说我是搞经济本事大,但是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你们泽口县从招商引资到产业培育上的路子有些偏差了,你们泽口的优势究竟在哪里,县里要仔细研究,守着湖区这一大宝,怎么来依托湖区这一巨大优势来发展经济,这里边有很多文章可做。”

    “你们提出的旅游兴县,这一点我赞同,但是怎么来把旅游产业做大做强,这不是在路边上做两个广告牌,也不是在电视上播放两个广告那么简单,口碑相传,你的要有真材实料,石鼓山,大、小独山,风景秀丽,自然风光和历史古韵并存,从唐宋到太平天国洪杨时期,冠甲天下,绝无仅有,怎么开发与培育并重,……,湿地公元,候鸟保护区,这些都是上苍赐给我们泽口的宝贵财富,怎么来把这些瑰宝奉献给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游客们,这个文章怎么做,你们县委要好好认真研究,既不能守着宝山流口水,又不能竭泽而渔,……”

    “湖区的资源优势我想不用我在这里赘言了,明宇,你是土生土长农家子弟成长起来的干部,我们泽口这一片肥沃的水土,农渔业是根本,但是如何把农渔业做大做强的同时也要让农渔业实现增值溢价,工业这一块可以发挥倍增器的作用,旅游特产,农渔业产品的精深加工,依托旅游产业的观光农业,餐饮酒店服务业,这都有很大的潜力可挖,我不认为造纸、化工这些竞争度强,对环境污染大的产业适合泽口,蠡泽湖是我们“宋州之肾”,也是“昌江之肾”,在从比较优势和产业长远考虑,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

    “你曲建东是什么人,什么位置,县委书记,一把手!你的胸襟气魄在哪里去了?!你在麓城时,老霍是怎么和你相处的?麓城经济发展能够一直位居全市前三,原因何在,你不知道?没有一个团结有力齐心共进的党政班子,今天你烧我一把火,明天我捅你一刀,能有今天的局面?……”

    “我告诉你,班子强不强,关键在头羊,尚书记让我带话给你,同时也是我的意见,你这个头羊这半年的表现很不称职,尚书记本来想亲自和你谈一谈的,但是近期市里洪灾之后的恢复建设任务很重,稍微耽搁下来了,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这一段时间里拿出一些与前期不一样的表现出来,……”

    “我相信你你曲建东能在麓城干得出色,在泽口一样能行,难道你曲建东就真的是淮南为橘,淮北为枳?你就只能胜任一个县长?这话你心里不服,我也不信!……”

    ……

    在曲建东离开小会议室时,常明宇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会议室。

    半个小时,他看了时间,曲建东在会议室里呆了半个小时,也看不出曲建东出来时的表情有什么,既不是那种神态自若,但是也没见多少局促不安,总之就是那种若有所思的味道,现在就该轮到自己了。

    一起谈了话之后,就是单独谈话,照理说这本该是尚权智,或者说最起码是魏行侠来的干的活儿,可是尚权智就要借着陆为民这一轮对泽口、梓城和西塔三县的调研让陆为民“越俎代庖”一回了,这让陆为民也很是郁闷。

    这是个考纲的活儿,干得好能提升自己的威信和影响力,但是干得不好,那就是把人得罪死的大忌,但陆为民没得选择。

    曲建东在麓城工作时因为新麓山集团的原因,和陆为民接触比较多,两个人的私交也还算不错,私下里也有往来,所以在说话时也可以放得开一些,但是这都不是主要的,对于曲建东在泽口的表现很难说是合格的,一个县委书记,半年时间都还没有能控制住局面,如果不是你的能力水平问题,那就是你的工作方法问题了。

    当然这里边固然与常明宇是土生土长的干部而且威信比较高有一定关系,但这都不是理由。

    常明宇是土生土长成长起来的泽口干部,虽然年龄不到四十六,但是履历却极其丰富,他从乡财政所的副所长干起,二十七岁担任副乡长,又从副乡长、乡长一直到三十三岁担任乡党委书记,然后又调到另外一个镇上担任两年的镇党委书记,三十七岁出任县交通局长,三十九岁出任县财政局长,四十岁出任副县长,四十二岁出任县委副书记,一年后就担任县长,可以说从当兵回来在乡里干起,一直到担任县长,从未有离开过泽口,对泽口情况相当熟悉,而且也在多个职位上干过,经验也相当丰富。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常明宇在面对曲建东到泽口来担任县委书记时是有些情绪也有底气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担任县长时间太短,只有两年不到,而他也没有岳唯斌那样厚实的人脉底蕴,所以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也能接受。

    只是没想到曲建东也是一个隐忍很久的强势之人,来到泽口担任县委书记之后也很想要一吐这几年在麓城被霍廷江压一头的闷气,再加上组织部长邱国宝也是麓城人,和他不但是老乡,而且还都是一起当的兵,原来就有交道,邱国宝原来在泽口还有些势单力孤,现在曲建东一来,两个人一搭手,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县委组织部长,这气势就上来了,邱国宝在泽口也工作了五六年,从宣传部长干到组织部长,也算有些人脉,曲建东也就觉得有些可以力压常明宇一头的底气了。

    也正因为两个人都怀着这样那样的情绪和想法,所以也才使得泽口这一对班子搭档从组建的一开始就磕磕绊绊,而且这种势头还越来越明显,这直接影响到了整个泽口县的工作进展。

    “坐吧,明宇。”陆为民见常明宇进来,摆摆手,示意对方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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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市长。”常明宇在陆为民面前却是没有多少底气的,换了别人,常明宇可以硬着头,但是在陆为民面前,他得低头。

    不为其他,苏谯和遂安的两大龙头项目都是陆为民一手牵线,现在苏谯和遂安的发展势头已然完全把其他几个县彻底甩开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底气,没有谁能做得到这一点,陆为民做到了,让人侧目而视。

    作为县长常明宇很清楚自己的责任,当一任县长,在经济工作上拿不起来,那么你在领导心目中的分量自然不会高,他也很清楚曲建东怎么就能从麓城县长升任泽口县委书记,而不是自己这个县长顺位升任县委书记,那就是因为麓城这几年在宋州正题萎靡的经济发展中显得耀眼,曲建东这个县长地位就水涨船高了。

    “唔,明宇,刚才与你和建东我也说了很多了,我也不想赘言了,县长不好当,我和建东也都是当过县长的,你现在当县长,我也相信以后你可能在以后到其他县当书记,这书记好当不好当,我相信你也能领会得到,将心比己,换位思考,我觉得很多问题都能处理得很好。”

    陆为民慢慢开始了他到泽口之后的第三轮“说教”。

    这“说教”活儿不好干,曲建东和常明宇都比自己大十来岁,都是真真正正在体制内打滚几十年的老油子了,这年头不是你官职比别人高就能压人一头的,想要他们口服很简单,低眉顺眼的听你叽里呱啦说一大摊子废话,没问题,但是你想要起到作用,让这些人真的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陆为民自我感觉,第一轮就事论事。谈工作,效果还行,无论是曲建东还是常明宇,在这方面,陆为民还是有些自信的,来泽口之前,他也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对泽口的经济情况做了一番考虑,不敢说因材施教,但是至少能做到有的放矢。

    应该说陆为民以前对泽口、梓城、西塔这些县份的关注度并不高,这也不能怨他。

    宋州太大了。六百多万人,加上经开区,那是十二个区县,来了一年多时间,前半年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宣传和政法工作上,一直要到去年末才算是把主要精力放在这边来,他只能有选择性的有所侧重。

    像苏谯、遂安和麓城、麓溪这些区县已经有一些底子的,他当然要倾注更多的精力,这几个县的经济启动起来。宋州的经济才能有稳定可靠持续发展的发动机,而宋城、沙洲以及经开区自然也不能轻忽,作为市里的核心区,这一块的发展如果拿不起来。无论你怎么发展,宋州都无法真正成为昌江的双核之一,但是宋城沙洲这些主城区的经济格局、架构已经摆在那里了,体量也相对较大。你想要三拳两脚打开局面,没那么容易,那就得讲求一个循序渐进。

    剩下的泽口、叶河、西塔、梓城以及烈山几个县。陆为民就真没有太多精力去过问了,叶河和烈山还好一点,叶河地理位置摆在那里,荻港也是市区下一步向东发展的跳板,加上谭伟峰去了叶河之后也有一些想法,所以陆为民对叶河的关注度还高一些,烈山因为有华廊集团,加上烈山煤矿和焦化厂都属于市属企业,规划的二期扩建正在紧锣密鼓的推进,陆为民也要过问,至于说泽口、西塔和梓城这三个县,就有点儿后娘养的味道了。

    不是说陆为民偏心眼儿,而是泽口、西塔和梓城三个县的情形比起其他几个县区来,其他几个县去的确更值得关注。

    泽口还勉强可以说靠着蠡泽湖,鱼米之乡,西塔地处宋州西南一隅,夹在昌州最偏远的落凤县和西梁地区的西碑县与宋州这边的泽口、遂安和麓城之间,既无自然矿产资源,土地也是以丘陵为主,农业条件也一般,而梓城更是偏处东南,山区占据大半,交通不便,一直是宋州最穷困的地区。

    这三地经济总体都较为落后,像西塔人口比宋城区还多,但是gdp仅有宋城三分之一,烈山、梓城和泽口情况也相似,只不过烈山今年经济增速明显提速,而梓城、泽口和西塔这三县的情况却不乐观。

    陆为民之所以第一站就走的是泽口,就是认为泽口在目前表现较为差劲儿的三县中他较为有把握的,曲建东的底细他还是比较清楚的,有想法,只不过在处理和常明宇的关系中没把握好,而常明宇也同样是有些思想的,陆为民看过他的一篇文章,对于农业这一块的看法颇有见地,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第一站到泽口。

    “陆市长,我和建东书记并没有什么……”

    常明宇犹豫了一下才辩解,但是一开口就被陆为民打断了,“明宇,我没有意思责怪谁,或者说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建东和你都有责任,我也不想各打五十大板,但是尚书记要我把话带到,那我就不得不说了。”

    常明宇低垂下目光,不再吭声。

    “一个地方要想发展,一个最关键或者说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党政齐心,一个县委书记和县长闹别扭的地方能把工作搞好,闻所未闻。”陆为民语气显得很平淡,“如果泽口经济真的搞得很好了,你常明宇和曲建东两个闹别扭,掰腕子,我没话说,甚至我可以向市委建议,比如你常明宇可以到哪个县去当县委书记,他曲建东也可以到市里哪个区去当区委书记嘛,因为这说明你们俩能耐够大嘛,能够在相互拆台对抗的情况都能把工作干好,这就是本事能耐啊,当然该安排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去,但是如果在经济工作都没有搞好的情况下,你们俩还在这里斗得不亦乐乎,那我只能说你们俩是不是有些对市委今年布置的任务太过请慢了?或者有些无视市委的权威了,当市委不存在?……”

    常明宇觉得自己额际有些汗意了,陆为民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流露出市委对他们两人的表现了,他是县长,而曲建东是县委书记,而且是才来半年的县委书记,如果真的让市委不满意要调整的话,常明宇可以肯定,走的必然是自己,而自己走的位置也绝不可能是陆为民揶揄调侃自己那样的县委书记。

    “明宇,你是老泽口了,今年市里各区县的发展情况你应该了解,苏谯和遂安我不说了,麓城和麓溪的表现如何,叶河怎样?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压力,知耻而后勇,泽口这么些年状况不佳,你们县委县府有没有认认真真找过原因?或者就是这么当鸵鸟,自我麻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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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泽口离开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陆为民也不确定自己这一番敲打说教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这番话对曲建东和常明宇都还是有些震动的。

    市委对于干部调整的方向性越来越明确,尤其是对经济发展不力的地区干部调整更是具有针对性,不管是他曲建东还是常明宇,如果还是不顾大局,一味沉迷于拉帮结派玩对抗掰腕子,那么谁都帮不了他们俩了。

    陆为民感觉到尚权智现在的心态也有些浮躁不定了,这可能和他现在所处的微妙环境有一定关系。

    尚权智在宋州已经四年了,按照惯例,一届五年,尚权智也就还有一年来时间,对于尚权智来说,这一年多时间至关重要。

    可以说前三年尚权智都是在与梅九龄和黄俊青一系人马艰难的博弈,尤其是在没有得到省委足够支持的情况下,他这个孤家寡人的市委书记当得很辛苦,但是总算是在宋州站稳了脚跟,但是却浪费了三年时间,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却不多了,他需要在这一年多拿出足够分量的东西来。

    自己之所以能够在他面前有些逾越而被包含,之所以提出的很多建议和意见,哪怕不一定完全符合尚权智的意思,但是还是基本上都获得了认可和支持,就是因为自己的表现的的确确给宋州带来了一些实实在在的变化。

    但是现在这些还不够,固然华达钢铁项目和风云通讯让苏谯和遂安呈现出井喷式的增长,麓城和麓溪也有了可喜的变化,甚至叶河和烈山也有了一些起色,但是这都还不够,现在泽口、西塔和梓城就成了尚权智的心头痛,让这三个县的局面尽快有所改观,与其说是尚权智委托自己来说教敲打,不如说是自己要来为这三县经济把把脉,顺带督促这三县要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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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尚权智的想法陆为民心知肚明,自己和尚权智谈及的木桶理论让尚权智大概感触很深,所以他也把这个理念贯穿到市属区县经济这一块来了。

    不过在陆为民看来,尚权智的想法有些机械或者说天真了。

    泽口、梓城和西塔三县的经济底子太差了,如果说泽口自己还能把把脉,帮他们找找路子的话,那梓城和西塔,陆为民觉得短时间内要想来一个大变样,拿出点靓丽的成绩来,恐怕难度太大。

    而对于尚权智来说,时间却又是最重要的,他需要在较短时间内交出一篇接一篇的华丽考卷,赢得上边的认可。

    虽然邵泾川对尚权智不是很感冒,但是尚权智在昌江沉浮这么多年,历任黎阳地区的专员、书记,又在宋州这座城市里担任了足足四年的市委书记,在上边自然也有他的门道。

    至少陆为民就清楚,夏力行和尚权智之间都还是有联络,一方面说明夏力行为人的确很有人格魅力,和他共事过的人都能与他相处得不错,甚至结下一段香火缘,另一方面也说明尚权智也不是那种鼠目寸光见识短浅的人,能得夏力行的认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做到的。

    和夏力行如此,陆为民相信尚权智敢于要竞争副省级干部,自然也有他的人脉底气,当然,除了人脉底气外,更需要在工作中的表现来支撑这一切,这才是关键。

    尚权智错过了一些时间,但陆为民认为那不能怪尚权智。只能说当初田海华把尚权智搁在宋州就是一个考验,既然田海华把尚权智搁在了这个位置上,而尚权智又的确不负田海华的期望,交出了一张合格的答卷,陆为民相信田海华也会给尚权智一个交代。

    要知道田海华现在已经是中央政治局委员,虽然还在鲁省任职,但是陆为民觉得作为核心阶层的政治局委员,田海华有能力给尚权智一个满意的交代。

    前一段时间夏力行打来电话。关心宋州洪水带来的损失之余,也很含蓄的谈到了尚权智,陆为民也心领神会,夏力行话语中隐含的意思也是陆为民也要借助这一次机会一方面助尚权智一臂之力,一方面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进一步稳固自己在经济工作方面的影响力,尤其是当总理都注意到自己这种情况下,就更应该趁热打铁。

    夏力行对自己的关心陆为民当然很清楚。他的确是把自己当作得意弟子在栽培,陆为民觉得自己在进入官场内算是遇到了三个“恩主”。

    沈子烈算半个,把自己带进了门,而且也在自己最初的副科级干部那关键一步帮了自己一把。

    安德健算是一个,从南潭县团委副书记到夏力行的秘书,这关键一步飞跃,让自己跳出了南潭这个浅谈。有了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豁然开朗,而后在自己到双峰工作时又给了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支持,自己能从常委到副书记再到县长,几乎每一步都有安德健背后的使劲儿。

    夏力行也算一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似乎比不上安德健对自己的帮助,但是陆为民却知道从丰州地委综合科长到双峰县委常委这一步尤为关键,尤其是自己从副科升任副科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就破格擢拔为副处级干部。这一破格提拔,就算是夏力行是地委书记,而自己又是他的秘书,他也还是要承担相当大的压力的。

    而后夏力行也在各方面也给了自己不少帮助,尤其是他虽然没有给自己直接帮助,但是只要他在那个位置上坐着,很多人在考虑自己时就不得不考虑夏力行的观感,这一点在李志远担任丰州地委书记时尤为明显。

    剩下那半个恐怕就要算是现在的常务副省长花幼兰了。自己晋位常务副市长,陆为民不知道花幼兰在其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但是陆为民知道这不是尚权智对自己满意就能做到的,这里边需要综合平衡多方面的因素。花幼兰在其中绝对也发挥了关键作用。

    恩主,贵人,正因为有这些人的“慧眼识才”,才能让这颗珍珠熠熠放光,自己也需要让光芒更盛,才能对得起他们的识人和擢拔。

    陆为民浮想联翩,如天马行空,好一阵后才回到现下的局面上来。

    就目前的情形来说,尚权智显然对宋州当下的表现还不满意,而他选择的希望陆为民在泽口、梓城以及西塔三县有所突破,陆为民觉得并不符合当前的实际情况。

    要想在宋州这张考卷上做出一篇更华丽的文章,陆为民觉得还得要在宋城、沙洲以及麓溪这三个区上做文章,在这一点上,陆为民打算今天一回去,就要和尚权智好好谈一谈,当然泽口这边还可以有些动作,但是也仅仅是泽口,陆为民不打算把过多精力放在西塔和梓城那边,条件更好,更具有现实发展前景的沙洲、宋城以及麓溪更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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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推荐的黄鑫林?”安德健抿了一口茶,随口问道。窗外湖光山色,扁州一叶,波光粼粼,青葱欲滴的山林间偶尔冒出一处红墙碧瓦,很有点悠悠古韵和禅意。

    这里是普明摩碣山,也是普明最著名的风景区,从摩碣龙门入山,九百八十一级阶梯,让人望而生畏,但是能爬上这九百八十一级阶梯,你就会有一种“荡胸生层云”的自豪感,陆为民和安德健都是走上来的,只不过陆为民只是微感气喘,而安德健就不行了,中间歇息了两道,才算是走上来。

    “勉强算是吧,市里边工作太多,叶崇荣和卢灿坤也许是年龄原因,总觉得缺乏一股子冲劲儿,工作上就没有那么上心了,毕华胜现在心里大概也是七上八下,没多少心思放在工作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他可能要受到这一次洪水事件和梅九龄被双规的牵连,宋州是多灾多难啊。”陆为民也有些感触。

    “黄鑫林人虽然油滑了一些,软了点儿,但是在搞财政上的确是把好手,而且也没有太多坏习惯,如果用得好,的确是个好帮手。”安德健沉吟了一下。

    对于黄鑫林这个人安德健在担任宋州市委副书记时,也曾经考察过这个人,只是黄鑫林这家伙相当奸猾,当时游走于尚权智和黄俊青之间,不偏不倚,但是却总能把工作处理得很好,让尚权智和黄俊青都无话可说,相当不容易,没想到陆为民居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把这个人拉进来,这让安德健诧异之余也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不复是往日那个在自己面前还要唯唯诺诺的小秘书,也不是那个虽然是一方诸侯,但是在格局和气魄上都还没有完全拜托处级干部的县长了。

    对于安德健的评价,陆为民觉得相当中肯,如果换了一年前,宋州局势还没有目前这么明朗化时,陆为民是不会推荐黄鑫林的,但是现在局势日益明朗化,“后尚权智时代”来得很快,陆为民感觉到尚权智似乎已经和童魏二人达成了某种妥协,或者说和童魏二人背后的邵泾川达成了某种一致,这一段时间童魏二人对尚权智的工作也比较支持,宋州算是进入了一个最顺利的快车道,这种时候像黄鑫林已经无从选择,也不需要他在做事前瞻前顾后了,只需要干好他自己手中的工作就行,所以陆为民才会把他推上这个位置。

    “安市长说得是,他在性格上的确有些软了点儿,不过我觉得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软一点应该是很多人的正常表现,我们不能奢求他们都能像我们一样大义凛然,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陆为民轻松的开着玩笑。

    安德健瞪了陆为民一眼,“还没个正行,注意自己身份。”

    “嘿嘿,不是只有我和您两人吗?这偶尔放松一下自己,也是一种休息,在宋州整日面对那些老油条,你不拿捏官腔,他们还都不习惯,哎,还真有些怀念在双峰和阜头的日子。”陆为民悠悠的道。

    “真的很累?那能不能把你们正在谈的项目转让给我们普明一两个?”安德健嗤笑了一声,撇了陆为民一眼。

    陆为民一惊,连连拱手,“安市长,您这是在逼我当内奸啊,尚书记知道了,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您和他不是朋友都没得做了?”

    “你就装吧,在我面前装吧。”安德健也笑了起来,“怎么,你就觉得你把林家那边手里的东西能吞完?是不是胃口太大了一些?难道说普明的条件就比你们宋州差?还是有些条件我这个当市长的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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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也笑了起来,以林氏家族为首的这个投资考察团在昌江引起了极大关注,考察团在昌州呆了一天,就招来了四五拨前来拜访的客人,普明也不例外。

    除了普明市一位副市长率团拜会之外,安德健还专门在昌州设宴招待了考察团一行人,普明市委书记许嵩也参加了宴会,足见普明方面对这个考察团的重视。

    陆为民没有过多的去了解各地对这个考察团抛出的橄榄枝,在他看来,宋州只需要做好自己要做的就足够了。

    从三四月份开始,一直到五月骚乱发生之前,各个家族就已经进行了一些准备,在五月骚乱之后,这些华人资本就加快了从印尼的撤资步伐。

    林氏家族这一次从印尼撤出的资本就高达十亿美元,而李氏家族、黄氏家族和崔氏家族这几家合计撤离的资本合计至少也在十五亿美元以上,加上附带这几个较大家族撤离的一些较小的华人资本,至少也有五亿美元以上,可以说这一次从印尼陆续撤离的华人资本前前后后高达三十亿美元以上,这样一比庞大的资本虽然不可能都投入到大陆,但是陆为民自信可以赢得其中一部分。

    这些印尼华人资本原来在印尼那边大多是投资于银行、矿山、种植园、港口和百货业等,除了百货业外,前面几个行业在大陆都属于对外资禁入的状态,而目前这些华资都更倾向于力求资本的安全,在实业上的投资在没有看好市场前景之前,他们都不会轻易进入,所以宋州方面提出来的几个项目就具有相当吸引力了。

    宋州还有另外一个优势就是宋州在之前就已经开始对这些项目作了充分周密的准备,先期陆为民率队就到了香港进行了投资推介和沟通,赢得了初步认同,这一次已经是投资考察团的回访。相当于进一步落实投资意向了,加上以前陆为民与林家结下的情谊,宋州方面已经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在这方面陆为民并不担心来自其他地市的竞争。

    更何况陆为民也不认为宋州一家就能把这些资金都吸引到宋州,三十亿美元,哪怕只有一半能进入大陆,那也是十五亿美元,兑换成人民币那就是一百多亿,这一百多亿能有一半落户昌江,那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这些华资都懂。更何况宋州目前在昌江的发展势头虽然迅猛,但是在经济总量上却已经和前面几个发展较快的地市拉开了距离,所以在这些华资接触其他地市也很正常。陆为民甚至也向林昌伦、林昌礼等人建议,可以多在昌江停留一段时间,看一看,有没有更合适的投资机会。

    陆为民的大度坦然倒是让林氏兄弟颇为推崇,认为陆为民有大将之风,这倒让陆为民又刷了一回印象分。

    “安市长,宋州谈好的项目就谈不上什么转让不转让。宋州干不成的,这些投资也未必能流入普明,宋州干成了,也不代表普明就没有机会。您不会不知道这一轮从印尼撤出的华资有多少吧?这不是我们昌江就能包圆的,更不是宋州和普明就能吞下的,据我所知他们的确有意进入大陆,但是从资金安全角度考虑。他们很谨慎,对项目的选择很挑剔,普明可能要从这个角度来考虑。如何打动他们的心。”

    陆为民沉吟了一下,才给了安德健这样一个建议。

    “西宋高速和宋宜高速这两个项目就要拉走多少资金,还不说你们还在忽悠他们搞一个大型电厂,为民,你们胃口可真不小啊,真是连残汤剩羹都不愿意留给兄弟地市都不愿意啊,我听你刚才这番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宽我的心呢?”安德健悠悠的微笑着,看得陆为民背上都有些冒汗。

    “安市长,我怎么敢?”陆为民定了定神,没想到普明方面连电厂项目都知道了,这个项目都还处于准备阶段,市委市府一直都在强调要低调保密,林家那边肯定不会提,但是省里也有相关部门和领导知晓,看来普明方面也是把工作做到省里边去了,“我都是实话实说,西宋高速和宋宜高速对宋州很重要,早在计划之中,没有省里的支持,我们只能另寻出路,省里不给资金难道连政策都吝啬?这就说不过去了嘛。省里的昌桂高速和昌普高速已经立项,估计合用那一段很快就会正式启动开工,这个时候普明还来羡慕我们宋州,不合道理吧?”

    “那电厂呢?宋州电力并不缺,而且你们新麓山集团和华达钢铁项目不是都要建自备电厂么?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提出又要建电厂,而且是大型电厂,意图何在?”安德健对宋州要建电厂颇有些疑惑,普明南部山区普河上游有多个水电站,属于电力丰沛的地区,对电力这方面并不敏感,但据他所知宋州也不缺电,这个时候却突然提出要上大型电厂项目,不能不让安德健感到惊讶。

    陆为民把自己的考虑谈了,这也引起了安德健的深思。

    普明目前电力充裕,所以近期引入几个较大项目,像有色金属冶炼、热处理、模具制造等几家大型项目均已立项开建,这也是安德健到普明之后经过充分调研之后提出的工业兴市计划,普河在南部山区落差较大,加之水量丰沛,所以国电公司在南部山区开发的三个阶梯电站发电量很大,对于支持普明的经济发展裨益良多。

    安德健也是在担任普明市长之后几度赴省电力公司和国家电力公司会晤相关领导,请求国电公司方面在电力保障上予以支持,国电方面都是给予了正面回应,他一直认为普明在电力保障方面是高枕无忧的,所以对南部几个县提出的一些小水电项目也不太感兴趣,现在听得陆为民这么一说,他觉得也许自己也该未雨绸缪,先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了。

    见安德健若有所思,陆为民也知道只怕自己这番话有让对方有些考虑了。

    不过这倒不是杞人忧天,三四年后的蔓延全国的电荒让工商业发达的地区吃尽了苦头,如果一味依靠国家电网的供电,手中没有足够的应急底牌,遇到了全省乃至全国的统一配电,你这些工业城市就要倒霉了。

    都让你错峰用电,问题是这错峰用电有那么简单么?

    保生活用电对于生产用电的冲击会有多大,只有那个时候的企业主们才能深刻体会有多么痛苦,眼睁睁的看着订单却不敢接,或者接了却做不出来,甚至遭到违约罚款,这里边的滋味非一般人能够想象。

    宋州不像普明,地势平坦,唯一的山区梓城和烈山也都没有像样的表面径流,不具备发展水电行业的条件,所以陆为民只能提前布局火力发电,明知道火力发电会带来一定污染,但是也别无选择,但火力发电的优势也很明显,尤其是冬春苦水季节又是用电高峰季节时,火力发电的优势就会展现出来。

    话题从印尼华资撤出进入大陆开始蔓延开来,逐渐又回到了昌江省里边的情况来,安德健在这方面的消息就要比陆为民要灵通得多。

    倒不是说陆为民对这方面不够重视,而是陆为民毕竟起来得太快,根基还是太浅,人脉关系方面与安德健相比相差太远。

    安德健到省里走一趟,要拜会的部门单位相当多,而能够给他提供各种消息的渠道也相当广泛,而陆为民却就只有那几个去处,渠道也要狭窄得多,在这方面陆为民已经意识到了,但是要想一下子得到改变却非易事。

    “梅九龄已经开始开口了,我听熟人说,恐怕也牵扯到你们宋州不少人,弄不好你们宋州又要有一轮动荡。”安德健看了一眼陆为民,斟酌着道:“我估计杨永贵怕是撇不清,毕华胜也很难说,至于说县一级干部中,只怕也会有不少人牵扯出来,你考虑过没有?”

    陆为民愣了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考虑什么?”

    “杨永贵真要出事,他这个副书记就要空出来,你难道没有一点想法?”安德健声音变得冷峻起来,“就准备拱手让人?”

    “安市长,这事儿我想过,我琢磨着如果杨永贵能够拖到明年再下来,我也许能有一争之力,所以原来我也是向着这个方向在努力,但是现在如果他真的马上就要被撸下来,我觉得我的希望就不大了。”陆为民顿了一顿,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在安德健面前,他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想什么就是什么,“何况先不说省里会不会来人,陈昌俊虎视眈眈,尚书记在宋州时间也不多了,陈昌俊跟他从黎阳到宋州,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估计尚书记多半是要推他上位,算是给他一个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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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健摇摇头,“你还没有去争,就先把信心士气给坠了,那就肯定没戏。梅九龄虽然栽了开始吐事儿,但是据我所知他一直没有说宋州江堤这方面的事情,都只说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他不傻,这一次江堤决堤造成损失多大,影响多恶劣,只怕他一说这事儿,他脑袋能不能保住都难说,所以这还是一个持久战,估计也要等到他的防线彻底崩溃之后才会说到江堤的事情来,杨永贵也许还能拖上几个月,另外,尚权智虽然还是市委书记,但是这个市委副书记可不会由他来说了算,这里边变数很大。”

    “变数大归大,但我觉得目前的情形,从我个人资历来说,难度不小。”也摇摇头,陆为民实事求是的说:“我这才来宋州一年多时间,工作职务已经换了两轮,估计省里边也希望要稳一稳,我这个年龄和工龄也是劣势,在很多人眼里,我已经是火箭干部了,再要变动,估计很多人心里边都能憋出病来了,再说了,我觉得我在现在这个位置上真的干得挺顺手,尤其是这一段时间,换个位置,未必能有现在这么得心应手。”

    安德健笑了起来,“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要看在什么特定情况下,宋州经历了这几轮的风波,可以说原来的党政班子成员,尤其是市委这边基本上调换完了,梅九龄在宋州的影响力经历了这么多年才逐渐肃清,可见梅九龄给宋州带来的影响,省里边可能要考虑既要保证宋州刚刚出现的起色延续下去。又要考虑宋州本地干部的情绪,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所以我估计宋州的调整多半还是要以目前在宋州工作的成员中,实质上童云松和魏行侠不也就是省里这么考虑的么?先来熟悉一下环境,然后他们两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而你在其中位置也很关键,份量也不轻,你也不需要妄自菲薄。省里自有考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扎扎实实把手里边的工作干好,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成绩让省里边看着,要让打击都无话可说,不敢说离了你陆为民这宋州就没法转,但是至少也要造成一种态势。那就是你陆为民真的很适合在这个位置上干,在这个骨节眼儿上,没有谁能代替你!”

    陆为民端起茶杯,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不敢认同安德健的观点,“安市长,您这话太过了。您不是也一直常说这世界缺了谁都一样么?您这一说,我自己都有些飘飘然了,宋州前几年因为梅九龄的一言堂以及后续的种种风波,所以在本地干部的提拔上显得有些黯淡了,但现在像陈庆福、叶久齐、沈君怀、黄鑫林、雷志虎这一批干部还是开始成长起来,他们在各方面都还是有出彩之处,还是那句话,宋州离了谁都一样要发展,……”

    “为民,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没有把你拔高到离了你宋州就不转的境地,我是指在特定阶段的节点时段上,离了你某些方面的工作就会受影响,我也不是让你恃宠而骄,各方面该做的工作你也得和其他竞争者一样去做,但是在同等情况下,你有更拿得出手的东西,某个位置你坐上去更能发挥作用。上边就会有所择重,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你不从各方面去拼一把,你就不知道你能不能行!就算这一次你不行,那么下一次上边也会有补偿心理。没准儿一个更好的位置就等着你,你先前在丰州竞争副专员失手,而后却到宋州来当宣传部长,不也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范例么?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安德健的建议让陆为民陷入了沉思,事实上在这个问题上他也反复考虑过多少次,委实没有多少把握,所以他也曾自我安慰的做过宽解,顺其自然,把手里工作干好,能成则成,但是安德健的话给他敲了一个警钟,那就是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有抱定志在必得的信念,那么你就不可能在工作中全力以赴,而成功的几率就会大打折扣。

    “安市长,我明白了。”

    看见陆为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安德健冷峻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为民,常务副市长是一个很锻炼人的位置,我知道你觉得你自己在这个位置上更能发挥作用,但是常务副市长在党内职务的排位没有特殊性,也就是说无论你在常务副市长位置上干得如何,你在党内的位置排序上始终是一个软肋,可能在很多人心目中份量、地位、影响都比其他常委要强得多,但实际上在党内排位顺序,你却远低于其他常委,陈昌俊排在你前面,甚至连沈子烈这个秘书长也排在你前面,而在提拔上,上级往往有按照党内排位来考虑的惯性,这一点在你日后往更重要位置上晋升时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说一句不太客气的话,常务副市长在当前的习惯下,直接晋位一地行政主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是一旦担任了副书记,也就意味着你已经具备了作为一地行政主官的基础,因为行政主官也是副书记,所以你不要小瞧这一个微妙的细节,细节往往就决定成败。”

    陆为民心中一动,只怕陈昌俊也就是打的这个主意,站上了副书记这个位置,也就立于进可攻退可守的境地,谁都不傻,都明白其中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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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碣山海拔八百多米,虽然在整个普明市不算什么,但是在普明北部尤其是普明市郊却是一处难得的清幽去处,尤其是盛夏季节,这里山高林密,鸟鸣竹茂,间或有涧水溪流穿行林中,还有著名的昌南名寺——摩碣禅院,委实是一处避暑度假的好去处。

    虽然已经是八月下旬,但是昌江的气温并没有降下来,普明市区的温度仍然保持在三十三度以上,但是一进入摩碣山上,沿着盘山道绕行而上,气温骤降,到半山腰就降到了只有二十二度,可谓宜人。

    这天人阁据说是北宋理学大家周敦熙弟子所建,这是半山处的一处平坝,从这里向上望去,群峰林立,环抱其中,一条溪流沿着山谷淌下,淙淙而下,在一处凹陷所在形成这样一个望月潭。

    沿着这个平坝斜着往下,就是著名的望月山庄,这里是普明著名的风景区,陆为民陪着安德健从天人阁旁的煮茗小筑出来,绕着溪畔的石板小径走了一圈,这才下来。

    “市长,准备好了。”龙子腾现在已经是一个十分合格而受宠的秘书了,安德健对龙子腾很满意,这可能也是有一些爱屋及乌的原因,陆为民的推荐,加之龙子腾的确表现很出色,纵然没有陆为民那么绝才惊艳,但是并不是每个领导都喜欢像陆为民那样鹤立鸡群的秘书。

    “唔,走吧,这里下去沿着溪谷有一大片谷地,是省乒乓球协会、省羽毛球协会和省网球协会的训练基地,环境不错,经常有队员来训练,我没事儿有时候也上来打一打球,活动一下身体,那边还有一个温水游泳池,累了倦了还可以泡一泡游一游。”安德健一边介绍,一边道。

    陆为民颇感惊讶,他觉得以前好像安德健对锻炼这一方面是不怎么感兴趣的,当然也和安德健当兵出身身体素质比较好有很大关系,没想到到了普明之后居然还培养起了抽烟喝茶之外的另外一个爱好起来了。

    “陆市长,市长说的没错,这里条件环境都相当好,原来市长也不怎么喜欢锻炼,现在市长每周都要上来打两场球,然后泡一泡,这对身体和精力都有好处,陆市长您也不妨试试。”龙子腾也含笑介绍道。

    望月山庄的名声陆为民也听说过,不过望月山庄因为地处普明市郊,加之又是山区中,距离市区也还有十多公里,所以在普明市里边倒是名声不彰,但是在上了一定层次的群体中,普明这个望月山庄知道的人就不少了,至少穆柯就和陆为民提到过望月山庄条件不错,盛夏时节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的确有点儿修身养性的感觉。

    “哟,安市长终于开窍了,不知道安市长是喜欢打网球还是羽毛球?”陆为民笑着问道,他还真有些感兴趣,宋州还没有这样一个综合性的文娱场所,尤其是这样具备锻炼条件的场所,还真没有合适的,也许是陆为民平素不太在意的缘故。

    “为民,我这个老头子不敢和年轻人比,网球和羽毛球的体能消耗太大,玩玩儿乒乓球都累得够呛,我本来是喜欢网球的,但是现在还只能把乒乓球玩顺溜才敢说其他。”安德健心情相当好,一摆手,“不过我现在乒乓球技术很不错,为民,待会儿我们打两局。”

    不能不说望月山庄这个运动俱乐部的确很有些味道,至少在球馆的水准建设得就相当高。

    无论是乒乓球馆还是羽毛球馆,抑或是网球场,都不是一般业余性质的训练馆可以相提并论的,更为难得的是把这个训练球场选择在了摩碣山中,要知道这可是山区,要找到这样大一块平地并不容易,而要在这上边把建成高标准的训练球馆和球场,那就更是花费不小了。

    昌江省不算是体育大省,无论是乒乓球还是羽毛球在全国范围内的水平都都只能算是中下,但是单从把这个训练基地摆放在摩碣山中所花的本钱,也说明省体委是花了大血本的。

    一直到两名身材匀称充满运动气息的女子出现,陆为民似乎才若有所悟,为什么安德健会对这种运动感兴趣起来。

    倒不是说安德健在某些方面和自己一样,在女色方面安德健是相当检点的,无论是在南潭还是在丰州抑或是在宋州,安德健这方面都是相当干净的,不过对于能够有姿容俏丽身材优美的靓丽女性相陪锻炼,肯定要比和龙子腾或者自己这种大男人在一起锻炼要令人愉悦得多,这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为官者的一份隐性福利,假如你不是手握大权的官员,你觉得会有多少既漂亮又具有专业水准的女性来陪你打球呢?

    “哟,安市长今天有客人?来了一个年轻帅哥,都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多约一个球友来一起健健身啊。”那个穿着运动体恤和短裤的女子显得很大方,圆脸短发,一双美眸很有神采,手里握着一副日本产的亚萨卡横握球拍,但是最吸引人眼球的无疑还是那双雪白丰嫩的长腿,似乎是踩着某种节拍。富有韵律,很自然的走了过来。

    这个年头帅哥这个词儿还并不像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网络语言盛行那么流行,而敢在安德健面前用这样随便自然的口吻说话,也让陆为民颇为好奇,这女人是何方神圣。

    女人也不过三十五六岁,正是风姿妖娆的黄金时节,典型长腿大胸,很有点儿运动气息踩着节拍走动也连带着胸前那对人间凶器起伏跌宕,连陆为民的目光都忍不住被吸引了一下,要说这女人算不上非常漂亮。但是却很有味道,尤其是圆脸上那份娇俏活泼的表情在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脸上出现,换了别人也许就是装嫩的感觉,但是在这个女人身上却是那么自然。

    “小池,小陈,来来,正好我来了一个朋友,他读大学时可是乒乓球的冠军,待会儿你们可不要放水。得好好教训一下他,刚才他还在说他要横扫咱们普明市政府机关球队呢。”安德健此时心情显得相当好,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也把陆为民推了出去。

    “是么?什么人这么牛啊。横扫我们普明市政府机关乒乓球队,不知道我们机关乒乓球队的技术水平在全市都赫赫有名么?”

    圆脸女子目光在陆为民身上一停就重新回到了安德健身上,但是在听到安德健说了这番话之后,才又重新对陆为民的身份好奇起来。能够让安德健这么说话的,显然是和安德健关系不一般,她当然听得出安德健话语里的调侃味道。

    看见安德健没有替他介绍。陆为民也知道是安德健故意如此,他也不在意,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陆为民,幸会,池女士,陈小姐。”

    “啊?!”那位姓池的女子吃了一惊,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陆为民,嘴巴也张成o形,愣怔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伸出手来和陆为民的手握到一块儿,道:“您是宋州陆市长?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我就琢磨着这么英俊奋发的一年轻人,怎么身上却有一股子虎虎生威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陆市长啊。”

    “哟,池局长,你这是在挖苦我啊,安市长在这里,什么泰山气场的话,你这是在打我脸啊。”陆为民笑呵呵的道,这女人还真是不一般,其豪爽的架势比起男子来更为大方,看得出来这女人和安德健很熟悉,所以才敢在安德健面前这么放肆,龙子腾在旁边已经小声的替陆为民介绍了,这女人是普明市体委副主任池枫。

    “早就听安市长说过陆市长的大名,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难怪今天安市长心情这么好,原来是陆市长过来了,我说出门时候喜鹊怎么在枝头猛叫个不停,原来是真有贵客临门呢。”池枫笑起来甜美中有一份英姿飒爽的刚烈,和寻常女人的确有些不一样,很吸引人眼球,难怪连安德健都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这女人也挺会说话,顺着杆子爬,让人心里听着也舒坦。

    “我也早就听说过池局长的大名了,池局长原来可是咱们省乒乓球队数一数二的高手,刚才安市长那是故意在陷害我,我在大学里可不是以大乒乓球见长,这要和池局长一对阵,那不是三五两下就得要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了?”陆为民也笑呵呵的道。

    “陆市长太谦虚了,没亲手上阵交过手,谁胜谁负,哪儿能说得清楚?安市长,走,一块儿练几板子去,说好上周末来练几板子的,你食言了,今天可不能让你给跑了。”池枫大大咧咧的道。

    “谁怕谁啊?上周那也是的确有事儿,这一周我不就来了么?不分个胜负不罢休,我和为民也早就最好了车轮战的准备,准备好好打一场持久战,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安德健阳光满面,笑容可掬,陆为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安德健有这样的表情了,也不再划掉是不是这鬼女人的功劳,居然也能让安市长似乎年轻了好几岁,连额际的皱纹笑起来都消退了不少。

    “好啊,一言为定,不分出胜负誓不罢休,紫菡,待会儿你就和陆市长较量一番,千万别打让手,就得要把他们当阶级敌人打,今天小龙就只有委屈你当个裁判了。”池枫兴致勃勃,一边和旁边那个女孩子说着话一边叉着腰,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池局,哪儿的话?为领导服务是我们的职责,我已经和那边球馆说好了,专门给我们留了三张台子,今天可能有省队从各地市抽来的队员来搞集训,也有省队自己的队员参加训练,人多正好热闹,也可以见识一下人家专业球员的表现呢。”

    龙子腾已经不是那个青涩出炉的小秘书了,经过这么一年多来的打磨,他早已经适应了安德健秘书这个角色,而且干得如鱼得水,似乎天生就有这么一种特质,让他在与市里边职能部门和区县的领导们都能驾轻就熟的融洽相处,在这些领导们心目中,龙子腾这个秘书也很老练到位。

    “是么,这正好啊,我看看是谁带队来的,没准儿还是熟人,……”池枫也是兴致盎然,妩媚的瞥了安德健一眼,“安市长,你总觉得我们是在欺负你,待会儿你和专业小球员们练练手,就可以自我评判一下水平了。”

    池枫一句话逗得在场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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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型的训练球馆了银球飞舞,安德健和陆为民都是挥汗如雨,换了一身运动装的二人,似乎还真找到了运动基因,就连陆为民几番熟悉热身之后,也都兴致勃勃的加入了“对抗赛”中来。

    其他几张台子也都还有一些年轻的队员们在训练着,不过今天的气氛显然很轻松,还有几个队员就簇拥在一旁,看着陆为民和安德健分别在和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对打。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训练球馆一隅的两个女孩子正神色复杂的注视着这边两张台子。

    “没错,他的样貌根本就没有改变,而且我也问过小萍她们了,教练说那两人都是领导,一个姓安,一个姓陆,那个年轻的就姓陆,现在在宋州那边当官,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妈妈被检察院带走之后,我去找过王叔叔他们,他们都说没办法,都说就是姓陆的害得妈妈成这样,如果不是他把责任都推到妈妈身上,妈妈根本就不会去坐牢。”女孩俏丽的脸庞上眼圈已经红了,

    同样的运动短发,一样的短袖运动体恤和短球裤,雪白健美的长腿下蹬着一双球鞋,同样的清纯娇俏,鸭蛋脸,樱桃小嘴上嘴唇略略丰厚,让本来是一个清丽脱俗的粉靥上多了几分性感,如果是外人一看,只能目瞪口呆,根本无法分清楚两个人的差别,单卵孪生双胞胎的同一特性在这对姐妹身上展现无遗。

    如果没有两姐妹自己说明,只怕外人根本就无法辨识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还有!

    “美蕖,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妈妈都已经回来了,……”脸颊左边有着一个深深的漂亮酒窝的女孩子犹豫着,却被脸颊右边有着深酒窝的女孩打断:“回来了又怎么样?我们家已经被毁了,被彻底毁了,就是被这个家伙!爸和妈都离了婚,我们回去跟谁?还是你跟爸,我跟妈?原来我听妈妈说过我们如果在省队打几年,她就可以想办法帮我们退役,安排到地区体委去工作,现在呢?谁来管我们?回县里,我们能干啥?我们什么都不会,只会打球,难道让我们回去教学校里的学生打乒乓球,当体育老师?”

    如果有人提醒,仔细辨别,还是能够从这两个女孩子的说话语气和表情看出一些差别来的,被叫做美蕖的女孩子显然性格更外向更泼辣一些,两个女孩子脸颊上都有一对漂亮的酒窝,但是美蕖右边脸颊酒窝要深一些,而另一个性格上则要内向软弱一些,说话语气也要温柔得多,左边脸颊上的酒窝要深一些,不过这都要仔细观察才看得出来,初一见面的时候,外人是根本无从分辨的。

    美蕖的话显然触动到了另外一个女孩子的隐痛。

    家庭的变故让她和美蕖两姊妹都陷入了困境,从十二岁开始就到黎阳地区体校打球,最先是羽毛球,到后来改成了乒乓球,然后到了省体校,她和妹妹都不是读书的料,一看见文化课就头疼,随着年龄增长,她们也知道打球不可能打一辈子,但是母亲是县委副书记,自然也有关系,也早就和地区体委那边联系过了,只要在省队打几年。这边就安排好,到地区体委上班,没想到母亲竟然出事了,而且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这个家顿时就如船到江中漏水,陷入了绝境。

    父亲是个爱面子的教书匠,本来和母亲的关系就有些不好,而母亲被判刑,父亲就和母亲离了婚,据说父亲一直怀疑自己和妹妹不是他亲生的。只是原来碍于母亲的威势不敢说,现在母亲出了事,父亲就光明正大的与母亲离了婚,一些流言也出来了。

    虽然只比妹妹大几分钟,但是廖美芙考虑的事情也要比妹妹多许多。

    母亲被判刑四年,据说本来如果只判三年的话,是有可能判缓刑的,但是因为事件造成损失太大,影响也非常恶劣。所以就被判了四年收监,只减了半年刑,三年半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受了这么大打击。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身体也差了很多,现在整日在家,连门都不愿意出。更不愿意和她原来的同事大见面打交道,而自己和美蕖工作的事情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

    廖美芙也能理解母亲现在的心境,但是现在自己和美蕖在省队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而且廖美芙也知道自己和妹妹现在的打球水平实际上已经开始下滑,就算是打得最好的时候,自己和妹妹也没有能真正在省队站稳主力的位置,所以教练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和妹妹,可能要早一点考虑出路的问题了。

    “美芙,美蕖,过来!”

    郭教练的召唤打断了两姐妹的对话。

    郭教练是个相当现实的人,对于没有比赛成绩的队员从来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队员都怕她,尤其是那些成绩不太好的队员,就像现在的廖美芙和廖美渠两姐妹,你敢不听她的话,什么尖酸刻薄的话都敢往你头上搁,廖美芙和廖美渠两姐妹也不知道被这个教练骂哭过多少回。

    “安市长,陆市长,这可是咱们省队的一对姊妹花,长得漂亮不说,球打得特别好,美芙,你去陪陆市长打两局,美蕖,你去陪安市长打两局,好好打,安市长和陆市长都是打乒乓球的高手,可别坠了咱们省队的威风啊!”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两年廖美芙和廖美渠没少干过,自打失去了主力位置之后,两姊妹就日益沦为这种陪练的角色,而且不仅仅是陪队友练球,还包括像今天这种陪外人,教练话语里“好好打”的意思,那就是要陪客人陪领导打高兴,否则就会有你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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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老郭,那里找来这么一队姊妹花,还这么能打?”池枫有些吃惊,看着自己这个老同学,她们俩都是昌江体院毕业的,只不过各自造化不同,郭海霞走了专业队的路子,但是却没有能走长,最终还是回到了当教练这个行道,省乒乓球女队成绩一般,老郭带的队成绩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不过老郭这家伙脑瓜子倒是挺灵,和体委领导的关系不错,位置倒也坐得还算稳。

    “好几年了,最早在黎阳体校那边,后来招到省体校,前两年还行,在省里还能排得上号,这两下走下坡路了,不行了,也就长了两个好脸盘子和靓身材,我说还不如去当模特,打球不长脑子,又吃不了苦,这种人多了去,来来走走,太多了。”被叫做老郭的女人和池枫年龄相仿,不过身材瘦削,脸上颧骨高耸,薄唇刀眉,一看就属于那种精明能干不饶人的角色。

    “瞧你说的,人家长得漂亮就不能打球了?”池枫目光若有所思,“老郭,看不出啊,把这对姊妹花弄出来陪安市长和陆市长练球,又有什么打算?不先和我说,我可是要敲破锣坏你的好事儿啊。”

    “嘿嘿,老池,我也没打算瞒你,下个月体委要组织一批人去日本学习考察,我们这边两个名额,但是经费不够,上边让我们自个儿想办法拉赞助,否则这两个名额就作废了,……”老郭显得很自然随意,“一客不烦二主,咱们训练基地在你们普明,安市长又对咱们乒乓球运动这么爱好和支持,你又是我同学,我不找你们普明体委找谁?”

    “难怪,居然干用这种方式来贿赂领导啊,不行,我还没有去过日本呢,你找安市长容易,这经费又得落到我们局里边儿出,哪有这种好事儿?”池枫气哼哼的道:“今年财政那边拨款也老抠,我们这边也没有余粮呢。”

    “老池,可不兴这样,我可是等了好几年才等到这种机会,你在市局里边机会多,跟着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找个由头就出去了,比不得我们,要出一趟国,除非你的成绩能在全运会上出彩,可咱们昌江这水平,你觉得有希望么?”老郭叹气不已,“也就几万块钱的事儿,不让你白出钱,赶明儿你们这百年有啥好苗子,我们那边好好给你们培养培养,争取在全运会给你们出个名儿。”

    “得,老郭,别忽悠我,我们普明这边的乒乓球水平我清楚,就我这搁了十几年的生手,也能在市里机关队里称孤道寡,没戏。”池枫连连摆手。

    老郭奸笑,“老池,你这么卖力的陪安市长打球,把丢了十几年的本行都捡了起来,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看看这会儿安市长玩得多开心,日后我没事儿就带几个队员周末来这边练练手,就当回报你了,怎么样?”

    池枫心里也是一动,这老郭也是个人精,这一碰上就能揣摩出个端倪,不过如果能经常把省女队的女孩子拉几个来陪安市长练练手,肯定气氛要比自己这个半老徐娘陪着更有气氛,她也不怕老郭看出啥,和自己不是一条道儿的人,不具有竞争性。

    见池枫一时间没吭声,老郭就知道对方这是默认了,还没说话,池枫又开腔了:“老郭,体委这边不是我说了算,就算是安市长首肯,要走我们体委这边财务过,太多了也不合适,宋州陆市长不也在这里,你不如找他想想办法,也要容易得多。”

    老郭有些迟疑,看了一眼那边正你来我往打得热闹的那对男女。

    陆为民脸色潮红,显然这种运动也还是有些消耗体力,对于别人专业选手来说,他这个业余选手就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对面这个女孩子不断的左推右挡,把距离拉开,弄得他忽左忽右,疲于奔命,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老池,陆市长我不熟,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安市长我倒是熟悉一些,……”

    “嗨,一回生二回熟,你看看他和那个女孩子打得多带劲儿,心情这么好,正好可以开口。他和安市长关系不一般,听说是安市长以前的得意门生呢,咱们省里边有名的政坛新星,这两天估计他都要在这里休息,这不就是机会?几万块钱对于宋州市政府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池枫笑眯眯的道:“多个朋友多条路,日后你在宋州那边有啥事情,也可以找陆市长啊。没准儿日后这位陆市长日后就调到省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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