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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民,你是想把华达……”童云松再也忍不住,启口点明。

    华达钢铁项目是宋州今年经济发展中的重中之重,即便是在整个昌江省,这个项目也是举足轻重,一期投资就达到10亿元,加上附属关联项目的投资,总投资会超过15亿元。

    这个项目一旦建成将给宋州工业带来质的变化,同样也会给昌江省的工业带来不小的变化,昌江将会拥有两个钢铁产量超过百万吨的生产基地,而且按照华达钢铁项目的远景目标,五年内,华达钢铁钢铁产量要力争突破500万吨,向1000万吨级迈进。

    要知道钢铁是整个工业的“粮食”,钢铁产业更是号称工业的脊梁产业,没有钢铁产业,就没有近现代化的工业。如果华达钢铁项目建成,昌江省的钢铁双核心局面真的形成,也就意味着昌江省从农业大省迈向工业大省的步伐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这对于昌江省委省政府来说,也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尤其是在国家固定资产投资已经基本上放弃了再新建大型钢铁项目之后,地方上要想获得新的大型钢铁项目,要么就只能吸引现有的大型钢铁企业来投资,要么就只能是吸引外来资本来投资建设。

    前者难度很大,因为各地都对产业转移极为关注,都给出了足够的优惠政策,而要在外地新建一般专门项目也许可以,但是综合性的大型钢铁项目基本上不可能。

    而后者中央在政策上又收得相当紧,现在还基本上没有审批外资建设大型钢铁项目的先例,而私营资本要进入这一块很大程序受限于自身实力,或者是囿于各种条件的不成熟,更重要是国家在这方面也并不鼓励,甚至有所限制,所以除了苏省沙钢和冀省有几家钢企具有一定实力外。其他各省都还没有像样的综合性大型私营钢企出现。

    宋州华达钢铁项目全部是来源于私营资本,其中部分还有海外资本,这是一个破天荒的先例。

    资本构成注定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多灾多难,所以昌江省委省政府也在一开始审批这个项目是充满了犹豫和疑惧。

    国家在产业政策上有明文和不成文也就是约定俗成的规定,像钢铁产业中综合性的炼钢项目一般投资都远远超过了两亿元,这就需要国家计委来审批,这一点上是明文规定,而排斥非国有和集体的公有性质的资本投资综合性钢铁企业则是一个不成文的约定,不是没有人打过这方面的主意,都毫无疑问的被拒之门外了。

    给昌江省委和省政府多了几分底气的还是十五大之后的一些精神变化。对于私营资本的解禁出现了一抹暖意,在对私营经济的定性描述上也出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新意。

    邵泾川虽然在胆魄上略小了一些,但是对于高层政治风向的变化还是相当敏感的。

    昌江从来就不是私营经济发展上的排头兵,比起邻近的苏浙沪等地固然望尘莫及,就连北边的鄂皖,西边湘省也一样是远远不及,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华达钢铁项目无疑是一个极好的试金石。

    只是这块试金石显得太过锋利显眼了一些,既可能给自己的仕途带来光鲜的一笔,亦有可能给自己带来莫测的风险。再加上宋州这个老工业基地的振兴上也的确是省里亟待解决的难题,所以在这一件事情上,邵泾川内心也一直是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采取了默许的态度来支持这个项目的上马放行。

    虽然用这种方式来解决华达钢铁项目。但是无论是昌江省委省政府还是宋州市委市政府都还是对这个项目有很大的担心,昌江省委省政府担心的更多是政治影响层面的,一旦来一场风暴,那么昌江省委省政府就会有人为此负责为此背书。默许也是一种态度,也会有人为此承担一定的代价。

    而对于宋州市来说,则更多的是经济层面的考虑。如果在这种骨节眼儿上被拉下马,那么就意味着投资者前期投资全部会被打水漂,会有很多人为此倾家荡产,而且对于宋州的投资环境将是一个无法弥补的损害,这意味着宋州市委市府在外部投资者的形象将会毁于一旦,没有人再敢相信宋州市委市政府的承诺,今后几年甚至更长时间内想要来宋州投资的投资者都不得不考虑这一级党委政府的信誉是否值得相信。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够有一个契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什么风险都是值得一冒的,而现在这个契机出现了,那就是宋州遭遇了如此大的洪灾,市里的损失极为惨重,而陆为民就巧妙而大胆的抓住了这个契机。

    “没错,邵书记,荣省长,尚书记,童市长,我就是这个想法,要借这个机会把这层薄纱撩开。这也是华达钢铁项目由黑户转为正式户口的唯一机会,否则我们脑袋上就始终得悬着这只达摩克利斯之剑,永远提心吊胆,保不准哪天就会落下来,与其成天心神不宁,患得患失,不如借这个机会一搏,这样大一个项目,中央不会不知道,也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来清理,与其等到那时候来被动的挨打接招,还不如先发制人来解决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个险值得一冒。”陆为民坦然道。

    邵泾川看了一眼尚权智,又把目光回到荣道声脸上,荣道声沉吟了一阵之后才缓缓点头:“邵书记,我觉得为民的想法很好,我个人表示支持和赞同。”

    邵泾川需要的也就是荣道声的这个表态,要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内部意见不统一,那才是致命的,他也缓缓点头,“为民,虽然你今天的表现有些孟浪唐突,但是我和道声省长也理解你的心情,华达钢铁项目对于宋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用不可或缺来说也不为过,只是中央有中央的考虑,所以在政策上的导向肯定会有所区别,但是十五大之后,中央在一些经济政策上有所变化,这一点上,你的嗅觉很灵敏,把握机会也很好,这值得表扬。待会儿总理要问及宋州灾后恢复建设和经济发展两方面的情况,灾后恢复建设权智可以多讲一些,经济发展云松多说一说,但是在说到具体项目时,为民你来发挥,……”

    陆为民连连点点头,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内心却是苦笑。

    这个邵狐狸,还真是老奸巨猾,但你得承认,他对自己的一党人是真的够看顾,市委书记将灾后恢复建设也是情理之中,市长谈经济发展也是天经地义,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却要来谈具体项目的,还让自己临场即兴发挥,这是让自己在刀尖上跳舞啊,跳得好固然博君一笑,皆大欢喜,事情也得到解决,跳得不好,让领导不满意,或者不符合领导意图,也许就是喋血当场的命运啊。

    只是这种情况下,他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拒绝?事情本身就是自己惹出来的,自己就得有这个“舍身成仁”的觉悟,自己也有这个思想准备,再说难听一点,邵泾川也算是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意味着自己获得了在高层核心领导人面前展露自己才会的一个机会,对这一点,陆为民还是相当感激而幸运的。

    几个人又简单商量了一下细节,陆为民觉察到尚权智和童云松望向自己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但是具体有什么不一样,他一时间也有些悟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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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都是在市政府食堂里对付的,这个时候大堤的情况已经基本上稳定下来了,也不需要领导们在大堤上坚守作秀了,一切都开始转入较为有序的正轨上,防洪形势仍然严峻,但是已经不是那种危如累卵的局面了。

    陆为民悄悄的抽了十分钟把自己和顾子铭关在一起,细细的揣摩了一下如果觐见领导,领导问及一些具体问题想法时该怎么来回答,既然邵泾川让自己发挥,陆为民就没有理由不即兴表演一回,否则岂不是对不起这样一个机会?

    顾子铭也第一次见到陆为民如此严肃认真。

    陆为民让他作为总理来发问,陆为民做回答,这样一个设定让他也很是郁闷,他哪能揣摩得到总理会问哪些问题,陆为民给了他一些提示,让他尽量站在更高的层面来想问题,提问题,这让他也是急出一身汗来,只能勉勉强强问了一些大略性的问题,让陆为民也很不满意。

    不过想想也是,那个层面岂是随便什么人能站的,你就是能往那里想,也无法气定神闲的从那个高度来考虑问题,这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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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跃斌进来时看见陆为民脸色与以往不一样,他已经知道了陆为民将会在晚饭后要和尚童二人一起去觐见总理,汇报宋州灾后恢复建设和经济发展的工作,只是陆为民平素潇洒自如的表情看惯了,这会儿见到陆为民如此严肃,郭跃斌还真有些不习惯。

    “为民,不用这样紧张,我觉得你与其这样严肃,还不如放开一些,身居高位的人见惯了下边人的唯唯诺诺,你自然一些也许更能博得他的青睐。”郭跃斌这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斌哥,你还别说,我就是把自己太过于潇洒自如,有时候就显得轻慢了,所以刻意让自己严肃一些,显得对领导尊重。”陆为民咧着嘴笑道。

    “贫吧,你就贫吧。”郭跃斌没好气的道:“我怕你一见到总理,自己就怂了呢。”

    “我会是那种人么?太小瞧我了。”陆为民耸耸肩,“可能我会有些紧张,但是我努力会让自己保持一个正常心态,我最怕的就是被总理气场给压制住了,没办法发挥出来了。”

    郭跃斌微微一怔,仔细打量了一下陆为民,沉吟道:“为民,你真的准备要‘大放厥词’一番?别过了那个度啊。”

    陆为民在总理面前“大放厥词”的事儿如风一般就在这一两个小时之间就传遍了市里边,据说省里两位大佬和市里尚童两位当时脸色都不好看,有人咂舌不已,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不予置评,不过消息灵通的人才知道陆为民将会和尚童二人一起去面见总理。

    “度?什么叫度?实话实说算不算过度?”陆为民反问,“有些事儿不得不挑明,宋州这个局面,有了这个机会。我知道肯定有些风险,但是我相信总理的胸襟,不至于因为我说了一些真话,或者说发表了我自己的一些观点就把我明正典刑吧?”

    郭跃斌摇摇头,正色道:“我不是让你别说实话,而是建议你在具体项目上说得含糊一些,尤其是一些越界跨线的问题上最好避而不谈,或者模糊其词,华达钢铁项目这么大一个体量,上边儿不可能没人知晓。也不可能无人向上反映,事实上高层肯定或多或少都知晓,但是你也知道十五大之后中央在这方面有一些新的思路,所以在没有敲定之前,具体执行部门都不会轻举妄动,但是在规则没有改变之前,我们宋州的举动就是违规,这就是原罪,要把原罪化为无罪。就必须要通过一套程序,在此之前,不符合规矩程序的东西你就不能现诸于领导面前,否则领导无法下台。”

    “那你是什么意思?”陆为民若有所思。

    “很简单。领导心如明镜,一点即透,就算是他一时间不清楚,稍稍问一问。也就能知晓,你要到实现自己的目的,不一定要把事情点穿。稍稍带一下,重点谈一谈想法,展望一下未来,这才是关键,当然在理论探讨方面的东西你可以大谈特谈,不涉及咱们宋州的具体东西,你尽可即兴发挥,呃,领导让你发挥,大概也就是让你在这方面发挥吧,……”

    郭跃斌的话让陆为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都是人精啊,自己还以为自己才是聪明人,没想到个个都能悟出其中真味来啊。

    “斌哥,我服了,一语点醒梦中人啊。”陆为民笑着道:“我还在苦恼该怎么来谈有些东西呢,没想到斌哥早就看到问题的实质了。”

    “你是当局者迷,患得患失心太重,其实领导能当到那个位置,哪个不是千锤百炼大风大浪摸爬滚打过来的,对下边这些事情他们还能不知道?如果真的是严厉禁止的,只怕省里边也不敢轻易开口子,开了中央也早就有宝剑斩下来了,估摸着你也不敢去闯这个风头,人家投资商也不会这么冒冒失失砸十个亿进来,人家也有智囊团,除了评估市场风险,一样也要把非市场风险评估在内,大家不就是都看到了十五大之后政治风向有些变化,对私营经济的发展有了不同以往的认定了,这才敢来试一试这个水,只不过这个水趟得有些大了吧。”郭跃斌摆摆手,“都精着呢,看似风险大,但是好好掂量掂量,尤其是你品略一下这位总理以往的风格,其实未必啊,你不也就看到了这一点么?”

    陆为民对郭跃斌的看法再度提升了一个层次,这家伙揣摩人心太厉害了,而且观察了解事物的能力也非比寻常,更难得的是这家伙作为一个纪委系统的角色,居然对高层经济层面的风向变化也能如此了解,而且还能结合着总理的风格来判断这件事情的风险性,不能不说这家伙绝对算是一个人物。

    “斌哥,受教了。”陆为民只能简单的一抱拳,表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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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权智、童云松与陆为民到设在宋城区政府招待所宋城宾馆的宋州市防汛抢险指挥部时,邵泾川和荣道声已经在总理的临时会客室里座谈了小半个小时了。

    没有得到通知,尚权智和童云松以及陆为民就只能暂时等候在另一间房里。

    三个人在房间里又探讨了吸引外资进入公路基建领域的一些问题,尤其是陆为民提出的同时建设西宋高速和宋宜高速,加快宋州昌鄂皖三省结合区域中心枢纽城市的构想更是得到了尚权智的高度赞赏,而陆为民提出的吸引港资进入宋州公共设施建设,比如在叶河合资建设叶河电厂,增强宋州经济发展后劲的想法也得到了童云松的支持。

    “如果能够吸引到东南亚华资进入我们市的基础设施建设领域,将会极大的改善我们市在基建方面的短板,在公共服务设施和基础设施建设领域上,由于以前在这方面国家政策还处于一个比较审慎的态度,但是十五大之后这个态度有所改变,我估计很快大家就会开始踏足禁区,开始试水,也就是说谁走到前面,可能就会赢得先机。”

    陆为民介绍着自己的想法,这一次他想把外资进入基础设施领域和公共服务设施领域的一些想法也提出来,力争获得总理的认可,这样可以使得自己已经和印尼华资财团们有了一些共识的情况下进一步扩大先机,

    “我们和周邻地市竞争,和周邻省份竞争,其实归结到最终,就是产业的吸引力竞争,产业吸引力来源于何处?两块,硬件和软件。硬件就是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体系,这一点因为我们宋州前几年的发展滞后,有了一些短板,但是我们也还有其他地市所不具备的,我们的教育体系,包括昌江轻工业学院、昌北医学院、宋州艺校、昌北师专、昌江农林专科学校、昌江公安专科学校,大中专院校仅次于昌州,还有不输于昌州的高等级中学和职业教育体系,我们的医疗服务体系也是全省一流,常住人口人均医院床位占有率位居全省第一,甚至比昌州还高出一大截,这些都是我们的优势,但我们劣势也很明显。”

    陆为民顿了一顿,似乎在斟酌言辞。

    “至今没有一条高速公路,空有如此好的水陆交通条件和商贸集散中心历史传统,却没有让自己成为区域商业贸易中心,这些都亟待解决,一旦这些瓶颈问题得到解决,我们的投资环境必将得到大幅度改善,而这也就要求我们必须要在这方面做得越快越好,因为我们在进行自我改善的同时,其他地市也在改善它们投资环境中的短板,这就是一个时间上的角逐竞争,而资金和产业的趋附性也很强,也就是说,越是资金产业附聚的地方,就越容易吸引到产业和资金,同理,也就是说谁能够抢先一步发展起来,吸聚到更多的产业和资金,那么它在日后的发展中就会更占优势,所以这就要求我们在步伐上必须要迈得更快更大,这才能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为民,这其中道理我们都清楚,关键在于符合现行国家法律政策,我说一句难听一点的话,打打擦边球,我和云松都敢扛着,但是超出了原则底线,谁也不敢,改革虽然说是走前人未走之路,但是那也是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内,即法律法规未禁止的才可以尝试,……”尚权智笑着道:“一句话,在总理面前,你也不要太过于拘泥,我知道你的性子,该怎么说怎么说,我相信总理能够正确看待我们的一些真实想法和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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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窗前,陈昌俊看着窗外西沉的夕阳,静静的伫立着。

    街道上依然还有相当深的积水,间或还有那么一两个青壮汉子划着自制的简易木筏,或者就干脆弄来一两个绑在一起的大木床,划着水从街道上慢慢的晃过。

    没有一段时间,这些积水不会散去,市区里,宋城区全部进水,而且进水高度都不低,最深的地方高达三米,一些特殊地段部位更是深达五米;沙洲区也一差不多,百分之九十的地段都进了水,涌入市区的湖水与八里湖、九宫湖隔着湖堤对峙,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连的头版都刊载了一位记者航拍拍下的这张图片。

    麓溪、麓城、泽口、叶河几个区县的损失也相当大,麓溪区进水的区域达到百分之六十,泽口、叶河两县进水区域也占到百分之五十,就算是麓城也有百分之三十的区域被淹没了。

    经开区损失最为惨痛,尤其是一些企业损失惨重,经开区管委会因为没有做好充分的防洪准备,导致多个企业进水,机器设备和厂房都浸泡在水中,这也引来了一些企业负责人们的强烈不满,认为经开区管委会没有向他们提供足够的帮助,孙承利被尚书记和童市长骂得狗血淋头,据说已经被要求要在市委常委会上公开作出检讨,连总理来看望干部群众,孙承利都没有敢露面,陆为民这个家伙似乎又在展现他妖孽般的乌鸦嘴。

    揉了揉额际太阳穴,胀得突突的猛跳,说不出的难受,这也是疲劳过度的表现,陈昌俊叹了一口气,砸了咂嘴,有些寡淡的把手中烟蒂狠狠的捺在烟灰缸里。嘴里却说不出的苦涩。

    他知道这一局他又败了,而且败得很惨,不是因为陆为民的预言,而是陆为民在总理接见时的临场一搏。

    他不是没努力,在抗洪救灾的干部群众组织上,他自认为是殚精竭虑夜以继日,溃决口能够这么快得以堵住,市区内的人心安定,他相信自己的努力工作大家都是能看得到的,但是现在这一切似乎都被陆为民那临场一搏绽放出来的光芒给彻底掩盖了。而这个时候,陆为民大概又在卖弄着他那堪称绝才惊艳的口才,试图向总理展示他所谓的“才华”吧。

    这个陆为民太能抓住机遇了,但是他也得承认,抓住机遇是一回事,关键是这个家伙敢搏这一把,换了自己,敢么?陈昌俊不确定。

    当陆为民大胆的提出相较于灾后重建恢复的资金和物资,宋州更需要的高层的政策支持和扶持时。他觉得自己思维差一点就要停滞了,陆为民就站在他身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陆为民就敢这么张口了。

    当时也只是短暂的一呆之后,陈昌俊就在观察总理和邵书记、荣省长的表情变化。邵书记和荣省长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是陈昌俊认为那应该是偏负面的,但是总理的表情他的确看不出端倪来,话语的语气也吃不准。既像是有些带讥讽性质的揶揄,又像是半带鼓励性质的调侃,当时也让陈昌俊也有些窃喜。

    但是很快这种窃喜带来的快感就破碎了。当他从尚权智那里获知晚饭后总理要听尚书记、童市长汇报工作时,特意叫上了陆为民,他就知道这一局陆为民押对了,而且是大赚特赚。

    梅九龄被中纪委双规就宣布了杨永贵的“死刑”,虽然一时间还没有追究到杨永贵头上来,但是杨永贵在修建长江干流堤坝城区段时正是市政府的副市长,就是现在毕华胜这一角,能脱得了干系,用脚想也知道杨永贵栽定了。

    杨永贵一栽,谁来接任这个副书记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陈昌俊相信以前就算是陆为民出尽风头,在这个人选上尚权智还是会向省委推荐自己,而童云松和魏行侠也未必会愿意见到陆为民一年三级跳,从宣传部长、政法委书记再到常务副市长,现在更要跃升副书记,这也并不符合童云松和魏行侠的意愿,他们应该更愿意让陆为民呆在常务副市长这个行政权力看似更大但是党内地位却更低一些的位置上。

    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如果陆为民能博得总理的另眼相看,这就不是尚书记和童云松他们能够左右的了,就连邵泾川和荣道声他们也不得不考虑总理的观感,当然这也就还包括对他们自身的观感。

    陈昌俊突然发现似乎从陆为民一到宋州,自己的命运也就陷入了某种怪圈,一种自己无法控制的怪圈,自己的命运不再由自己做主,自己的每一步都不得不面临着来自陆为民的竞争和挤压,最初陆为民担任宣传部长时他还不太在意,毕竟组织部长和宣传部长之间差距有多大,但是后来陆为民出人意料的兼任政法委书记,而且在这个位置上大展风采,就让他感到了一些压力和挑战,当陆为民纵身一跃成为常务副市长时,陈昌俊就觉察到了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压迫和威胁深刻彻骨。

    而现在,似乎自己就要被对方甩在身后了,陈昌俊深沉的目光注视着窗外。

    没那么容易,陆为民也不是没有弱点没有破绽,决胜于须臾之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说谁胜谁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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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吧,小陆市长,别那么拘谨。刚才我还和泾川、道声他们两位谈起你,听说你在丰州干得很不错啊,中昌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现在名声大噪,已经压过了无锡太湖影视基地一头,中央电视台和中影公司的拍摄剧组现在都是首选阜头影视文化基地,前一段时间广电总局的同志和我说起这件事情,称中昌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现在正在快步向我们国内最大最全面的影视拍摄基地发展,这让我颇感惊奇,我很感兴趣一个农业县怎么能脱胎换骨,正说有机会要了解一下,没想到你就是那个在阜头搞得风生水起的县委书记啊。”

    和尚权智和童云松打了招呼,示意他们入座后,总理锋利明亮的目光落在了陆为民身上,点点头,这才道。

    “总理过誉了,那也是凑着了机会,正巧华侨城有意到内地来发展,正好我有一个同学在南粤那边工作,帮我牵线搭桥,所以邀请他们来昌江这边看看,阜头的文化旅游资源相当丰富,他们看上了,最初本来是以搞旅游景区发展旅游产业为主,后来我们商量既然阜头的古建筑资源保护得很好,加上还有相当良好的水域资源,所以就琢磨是不是可以依托自然旅游资源和现有的文化历史资源为基础,结合造成一座让影视制作和文化旅游相结合的景区,所以才找上了中影公司,后来我一个在中宣部工作的同学又替我牵了牵线,联络上了中央电视台,这才最终促成了这桩合作‘姻缘’。”

    陆为民说得相当谦虚客气,总理眉峰微微扬起,朗声笑道:“能凑出这么大一桩合作‘姻缘’,那也不简单啊,小陆市长,好就是好,不用藏着掖着,有好的经验更到每一个地方都要带去并加以发展嘛,年轻人就要有点儿干劲闯劲,不要畏手畏脚,但是也需要遵循法律法规。”

    陆为民也是眼睛一亮,虽然知道按照规矩该尚权智和童云松先来汇报,但是现在却是一个挑起话题的好机会,他也顾不得许多,接上话茬:“总理,我们昌江的气氛素来很好,省委省府对于我们下边干部在工作上的摸索尝试一直是持支持和保护的态度,就算是在有些工作尝试中出现一些踩线,省委省府也是给予了宽容和理解,我觉得这恰恰是我们当前改革开放最需要的,无论是闯地雷阵还是踏入万丈深渊,我们都应当要有一往无前义无反顾的勇气,否则改革开放便不可能获得真正的成功!”

    “哈哈哈哈!”总理大笑了起来,笑声洪亮,震得会客厅都有些回音回响,他环顾四周,双手合叉,目光变得庄严坚决起来,“泾川,道声,这个小陆同志真有意思啊,用我自己的话来敲打我啊,真有意思!不错,我说过这些话,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改革开放就要埋头蛮干,不讲原则,不讲法律,当然我也并不是说改革就只能在旧有的框架里转圈子,我们要敢于突破,但是一要讲方法策略,二要结合自身实际,小步快走,边看边试,这样才能积跬步以至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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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理,小步快走在很多情况下是摸索尝试的最佳方式,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一种高级表现形式,但是在方向性的问题上,我觉得却未必适合。”陆为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并不十分合适,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他懂,太过于咄咄逼人有时候会让领导觉得你是在哗众取宠,卖直取忠,但是他的确不想放过这样一个难得机会。

    这个时候自己的一举一动除了能够在总理心目中留下一个不一般的印象之外,他更希望自己的观点意见能够对总理有所触动,哪怕这种可能性相当渺小,但是他也愿意为此一搏。

    “哦?”总理目光一凝,注视着陆为民,微微点头,“小陆市长,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想要和我好好探讨一番啊。”

    邵泾川和荣道声的额际都有些微微见汗,目光如炬,牙关咬紧,瞪视着陆为民,尚权智和童立柱更是心急如焚,这个家伙怎么根本就不按先前说好的路数来,倒不是说怕这个抢了风头,而是担心陆为民这个家伙为了那些虚无的理论而忽略了正题,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

    似乎是注意到了邵、荣、尚、童等人表情态度的变化,总理大度的笑了笑,摆摆手,“别那么紧张,说内心话,我很愿意和基层的同志说说心里话,只不过很多基层的干部都被我头上这个乌纱帽给吓住了,束缚了,不敢畅所欲言,今天能遇上一个初生牛犊,我打心眼里高兴,小陆,今天时间很充裕,我给你这个机会,有什么,大胆说!你所说的方向性问题。是指什么?”

    陆为民定了定神,刚才的话已经出口,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心境,让自己的思路更明晰,言语组织更充分。

    “总理,我所说的方向性问题,是指我们国家在经济性质上的画地为牢,过分囿于经济性质上的差别,其结果是自我封闭。既无法充分吸引资金来发展产业,又使得内部竞争不足,培养出一批效率低下的国有企业,最终导致整个产业在面对国外企业的竞争时失去竞争力,随着我国加入wto的谈判步伐日益加快和经济全球化趋势的无法阻挡,我们国内产业迎接国外产业竞争的势头不可避免,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大胆的放开一些,先让我们自己在国内的市场竞争中成长起来,再来共同面对外部的对手竞争呢?难道非要在跨国公司的大兵压境下一触即溃我们才能痛定思痛么?”

    陆为民没有指哪个具体产业。也没有谈及具体经济性质中画地为牢的具体指向,但是这些根本也不需要点明,大家都心明如镜,连邵泾川和荣道声都有些佩服陆为民这个家伙的猛劲儿。就敢在总理面前直言不讳的攻讦,这甚至就是直接针对国务院的某些政策制度了。

    总理眉峰耸动,似乎对陆为民言辞激烈的批评也有些震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态度鲜明锋芒所指的观点了。印象中也只有一些和自己关系密切的理论界人士才能在自己面前这样直言不讳,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昌江省的一个市里边听到,而且还是来自于一个市领导。颇有点让他感到意外又大为惊喜。

    “唔,还有么?”总理眉峰一掀,点点头。

    “还有。现在国家力推改革开放,改革是放在开放之前的,但是我觉得在重视程度上开放却在改革之上,改革是什么?就是改掉那些不合时宜不是以生产力发展的旧有观念和旧有框架,怎样更能促进经济的发展人民群众生活的改善,那么就应当怎么改,而不能死死的盯着制度规则,制度规则不一定是真理,法律法规也不一定是真理,任何东西都有一定的时效性,当现实需要和旧有制度发生碰撞时,就需要通过改革来完成这种转换,打破旧框架,探索创新,哪怕是突破了制度规则,那也是改革的一种表现,不应当视为惩治处理的对象!”

    “小陆,你好像言有所指啊,改革、开放是并行不悖的,为什么你会认为这里边有先后轻重呢?”总理没有回应他后边的那个观点,而是主动提及了陆为民前面的问题。

    “很简单,开放一大举措就是吸引外资来发展国民经济,改革就是解放生产力,那么如何解放生产力,私营经济已经成为当前经济发展的一大增长点,但是对于外资进入国内,相关职能部门举双手欢迎,制定各种法规政策给予扶持鼓励,各级党委政府是敞开胸怀拥抱款待,但是对于私营经济,迎接它们的却是各种约束限制和歧视,各种明的暗的门槛数不胜数,外资的本质就是外国人的私人经济体,为什么外国人的私有经济会受到本国如此高规格高待遇的欢迎,而对待我们国内的私有经济却总是口惠而实不至,甚至连口惠都没有,更多的却是存在于每一处空间和环节的限制约束呢?我真的不明白,这会不会被人视为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另一种写照呢?难道说国家经济安全性也对外资也是没有一点防范么?”

    陆为民痛快淋漓的犀利言语让邵泾川和荣道声都是勃然变色,尚权智和童云松更是脸色变得有些青白,虚汗也从二人脊背渗了出来,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陆为民,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是在和谁说话?

    陆为民也知道这最后一句“宁予友邦不与家奴”的话有点儿愤青的味道了,但他真有点言不由己的冲动,虽然他知道这话很有可能会刺激到很多人,但是他还是不吐不快,他希望自己更为刻薄犀利的言语能够带来某些不一样的变化,他自己做不到,但是希望自己可以影响到足以影响全局的人。

    “呵呵,泾川,道声,是不是觉得有点儿振聋发聩的感觉?有点意思啊,虽然我不完全赞同小陆同志的观点,但是我很欣赏他的这份勇气,讲出自己心里话的勇气,在对待外资和私营经济的态度上,很多人认为国家在政策上给予外资太多优惠,这一点我不否认,当前我国经济还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特定阶段,我认为这个阶段在一定时间内还将持续,十年甚至二十年,引入外资一方面是获得资本,一方面是借助新鲜血液带来的商品经济秩序冲刷洗涤我们旧有格局中的种种积垢,我不认为在这方面政策上有什么不妥,至于国家经济安全问题,中央也有考虑。”

    总理挥手制止了正欲插话的邵泾川,语气平和,“至于私营经济发展的问题,这个问题比较复杂,相信十五大的精神大家都能感受得到,中央在这方面已经有了一些变化,我们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很多观念在人们脑海中根深蒂固,私有经济很容易与资本主义挂上钩,而观念思想的激烈碰撞很容易引发社会动荡,在这一点上我个人仍然主张还是小步快跑,但是方向不变,在必要的节点时段和条件成熟的情况下,可以适当把步子迈得更大一些,小陆同志,我的回答还能让你满意么?”

    略带揶揄的轻松口吻让陆为民有些尴尬,也让邵泾川和荣道声心中放下大半,但是两人都深深的盯了陆为民一眼,让陆为民也有些汗颜后怕,自己这一番即兴发挥已经有些超越了两位大佬的底线了,再不知足,那就真的是好高骛远丢了西瓜拣芝麻了,所以他很知趣的低垂下头:“总理,我有些孟浪了,只是想到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和总理直接对上话,我心里许多疑窦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来坦言请益,实在是按捺不住。”

    “哈哈哈哈!”总理又是一阵洪声大笑,“没关系,我也很珍惜这样一个机会,可以敞开心扉的倾听基层同志的观点意见,如果有机会,我很愿意在下一次再听听你的想法和表现。”

    陆为民很知趣的“隐退”了,接下来也该尚权智和童云松上场了。

    尚权智介绍了当下宋州受灾情况,总理听得很认真,不时插话询问,旁边的工作人员也在认真的记录着,在了解完灾情之后,总理又听取了宋州市委下一步在灾后恢复建设方面的一些意见,然后又问了宋州近况和经济发展情况,这是童云松的活儿,童云松也表现得可圈可点,不动声色的把宋州目前的产业培育计划进行了一个系统性介绍,倒也受到了总理的认可。

    “嗯,小陆,你是常务副市长,按照市一级政府的分工,常务副市长主抓经济工作,怎么,你刚才在理论上我听你的观点是很有见地,那么实际操作中呢?宋州是历史悠久的大城市,又是老工业基地,刚才权智和云松二位同志都做了很好的介绍,你这个常务副市长,能拿出一些新东西来补充么?”总理目光重新回到陆为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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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没想到这个收尾阶段了,还有这样一个馅饼砸在自己头上,自己先前很有点儿喧宾夺主的味道,把尚权智和童云松的风头都给抢了,所以他这一会儿才刻意坐在一旁摆出一副凝神倾听的模样,琢磨着这一场觐见也该差不多了,自己该说的说了,想说的但未必该说的也还是说了,而且以总理洞察秋毫的本事,自己内心所想只怕他早就了如指掌,只是有些话不能宣之于众挑到明面上罢了。

    谁曾想到都快要结束了,总理怎么有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这一会儿连尚权智和童云松这么深沉老到的人眉宇间都有些艳羡的神色了,而坐在一旁的国务院办公厅那一位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深长,很让陆为民有点儿受宠若惊。

    总理问及有没有什么补充,却没有提到灾后恢复建设这一限制定语,也就意味着他这个话题是指向了宋州的整体经济发展,很显然总理对宋州的经济发展局面还是有所了解的,而且也对宋州在昌江全省的地位也很清楚,这么专门提出来,也是一个敲打一个提醒,意味着他对昌北地区乃至昌鄂皖结合部地区经济发展并不太满意,这是陆为民的理解。

    “总理,刚才尚书记和童市长从宏观经济发展都讲得非常全面了,宋州的情况摆在面前,不说洪水带来的影响,即便是没有洪水,我们宋州的产业格局实际上都是非常困窘的。”

    既然要给自己这个机会,陆为民也就不客气,反正都到了这步田地,干脆就发挥个够,上达天听的机会不是谁都能有的,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上的,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这等机会你不把握住,真的是要受到惩罚的。

    “我们宋州是老工业基地,从事工业的劳动力人口占到了全市城市人口中适龄劳动力比例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拥有纺织、服装、电子、机械、钢铁、采矿、能源、化工、仪表制造、农产品加工等多个具有一定规模的产业,是个典型的综合性工业城市,但是这些产业都是以国有企业为主,而在进入九十年代以来。前一届党委政府在定位和决策上出现了较为明显的失误,在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中期这一轮产业发展竞争中败下阵来,导致宋州现有的产业出现了大面积的亏损,举步维艰,尤其是纺织、机械这两大宋州的支柱产业呈现塌陷式的衰落,让宋州陷入了困境,工业的萎缩导致财政税收的急剧滑坡,也使得宋州失去了在基础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体系建设上也落后下来,八十年代冠甲全省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体系现在已经落后于像昆湖、青溪、桂平和普明这些后起之秀。更不用说与昌州这样的大都市相比。”

    陆为民没有客气,直言不讳上一届市委市府在执政方略上出现了失误,反正在座的都和上一届市委市府无关,无须担心得罪什么人。陆为民也不在乎得罪什么人。

    “现在国家和省上通过财政投入在普通工业经济这一块的直接投资已经基本停止,要想发展工业经济,要么就是吸引既有省内外国有企业的投资,要么就是吸引外来资本。外来资本就包括境外资本和国内私人资本,要吸引这些资本的投资已经成为各地地方党委政府的一项主要工作,而要吸引这些资本到来。比的就是投资软、硬环境,软环境暂且不谈,我们国内在这一块的建设上都还处于较为落后的水准,尤其是内地,硬环境就是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体系以及既有产业基础,我们宋州现在在这一块落后了,亟待弥补,所以我们市里边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动作,同时也还有一些新想法新举措。”

    陆为民语速很快,总理没有那么多时间,他又需要把情况介绍清楚,那么就只能加快语速,言简意赅,“国家对纺织产业政策变化,对宋州影响也比较大,我们承担了全省压锭的主要责任,在这一点上,我们通过企业兼并重组和技术改造,促进纺织产业的优化,在这一点上我们已经取得了成功,通讯电子产业的发展上……,”

    “但制约我们经济发展后劲的还是基础设施,宋州市委市府力图通过对交通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的新、改、扩建来凸显宋州特殊的交通枢纽优势,提升竞争能力,在这一点上,我们市委市府有一些新的想法,比如吸引外资参予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和公用事业建设,采取bot方式来缓解我们宋州自身财政资金不足的困难,……”

    陆为民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哪怕这些项目不需要经过总理点头,但是能够在总理面前留下一个印象,那也是会极大的加快这些项目在相关职能部门的审批进度,这就是效率的体现。

    相较于陆为民提出的一些具体项目,总理反而是对陆为民在宏观战略构想上的一些想法更感兴趣,比如对空军废置弃用的宋州垆头机场进行改扩建,提升宋州港的综合吞吐能力,进一步扩建宋州铁路编组站,同时打通公路运输瓶颈,建设长江中下游结合部(昌鄂皖)三省黄金走廊地区这一系列提议。

    站的高度不同,考虑的问题就不同,昌鄂皖三省交界地区都属于三省经济中上游地区,但是相比之下宋州的经济基础算是比较好的,毕竟在九十年代之前宋州还算是昌江数一数二的发达地区,只不过在这几年才落后下来,而鄂皖两省的这一区域虽然经济发展也不错,但是从各方面条件来说却没有像宋州在人口、土地资源、交通位置和产业基础这样更具有特色。

    现在鄂东黄岩市和皖西南的怀宁市都尚未把目光投放到整个黄金走廊地区这一步骤上来,更多的是考虑自身本区域的经济发展,宋州却率先提出了要打造长江中下游结合部的黄金走廊,整个这一区域的资源,实现统一协调发展,这一动作明显要比周邻省市快得多,不能不让总理也感到有些兴趣。

    总理的提问更多的是针对整个宋州市乃至昌北地区的发展,好在陆为民也还有些准备,不至于张口结舌,一直到最后,总理才问了问邵泾川和荣道声昌江省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引入外资的意见,提出可以大胆尝试,市场化运作,只要有利于提升地区竞争力,改善地区硬件设施条件,增强发展潜力,对于资本的构成设限不宜太多。

    这个意见给了陆为民极大鼓舞,这也就意味着中央在这方面是持支持态度的,而横亘在西宋高速和宋宜高速的最大障碍已经迎刃而解,敢于西宋高速和宋宜高速两条高速公路建设问题,马上就可以纳入视线,陆为民甚至已经雄心勃勃的考虑是不是可以从宋宜高速叶河段分道向东北方向的皖省秋浦市延伸,将宋秋高速也纳入下一步的计划,当然这一切都得要西宋高速和宋宜高速敲定下来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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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总理那里出来,陆为民站在宋城宾馆门厅外的走廊上,身上汗涔涔的,很不舒服。

    在谈话的时候不觉得,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t恤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汗浸透了。

    宋州大半个城区都还处于停电状态,供电部门正在全力抢修,力争要在一个星期之内让全市所有因洪水而造成的停电地区全部恢复供电,不管洪水是否退去,这是供电局长立了军令状的。

    邵泾川还在里边,荣道声出来了,正在和尚权智与童云松交待,陆为民先出来,没他啥事儿了,应该说他圆满的的完成了任务,虽然这个任务是他“制造”出来的。

    总理其实很清楚,宋州的发展不在于洪水带来的损失,还是在于宋州本身,所以他更关心宋州这个昌江双核之一的下一步产业规划构想,这才给了陆为民一个展示机会。

    此时的陆为民感觉到说不出的轻松惬意,他甚至很想抽支烟,晚间的风还带着些许淡淡的水腥气息,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还不确定邵泾川和荣道声对今晚的谈话满意度,但是陆为民心里却很踏实,他感觉得到至少不会差。

    他把该做的都做到位了,无论是哪方面,而一切该发生的也发生了,下一步就是真的该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来推动落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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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州现在缺的不是构想不是思路,而是踏踏实实的推进和落实,还有就是时间。

    陆为民有一个梦想,宋州的条件的确非常好,有些条件不是后天努力能够弥补的,就像它所处的地理位置,水陆空结合,换个其他地方,就连昌州都做不到,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陆为民很希望自己能在宋州的变化发展上打上自己的私人烙印,这听起来有些自私,但是陆为民认为这并不和宋州的公益矛盾,甚至可以做到“相得益彰”。

    他希望把宋州建成一个“梦想城市”,一个自己心目中的梦想城市,城市人口在三百万左右,森林覆盖率高、山清水秀的宜居城市,一个产业综合发展,人民安居乐业,具有强大竞争力的城市,虽然这听起来有些理想化,但是陆为民认为没有理想,便没有动力,越是美好的理想,就越是能够激励自己向着那个目标奋进。

    但是摆在陆为民这个梦想之前的难题很多,而要实现这个梦想,一个最困难最迫在眉睫的问题,那就是宋州的经济实力远远不具备支撑起陆为民实现梦想所需要的要素,而陆为民现在最需要解决的也就是这个问题。

    陆为民现在正在一步一步的实现这个目标,而产业调整和培育,吸引外来投资,就是最现实最真切的活儿。

    没有产业就没有一切,这句话陆为民在前世中就咀嚼过无数次了,2008年后的经济滑坡,使得当时担任莫愁区副区长的他愁出了几绺白发,两鬓发丝的斑白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出现的,那时候就是因为寻找不到新的产业增长点,那就意味着你会在竞争中出局,残酷的现实逼迫你不得不去争取这一切。

    好在尚权智和童云松都不是那种罔顾现实的角色,对于宋州的现实状况还是很清醒的认识。好高骛远和保守不前都不是这两位的作风,抓住现在面前的机会才是正经。

    叶河电厂是最新的迹象。

    从宋州目前的供电状况来看,短时间内还感受不到缺电的危险,但是陆为民却知道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一个工业城市将会面临多么痛苦的拉闸限电局面,而由于经济发展在时间上的不平衡,国家在电力投资上的决策布局也是出现了一些失误,二十一世纪的前几年几乎就是在不断的拉闸限电和保某某用电的拉锯战中度过的,尤其是在冬春枯水季节和用电高峰期时,拉闸限电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没拉闸限电才不正常。

    叶河电厂是在新麓山集团自备电厂和华达钢铁项目自备电厂构想上陆为民提出来的。

    自备电厂只能用于企业自身用电,这是有相关规定的,当然你也可以把丰裕的电力上网出售给国家电力公司,不过按照陆为民的判断,随着新麓山集团和华达钢铁项目的建成和下一步的继续扩厂,几年后它们的自备电厂未必会有多少充裕的电力提供给外界,而随着宋州经济的发展,缺电将会是一个必然现象,而且像宋州这样的工业城市。尤其是伴随着大量城市人口的增加,缺电现象甚至可能会比其他城市更为严重,如果不提前布局,势必对日后宋州的经济发展后劲带来很大影响。

    当然当前这还只能说是一个推测。即便是尚权智和童云松都对陆为民这个观点持怀疑态度,毕竟新麓山集团的自备电厂已经开建,而华达钢铁项目也都已经明确了自备电厂项目,这两大企业的电力都通过自备电厂解决。甚至可能还有富余电力提供上网,再上一个叶河电厂项目是否合适划算?

    从吸引外资角度来说,上电厂这样的大项目这当然是一个好事。但是如果这笔投资能够确定落地宋州的前提下搁到其他项目上,会不会更有价值意义?

    另外投资商对于在宋州上电厂这样的项目是否感兴趣也是一个问题,虽然陆为民在电话里和林氏家族那边有过交流,但是那边却没有给予明确答复,需要在以林氏家族为首的投资考察团到宋州考察之后才能得出结果,不过在此之前陆为民觉得应该把叶河电厂的可行性规划以及市场前景调研拿出一个详尽的东西出来,只有这样才能更具说服力。

    陆为民不希望这是一锤子买卖,东南亚华资群体相互之间关系密切,尤其是与新加坡、香港这些地区的华资财团和财阀家族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陆为民希望能够通过这一轮的投资合作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进而建立起长期合作关系,在方面他有相当大一个构架,只是这却需要一步一步来踩实在,才能真正维系长久实现共赢。

    叶河电厂项目的规模会比新麓山纺织工业集团自备电厂以及华达钢铁自备电厂规模大得多,在投资额度上也不可同日而语,在新麓山自备电厂和华达钢铁自备电厂上陆为民采取了平衡战略,把新麓山自备电厂给了昌州市电力设计院,华达钢铁自备电厂准备交予省电力设计院,而叶河电厂如果真的获批,那就只能交给华中电力设计院了,否则这个电厂就算获得了高层审批,也会在日后的电网接入上产生很多麻烦,准确的说这样一个项目恐怕也需要吸收国家电力公司的入股,否则必定会有各种羁绊,在这一点上即便是获得了总理的点头,你要想获得高效率的推进,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电力系统是一个高度封闭的行业系统,对外排斥性很强,只是随着近年来国家在电力投资大幅下滑,也才给了地方上一些机会,现在宋州方面打算在这一点上有所突破,也需要遵循循序渐进小步快走的原则,在这一点上陆为民心里也有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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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一个人在门厅边上想了好一阵,今天晚上和总理的谈话带来很多东西,而一些东西也终于获得了认可,那么下一步要做的工作很多,就需要分清轻重缓急,陆为民甚至觉得手上很多事情现在都需要马上启动起来,越快越好,他越发觉得手里没有几个能真正使得上手的人是多么痛苦。

    他一直等到尚权智和童云松出来,三人才一起离开。

    这一晚的收获不少,三个人都需要在一起商量一番。

    照理说讨论经济方面的工作,也应该通知市委副书记杨永贵,但是尚权智和童云松都半句没提杨永贵,而陆为民也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个人。

    谁都知道这一场洪水已经把梅九龄连根拔起,溃堤两天之后,中纪委一大帮人就从京里紧锣密鼓的飞来,对梅九龄采取了双规,这也就意味着中纪委早就收到了相关举报,甚至可能早就做了先期调查,就是等待合适时机发动而已。

    虽然大家都认为梅九龄倒下的导火索就是宋城区段的长江干流堤坝的溃堤,但是这么短时间内就对梅九龄动手,是不可能直接把这个帽子扣在梅九龄头上的,这后续还会牵扯出许多,但是毫无疑问长江干流宋城段的溃堤会是其贪腐案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作为当时水利系统建设的分管领导,杨永贵脱不了干系,这一点几乎可以肯定。

    至少陆为民就清楚省纪委已经和市纪委对杨永贵采取了一些措施,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天就会正式对其采取行动。

    三个人选择回了市委小会议室,虽然市里边的几家大型酒店的茶楼茶坊仍然开放,但这个时候在那些场合出现无疑不合适。

    “为民,总理对我们宋州的发展前景还是很看好的,刚才荣省长又和我与云松谈了一会儿,除了灾后恢复建设外,他的意思是我们要抓住当前这个契机,尽快启动,条件成熟一个报一个,趁着领导现在心里还有咱们宋州,就算是有些细节问题,上边儿也可以给我们开一开绿灯,错过这个村,也许就没有那个店了,领导的关注点不可能一直放在我们这里,所以最迟十月份,我们该报的都得要报上去,而且必须要审批下来。”

    沈子烈也在,会议室里只有四人。

    “华达钢铁项目各方面资料都是现成的,下个星期就可以报上去,只是在策略上恐怕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这是未报先建,属于违规,但是获得事后审批也算弥补,估摸着要给我们市委市政府一个通报批评,但这值得,化解了这个隐患,华达钢铁项目就算是名正言顺了,我们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童云松心情比尚权智还乐观,这个项目的隐患一排除掉,那宋州钢铁产业就算是插上了腾飞的翅膀了,附带的相关产业必将迎来一个高速增长期,尚权智不可能在宋州呆太久了,而最大的受益者只可能是自己。

    补昨天更。

    “华达钢铁项目敲定,我们市里经济发展就算是安插了一双腾飞的翅膀,苏谯的钢铁产业园区发展很快,为民,我听志虎说你的意见是沿着江岸向东发展,不赞同沿着道路发展?”尚权智对华达钢铁项目也很重视,钢铁产业园带来的效应正在逐渐显现,尤其是极大的拉动了市里建筑产业的发展,这也给市里减轻了不少压力。

    现在市属几家建筑和安装企业承揽的活儿都集中在苏谯的钢铁产业园和遂安的通讯电子产业园,苏谯和遂安本县的建筑企业吃不下这么多工程,有些工程干脆就干不下来,这也给市里几家大型建筑安装企业以巨大机会,本来这几年这几家企业因为老职工多,负债也比较高,活儿却不多,一直处于半饥半饱状态,现在一下子每家企业都承揽了好几个项目,工期一直要排到明年的年中去了,也一下子让这几家建筑企业可以缓一大口气。

    “嗯,尚书记,我是这样考虑的,虽然钢铁产业园和我们市区隔江相望,但是我觉得我们的考虑可能要尽可能的远一些,我坚信我们宋州今后这五到十年会迎来一个快速发展阶段,城市的发展也会呈现出一个爆发式的扩张,江北现在看起来有些荒凉偏远,但是五年后呢,十年后呢?目前只有一跨江大桥,但是我估计按照目前的发展势头,三到五年内后,第二座跨江大桥的建设就是必然,江北部分区域纳入市区也是一个趋势。”

    陆为民也知道这事儿迟早也得要抖落出来,钢铁产业园的发展方向苏谯县委县政府和自己的意见有些相左,县里边出于基建成本的考虑希望向跨江大桥方向发展,但是这没有得到陆为民的同意,按照陆为民的意见钢铁产业园最好一直向东发展,远一些没关系,现在多投入一些也没关系。但是一定要和未来市区保持足够远的距离。

    “而钢铁产业是一个具有一定的污染的产业,与市区保持必要的距离很有必要,所以在苏谯钢铁产业园区一立项时,我就给雷志虎和令狐道明专门提醒过,要着眼长远,钢铁产业园的噪音、废水废气带来的污染不可避免,即便是用最严格的标准要求来规范,仍然会有一些影响,所以让其距离城区更远一些,摆在下风下水位置更合适。雷志虎和令狐道明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现在的位置太过偏远,而且还要从跨江大桥向东好几公里的沿江大道,基建成本也要增加,都是我强压之下他们才勉强同意,我估摸着雷志虎和令狐道明在这一点上对我都是一肚子气。”

    “呵呵,为民,能没怨气么?”沈子烈也笑嘻嘻的插上话,“你硬要别人向东边发展。距离跨江大桥越来越远,不但在运输成本上会有增加,更现实的是苏谯县在道路、管线等基础设施建设上成本也会大幅度增加,他们能没怨气么?不过话说回来。为民,你说是从环境污染和环保角度来考虑,但是钢铁产业园距离咱们市区不但隔了一条长江,而且偏处东北一隅。怎么看好像也有些远吧?就算是咱们宋州日后发展足够快,可能要延伸到江北,但那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而且距离跨江大桥也足够远啊,远谈不上污染影响吧?”

    这一点也是尚权智和童云松想要说的,他们也觉得陆为民是不是在环境污染方面有点儿洁癖的味道,这钢铁产业园如果太过偏远,肯定会对招商引资有一些影响,而且在基建成本上也会有增加,倒不是说对环境污染不够重视,但是陆为民的要求也太超前了一些。

    “秘书长,现在看起来我的意见像是有点儿夸张了,但是真要放到几年以后来看,你就会发现绝对不超前不夸张,我们宋州六百多万人口,其中农村人口占到百分之八十左右,也就是说随着城市化进程进一步加快,将会有大批的农村剩余劳动力转化到城市中来,他们就会是新的城市人口,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女从就业、就学、医疗、文化娱乐以及各种生活服务体系都需要更多地第三产业来支撑,这使得城市扩张速度会以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来实现。”

    陆为民梳理着自己的思路想法,介绍着自己的观点。

    “我们宋州市区是三个主城区,但实际上只能算两个半,即便是宋城和沙洲都还有一部分郊区农村,而麓溪更是有百分之七十都还属于农村,但是我可以断言,要不到二十年,甚至十年,这三个区现有的郊区农村部门就会被彻底城市化,而且极有可能还会把泽口、叶河、苏谯、麓城的部分区域囊括进来。到那时候像钢铁、电厂、能源化工这样的产业如果现在不拉开一定距离,到那时候可能就不得不面临搬迁问题,这种搬迁成本有多大?可能会大得政府无法承受!与其那个时候让后边的党委政府来头疼,我们为什么不能提前科学布局,避免这种现象的发生呢?”

    尚权智默默点点头,雷志虎虽然没有在自己面前告状,但是还是有些对陆为民在这个问题上的强硬有些不舒服的,正如雷志虎自己所说的,他能理解陆为民担心日后的污染问题,但是钢铁产业园本来在距离上已经拉得够远了,这还要求只能向东边更远的区域发展,这市里边的手是不是有些伸得太长了?

    如果不是华达钢铁项目算是陆为民一手引进来的,而雷志虎和陆为民关系本身一直都相当密切,换了别人,以雷志虎的脾气,恐怕早就反弹了。

    童云松也在思考陆为民的观点,环保问题和发展本身就是一双矛盾综合体,发展和环保共赢这话说易行难,尤其是如何来把握这个度更是天大的难事,对于党委政府来说,如何来平衡最佳,也是考验一级党委政府在眼光胸襟和执行力上的关键因素,陆为民的观点在童云松看来的确有些超前,但是这种超前是建立在宋州经济发展相对平缓的基础上,如果宋州真的能向今年这样,保持今年这样的发展速度,那五到十年后陆为民所说那一切也并非虚妄,作为一级领导不能不考虑得更远一些。

    “为民,那按照你的说法,叶河电厂如果真的要立项,你打算摆在什么地方?荻港么?”童云松问道。

    “不,荻港距离市区和叶河县城都太近了,而且处于叶河县城上风头,也不合适。”陆为民笑笑,“荻港以东的桂塘镇,距离荻港只有六公里,地势平坦,而且和荻港港区也是紧紧相连,荻港目前是叶河县委提出的临港工业区的重点打造区域,发展潜力很大,而桂塘距离荻港也不远,荻港港区码头下一步发展也会沿着向东,可以把桂塘沿江地段包揽进来,这个死角地带也可以得以发展。”

    “桂塘?”童云松吃了一惊,“那都和皖省的秋浦市接壤了。”

    “没说靠近外省就不能建电厂吧?”陆为民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坏笑。

    “为民,你这是去污染别人啊。”沈子烈也笑了起来,“你也不怕秋浦那边抗议?”

    “放心,如果真的要在那里建电厂,那么我们的环评肯定要有,而且必须符合标准,绝对合格,那样才行。”陆为民坦然道:“我们不是那种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不管哪里,咱们都是共产党的干部不是?”

    陆为民的话让尚权智和童云松都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这小子说风凉话还挺行呢,谁都知道向钢厂、电厂这些项目,环评得再好,再是符合各种条件,但是对周边环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煤灰粉尘、噪音和废水,这些都在所难免,也就是看企业的自律度,能不能在真正运行过程中把这些处理设备运行起来了。

    “为民,其他不说了,你恐怕需要尽快和香港方面联系一下,邀请他们尽快赴咱们宋州一行,也要注意保密,务必要确保这些投资者稳妥隐蔽的到咱们宋州,绝对不能让其他地市觉察,最起码不能让他们插手。”尚权智对这一点是颇为在意,“一块饼子就这么大,落户咱们宋州了,那就没别的地市的戏,如果被他们拉走了,咱们这边就要少吃一块肉,就这么简单,零和游戏,没得选择。”

    “要想完全保密恐怕很难,林家在丰州那边有投资,他们过来肯定要去丰州那边看看,关键在于如何让我们这边更有吸引力,吸引住他们的投资,这也就要求我们的方案要更详细更能说服他们,也要求我们在政策上更具特色。”陆为民对这一点还是颇有信心,“我们的思路想法已经先行一步了,西宋高速和宋宜高速我认为是很有吸引力的,叶河电厂如果我们能够在一些政策上扶持,我认为也是有希望的,关键在于我们要让他们看到我们在这几个项目的前景。”

    不出陆为民所料,林氏家族及其部分合作伙伴将会来昌江考察投资环境的消息很快就在昌江省传开了,虽然不太清楚林氏家族和宋州方面究竟已经打成什么样的协议,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投资者能来昌江走一趟都是难得的机遇,这些个腰缠万贯的主儿,随便哪个手指缝里能够漏点儿出来,那也是几百万的投资,这对于招商引资竞争日益白热化的昌江省各地市来说,都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这个时候也就顾不得什么恶行恶相或者手段光不光明了,至少在陆为民他们从宋州赶到昌州希尔顿酒店大厅时,就已经看到了来自丰州和普明两地的官员离开。

    陪着童云松的陆为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童云松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有感触啊?觉得这些人手脚太快了?”

    “倒也不完全是,林氏家族和我打交道那也是结缘于我在双峰工作,双峰应该算是林氏家族进入内陆地区的第一次试水,而这一次试水也才坚定了他们进军大陆内陆地区的信心,天虎生物科技效益非常好,目前已经成为双峰生物制药行业中龙头企业,丰祥药业都要逊色一筹了,林氏家族在这上边还是有些魄力远见的,舍得在研发上下功夫,和昌江医学院合作搞了一个实验室,平均每年都砸进去上千万的研发经费,连续三年砸进去,哪怕见不到任何效益人家照样眼睛都不眨,那林家那边的说法,他们没打算在五年内往回收投资,赚取的利润都投入到科研研发和扩大再生产投资,这也是我看得起林家的一大原因,比起那些投两个小钱没几天就指望着收回投资的投资商来说,实在强太多了。所以在丰州他们还是很有感情的。”

    陆为民的话没让童云松赶到放心,“为民,话不能这么说,林家只在双峰有那么一两个投资,何况这些投资也是在你主导双峰工作时完成的,后续他们在你离开之后就没有投资了,这说明他们和双峰那边的交情也主要源于你,你走了,这份缘分也就淡薄了许多,现在你到了我们宋州。我们宋州的条件不知道比双峰优越多少倍,我们拿出来的诚意也足够多,林家无论只是单纯从投资收益来看,还是从资本的安全角度来看,宋州这边都应当是一个非常好选择,现在的关键是要说服他们认可这一点,在这一点上你恰恰可以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林家没有在双峰继续投资这话不完全准确,他们只是没有新增投资项目,但是在丰祥药业和天虎生物科技上他们都陆续追加了投资。扩大了生产规模,另外他们在昌州设立的研发中心也扩大了许多,这一点我很清楚,双峰县那边对林家的热情度您也可以想象得到。林家不是不愿意投资,而是他们需要找到一个更稳妥合适的渠道目标,现在印尼那边出了比较大的状况,他们转移出来的资金量比较大。如果都压在实业投资上,短期内不容易选择到能容纳这么大资金量且能带来稳定收益的项目,所以我们宋州这边的交通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基础设施才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丰州来人很正常。普明也有官员来,就让陆为民有些意外了,不过自己在双峰发家时,安德健还是丰州地区领导,他对林家也不算陌生,也有联系,只是不及自己这么密切频繁罢了,现在安德健也要借助这份香火情来插足,也在情理之中。

    林氏家族在希尔顿这边专门包租了一个会客室与童云松和陆为民见面。

    林氏家族来昌江的五位成员以及与林氏家族在生意上个过从甚密的印尼李家、黄家、萧家几个家族的重要成员都悉数参加了会见。

    林氏家族在东南亚这边已经开枝散叶,但是家族一直以嫡长子这一系为主,其中林昌伦、林昌乐、林昌礼三兄弟是核心,此次来昌州,也是林昌伦和林昌礼两兄弟为首,老二林昌乐仍然留在香港处理未尽事宜,而李家的李健生、黄家的黄艺华、萧家的萧玉璀也是各自家族中的核心成员。

    陆为民和这些人在香港就已经熟悉了,一个星期的交流沟通,也让这几家人的主要成员对陆为民比较了解了,对于大陆内陆地区的政治体制的情况他们也有了一个粗略认识,知道在大陆是共产党一党执政,而作为一个地区具有决定权和主宰权的就是当地的市委常委会,而市委书记才是最核心的角色,而往往被视为是一把手的市长其实只是行政一把手,在重大事项上仍然需要听市委书记的意见。

    对于陆为民的角色身份和地位他们也通过林和文兄弟做过了解,一个常务副市长兼政法委书记的身份的确很难让林和文兄弟想没有在大陆生活过的其他人做一解释,他们只能笼统的解释为在宋州这块土地上具有决定权的几个人之一,当然不是最具有决定权的,但他还有一个政法委书记的身份,也就意味着他对公检法等司法机关具有指导权和干预权。

    这个解释让林家和其他几家人都是骇然,他们还没有听说过行政官员可以干预司法机关的工作,这在国外不可想象,不过这倒是更增加了他们的信心,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们也希望一个在内地具有强大影响力和权力的“合作者”或者“盟友”,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们辛辛苦苦从印尼那片是非之地转移出来的资本的安全,不至于在大陆又被其他人所觊觎和吞噬。

    而这种安全和信心保障不仅仅是源于某一个权力人物的口头保证,更源于这个权力人物与这个家族良好合作历史以及长期以来的给他们的印象基础,这对于心有余悸的这些家族来说非常重要。

    陆为民也给林家以及李家、黄家、萧家这几家的成员们介绍了童云松的身份,不过连童云松也感觉得到这几家人显然对于陆为民更有信任感,看来陆为民在双峰给林氏家族留下的印象真是不一般的深刻,以至于他们对陆为民身怀信心,而自己要做到这一点恐怕还需时日,更需努力。

    “感谢诸位在我香港之行时的盛情款待,更欢迎诸位能够早百忙之中拨冗来到我们昌江省。昌江人杰地灵,历史悠久,地处华东腹地,襟带湘楚,是中原江淮地区通往南方地区的枢纽,同时又与目前经济发展最好的长三角地区一衣带水,……”

    陆为民开始了他简单而热情的介绍,按照之前的计划,首先由他来介绍情况,然后进行一个简单的框架性推荐,把宋州的基本情况以及有哪些方面的优势向这些“金主儿”们进行介绍,然后在重点提出宋州市委市政府在哪些项目和方向上拿出的诚意,最后再由童云松来进行重点肯定。

    “……,先前我已经把宋州的情况做了一个介绍,上一次我为诸位带来的资料中也有详细说明,其实林昌伦、林昌礼等几位先生他们的祖籍就是昌江,对于我们昌江的情况一直都比较关注,对于我们宋州的情况只怕诸位先前也有了一些了解,我觉得我们宋州市委市府有一个最大的特特点,那就是讲诚信,言必行,行必果,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宋州市委市府绝对不承诺,哪怕因此让合作搁浅,但是一旦承诺,那么我们就会尽一切努力做到!因为我们希望和大家的合作是一个长期行为,而不是那种从谁身上斩一刀割肉的恶行,我所希望的结果是大家到我们宋州的发展是呆的越久越不愿意离开,甚至就把我们宋州当做你们的第二故乡,这是我们的宏愿,……”

    “我知道诸位也和我们省里的一些其他兄弟地市的官员在接触,我们对此也表示欢迎,我们不怕竞争,不怕对比,只有对比竞争,才能看出谁才是最好的最具有投资价值的,昌江是一个处于发展的内陆省份,长期的封闭使得它的发展潜力没有被发掘出来,包括宋州在内的很多地市都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但是我要自负的说一句,我们宋州的优势独一无二,没有谁可以替代,没有谁具有宋州这样的前景!”

    陆为民和童云松的造访更像是一个私人性质,所以两人都只带了一个秘书,轻车简从而来,他们希望这个投资考察团更为低调,只不过这个希望落了空,不过陆为民并不在意,他需要的是以真正的优势来征服这些投资者,赢得他们的认可,而不仅仅是依靠热烈的欢迎和以往的交情来博取对方的同情。

    “可能在座诸位会对我的话有些异议,如果有其他兄弟地市的人在这里,只怕会站出来驳斥我,但我不是信口雌黄,在座诸公都是在商场浸淫多年的长者,对一个地区一个产业一个项目是否具有投资价值,风险有多大,回报率有多高,回报时间有多长,心里都有数,更有专业团队的评估,所以我敢说这个话,就欢迎专业人士的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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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副巨大的地图在会客厅里拉开,这是一副昌鄂皖结合地区的放大地图,用不同颜色标识着隶属于不同省份的不同地市,在每座城市后边都有小的标注,标注着各个地区的人口,面积。

    这大概算是最独具特色的一次推介会,陆为民没有简单的只把宋州一个地区的地图标示出来,而是直接把宋州及其周边地区的情况都拉了进来,显示出宋州所处位置的特殊性。

    “诸位可以看得到,这就是我们宋州所处位置,西北边与鄂省的江夏地区、黄州市相邻,东北与皖省的怀宁市一衣带水,东边是皖省的秋浦市,东南边我们省的宜山市,南边是我们省会昌州市,西边则是西梁地区,我们宋州地处三省交汇处,‘鸡鸣三省’这话形容很恰当,而且大家也可以看到长江横穿我们宋州在这里形成一段独特的区域,江北是我们昌江省唯一一个地处长江以北的区域苏谯县,江南,我们有四个县区沿江,都是位置极佳口岸极好的深水泊位码头,麓城、西塔、烈山、梓城、遂安是我们厚实的腹地,……”

    “长江航道在这一段是最为繁忙的黄金水道,我们昌江省已经正式确定要将宋州港打造成为我们昌江全省最重要的内河码头,五个港区的建设都将全面启动,建成各有特色的码头区,进一步增强我们昌北水运能力,……,我们还可以看到,这里是昌皖铁路的一个重要货运编组站,地处江北,喏,就是这里,根据我们从铁道部获得的消息,宋州货运编组站的能力还会扩大。……”

    “宋州垆头机场的改扩建问题已经正式纳入了日程,我们宋州市委市府的正式报告会在近期递交给省委省政府,省委省政府也会在拿出一个具体改扩建方案之后正式交给中央,请求军方将他们废弃不用的垆头机场移交给我们宋州地方上,到时候我们宋州将会组建一个机场建设发展有限公司,正式将这个机场改扩建为一个4d级别的民用机场,……”

    陆为民这就有些开始忽悠的味道了,不过这也并非毫无依据的忽悠,宋州和昌江方面都已经在总理面前谈到了垆头机场的军转民这个想法,总理不置可否。显然这个问题比较大,涉及到空军方面的资产,不是哪一个领导表态就能行,这里边牵扯到大量的工作协商,最高需要延续到军委那个层级,没有一年半载恐怕连门儿都摸不到。

    陆为民提出来的目的也就是要给这些来自东南亚的华人家族们一个暗示,宋州是要被当做长江中下游结合部和昌鄂皖结合部这两个不同定位但是在区域上又是重叠的核心区来打造的,而且这个构想已经上报给了总理,总理非常感兴趣。

    这也不是假话。当时总理的确对于打造一个这样的黄金走廊十分感兴趣,还专门要求昌江省委省政府就这个黄金走廊的发展构想拿出一份切合实际的长远规划来,省里边现在也正在做这方面的调研。

    “大家可以看一看这个统计表格,这是整个结合部地区包括昌江的宋州、宜山、西梁。皖省的怀宁和秋浦,鄂省的江夏、黄州七个地区的人口、土地面积、gdp总量,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指标,就是96、97两年和98年的1至6月的各个地区的经济增速。这七个地区人口总数接近三千四百万,以宋州为中心形成一个一百公里左右的扇形,……”

    “我为什么认为宋州是这个区域的核心。不是因为我是宋州的常务副市长就这么说,而是这个区域的格局就决定了宋州的地位。大家可以从地图上就能看到,由西向东,西梁、江夏、黄州、怀宁、秋浦、宜山,六个地市呈一个扇形展开,而这个扇形的扇柄就在宋州,长江从中横过,昌皖铁路与长江航道在宋州形成一个十字交叉,这就决定了宋州是这个区域的中心。”

    陆为民显得很自信,语气也十分平和,“这个区域的几个地区经济发展总体来说都还不错,但是能够向宋州这样具有较高水准的文化教育、医疗卫生水平,超过百万的城市人口,同时又拥有种类较为齐全的综合性工业能力的城市,还只有宋州一个。”

    “陆市长,怒我直言,据我所知,宋州的gdp在您所说的七个地市中并不是最高的,像江夏、黄州、怀宁和宜山,它们的gdp总量都要比宋州高,这一点你怎么解释呢?”

    插话的是林氏家族的一个杨姓高级顾问,能够跟随林昌伦和林昌礼来的,也算是有些身份,而且也曾短暂的担任过一段时间天虎生物科技的副总,后来成为林氏家族在内地的专门投资顾问,他和陆为民也不陌生,不过这种情况下,处于职业道德考虑,他必须要把该问的问题问出来。

    “呵呵,杨总说的没错,宋州从目前来看,gdp和地方财政收入在这七个地区中都只能算是中等,甚至是中等偏下,宋州凭什么当得起这个核心位置呢?”陆为民点点头,“我说过,有些条件是无法复制的,而有些东西却是可以改变的。像宋州所处的位置,像宋州所具备的这些优势条件,其他几个地市或许能占到这一样,或许有那一样,但是却无法集合在其中一座城市,除了宋州,至于说宋州经济总量不及其他地市,我觉得这不重要。”

    陆为民环目四顾,神采飞扬。

    “每一座城市的发展都有盛衰,宋州在八十年代盛极一时,比肩昌州,但是在九十年代前期落后下来,被其他一些城市赶上和超过,不过大家可以看一看96年的这个区域内七座城市的经济增速,宋州排位七座城市的倒数第二,仅高于秋浦,但是97年呢,宋州经济增速已经在七个地市中位居第三了,仅次于西梁和江夏,我们再来看看今年1至6月七个地市的增速,宋州以百分之四十三点三的经济增速高居榜首,高出增速第二的西梁二十三个百分点,高出第三的江夏三十个百分点,如果不是7月受到洪水的影响,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宋州经济增速绝对可以超过百分之五十,就算是有洪水影响,我也同样可以拍一拍胸脯,宋州今年经济增速可以超过百分之二十!明年,宋州经济增速目标将是百分之三十五以上!”

    在座的人手中都有七个地市近三年来的经济增速,的确,宋州这三年的经济增速几乎是连年翻番,从96年经济增速只有一位数,98年上半年就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三点三,如果不是洪水影响,今年经济增速就真的可能会达到一个相当惊人的速度。

    “陆市长,我也听说了宋州这一次洪水所受到的影响,对宋州经济发展影响很大,这种情况下,您如何消除我们的担心,毕竟你也知道我们的资本从印尼转移出来,也冒了相当大的风险,甚至损失也相当大,我们希望我们的投资能够获得我们预期的回报,安全稳定高收益,……”李氏家族的李健生点点头插话道。

    “呵呵呵呵,李先生说笑了,安全稳定,高收益,您也知道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高回报往往就伴随着高风险,低风险就只能是低回报,我们只能说去寻找一个其中的平衡点,这种想要两全其美的事情,我不能说没有,但是过分美好的诱惑后边也许就是一个陷阱,对此,我的确无法承诺。”陆为民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李先生认为我说的不对,请恕我太过直白了。”

    李健生也笑了起来,刚才他的话也不过是一个试探,如果真有那么好的事情,只怕也未必轮得到自己了,但他很欣赏陆为民的坦率真诚。

    “我一直认为无论是什么投资,都有一个较为明晰的目的,高收益往往以为和高风险,那么稳定安全的收益,往往在收益率上就未必能有期望的那么高,所以在对于每一笔投资来说,也就是没有最好的,只有最适合的。”陆为民淡淡的笑了笑,“我认为对于当前的诸位来说,从印尼到大陆,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不应当急于追求所谓的高回报收益,而应该为这些资金寻找到一个较为稳定而安全的收益渠道,这是首要的,其次才是收益率高低的问题,刚才黄先生和我提起过在实业投资上的考虑,我也承认在实业上的投资可能在收益率上会更高,但是大家都看到了目前东南亚金融风暴的影响还未消除,而各位初来大陆,对国内的很多情况还不熟悉,还需要一个过程,选择实业投资就需要更加慎重,……”

    “所以陆市长就建议我们可以在风险度更小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上来投资?”萧玉璀也含笑接上话,萧家和林家在印尼共同开发矿山,同时也一起在印尼多个港口有投资,这一次排华事件中损失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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