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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宾馆出来,陶汉与夏利并并肩而行,燕莎商圈这一带适合两人散步的地方并不多,尤其是需要一个清静的所在,不过今晚不需要()。

    “老夏,你今天有些草率了吧?再说丰州那边事情重要,但是省委这边既然定了调,你再有想法也要服从省里统一安排才对。”陶汉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

    “陶部长,我考虑过,不仅仅是手中工作这么简单,这几项工作要说真有多大难度说不上,除了要将红星农场改制,向开发区转变这一项工作难度比较大外,其他几项工作其实都已经步入正轨,我担心的是班子问题。”在陶汉面前,他也不隐瞒啥,而且后续这一段时间里,丰州这边自己的工作还需要现在已经是组织部长的陶汉大力支持。

    “班子问题?!”陶汉微微吃了一惊,他接手组织部这边的工作时间还不长,加上省委办公厅这边的工作也没有彻底甩掉,所以不少jīng力还放在办公厅这边,这也使得他接手熟悉组织部那边工作的进度放慢了许多,这么久来,除了到只到昌州市和昌西州一个最重要的省会城市,一个最偏远民族自治州进行了调研外,其他地市他都还没有沉下去搞过调研,所以对夏力行这突兀的一说显得有些意外()。

    先前陶汉也听出了田海华和夏力行之间对话中的一些言外之意,但是对于丰州地委班子里的情况他还不算太了解。所以也不清楚这里边究竟有什么隐情,这时候听得夏力行这么一说,立时觉察到丰州地委班子里恐怕是真有什么状况了。

    “很严重么?不至于吧。去年年底我陪田书记过来,也觉得你们地委班子还算比较和睦,也颇有战斗力啊。”陶汉蹙起眉头,如果说丰州班子存在问题。那么自己这个组织部长就又得要煞费苦心了,原来对丰州班子在夏力行离开之后省委已经有了一个基本框架,如果真有大问题,那就不能不另行考虑了。

    “陶部长。你别这么敏感,不是什么原则xìng的问题,只是在一些工作观点看法和工作作风上有所差异,加上磨合时间比较短,才导致了一些不和谐的杂音,这很正常,稍加时日。这些问题都会在工作相互配合中逐步得到解决和改善。”

    夏力行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内心却有些担心,看样子省委已经确定要让李志远来接任自己的地委书记,而且估mō着孙震也会接任行署专员。4∴⑧0㈥5也就是说丰州班子基本上会没有太大变化,否则田海华不会有那一句自己需要考虑什么人来推进那几项工作,但是李志远和孙震能和睦相处么?不,不应该说和睦相处,而应该是说李志远能够稳稳的驾驭住孙震这头烈马么?

    “那你还有什么担心?既然是工作中的正常分析和争论,那就不成其为问题,你何须如此谨小慎微?”陶汉显然不太相信夏力行的这番说辞,“怎么。还要在我面前打哑谜?”

    听得陶汉这么一说,夏力行是真有些不好不说了。“陶部长,你是组织部长。那你漏句实话,是不是我走之后,地委行署主要领导是在现任领导中产生?”

    “省里基本上是这个意思,怎么,你不太赞同这个意见?你现在还是丰州地委书记,对下一任班子也有建议权,省委原本也要打算听一听你的意见()。”陶汉盯了夏力行一眼,缓缓道。对于夏力行来说,这不存在保密,田书记也jiāo代自己要和夏力行之间商谈一下丰州班子微调的问题。

    夏力行摇了摇头,他也知道省里如果确定了在自己走后,是由李志远和孙震来搭班子,那么只要不是原则xìng的问题,一般说来都不会改变了,毕竟在这种时候,太过大的调整弊多利少,对于地方上的工作范儿会有影响。

    “是不是你觉得这个搭配不太合适?”陶汉很敏感的觉察到夏力行的担心,迅即问道。

    “陶部长,也不好说不合适,志远xìng子比较yīn沉内向,而孙震同志个xìng很鲜明,如果是他们俩搭档,我有些担心在xìng格上形成鲜明对比,加上他们本来在一些问题上看法就有分歧和争议,在工作中也会有点针尖对麦芒的味道,两个人骨子里都有些好强,……”夏力行摇摇头,“但愿只是我的杞人忧天,但是我打算回去之后好好在班子队伍作风上好好整顿一下,尤其是强调民主集中制原则,团结和和凝聚力问题,有针对xìng的和他们谈一谈,希望能够把这个问题带来的影响限制到最小。”

    陶汉也觉察到了陆为民并没有把心事和盘托出,两人虽然关系一直不错,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他也不好过分深问,有些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真到了需要省里下决心的时候,那也就只有痛下决心了。

    夏力行要出任省委秘书长的风传一下子就在丰州传遍了,距离夏力行学习结束还有十天,丰州就已经躁动得沸沸扬扬了。

    陆为民也颇为震动,他也没有想到夏力行竟然会一步入常,如同安德健到丰州地委担任秘书长一样,这一步踏出去就如海阔天空,大不一般了()。

    在和夏力行电话中陆为民也没有遮掩,提到了这边的传言,电话里夏力行也没有多说什么,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但只说丰州这边的工作还离不开自己,自己也要把丰州做好才谈得上其他。

    这让陆为民也大感纳闷。

    这都啥时候了,夏力行怎么还念叨着丰州这边的工作,再是重大的事情也比不过到省委任职这么大吧?何况夏力行走,省委对丰州地委行署这边的班子肯定也有重新安排,怎么夏力行口口声声说要回来把工作搞好?

    陆为民纳闷归纳闷,手上的工作却不敢放下。

    好在北方机械厂的谈判已经基本上敲定,倒是长风机器厂却又重新开始审视起他们的去向问题了,青溪方面给他们的条件没有太大变化,并没有因为北方机械厂决定落户丰州就给他们带来多少压力,或许真是觉得自己条件要不丰州强太多,长风机器厂不可能选择丰州,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双方依然有较大分歧和差距。

    “常哥?!”陆为民看到出现在自己办公室mén口的男子,惊喜jiāo加,忙站起身来,迎了出来,实习来的小姑娘,见到这个有些吊儿郎当的男子还真是来找科长的,这才不为人觉察的吐了一下舌头,悄悄出去,泡了一杯茶端了进来。

    “嘿嘿,当科长了?潜龙在渊,一跃登天啊,我早就说你不是池中物,这才多久,给夏书记当秘书,现在又是地委办综合科长,要不了多久你就该下来锻炼挂职当个副县长常委啥的了吧?”

    走进陆为民办公室里左右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懒洋洋的享受起热茶来。

    常chūn来话语还是狂放无忌口无遮拦,即便是陆为民这种经常和他在一起对他xìng格已经有所了解的还是觉得有些刺耳,但是这种刺耳里边也夹杂着几分亲切,至少他还不会在外人面前这么肆无忌惮。

    “常哥,有你这么挖苦人的么?我当这个科长现在都是战战兢兢,深怕出点问题上对不起领导,下对不起自己,还敢痴心妄想其他?”陆为民觉得自己在常chūn来面前总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仿佛和他在一起就再没有那么多和其他人在一起时那么多忌讳和顾虑,说话行事都要自在放纵许多,没有那么多忸忸怩怩,也没那么多虚情假意()。

    从办公桌里拿出半条中华来,陆为民也不多说直接往桌上一丢,常chūn来笑了起来,中华在这个时代可是罕见品,以丰州这边来说红塔山也就算是上了档次的好烟了,要不就是要装时髦chōu一chōu三五或者健牌、万宝路这样的外烟,而能随时把中华叼嘴上的,那可就真算得上是牛人了。

    “呵呵,为民,抖擞起来了,不过常哥喜欢这个调调,拿两包。”在陆为民面前常chūn来也从不客套,从烟壳子里chōu出两包来,然后把剩下的丢回给了陆为民,揣上一包,然后把另一包撕开锡箔纸,点燃一支,很从容的深深吸了一口,享受起来。

    “常哥,这么久了,我就说我调到地委办这边,你就来了一回吧?是真把兄弟忘了还是咋的?”陆为民去把mén掩上,然后才坐了回来。

    “忘了你今天常哥还能来你这里?你现在是夏书记秘书,我能有事儿没事儿上mén来?何况你现在工作怕是也忙得脚不沾地,我有那么不懂事儿?”常chūn来夹着烟,半眯着眼享受着,“为民,夏书记要走了,这个消息没错。”

    陆为民一凛,打量了常chūn来一眼,“常哥也听说了这个传言?”

    “不是传言,而是事实,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据说夏书记还要在丰州呆上一段时间,但不会太久,而去向是肯定定了,省委秘书长,省委田书记钦点的。”常chūn来吸着烟,细细的品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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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chūn来专mén走这一遭来告诉自己夏力行的去向,肯定是有相当把握的()。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陆为民也相信,无风不起làng,至于说夏力行为什么暂时还要回丰州主持一段时间工作,恐怕也是省里综合考虑的结果。

    几项工作正处于关键的推进落实阶段,而夏书记jiāo给自己的那个关于撤销红星华侨农场建制,建立丰州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报告也正是自己现在草拟之后反复修改的,这项工作大概也是夏书记心目中最重要的工作,也是他要在离开丰州之前为丰州地区留下的一个深刻烙印。

    没有人不想在自己工作任上给一个地方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印记,圣人尚难免俗,何况凡人?

    建立丰州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是陆为民在夏力行去中央党校学习前向夏力行建议的,而且也是陆为民向夏力行提出可以考虑把红星农场未利用起来的土地资源充分利用起来,先走一步,夏力行当时没有表态,但是陆为民知道自己的意见打动了夏力行的心()。

    并不出陆为民所料,在夏力行去北京学习一个多星期之后,夏力行从京里打来电话,要自己先收集红星农场各方面资料,然后结合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筹建思路,草拟一份关于利用红星农场改制,建立丰州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规划构思,用快递给他寄过去。

    陆为民用了三天时间收集资料,然后huā了两天时间按照夏力行在电话里专ménjiāo待的几点将草案形成,寄给了夏力行。

    说实话陆为民也没有想到夏力行的动作会这么猛,一下子就要撤并掉红星农场。

    红星华侨农场是才从省里转给丰州地区的,但原来也基本上属于农场自负盈亏,由于属于国有农业企业,粗放式经营管理,职工年龄构成严重老化,加上缺乏资金投入。农场空有大片林地、果园、茶园等土地资源,但是效益并不好。

    农场职工对下放给丰州地区也有些怨言,认为丰州地区财政本来就贫瘠,不可能给农场多少支持,nòng不好还会拖累农场,夏力行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想要对农场进行改制,一并解决农场和经济技术开发区两个问题。~~

    不能不说夏力行这个手笔相当大,也是一个相当具有前瞻xìng和创造xìng的动作,连陆为民都很有些佩服夏力行这一举措。虽然自己提出了可以利用红星农场土地资源,但是夏力行去看得更远,走得更快。

    只要能够解决红星农场职工身份,相信农场职工对此是举双手欢迎,至于说农场的土地资源,这本来就属于国有土地,更不成其为问题,一旦把这一步走起来()。丰州就可以在暂时不触动丰州市的利益前提下,先行把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建设推进起来,少了许多拆迁纠纷和利益补偿问题。

    陆为民判断夏力行如果真的要暂时在丰州留几个月多半与红星华侨农场的改制和丰州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推进有一定关系,但是不是这项工作就一定必须要夏力行来亲自落实,陆为民也有些疑huò,照理说像要出任省委秘书长这样重大的事情,尤其是在现任秘书长已经转任组织部长。亟需夏力行上任接班之时。还要搁一搁让夏力行继续在丰州主政,这里边味道还是显得有些不一般。

    “常哥,夏书记的去留问题不是我考虑的事情,我既是他的秘书,也是地委办综合科长,他回来工作我当然要尽心尽力为他服务,他不在,我也得要把综合科长这个岗位站好。”陆为民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他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言语来回答。但是又不愿意说一些虚情假意的违心之言。

    “得,少给我装!你以为你这个综合科长就真的很值价?如果你不是夏书记的秘书,就凭你这点资历,这综合科长会轮得到你来当?”常chūn来毫不客气的撇撇嘴,“为民,如果夏书记真要走,最好的办法你就是跟他走。但是有人告诉我你肯定不喜欢给人一直当秘书,喜欢自己去独当一面干工作,而且你这个人很有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头,所以才会来让我提醒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去留问题。”

    “谁这么了解我?是谁?”陆为民心中一抖。面sè虽然未变,但是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常chūn来的目光。

    “哼。你还知道问是谁?”常chūn来冷哼了一声,“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小苏这么好的人,难道配不上你?就凭你当了夏力行秘书,hún了个秘书科长,正科级干部了?小苏人家在省外办,在省城啊,都还牵挂着你,你呢?你mōmō良心,每一次联系都是小苏主动联系你,你主动给小苏打过几次电话?”

    陆为民吸了一口气,却不言语。

    苏燕青调到省外办去之后,起初两人联系也还是比较多,但是陆为民调到地委之后事情日多,加上又是给夏力行当秘书,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打电话,后来又兼了综合科长,就更没有多少jīng力来和苏燕青联系()。

    但这都不是主要的,关键是陆为民不知道自己和苏燕青这样“掺和”下去会出什么事,尤其是自己现在是有nv朋友的人,这样和苏燕青保持着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他内心有愧,苏燕青是这样优秀,对自己又这样好,他不忍心也不可能这样一直和对方拖下去,那一日在灵犀潭的出格举动纯属是感情的自然流lù爆发,他觉得自己要么和甄妮分手,要么就得要和苏燕青割断这份感情牵绊,否则既是对苏燕青的伤害,也对甄妮有些不公平。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有愧于心?”常chūn来恨恨的道。

    他一直觉得陆为民和苏燕青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在南潭县那个三项办工作那段时间应该是常chūn来记忆中最愉快的一段时间,与陆为民和苏燕青结下的情谊更是让他对这两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年轻人充满了好感,十多年在商业局那个泥潭里厮hún,让常chūn来觉得自己都快要彻底蜕变为hún世魔王,但是在专项办这期间工作,才让他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一个能够做事,也能做得成事的人。

    只有在和陆为民苏燕青他们相处一起工作时,常chūn来才有这种感觉,而这种感觉将永远铭刻在他的记忆里,他也希望自己和陆为民苏燕青之间的这段感情一样能够永存。

    “常哥,感情这种事情你就别掺和了好不好?我和燕青之间的事情一言难尽,我一直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至于说其他,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我很感jī你对我们俩的关心,真的,发自内心的感jī,但是这种事情,哎,……”陆为民摇摇头。

    陆为民和苏燕青的表现几乎是一样的,常chūn来简直就要以为他们俩事先就是经过排练的,他盯着陆为民良久,看得陆为民心里都有些发máo,这才叹了一口气,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言语。

    “小苏很关心你,她担心你是一根筋,就想要在丰州踏踏实实做出几件像样的事情来,但是做事情也要讲求因势而定,因势而成,如果这个环境已经不再适合你发展了,你在这里工作只会事倍功半,甚至徒劳无功,白白虚度,走一个更高的层面去,你的眼界xiōng襟可以更宽阔,今后可以更从容的面对更多挑战()。”

    常chūn来就像是小学生在应对老师chōu背,背诵一篇课文一样复述着苏燕青的意思。

    “这是燕青托常哥你告诫我的?”陆为民心中微颤,燕青对自己了解程度超过了很多人,包括甄妮,这让他有一种得一知己,夫复何求的感觉,但是知己可长存,而如果一旦发展到进入浓情蜜意的爱情阶段,会不会还是如此甘美,陆为民不确定,谁也无法预料,他有时候想,宁肯选择这种半梦半醒的独有感觉,也许才是最好。

    “唔,算是吧,有这样一个关心你的人,为民,别生在福中不知福,谁才是最适合你的,你自己要掂量清楚。”常chūn来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踌躇了一下才道:“夏书记一旦离开,恐怕地委里边也会有一些人事变化,你自己应该清楚,我听说王舟山可能要走。”

    “什么?你说什么?王书记要调走?”这一次陆为民是真吃了一惊了,王舟山才过来不到一年时间,怎么可能会调走,这既不符合组织惯例,也不符合人事调整原则,除非是另有重用,但是照说真要重用也应该早有风声出来才对,而且省里也应该早就布局,怎么可能在夏力行要走的时候,王舟山也要调整?

    “我只是听到这种说法,但是具体准确不准确,不知道,你心里要有一个底,早点为自己考虑一下,夏书记回来之后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除非你打定主意跟他走,如果你要打算留在丰州,那就要仔细琢磨一下,照我话说,脸皮要厚一点,请领导给予考虑一下,安排一个好一点位置,这综合科长不是久留之地。”常chūn来很罕见的正sè道,他虽然把苏燕青的话转达到了,但是陆为民的xìng格他和苏燕青都清楚,多半是不会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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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春来走了,但是陆为民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王舟山真要离开,那么也就意味着孙震一旦接任行署专员,那么这个分管党群组织工作的副书记就不再是由王舟山顺理成章的接任,那么这一年来一直相当低调的苟治良的地位就一下子凸显出来了,他就会成为接任孙震位置的最佳候选人,而且以李志远要接任地委书记,这种可能xìng就更大。

    虽然外人不知晓,但是陆为民却隐隐知晓,李志远和苟治良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不为人觉察的联系,这种关系即便是在地委圈子里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觉察,除了几位地委领导之外,大概也就只有自己和高初琢磨出其中味道来了。

    想到这里陆为民不由暗自心惊,如果李志远和苟治良形成默契,那么孙震担任行署专员也就像目前李志远处于夏力行和孙震的联手遏制的态势之下,只不过在陆为民看来夏力行还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李志远,凭借着在黎阳工作多年的威信和影响,作为地委书记,他即便没有孙震的支持,夏力行一样可以在这块地盘上纵横捭阖。

    但是李志远不一样,他是外来干部,xìng格也比较yīn沉,而且控制权力yù望也很强,如果再加上一个在丰州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苟治良,那么可以想象得到,孙震将会在这两人的遏制下相当困难,尤其是在这个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尚不确定的情况下。

    理论上苟治良也有可能接任王舟山的副书记而分管经济工作,同样安德健亦有可能接任王舟山的副书记位置分管经济,但是陆为民分析这两种可能xìng都不大,在党政主要领导都是从外面来的时间不长的情况下,作备相当至关重要的分管党群工作副书记就十分关键了,这需要一个对地方情况相对较熟悉的角sè来担任,就目前来看,似乎非苟治良莫属。

    地位委员中深得夏力行信任青睐的安德健虽然也是本地干部…但是从目前地委委员排序来看,他排在相对靠后,就算是有夏力行的一力扶持,他也不太可能越过苟治良和焦正喜而直接升任分管党群副书记。

    一想到原本一片光明的局面可能会陡然逆转…陆为民心中下意识的有些焦躁起来,王舟山说的没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自己如果真不打算跟着夏力行走,那么就不得提早做好考虑,甚至真如常春来所言那样…哪怕是厚着脸皮也得要说一说。

    可是现在机会合适么?陆为民转念一想,夏书记还没有回来,自己那么着急干什么,想可以想,但是却不能形诸于sè,更不能去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以夏力行的头脑智慧,岂会看不到这其中的变化…假如真如常春来所说王舟山要调走,那肯定夏力行也早就知晓,甚至可能省委那边也和夏书记通过气了…但是在陆为民看来,这更多的可能只是一种意向,还远远说不到敲定的时候。

    不过陆为民还是有一些敏感,前几天王舟山那若有所感的言语也似乎预兆着这位关中汉子也觉察到了丰州这边局面的一些细微变化,但对于自己来说,现在还没有资格去考虑这些,一切还都要等到夏力行回到丰州之后才能真正揭晓。

    “树yù静而风不止啊,这夏书记还没有回来呢,各种传言都传开了,也不知道是那些人在那里整天没事儿就瞎编弄是非。”张建春走进陆为民办公室里…把经过精心修改和编撰的《丰州社情》样本递给陆为民,“陆科,你看看,按照你的意图,删减了一些,这第一期创刊号内容不多…但是都极有分量,就是按照你的意思,不贪多求全,但求精炼犀利,针对时弊,一针见血,不讲面子,不捂盖子,不打棒子,不定调子,只说问题。”

    《丰州社情》的编撰是陆为民亲自主抓的一项工作,原本陆为民是打算就在六月出第一期刊,但是由于诸事缠身,陆为民自己根本抽不出时间来跑下边调研,也没有多少精力来安排科里人去搞这个调研,所一直拖到夏力行都已经去北京学习了,陆为民又把北方机械厂这边事情基本上理顺,而长风机器厂那边却还在犹豫不决,丰州方面也觉得有必要搁一搁冷处理一下,不宜急于再和长风机器接触,所以陆为民这边才稍稍腾出一点时间来抓这项工作。

    不讲面子,不捂盖子,不打棒子,不定调子,这是陆为民为《丰州社情》这本内刊的方向定的路子,连张建春也学会了这几句话,捡得特别顺溜。

    作为一本要真实而深刻反映丰州地区七县市社情民意的内部刊物,这本《丰州社情》面向的对象就是全地区实职在岗的副处级以上干部,既然是要面向各级基层的领导干部,甚至可以说这本内刊还带有一定的保密xìng。

    既然提到这样的高度,陆为民就觉得要把这本刊物办好,就不能像省里其他地市的那些泛泛而谈的刊物,他提出来这本刊物的内容唯一要求就是真实而深刻,至于说存在的问题能不能解决,怎么解决,谁来解决,什么时候解决,一概不管,只说现象,避免把这本刊物过分拔高,那样反而会让这本内刊成为众矢之的。

    即便是这样陆为民也早就做好了受到攻讦和批评的思想准备,但陆为民不打算在这项工作上退缩,哪怕是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他觉得也值得。

    “嗯,这样一看就要简练得多了,建春,记住一点,我们这不是代表领导针砭时事,而只是反应现象,最多也就是对现象成因进行有一些分析,不对问题该怎么处理提出意见,内容要真实细致,如果能够做到深刻更好,但是要简单一些,单纯一些,这本刊物受众都是咱们地区的副处级以上干部,他们都比我们有头脑有思想,当然清楚这些问题成因和解决办法,我们就是代表地委给他们一个提醒,仅此而已这几个月下来,张建春已经对这个比自己年轻十来岁的科长心服口服了,让他有些不太明白的是这个家伙除了懂得相当多,啥工作都自来熟外,而且提出的一些新观点新想法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又不能不承认恰到好处。

    像这本《丰州社情》陆为民当初提出来他自己要亲自抓这个刊物的编撰工作,张建春还以为这家伙是表面文章,这一拖几个月,陆为民这家伙楞生生硬是在百忙中还抽出时间来,把这件事情给捣腾起来了,科里人不够,就到阜头县一个乡镇广播站借了一个据说很招人讨厌的酸记者,再加上一个来实习的小姑娘,居然就开始大模大样的鼓捣起来了,而且还真的给折腾出来一些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

    创刊号只有三篇调研文章,一篇是针对全地区乃至全省全国农村都存在的农村基层乱摊派、乱集资问题进行的一个调查,主要是了解这些摊派和集资的起因来源和基层政权组织在这些工作上的做法以及存在的问题和带来的影响。

    这篇命题最初并非是综合科这边提出来的,而是一个土记者带着他们老家的亲戚找来地委信访办反映问题,信访办的人也就简单做了登记就把他们打发走,引起了那位土记者的极大不满,于是在那里吵了起来,陆为民正好从那里走过,也不知道那位记者怎么就知晓了陆为民是夏力行秘书,跑上来一定要让陆为民评个理,这种情况下陆为民也不好一走了之,只好坐下来把这位记者和他的亲戚接待下来,花了两三个小时才算把情况弄清楚。

    在了解了现在农村基层为了修路修沟而采取各种手段进行强行摊派钱物以及义务工情况相当普遍,而且也引起了不少事情这个情况后,陆为民突然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相当好的话题。

    如今本来农业税和统提款对于农村农民来说就相当沉重,在加上地方上一方面为了迎合上级要求,一方面也是为了地方经济发展需要,就开始不断增加摊派和集资来完成乡村机耕道的改造,这也jī起了本来就为种粮食赚不到钱甚至亏本的农民极大不满,此起彼伏的拒交事件层出不穷,还真有点解放前抗捐抗税的架势,这也成为地方基层上干群关系紧张的一个关键因素。

    于是陆为民就把这个现象作为《丰州社情》的创刊号一号题材来做,而调查执笔人也就由科里的老笔杆子董如顺以及那个土记者和到科里实习的大学生小蒲组成采访调查小组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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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莫道君行早第四十七节创刊号(补上,求票!)

    没想到这个土记者还真有些能耐,加上人熟地熟,居然在几个县都有一些知晓情况的熟人,三五两下穿州过县,就把几个县的情况mō了一个大概,董如顺倒不敢轻忽,又带着两人亲自下去mō点了解情况,打着为基层政fu反映问题的幌子,就这么吆喝着欺瞒哄骗的把这份调查材料给拿了下来,jīng炼提纯之后,送到陆为民这里在经过一番加工润sè,之后也就成了《丰州社情》创刊号的头版。首发

    不过陆为民也知道这种方式可一不可再,在下边基层政fu还不清楚这本《丰州社情》的威力时,他们还不太在意,但是一旦发现这本内刊甚至可能会对他们的乌纱帽产生极大的杀伤力时,他们可能就要防火防盗防记者了。

    虽然陆为民不认为造成这些问题的所有责任都在基层政fu,但是一些基层政fu干部素质偏低,不会做新时期的群众工作,理解上边政策不透彻,执行政策能力低下,导致各种矛盾频发也是事实,他希望《丰州社情》能成为一本真正客观反映基层存在各种问题的事实,而不是责怪于某一方,只对具体情况做出调查分析,至于说该怎么来解决处理问题,那不是《丰州社情》的责任。

    陆为民把这本创刊号的《丰州社情》仔细通读了一遍,其实这本内刊内容并不多,只有三篇文章,总共也不过一万多字。

    除了上面那每一篇外,另外两篇中一篇是针对古庆北部山区煤矿安全事故频发的成因和分析,还有一篇则是谈双峰县lù天电影队现状,古庆山区煤矿安全事故频发成因这一篇是张建chūn亲自执笔写的,而双峰下的lù天电影队现状则是陆为民亲自到双峰去huā了两个半天进行调查mō底,甚至还chōu了一个晚上与电影队一起到乡村放映,感受现实状况,也倾听了电影队负责人和当地基层政fu干部对这支电影队的态度和看法。

    “我看可以了,走吧,建chūn,我们先把这本样本送给秘书长审阅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jiāo付印刷,印数控制一下,不要扩大,宁缩勿扩,避免引起太大反响,我的想法是这第一期创刊号,就只引三十册,主要是满足地委行署和人大、政协工委副厅级以上干部,至于说日后是不是扩大规模覆盖到处级或者副处级干部,这要看秘书长向夏书记汇报之后研究来决定。”

    安德健是利用午休时候把这本《丰州社情》创刊号看完的,这几乎破了每天他需要午休的习惯。

    陆为民和张建chūn送来的这份内刊xìng质的《丰州社情》最初并没有引起安德健的在意。

    在他看来也大不了就是和黎阳地委所办的《黎阳情况反映》这一类情况收集资料差不多,也是每月一刊,但是黎阳那份刊物办得太过一般,安德健即便是闲得没事儿干,宁肯闭目养神,也不愿意làng费jīng神在那些连篇累牍的空话套话上。

    但是当他接过这篇创刊号之后,立即就被纯白底加了四个草体的“丰州社情”四个字设计吸引住了,三篇文章题目以小标题的名义出现在封面页“丰州社情”这四个大字下边,素雅大方,很有点官方气息。

    而更让安德健感兴趣的是三篇文章的内容,他huā了十多分钟粗略浏览了一下,然后又huā了半个多小时细细把这三篇文章咀嚼了一下,觉得这三篇文章很符合目下丰州各县基层中现实生活里存在的具体问题,针对的也就是各类人群在这些问题所处的位置和利益诉求,虽然文章没有提出解决办法,但是却把问题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调查分析得很清楚,而且很有深度,让安德健也是触动不小。

    陆为民这小子的确是个人才,摆在啥位置上都能琢磨出不一样的道道来,就像这个《丰州社情》,在陆为民来之前,虽然地委办也一直要说要把《丰州社情》搞起来,但是翻来覆去不是这个原因就是那个理由,一直没有能把这份刊物办起来,而反倒是陆为民来之后才真正开始重视起这个刊物,而且在如此繁忙的工作中硬生生的chōu了一些时间下去mō底调查,具体到地头上去看过,这才拿出了三篇文章。

    三篇文章各有侧重,但是都保持着短小jīng炼犀利深刻的作风,用词造句也很洗练,看问题也很独到,并非那种人云亦云随大流的货sè,让安德健很是夸赞了一番。

    搁下这本创刊号,安德健按了按额头,细细品味掂量着。

    应该说这本创刊号的内容既贴近实际,又颇有针对意义,如果换了这是一个老资格的综合科长搞出来这个东西,安德健也就毫不犹豫的同意印发给地委行署以及人大政协工委的各位领导了,相信也能引起一些震动,但是对于陆为民来说,这是不是一件好事还真难说。

    这几篇文章选材都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相当jīng彩,也切合了《丰州社情》创刊的立意,当初陆为民向他汇报时提到的几个意图很符合安德健的观点,就这个想法他也曾经向夏力行汇报过,也赢得了夏力行的首肯和支持,在他们看来,地委需要一个可以直观客观反映下边基层情况的管道,而《丰州社情》作为受众很小的内刊,不需要向主流媒体那样高大全,四平八稳,正好可以承担这份责任。

    只是这创刊号如此“醒目刺骨”,肯定会有一些人要感到芒刺在背了,作为《丰州社情》的总编是安德健,副总编是潘小方,但是谁都知道那个常务主编陆为民才是始作俑者。

    这般年龄上过于绝才惊yàn,免不了就树大招风,树大招风那也是树够大了才招来风,关键是你这树还太小却又长得够高了,也就变成了木秀于林了,就要招来狂风暴雨,能不能撑得过去,还真是不好说,尤其是现在面临着夏力行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要离开丰州。

    本来这也不是问题,夏力行走,陆为民作为秘书理所当然跟着走就是了,这份《丰州社情》创刊号一出去,保不准也能引来一阵热议,陆为民走了,还能留一个热议的话题,可是陆为民这小子居然在自己面前流lù出有些舍不得离开这边的意思,这让安德健也一度大跌眼镜,搞不明白这个小伙子心里边究竟在想什么了。

    究竟是夏力行许了陆为民什么愿,还是陆为民真心实意想要留下来,安德健暂时还不清楚,但若是陆为民真要留下来,那这份创刊号能不能发,或者需要不需要在修改得更委婉圆润一些,这就需要掂量了。

    也许自己要和陆为民谈一谈,看看这个家伙内心深处究竟是怎么考虑的,安德健第一次觉得自己需要正视这个自己从南潭擢拔上来的年轻人了,一株小树真的在自己眼皮子下边就这么茁壮成长起来,而且速度是如此之快,让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这也让他有一种由衷的自豪。

    虽然最初在南潭是沈子烈首先发掘了这个家伙,但是沈子烈在南潭呆的时日太多,只是让这颗小苗子刚刚破土而出,而真正让这颗苗子获得阳光雨lù滋润的还是自己,当对方在南潭县团委闲散的时候,正是自己把他一手推到了夏力行秘书位置上,而安德健感觉得到陆为民虽然给夏力行当秘书时间不长,但是起受信任和看重程度并不亚于给夏力行当了好几年秘书的高初,这从才不过几个月,就让陆为民出任综合科长就能看出端倪来。

    将身体靠在沙发里,安德健闭上眼睛,陆为民很优秀,正是因为他这份优秀,又是自己一手发掘提拔上来的,他就更需要为对方的前程考虑,原本让陆为民跟着夏力行去省里是最好的选择,夏力行是出任省委秘书长,进省委常委也是顺理成章走一走程序的事情,有这样一个贴心人在省委里边,无论自己是继续当这个地委秘书长,还是日后可能要换岗,那对自己今后工作都受益良多。

    而陆为民跟着夏利行走省里,以夏力行眼下的年龄和上升趋势,在实职副省级岗位上再干上七八年都不是问题,如果干得好再加上机缘适会,迈入正部级岗位亦有可能,陆为民有这个机遇,到省里先把副处级职别解决了之后再下来任职,随便搁到哪里也能搞个正处级干部。

    三十岁不到的正处级干部,想一想都让人目眩神mí,这简直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其他人想都想不来的机缘啊。

    可这个家伙居然不流lù出不愿意去省里的意思,他nv朋友不是在昌州么?这不再好不过了,小两口也能走到一块儿,皆大欢喜,怎么还想留在丰州?安德健是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了。

    ……



    第三卷莫道君行早第四十八节征兆(第一更!)

    陆为民是与孙震、安德健以及地委政法委书记周培军一起到昌州龙台国际机场接到夏力行的。

    孙震把周培军叫上一起去接夏力行,也让陆为民遐思无限。

    作为地委政法委书记的周培军是从黎阳跟着夏力行一起过来的,从黎阳地区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任升任地委政法委书记而来的,这个人平时不显山露水,也相当低调,至少在陆为民担任夏力行秘书这大半年多时间里,这位周书记来夏力行办公室来汇报工作的时间并不多,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位周书记就与夏力行关系淡薄。

    很多问题不能看现象而要看本质,要看领导把这个人什么时候放在什么位置上,以及发挥出来的作用。

    丰州社会治安不不靖原来在黎阳地区就比较有名,原来黎阳地委政法委也曾经提出过要对原丰州县的政法班子进行调整,但是一直遭到了丰州县委的反对和抵制,最终未能如愿。

    丰州地区成立之后,夏力行显然也是有意识的加强了这方面的关注,地委政法委书记和丰州地区公安处处长均来自黎阳,唯有原丰州县公安局局长提拔为地区公安处副处长,但现在还暂时兼任着丰州市公安局局长。

    在这个问题上,丰州市委书记、市长张天豪已经明确向地委政法委提出,丰州市公安局局长应该是专职局长,不宜由地区公安处副处长兼任,由于这个问题比较敏感,在丰州市委内部也还有一些不同意见,所以至今仍未有下文。

    陆为民估计随着这一次夏力行回来,只怕丰州就会迎来一个人事的变动期,想到这里,陆为民心中微微一凛,夏书记向省委提出暂时还要在丰州工作一段时间,除了那几项重要工作之外,莫不是也还蕴藏着要在人事上做一些安排调整的打算?

    那省里会同意夏力行这么做么?要知道按照惯例主要领导在明确要调离之前,人事一般说来是不会进行大变动的,陆为民转念一想,不禁哑然失笑,在这个时代显然还没有那么规范,夏力行为了要贯彻自己的工作意图在今后得到实施,确保丰州今后一段时间工作按照既定步骤进行,只怕这一手也是必须的,想必省里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同意他回来再工作一段时间了。

    正思索间,却见得一个有些熟悉而惶急的面孔出现在机场候机室门口,陆为民一愣,这不是冯可行么?他来干什么,但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这当然不是冯可行一个人,冯可行露面了,也就意味着张天豪肯定也到了。

    孙震和安德健也看到了四处张望的冯可行,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下意识的微微笑了起来,这张天豪可真是无孔不入啊。

    夏力行回来准确时间并没有多少人知晓,也就地委里边几个人知晓,李志远这几天在淮山、南潭调研,王舟山到博北北方机械厂去回访,商讨北方机械厂与丰州就搬迁落户一事一些具体细节,其他人或许知晓夏力行要回来,也打过电话,但都被夏力行婉拒,唯有这几位那是拒绝不了,没想到张天豪却能准确获知消息,不声不响就出现在这机场了。

    “冯主任,你也来了?”见安德健微微颌首,陆为民也就迎上前去,微笑着压低声音道:“你们张书记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嘿嘿,老弟,不灵通不行啊,理解理解。”冯可行也轻声道:“夏书记还没到吧?”

    “嗯,还要十分钟,今天天气不错,应该不会晚点。”陆为民有些犹豫,这冯可行倒是来了,张天豪似乎还没到,把他带过去,领导们都在那边,你张天豪却没有到,这算什么?

    冯可行何等机敏的人,立即就觉察到了,不动声色的道:“我就在这里等一等,张书记昨晚吃坏了肚子,一到机场就奔厕所去了,又怕耽搁了失礼,所以才会让我先过来,真是……”

    陆为民心中释然,这样就好说了,点点头,“走,可行主任,过去吧,这水火不留情,张书记平时雷厉风行,管天管地,现在也还是管不了自己拉肚子,是不是?”

    见陆为民有意提高声音,让那边几个人也听得见,冯可行心中也是一宽。

    这位小兄弟还真是眼眨眉毛动的机灵角色,一听自己话就明白该怎么来调适气氛,难怪能得张书记的看重。

    本来张天豪不到却让自己来打前站就有些失礼,在这里迎候的都是些地区里边的大佬们,自己这么突兀的闯来算什么?

    可路上遇上了车祸堵了这么久,刚下车张天豪又在那边候机室门口正好遇上了省交通厅一位领导候机,不得不要说几句,这边却又时间不等人,好容易感赶上,若是错过了,那可就成了罪过了,所以迫不得己才让自己来打前站,只是这个理由说出来得有人相信,自己去说只怕不但说不出口,而且效果也要大打折扣,但有陆为民从中这么一搭台阶,立马就不一样了。

    冯可行和陆为民并肩紧走几步,满脸堆笑,“孙书记,秘书长,周书记,真是不好意思,张书记他这也是太不巧了,昨晚不知道吃了啥,闹肚子,一到机场就奔厕所去了,马上就过来。”

    “这么巧?可行,你这个市委的大管家当得不合格啊,要经常提醒天豪同志注意饮食起居,保持良好生活习惯,注意身体健康嘛。”安德健似笑非笑的瞥了冯可行一眼,“关键时候身体可不能出问题啊。”

    冯可行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汗意涌起,两颊如蚁爬一般痒酥酥的,说不出的难受,这位秘书长言语也是暗藏机锋,让他头皮也是一阵发麻,目光流动间,还好孙震表情平静倒是正常,周培军依然如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倒是没啥。

    “秘书长,张书记平时也是一个很讲求时间观念的人,看样子这是真憋不住了,这机场厕所据说才改建了,算是五星级厕所,听说现在都外包了,可是要收费的,要不张书记也不能赶到这里来开这个洋荤吧?”陆为民笑着插科打诨,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哼,这机场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厕所改造得那么好有多大意义?这就和国际接轨了?外宾来了就觉得昌州进入现代化了?昌江人就脸上生光了?荒谬!”孙震倒是对陆为民的拉起来的话题很有感触,“弄得人们都不敢进厕所了,收费不说,有如进了五星级酒店,这算什么?有这个钱,不如踏踏实实的做些有益的事情,外宾来了走这条路到昌江印象就要大打折扣,你把厕所全搞成黄金镶玉也没用!”

    “孙书记说的是,机场也只是一个地方交通基础设施的一部分,与其花大钱把这个内部啥厕所、过道弄得这么豪华,不如花点心思把这机场路给好好修一修,从昌州市区到这机场不过区区二十五公里,我们跑了多久?四十五分钟,路上碰见两起车祸,拥堵不堪,我听说首都机场高速公路已经正式动工了,据说明年就要建成,咱们昌江难道就不敢也修一条这样的高速路?全省高速路建设都没啥动静,这样一条不算长的高速路应该也可以来当一回试点嘛。”

    安德健也转开了话题,附和着孙震的话题。

    周培军也难得的插进话来赞同安德健的意见,三个人就全省高速路建设情况和丰州什么时候能有第一条高速路探讨起来,冯可行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感激的向陆为民点点头。

    “天豪书记这个肚子闹得,弄得可行主任你也难受,真闹肚子了?”陆为民和冯可行走到一边,微笑着道。

    冯可行脸一热,含糊其辞的道:“可能是有些不舒服吧,马上就到,应该耽搁不了。”

    见陆为民望向自己身后的目光有些变化,冯可行略感诧异,转过头去,却见那边门上出现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孔,“咦?萧专员也来了?!”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啊。”陆为民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萧明瞻出现在候机厅里,孙震和安德健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多少意外,本来萧明瞻在昌州开会,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这个时候赶过来,也属正常,但陆为民却总感觉萧明瞻出现在这里有些味道不一样,但是具体哪里味道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萧明瞻在丰州算是一个另类,就像古庆在丰州就是一个另类一样,他既没有和夏力行有多么密切的关系,也没有和李志远他们走得有多少近乎,这也使得他在地委行署里边显得有些落落寡欢的味道,但是古庆的独特地位又让丰州地区对于古庆既爱又恨,而萧明瞻在古庆威信很高,即便是离开了古庆,其影响力依然存在,所以无论是谁也不能小觑了萧明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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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卷莫道君行早第四十八节征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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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天豪紧赶慢赶走进候机厅时,一眼就看到了萧明瞻正在和孙震、安德健以及周培军几人谈笑风生,略感诧异之后,张天豪步伐半点也没有停下,一边和地区这几位领导打着招呼,一边也不动声sè的看了看四周。15

    今天出现了两个意外人物,一个是周培军,一个是萧明瞻,在张天豪看来既知道准确时间却又愿意主动前来的应该只有孙震和安德健才对,周培军也跟着来了让他有些惊讶,不过这也勉强说得过去。

    周培军虽然为人相当低调,但是毕竟是跟着夏力行走黎阳过来的,和夏力行一直保持着联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多紧密,但是关系紧密却也不仅仅是日常走动是几个是否频繁就能判定的,以张天豪的了解,这位低调的政法委书记无疑是夏力行布下丰州这局棋里很关键的一个棋子,无论夏力行日后向何处去,只要周培军在这个位置上,就足以让人记住他的影响力。

    如果说周培军出现勉强让张天豪能够接受外,那么萧明瞻也出现在这里就太让人费解了,但是张天豪面上却丝毫没有流lù出半点异样,反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似乎对什么人要来接夏力行了如指掌。

    夏力行乘坐的东航班机准点飞抵昌州龙台国际机场,走出机场通道口,看到孙震、安德健和周培军等人迎上来,夏力行虽然埋怨了几句,但是心里也tǐng,毕竟分别这么久,他中间也只回来了一趟,丢下这么久的工作,心里也记挂得紧,所以能第一时间见到这些人,当然心情很好。

    “德健,我不是说了么?不要这么大张旗鼓,nòng得这么大场面干啥?大家手上工作都多。让为民一个人来就行了。”夏力行手中的包jiāo给了陆为民,看了一眼四走。略带责备的道:“人家还以为是啥大不了的人物呢。”

    “力行书记。这可怪不得秘书长,是我主动要求来接您的。培军书记也是我拉来的。老萧是在昌州开会,所以挨得近就过来了,至于天豪么,那是人家丰州市委市府的一片心意,力行书记可不能伤了他们的心啊。”孙震笑yínyín的接上话。

    夏力行见孙震说了话,也就不再多说,和在座众人一一握手之后,就直接问孙震中午饭安排在什么地方,要干脆直接到饭店。本章由为您提供]吃了饭之后再来稍加休憩。

    因为夏力行只有一个人,所以大家也是各自开车来的,除了夏力行那辆奥迪外,孙震依然是坐那辆老蓝鸟,周培军的车是一辆从黎阳分家时带过来的一辆老本田思域,萧明瞻用的是行署一辆半新旧的桑塔纳,这也是从黎阳分家时调拨过来的,但这辆车要说车龄要比孙震和周培军的车短得多,车况也相当不错。

    中午饭是安排在昌州海昌大酒店,多了萧明瞻、张天豪两人以及和张天豪一道来的丰州市委常委、市委办主任冯可行,也就分成了两桌,驾驶员坐一桌,剩下的人自然就坐在了一起。

    原本冯可行觉得有些不合适想要去和驾驶员们坐一桌,但是在安德健的安排下,冯可行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和陆为民紧邻。

    在饭桌上孙震也把推进的户籍制度农转非改革工作和城市住房建设相结合这一系列工作简要汇报了一下,这是他主抓的工作,进展得也相当顺利,前期调研和收集上级有关部mén的信息意见,也得到了相关各方的鼎力支持,这也使得孙震对这项工作的信心大增,希望能够在年底之前正式启动。

    吃完饭后,夏力行就在海昌大酒店午休,下午夏力行还要到省委报到并向省委书记田海华、副书记李昭南以及组织部长陶汉汇报学习情况,其他几位也就都在海昌大酒店等待夏力行,倒是萧明瞻要先行赶回丰州,夏力行也就在午休结束之后,chōu了半个小时先和萧明瞻谈了谈。

    见陆为民从房间里出来,安德健向陆为民招招手。

    “这会儿夏书记正和萧专员谈事情,他三点钟要去省委田书记那里汇报工作,三点半以后分别要到昭南书记和陶汉部长处汇报工作,你负责送夏书记过去,待会儿记得去提醒一下时间。”

    “我知道了秘书长。”陆为民点点头,“那张书记那边……?”

    “暂时不管他,老萧明早还有一个会议,所以下午就得要赶回去,我们明早再回丰州,他要留下来也就由他。”安德健瞅了一眼陆为民,“吃了晚饭你若是要回去也行,我让老马送你,不过记得明早要准时赶过来。”

    陆为民脸一热,赶紧道:“秘书长,我没事儿,不用回去,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就行。”

    “得了,这段时间夏书记虽然不在,但是你的工作也没减少,星期天也没能回去,我心里清楚,也不能冷落了nv朋友那边,该去得去。”安德健摆摆手,似乎想了一下才道:“吃了晚饭看看夏书记有什么安排,如果没什么安排,你就走就行了夏书记这边我和他说。”

    “没事儿,没事儿,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陆为民心中暗自感jī。

    安德健是一个相当jīng细的领导,对工作要求很高,但是却又能放权,一项工作只要确定下来jiāo给你,只给你提条款要求,然后放手jiāo给你做,有什么需求不需要你提出来他也会替你考虑到,你只管尽心尽力心无旁骛的做干好就行,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干活儿,既感到有压力,有能放开手脚的大干。

    陆为民在安德健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安德健大气沉稳的养气心态比起孙震更胜一筹,

    “人非太上,孰能忘情?你们年轻人正是感情炽热的时候,可别因为工作而影响了感情,本来你们俩相隔一方,你工作又忙,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连这点通融都不给,那我这个当领导的岂不是太过刻薄了?”安德健笑了起来,“好好去和你们小甄见见面,明天准时过来就行。”

    陆为民从海昌大酒店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快九点半了。

    吃完饭之后不过八点钟,夏力行兴致很高,在席间也谈了自己在中央党校学习的一些感受心得,看得出来他是真想和在座的众人分享这份收获,而不是那种有意无意的炫耀和卖nòng,仅从这一点可以看得出,夏力行在人品素质上的确配得上作为地委书记这一角sè,这是陆为民的个人看法。

    每个人的成功既有其偶然之处,这份偶然却是无数个必然累积叠加而来,只有无数个必然不断累积叠加,积淀碰撞出的火huā引发了最后一刻超越了量变的阶段进入质变,那么他就成功了。

    夏力行出任秘书长也许就是这样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陆为民认为也许自己也在这份量变过程中发挥了那么些许的作用,那么自己现在所作的一切,不也是一样在进行量变积累,为质变做准备呢?

    走在195厂生活区里,看着依然繁华热闹的街道,陆为民突然觉得这里是如此陌生,离开这里不过短短一两年时间,他觉得自己竟然有一种无法融入进去的感觉。

    虽然郭征依然期待自己能回195厂,但是陆为民却发现自己的心从来就没有真正属于195厂,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像一个旁观者因为对某项工作的期待而做的建议,甚至连真正参与都不算。

    195厂从来就没有属于过自己,就像自己从来就不属于195厂一样,那甄妮呢?

    似乎生活和工作完全是两个概念,男nv之间的感情似乎和双方的工作扯不上多大关系,但是真的如此么?客观世界对现实生活的影响是巨大,你觉得感情可以在纯净的空气中不受影响的继续发展,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自己在丰州工作,而甄妮在昌州195厂,似乎是两个世界,现在两人jiāo织在一起似乎是为了在一起而在一起,仅靠电话联系和这样毫无规律的相聚,这中间迟早出问题,这一点陆为民也意识到了,问题是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来改变,或许是自己内心深处就希望向这种趋势发展,以避免自己背负起那份道德责任。

    自己的道德水准和良心界限什么时候又高尚到如此地步了?还是本身就另有打算,抑或是下意识觉得这段感情会以某种方式结束但内心又不愿意承认?

    摇了摇头,陆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一脚把旁边一颗石子儿踢出十几米远。

    “哎哟!这是谁?这么无聊,一点公德也不讲?”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街道另一旁的暗处传了过来。

    继续补上,生活总有无数意外,本以为昨天能补上,没想到,哎,不多说,四点半起来码字赎罪,继续补,总要补上!(未完待续)

    两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一个女孩子正在满脸羞愤的揉普自己脚根儿,大概是被陆为民踢出去这块小石子刚好给打在了凉皮鞋上,这凉皮鞋上难免lù肉,石子儿蹦在上边也就打得有点生疼,女孩子自然有些jiāo气的,就叫唤起来。

    “对不起,真不好意思,我没看见,瞧我这脚欠的。”陆为民也没有注意是谁,忙不迭的道歉,谁知道自己这会儿怎么会心血来潮要飞起一tuǐ踢石子儿,正好就打在别人脚上?若是这是踢足球,那还不得把人给踢趴下?

    “你这个人才是怪呢,怎么回事儿?好好走路就走路,怎么会踢石子儿?一点教养也没有。”女孩子长得tǐngjiāo小可爱,圆脸卷发,一身合身的素sè连衣短裙,淡妆素裹,看上去还有几分姿sè,嘴里却还有些不依不饶,大概是觉得自己在男朋友面前也有些丢份儿。

    “真是不好意思,没伤着你吧?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陆为民心里虽然有些膈应,但是还是一个劲儿道歉,本来就是自己不对,这又伤了女孩子,放低姿态一些更好。

    “算了,也没啥,咦?!”

    “咦?”

    两声“咦”几乎同时响起,陆为民和从暗处走出来的那个男子同时停步,立住脚,人身体似乎也出现了某种气机感应一般,身体都变得坚硬或者说僵硬起来。

    “陆为民?!”

    “姚安?!”

    有些急促而又似乎不可思议的声音从两人嘴里钻出来,陆为民和姚安都下意识的眯缝起眼睛,陆为民甚至还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体似乎微微向后一仰,摆出了一种下意识的警惕防御姿态,他内心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自己给姚家人带来的麻烦和压力真还不小。

    姚志善的事情经过了这么久,恐怕姚家多多少少也知晓了一些,就算是没有证据,但是只怕怀疑是少不了的,谁能这么精准的把握住姚志善的活动规律,谁又能这么处心积虑的设计这一出,非对姚家有深仇大恨的人莫属,而萧劲风无疑就是其中急先锋…而自己大概.就是他们心目中摇扇子的狗头军师了。

    这还不算自己在昌州那场招商引资会上上演的拿出“横刀夺爱”大戏,只怕这姚安现在对自己恨得牙都痒痒,这仇人见面,还不得分外眼“姚主任,和女朋友回了家刚出来?”陆为民收敛起内心身处那份复杂的心思,很自然的笑道,还有一点那么亲切的味道在里边,至少给姚安身旁的那个女孩子有这样的感觉…“开发区那边工作还忙吧?”

    姚安有些恼火,怎么就被这个家伙气势占了上风,比起自己还小好几岁,却还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势,这让姚安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在女朋友面前他却不能表lù出来…还得很大度的点点头,装出一副云淡风清优雅潇洒的气度来,“嗯,刚出来,你也刚回来?平时难得回来一趟吧?”

    是仇人敌人也用不着当面锣对面鼓的宣战,背后温柔一刀最好还能不见血才是最高境界,姚安也一直奉行这个观点。

    陆为民现在还算不上是敌人,只能说是仇人,仇人和敌人是有差别的…仇人为sī…敌人为公,公sī之间虽无不可逾越的界限,但是至少在目前来说,陆为民只能算是仇人…哪怕他在那场招商引资会上狠狠的落了自己面子。

    “嗯,相隔太远,事情繁多,没多少时间回来,今天也是赶巧在省里办事儿,所以抽空回来。”陆为民浅浅一笑,“还是在家里好啊。”

    “这话口不应心吧?”姚安也是淡淡一笑,对于陆为民他虽然因为上一次招商引资会议上的事情而心怀积怨,但是他也要承认这个家伙有些本事能耐,比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哪怕是现在姚平有所改观,但和陆为民也远不在一个层面上,“你若是要回厂里,恐怕也不是难事吧?”

    听得出对方话语中的试探之意,陆为民也不接话,难得让对方心生疑虑,他也不多解释,“路不止一条,看各人走,我这是变了黄鳝就只能让泥巴糊眼睛了,没办法,上一次的事情多有得罪,还请多包涵啊。”

    “呵呵,两国交兵,各为其主,说不上,换了是我也一样,不过我倒是真有些佩服你的胆量呢,也不怕影响你们那边领导在省里的观感?”姚安脸sè不变,沉静的道。

    “呵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一个普通工作人做了就做了,难道还能把我开除了或者让我去做大牢?”陆为民倒是觉得这姚安还有些意思,说话间似乎敌意也消释了不少,虽然这只是表面现象。

    “你这是不顾大局啊。”姚安脸sè微微一yīn。

    “有时候看起来是不顾大局,其实就是最好的顾大局。”陆为民说了一句俏皮话,他相信姚安也懂其中意思。

    姚安心中一凛,这家伙脑瓜子好用着呢,对于上边心思揣摩得很清楚,难怪能爬得这样快。

    “好了,你也要回家吧?改天再聊。”姚安没有把自己女朋友介绍给对方,在他看来,自己和陆为民并没有多少交织的可能,他在丰州再是混得风生水起,也和自己的生活无关,能够这样一种理xìng态度对待对方,自己已经很为自己的表现感到自豪了。

    陆禺民也笑了笑,挥手道别。

    他知道自己和对方都不喜欢这样的短兵相接,哪怕是外人看不出半点机锋,但内里的对峙交锋唯有两人自知,这种感觉没人喜欢。

    两个多月的时间对于陆为民来说几乎就像是一眨眼一般就过去了,这期间实在有太多的工作要做,而夏力行回来之后也是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去,一反之间稳健的作风。

    在他的大力推动和拍板下,北方机械厂终于和丰州地区行署签署了搬迁协议,协议规定北方机械厂将分为三年从博北山区中搬迁到丰州市东郊东沣河以南区域,一期居住生活用地一千二百亩,工业生产用地三千三百亩,并将于1992年12月31日之前正式启动迁建工程。

    而在北方机械厂和丰州地区正式签约之后,长风机器厂也终于坐不住了,由于和青溪方面在几个方面的谈判都未能取得有效进展,长风机器厂最终开始和丰州方面接触,在丰州方面以丰州地区行署表示愿意以书面承诺形式就道路、教育、卫生和就业方面的投入确保企业生产生活需要进行保证背书之后,谈判终于并进入实质xìng的谈判阶段,估计也会在十四大之后就搬迁协议正式敲定。

    伴随着两大企业搬迁事宜的基本敲定和明年京九铁路的动工以及丰古路改造工程和程控电话改造的全面竣工,沉寂许久的丰州终于如一辆烧沸了的开水水壶一般,呼哧呼哧的冒着热情翻腾起来。

    关于在丰州市推进出城市发展建设和农转非户籍制度改革试点的工作在几番调研之后也步入了正规,估计会在翻了年后正式试点。

    这是一项近乎破冰式的试点,换了在其他地方可能都会引发难以想象的震动,但是对于丰州地区来说,影响可能就要小得多,毕竟在一年前还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农业县,即便是县改市之后,骨子里并没有脱掉县城的味道,哪怕也有不少动作起来。

    丰州方面对于这项工作也没有刻意宣传,而是先行把基础工作作在前面,采取走一步看一步的策略,但在这个问题上丰州市方面显然态度要积极jī进得多。

    夏力行在回到丰州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召开了地委扩大会议,在会上除了介绍了他在中央党校学习心得和中央一些新的政策精神外,夏力行也提出了全地区要树立已经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意识,全面推进深化改革和对外开放,要在全省六个地区中率先建立经济技术开发区,充当全地区经济发展先行者和探索者角sè,并且明确提出了要以红星华侨农场改制为契机,依托红星华侨农场来建设丰州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

    在召开地委扩大会议之前,陆为民也先召集了地委会议,统一了思想。

    对依托红星华侨农场建立经济技术开发区一事地委委员们大多没有异议,唯一就是担心这项工作工作量太大,而又涉及到红星华侨农场的改制问题,牵扯面相当广,如何将红星华侨农场这个国有农场平稳有序的转入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个架构中,也是一个相当考纲的手艺,谁来主打承头担当这个重任,也是让很多人关注。

    啥也不说,码字!!。

    陆为民走进科里大办公室时,张建chūn也刚进办公室,几个人正谈得热闹,看见陆为民进来,办公室里几个人顿时收起了话题。

    “怎么了,谈得这么热闹,我一来就没声了,不至于吧?我人缘就这么差?”陆为民笑着看了一眼科里几个老同志,“不是啥保密话题吧?”

    来综合科里几个月,陆为民也在渐渐的融入这个群体里,比起秘书科的人员庞大,综合科总的来说还是人丁单薄,但这也和丰州地区才成立不久有一定关系。

    按照孙震的观点,地委办这边进人要严格控制,可以采取广泛筛选,严格甄别,成熟一个调入一个的程序来办,不宜成批调入,这也造成了整个地委机关都普遍缺人,而地委办这边尤甚。

    像综合科编制八人,这还不算本应算在事业工勤编制里边负责《丰州社情》编撰的两个编制,到目前加上陆为民这个科长也只有五人,除了张建chūn外,也就只有两个老科员董如顺和黄安锦,唯一一个非领导年轻人雷鸣是比陆为民还晚一年毕业的大学生,只不过他是昌江师范学院毕业的。

    陆为民也隐约知晓这个年轻人应该有些渊源,像这样的应届毕业就分到地委办的人少之又少,若无特别渊源,自然无人相信。

    不过他也不想刻意去打听了解,在他看来凭什么关系进来不是他能过问的,他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或者愤世嫉俗之人,对于这种人还要有啥偏见,只要到了科里能把科里把本职工作干好。那就一切ok。

    “陆科,在您面前哪来什么保密话题?”雷鸣早已经站起身来把藤椅递了过来,这小伙子很有点眼力劲儿,也很机敏。“还不是在议论这个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事儿。”

    “怎么,经济技术开发区又怎么了?这不刚有一个说法么?”陆为民含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就这么站着。

    “听说行署那边动作很快,编办那边也开始就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规格架构开始调研和拿意见了,估计很快就要有东西出来,现在不少人都瞅着那经济技术开发区呢。15觉得那应该是一个风光单位,寻mō着走走mén子往里钻呢。”搭话的是科里另一个老科员黄安锦。

    黄安锦原籍是丰州的,但是之前是在黎阳地区行署办干过,因为身体原因,他更喜欢老家的气候,所以在黎阳丰州分家时,主动提出回丰州。这也解决了当时黎阳地区行署办的一个分家名额,到丰州这边后,因为他是老同志,对丰州这边情况也比较熟悉,笔头子也还行,所以就到了地委办这边,由于年轻和身体原因,他本人也没有啥想法。就想寻个宽松一点的环境,在综合科里也算是一个老好人。

    “怎么,莫非黄叔也打算去开发区那边试试水?”陆为民笑着打趣。黄安锦人品不错,xìng子和善,又与世无争,虽说在工作积极xìng上有些不足,不过他这把年龄加上身体原因,能做到这一步也让陆为民很知足了,所以一直对黄安锦也很尊重。

    “呵呵,我这把年龄还去干啥?再熬两年。我都要请陆科给秘书长和潘主任说说,看看能不能让我去史志办或者保密局那边了呢。”黄安锦摇着折扇一脸笑意。

    临近国庆,这天气却丝毫不见有凉下去的模样,地委这边除了领导们的办公室开始装空调了外,其他办公室都还没有敢动。这也引起了不少机关干部的怨言,不过在地委秘书长安德健提到目前办公楼也是因陋就简不必huā冤枉钱这个意思之后。大家立即就明白了秘书长的弦外之音,那就是只要地委机关一旦搬迁到新的大楼里,那么毫无疑问就要考虑这些条件了。

    地委、行署以及人大、政协工委的办公楼建设项目已经在七月就开始启动地基工程,因为考虑到地委、行署等各部委局行机关宿舍区可能会因为北方机械厂家属区以及后续长风机器厂家属区的问题,所以将地委行署这一摊子的办公区规划进行了微调,与原来初定的地域远了将近两公里,但是却距离规划中的丰江二桥更近,所以实际上看起来虽然远了一些,但是从方便程度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按照李志远的观点,地委行署机关大楼都应该着眼长远,要考虑今后五年乃至十年二十年的需要,虽然目前地区限于财力原因不可能把架子搞得太大,但是现在丰州土地资源较为充裕,可以考虑将地委行署大院的面积适当放大,在建筑群落上适当拉开距离,以期建立一个较为优美宽松的工作环境,这一点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至少陆为民也是相当认可李志远的这个观点的。

    李志远毕竟是省政fǔ秘书长下来的,对省政fǔ里边狭窄拮据的工作环境李志远是深有感触,所以在这个问题一力希望要尽早考虑周全,避免日后真需要扩建的时候,周围又再没有发展空间变得捉襟见肘。

    夏力行原来在这一点上不太认同,后来陆为民也在一旁或多或少的谈到了土地经营这个概念,夏力行立时明白了其中意思。

    现在丰州地委行署大院选择的区域虽然略显荒僻,但是谁能说得清楚今后三五年或者十年八年之后那里就不会成为闹市区?而且这种可能xìng很大,而哪怕是这一片土地也算是自己这一届党委政fǔ留给后任的一笔巨大“财富资源”,尤其是在现在那边土地根本不值钱的情况下,多三五十亩地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对于陆为民的一些想法夏力行一直很欣赏,而且也很有点从善如流的态度,只要能够说服他,夏力行从没有什么不,反而会表扬陆为民善于用脑思想。

    就这份xiōng襟气度就让陆为民自叹弗如,也许比需要走到某个位置达到某个境界,你才能有这样的气度,没有那份境遇那步平台,整日为利益斤斤计较,你先要博大也博大不起来。

    夏力行表明了态度之后,地委行署选址和占地以及建设规模等各方面工作就迅速推进起来,七月建筑单位就开始入场施工,按照地委中四楼,人大、政协小三楼,行署那边大五楼的建筑规模来建设,预计chūn节前就要把大楼筒子给拉起来,翻年之后搞内装和绿化,七一之前各项装修和设施安装基本完工,十一之前正式搬入,也就是说要在丰州地区成立两周年之际四大家都要正式搬入。

    按照地委行署的要求,四大家的院落基本上按照一个一比三的方位角度来建设,也就是说行署独占面南背北这一面,而地委、人大工委、政协工委则处于面北背南,双方遥遥相对,而地委、人大工委、政协工委背后就是一个一百多亩的小湖沼,而且植被也还保持得比较好,正好可以作为三家的后huā园,工作环境也大为改善,这也正符合三家的意愿。

    “黄叔这才过四十岁几年?就要去史志办,是不是在我们综合科里工作不顺心啊?”陆为民温和的笑了笑,“咱们科里现在人虽然还不足,但是很快就要补充,这包括我在内的年轻人都还得要跟你好好学一学,这传帮带可是咱们的老传统,没有这传帮带的传统,咱们综合科的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啊。”

    “陆科,可别这么说,我老黄也是跑过几个码头的老人了,但实话实说,就属现在工作最顺心,只是我的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太好,科里现在人又少,活儿都忙不过来,我问心有愧啊。”黄安锦连忙解释道。

    “黄叔别这么说,人都有老的一天,何况科里现在有小雷,你可以多带一带教一教,让他尽快上手,体力活儿多让他干,你把把关就行。”陆为民也不在意,他知道黄安锦也不是那种有意撂挑子的人,也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现在科里人真还不够,《丰州社情》杂志创刊号一炮打响,夏力行回来之后安德健把创刊号情况汇报了之后,夏力行又亲自细细品读了创刊号的文章,最后又专mén把安德健、潘小方以及陆为民叫到一起进行了探讨,最终还是夏力行一锤定音,决定印发。

    夏力行最后拍板的一句话让陆为民印象深刻,

    他说一个体系如果没有锥刺股的那种紧迫感,那么就会怠于政事,忽视民众需求,导致官僚主义作风盛行,其危险xìng可想而知如果没有直面真实现状的勇气,没有勤于解决问题的责任心,那这个领导就可以撤换了。

    而《丰州社情》就要充当起这个不断挑漏寻疤的探寻者,也许很多人不喜欢甚至会厌恨《丰州社情》的存在,或许会伤及到一些干部的利益和积极xìng,但是作为地委行署一级领导应该对此有清醒的认识,这是不断推动改进工作作风推进工作发展鞭策自我的一根鞭子,其作用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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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在办公室里和同事们闲扯了一阵之后才离开,夏力行回来之后他已经没有多少机会和同事们这样坐下来聊聊天说说笑了,在夏力行去北京学习期间他倒是很享受这种融洽的氛围,不过时日太短,也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

    看到陆为民离开,办公室里人们这才又恢复了刚才已经收敛起来的放肆。

    董如顺是科里仅次于黄安锦年龄的老同事老笔杆子,论年龄比起张建春还要大两岁,和张建春关系也一直不错。

    从年龄上来说他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境地,要说像黄安锦那样就此放弃仕途又有些心有不甘,可科里边无论是陆为民还是张建春都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头上,让他没有出头之日,他也清楚自己要和陆为民张建春竞争没有意义,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把陆为民或者张建春送走送高升出去,自己才有机会。

    “张科,听说陆科可能也要跟着夏书记走省里去?陆科前程似锦,张科你也有机会了。”董如顺看了一眼走廊,故作神秘的道:“夏书记到省委当秘书长这是铁定了,地委组织部那帮人据说都已经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电话,近期中组部就有考察组下来考察夏书记,说只是一个程序,省委里边早就定了。”

    “董哥,这夏书记要走早就传遍丰州了,张科还能不知道?陆科要跟夏书记走也是肯定的,他留在丰州干嘛?跟着夏书记走那是风光无限,等几年若还要下来,那就是县委书记或者县长主政一方了。”雷鸣也插进话来,他们先前谈的显然不只是开发区筹建的事情,只不过像地委内部的人事变化问题却不好在陆为民面前说,尤其是还涉及到陆为民的去留问题。

    “也不一定。我觉得陆科似乎挺稳得起,我在他面前谈起过几次,他都不搭腔,要说这跟夏书记走的事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有啥不好说?可他却顾左右而言他,张科,你和陆科关系好,难道还不知道他的打算?”董如顺神色复杂的笑了笑,“没准儿陆科就打算不给夏书记当秘书了,就当咱们这科长呢。”

    张建春当然知晓董如顺的心思。巴望着陆为民能早点离开,腾出位置,自己如果能够顺利晋升,这副科长位置上空出来,怎么看都该是他,小算盘打得挺精,倒也不能说错,只是他说的陆为民似乎有不想离开之意倒是让张建春有些动容。

    张建春倒也不完全是因为陆为民若是不走自己就上进无望,相处这么久,他自然知道陆为民的能耐。这个综合科长位置对于陆为民来说只是一个跳板,他离开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不会太久,交好陆为民对自己来说却是一个长久的感情投资,哪怕他暂时再等一等也值得。

    “老董,陆科的去留不是咱们能关心的,做好手上事情才是正经,《丰州社情》现在很引领导关注。你得掂量着点儿,公鸡屙屎头节硬,你别三板斧没过,这《丰州社情》就成了领导眼中鸡肋,好好选选题,精雕细琢。那个老戴陆科的意思还是继续借用,他已经和阜头那边说好了,继续借用,你再把小谭叫上,要保证《丰州社情》质量不下降,份量不减少。”

    “啊?张科,你就叫我带两个雇佣军打这个大仗啊?小谭不说了,还没有毕业。可老戴的事儿怎么解决也得有个结果才对,人家老戴辛辛苦苦在下边跑,我都觉得过意不去,你和陆科去找潘主任和秘书长说一说,看看能不能把老戴的编制给解决了。调到咱们综合科,这也是一个善缘吧。”董如顺叫苦不迭,“这光是叫马拉车,却又不给马儿吃草,说不过去嘛。”

    “得了,老董,编制问题陆科知道向秘书长和潘主任汇报,你怎么知道陆科没有去汇报过?先干好工作,再说其他!领导会看得到你们的成绩,该考虑的肯定会考虑。”张建春有些不耐烦的道,这个老董的心思他还能不知道,要想把老戴用得团团转,肯定得给老戴那边许点甜头,他也不反对这样做,可是得有一个尺度,别把话说过头了,兑现不了,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张建春觉得自己心情有些浮躁,看着窗台前的那盆金弹子,竟然有些坐不住的感觉。

    不能不说董如顺的话对他有些触动,陆为民的去向牵动不少人心思。

    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陆为民现在在综合科里很有点游刃有余的境地,不能不让人关注。

    把董如顺拉起来搞这个《丰州社情》,可谓神来之笔,一下子就博得了无数人眼球。

    董如顺之前没啥想法,可创刊号一下来,立即成了名人,连安德健都几次提到董如顺,之前董如顺怕在安德健脑海里都没有多少印象,能不能和黄安锦分清楚都未必,现在一下子是炙手可热。

    《丰州社情》是一把匕首一把投枪,丢出去会刺伤人,也会引起很多人尤其是地方政府干部们的仇视,但是对于董如顺来说却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一个老科员怕啥,就怕没人关注没人赏识,真要提拔也就是安德健一句话的事儿,其他人的看法对他都无关紧要。

    虽然引来了无数人的暗恨,但这一切对于董如顺来说却是千值万值,只要安德健就行,更何况连孙书记都亲口说过丰州需要这样一本锋利的剃刀,来随时剃掉遮掩在领导目光的各种杂草毛发,让领导能够更清楚真实的看到我们自己肌体上丑陋不堪的癣疥甚至是毒瘤,引起警醒,这话是张建春亲口听到孙震对潘小方和陆为民说的,就凭这一句话,他董如顺拼死拼活的干都得毫无怨言。

    陆为民这一手相当精妙,当然这中间也有安德健的操作,陆为民再度赢得了领导们的青睐,而董如顺收获了“骂名”但同时也是名声,让他声誉在外,至少丰州地区各县市都知道这《丰州社情》可以上达天听,谁无视这份刊物的威力,谁就要为之付出代价。

    别看董如顺在人前对陆为民不卑不亢要保持所谓一副名士形象,但是背地里只有陆为民一个人时却是有如见了亲爹一般,这一点上张建春很有点看不上董如顺,你想上进就想上进,这科里也没人说啥,大家都是心明如镜,也不用着人前人后两个样。

    陆为民现在这般风光,没准儿现在他真的就觉得在综合科长这个位置上打熬两年也算是一个积淀磨砺,比跟夏书记到省里更划算呢?张建春摇摇头,这种可能性也不太大才对,以陆为民的精明,他能看不出他能在综合科长位置上混得风生水起很大程度得益于他是夏力行的秘书,一旦夏力行离开,他还能有这般滋润?

    聪明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尤其是夏力行走,李志远接任地委书记,地委机关里肯定也有不大不小的动静,连安德健还会不会担任秘书长都说不清楚,真要连安德健这个靠山都不在了,他陆为民怕就风光不再了。

    张建春对陆为民的感觉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得承认陆为民很不一般,无论是能力还是待人处世都他这个年龄的人,而且实事求是的说对自己也不赖,至少让自己对对方难以生出太深的嫉妒感,甚至还能让自己觉得和他共事也是一种缘分,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对方如果在这个位置上长期呆下去对自己很不利,自己不但被对方光芒完全遮掩,而且在年龄上也远无法和对方相比,真要拖上两三年,自己日后在要想上进的希望就会越来越渺茫。

    他不甘于自己就在科级干部位置上打住,而要想奋进到处级干部,那么就不得不在最短时间内先行把这个正科级干部解决了,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在四十岁之前奔上副处级干部。

    照目前的态势来看陆为民跟随夏力行去省里无疑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就张建春来看这也是最理想最明智的,毕竟到了省里,稍加积淀打磨,以陆为民为人处世的本事和工作上的能力才华,上个副处甚至正处级也就是几年之间的事情,三十岁左右捞个正处级干部也不是什么非分之想,而留在丰州有何意义?

    但越是这样想,张建春心里就越不踏实,因为接触陆为民这么久,了解越深,越是觉得陆为民深不可测,对方的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想法完全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断,你觉得理所当然的他就觉得未必合适,但是恰恰按照对方的路子来,却总能迎合时势发展需要,一下子就能拿出熠熠生辉的成果来。

    《丰州社情》的创办如此,北方机械厂的引进如此,张建春甚至还知道连现在那个正在为试点搞得几个部门都大动干戈的户籍农转非的提议也是出自陆为民之手,这样的人物,你的确不能以常理来判断,想到这里,张建春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单独和陆为民好好谈一谈,想那么多无益。

    第三卷莫道君行早第五十二节人物

    第三卷莫道君行早第五十二节人物,到网址

    想和陆为民谈一谈的人不少,孙震也是其中一个。本章由为您提供]

    丰州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规划设立让孙震再度见识了夏力行魄力的同时也让他对陆为民兴趣更浓,夏力行在和这位下任行署专员jiāo换意见时明确表示自己是受到了陆为民建议的启发,而《丰州社情》的风格更让孙震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不讲面子,不捂盖子,不打棍子,不定调子,这四个不作为《丰州社情》的办刊风格,让孙震很有点惊yàn的感觉,一个年轻人敢提出这样犀利的风格,哪怕是一本内刊,也足以让人侧目而视了。

    而当孙震问及陆为民时,陆为民更明确说内刊的一个基本原则就是真实而深刻反映现实存在具体问题,而不是歌功颂德或者涂脂抹粉,那是眼下那些主流报刊的工作,而作为一个地区的领导他们需要面对或丑陋或残酷或无奈的现实,无论是否具有改变现实的能力,最起码你要知晓清楚。

    内刊如果做不到深刻,最起码也做到真实,这是起码要求,陆为民称他希望《丰州社情》能够做到真实,向深刻看齐,仅此而已。

    这番话把孙震给震得不轻。

    当安德健在无意间提到陆为民似乎更愿意留下来到基层去工作时,孙震觉得自己可以chōu时间和陆为民聊一聊了。

    他不知道陆为民不想去省里是不是获得了夏力行的认同。但是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前程似锦的这条道路陆为民居然不愿意去,这足以让无数人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别说其他人。就连孙震自己都觉得惊奇,他相信只怕安德健一样无法理解。

    安德健同样对陆为民流lù出想要留下来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他甚至以为是夏力行对陆为民是不是有了什么看法,但是很快就否认了这个猜测。这应该是陆为民自己的想法,而且应该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虽然他并不认同陆为民的想法,但是他还是相当赞赏陆为民这种独立自考自我决定的自信。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最关键还是要看夏力行的态度。陆为民如果真的向夏力行表明了这个意愿,夏力行会如何来看待?这很关键。

    “真是有意思。”夏力行摇摇头,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拈了一筷子清蒸鳜鱼,这是夏力行最喜欢的菜肴,他在饮食上没有太多特殊习惯,就是喜欢吃鱼,尤其喜欢吃味道清淡的淡水鱼。而妻子也深知丈夫的这个爱好,隔三岔五总要蒸上那么一两条鱼来改善一下伙食,虽说作为地委书记外边公务宴请多不胜烦,出入高档餐饮场所也食遍各种菜肴。但是夏力行还是最喜欢在自己家里细嚼慢咽的享受妻子做的清蒸鱼。

    “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味道不好?这可是我jīng挑细选的鳜鱼,比旁边摊贩贵一块呢。”白圃不解的看了一眼丈夫,把饭碗递了过去,“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自打丈夫可能要调走的风传日多之后,白圃就能感受到周围同事们的关注,本来作为地委书记的妻子白圃就在地区中心医院就是一个知名人物,不过白圃xìng格豪爽粗疏,平时也是大大咧咧。半点没有地委书记老婆的架子,加上白圃医术水准相当jīng湛。而且敬业jīng神也很强,所以单位上的同事们和白圃在一起时也很融洽。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多少人再刻意去注意白圃的身份,一直到近期夏力行可能要高升到省委风声传开来,医院里的同事们这才又关心起来。

    对于丈夫要调到省里的风声白圃也问过丈夫,不过丈夫素来不喜欢在这些问题上多说,所以当丈夫说了一句听组织安排之后白圃也就不再多问,外边同事问起白圃也是说没听说一言打发。

    一直到前两天医院刘院长找到白圃希望通过白圃吹吹枕头风让夏力行帮忙过问一下医院进口日本医疗检查设备的资金拨付问题时,无意间流lù出来的意思才让白圃意识到,人家是希望能够抢在自己丈夫升迁离开之前把这事儿给敲定。

    丰州地区财政困难,一直采取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来应对各部mén拨款,而地区中心医院购买这批设备早已经获得了行署办公会的批准,但是地区财政局却一直以没钱为由拖着,而医院又等着这批设备开展一些新的治疗项目,担心地区地委行署这边人事发生变化又得拖下去,所以迫不得己才会来找白圃。

    “忙是忙,可基本上都算是忙得差不多了。”夏力行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感慨,搁下筷子,“这日子就如白驹过隙,眨眼到丰州这边来就是一年了,人生jīng华时间,又有几个一年呢?”

    “你那么多感慨干啥?嘀嘀咕咕的,对了,啥时候走,记得我们刘院长说的事儿,这纯粹是公事儿,可不是走后mén,你过问一下,走之前也算是给我们医院做件好事儿。”白圃没好气的道:“你要真不想离开丰州,就给省里说,你想要终老丰州得了。”

    “孩子话!”瞪了一眼妻子,夏力行笑骂道:“你把工作当儿戏不成?我只是有些感触,丰州这边工作刚刚打开局面,还有太多未竟之事,觉得有些遗憾而已。”

    “哪里都是工作,到省里你还可以多支持丰州这边的工作,人家不也希望你能到省里日后能多帮着丰州说说话,丰州条件差底子薄,那还得需要省里多扶持才行,你到了省里多少也能记挂丰州,好歹你也是从丰州走出去的干部啊。”白圃对自己丈夫心态有所了解,又有些不以为然,“至于说未竟之事,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何况你没完成的工作不是还有下一任么?你把啥事儿都干完了,还要人家干啥?这丰州就你能干成事儿,别人都不行?你这种心态就不正常!”

    被妻子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夏力行既好笑又好气,没想到今儿个回来还被妻子给教育了一番,瞪着眼睛看了妻子半天,这才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得,得,算我没说,我心态有问题,行了吧?”

    “哼,不是我说你,当个地委书记没点儿洒脱的气度,不是说革命工作哪里需要就去哪里么?从黎阳来丰州也没见你这么多感触,怎么来丰州才一年要到省里去了,反而觉得搁不下了?是不是当一把手当惯了,觉得要到省里去受人管,心里就不适应了?”白圃洋洋得意的“教训”着自己丈夫,“男儿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目的走到一起,现在到哪里工作也是一样的目的,……”

    见妻子把自己和她一起在部队当兵时所受的教育拿来教育自己,夏力行之后拱手抱拳表示“臣服”,他特喜欢家里这种氛围,妻子这种有些马大哈的粗疏xìng格尤其让他感到亲切,“好了,白圃,别蹬鼻子上脸啊,我受教了,我有感触也是有原因的,都觉得去省里是好事儿,可有的人还不愿意去。”

    “谁不愿意去?”白圃莫名其妙,随即马上醒悟过来,对于自己外甥nv的事情,白圃可是比谁都上心,一听丈夫这话,脸sè顿时大变,“你是说陆为民那小子?他疯了?还是脑袋短路了?要不就是你给他封官许愿了?”

    “说话注意一点,啥封官许愿?人家有人家的想法,年轻人和我们考虑问题角度不一样也正常,你觉得像陆为民这样的人物,能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夏力行见成功的把妻子注意力吸引过来,也就笑着道:“怎么,感到不可思议?”

    “喂,老夏,我都觉得我这个人算是比较开放的了,对于年轻人的事情不怎么过问,他陆为民给你当这么久秘书,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燕青的事情,可是燕青喜欢他,他也对燕青有那么一点意思,到省里不是正好?再说到省里跟着你难道不比在丰州前途更远大?他是怎么想的?你是啥态度?”

    白圃真有些急了,一下子把筷子给搁了下来,一直琢磨着丈夫调省里,陆为民跟了去,这样就简单了,哪天苏燕青来家里,这样一次làng漫的“邂逅”,原本就有的星星之火还不得变成星火燎原?可现在夏力行居然说陆为民不想跟丈夫去省里,这可真是太蹊跷了。

    “为民有这个意愿自然有他的一些想法,说实话在这件事情上,我也觉得他思考问题的角度比起我的考虑更深,他虽然没有完全说服我,但是我也觉得他的抱负和想法是好的,能有这样的志向,很难得。”

    夏力行一直在琢磨着自己回家前和陆为民的谈话,陆为民出乎意料的想法让他大为震动,一直回到家里他都在掂量着陆为民的话语,自己这个秘书总是让带给自己太多的意外。

    兄弟们,给几张月票行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