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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老夏,你这是啥态度?莫不成你还支持陆为民留下来?那燕青怎么办?”白圃一下子恼了,“不是说好让他回去之后,也算是多给他和燕青创造一些机会么?这不回去了,我们又走了,哪里还有什么机会?燕青那丫头又是一个死心眼儿,怎么办?”

    “嗨,白圃,你就别在哪里瞎操心了,燕青和为民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为民现在有正式女朋友,你现在让为民回去,不是也在给他和他现在这个女朋友制造机会么?你不是说燕青是死心眼儿么?说不定让为民就在丰州呆两年,他那个女朋友耐不住寂寞就要和他分手,这不正遂了你的意?前提是燕青要真的和为民有这个缘分才行。”

    夏力行也对妻子如此关注这件事情很是无语,男女之间的感情岂是你在那里制造机会就能成的?真要能成,以陆为民和燕青在一起工作那么久,早就应该好上了才对,这话却不能对妻子说,要不她又得大为光火。

    “老夏,这事儿我不管,你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陆为民还真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怎么着?有心让他跟你回省里,他却来这一套,这不是让燕青伤心么?”白圃把筷子往桌上一搁,没了胃口,坐在了一旁,气哼哼的道:“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就得要好好教育一下,打醒最好!”

    很难有人让夏力行看不透,而现在有了一个,却是自己的秘书,这不能不让夏力行觉得有些荒唐,但却又是事实。

    以自己现在的情况,陆为民跟着自己走本来是毫无悬念的选择,当安德健有意无意流lù出可能陆为民有些不一样的想法时,他还真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到正式征求陆为民意见时,陆为民才平静而坦然的谈了他自己的一些想法。

    陆为民把内心所想和盘托出给对夏力行的触动是难以言喻的。他已经想不起自己是第几次用这种奇异的目光打量自己这个秘书了,特立独行这个词儿用在陆为民身上绝不为过。

    陆为民谈到了他自己的想法。他自己感觉一个干部如果没有在基层县乡扎扎实实干上几年。那么就不能真正了解当前农村面临的各种发展问题,更难以领悟到该如何来改变像丰州这样的农业地区面貌。所以他想要下去干几年。

    这个想法让夏力行惊讶之余也有一丝说不出的震撼。一个年轻人能有这样的觉悟和想法,不能不说相当罕见。

    夏力行并不认为陆为民的志向就是多么崇高而虚无,他更欣赏陆为民的坦诚,按照陆为民自己的说法,从中央目前政策的逐渐变化趋势来看,对于领导干部要求有基层工作经验这一点提得越来越高,份量越来越重,而机关和基层干部之间的互动交流也逐渐成为一种潮流,估计很快就要形成一种制度。而高学历与基层工作经验和履历两个优势兼具的干部也将越来越受重视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在这一点上夏力行觉得陆为民看得很深远,而且更重要的是此人能够为了更长远的目标而舍弃眼前的短期利益,仅此一点,百无一人。

    正因为如此,对于陆为民的想法,他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表示理解和尊重陆为民的想法,让陆为民再仔细考虑一下,在自己去北京参加十四大之前要给他一个明确答复,他也好作出安排。

    还是燕青比自己更了解自己这个秘书啊,早在得知自己要调省里时,燕青就给自己打过电话问陆为民的去向安排,自己当时还觉得很奇怪,这有啥安排的,自己走省里,难道陆为民还能不跟自己去,还会留在丰州地委办里边?

    燕青在电话里没有明说,只说陆为民很有主见,他也没太在意,只是想陆为民的确和一般秘书不一样,但是也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有啥古怪才对,没想到苏燕青话却真的应验了。

    换一句俗一点的话来说,陆为民这小子还真是有理想有追求所谋乃大的人物,这种人物如果是个在官场浸yín了一二十年的老手倒也不奇怪,关键在于对方才工作两年时间就能达到这种境界,就太不一般了。

    夏力行还没有想好如果陆为民真的决定要留下来自己该怎么来安排对方。

    他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虽然陆为民很合他的意,但是陆为民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无论他跟自己多久,也免不了有分手的一天,这一点自己和陆为民都很清楚。

    让陆为民继续留在地委办当他这个综合科长?这显然不太合适了,不说李志远接任地委书记之后地委办这边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仅仅是地委这边的巨大变化陆为民也不在适合在地委办呆下去了。

    而陆为民自己也提出来更愿意到基层去干,估mō着他是不是想去丰州市下边,张天豪和陆为民sī人关系不错这一点夏力行也心知肚明,他并不反感这一点,作为秘书陆为民在这方面处理的很是有据有节,相较于那种要么仗恃背后领导狐假虎威者抑或是那种闭目塞听纯粹的拎包者,陆为民的表现堪称优秀。

    如果陆为民真的打算到丰州市,倒不是不可以考虑,只是陆为民现在只是一个科级干部,除非立即在提拔一级,否则就只能到乡镇或者局行里去,而且按照他的想法,怕是不太愿意到局行这些机关去,而想到乡镇上去干一干。

    陆为民太年轻了,提拔为综合科长已经有些破格,如果不是为自己担任秘书这个光环笼罩,只怕担任综合科长就要引起不少争论,现在如果要在自己走之前提一级不是不行,但是肯定会引起很大的非议,这一点上夏力行倒是需要好好想一想,自己倒是没什么,关键在于这对于日后陆为民的发展会不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也需要考虑进来。

    陆为民在把自己内心所想向夏力行和盘托出之后心里也就安稳了许多,在此之前他一直有些忐忑不安。

    袒lù了自己想法夏力行会怎么想一直是陆为民担心的,不过从当时夏力行的表情来看,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却没有多少不悦,甚至还有一点触动深思的感觉,这让陆为民大为放心。

    在之前他就曾经隐隐约约向安德健流lù出过他更倾向于留在丰州下基层的想法,安德健同样也感到很惊讶,也专门和他谈了谈,陆为民也很委婉的表示他想要到基层锻炼的想法意图,安德健未置可否,只是说这需要征求夏力行的意见。

    陆为民当然知道这肯定要夏力行来拍板,他只是想要通过安德健把这个信息透lù给夏力行,使得自己这个想法不至于太过突兀。

    现在看起来夏力行应该是多少知晓一些自己的心思,只不过未曾相信而已。

    现在好了,明确无误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不管夏力行怎么考虑,这事儿总算是捅破了。

    陆为民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夏力行让自己好好考虑一下,等到他离开丰州去北京出席十四大之前再最后作决定,事实上这个决定陆为民已经作出了,只不过他不好当面就直接说明。

    做出了决定的陆为民反而变得心态安宁起来,如果夏力行真的坚决不同意自己留下来,那陆为民还是打算屈服,先跟随夏力行到省里,干上一两年解决职级问题之后再下来,但是他最希望的还是夏力行能够给予自己理解和支持。

    人事变动的迹象已经表lù了出来,王舟山要调洛门地区担任地委副书记,排行第三主管党群的副书记,这算是一个升迁,无论是从经济实力还是从地委排名都前进了,但是王舟山似乎还是有些不太乐意,大概是对这样匆匆来匆匆去有些不乐意。

    也许他想接任孙震的位置,要说也就是一个工作调整,但是省委好像并不认同这一点。

    李志远和孙震的动向已经基本上定了下来,就等十四大一结束,夏力行就要离开丰州,李孙配就要正式登台亮相。

    随着孙震就任行署专员和王舟山的调走,丰州地委将空缺出两个关键位置,谁来接任这两个位置到目前来说也是扑朔mí离,究竟是从现有地委班子里调整升任,还是从外地重新调人来填满,这一切都还不为人知,无数个小道消息的风传演化成无数个版本,但是陆为民知道至少在目前省委还没有就这两个人选正式确定,这大概也还要征求夏力行的意见之后省委组织部才会进行考虑。

    伴随着地委行署班子的调整,自己的命运呢?!。

    1992年10月12日——18日,中国**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举行,夏力行作为昌江省出席十四大的代表随团出席了会议。在十四大召开的前三天,也就是10月9日,中央正式下文到昌江,任命夏力行为**昌江省委常委。

    红旗礼堂红旗招展,陆为民是和另外两位县委常委一起乘车到红旗礼堂停车场下车的,从有些狭窄的标致505后座钻出来,陆为民忍不住伸展了一下身体,看到眼前一篇热闹景象的红旗礼堂,陆为民也是心生无限感慨。

    前后不过短短三天,自己就不再是以地委办综合科科长身份在这里忙前忙后了,而是要以会议的出席者守时守点的抵达这里,和其他与会人员一起步入会场,参加会议了,这份心境的巨大变化的确让人有些感喟万千。

    陆为民的任命是三天前地委会议上研究决定的,这是夏力行在丰州地委书记位置上最后一次地委会议,会议研究的内容不多,尤其是涉及人事变动的更是唯此一项,陆为民任阜头县委常委,在此之前地委办已经免去了陆为民地委办综合科科长的职务。

    陆为民的表情落到了和陆为民一起下车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眼中,他笑了笑,“为民,是不是很有感触?原来你该是站在这里充当主人才对,现在却变成了客人。”

    “呵呵。孟部长,您这话不对,红旗礼堂如果换了几年前。咱们阜头人过来肯定算是客人,毕竟那会儿没有丰州地区,这儿属于丰州县,现在丰州地区成立了。红旗礼堂也正式划归了地区后勤机关管理局在管理,所有丰州地区来开会的人都应该算是主人才对。”陆为民也笑着回应对方。

    孟余江,双峰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土生土长双峰人。部队转业回来,从乡党委副书记一直干到组织部长,很是敦厚沉默的一个人,这是陆为民到双峰后的第一观感。

    陆为民没有能如愿以偿的去丰州市,虽然张天豪也很希望他去,但是出于种种考虑,夏力行最终没有同意。而是提出要将自己放到一个远离丰州这个政治中心的偏远县份上,双峰就成了最佳选择。

    双峰县是整个丰州地区当之无愧的倒数第二,人口倒数第二,只有六十多万人口。e^看仅比古庆县略多,比起诸如丰州、淮山、南潭这些人口大县来,几乎只有一半,幅员面积倒数第二,也仅比古庆面积略大,而论经济发展水平却也是倒是第二,去年gdp总量仅略高于阜头。

    地委会议上关于陆为民的任职问题显得云淡风清,似乎毫无阻滞。但是陆为民却知道在之前的书记碰头会上却自己的任职却并不顺畅。

    李志远和苟治良都明确对自己出任双峰县委常委提出了反对意见,理由也很简单。资历浅、工作时间短,不符合提拔条件。认为需要在打磨一段时间。

    但是包括即将离开的王舟山在内其他几位与会者都明确表明了赞同态度,尤其是即将离开的王舟山态度鲜明,认为陆为民在担任综合科长这一段时间内表现特别优异,成绩特别突出,成功的协助自己完成了北方机械厂的搬迁协议签署和长风机器厂的前期谈判工作,而且还创造xìng的提出了城市化建设与户籍农转非制度改革联动的构想,以陆为民的表现足以符合破格提拔的条件。

    孙震在会上也提出提拔干部不能完全看资历和年龄,而应当考虑本人的实际表现能力和成绩贡献,对于年轻干部也应当放手使用,也要敢于给他们压担子,促使他们尽快成长起来,组织部mén应该在这一点上要有新举措新突破。

    最后还是夏力行明确表态赞同才让李志远和苟治良没有吭声,也才能使陆为民的任命能够毫无阻滞的通过,但毫无疑问陆为民没有跟随夏力行去省里而是甘愿下到县里去还是然无数人都大huò不解。

    “说得也是。”孟余江点点头,“走吧,今年是第二次来红旗礼堂开这种大会了。”

    上一次会议是地委传达*平同志南巡讲话jīng神和中央有关政策文件jīng神,那一次会也算是规模空前,而这一次估计也不差,估计会议时间也会更长,除了要传达党的十四大jīng神之外,更重要的是丰州地委班子也要在这次会议上完成变动,省委也要派人来参加这次会议。

    陆为民放眼望去,满目皆是熟人,看到自己也都含笑点头,有的还专mén走过来握握手,表示祝贺,nòng得陆为民也有些不安,毕竟这旁边还有两位县里的同僚,都来和自己打招呼亲热,这未免就有点反差感。

    “没事儿,为民,都理解,这是大喜事,你这一来咱们双峰日后要和他们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人家当然要和你亲热亲热了。”搭话的是另一位一起来的县委常委,县总工会主席蔡云涛。

    陆为民到双峰不过三天,准确的说是昨天才正式报到上班,前天不过是在地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带领下到双峰县委点名报到,下午他就回了昌州,和家里人说了说情况。

    而甄妮居然不在,据说是厂里财务部mén组织参加省里一个财务系统培训,培训地点放在了青溪一个旅游区里,这让陆为民也大失所望,索xìng就昨天下午就赶回了双峰,双峰县委办正在为如何通知陆为民参加今天的会议犯愁。

    一辆黑sè的雅阁缓缓驶入停车场,这辆车陆为民很熟悉,张天豪的座驾,排量虽然不大,却是真正进口车,据说为这辆车张天豪也很是挨了夏力行的一顿很尅,而李志远也在一次会议上不点名批评有些地方经济没有发展起来,但是享受水平却是上了档次,言语直指张天豪。

    张天豪从车里一钻出来,目不斜视,径直进了红旗礼堂,后边的秘书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看着眼前这一幕,陆为民也不禁想要摇头,这个张天豪永远都是那么张狂,虽然他有张狂的资本,但是为官一任不仅仅是有本事就能行,这种大开大合的风格太过突出,让喜欢他的人更喜欢他,讨厌他的人更讨厌他,还真有点官场异类的味道。

    见陆为民目光落在张天豪的背影上,蔡云涛嘴角也浮起一丝笑容,“今天的会议内容肯定很丰富,张书记也要粉墨登场了。”

    陆为民当然明白蔡云涛的话外音,张天豪和吉云坤的争夺战也已经落幕,吉云坤出任黎阳地区行署副专员,张天豪将被任命为丰州地委委员,但不再兼任丰州市市长,丰州市委副书记郭洪宝出任代市长。

    这个结果既有些出乎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丰州市作为丰州地区唯一一个县级市,又处于丰州地区腹心位置,市委书记不进入地委委员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吉云坤那边也需要一个安排,最终就演变成了吉云坤到黎阳任副专员,而张天豪则进丰州地委。

    粉墨登场这个词儿有些略带贬义,要说像双峰这边和丰州市是扯不上什么瓜葛的,这一个词儿也能看得出张天豪在周边县份里印象可能不那么好,有些时候xìng格过于张扬强势也会变成一种负面阻力。

    陆为民瞄了一眼孟余江,对方只是皱了皱眉,却不言语,径直往里走,陆为民和蔡云涛也是相视一笑,跟随着孟余江身后走进了礼堂大厅。

    “陆科,噢,不,陆常委,来了?”张建chūn是人逢喜事jīng神爽,一看到陆为民跟随着人流走了进来,立即迎了上来,脸上更是压抑不住的喜气。

    “都得来啊,本想休息两天,可这么重要的会议谁敢不参加?”陆为民和孟余江与蔡云涛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先进去,自己随后在来,两人也都会意的一笑,不多言先行进去,陆为民这才和张建chūn走到一旁,“压力大吧,建chūn?”

    张建chūn搓了搓手,“是有点大,这么你才走,就遇上这么大一个会,对了,你知道吧,苟部长接孙书记的班,组织部长的位置谁来接任?”

    陆为民笑了起来,这个张建chūn刚坐上这个位置,就在自己面前卖nòng起来,当然这也是有意想要向自己卖好的一种表现,苟治良接任孙震的位置据说也不是很顺利,王舟山一直希望不离开丰州,而就地接任孙震的位置,估计也做了不少工作,但是不知道省里出于何种考虑,最终还是让王舟山到洛mén,而由苟治良接任孙震的党群副书记位置,而这个组织部长位置由谁来接任也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按照惯例,组织部长排位一般在几位副书记之后,如果纪委书记不是副书记兼任的话,那么一般说来纪委书记也要排在组织部长位置之前,但是这只是一种常态xìng的排序,更多的则是要考虑进入地委的这些委员们的资历来决定。

    但是组织部长的份量却决不是由排序来决定,哪怕资历再浅,排位再靠后,都无人能小瞧这个位置,所以排序只是一种方式,而更重要的是要看这个所在位置的份量,当苟治良升任副书记之后,这个位置立即就引起了其他地位委员们的觊觎。(未完待续)

    至少在前几天陆为民都还知道究竟谁出任组织部长还没有个明确定论,各种说法都有,但是却都是一些没有依据的猜测,陆为民在离开丰州前往双峰任职时,也曾经开玩笑似的问起过带自己到双峰上任的地委组织部副部长秦臻,但是秦臻也表示没有听到这方面的说法,也许是托词,也许是真没定论。

    竞争组织部长的人选不少,排除外来调入的可能xìng,在丰州地区内部看着这个位置的人就不少,传言不仅地委宣传部长章丘育对这个位置极为在意,还有副专员萧明瞻也有意角逐这个位置,当然也很少不了地委秘书长安德健。

    “建春,还在我面前卖关子啊?”陆为民笑了起来,昨天下午他才回双峰,也没有和丰州这边联系,看样子应该就是这一两天下了定论了。

    按照常理,地委内部分工主要是以地委书记的意见为准,但是实际工作中,地委班子里边的分工基本上还是要由省里来定,除了地委副书记的排序意味着分管工作的不同,地委委员们担任哪个职务,分管哪项工作,一样决定着他们的影响力大小。

    当然在地委班子分工问题上,省里边一般说来还是比较尊重地委书记的意见的,只要不是省里有明确意见,或者说有明显不合适需要调整的,地委书记在上报地委班子分管工作人选之后,被打回票的很少,而且即便是有,省委组织部也要和地委书记协商,讲明原因。

    关键是这一次的人事大变正好涉及到了主要领导要易人期间,几乎所有地委主要领导位置都发生了变化这也就牵扯到下一步的人事变动究竟该是以夏力行意见为主还是李志远的意见为主?要说应该是以李志远的意见为主才对,毕竟他才是下一任丰州地区主政者,但是这里边却又有一个特殊因素,那就是夏力行是升迁,不但是升迁,而且是升任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没有谁可以忽略这个因素。

    当然皆大欢喜的事情应该是省委征求两人的意见,最后达成一个一致意见只不过这种想法往往是美好的但却又是不切实际的,最终的解决办法也许就是一个妥协。

    “嘿嘿,哪儿的话,据说是昨天才定下来的,秘书长接任组织部长,蔺专员接任秘书长。”张建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儿个早上我斗胆问了一句秘书长是不是要抛弃我们了,秘书长没生气只是笑骂我别瞎传。”

    果然是安德健!

    看来自己的判断也没有错,夏力行留下来这两个月不仅仅是要把几项工作规划好那么简单,在人事上也要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安德健出任组织部长,而和李志远走得相当近的蔺春生出任秘书长,这大概就算是一个妥协和平衡吧。

    再往深里想省委没有同意和孙震关系密切的王舟山留下来,而是选择了与孙震不睦而与李志远走得更近的苟治良出任分管党群副书记,现在却又让与孙震关系融洽的安德健出任组织部长,这里边的门道就算是陆为民这种自以为对地委里边这些门道洞若观火的人,也得要好好花上两个小时才能想明白。

    一句话,平衡才是王道,陆为民总结道,这几乎就是之前夏力行和孙震,李志远与苟治良的翻版只不过夏力行可以借助他自己的威信和影响力牢牢掌控丰州局面换了李志远呢?

    陆为民并不认为李志远就能做到夏力行曾经做到游刃有余的境界,夏力行在黎阳地委书记干几年不是白干的,而在为人处世的风格上,陆为民也更看好夏力行李志远虽然在工作能力上也殊为不弱,但是给陆为民的感觉,他在人格魅力方面远逊于夏力行,而这恰恰是上到一定层面之后,领导艺术发挥好坏的一个关键因素。

    看着陆为民和张建春走到一边,孟余江笑了笑,低着头往里走,蔡云涛跨前一步和他走了个并肩。

    “余江,看样子咱们县里这位新来的常委果然是人脉不浅啊,在哪里都是大受欢迎。”蔡云涛不无羡慕的道:“这给领导当秘书就是好,两三年就能积累起一般干部一辈子都无法想儇到的人脉资源,做啥事儿都无往而不利,随便下来就得顶你苦干十年,你说这让咱们下边辛辛苦苦打熬的干部怎么想?”

    “云涛,说话注意分寸!”孟余江斜睨了有些口不择言的同僚,不动声sè的道:“你把陆为民想得太简单了,陆为民不仅仅是给夏书记当秘书,之前他还兼着地委办综合科科长一职,我现在虽然没有分管办公室这一档子事儿,但是对办公室这条线还是有些朋友的,陆为民在综合科长位置上干得相当不赖,据说孙书记和王书记都相当欣赏他,这还不说安秘书长了,这恐怕不是光靠给夏书记当秘书就能当得连其他几位领导都对他如此青眼相加那么简单。”

    孟余江在出任组织部长之前也是县委办主任,对办公室这条线很熟悉,在地委办里也有不少可靠的关系,他这么说肯定也是得到了地委里边一些消息,这让蔡云涛颇感意外。

    “就算是他当综合科长,那也是靠着夏书记秘书这个身份而已,这整天给夏书记拎包倒茶,能有多少真本事?你是不是太高估他了?”蔡云涛对老友的这番话很不以为然。

    “哼,不信就看看吧。”在这个问题孟余江不想多说,陆为民才来两天,已经给沉寂已久的县委带来一抹清风,也带来一丝躁动,到现在县委就陆为民的分工问题都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照理说现在宣传部长出缺,陆为民就是顺理成章的宣传部长人选,但是蔡云涛显然有些想要动一动,这个总工会主席兼统战部长位置让他很不满意,但是关键在于如果说地委本来让陆为民下来就是接任宣传部长,县委这样随意改变了地委意图,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云涛去找了县委书记杨炎,也和自己说过这件事情,希望在常委会分工上略作调整,让陆为民来当统战部长兼工会主席,他自己接任宣传部长,估mō着现在杨炎还没有松这个口,要不云涛只怕早就眉飞sè舞了。

    在这个问题上,孟余江其实也是倾向于蔡云涛的,在他看来,虽然陆为民在地委里边表现优异突出,但是他毕竟是在地委机关里,再说难听一点,那都是一些务虚的工作,上边也还有无数领导帮你掌舵,可到了县里那就不一样,一切得你自己来拍板决定,怎么干那也得你自己去想办法,和地委机关里高高在上那就是两回事了。

    但倾向是一回事,要兑现落实又是另一回事,陆为民来双峰那也是地委做出的决定,作为夏力行的秘书,他的优势很明显,但是现在夏力行不再是地委书记之后呢,新任地委书记有什么看法想法?即便是一时间顾及不到这个问题上来,那么之后呢?

    这些后续问题都要考虑清楚,现在遽下决定,日后想要重新来调整,那就不太好办了。

    孟余江和蔡云涛找到属于双峰县的位置坐下,虽然没有明确标明位置,但是按照惯例常委们是作在第二排的,第一排是四大班子一把手再加上几位副书记,第二排则是县委常委们,第三四五排则是政府人大政协的副职们。

    “余江,陆为民呢?”看见孟余江和蔡云涛入席,坐在前排居中的男子微微侧首,沉声问道。

    “在门口,马上就进来。”孟余江身体前倾回答道。

    “胡闹!什么时候了,还在门口耽搁?真要让大家都看到他入席不成?”男子额际的皱纹挤成一个王字形,有如虎纹,不悦的道:“其他县都到齐了,怎么就咱们双峰拖拖拉拉?今天是什么会议?台上领导看见了怎么想?”

    这个话题孟余江不好回答,陆为民在门口遇上熟人,他们总不能不让对方和陆为民说话,这是陆为民个人的事情,时间观念陆为民应该有才对。

    见孟余江没有搭腔,前排男子也不好多说,毕竟陆为民也是县委常委,孟余江也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干涉陆为民,他也只是有些不陆为民怎么不知道分寸轻重,今天的会议地委领导们来得都比以往早,除了几位主角外,其他地委委员们都已经在主席台上就座了,他这也是为陆为民着想,这第一次会议如果给主要领导留下一个不佳印象,对于陆为民这种敏感身份的角sè,那就更糟糕。!。

    陆为民是猫着腰一路小跑的溜进来的,好在带路的小余轻车熟路,立即就把陆为民带到了位置上。~~

    红旗礼堂不过四十多排,虽然在地区接管之后经过一番整修,但是从穹窿吊顶到座椅都无不透lù出八十年代的那种沧桑气息,很多座椅不是翻坐时发出咯吱怪叫,要么就是表面木纹纸脱落斑驳不堪,

    一坐入位置,路为民就感觉到气氛有点古怪,稍一打量看见蔡云涛瞧瞧给他指了指前面正中位置,脸sè异样,陆为民就知道多半又是大老板发威了。

    “梁书记,对不起,我来晚了点。”陆为民坐下之后,赶紧倾身,附在梁国威背后,小声道。

    “为民,这次会议重要xìng你知道,看看台上,领导们都来了,你才姗姗来迟,别让上边觉得我们双峰不懂规矩,下次一定要注意。”坐在前面的男子纹丝不动,目不斜视,只是压低声音道。

    为民一边点头,一边搓了搓脸表示认错,坐在同排的几位常委们都微微笑了起来,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低眉顺眼的承认错误,要不有你吃的排头,看来这位新来的陆常委也是知道咱们双峰县的规矩,

    双峰县委书记梁国威是个某些方面相当传统的人物,八五年大裁军他转业回到了双峰担任县委副书记,**年直接从县委副书记升任书记,在部队当团长。回来县委书记,养成了一言九鼎的习惯,在双峰是一个说一不二的铁腕人物。

    陆为民在来双峰之前就知道双峰官场的规矩。梁国威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物,谁若是拂逆他的面子,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梁国威又是一个极为护犊的人物,干部出了问题。骂归骂,但是在处理上却很少下狠手,甚至可以为了某个具体问题和上边硬顶。

    陆为民不知道夏力行把自己安排到双峰是否有这个因素在其中。

    在会议尚未开始之前,整个礼堂里都充满了一阵嗡嗡如蜂巢内的hún响。虽然主席台上已经有人到位了,但是显然会议主持人还没有登台,而第一排除了地委政法委书记周培军面无表情的坐在靠边第二的位置上,其他人都还没有到。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不过台下的已经基本到齐了,自己怕是最后一个进来的,难怪梁国威有些不,自己现在这个有些正统的“老板”最讨厌不守时。

    陆为民看了看表。还有大约八分钟才到正式开会时间,不过按照黎阳地区过来的开会惯例,一般要求与会者提前十分钟入场,而现在丰州地区成立。这个习惯也沿袭下来,那些准时入场的如果不是上主席台的领导,那么就真要算是“迟到”了。

    不过这也带来一个习惯,那就是这开会前的几分钟就成领导干部们sī下jiāo流的最佳时段。

    陆为民注意到了周围投shè过来的目光,有熟悉的,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此时他只能选择低头,目不斜视。因为回应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作为夏力行的秘书,又担任了地委办综合科长。全地区副处级干部认识自己的不少,但是不认识自己的一样不少。

    全地区多少副处级以上干部?六县一市外加地直机关和事业单位。少说也有三四百号人,就算是把那些个平时没啥jiāo道的政协人大和事业单位的拨拉开,实打实的副处级以上干部也得有两百人。

    陆为民才到地委里边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当综合科长也不过大半年,迎来送往的更多的是各县市和局行部委的主要领导,饶是他记忆力超强,也难以把这些人一一纳入脑海中,能够认识个**不离十,那些个打过一次jiāo道有点印象知晓对方名字是什么职务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有时候陪着夏力行到县里走一遭,听取一次汇报,副处级干部黑压压坐一大片,他没事儿就得要一个一个把这些个副书记、常委、副县长们的音容笑貌和名字对上号,实在记不清还得在笔记本上小心的标注一些暗号提醒。

    这有时候得罪人往往就是一个照面的事儿,人家冲着你笑打招呼,你却愣是想不起人家是谁来了,对自己是尴尬,对人家就是伤害,甚至可能记恨你一辈子。

    这也是当秘书的悲哀和艰辛,你需要牢牢记住人家,而不是人家牢牢记住你,除了需要你的人。

    此时的陆为民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目光沉静,只是静静的注视前方,右边是阜头县的某位常委,他不太熟悉,左边则是蔡云涛。

    “为民,不用这样一本正经,离开会还有几分钟。”蔡云涛是个爽朗粗疏xìng子的乐观派,原来是县计经委主任,比陆为民也不过早一年进常委,排名也是靠后。

    “蔡主席,不是我一本正经,这周围都是倒熟不熟的人,这要一张望,难免就要寒暄,可又没有多少话说,这样傻咧着嘴说些不着调的废话,这不是nòng得大家尴尬么?”陆为民稍稍侧身,压低声音道:“我装出一副满脸严肃紧张过度的表情,也就想省得四处打招呼的麻烦。”

    蔡云涛一乐,真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常委说话这么活泼,还以为是给地委书记当秘书的人肯定会是一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角sè,以前虽然也知道陆为民是夏力行秘书,但是却从未没有打过jiāo道,也就是前天见面时打了招呼,却没想到这一位这样幽默风趣。

    不过想想也是,这家伙从履历上看还不到二十五岁,已然破了丰州地区的历史记录,不,应该是破了昌江省的记录,二十五岁不到的副处级干部,如果不是特殊时代,几乎就是不可想象的,就算你是地委书记秘书那也不成,可这家伙也就这么来了。

    但也听说这家伙是放弃了跟夏书记到省里的机会,主动要求留下来,而且主动要求到县里去,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若是要论前程,这跟夏书记到省里工作,既轻松又不需要面对下边如此繁杂的工作,提拔速度也远胜于下边打熬,三五年后到正处级干部也没有人能说什么,可到下边,三五年后你才不过三十岁,你能当县长县委书记么?

    “为民,你倒是装龙像龙装虎像虎呢,连我都以为你是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太过紧张了呢。”蔡云涛笑着道。

    “嗨,要说紧张肯定有点儿,以前也就是充当工作人员,现在却要当听众,不过没吃过猪ròu也见过猪在山上跑,依葫芦画瓢,装模作样的正襟危坐就行了。”陆为民也觉得这位蔡主席是有些主动在和自己jiāo好,对此他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些,这说明自己的到来已经逐渐在获得认可,哪怕是一个在常委里边排位靠后的举手常委。

    “你小子可是真会说话啊,把这济济一堂的人当做什么了?”蔡云涛觉得这个家伙tǐng有意思,完全颠覆了之前他对地委书记秘书的印象,“你小子这样吊儿郎当,难道说夏书记也容许你这样放肆?”

    “嘿嘿,蔡主席,夏书记也是人,一样也有七情六yù,说实话他这个人算是开朗温和的了,不太讲究这些,当然正规场合另外说。”陆为民含糊其辞,“我这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蔡云涛真的被这个家伙给打败了,当着自己面说“见鬼说鬼话”,不是把自己给当作“鬼”了?不过这也足见这位新来者的心态和xìng格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伴随着张天豪、蔺chūn生、萧明瞻两人先行入场,场内的声音为之一小,一大帮副专员和人大政协工委的领导们也都开始步入后座,各自入席,张天豪直奔周培军身旁最边缘那个位置,而萧明瞻和蔺chūn生则不动声sè的坐在了右边最靠边两个位置,这也意味着三位新任地委委员终于正式登台亮相。

    紧跟着出场的是焦正喜、苟治良以及安德健,三人似乎谈得很热乎,正就某个问题进行深入“探讨“,一连串的地委领导接踵亮相也昭示着会议即将开始。

    随着满面chūn风的夏力行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季泽夫在李志远、孙震以及另外一位从黎阳过来的“新熟人”常chūn礼陪同下而出,蔺chūn生率先起身拍掌表示欢迎,台上台下众人也都一起起立拍掌表示欢迎,会议气氛达到了**。

    “好了,大家请静一静,马上开始开会了,今天的会议很重要,也是我们丰州地区成立以来一次最为重要的会议,开好这个会,有利于我们继往开来,将我们丰州地区的事业推上一个更高的台阶。下面我介绍一下出席这次会议的主要领导,省委常委、丰州地委书记夏力行同志,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陈泰然同志,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季泽夫同志,出席这次会议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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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梳着一丝不苟的分头走进县委大院时,正赶上县城里的上班高峰期。lingdiankanshu.

    双峰县从总体上来说是一个半丘陵半平原的混合地形县,地势从西北向东南趋于平缓,到了东部靠近丰州就变得更加破碎平坦,河汊、湖沼、冲积扇比比皆是,东部地区也是最重要的农业地区,而县城所在地距离丰州市只有不到十公里的宕头镇,而从县城所在的宕头镇到最西端与洛门地区接壤的洼崮镇足足有四十二公里,

    夹着个有些时髦的皮包,梳着有些滑稽的三七分头,还得假模假样的蓄点儿胡须,夹脚夹手的金利来西装,在镜子里看着自己这副形象,连陆为民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在选择服饰上陆为民也是琢磨了很久,究竟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自己走马上任的双峰县委大院里,陆为民也是拿不定主意。

    中山装显然有些不合适,自己现在这个年轻要穿中山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虚伪,西装倒是挺符合潮流,这年头的西装还谈不上什么品牌,一身金利来已经足以让无数人艳羡不已了;夹克也是一个选择,但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种故作深沉,思前想后,陆为民还是花钱在昌江买了两套金利来西服,作为自己到双峰上任后主打工作装。

    双峰县委县府处于顺城大街上,和南潭情况不一样的是,县委县府大院是分开的,毗邻而居,而人大政协也是各有一个小院。

    第一次到双峰县,陆为民曾经为双峰县有这样大的魄力感到震惊,这两幢大楼在整个黎阳地区也不算落后,比起南潭、淮山这些县份的办公条件来,双峰的条件无疑是高出一筹不止。

    后来陆为民才知道,三年前为修这两幢大楼,双峰县委县府主要领导是付出了惨重代价的,县委书记挨处分去职。县长提前变成了人大主任,而也才有了梁国威一跃从县委副书记直升县委书记。在修建这两幢大楼时他是坚定不移的反对者。甚至在县委常委会上保留了意见。

    走到县委大院门口,陆为民深深吸了一口气。隔着十米远左右。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白底红字的吊牌,这才迈着稳健的脚步踏了进去。

    “听说来了个才二十多岁的县委常委?不是要当你们宣传部长吧?”

    “是啊,你们朱部长都到人大去了两三个月了,部长也空缺了这么久,难道就是给新来的准备的?”

    “才二十多岁就来当我们部长?不可能吧,那颜部长不得心肌梗塞?”

    “心肌梗塞?本来就没他的戏,难道说不新来一个就能轮到他?”

    “你这人说话咋这么刻薄呢?颜部长好歹也是在咱们部里边干了十来年了,这没功劳也有苦劳,……”

    “得。就他那点本事,要不是梁书记……,他要能上,大门上李大爷都能当公安局长了。”

    “那新来的听说是地委夏书记的秘书,那不也就一个拎包的角色,还能有多大本事?”

    “嗨,都差不多,管他的,这些事儿也轮不到我们操心,走,该干啥干啥去。”

    陆为民并不清楚人们对他的具体谈论,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到来肯定会在一段时间里吸引住人们的目光。

    自己这个县委常委并没有明确具体职责,虽然双峰县委宣传部长因为年龄原因到了人大那边去了,但是并不意味着自己就一定会坐上这个宣传部长,比如就像对自己很亲善的蔡云涛,据说就希望谋得宣传部长这个位置。

    县委大楼是一个四层楼的大楼,独院里除了这幢四层楼的大楼外,还有一圈平房作为车库,宽大的院落里居中一个喷水池。

    一道门廊在大楼门前,汽车可以沿着喷水池和草坪区走一个椭圆形的弧线,停在门廊下,很有点宾馆门厅的味道,难怪,这个年代你要搞这么一出新颖的设计,只要有人攻讦,当县委书记县长的免不了就要为此承担责任了。

    陆为民的办公室暂时设在三楼,这是县委书记、副书记们的办公室以及县委办和史志办的所在楼层,按照布局,一楼是政法委、宣传部和工会,二楼则是组织部和统战部、妇联,四楼是纪委、团委和会议室,陆为民这个常委既不是副书记,但是又没有兼任党委系列的几个部门负责人,那么就显得有些尴尬了,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太合适。

    县委办那边也是为此事挠破头皮,最后迫不得己在史志办那边腾了一间办公室出来,在贮藏室里寻摸了一套半新旧的办公座椅出来安放上,算是给陆为民找了一个合适的所在,弄得史志办一帮老家伙都在笑称双峰县委史志办史无前例的迎来了一位县委常委当主任。

    走上三楼,陆为民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还好县委办那边已经把热水瓶打好水送到了门口,陆为民拿出钥匙打开门,牛头牌暗锁显得老旧不堪,扭了好几下,才算是捅到位,推开门,依然还有几分陈霉气息,陆为民把风扇开到最大档,再把窗户打开,让风把这霉气吹干净。

    坐在藤椅里,陆为民琢磨着自己该干什么。

    毫无疑问梁国威是对自己很不感冒的,否则自己来了几天,他早就该开常委会研究自己的工作分工问题了。

    把自己搁在一边不冷不热的放着,也不说给自己安排工作,也不谈下一步工作分工,这显然是要故意把自己晾起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陆为民自认为自己和梁国威没有什么过节,在自己给夏力行担任秘书这一年时间里,梁国威也有几次向夏力行汇报工作的交道,虽然谈不上对自己有多热情,但是也绝没有什么不满,可自己这一下来,感觉到梁国威的态度就大不一样了。

    一时间陆为民还没有揣摩明白这梁国威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成见,这世上从来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爱,自己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样的态度肯定有什么理由在里边,尤其是在自己已将正式被任命为县委常委了,他就应该明白这不是他可以改变的决定,还这样态度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看样子自己还得抽时间去拜会一下老领导,看看安德健那里是否知晓这其中原因,不过在此之前陆为民还是希望能够由自己来尝试解决好这个问题。

    被人冷处理的味道很不舒服,但这也算是一个磨砺吧,夏力行把自己搁在这双峰来自然有其道理,但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把自己给晾起来,估计夏力行也不会清楚。

    陆为民想了想,起身拿起手中笔记本和笔,出门,他得去主动汇报工作,寻找机会,这样坐等不但会让自己的形象迅速在县委大院里边黯淡下来,而且也有可能是对方故意制造这样的局面来观察自己的应对表现。

    县委书记办公室和是在大楼拐角的另一边,这个呈L字形的大楼造型有两道楼梯,一个在大楼一端,一个在大楼L字形两笔的交汇点,而县委办的办公室也就分布在交汇点两边,也就是说要去县委书记办公室,首先就需要经过县委办。

    陆为民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哗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砸得粉碎,紧接着从那一头传来发飙般的怒吼:“你们公安局干什么吃的?这么个结果半天都还拿不出来?事情原委是怎么样的,你们调查情况如何?你让我怎么向他的家属交待?!我看你这个公安局长是不想干了!”

    陆为民吃了一惊,这分明就是梁国威的声音,什么事儿让梁国威如此大发雷霆?

    这几天接触下来,陆为民觉察到梁国威虽然脾气大性子硬,但是发火的情况也很少见,皱皱眉都能让下边人噤若寒蝉,所以真要让他大发雷霆的机会也不多,像这样怒吼声声,陆为民相信只怕也很少见。

    果然,陆为民发现县委办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是脸色苍白,而那位通知自己开会的县委办副主任更是有点两股战战几欲晕倒的味道。

    陆为民停住脚步,看了一眼侧面楼道,“乔主任,出什么事儿了,谁惹梁书记发这么大火?”

    看见陆为民过来,县委办副主任乔庄脸色更白,小心的走到一边,压低声音道:“陆常委,你要去找梁书记汇报工作?那最好这会儿别去,梁书记正在火头上,就是换了李县长去一样要碰一鼻子灰,待会儿再说吧,这时候谁去谁倒霉!洼崮那边出事儿了,朱明奎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见对方也有些口不择言,陆为民挠挠脑袋,看样子是真出大事儿了,这不过他想不通洼崮那地方能出啥大事儿?洼崮是双峰最西边的一个区,辖一镇三乡,与洛门地区洛丘县接壤,典型的穷乡恶水,朱明奎,朱明奎是谁?对了,好像洼崮区委书记兼洼崮镇党委书记就是叫朱明奎。(未完待续

    “乔主任,洼崮出什么大事儿了?jiāo通安全事故?还是重特大刑事案件,朱明奎?你是说朱书记出事儿了?”陆为民不紧不慢的问道。TXT电子书下载**

    就自己现在的情形,说内心话他还真希望县里边能折腾出点啥事儿来,最好能出点啥大luàn子,至少能有机会让自己也能掺和掺和就行。

    要不一直把自己个这样晾着,口里说得漂亮让自己好好先熟悉情况,工作的事情不忙,会有自己干活儿的时候,妈的,连工作方向都不确定,自己怎么个熟悉法儿?就是去熟记这些个各区各乡镇的领导干部名字,了解双峰这几百年来光荣历史,这有啥用?可就这样把自己给晾着,让自己甚至连发作的机会都没有。

    这位乔副主任脸上浮起一抹犹豫之sè,似乎是在琢磨这事儿究竟该说不该说,但是转念一想,只怕要不了一个小时,这事儿就得要传遍全双峰,这种事情也根本瞒不过人,还不如卖个好给眼前这位新来的常委。

    “陆常委,这事儿还真不好对外人说,嗨,你说这叫个啥事儿啊,说起来都丢人!”乔庄飞快的瞅了一眼拐角那边,躬着身子压低声音道:“朱明奎死了,昨晚死的。”

    死了?陆为民心里嘀咕着,如果真是普通的病死甚至是意外死了,也用不着这样神神秘秘,还不足为外人道,纵然朱明奎是梁国威的铁心心腹也顶多是一番感伤遗憾罢了。不可能大发雷霆,尤其是联想到梁国威那一句怎么向家属jiāo代,这里边味道可真有些长了。

    “乔主任。老朱怎么死的?有什么问题么?”陆为民尽量让自己语气表情变得严肃一些。

    “嗨,怎么死的?谁知道怎么死的?死在洼崮镇隋寡fù家,现在隋寡fù一家人也不知去向,还是朱明奎的驾驶员到隋寡fù家去接朱明奎。发现敲mén没人应,结果一推mén进去看,朱明奎衣衫不整死在了隋寡fùchuáng上,隋寡fù两娘母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乔庄竭力砸着嘴。似乎是在感叹,

    “公安局怎么说?”陆为民心中一喜,还真是出了大事儿啊,这是好事儿,有事儿自己才有机会“掺和”,这闲在这县委大院里都快要把自己一身上下憋出霉来了。

    “刑警队一大早就撵了过去,估计这会儿还在勘察现场和找人吧?那隋寡fù娘母两能跑哪儿去?抓到他们就真相大白了。可是……”乔庄叹了一口气,脸上却lù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可是这老朱怎么就会钻到隋寡fùchuáng上这事儿就不好解释了。”

    陆为民虽然不知道这隋寡fù是何许人,但是看乔庄的表情也知道多半这隋寡fù在双峰也是一个名人。

    来双峰之前。陆为民就得到了安德健的告诫,原来南黎阳地区也就是现在的丰州地区民风不太好,主要是指这男nv风气不太好,这大概和解放前这一带就是出兵出匪的原因有一定关系,兵匪多了,正经八百的jīng壮男人就少,男nvxìng别失调,免不了就要有诲yín诲盗的事儿。久而久之就成了风气,而这丰州地区尤以双峰阜头大垣三县尤甚。

    安德健特别提醒陆为民。双峰阜头大垣三县干部在男nv关系栽筋斗的不少,民间风气也是觉得你情我愿的事儿民不举官不究。所以即便是有不少干部落马,仍然有不少干部依然故我。

    当初黎阳地区纪委也是重点把三县当作监察对象,每隔那么一年半载都会在这三县有所收获,以至于黎阳地区纪委戏称,这三县都快成了地区纪委的固定战果仓库了,只要时机成熟了,只管过来收获就是了。

    正因为如此陆为民也对这乔庄提及的隋寡fù有些敏感,朱明奎怎么就爬到隋寡fùchuáng上去了这句话出口时,陆为民甚至能感受到乔庄嘴巴里冒出来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酸意。

    陆为民也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该这会儿过去,如果这会儿不过去,这件事情恐怕也就过了,轮不到自己来指手画脚,如果自己这会儿过去,也得看梁国威怎么来考虑,没准儿一样一挥手让自己边上去等着,不让自己掺和,不过陆为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左右自己这个常委现在也是空头常委,你不是叫我熟悉这双峰情况么?参与事情调查了解,也算是一个熟悉双峰社情的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吧。

    “哎,这事儿恐怕得公安局调查之后才能有结论,我还有事儿得向梁书记汇报,得过去一趟。”陆为民点点头,举步yù行。

    乔庄吃了一惊,这为新来的常委难道不知道梁书记正在火头上么?自己已经提醒了他过去肯定要碰一鼻子灰,双峰县谁都知道梁书记的脾气,你要去撞霉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陆常委,梁书记正在气头上,你……”

    “没事儿,我去汇报我的,没准儿梁书记的恶劣心情被我一打岔就要消散一些了呢?”陆为民笑了笑,“就算是梁书记批评几句,也没关系,这火总要发出来心情才会好,要不积在心里还不得一直憋下去,总得有人去见梁书记不是?”

    听得陆为民这般一说,乔庄略微一愣怔,才想起这位新来的常委可是地委前任夏书记的秘书,也当过地委办综合科科长的角sè,对于拿捏领导心态可谓是轻车熟路,梁书记怕是也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太过难为对方才是。

    “是,陆常委说得对,您去肯定没事儿,梁书记心情不好也就是这么一会儿,您去了帮着宽解宽解,没准儿梁书记就没事儿了。”乔庄满脸堆笑,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敬服,这梁书记是不讲情面的主儿,会不会给你面子两说,你要自己去找没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梁国威的确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地委行署新领导这刚一上任,自己这边就捅出来这么大一个篓子,堂堂瓦洼崮区委书记兼洼崮镇党委书记就敢衣衫不整的暴死在一个名声在外的làngdàng寡fùchuáng上,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虽然这会儿还封锁着消息,但是梁国威知道这种事情天王老子也瞒不住,要不了半天,整个双峰县就得吵得沸沸扬扬,朱明奎这个hún蛋简直就是故意塌自己的脸,chōu自己的脸!

    你说你玩nv人也就玩nv人吧,怎么会去隋寡fùchuáng上,隋寡fù何许人?吸jīng食髓的饿狼,那可是洼崮区声名在外的烂货破鞋,前任洼崮区委书记才因为这个nv人栽了筋斗,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到档案局当副局长去了,你朱明奎真他妈是猪不成,五十岁的人了,又屁颠屁颠蹦上隋寡fù的chuáng上。

    这下可好,一命呜呼,虽然死因还不明确,但是不管死因如何,这事儿已经捅开了一个天大的窟窿,而这个窟窿就得要自己去补,屁股上的屎就得自己去擦!

    想到还得要面对朱明奎老婆孩子一大家人,梁国威头都忍不住快要炸裂开来,朱明奎一家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可自己还得满脸堆笑的面对着那一大家子人,甩都甩不掉,谁让朱明奎是自己参军时的村民兵连长?

    “老曲,你怎么看?”梁国威强压住内心的火气,把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秃顶男子。

    “梁书记,这事儿真不好办,老朱那个秘书也真他妈是头猪,老朱出了事儿你就藏着掖着赶紧上报就行了,跑回区委张个大嘴巴四处嚷嚷,一下子全境都知道了,现在那隋寡fùmén外人山人海,都是看笑话看热闹的,现在死因不明,再不把死因确定下来,啥谣言都得出来,到那时候咱们县里就被动了。”秃顶男子低眉顺眼的吧嗒着嘴皮子,“不好nòng,还得公安局先把死因明确了,再把隋寡fù母nv给逮住审明情况才行,现在说啥都没有用。”

    全是***废话,梁国威真想骂粗话,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情绪,yīn着脸看着正襟危坐的另一名男子,“老鲍,我不和你废话了,上午尸检报告能出来不?我给你两个小时,尸检报告要出来!你们县公安局做不了马上就给我报给地区公安处,请他们来法医检验!另外隋寡fù母nv两个弱智nv流,既没有多少钱,又是临时起意跑路,能跑多远?你马上把你们县里警察全部给我派出去,今天之内务必给我抓回来,你亲自给我审查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得要向地委和家属有个jiāo代!”

    “梁书记,局里人都已经分成几个组全数派出去了,她们跑不了多远,请你放心。”五大三粗的壮汉头上冷汗涔涔,信誓旦旦的做着保证。。。

    陆为民走到拐角那间最大的办公室mén口,正听到县公安局长鲍永贵信誓旦旦的做着保证,见到陆为民过来梁国威的秘书小宋也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不敢吱声,只用手势给陆为民示意梁书记办公室里有人在谈事儿。4∴⑧0㈥5

    陆为民和小宋有过jiāo道,关系还算不错,毕竟县委书记和地委书记之间的联系更多的是通过秘书之间来达成,偶尔梁国威也会直接打电话,但是提前的联系协调都是通过秘书。

    “没事儿,我正有事儿要向梁书记汇报。”陆为民摆摆手。

    “陆常委,梁书记心情不好,您得小心一点。”小宋忍不住提醒一句,他对陆为民虽然yàn羡,但是陆为民平时为人谦和,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和陆为民相提并论,所以也并无多少嫉妒之心。

    “嗯,我知道。”陆为民点点头表示明白。

    陆为民出现在梁国威办公室mén口时轻轻敲了敲mén,室内人都有些意外,目光都一下望向mén口,梁国威更是恼火,这个时候是谁这么不知趣还敢找上mén来?

    见到一脸平静的陆为民出现在mén口,曲元高和鲍永贵都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呆在这里真不是滋味,随时面临梁书记的雷霆怒火,无论是谁来打岔一下,也能分散一下梁书记的注意力,最好能帮忙分担一下梁书记的怒火,那就最好不过了。

    “为民?有什么急事么?没事儿下来再说,我这里有事情,……”梁国威两道八字眉已经竖了起来,显然是对这个时候有人来打扰很不。

    “梁书记,我刚听说洼崮那边出了一些事儿,我就想反正您现在也还没给我安排具体工作,如果洼崮那边需要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也去……”陆为民给曲元高和鲍永贵点头示意之后,很坦然的道。

    “你去?!你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你去能解决问题么?”梁国威心头一阵火起。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这一段时间他心情不太好,要说都是这家伙给招惹出来的。~~地委没有同意自己的推荐。而是硬生生的给塞了这样一个máo头小子来,让梁国威心里一百个不痛快。原本和苟部长那边基本上都说好了。孙书记那里也没有明确反对,照说问题不大,没想到最后却演变成这样一个结局,不但自己心目中的人没能上,现在还来了这么一rǔ臭未干的年轻人,占了这常委位置,能干啥?

    他本人对陆为民并没有什么成见,但是却对地委的这么安排很不满意,觉得地委对双峰县的人事安排简直就如同儿戏。

    夏书记秘书怎么了?难道说当秘书拎包跑tuǐ儿干得漂亮。就能在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县份上来指手画脚,要知道这可不是在机关里边随随便便抄抄写写,也不是接个电话做个记录那么简单,一个县委常委,全县有多少个,十一个,包括他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在内!

    县委常委会那是决定一个几十万人口县份的决策层,就这么随随便便安排一个连群众工作都没搞明白的人来了,这对双峰县的工作就是不负责任!

    对这一点梁国威直言不讳的向孙震和苟治良提出过不同看法,苟部长对自己的意见表示理解,认为地委在这个人事安排上有些欠考虑,但是也明确告诉他既然是地委做出的决定,就必须要服从,对年轻同志要多带多帮,按照县委的统一安排合理安排他们到适合他们的岗位上,说得很原则,但是梁国威感觉得出来,苟部长是支持自己意见的。

    孙书记那边谈得不是很愉快,孙震直言不讳说陆为民到双峰也是地委慎重研究之后的结果,说陆为民作风务实,对经济工作颇有见地,到双峰之后能够有力的加强双峰领导班子,促进双峰社会经济事业发展,这让梁国威听着很不是滋味。

    陆为民的情况他了解过,给原来南潭县长当过秘书,在南潭那个开发区和团委干过,大概是给安德健印象不错,所以才会调到地委,正好夏书记秘书高升,就不上了这个缺,就这么一点儿履历,也敢被孙震吹嘘得天上无双地下少有的人才,梁国威心里很不以为然。

    加之后来开会时正好碰到了南潭县委书记秦海基,顺便问了问情况,秦海基对此人的评价也很一般,无外乎就是有点小聪明,嘴巴甜,会来事儿,加上夏力行要高升到省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没带这家伙走,总的要给个安排,地委一帮人大概也不好拂逆,顺水推舟做个人请,也就让这家伙赶上这么个机遇了。

    梁国威估计孙震对自己说那番话与孙震对双峰有成见有一定关系,孙震就任地委副书记之后来双峰调研就不是很满意,甚至在后来单独jiāo换意见时明确提出双峰领导班子思想僵化保守,jīng神面貌不振,缺乏开放意识,导致双峰社会经济事业发展滞后。

    孙震的看法让梁国威很不服气,但是却又无从反驳,双峰发展缓慢的经济的确是梁国威内心的一大隐痛,但是这能怪自己么?这也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整个丰州地区除了古庆外,又有哪个县好得了多少?南潭不是搞了一个开发区么?去年还风光了一下,今年不也就偃旗息鼓没啥声音了?

    光是说得热闹要深化改革,要扩大开放,招商引资,要发展经济,你怎么招商引资,你怎么发展经济,内陆农业县,要资源没资源,要基础设施没基础设施,除了大家都顶在头上献宝一样的政策,要不就是一个劲儿压价的土地,怎么吸引投资,怎么发展工商业?

    现在nòng个máo头小子来,居然也敢说就能为双峰社会经济事业发展助力,梁国威想到孙震那番话就有点腻味,拍夏力行马屁也不至于这般过火才对。

    听得梁国威毫不客气的斥责陆为民,一直坐在角落里没有说话的男子赶紧干咳一声,“为民,你初来乍到,也不了解情况,想要熟悉情况开展工作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这事儿你可能也不知道原委,还是等老曲他们去处理比较稳妥一些,梁书记这也是为你考虑。”

    “谢谢梁书记和关主任的关心了,曲书记是咱们双峰的老政法了,鲍局长就更不用说了,我在地委工作时就听到过谢处长提到过鲍局长的威名,处理这些事情肯定不在话下,我是想反正现在县委也没安排工作,这几天也没啥事儿,对双峰情况我也不熟悉,跟着曲书记跑一跑,熟悉熟悉情况。”陆为民并不为梁国威的态度所影响,依然态度平和的道:“我现在就当个学生,先跟着曲书记学一学了解了解咱们双峰的基本情况。”

    梁国威强压住内心的火气,他也注意到了关恒给自己的眼sè,这陆为民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角sè,但是好歹也是前任书记的秘书,也不能让人觉得自己这是人一走茶就凉,何况夏力行还是高升了。

    自己刚才态度有些过火,人家也没在意,倒显得自己太没肚量,只是这家伙搅进来想干啥?是想看自己笑话,还是要在里边发掘出来一些啥

    梁国威有些警惕,虽说朱明奎有些方面不地道,但是人已经走了,而且再怎么也对自己有恩,这家伙莫非还要来给自己抹一把黑不成?难道是和李廷章有关系?这么快他们就能搅和上?

    想到这里,梁国威心里不由得更加警惕起来,但是对方也说得在理,自己把他晾这么久一直没有开常委会研究他的工作分工,对方大概也很是不满,有点故意挑碴儿的味道,自己真要拒绝对方,只怕对方还更要觉得这里边有啥问题才对,倒不如大大方方让他参加,这件事情自己也没啥值得遮遮掩掩的,该知道的迟早都得要人知道。

    “老曲,你看……”梁国威缓了缓口气,面sè稍稍好看一些,目光投向曲元高。

    曲元高也知道这是老板变相同意的意思,点点头,“这样也好,为民来咱们县里两眼一抹黑,啥都不了解,正好就着这段时间没啥事儿,帮着我处理这事儿也好,年轻人脑瓜子灵,也能帮我出出主意。”

    陆为民笑了起来,大方的道:“曲书记,那我可就真的拜师了啊,双峰这边情况我一无所知,政法工作也从没接触过,跟着您学,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日后我得补一个谢师礼。”

    曲元高嘿嘿一笑,虽然这等玩笑话当不得真,对方再年轻也是县委常委,要论身份也和自己一样,但能主动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得意,觉得这个新来的常委还真是有点意思,态度如此低调,没有半点架子,根本看不出是给夏书记当秘书的样子,这大概也和老板对他有些不待见有关系,但能做到这样能屈能伸,也不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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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陆为民跟随着曲无高鲍永贵退了出去,梁国威脸色重新阴沉下来,双手按在桌案上半晌不说话。

    “你看这个陆为具怎么样?”

    突兀的一句话让关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道:“梁书记,你的意思是……?”

    “我把他晾了这么久,这家伙也不急不躁,稳得挺起,今天听到朱明本的事情,却主动跑来找事儿,你说里边有没有啥古怪?”梁国威揉了揉自己的额际太阳穴,一大早就接到这个消息,让他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更是大坏,现在这个陆为民更搀和进来,让他更觉心烦意乱。

    关—恒听出了老板话里的意思,摇摇头,“梁书记,我觉得您可能有些多心了,陆为民是夏书记的秘书,要说关系不浅,犯不着舍近求远,何况他在咱们双峰翻出一些是非来又有多大意义?难道说地区就会觉得他能力强本事大了?他这么年轻当了县委常委已经是破格又破格了,换了是我,那应该是来咱们双峰韬光养晦,熬熬资历,等待时机好往上走才对,真要在咱们来找事儿,就算是翻弄出问题来也对他没有多少好处才对。”

    梁国威吐出一口气来,微微点点头,表示认同关恒的看法,稍稍宽了一些心,但是想到朱明本的事情,他又觉得头疼,“老朱的事情少不得又要折腾许久,你说咱们双峰今年是不是有些不太顺啊,我觉得我梁国威这么些年来在工作上还算敬业努力,怎么这些不顺心的事儿都落到我身上?”

    “梁书记,其实哪里都一样,你看人家风光,没准儿人家肚子里也是一包苦水,在人面前强作欢颜罢了。就像南潭,表面上搞了一个开发区风光无限,听说他这开发区引进了一家造纸项目,据说在全地区投资金额也是数一数二的,曾得到地委李书记的高度赞扬,可没曾想被省省环保局给通报了,地区环保局也明确说这是一个高污染企业,而且这个企业信誉很差,张天豪更是在第一次参加地委会议上就直接喊明叫响,说这个企业对南河下游污染将是致命的,对整个丰江流域的影响难以估量远远超出了这个项目的收益十倍不止,要求地区采取措施制止这个项目上马,可现在南潭那边早就对人家企业承了诺,地也征了,土地款也收了,保不准钱都用了,基建也开始了,弄得进退两难。”

    关恒倒是很了解自己这位老板的心思。

    现在孙震当了行署专员,和现在地委书记李志远一样,这两位都是很重视经济工作的,这也难怪,两个人年龄都不大,尤其是孙震才四十岁不到,前程似锦,这一门心思肯定要想在丰州做出点成绩来,而现在的政治气候就是经济发展至上,各地都在轰轰烈烈的大搞土地开发,搞经济建设,可是双峰这边却动静不大。

    招商引资喊了半年,没见着两个像样的企业进来,县委县府优惠政策一个接一个推出来,外出招商的队伍一拨接一拨,差旅费花了不老少,可就是不见成效。

    县政龘府那边也是火烧一般,上蹿下跳,县委这边一样坐不住。

    关恒觉得地委否决了县委推荐的常委人选其实就是一个变相的警告,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双峰县委在经济工作上拿不出像样的成绩来,那么恐怕双峰县委县政龘府的班子还会面临一拨接一拨的调整,甚至调整到主要领龘导身上。

    这话新任行署专员孙震已经在前几天全地区的经济工作会上明确放出来了,据说让几个县的主要领龘导都有些坐立不安。

    关恒举得自己这位老板在这方面的嗅觉有些迟钝了,如果说前几年他能以和党中龘央保持高度一致的政治觉悟一跃登上县委书记位置,那么现在还在一味强调政治觉悟和提高确保党对社会局面的控制能力就有点偏离了目前中心工作主题了。

    于公于私关恒觉得自己都得要提醒一下对方,不能及时跟上时局变化带来的潮流,那被淘汰的就有可能是他自己。

    “哦?南潭还出了这么一遭事儿?”梁国威大感兴趣,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去年大出风头,引得周边县份都是翘首驻足,琢磨着是不是该立即效仿,只不过地区有明确意见是让南潭先行试点,其他县份暂不启动,所以也就只有搁下来,这也让梁国威很是遗憾。

    “嗯,现在不仅是咱们丰州各县,就是全省各地招商引资的力度都很大,但是我看我们丰州这边效果都不怎么样,倒不完全是我们双峰如此,比如咱们西边洛门地区的洛丘县,比咱们还着急,听说还专门成龘立了招商局,专门有一拨人常年负责招商引资,但是好像一样成果聊聊,还险些被一帮骗子差点骗走贷款,据说幸亏是江苏那边一起案子翻了,牵出了这边的人,人家江苏的公龘安上门来抓人,这边还把那骗子待若上宾好吃好喝的给供着,人家是在洛丘县政龘府招待所里把人带走的,这事儿在洛门地区都成了笑谈。

    关恒琢磨着该怎么来提醒一下自己老板,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

    “哎,这都是上边给逼的,任务一级一级压下来,一个季度得完成多少招商引资,得引进多少项目,得完成多少基建投资,哪有那么容易?没有就没有,还不行,想方设法去造假,这不是逼着人病笃乱投医么?”梁国威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老人斑似也有些浮出来,仿佛老了好几岁,靠在椅子靠背上,“为这事儿,我这个从不知道失眠是啥味道的人,现在睡眠都不太好了。”

    “梁书记,这事儿咱们还真不敢轻忽,人家都在努力,咱们若是一松懈,那就立马会被甩下一大截,再要赶上去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地区里边班子刚换了,我看李书记和孙专员都是一门心思盯着经济指标,前两天李县长不是在说孙专员已经明确提出来现在每个季度都要召开经济工作分析会,各县市一二把手和分管经济的党政领龘导都得要参加,要一个指标一个指标的通报分析,要一个县一个县的讲明落后或者领先的原因,这个会真要形成制度,以孙专员的认真劲儿,嘿嘿,估计开这个会那就得和坐在火炉子上烤没啥两样,如坐针毡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估摸着每个季度要开会时候去住院的领龘导都不会少。”

    梁国威心里顿时烦躁起来,这事儿他当然清楚,而且也参加了会议,孙震言犹在耳,而且地委书记李志远也是破例在这个问题上特意强调,他和孙震的态度观点空前一致,也正是这样,梁国威才越来越觉得这方面的巨大压力,也才让他这一段时间心情都越来越糟,这会儿被关恒这么一提,心情就更坏透了。

    “这事儿的确给各县市领龘导都有很大压力,包括我本人在内,怎么把经济工作拿起来,尤其是像我们这样基础设施薄弱,有没有工商业传统的农业县,就更存在许多具体困难,非一蹦而就能解决问题,我觉得地委在这个问题上有些操之过急了。”良久,梁国威才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的道。

    “恐怕也不完全是地区里边的问题,他们恐怕也一样承受了来自上边的巨大压力。”关恒摇摇头,“夏书记现在高升了,所有压力就摆在新上来的班子,省里领龘导都盯着李书记和孙专员这对搭档,大家都觉得夏书记把丰州地区的基础给打下了,京九铁路马上就要动工了,全地区程控电话改造完成了,丰古路改造完工了,两大厂也要搬迁到丰州了,连开发区据说省里边也特批了,这种情形下,如果这一届地委行署拿不出像样的成绩出来,怕是无法向省委交差的。”

    关恒的话说到了梁国威心坎上,他也知道这才是关键,现在地区主要领龘导都摆明车马必须要在经济发展上有新动作新气象,这样才对得起上一届打下的基础,谁若是配合不了地区竖起的这杆大旗,恐怕就真的就是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任你其他工作做得再好,经济发展不起来,在目前的态势下,恐怕都只有灰溜溜下台走人的结局。

    比起地区上边越来越大的压力,陆为民来双峰这点事儿就根本不算事儿了。

    梁国威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把双峰全县的经济拿起来,至少得在全地区搏到中游位置才能避免授人以柄,尤其是孙震。

    梁国威知道自己在孙震心目中印象不佳,而如果被对方抓住这方面的软肋来说事儿,李志远都得要附和支持,只怕就是荀书记也保不了自己,更何况梁国威也不认为自己和药治良的关系就密切到了会全力保自己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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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曲元高鲍永贵一起出来,陆为民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云淡风轻的模样,曲元高和鲍永贵jiāo换了一下眼sè,都有些佩服眼前这位年轻得过分的新来常委。首发

    这么些年来,几乎没有谁敢在梁国威面前拂逆他的意图,敢在他面前强项的,即便是县委常委甚至是县委副书记也不行。

    先例就摆在面前,前任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和梁国威叫板,很快就到了政协担任党组书记,甚至连政协主席都没能捞到,而另一个副县长因为拂逆了梁国威的意思,只堪堪担任一届便被送到了黎阳地区林业局担任纪检书记,至于说一般的乡镇长书记,那是说免就免,绝无二言,所以一般乡镇书记乡镇长们见了梁国威更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指东便不敢往西,说南便不敢道北。

    在双峰说其他的不敢说,但是要说到这些个乡镇局行一把书对县委决定的执行力和令行禁止,只怕双峰县在全地区都是数一数二的,但前提是得是梁书记的决定。

    不管这位新来常委是来裱糊镀金hún日子也好,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但敢在梁老大面前这般桀骜不驯的,只怕这么些年来还是第一个。

    “老鲍,你还得去督促着你们局里赶紧把那隋寡fù娘俩给抓住,梁书记心里憋着火,你别去触霉头。”曲元高转过头来,笑着向陆为民道:“为民,今儿个咱们的事情就是得把这事儿给搞清楚,还得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梁书记jiāo给咱们俩的任务,完成不了可是jiāo不了差哇。”

    “那是当然,曲书记,你咋说咱们就咋干。我唯您马首是瞻,只是我人年轻,经验不多,情况不熟,啥都还得跟着您学,您有啥吩咐的,我帮您跑跑tuǐ儿带带话没问题。”陆为民笑嘻嘻的道。

    “呵呵,为民,你可真是客气啊,你是地委下来的干部。高瞻远瞩,我们这些人一辈子就在下边瞎hún,哪里谈得上啥经验本事?算了,不说这些客套废话了,一起共勉吧。”曲元高摆摆手,满脸笑容。

    陆为民的表现真还让曲元高有些意外,在梁书记面前桀骜不驯,在自己面前却又这般低调谦和,这份对比委实让人有些吃不透,不过现在也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首发处理好梁老大jiāo待的事情才是正经。

    与曲元高和陆为民判断的结果基本一致,朱明奎的死因很快就出来了,由于过分jī动造成的猝死,也就是通常说的心肌梗死。

    公安局法医和现场勘查人员也发现了一些情况,比如朱明奎下身**,而且死前饮酒,隋寡fù家中所泡yào酒有饮用的迹象,死前朱明奎有过xìng行为。初步判断估计是在**过程中突发猝死,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马上风,估计隋寡fù是给朱明奎猝死给吓坏了,加上原来就有前科,所以才连夜跑路,但这是初步判断。具体情况还得要在隋寡fù娘俩落网之后才知道。

    “看来老朱是真的牡丹huā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坐在公安局小会议室里,曲元高啧啧着嘴巴,一边看着尸检报告,一边叹着气道:“老朱五十几了?五十二吧,还真么jīng神抖擞,而且是接老郑的班,这隋寡fù的魔力我看真是无解了。”

    “嘿嘿。曲书记,没听说过么,洼崮隋寡fù,永济小樱桃,开元杜九娘。隋寡fù在咱们县里名声可是排在第一位的啊。”鲍永贵仰靠在藤椅上,有些sèmímí的道:“老朱折腾这么多年,坏了多少nv人贞洁,死在隋寡fù的肚皮上,也算了个心愿。不是都说么?为屄生为屄死,为屄忙乎一辈子,吃屄亏,上屄当,最后死在屄身上,他这不是死在屄身上了,了却心愿嘛。”

    “老鲍,说话注意一点儿,梁书记听见可不乐意。”曲元高瞅了一眼似乎并没有注意二人说话只顾着看尸检报告的陆为民,使了一个眼sè。

    “曲书记,这事儿难道说还能瞒得了人?随便走出去伸个耳朵听一听,都能知道,陆常委来咱们县里又不是明天就走了,还能不清楚这些事儿?”鲍永贵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和在梁国威面前唯唯诺诺的姿态截然两样,“咱又不是说梁书记咋样,那是朱明奎cào蛋,辜负了梁书记的期望,难道说他给咱们找的事儿还少了?”

    正好看见陆为民抬起目光望过来,曲元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瞪了一眼鲍永贵,“我不是说老朱的事儿,啥隋寡fù小樱桃的,说得咱们双峰风气这么不堪,为民才来,你别把人给教坏了。”

    “呵呵,陆常委再年轻也是二十好几了吧?难道还没尝过nv人味儿?咱们双峰nv子可是全地区闻名贤惠水嫩,若是不嫌弃,在咱们双峰找个老婆,保管你日后一辈子都是过帝王生活。”鲍永贵满不在乎的道:“老朱可是好,快活了一辈子,眼一闭,tuǐ儿一蹬,可就把这隋寡fù给毁了。”

    “老鲍,说些啥话呢?隋寡fù她还能有啥给毁了的?”曲元高不以为然的道:“要说档案局老郑才是被隋寡fù给毁了吧?”

    “切,曲书记,这事儿不归咱们管,那是纪委的事儿,要我说这人家一个愿打愿挨,两厢情愿的事儿,换了老郑那时候不是区委书记,没那么多人瞪着眼珠子想把老郑给掀翻,老郑不是搞上了隋寡fù,谁还管这些破事儿?咱们县里这种事儿还少了去?”鲍永贵气哼哼的道:“活生生就把老郑给毁了,看看老朱在洼崮这几年里洼崮的情形,我看再等两年洼崮那边就得要成第三世界了。”

    陆为民琢磨着鲍永贵话里的意思,看样子这位鲍局长和洼崮区前任区委书记关系不错,而洼崮区前任区委书记似乎也是栽在了这隋寡fù身上,听他那意思似乎那老郑和隋寡fù就是两厢情愿,而朱明奎却有点儿强占民nv的味道。

    这朱明奎似乎在双峰县里印象并不佳,至少这鲍永贵对他就有点瞧不上,但是却能在洼崮区当几年区委书记不倒,自然也有其道理,这里边也肯定有些自己这个外人不知晓的缘由。

    “曲书记,鲍局长,看来这隋寡fù是咱们双峰县里一大名人啊。”陆为民也笑着chā进话来。

    “那不是咋的?要说这隋寡fù的故事可真是不老少,陆常委真有兴趣听,改天空闲了,老鲍和你好好唠嗑唠嗑,保管你听得眉飞sè舞,如痴如醉。”这鲍永贵别看五大三粗,一副莽汉架势,言语也是粗俗不堪,但这话语里还时不时蹦出一两个文学用语,听到陆为民耳中总觉得像吃了个苍蝇一般,说不出的别扭。

    “鲍局长,我看我这个听客还没有如痴如醉,你这个说客就先眉飞sè舞了。”陆为民也笑了起来,“曲书记,我来双峰虽然才几天,但是觉得咱们双峰的干部还都有一个特点,幽默,风趣,大方,没那么多忸忸怩怩,我就喜欢这种风格。”

    “说得是,咱们双峰人就是男人豪爽,nv人温柔,刚柔并济嘛。”鲍永贵咧嘴大嘴巴笑了起来,曲元高也笑了起来。

    正说笑间,一名满脸jīng悍男子闯了进来,“鲍局,找到隋寡fù娘儿俩了,在昌州长途汽车总站,呃,……”似乎有什么不太好言语,男子附耳在鲍永贵耳边嘀咕了两句。

    “主动找到我们投案自首的?跑到昌州了才来主动找我们投案?”鲍永贵满脸惊奇,意似不信,“没搞错吧,是不是你们把汽车总站都包围了,她们出不去才投案的?”

    “好像不是,听唐军说,他们刚到昌州长途汽车总站,隋寡fù带着nv儿找上来,大概是认出唐队他们来了,说愿意跟唐队他们回来把事情说清楚。”男子挠挠头。

    “行了,只要找到她们就行,让唐军给我小心一点,路上别给我出啥事儿,安安全全的带回来,这边事情还得全靠他们给解扣呢。”鲍永贵漫不经心的道。

    “鲍局,还有点问题,……”男子犹疑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不好启口。

    “啥事儿不好说,对了,忘了介绍,这是我们局里副局长,巴子达,巴子,曲书记不说了,这是咱们县里新来的县委常委陆为民陆常委。”鲍永贵介绍道:“说吧,有啥事儿不好说的,陆常委是受梁书记委托协助曲书记一起来处理朱明奎死亡这件事情的,直接说。”

    “呃,队里在搜查隋寡fù家里时,搜到一些东西,嗯,准确的是一些书籍,是医学方面的书,主要是心脏病心肌梗塞这一类疾病介绍的内容,……,还有就是隋寡fù家里泡的酒,yàoxìng很大,全是壮阳燥xìng的,根据我们调查,帮隋寡fù做这个酒的配yào的我们也找到了,初步了解,这个配yào佐酒的人在给隋寡fù方子时就专mén提醒过她,这yàoxìng太重,一般人都最好酌减,对高血压、心脏病人是禁忌,……”

    jīng悍汉子的话不但让鲍永贵张口结舌,就连曲元高和陆为民也是面面相觑,陆为民甚至注意到了曲元高眼中闪过的一抹yīn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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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老公安局长,鲍永贵立即意识到了这里边问题的严重xìng。如果说这件事情定xìng为有故意谋杀的嫌疑,那这其中引发的问题就不仅仅是朱明奎〖道〗德问题那么简单了。如果只是单纯的乱搞两xìng关系,那么朱明奎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就算是后边再有些风风雨雨,也掀不起大风浪来,但若是隋寡fù是刻意谋杀朱明奎,那么这个问题就闹大了,中间肯定会牵扯到隋寡fù为什么会谋杀朱明奎,也许就要连带扯出一系列意想不到的问题出来。

    想到这里鲍永贵只觉得自己脊背上已经渗出一层白毛汗来,他下意识的抬起目光看了一眼曲元高,同样也看到了曲元高眼底深处的那一抹忧惧。

    鲍永贵努力定了定神,压低声音道:“谁当时带队去出的现场?”

    “是单政委亲自带队去的。”精悍男子似乎还没与回过味来,随口回答道。

    “单雄义亲自去的?!”鲍永贵心中更是一抖,麻烦大了,目光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对面的曲元高,果不其然曲元高脸上的表情更为yīn沉。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你这一周不是在局里带班么?”又气又急的鲍永贵顿时暴怒起来,脸sè变得紫涨狰狞,恨不能扑上去狠抽自己这个最得力的副手两记耳光“妈的,这么大的事情,你是值班局领导为啥不去?你他妈又溜到那个娘们儿窝里去爬不起身来了?”

    被鲍永贵骂得脸sè红一阵白一阵,一抹怒意从眼中浮起,但是很快精悍男子就克制住了自己怒意。

    他还不清楚为什么听到是单政委亲自带队去出的现场鲍局就会这样狂怒起来,单政委在局里分管刑侦,自己作为值班局领导照理说也该去,可是人家刑警队给单政委报了,单政委立马就赶到局里明确说案件重大他要亲自去,自己这个当副局长难道还能说不行?以往遇上重大刑事案件也要通知分管局领导,分管局领导亲自带队出马,也更显重视。这也合乎情理,怎么这一遭鲍局却翻了脸?

    虽然不清楚这里边有什么玄奥。但是精悍男子也知道肯定脱不开又有什么隐情在里边。单政委和李县长是儿女亲家。但在局里边却是不怎么得意,照理说政委一般都分管政工、装财这一块。但是双峰县公安局却是一个例外。副政委管政工、纪检和装财,政委却去分管业务,而且是主管行政,当然理由也很充分,双峰社会治安状况不佳在全地区也是挂上号的,作为政委亲自抓刑事打击工作,足见双峰县公安局对此项工作的重视。

    “鲍局,本来我是要去的,但是还没等出门。单政委就先赶到局里了,说他亲自去,让我在局里守好家,说肯定县委县府这边要过问,我也好做个应对。”精悍男子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听得巴子达说是单雄义自己主动赶到局里边要求亲自去出现场,鲍永贵和曲元高交换了一下目光,心里更是往下一沉,看来单雄义是有为而来啊,也不知道是找了多少机会,总算是逮着了这一次机遇。

    “算了,老鲍,这事儿出都已经出了,责怪子达也没啥意义了,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拦不住。”倒是曲元高稍稍稳了稳心神“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一切都还在未定,老鲍你得安排人马上等候着,隋寡fù从昌州一押解回来就得要马上突审,一定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绝不能因为隋寡fù名声不好而老朱是咱们的领导干部,就先入为主,诬人入罪!”

    鲍永贵心里一阵发紧,唐军现在和单雄义走得tǐng紧,自己一直在琢磨把唐军调整到看守所或者预审科去,几次在党委会上提了提,都遭到单雄义的坚决反对,其他几个局领导也不太赞同,认为唐军在刑警队干得也的确不赖,自己一时间也没找到更合适机会,事情也就搁下来了,没想到这一次出问题就要出在这上边,事情坏就在坏在自己的fù人之仁上啊。

    只怕在路上唐军就已经开始按照单雄义的指点突审隋寡fù了,尤其是这隋寡fù如果真是主动投案,这里边说不清楚的问题就更多,想到这里,鲍永贵就一阵心烦意愿。

    没等鲍永贵想清楚,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鲍局,电话,县委梁〖书〗记的!”

    曲元高和鲍永贵面面相觑,难道梁〖书〗记这么快就知道了这边出了状况?!

    接完电话之后,鲍永贵原本红黑的面膛已经有些罕见的发白了,而同样也和电话另一头的梁国威通了电话的曲元高已经是脸sèyīn沉得快要塌下来了,真他妈流年不利,祸不单行啊!

    永济又出大事了!

    永济镇组织的工作组今天上午到镇里永平村催收农业税和统提款,因为牵了一户历欠大户家中两头猪,两口子想不通,把孩子交给家里老人后,双双在家里喝农药自杀了,现在两口子被紧急送到了区卫生院正在抢救,至今尚处于重度昏mí中,随时可能死亡,而得知此消息的永平村一百多农民现在已经把镇政府给围了要讨个说法,而且聚居农民数量还在急剧增加中,事态可能会进一步扩大。

    梁国威和李廷章都已经赶往了永济,要求县里除了留一个领导外,其他领导只要在的都要赶往永济,当然这里边的领导似乎有意无意没有把陆为民列入其中。

    淮山猕猴桃事件直接导致了县委〖书〗记辛元礼被免职,这个现实范例历历在目,而眼下居然在双峰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甚至可能情况会更糟糕,饶是曲元高竭力让想要自己稳住心神,内心也不禁在想,难道梁〖书〗记真的熬不过这一次了?

    这已经不是曲元高心中第一次有这样的预感了,从去年孙震来双峰考察调研毫不客气的批评双峰班子开始,曲元高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梁〖书〗记是哪条线上的人他当然清楚,黎阳地委副〖书〗记唐文忠和梁〖书〗记是战友,一直说他要到丰州地区来当专员,结果他留在了黎阳。丰州这边来的全是一大帮省里和外地来的领导,整个班子里除了夏力行和纪委〖书〗记柯同葆以及三个从县委〖书〗记起来的外,全是外来户。

    虽说现在梁〖书〗记和苟〖书〗记关系密切了不少,但是出了这种事情,而且事情真的弄大了收不了场的话,别说苟治良,就是李志远想要保你他都得先看看自己能否过得了关。

    联想到孙震对梁国威的态度,还有一个态度同样对梁国威有些冷淡的现任组织部长安德健,曲元高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事情如果弄大了,总得要有人为之负责,如果梁国威都跑不掉,那么自己这个政法委〖书〗记会有好下场么?

    陆为民完全没有想到今天这一天竟是如此的“丰富多彩”先是一个区委〖书〗记离奇死亡,甚至可能会是被谋杀,而谋杀者却是一个和被害者有着暧昧关系的闻名女人,紧接着这又出了更大的群体**件,双峰县究竟是怎么了,在陆为民这一年多的印象中,双峰县一直是比较稳定的,虽然经济发展上有些滞后,但是至少在社会局面还是相当平稳的,怎么会一下子出这么大的乱子?

    曲元高和鲍永贵商量之后只能委托陆为民留下来,让巴子达陪着陆为民处理朱明奎死亡这一案,而他们俩则是带着公安局里所有能调动的警力全数赶往永济。

    兴许是时间太短,陆为民感觉到曲元高似乎想要和自己交待什么,但是大概有觉得那边隋寡fù母女俩还没有带回来,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所以踌躇再三,最终只撂下一句有啥情况及时和他通通气,就匆匆离开了。

    只剩下巴子达和陆为民两人时,巴子达才自我介绍,他是童立柱一批当兵的,都是七二年的兵,而且还都在**当兵,回来之后又都进了公安局,只不过一个在南潭,一个在双峰。

    陆为民这才恍然大悟,童立柱说过他有个关系不错的战友在双峰县公安局,当时陆为民因为刚刚接到通知,没有那么多精力考虑其他,想等到自己在双峰这边安顿好了,再来联络联络,也就没太在意,没想到童立柱这个战友居然是双峰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而巴子达也在之前就接到了童立柱的电话,说他一个关系过硬的兄弟朋友要从市里边下到双峰工作,巴子达同样没在意,没想到童立柱的这个兄弟朋友不但是来任县委常委,而且是如此年轻,与自己这辈人几乎就隔了一代。

    有了童立柱这层关系,陆为民和巴子达关系顿时拉近了不少,陆为民又给童立柱打通电话,两人分别和童立柱说了一阵,搁下电话,陆为民和巴子达基本上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虽然还不敢说推心置腹,但是两人都在有意识的巩固双方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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