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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大的蜂鸣声把陆为民从睡梦中唤醒时陆为民脑袋一时间还有些懵懵懂懂,横在他胸前那只丰腴白腻的胳膊让他反应过来昨晚是和谁在一起。[..]

    女人也惊醒了过来,撑起身体,陆为民扭亮了台灯,本来想替陆为民拿移动电话的女人一声惊呼,陆为民转过头来才看见已经爬出被窝的女人,一只手掩着**的胸脯,一只手挡住小腹下,惊慌失措的重新缩进了被窝。

    陆为民笑了起来,这女人就是这样,身上那一处自己没有看过爱抚过,但是还是这么害羞,陆为民也不在意,接过电话,发现是双峰来的电话。

    接过电话,是巴子达打来的,几句话之后就让陆为民脸色严肃起来。

    付天华的情人张艳秋在云南被抓住了。

    大年二十九巴子达就告诉陆为民他们获得了一条线索,付天华可能逃到了云南,他们根据对付天华这边家人通讯的监控,发现了他们家这两一段时间里有和云南那边的几个固定电话联系,而付天华在云南边并没有亲戚。

    付天华的儿子已经在大学,春节期间要回来,可能会和付天华联系,这一点县公安局一直在密切关注,终于在昨天晚上十一点过,县公安局专案民警发现了付天华儿子利用县城里一个公用电话打了一个长途,而县公安局这边立即调取了号码,发现这个号码是昆明的号码,初步判定应该就是和付天华通电话。

    于是县公安局紧急派出了以唐军带队的三名干警坐飞机赶往昆明。这也是县公安局民警第一次乘飞机出差。

    结果在昆明公安的协助下,双峰警察终于在那个公用电话旁的一处出租房中成功的抓住了付天华的情妇张艳秋,但是付天华却成功逃脱。

    根据张艳秋的交待,付天华一直和双峰这边有联系,但是和谁联系她不清楚,而且付天华对县公安局调查这起案件的情况也十分了解,而张艳秋在被抓获之前就接到了付天华打来的传呼。在电话里让她别回出租房里,双峰警察已经过来了,但是张艳秋以为双峰警察刚到昆明。未必知道他们的住处,所以冒险回家拿东西,才会被抓住。而付天华是怎么知道双峰公安过来这个情况,张艳秋也不清楚。

    陆为民觉得问题有些麻烦了。

    毫无疑问,不是县公安局里就是县里边有付天华的眼线。

    县公安局里除了鲍永贵、单雄义以及巴子达三人外,也就只有唐军和他带领的那两名干警知道,而县里边则只有曹刚、陆为民以及叶绪平、曲元高四人知道,而且包括曹刚、陆为民、叶绪平和曲元高两人也是在干警们出发前才通过鲍永贵的电话报告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在获悉这个情况一开始,曹刚也和陆为民就明确了这个情况要绝对保密,不得扩散,为此专门给叶绪平和曲元高打了招呼。但是付天华远在昆明却很准确的知道了双峰警察来了昆明。

    这说明什么?

    要么是县公安局里有人通风报信,要么就是县里边有人泄露了风声,而陆为民的判断倾向于后者。

    如果是县公安局那边泄露的风声,那么从县公安局掌握情报调取电话,然后研究方案。在到干警飞赴昆明,这之间还有大半天时间,付天华和张艳秋完全可以有充裕的时间准备好走人,但是付天华却慌得连出租房里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就跑路,而张艳秋也是在外边去买东西没有回来,付天华才会给张艳秋打传呼让她赶紧离开。这也就是说他们也是刚刚获得这个消息。

    双峰公安这边通过地区公安处和昆明方面联系,干警乘飞机到昆明再到抓获张艳秋,整个过程只用了五个多小时,这样高的效率却依然让付天华跑掉,虽然付天华也是堪堪逃脱,但是这也基本上可以判断出是哪方面泄露了消息给付天华。

    当然,理论上县公安局那边也可能存在泄密的可能,比如付天华和县公安局这边的内线联系也许有固定时间,付天华未能在第一时间获知,拖延了几个小时,这种可能都有,但是这根据陆为民的分析判断,县公安局里边泄密可能性很小。

    当时在抽调专案组警力时陆为民就专门给巴子达打了招呼,一定要选政治素质绝对可靠的,唐军当然没问题,而跟着唐军的几名专案民警也是唐军一手挑的,泄密可能性几乎为零。

    “子达,你觉得付天华怎么会逃脱?”陆为民沉吟着问道。

    “根据我的判断,肯定有人泄露了风声,不然付天华不会那么恰到好处的逃脱。”巴子达在陆为民面前直言不讳。

    “那你觉得是你们公安局,还是县里出了问题?”陆为民进一步问道。

    “这,这个我不好说。”电话另一头的巴子达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

    “我面前都不好说?”陆为民轻哼了一声。

    “陆县,不是这个意思,兹事体大,我不敢妄言,但是我觉得我们局里泄露消息的可能性不大。从时间上来分析,局里研究抓捕付天华只有我们几个人,但是唐军他们三个也是经过专门挑选的,出问题可能性很小,若是说我和鲍局还有单政委三人中间谁泄露了消息,那么在时间上有些对不上,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抓得住张艳秋,所以这就是个矛盾,如果是我们这边泄露了消息,解释不走啊。”巴子达在电话里赶紧解释。

    “那就是我们县里几个人中间出了纰漏了。”陆为民淡淡的道。

    “陆县,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我们局里出问题几率比较小,但也不能绝对排除,比如如果有一定反侦察知识的,可以利用我们这种心态打一个时间差,故意把目标引开,当然按照常理来说抓住付天华和张艳秋可能性很小,只是张艳秋太过于大意,或者说舍不得出租房里那几万块钱,所以才会被我们抓获。”

    巴子达的话虽然只是一种假设,但可能性的确存在,陆为民却知道这不过是个托词,县公安局出问题可能性很小,问题肯定是出在县里。

    曹刚、自己、叶绪平以及曲元高,四个人中间,排除了自己,陆为民认为曹刚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他才来,凤巢合金会的问题怎么也和他扯不上关系,但是黄祥志……,陆为民心里打了一个突,这种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但细细思索一阵之后,陆为民还是排除了这个可能。

    黄祥志就是再得曹刚的欣赏信任,曹刚也不会为黄祥志冒这种风险,黄祥志真要出了问题栽了,他顶多也就是背个识人不明的责任,甚至都算不上,毕竟黄祥志也没有暴露出什么问题来,现在也还只是怀疑而已。

    那么就是叶绪平和曲元高了。

    曲元高没听说和凤巢那边有什么瓜葛,付天华也和曲元高有什么交织,即便是黄祥志也和曲元高没有多少交情,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真正深层次的东西,一般人是无法了解的。

    在陆为民心目中,叶绪平无疑是最大的嫌疑。

    没有其他理由,叶绪平给陆为民的印象就是如此,黄祥志肯定有问题,而叶绪平在陆为民心目中就是和黄祥志属于同一类人。

    “子达,那张艳秋有没有交待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陆为民吁了一口气,漫声问道,一只手却在身旁女人脸庞上摩挲。

    旁边抖抖索索的女人替陆为民披上外套,这才重新把身体缩回被窝里,将乌发遮掩的面庞紧紧靠在陆为民肋际,身体却侧压在对方那火热粗壮的大腿上。

    “暂时还没有交待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唐军说从张艳秋和付天华租住的房中搜出现金三万多元,还有一些是那个女人随身携带的账目本和笔记本,估计应该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但这要等到回来进一步审查之后才知道。”

    “嗯,子达,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陆为民的手已经沿着女人粉颈滑入了被窝中,那对令人垂涎的傲人**落在手中,滑腻柔嫩,粉剥鸡头肉两点,更是在陆为民指尖捻磨下迅速肿胀凸起。

    “他们买了明天的火车票,估计初五晚上就能到昌州,最迟初六回来。”

    “好,这件事情你盯着,最好你和唐军商量一下,怎么来从这个张艳秋身上打开缺口,我估计这个女人知道的东西不会少。”陆为民想了一想才道。

    “我明白,陆县,恐怕这件事情我们要向曹记和曲记也要汇报一下。”

    巴子达的话让陆为民愣怔了一下,然后他就明悟过来,“嗯,那是当然,你们该怎么汇报按照程序走,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只是醒你,务必小心,这个案子不是简单的经济案子,双峰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就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陆为民本来还想多说两句,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话吞了回去,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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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立媛听得陆为民嘴里冒出一句“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有些忍俊不禁,直到陆为民挂断电话,才偷偷笑出声来。[..]

    在她印象中陆为民虽然已经和自己欢好无数次,但是陆为民在她心目中一直是需要仰视的一个形象,尤其是在其他人面前,陆为民表现出来的那种浑然天成的潇洒气度,更是让隋立媛内心充满了崇拜和迷醉感。

    但今天听到陆为民在电话里冒出的这两句话,让隋立媛对陆为民又多了几分说不出亲近感,就像对方似乎和自己之间的那种距离突然消失了,让自己可以更放肆的亲近对方。

    陆为民感觉到挤压着自己大腿的那对傲然饱满伴随着对方笑声颤颤巍巍的蠕动,那份不安分的心思如野火后草原沐浴在春雨中的草芽,迅速滋生起来。

    隋立媛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身上这个男人狂风暴雨般的冲击下几番登临巅峰了,她只知道今晚她太幸福了,虽然这个男人不断变幻着花式来折腾自己,让她羞不可抑,但是她知道自己内心是渴望这种欢爱的。

    感受到自己胸前那两点蓓蕾在对方手指下一点一点又勃起,隋立媛忍不住抬起头来哀求般的扭动了一下身躯,嘤咛了一声,陆为民看到对方目光中的哀怜求饶神色,这才罢手。

    隋立媛松了一口气,怕情郎待会儿又控制不住来折腾自己。有意要分散对方注意力,“为民,刚才那个电话是说凤巢合金携款逃跑的事情吧?”

    “嗯,你也知道?”凤巢合金会干部携款潜逃的事情不是秘密,众人皆知,在县里也闹得不可开交,也幸好县里做了充分准备才算是把这场风波下了下来,否则一旦波及到其他区合金会。那爆发出来的问题,就真的成了溃疡了。

    “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家隋立芬不就在原岩乡合金会上班,也是这两年她刚带了小孩,走动才少了一些,原来经常回来到我那里来,说起他们那边合金会的腌臜事儿。多了去。”隋立媛欢爱之后面色红润,仿佛有一层潋滟光泽在身上流淌。就连裸露在锦被外的颈项和肩部似乎都被滋润过。

    “哦?原岩?”陆为民皱了皱眉头。原岩是凤巢区的一个小乡,紧邻阜头,人口不过一万多人,“原岩合金会状况好么?”

    “这我不知道,但是我听立芬说他们乡里几个领导在这合金会上可是吃得脑满肠肥,乡里就两个企业,轮着去当企业负责人。换一任领导上任,就得要贷款一次。每次都是几十上万,这钱没两年就打了水漂。但是领导们一个个腰包都鼓胀起来了,盖房子的盖房子,买车子的买车子,哪来的钱,还不就是在这里边打抽丰?”

    隋立媛的话让陆为民心里又是一阵搐动,看来哪里的合金会都大同小异,缺乏有效的监管制度,加上从业人员素质不足,还有行政干预的权力寻租,这样搞下去,出问题也是迟早的事情,自己接手的洼崮问题一样不少,只是有了向齐元俊这样的强项干部顶住压力,才让前面诸如朱明奎这样的角色未能得逞,但是仅仅依靠领导干部的个人素质来作保障,实在太危险了,没有一个良好有效的监督制约体系,出问题是必然,不出问题是偶然。

    “原岩合金会的规模不大吧?”陆为民随口问道。

    “大不大我不知道,但是我听立芬说反正每年合金会烂帐都会增加好好几十万,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年就要折腾垮,这些当官的都一门心思在里边挖钱,还能搞得好?”隋立媛叹了一口气,往上拉了拉被子遮掩住胸前半泄的春光,“腊月里我去她家里了一趟,她还在说也幸亏凤巢合金会的事儿压下来了,要不他们原岩合金会肯定也会一样跟着出问题,靠乡里的底子,根本就挺不过去。”

    陆为民听得心一阵发紧,不敢说所有乡镇合金会都是这样,但是毫无疑问有相当一部分经营不当或者说存在问题的合金会都是这种现象,虽然自己担任县委副记之后已经开始清理合金会问题,并把合金会放贷权收归县里,但是积弊已深,窟窿已经捅下,要弥补这个窟窿,单靠各个乡镇自己来,根本就不现实。

    “立芬还说,也幸亏县里现在把放贷权收了,现在乡里领导们都骂骂咧咧说工作没法开展了,但是像他们下边这些普通职工都知道这是他们吃钱的机会没有了。”

    陆为民鼻息间轻轻哼了一声,这在他意料之中,断人财路当然不会受欢迎,但是这是必须走的路,要不留给后边人的麻烦会更多更大。

    隋立媛注视着身旁男人凝神沉思的表情,她喜欢这种表情,那种专注执着思索的表情甚至能勾起她内心深处无限情思,让她内心有一种**涌动的冲动,但现在她不能打扰对方,就这样静静的依偎着对方,强压住翻滚的情潮,任凭对方在自己胸前这对硕大的累赘上细细摩挲。

    段子君要回京了,陆为民知道这最后一次见面机会有多重要。

    甚至连素来对刻意经营这方面不太认可的夏力行都专门叮嘱他,段老是个可敬可佩的老领导,也值得他尊重,吩咐陆为民如果能够和段老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往来,那就是一大收获。

    “老爷子,你知道有不少领导都和我说,别在段老面前说工作上的事情,那样显得你陆为民急功近利,会让你在段老面前跌份儿,印象也会大打折扣,建立一种良好的长久的私人关系,放长线钓大鱼,会让你以后受益无穷,……”

    陆为民的话让段子君忍俊不禁,大笑起来,“小陆,这真是哪位领导说的还是你自个儿杜撰的?”

    “自个儿杜撰的,但是也是按照常理精心思索之后揣摩出来的。”陆为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哦?什么叫按照常理精心揣摩出来的?”段子君兴致盎然的问道。

    “是啊,段老爷子少有回昌江,能够搭上这样一根线,日后去京里办事儿,真要遇到什么难题,请段老爷子帮帮忙,好钢得用在刀刃上,这才合适啊。”陆为民也不在意,双手接过段老爷子随手递给他的一杯茶,恭敬的放下,然后再坐下。

    “唔,这话也没错,但只要是为工作,我段子君也不是什么斩情断性的圣人,能够为家乡尽一份力,当然也不吝帮忙。”段子君点点头,“不过,看样子你好像不打算按照你自己揣摩出来的路子走啊。”

    “嗯,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要利用这个机会请老爷子帮忙参考一下。”

    陆为民说得很含蓄,但意思却很清楚,不过段子君倒不太在意,随口问道:“什么要我帮忙参考一下?”

    “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段老爷子帮我参详一下怎么来尽快让双峰经济发展起来。”陆为民很认真的道。

    “哦?让我参详?那也就是说你也有了一些具体想法喽?”段子君笑眯眯地道,他知道陆为民既然开了口,肯定是希望得到一些支持,至于说参详这个话的意思也就是想要赢得自己对这个想法的认可,以便于更好的使劲儿。

    “是,的确有一些想法,这个春节我也一直在琢磨,但是我们双峰的基础太差,虽然有不少想法,但是要把这些想法落到实处,却还需要把一些基本问题解决才行。”陆为民坦然道:“所以我也就厚颜冒昧想请老爷子帮我参详一下。”

    看见陆为民带来的包里有一卷图纸,段子君点了点头,“嗯,那你就说说吧。”

    陆为民听得这话,也舒了一口气,他就怕段子君不置可否,连具体东西都不愿意听,那就有些尴尬了,只要给他开口的机会,那他就有信心说服段子君帮这个忙,当然前是段子君愿意帮这个忙。

    一副昌东南地区的地里交通图在段子君面前展开,段子君一看交通图,就大略知道陆为民的意图。

    他是干过一届铁道部长的人,自然清楚交通对一地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丰州地区的交通条件不佳,京九铁路虽然在建,但即便是建成,也只有大垣、丰州以及南潭三个县市通铁路,而像淮山、阜头、双峰、古庆四个县都不通铁路,铁路问题不是哪个领导表个态或者说句话就能解决的,陆为民当然不会是为了铁路来找自己,那么就只有公路建设问题了。

    看见这张地图上一条用红色铅笔勾出的路线和放在一旁厚厚的规划方案,段子君也就知道陆为民是为何而来了,曲丰公路,准确的说是曲双公路,也就是曲丰公路的曲阳到双峰段。欢迎您来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陆为民花了二十分钟来介绍曲丰公路双峰段的意义和价值,一条最具说服力的理由就是,丰州和曲阳分别都是对方相距最近的地区中心城市。

    丰州市区距离黎阳市区接近70公里,而曲阳市区距离另外一个最近的城市普明市区超过九十公里,而丰州市区和曲阳市区之间的距离只有区区66公里,而且如果裁弯取直,甚至可以压缩到只有65公里以下。

    更重要的是曲阳是一个以化工、纺织和建材为主的老工业城市,虽然进入九十年代以来经济发展迟缓,但是毕竟这个城市工业底蕴还在,和丰州这种纯农业地区的中心城市有着天然的产业互补,建成这条道路可以使得丰州到曲阳不在需要经洼崮到曲江再到曲阳,这条绕行省道217的线路距离为136公里,而另一条从丰州经南潭过固县再到曲阳的路线更是长达142公里。

    也就是说这条线路建成,可以极大的缩短两地之间的距离,方便曲阳和丰州之间的联系,对于促进两地经济往来意义重大,而且也能够极大的带动这条公路沿线的开元、金宫等地经济发展,让沿线的许多农林和水利、旅游资源都得到开发。

    陆为民还重点突出介绍了双峰开元区这边的资源,尤其是到了碧玺沟地质奇观和碧溪河的水利资源,以及开元这边的苗木、花卉种植传统,谈到这条道路的建设将会给这沿线超过四十万人口生活带来的方便。务工经商带来的巨大机遇。

    陆为民注意到段子君听得相当仔细,而且也出了好几个具体细节问题,尤其是碧玺沟这个区域的公路建设存在的一些问题,好在陆为民早就有思想准备,而且也让交通局把前几年交通上对曲双公路进行规划时的许多资料送了过来,他也花了半天时间查看,并专门询问了县交通局有关人员这方面的情况。所以段子君询问他这些问题时才能应付裕如。

    最终段子君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他表示可以就这个问题向昌江省里做一个建议。

    “老爷子,在您面前我不说假话。您就是向省里建议,我估计省里短时间内也没有精力来过问这条公路,这条公路对于我们双峰意义重大。对于曲阳和丰州来说也意义巨大,但是从全省角度来说,这条公路的重要性还上升不到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今年省里在交通上的大动作您可能也知道了,两条高速公路,昌青高速和昌洛高速,现在省里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就是因为在建设资金上的不足,您说您这个建议给省里,省里可能会记下来。但是很有可能会拖到明年乃至后年来实施,毕竟现在省里要首保全省首条高速公路的建设,所以……”

    陆为民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段子君却明白言外之意,就算是自己面子再大。恐怕也要服从省里的统一安排,尤其是像首条高速公路不仅仅是一条高速公路那么简单,这其中还有很浓厚的政治意义,就算是田海华和邵泾川也一样不敢怠慢。

    “嗯,小陆,那你有什么想法?”段子君瞥了一眼陆为民。点点头,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既然来自己这里求援,肯定早就有一些准备。

    “嘿嘿,老爷子,我听说现在交通部黄副部长曾经是您的秘,如果部里边能够在扶持我们贫困地区交通建设上给予一定支持,省里边再能配套一些资金,我觉得这条路的建设资金,应该问题不是太大。”陆为民浅笑着道。

    陆为民的话让段子君立马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抚摸着下颌注视陆为民良久,看得陆为民心里都有些发毛了,这才瞪起眼睛道:“老实交代,是不是那天一分手你就忙着去收集情况琢磨打我的主意了,还是有谁给你出了主意?夏力行?”

    “活天冤枉啊,夏秘长是问过我三十晚上的事儿,我就简单介绍了一下,夏秘长只说您是个让人敬重的老领导,便再无其他言语,事实上他还告诉我让我别来烦扰您,嘿嘿,至于说收集资料,这其实不难,您在铁道部干过部长,黄部长那会儿也在铁道部工作,他是咱们省里宋州人,这很多人都知道,嘿嘿,所以我就……”

    陆为民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看得段子君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所以你就起了心?”

    “老爷子,您不也说如果是为了工作,您也不吝出面卖老脸么?何况这根本不算卖老脸吧?我们丰州本来就是贫困地区,交通条件亟待改善,这都是事实,中央要求加大对贫困地区扶持力度,我觉得扶持贫困地区不是给点钱物,而更应该是增强贫困地区自身造血功能,而改善基础设施条件,就是最好的方略,这纯粹是为了工作,双赢之举啊。”

    “好了好了,你就别解释了。”段子君并无意在这上边多说什么,实际上他对陆为民这种做法并不反感,只要是为了工作,穷尽一切力量来实现目的达到目标,这本来就是值得推崇的。

    “那老爷子,这事儿……”陆为民眨巴眨巴眼睛,含笑看着段子君。

    “这事儿只能说到这里,我回去之后帮你问一问,看看是否具有可行性,我建议你可以先把前期工作做起来,不要坐等。”段子君想了一下,这才道。

    实际上他知道曲双公路也不过三十多公里,虽然在碧玺沟那一段因为地质环境可能造价比较高,但是再怎么高算下来,这条道路按照二级公路规格建设,建设费用也就在一千多万,不过超过两千万,如果能够获得部里边的支持,加上省里能贴补一定配套资金,他自信自己可以帮忙做到,只是这种事情他当然不可能一口说死,只能说尽自己努力。

    当陆为民从省委招待所里出来时,一直守候在车上的高远山、章明泉和谷晋康都一窝蜂的下来,眼巴巴的望着陆为民,想要从陆为民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来。

    但陆为民的表情很平静,既看不出沮丧失望,也不像兴奋喜悦,这让高远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当陆为民前天突然给他打电话让他和交通局把关于曲双公路的规划准备好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建曲双公路?!这可能么?这可不是三五万就能拿得下来的项目,而且还涉及到曲阳那边的协调,这年前他还只是和谷晋康了一这件事情,怎么突然间陆为民就要这个规划方案了?

    虽然心中有无数疑惑,但是陆为民在电话里说得很急,要求昨天下午就要送过来,这可是春节放假期间,但是对于高远山来说,若是曲双公路真的能在自己任上修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件足以被本县老姓为自己勒石刻碑的功绩,别说春节放假,就是大年三十夜要他跑腿,他也一样甘之如饴。

    “怎么样,陆县长?”高远山迫不及待的问道,满怀希望,急于想要听到好消息,但是却又害怕听到让人失望的眼。

    他也不知道陆为民来省委招待所里是要找谁汇报,但是据他所知省里领导好像是没有谁会住在省委招待所里的,这让她也相当纳闷儿,但是陆为民没有明确说,只是很含糊的说要争取上边的支持。

    这个上边是指哪里,陆为民没有明说,在高远山看来,地区是不具备这个实力来支持县里修这条路的,这个上边肯定是指省里,但是省里是指谁?省交通厅还是省委省政府某位领导?这却不得而知,但是陆为民没有让他们进去,他们自然也不好深问。

    好在这条公路原来就曾经做过规划,只是大家都知道这条公路建设的难度,所以在规划方案上也都只是做了一个大方案,在很多细节上并没有真正做下去,所以高远山几乎是连夜拉着谷晋康和交通局一帮人把规划方案重新细化了一遍,熬了一个通宵才算是勉强做出来,虽然还远说不上完善,但是至少可以拿出来见人了。

    “上车再说。”陆为民摆摆手,满脸深沉表情。

    对于高远山,陆为民一直在考虑该怎么来处理自己与对方的关系,虽然高远山肯定是走了曹刚的路子才会让曹刚主动出来让高远山来分管城建交通这一块,但是接触了这么久,他觉得高远山还是想做一些事情的,至于其他他暂时还看不出来。

    他不想把人心想得太过于阴暗,高远山如果真的愿意踏踏实实做事情,他也并不想要戴有色眼镜看待对方,也愿意和对方携手合作,但是前是要真心做点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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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正月初五,正月十六,老高,我和你、还有老谷要跑一趟交通部,这十天时间,交通局要把曲双公路的方案重新再细化一遍,无比做到数据准确,资料详实,要有说服力,尤其是在报告里要重点强调这条公路对于改善我们双峰这个国家级贫困县的交通基础设施,对于全县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这必须要用足够详实的依据来映证,明泉,这个报告你和老谷亲自来写,老高来把关。”

    陆为民语气中的叮嘱强调丝毫没有影响到高远山兴奋的心情,他连连点头应是。

    当陆为民告诉他要通过交通部的渠道来争取资金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交通部?!部里边会理睬你一条二级公路建设?这可能么?

    但是高远山也清楚陆为民不可能在这大春节里没事儿找事儿的来演这么一出,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渠道联络上了,才会让陆为民如此上心急切的来跑这件事情,而且他甚至可以肯定交通部那边获得这笔资金支持的可能性很大。

    他搞不明白陆为民怎么就搭上交通部的线了,而且就是这么短短几天时间,要知道在大年三十慰问时一行人还在琢磨着曲双公路项目是否可行,考虑这条路所需建设资金对于县里和地区来说都是不可承受之重,没想到这才几天,陆为民就能搭上交通部的线。

    高远山一度怀疑是不是夏力行帮助陆为民牵的这条线,但是他很快又否定了。如果真是夏力行牵的线,似乎就不应该在这春节里跑到这省委招待所里来这么一出。

    不是夏力行,那么也就意味着陆为民另外有渠道,这也让高远山对陆为民又平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这个年轻人能三五两下就窜到县长位置上,似乎也不完全是因为夏力行的关系,看样子这人还有更不一般的背景才对。

    “去部里之前。还要到省交通厅那边跑一趟,地区这边到时候老高你先向行署分管领导汇报一下我们的想法和打算。”饭桌上陆为民显得很沉稳,“部里边这条线暂时不要向外说。毕竟这条线能不能真正搭上还是一个未知数,但哪怕只有一分希望,我们也要尽百分努力。”

    “陆县长。地区那边现在好像换了分管领导,听说现在是交流过来挂职的副专员陈鹏举陈专员分管工业和交通这一块,我和他不太熟悉,我听说你和陈专员有过交往,要不请陆县长你先和陈专员说一说,我再去具体汇报?”高远山有些兴奋的搓着手,“如果部里边真的能给支持,我觉得地区也应当要给予必要支持才对,毕竟曲双路一旦建成,可以使得丰州到曲阳的经济联系迅速改善。也能巩固丰州市的中心城市地位。”

    陆为民想了一想之后,才点点头:“嗯,也行,这样,老高你上班之后先和陈专员那边联系一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拜访,陈专员刚来,我琢磨着他也应该想要做些实事,这曲双公路正好就是一个重活儿,也能打磨人,我估摸陈专员肯定会感兴趣。”

    “陆县长。那县里这边的前期准备工作是否需要先期开展起来?”谷晋康也逐渐摸到了陆为民的工作思路风格,做一件事情那就要全力以赴,而且要未雨绸缪,他也意识到这一次曲双公路的建设怕是势不可挡了,虽然陆为民在话语中说得很含蓄客气,但是他却觉得交通部那边铁定会有一大笔专项资金带帽下来,否则陆为民绝对不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带着这一大票人专门来省里汇报。

    “唔,老谷你有什么想法?”陆为民瞥了谷晋康一眼,他对这个交通局长没有太大好感,但也没有多少恶感,这其实是一种最正常的关系,毕竟之前两人没有太多工作上的交织,而且以前交通工作又是叶绪平在分管,这种疏离感很正常,而现在谷晋康正在力图改变这种局面。

    “嗯,局里边如果只是方案细化和完善,那工作量不大,汇报材料有章主任操刀把关,我们提供资料斟酌,问题也不大,关键是陆县长你提出来要力争在上半年就把项目彻底敲定下来,甚至要争取动工,但是公路沿线的乡镇涉及到要土地占用和拆迁,工作量相当大,如果不提前开始做,我担心后期会耽搁。”

    陆为民笑了起来,谷晋康说得很含蓄,其实中心意思就是一个,交通部那边资金如果真的把握很大,那么前期工作就可以开始做起来了,如果把握不大,那么就只是把县交通局的规划方案做一做,这其实就是变相的旁敲侧击探底了。

    “老谷,你这是在挖我底啊。”对于谷晋康这份小心思,陆为民倒并无什么不满,毕竟这也是为了工作,公路建设一个最重要环节就是征地拆迁,尤其是像曲双公路有相当一段是完全新建,这也就意味着还有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要做,曲阳那边管不了,但是双峰境内这些工作可以先行做起来,只要这个项目能够确定。

    “嘿嘿,陆县,这也是没法啊,您的作风县里边大家伙儿都知道了,雷厉风行,这要求这么高,可有些工作却又一时间急不来,所以与其到后边来抓瞎,还不如先把它慢慢做起来,慢工出细活,先作总比后作好。”

    谷晋康也在揣摩着陆为民的心思。

    年三十视察汽车站给陆为民留下了一个很不好的印象,谷晋康就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来改变自己在陆为民心目中的印象。

    但是他通过各方面的了解,发现陆为民这个人很是有些不一样,据说是在经济上很干净,在洼崮甚至还倒贴钱工作,像他在洼崮担任区委书记期间就用上了大哥大,但是却从未在区里镇里解决过一分钱的通讯费,而用车也是自己在外边借的,基本上不用区里的车,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担任县委副书记。

    谷晋康不清楚陆为民现在还在使用的这辆挂着津门牌照的三菱越野是哪来的,传言是他一个朋友借给他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陆为民不屑于在县里边沾染什么小便宜,他根本看不上。

    而且也传言说他在春节前就通过一些很隐蔽的渠道传出来某些意思,他不喜欢干部们传统的那种拜年方式,比如送红包,当然你登门拜年要送一些本乡本土的土特产,比如腊肉,比如茶叶,比如山货,他也并不峻拒,这种现实表现也安抚了不少人,至少在人们心目中这位年轻县长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

    更为关键的一点,是从他用的人也基本上可以看出来,像章明泉和齐元俊都是能做事能干活儿,也就是说,陆为民从现在看起来很干净,而他喜欢用的人就是愿意干事能干事的人,截至到目前为止,谷晋康是这么理解的。

    既然是这样,谷晋康心里也就踏实笃定许多,他谷晋康不是做不来事情的人,也不是不愿意做事的人,关键是你得给我做事的机会,而现在机会来了。

    对于谷晋康来说,修建曲双公路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可以借助建设曲双公路来表现县交通局和自己的能力,表现县交通局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表现他谷晋康是一个可以担重任的角色,给陆县长留下这个印象,尤为关键。

    “老谷,你就按照你的思路去做吧,曲双公路肯定要修,哪怕是这一次我们的设想遇到一些麻烦困难,但是也顶多就是延迟一些时间而已,双峰要发展,交通要先行,这也是县里的共识,该怎么做老高和晋康商量着先动起来,别等到屎胀肚子了才来挖厕所。”陆为民笑了笑,端起酒杯,“今儿个只是第一步,不敢说是庆功酒,但是我这一杯是感谢酒,感谢老高、明泉、晋康以及县交通局的同志在春节期间还加班加点工作,等到这个项目真的拿下了,我们再来庆祝一番。”

    谷晋康很敏锐的觉察到了陆为民对自己称呼上的变化,一股子说不出的快活从心里深处涌出,忙不迭的端起酒杯迎了上去。

    章明泉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也端起了酒杯。

    他注意到了谷晋康眼底深处的喜悦,而高远山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个家伙似乎对陆为民的言语更坚信,完全沉迷在了这个项目带来的巨大震撼性中去了,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微末变化,当然可能站在他那个角度上,也不太在意这一点了。

    这大概也符合陆县长的作风,以事证人,通过工作来观察了解一个干部,看看你是否值得委以重任,是否值得信赖,在洼崮他就是这么做的,也正是这样让自己走进了他身边,而现在他担任了县长,也一样在用这种方式来甄别筛选干部,这也算是他的一种特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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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双公路有望获得交通部和省里的支持立项建设这个好消息带来的好心情很快就被接下来的一瓢冷水冲走了,曹刚看着窗外点点绿芽绽放出的春意,却总觉得绿意给自己带来的是料峭。【网..】

    这开门上班刚第二天,曹刚的心情就变得有些糟糕,但他发现自己心情变化似乎都和陆为民有关。

    曲双公路真要能获得部省两级支持而立项建设,那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这事儿是陆为民搞出来的,似乎就成了陆为民的功劳,不过曹刚对这一点倒不是太在意,就算是陆为民起了承头作用,就算是陆为民打通了交通部和省里的关节,但是这条公路建设归根到底要落到双峰县和曲阳市,其中双峰县这边更是有19公里,曲阳那边只有12公里,而且地质条件较为复杂的地段也大部在双峰境内,也就是说要建这条路,双峰县里还是要占大头。

    对于这一点曹刚不是不屑于争功,而是陆为民已经做到了这一点,他这个当县委书记难道说还要跳出来争戴这个帽子,他槽钢还不至于这么下作没品,何况这还只是一个意向,真正要跑下来,也还要靠陆为民去一级一级的跑。

    不挂怎么说这个项目对于双峰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曲双公路一旦建成,将使得双峰变成沟通昌东南乃至昌东与昌南地区的一个交通枢纽节点,从黎阳、丰州南下要到曲阳,都将不再绕行南潭、淮山一线。而直接走双峰到曲阳,而且这也会直接拉进双峰与曲阳之间的距离,双峰与曲阳这边的经济联系更为紧密,使得双峰成为丰州和曲阳经济联系往来的桥梁。

    陆为民和高远山现在一门心思去跑这个项目去了,据说这个项目也引起了新交流来担任副专员的陈鹏举极大兴趣。

    陈鹏举在行署常务会议上也提出来应当把这个项目列入今年要交通工作重点项目,孙震也支持这个意见,倒是焦正喜有些犹豫。担心这个项目一旦列为地区交通重点项目,那么也就意味着地区交通局可能不得不也要拿出部分配套资金,但是如果不列入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这曲双公路是打通昌东南到昌南地区交通瓶颈的项目,地区一毛不拔显得太偏心了。

    曲双公路带来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不到半天,张艳秋开始在县公安局收审所里乱咬人了。这个消息让曹刚心情顿时沉了下去。

    要说张艳秋乱咬人是和他曹刚沾不上边的,他曹刚才来双峰多久,但是有些事情不能简单的以常理计的。

    “曹书记,张部长来了。”

    “让他进来。”以往曹刚心情在是不好,也会加一个请字,但是这一次曹刚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是却用了一个让子,这是曹刚心情不好到了极点的表现。

    张存厚吸了一口气,走进曹刚办公室,瞥了一眼曹刚。见曹刚脸色漠然,心里更是发紧,越是喜怒不形于色,说明曹刚的心情越不好,这一点张存厚已经摸清楚了。

    “他怎么说?”曹刚眼皮也不抬。等到秘书把门关上只剩下两人之后,径直问道。

    “他本人信誓旦旦的拍胸脯没有问题,……”张存厚话未说完就被曹刚打断,“你怎么看?”

    张存厚有些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我觉得或许他是觉得付天华没有被抓大。张艳秋说的那些都是一些没影儿的事情,而且张艳秋也没有把矛头指向他。”

    “没有把矛头指向他?如果说再把张艳秋关上十天半个月,她见到没人管她,把她当替罪羊了,你觉得她不会开始吐呢?”曹刚冷声道。

    “可是曹书记,我感觉老黄他还是有些底气,……”

    张存厚话音未落又被曹刚不耐烦的打断,“底气?他的底气怕是来源于张艳秋和他没有实质性的接触吧?付天华呢?哼,存厚,你我都知道这合金会的底细,凤巢合金会的账目清理还在进行,但是你不会不知道这里边的窟窿有多大吧?这真的只是简单的正常的经营性亏损?哼,哄鬼鬼都不会相信!”

    曹刚言之凿凿的话语让张存厚心里一阵发苦,此时此刻他只能低下头不言语,谁让他当初要在曹刚面前信誓旦旦的力推黄祥志出任双塬区委书记?

    虽然曹刚也知道这背后有章丘育在使劲儿,但是曹刚现在不会去责怪章丘育,他只会把板子打在自己身上,自己还得老老实实扛着。

    曹刚也一样很气闷,当初县里在研究双塬区委书记人选时,陆为民就明确对黄祥志出任双塬区委书记持不同意见,认为黄祥志在凤巢区委书记任上群众反映很大,不适合出任双塬区委书记,而且还在书记碰头会上和县委常委会上都保留了意见,甚至连孔令成也私下向自己委婉的表明黄祥志不太适合接任他的位置,这让曹刚当时也有些动摇,如果不是张存厚在自己面前拍了胸脯,他怎么会同意黄祥志坐上这个位置?

    “存厚,我们不能抱侥幸心理,黄祥志他想寄希望于付天华不被抓住,抓住之后不吐他,我们寄希望于黄祥志没有被卷进去,这些都是不切实际且相当危险的,张艳秋被住了,我看付天华也跑不了多久,迟早的事情,到时候我看黄祥志还能沉得住气?”

    听曹刚语气有所缓和,张存厚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曹刚这话已经有些推心置腹的味道了,他不能不承认对方的观点更稳妥。

    “那我去和他谈谈?”张存厚犹豫了一下。

    “嗯,没有必要谈那么深,就说张艳秋和付天华出这么大事情,作为原任的凤巢区委书记和凤巢镇党委书记,他要负一定责任,县委根据工作需要也要对人事做一些调整,让他有思想准备就行了。”曹刚沉吟了一下,又摇摇头,缓缓道:“算了,不要说明,就说县里可能近期要有一些调整,他应该明白。”

    张存厚点点头,实际上他也已经很含蓄的试探过黄祥志了,对方虽然口气很硬,但是自己点了对方一下,对方气势就低了许多,估计给对方一个暗示,对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强烈反应。

    “那孟书记那边……?”张存厚想了一想又道,黄祥志调任双塬区委书记时间不长,才几个月时间,在现任职位上没有任何动向的情况下又要调整,很容易引来怀疑,而孟余江当初也不太赞同黄祥志,现在孟余江更是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肯定需要提前沟通。

    “老孟那里你先去汇报,我估计他心里也有谱儿,我再和他说一说。”说到这里曹刚就觉得头疼,怎么总是自己遇上这种事情,陆为民用的章明泉、齐元俊这些人再无人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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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事变动消息往往是最难保密的,而且也是最容易引起县委县府大院人们关注的,张艳秋被抓获的消息还未落定,她开始咬人的消息就开始甚嚣尘上了。

    但不能不说有些小道消息准确性甚至比官方文件更高效快捷,凤巢镇原副党委副书记现在的摩柯乡乡长徐定国被县纪委调查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全县。

    很快黄祥志将为凤巢合金会管理混乱造成巨大损失承担领导责任的传言也在县里边纷纷扬扬的传开了,更有甚者把矛头直接指向了黄祥志,说黄祥志和付天华沆瀣一气,从中渔利,弄得黄祥志每天不得不准时上下班,还得要时不时来县委县府里边溜一圈儿露露面,以证明外边那些传言都是无稽之谈。

    “呵呵,老曹和张存厚有点儿坐不住了?”陆为民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其实这和他们也没多大关系,凤巢合金会出的问题,前任县委县府班子有责任,包括我和余江书记都有责任,唯独老曹和张存厚没有责任,这有啥坐不住的?”

    “但是县委常委会研究黄祥志的任职问题上,争议是比较大的,你还保留了意见,这给曹书记和张部长压力很大啊。”关恒也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情,对下一步人事调整肯定有影响,我看张存厚这两天人都老了几岁一样。”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古人早就有格言,可我们有些领导就是只喜欢听好听的,其他就选择性的闭目塞聪。”陆为民悠悠的道:“希望大家都能吃一堑长一智。”

    关恒仔细观察了一下陆为民的表情,抿嘴笑了起来,“可别这么说,问题还没有查清楚,重要人物还没有到案,很多情况还只是猜测。”

    “心中无冷病,不怕吃西瓜,那怕什么?撇清关系还是预防性措施?”陆为民摇摇头,“这不是自找无趣么,何苦来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被陆为民那种漫不经心中夹杂着些许不屑的神情弄得有些无语,关恒心中却又有些感慨无限的味道,这个年轻人给人带来的种种总是那样让人惊奇,让他也总觉得这位年轻县长不会长久的呆在双峰这个小池塘里,一旦机遇来临便会化龙腾飞。

    在关恒看来,和陆为民相比,曹刚无疑在手腕和城府上都要比陆为民更成熟,但是比起曹刚,陆为民展现出来的活力和激情却更让人心动,而这种激情活力对于像双峰这样亟待打破现有局面的县来说,更具意义。

    双峰目前需要的不是成熟老练的官僚,而不是勇于任事敢于突破的干员,这是关恒给双峰下的结论,虽然他自己已经日趋边缘化,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就无所作为,而陆为民就是他可以在这个常委位置上发挥作用的杠杆。

    “你和老冯说了要深挖细查涉及的干部?”

    “不需要我说,纪委也应该这么做。可行才来,情况不熟,这是不利之处,但是同时也是一个有利之处,他没有那么多羁绊和束缚,可以放手大胆工作,我觉得从老虞留下来的纪委干部总体来说素质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在特定的时代纪委的职责和权限都被极大的压制了而已,如果给他们这样一个机会,纪委应该大有作为,对净化我们县里一些工作环境也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陆为民站起身来,踱着小步。意味深长的道:“曹书记和我来双峰都不久,我自认为坐得端行得正,曹书记才来,而且以曹书记的品行,我相信也不会在这上边走偏道,可行正好可以好生施展一下拳脚,县里需要一个更好的环境和空间来发展。纪委应当充当去垢剂,来肃清那些被污垢和锈渣堵塞的渠道。”

    关恒心中微微一凛,陆为民虽然在语气里显得很平淡。但是他却能从对方言语中听出许多隐藏的含义,双峰县的官场积弊甚多,需要好好清理一下了。而纪委只是一柄开山斧,为下一步的大动作开一个头而已。

    “为民县长,你这话一出来,要有很多人都睡不好觉啊。”关恒若有深意的笑道。

    “老关,一路哭不如一人哭,双峰现在的情形你清楚,我们等不起,曹书记在这一点上和我都有共识,我们不拿出一些动作来,那么地委也就有可能在我们身上拿出动作来。我不想哭,那么就只有让该哭的人哭了。”陆为民露齿一笑,森森白牙竟有些冷意。

    “曹书记也有些这方面的意思?”关恒眉峰微皱,淡淡的问道。

    “老关,你就别在那里碍口识羞的打哑谜了?他来了半年了。能没有一点儿想法?”陆为民语气也没有啥变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路想法,他作为县委书记,自然也一样,对于如何把双峰未来发展的画卷画好,我想他也有他的想法。我也不例外,那么如何来协调处理好,也是一个棘手的活儿,但是总归要做。老关你在县里也沉浮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早走一步总比晚走一步好,一年之计在于春啊。”

    关恒不动声色的看了陆为民一眼,“为民县长,我倒是真希望你们能够在事关咱们县里发展的大计上能够取得一致意见,那样县里少一些扯皮内耗,多一分发展推动。”

    “我也想,而且我想老曹他也会这么想,但是我们都是不同的人,从成长经历的不同就决定了我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不可能完全一致,所以这也就注定了我们不可能在所有问题上都取得一致,这就需要妥协。”

    陆为民侃侃而谈,丝毫不像是在谈论他自己和曹刚之间的关系,而像是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他是县委书记,我是副书记、县长,从工作原则上来说,我们国家是实行民主集中制,在县一级层面,那么就是通过县委常委会来实现领导,但是这更多是一种理论层面,很多地方,很多时候,一把手的权威实际上已经凌驾于常委会之上,做得好的可以利用自己作为一把手的威望和个人魅力以及工作中的科学决策来达到驾驭常委会走向这个意图,做得不好的,也许就是利用自己作为一把手的权力来硬性独断,前者形成的班子往往是具有战斗力的,而后者内耗和矛盾就会丛生,也导致决策力的科学性和民主性受到质疑,形成的权威也很容易被挑战,执行力更会极大弱化。”

    也许是觉得自己把话题扯得稍微远了一些,陆为民又把话题收了回来,“他是县委书记,我从党内职务来说是他的副手,我会尊重他,即便是在有些问题上我们观点不一致,我也会服从,但是我希望在一些事关县里的重大事宜上还是应当通过民主集中原则来达成一致,哪怕他没有能够说服我,但是至少我希望他能说服其他更多的常委们,我想这种方式同样也适用于我,这应该是一个公平的竞争,而我认为这种竞争是良性的,甚至其他常委也一样可以参与进来,只要他们的观点意见可以赢得大家的支持认可,未尝不可以变成县里的决定。”

    关恒眯缝起眼睛,深深的打量了陆为民一眼。

    陆为民的这番话语里极富挑衅味道,他不知道对方这番话是真的只是想自己透露他对未来县里工作开展的的原则性观点,还是在进行一次预演,下一次这番演讲也就是对孟余江,或者邓少海,抑或是张存厚和叶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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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恒猜得没错,很快陆为民的这份观点就传递到了曹刚耳中,这并不是谁泄密或者故意,而是陆为民光明正大的向孔令成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孔令成很快就在第一时间传递给了曹刚。

    曹刚抚摸着下颌,他需要评估一下陆为民这番话的意图,乍一听,陆为民这番话似乎带着浓厚的挑衅味道,但是转念一想,陆为民既然是通过孔令成把这个意思表达出来,似乎不太可能有这个意图,而且看孔令成脸上的表情,很显然孔令成也被对方的这番话所打动了。

    “令成,有些意思,你怎么看为民的这个观点啊?”曹刚端起茶盅双手捧着,然后无意识的抚弄了一下茶盅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启口问道。

    “曹书记,说实话,陆县长开始说的时候,我也觉得很震惊,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呃,一个主要领导能够这样坦率的开诚布公的表达观点,不管他这种观点是否合乎实际,是否实用,但是他能有这样的做法,我很佩服。”

    孔令成没有掩饰自己的震惊之情,语气也显得很真诚。

    这是孔令成很让曹刚欣赏的一点,不人云亦云,不因为主要领导的感情喜好而作违心之论,而是该坦率而言就坦率而言,该委婉含蓄则委婉含蓄,掌握火候分寸相当到位,也让听话者感觉非常舒服。

    “哦?的确,为民在这一点上比很多人都强。”曹刚点点头。

    孔令成知道曹刚还想要听到下边的话,他琢磨了一下,才又道:“我觉得陆县长的话应该还是发自他内心的,毕竟他是县委副书记,在我们国内现行体制下,县委常委会决定一县重大事项也是原则,他所说的这种所谓竞争,名义上是竞争,其实也是一种委婉的表示,表示他愿意协助您开展好各项工作,求同存异,当然陆县长的为人,曹书记您也了解,个性也很强,风格鲜明,他的话其实也就是一个意思,在一项工作上,您要让他心服口服,要么说服他,要么让更多的常委支持您,压倒他。”

    说到这里孔令成忍不住嘴角挂笑,这个陆为民还真有些意思,把这个话题挑明,这种光明正大的态度别说是在双峰县里,只怕是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闻所未闻的,但是你仔细把他的话来分析一遍,却又发现对方的话相当在理,县委书记和县长如果在工作观点上不一致,怎么来实现妥协,说服县长支持,当然最好,如果不行,那么常委会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决定,也是一个办法,而且如陆为民所说,他会服从原则。

    应该说这样的态度哪怕是在言语上有些出格,但是还是相当理智的,尤其是对于陆为民这样的新锐角色,能有这个态度,应该算是很鲜明了。

    曹刚也笑了起来,摸了摸下颌,“为民这个家伙,还真会玩噱头啊。”

    “不,曹书记,我觉得他不是玩噱头,是当真的,而且我觉得也是言有所指。”孔令成见曹刚的心情还算不错,本不想破坏对方兴致,但是又担心对方理解有偏差,所以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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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曹刚愣怔了一下,随即又明白过来,“你是说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表明日后县里应该遵循的议事原则?”

    孔令成听出了曹刚内心的不悦,议事原则应该是作为县委书记的他来提出,而不是你陆为民提出来,这有些僭越了。[..]

    “曹书记,我觉得陆县长这个提法还是本着比较实际的原则,您是县委书记,天然掌握着主动权,县委常委会什么时候开,之前的碰头会怎么来酝酿调控节奏,这些权力都掌握在你手中,县里常委们通常也会尊重您的权威和意图,”孔令成顿了一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如果不是特别情况下,我想他们也不会随意反对您的意见。”

    曹刚当然知道孔令成话语中的特别情况,那是指在不触及到这些常委们的根本利益下,他们不会随便跳出来反对,但这是指在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牵头人物出现的情况下,如果在一项工作一个问题上,陆为民很鲜明的表明不一样的态度,而那些常委们也不太认同自己的观点,那么就很难说他们会不会跟风跟随着陆为民表达不同意见了,这种可能不小。

    但是孔令成说的也没有错,常委们不会随意表明态度,之前的书记碰头会自己就可以灵活掌握,而且自己也可以根据常委们的态度来考虑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来推进某项工作或者决定某个事项。单独沟通说服,小范围的交流酝酿,个别征求意见,这些方式都是作为县委书记天然的权力,可以说自己掌握有天然巨大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玩不过一个毛头小子,那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何况曹刚也不认为自己和陆为民就真的在各项工作上都天生不可调和妥协了,他曹刚不是那种胸无沟壑的角色。自己一样有抱负想法,一样想把工作做好,在这个前提下求同存异,并非做不到。

    孔令成有些紧张,事实上陆为民只是把各个地方体系内存在的一些官场潜规则明朗化了,但是却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不知道曹刚是否接受陆为民用这样另类的方式提出来。

    曹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手指却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不能不说陆为民这个家伙脑瓜子很好用,曹刚估计陆为民已经把他这个思路想法通过各种渠道传递给了其他常委们。对于这种强化常委们手中权力的路子其他常委们当然很欢迎。而且这个意见自己似乎也无法反对。

    作为县委书记,如果你不能影响其他常委,那只能说你是失败的,陆为民提出来的这个意见很公允中肯,连孔令成都认为这是陆为民一种主动退让的表现,但是曹刚却知道这个意见背后隐藏着很多东西,其中一个关键就是自己如果在一些观点意见上和陆为民相左。自己是否有这个信心说服更多的常委支持自己?

    一旦出现这种状况,弄不好就有可能就会演变成常委会上的对决。而在常委会上用少数服从多数这个原则,甚至可能出现票数相当的状况。这对于一个县委书记的威信来说无疑是很大的打击。

    换了是别人,曹刚也许有这个信心能够做到在常委会上一鼓而下,但是陆为民,曹刚觉得自己内心深处还真有些担心。

    不过这份担心曹刚只是自己内心深处想了一想,表面上却半点气势也不能堕了,他不能让外人看出自己对陆为民的忌惮,至少在明面上自己是县委书记,自己足以掌控局势,主动权依然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涉及到具体问题还需要具体分析,自己也一样有很多手段来应对,未必就真的怵了他陆为民,想到这里,曹刚心里又踏实了不少。

    “令成,你说的没错,为民这个意见很中肯,我们党本来就是实行民主集中制的领导原则,我赞同他的这个意见,不过这也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考虑。”曹刚没有把话封死,但是基本上同意陆为民的这个意见,话锋一转,“那令成你觉得为民只是单纯的谈了他的想法,还是话有所指?”

    这话同样有所值,孔令成犹豫了一下,才试探性的问道:“曹书记,您觉得是不是陆县长对下一步人事上的调整有些想法想要和您沟通?”

    曹刚大笑了起来,孔令成脑瓜子的确很灵,陆为民放出风来,自己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孔令成也觉察到了,这也是好事儿,总比大家这样云遮雾罩的说些隐语好得多。

    见曹刚大笑起来,孔令成知道自己的猜测多半没有错。

    从摩柯乡乡长徐定国被县纪委查处,凤巢区已经陆续有三名副科级以上干部遭到查处,其中都涉及到了合金会违规放贷牵扯出来的受贿和吃回扣的问题,除了徐定国,还有一名副乡长和一名副书记,这也算是凤巢官场的一个大地震,而这些问题都出在黄祥志担任凤巢区委书记期间,那么黄祥志是否还适合担任双塬区委书记恐怕也是一个值得需要考虑的事情。

    孔令成注意到这一段时间里张存厚单独向曹刚汇报工作的频率很高,而曹刚也频频与孟余江面谈工作,他就估计到恐怕不仅仅是凤巢区那几个干部出问题空出来的位置那么简单,而可能要涉及到黄祥志的问题。

    不过曹刚却对孔令成的询问没有做回应,把话题扯到了曲双公路问题上,孔令成自然也就心领神会,这种事情不是他能掺和的,最终只能是曹刚和陆为民之间面对面的沟通,要基本上把一些重要走向定下来之后,才会谈得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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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丰州到曲阳,可以走两条路。

    如果要走双峰,就必须要横穿几乎整个双峰全境,到洼崮方拐上省道217,然后到曲阳地区最西边的一个县——曲江,然后从曲江转道向东再到曲阳,这几乎是形成一个乡西北方向凸起的弧形。

    而如果不走双峰,那就只能南下走南潭,过南潭到曲阳地区最东边的一个县——固县,然后经固县转道向西抵达曲阳市,同样也要形成一道弧线。

    这两道弧线在地图上就像是一个洋葱形的包围圈,把整个双峰和曲江、曲阳和南潭、固县的部分包在了里边。

    之所以形成这样一个古怪的形状,很大原因就是碧溪河在碧玺沟一带穿峡过谷,形成一条地势较为复杂险峻的走廊,七十年代原本规划好的曲双公路也就是因为考虑到造价和技术原因而不得不废止,取而代之是省道217建成,使得黎阳那边走曲阳可以该走省道217,但是路途上却要远一半以上。

    现在这条路上终于要提上议事日程了。

    陈鹏举瞥了一眼和自己并排而坐的陆为民,对方的目光始终落在窗外的春光上,似乎车上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起来了一般。

    想想也是,一个月前陈鹏举还是作为北方机械厂的代表来双峰参加座谈会,而现在他却摇身一变成为了地区行署领导,现在更要代表丰州方面负责牵头协调曲双公路的建设,而陆为民却又是这条公路建设发起的始作俑者,这里边诸般滋味的确很难用一句话来评价。

    奥迪100这种国内合资企业中推出的“佼佼者”无疑是最适合官方身份的公务车了,比起日本车精细灵巧,奥迪100虽然略显粗笨了一些,但是德国人的性格也体现在了品质上,厚重皮实,只不过这个型号的车在德国已经属于日薄西山,但拿到中国市场,依然迎来了一波连德国人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井喷。

    这个时代的奥迪100的国产化率还相当低,但是零部件的国产化率依然在艰难的推进,对于这一点陆拥军也和陆为民提起过,国产化率难度再大、成本再高也得搞,否则国内汽车零配件企业永远无法最直观的感受到国外汽车零配件企业精益求精的风格和标准化生产线带来的变革,而好在国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对合资车采取强制性的政策迫使零部件国产化率按照时间表推进,而陆拥军所在的企业也是零部件国产化率的受益者和主攻者。

    既然是陪陈鹏举到省里开联席会,陆为民就把车扔给了县府办的司机,让高远山和谷晋康他们坐自己那辆车,而他自己则很主动的坐上了陈鹏举的车,加上地区交通局一位副局长和工作人员,三辆车显得很宽松。

    他们一行没有走双峰,而是直接走阜头到洛丘,总体来说走阜头那边路况和走双峰相若,但是路途略短,但是短也短得有限,只不过陈鹏举是想更直观的感受一下全地区的交通状况,所以就走的是这边。

    陆为民也没有想到陈鹏举会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完成了蜕变,从北方机械厂厂长助理变成行署副专员,虽然是干部交流,但是从李志远和孙震安排陈鹏举负责工业交通工作来看,这个陈鹏举的背景显然不仅仅是一个企业交流干部那么简单,但陆为民还不清楚这位陈副专员究竟有什么背景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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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鹏举在和自己见面时很亲热,握着自己的手说了不少寒暄话,这拉近了双方的距离,陆为民也能感觉得到陈鹏举对自己的看重并非表面上的,或许是春节前那一个私营经济座谈会给对方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一个交流挂职的干部分管工交工作,不能不说是个异数。

    虽说丰州的工业交通这一块以前很薄弱,但是随着两大厂的进入,即便是两大厂是央属企业,地区能过问受益之处不多,但是两大厂必然带来相当多的附属产业,这同样对整个地区的工业发展有着很大的提振,工业这一块的重要性日益凸显。

    而随着京九线的建设日益加快,丰州地区以丰州市为枢纽的交通体系也在日益完善,尤其是丰州港更成为联系整个丰江水系和长江干流的节点,加上丰州成立地区,省里对丰州的支持扶持也主要体现在交通和通讯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上,也使得丰州交通这一块发展面临很多机遇。

    这样一种情形下,工业和交通这一块既没有交给老资格副专员——兼任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的谭德凯,也没有交给新上来的副专员王自荣,而是交给了这个从北方机械厂新交流来的陈鹏举,不能不让很多人感到格外意外。

    好吧,就算是陈鹏举是搞企业出身,但是搞企业和分管工业有一定差别暂且不提,却还把同样分量很重的交通也交给陈鹏举。这意味着什么?也就意味着丰州经济发展的发动机都交给了陈鹏举,可这个人在他来之前,丰州地区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他。

    根据陆为民的了解,在地委会议上,李志远提出由陈鹏举分管工交,孙震表示赞同,而其他地委委员们都没有反对。几乎是一帆风顺的过了会,这种怪异表现本身也就意味着什么。

    陆为民私下了解过陈鹏举的经历,似乎很简单。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北方机械厂工作,不到四十岁之龄就能走到副厅级干部,肯定有其过人之处。但是从刚刚担任厂长助理就交流担任副专员,虽说级别一样,但是这背后的意义也同样让明眼人有所顿悟。

    真人不露相,陆为民是这样看待陈鹏举的,虽然他并不清楚陈鹏举这个真人背后的相是什么。

    奥迪从阜头进入浦岭境内,国道331在浦岭境内并不算长,只能说刚好挂了浦岭县的南角,只有十来公里,然后就进入洛丘境内,在洛丘县城与从双峰过来的省道315会合。然后通向洛门市。

    “为民,我看过你们全县交通后三年的整体规划,和你们县91年制定的‘八五’计划有很大的变化啊,怎么,打算把后两年的重点放在交通建设上?”陈鹏举微微侧过头来。温言道。

    “不完全是,当然我们也希望能够大力发展交通,交通对经济促进和提振的作用很明显,但是我们得看菜吃饭量体裁衣,县里财政还不富足,有很多地方都需要用钱。陈专员也知道我们县里捅了不少窟窿,要补这些窟窿都不容易,何况我认为交通建设要先行是必须的,但是也要和全县经济发展结合起来,双南公路只是一个远景规划,我估计近三年内动工的可能性都不大,也需要放在县里‘九五’计划去了,就算是这一次跑的这条曲双公路,那也是因缘际会,要不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

    陈鹏举略感失望,但是很快又意识到陆为民的观点更符合双峰的现实,就算是曲双公路能够获得交通部和省里的支持,给予资金补助,但是县里对这条公路肯定还是多多少少会贴补一些,像一些辅助工程,又比如连接一些次要道路的岔道路口建设,这些都一样要钱。

    双南公路对于双峰的重要性远无法和曲双公路相比。

    对于双峰来说,省道315是生命线,只要这条公路畅通,那么双峰的基本面就能保持平稳,而曲双公路则能够进一步提升双峰的交通节点地位,使之成为丰州乃至黎阳地区通往曲阳地区的咽喉,但是双南公路则只能说是锦上添花,而且投入巨大,很显然不是现在的双峰所急需的,当然在日后财力丰裕的情况下可以推进建设。

    似乎是觉察到陈鹏举脸上掠过的一抹失望,陆为民笑了起来,“陈专员,双峰的现实情况摆在这里,我们的财力有限,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该花的我们不吝啬,不该花的我们绝不浪费,何况我们双峰有太多需要的花钱的地方。”

    “为民,我是初来乍到,分管工业交通这一块,我估摸着这曲双公路如果真的要立项建设,估计短期内你们县里交通工作中心也就要放在这条公路建设上了,对了,还有一个新客运站项目,我看老高也把规划报上来了,这两个项目估摸着要把你们在交通方面的预算用的差不多吧?”陈鹏举一边想一边道:“交通这一块我也就不多问了,但是我想问一问你们在工业这一块的想法,上次在你们县里那个私营经济发展座谈会上,我感觉你的想法很有新意,到昌州还早,谈一谈你们今年的想法吧。”

    没想到陈鹏举如此开门见山,陆为民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陈专员的胸襟度量了。

    “陈专员,你想听哪方面的?”陆为民反问一句。

    “哪方面的?”陈鹏举讶异的看了陆为民一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陆为民话语中真实意思,点点头,“真话,干货。”

    “嗯,行,我知道陈专员是搞企业做技术的出身,搞技术最怕玩虚的,其实我们基层的工作也一样,双峰的条件不好,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没工业,交通条件不佳,铁路水运都沾不上,除了一条省道315其他都谈不上,县城破旧狭小,城建落后,基础设施薄弱程度在丰州这种落后地区依然要排名靠后,可以说作为一个农业县,存在的各种典型缺陷都有,而基础资源缺乏,或许唯一能称得上资源的就是旅游资源了。”

    陆为民一口气把双峰存在的不足如数家珍般的抖落出来,“那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就没有出路了?我们觉得也不是。”

    “双峰许多方面都是空白,这是弱势,也是优势,当然这个优势说起来有些不太好听,优势就是一片空白,没那么多束缚,可以不受影响的来规划建设。”

    陆为民见陈鹏举听得很认真,觉得这位陈专员恐怕是真的有点儿想要摸底的意思,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很多地方都在提不惜一切代价抓招商引资,口气提得很响,力度也相当大,可以说不计成本不惜血本的招商引项目,我们县里感觉压力很大,但是有一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双峰怎么和别人竞争?同样一个项目,摆在你双峰也行,搁在南潭也差不多,甚至放在大垣似乎还更合适,你怎么说服人家?”

    “嗯,为民,继续说。”早就听闻陆为民搞经济工作的大名,陈鹏举也想听听陆为民有什么不一样的观点。

    “我分析过我们双峰情况,有两个看法,一是不能搞广种薄收这一出,要有的放矢,否则会贪多嚼不烂,啥都想要抓到,结果啥都没有抓到,二是要着力打造我们的特色竞争力,用我们的特色竞争力来有针对性的吸引我们需要培育的重点产业,一句话,培育或者说打造这个竞争力依然是要有的放矢。”

    陈鹏举努力的理解着陆为民话语中的含义,有的放矢他能理解,但是打造特色竞争力却有些令人费解。

    “为民,有的放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招商引资中要有针对性,重点抓适合双峰的或者说你们双峰打算重点培育的产业项目?”

    陆为民笑着点头,“嘿嘿,陈专员,英雄所见略同这句话算不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陈鹏举也笑了起来,“那打造特色竞争力这一点我还有些理解不到,什么叫特色竞争力,也是针对招商引资的么?”

    “嗯,也是针对招商引资的,很简单,一个项目落户选择余地很多,它为什么要选择你双峰?你想要吸引对方,我觉得不仅仅是简单的压价不惜血本,而是要能有让对方难以舍弃的优势,如果你没有这个优势,那么就要想办法培育。比如,……”

    陆为民的话让陈鹏举眉峰微微皱起又舒展开来,若有所思,“比如你们洼崮的万亩药材种植基地吸引昌南中药材市场落户,又或者说你煞费苦心把长风厂和北方厂技校拉到双峰,让那些中小机械加工企业来双峰落户?”

    陈鹏举的领悟力让陆为民也有些佩服,他竖起大拇指,却含笑不语,陈鹏举也是浅笑吟吟,很有点儿相得相知惺惺相惜的味道。

    这家伙的反应速度够快,一下子就能触类旁通,这能当上副厅级干部,虽说是在企业里边搞技术出身,但到一定高度,都不俗,能有这样一个分管工业交通的副专员,如果此人在地委行署里边说得起话,还真有点儿意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两人谈得很愉快,到昌州这几个小时路程几乎就在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GUANM.?官场-小说]

    而这两个小时也为两人了一个很好的交流机会,尤其是陈鹏举对于陆为民关于双峰县如何自我定位来寻求发展路径的思路也给了他很大启发。

    他作为一个分管工业的副专员,不能仅仅是依靠某些特殊关系来获得地委记和行署专员的支持,而更需要以自己的见识能力来赢得两人乃至整个地委行署班子的尊重,在这一点上陈鹏举很清楚,自己还欠缺不少,至少这些人都还在用冷眼旁观的姿态注视着自己,看自己犯错误或者出洋相,而他需要证明自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鹏举觉得陆为民其实是自己的一个榜样。

    他研究过陆为民的经历,之前不必谈,地委记秘,地委办综合科科长,可以说在下到县里边时大概也是名不见经传的角色,但这个家伙却能在双峰县里一鸣惊人,连续不断的超越自我的表现,从常委到副记,再到代县长,一年多时间走出好几步,如果说都要归功于夏力行的影响力,显然不公平。

    陆为民在洼崮搞的万亩中药材基地和昌南中药材市场,两个项目相辅相成,一举成名。

    现在昌南中药材市场已经毫无悬念的成为昌江省最具影响力的中药材市场,甚至辐射到了邻省,云集于此的全国各地药商人头涌涌。

    其交易量从去年开市时就不断攀升,每年交易量从一开始的两三万元迅速攀升到了现在逼近十万元。仅仅三个月时间就实现了交易额翻两番。

    按照陆为民的说法要力争到市场开市一年的时候实现日均交易额突破三十万元,实现年交易额破亿,利税破千万,长远设想是开市三年时要争取年交易额破万,年交易额破三点五亿,利税超过三千万。

    这还没有算现在还在不断扩大的中药材种植面积给本地药农带来的收益,仅此一举就让陆为民在双峰站稳了脚跟。而随后依托这个中药材市场而招商引资而来几家制药企业在洼崮落户,更是让陆为民有了竞争分管经济副记的资本。

    陈鹏举不知道当初丰州地委怎么会在陆为民刚刚担任县委常委半年时间就让他出任县委副记,这显然有些违背了拔晋升的常理。

    有人说这是地委组织部长安德健的竭力举荐。也有人说那是因为当时亚洲国际事件上陆为民的良好表现,还有人说李志远需要买夏力行一个面子,但陈鹏举不那么认为。他估摸着恐怕陆为民在经济工作上的上佳表现怕才是李志远和孙震认可这一破格拔的关键。

    在当今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这个社会中,你擅长经济工作,能做出成绩,无疑就为你拔晋升插上翅膀,而你干不好经济工作,那么也就意味着你会被逐渐边缘化。

    陈鹏举深知自己这一次被推上这个位置的原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李志远和孙震就真的认可自己了,一旦发现自己无法承担起这个重任,只怕李志远和孙震便会寻找各种由头来调整自己的工作。

    这一点连自己的老同学在和自己电话里谈起的时候都明确表示,他帮自己只能帮到这一步。以后一切就要看自己的表现了,这也给了陈鹏举相当大的压力。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视野思路都在企业经营这一块,现在需要跳出窠臼来,可是他在丰州并没有多少熟悉的朋友,即便是陆为民也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他了解到陆为民的经历和处境一度也和自己现在的情形差不多,但是陆为民只用了短短一年多时间就突破了瓶颈壁障,成为丰州政坛上一颗耀眼的新星,陆为民可以做到,陈鹏举坚信自己也可以做到,陆为民的所作所为自己也一样可以借鉴。

    陈鹏举没有奢望自己可以从副专员变成专员。但是他希望自己在丰州这一段时间的工作表现可以成为日后晋升拔赖以炫耀和骄傲的资本,拿老同学的话来说,多个不同性质的职位上锻炼的表现正是组织部门在选拔拔干部上的最看重的,而且这个趋势将会越来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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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省里开的第一次关于曲双公路的联系协调会,分管副省长出面露了露脸就消失了,主持会议的是省交通厅一位副厅长。

    丰州方面交的方案相当详实精细,毕竟从春节就开始做方案,这个方案也是经过了县政府常务会议和县委常委会的研究定案,而曲阳那边的方案显然就要逊色许多,他们是前几天才得知这个消息,忙不迭的才开始做调研制作方案,显得有些粗糙。

    好在省交通厅这边也是才得到这个消息不久,只不过这是省委田记和邵省长亲自打了招呼的项目,这让交通厅这边也是颇为纳闷儿,今年省里交通建设重心都放在了昌青高速和昌洛高速上了,为了这两条高速公路立项建设,青溪和昆湖以及洛门的一二把手们从开年就一直奔波于昌州和京城,竭力促成这两条高速公路中和自己有关的那一条先行立项建设。

    第一次联席会,无外乎就那个初步的方案出来,因为曲双公路跨越两个地区,不得不由省里来牵头。

    一位副省长挂个名义上的领导小组组长,如果不是省委记和省长这般重视,只怕也就是要一个交通厅副厅长挂名,两边地区分管交通工作的副专员担任副组长,具体工作还得要双峰县和曲阳市自己来干。

    但现在副省长挂名了,副厅长和两个副专员也就只能并列为副组长了,至于说县里的领导们也就充当成员,指定交通厅基建处一位副处长担任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

    会议时间也不长,那位副厅长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话,两个地区领导附和着说了一些展望和方向,基本上就算是万事大吉。

    倒也怨不得这几位领导,毕竟这条公路建设事宜来得太过突然,甚至连两个地区都没有这个规划,怎么突然间就冒了出来,连省里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知道省里两位大佬打了招呼,而且还牵扯到可能部里边也还有专项资金带帽下来,这更是让交通厅一帮家伙满头雾水,怎么这曲双公路的地位就一下子上升到了这个层面上?

    这条公路真要领导所说的“密切昌东南到昌南地区的经济联系,带动贫困落后地区发展”那样的战略意义,那这一二十年来连规划都没有列入,这不是说在座一大帮人都是睁眼瞎?

    但这话也只能在肚里腹诽一阵,领导们既然定下调子,下边人就只能按照这个意图来推动,而且还要不遗余力,否则若是让领导觉得你轻慢了,那么你的印象就会打折扣了。

    当然这个项目也刚刚起步,具体建设方案的研究和评估都需要时间,也不能指望一夜之间就能大干快上。

    在省政府门口送走了陈鹏举和地区交通局一帮人,就只剩下陆为民、高远山和谷晋康三人,陈鹏举有其他事情要去办,而地区交通局的人也有意要去逛逛省城,于是就各走各路。

    司机已经把车开了出来,陆为民和高远山、谷晋康两人正打算上车返回双峰,却见一辆奥迪停在了身边。

    “为民。”王舟山那张熟悉的脸从缓缓放下的车窗里露了出来。

    “王专员?!”陆为民惊喜的疾步过去,王舟山从车上下来,和陆为民握手,陆为民很有点儿受宠若惊。

    如果说陆为民在丰州地委里边工作那一段时间里除了夏力行和安德健之外谁和陆为民最投缘,无疑是这位当时的王副记。

    夏力行和安德健与陆为民的关系不仅仅是工作那么简单,而王舟山却的的确确是从工作中建立起来的这种默契关系,以至于王舟山在想留丰州未能如愿到了洛门之后甚至还想要把陆为民要到洛门去,这让陆为民也大为感动。

    前年陆为民都曾经去洛门拜会过王舟山,去年没有去那是因为陆为民知道王舟山正处于紧要关头,他不想去打扰对方。

    原洛门地区行署专员因为患肝癌晚期去世,王舟一下子成为是行署专员最强的竞争者,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竞争者,最终王舟山在年前如愿以偿的担任了专员,实现了从副厅级干部向正厅级干部的跨越。

    这也是机遇,如果当初王舟山如愿以偿的留在了丰州,也就是现在苟治良这一角色,要想实现这跨越的一步,那不但需要自身努力,更需要机遇,而他到洛门就正好赶上了这个机遇,所以不能不说这必然性和偶然性都要兼具,你才能实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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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王专员了,本来年前我打算来拜访您,但是想到您刚接手工作肯定很忙,所以……”

    陆为民微笑着解释,却被王舟山豪迈的挥手打断,“你别光恭喜我,我也要恭喜你才对,我年前忙,你也一样吧?我早就说了是金子在哪里都会闪光,在双峰干得不错,我一直有了解,你们那个昌南中药材市场把洛丘的和浦岭的药农们积极性都带动起来了,也带动了我们那边药材种植户的增收,这让我既感到高兴又有些恼怒,为什么我们洛丘和浦岭就想不到做不到这一点?”

    陆为民一听这话,赶紧谦逊的解释:“王专员,您可别说那话,洼崮药商有传统历史,而且双峰经济怎么能和洛丘和浦岭比?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想到这个法子的,纯粹是运气,……”

    王舟山不高兴了,眼睛一瞪,“为民,你小子还在我面前矫情?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承认差距才能找到前进的方向,我就和我们下边县里的领导们说,多动动脑子,多把心思放在怎么来谋发展上,别整天就守着自家田里那一亩三分地,你盯着我,我瞪着你,防贼似的,心思不用在怎么搞经济上,要么花在了怎么来讨好上边儿上,要么就是扯皮闹架上去了,我说,讨好地委行署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你们县里经济搞起来,老百姓腰包鼓起来,这就是最好的讨好地委行署的办法。”

    高远山和谷晋康都认出了那个从悬挂着一个二号车牌照奥迪下来的壮硕男子是谁,丰州原任地委副书记王舟山。现在的洛门地区行署专员。

    王舟山一口秦腔,口音很特别,即便是已经有向昌江口音蜕化的模样,但是还是在地委领导里边很特别。

    “高县,那是王书记吧?他和陆县好像很熟呢。”谷晋康有些艳羡的看着陆为民在王舟山面前谈笑自若,两人似乎很亲近。

    “不是王书记了,年前王书记已经变成王专员了。洛门的专员死了,腾出来一个位置,正好就轮到王书记了。这就是机遇啊。”高远山唏嘘感慨不已,“陆县长和王专员熟悉也不奇怪,陆县长可是当过地委办综合科科长的人。”

    “可陆县那时候是夏书记秘书啊。”谷晋康提醒了一句。

    “嘿嘿。是夏书记的秘书难道就不能和王书记把关系搞好了?你看看陆县和王专员的亲密程度,难道这还能是王专员到洛门之后陆县才和王专员把关系搞好的?”

    高远山还是有些佩服陆为民,都是地委机关里关系是最复杂的,而作为地委书记秘书,更需要谨小慎微,和副职们打交道太亲近了不行,但是有距离也不行,这中间的度很难拿捏,但是陆为民去能在这里边玩得如此活络,也算是一门本事。

    “那倒也是。真看不出王专员和陆县长这么亲热,感觉就像是陆县原来是他的秘书一样。”谷晋康咂咂嘴巴。

    “老谷,你说错了,陆县长若真是王专员秘书,那肯定不会像这样。”高远山说了这一句之后。便不再说。

    这边高远山和谷晋康在悄悄议论着陆为民和王舟山之间的关系,而那边陆为民和王舟山也步入了正题。

    “昌洛高速这个方案真要黄了?”陆为民已经听到一些风声,自己原来设想似乎正在变成现实,省里边正在考虑一个折中方案,同时开建昌青高速和昌洛高速的西段,实际上也就是形成了青——昌——昆高速公路。这样把青溪、昌州和昆州这三个昌江省的经济大市联系起来,算得上皆大欢喜了。

    这对于洛门来说却太悲催了,昌洛高速变成昌昆高速,高速路到昆州戛然而止,而真正要等到昆洛高速启动,又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了,一旦青昌昆高速公路项目建设启动,只怕几年之内省里交通这一块都不得不全副身心都放在这上边,再要想启动其他大项目就别想了,这也是给刚刚担任行署专员的王舟山一个巨大打击。

    但是这是省里综合平衡后的决定,根本由不得洛门地区来反对,王舟山和洛门地委书记这几天基本上都在跑省里,但是得到的结果都是让他们感到绝望的,省里意向已经基本上确定下来了,不太可能再做更改,事实上,省里也的确也拿不出那么资金来同时开工两条高速公路。

    “嗯,恐怕黄了,这两天我找了邵省长,薛书记也去找了田书记,得到的结果都是昆洛这一段恐怕要搁下来,省里拿不出那多钱来。”王舟山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和遗憾,上任头一遭就遇上这种事情,的确有些不甘。

    “专员,省里财政状况不佳,加上从今年开始国地税分家,估计今后几年省里的财政都会受到影响,指望省里不太现实,能修青昌昆高速估计都得要让省里勒紧裤腰带了,原本省投资公司有意要加大对省旅投司的投资,现在也黄了,估计都要把重心放在青昌昆高速公路的融资上。”陆为民一边宽对方心,一边道:“不过专员,如果洛门真的觉得昆洛这一段对洛门发展很重要,也不是没有别的变通渠道。”

    “哦?!”王舟山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陆为民,这可不是三五千万就能打住的项目,从昆湖到洛门,这是八十多多公里接近九十公里,按照目前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每公里的造价,这至少需要十亿以上的资金,这对于洛门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但王舟山知道陆为民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他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肯定也有底气。

    “为民,昆洛高速全长八十多公里,建设资金估摸着再怎么也要十个亿吧?省里边要建青昌昆高速,都是利用亚洲开发银行贷款才勉强挺住,我们洛门地区去年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三个多亿,这不吃不喝也得要三四年才拿得出这笔钱来,就算是可以通过银行贷款解决一部分,但是……”王舟山摇摇头,显然不相信可以通过这种传统方式来解决资金问题。

    “专员,依靠银行贷款来解决这个问题不现实,建造高速公路资金占用太大,而且利益回报期比较长,单靠银行贷款是难以支撑的,不过可以采取其他一些变通的融资渠道,比如发行债券。”陆为民抿着嘴道。

    “政府债券?国务院去年就已经明令禁止政府发行债券了,……”王舟山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你是说发行企业债券?”

    “嗯,如果要建高速公路,洛门地区可以成立一家开发公司,然后以这家公司名义发行债券,募集建设资金,如果发行债券获得资金不够,也可以对外寻找合作伙伴,组建股份公司,然后再采取bot方式来解决公路建设问题,……”陆为民一连串的建议让王舟山一时间消化不了,他看了一眼陆为民后边远处的两个随行人员,想了一想道:“为民,干脆晚上一起吃顿饭,也好久没见了,……”

    陆为民犹豫了一下,他和高远山、谷晋康一起来,但是王舟山显然不愿意其他人参加,而且看王舟山的样子也的确是想和自己聊一聊,当然未必都是高速公路这件事情。

    “行,我去和他们说一说,让他们先回双峰。”

    陆为民犹豫了一下随即应承下来让王舟山很满意,点点头,“那好,我们一起走,你就坐我的车,晚上你要回双峰,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晚上太晚了,我就在昌州呆一晚,明天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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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快十点了,谢绝了王舟山让司机送一程的好意,独自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径自离开了。

    站在窗前的王舟山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若有深意的点点头,向自己身旁的秘书道:“学着点儿,这才是胸藏锦绣,人家在当综合科长时你还有些不服气,看看,这就是差距,当然可能和他这一年所处位置不一样有些关系,但是人家底蕴摆在那里,活到老学到老,……”

    秘书是从丰州地委一直跟随王舟山的,也算是王舟山身边很贴心的角色,听得自家老板这样夸赞陆为民,心里情绪虽然有些复杂,但是也不能不承认老板所说。

    一晚上老板都和那位前任地委书记的秘书交谈着,看得出来老板对陆为民的意见很重视,而且讯问得也相当仔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这样对一个下属这样态度,而且是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下属,之前陆为民担任丰州地委办综合科长时自己是有些不太服气,他是中山大学毕业,自己也是浙大毕业,自认并不逊色于对方,觉得对方也是正好干这成为了地委书记秘书这个机遇而已,但是今天陆为民的表现让他颇有触动。

    他默默地点点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