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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那些人面面相觑,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他们预算太多,更何况他们自己也清楚此次就是一个陪太子读书的角色,也没奢望着真能把这花魁抢到手,刚才喊价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起哄,另一部分原因是心存幻想,如今这胖子让他们认清了现实而已。

    “没有比五千两黄金更高的价格了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其他人出价,老鸨心中了然,知道下面这些人的极限到了,于是有意无意把目光转向楼上的包厢。

    “要是再没人出价这美人儿可就归我了。”胖子急不可耐地吼了一声,仿佛想马上跑过去将那珠帘后的佳人搂到怀中肆意怜惜。

    “六千两!”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宋青书他们不远处一个包厢传出来,宋青书一下子便听了出来,这是黄衫女的声音。

    “原来她是冲着宋朝公主来的。”宋青书暗暗点头,联想到她宋人的身份,想解救这些可怜的公主并不那么意外。

    宋青书突然心中一动:“她三番五次闯皇宫莫非也是冲着浣衣院去的?”

    “七千两!”那胖子见有人和他抢,顿时极为恼怒,立马加了一千两。

    “八千两!”黄衫女声音依旧清冷,不过宋青书似乎能感觉到她声音中强忍的怒气。

    “一万两!”那胖子直接喊到一万两,宣示他势在必得的决心,不过宋青书注意到他脸上的肥肉不自觉有些颤抖,猜到他喊出这个价格心中恐怕极为肉疼。

    黄衫女所在包厢并没有任何回应,显然已经放弃了继续加价,宋青书暗暗苦笑:我替她疗伤的时候,她身上哪有什么银票的样子,别说一万两,一百两黄金她都未必拿得出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这顶层包厢里来的。

    “还有没有出价的,没人出价我就去抱美人了。”见打退了黄衫女,胖子暗暗得意,心想顶层包厢里的人也不外如是,害得老子刚才还提心吊胆的。

    “你们之前一千几百地加价未免太过小气,这样吧,我出二万两。”顶层包厢里终于又有人发话了。

    完颜亮往那边看了一眼,萧裕早就凑到他耳边说道:“是徒单家族的人。”

    完颜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转过头来对宋青书说道:“唐括兄,我们先看看戏好了。”

    宋青书不由暗暗佩服,这才像**oss的气度么,前世那些电影里面都这样演的,之前那些人跳得再欢,最后还不是衬托**oss出场的垫脚石。

    顶层这些包厢里的人终于开始正式交手,从萧裕口中宋青书知道又是某某尚书家的公子,又或者是哪个侯爷报价了。

    报价也是越来越离谱,不仅惊得下面那群普通富商瞠目结舌,连宋青书都咂舌不已,几万两黄金,都足够支持数千人大军近一个月的开销了,结果只够玩这个女人一夜,啧啧啧……

    最终价格在六万两左右浮动,毕竟这些权贵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傻子,为了一夜的欢愉,却要真金白银掏出这么多,任谁都要衡量一下。

    见时机差不多了,完颜亮对萧裕使了个眼色,萧裕微微一笑,站起来对外喊了一声:“十万两。”

    这个数字报出来,整个秋香楼顿时鸦雀无声,纷纷往他们所在的包厢望进来,宋青书忍不住苦笑起来:“十万两,皇宫里的那位还真会做生意,当初从宋朝手里把她买来也不过花了一千锭黄金,如今一夜就要卖十万两。”

    “陛下圣明,此举又羞辱了宋国南蛮子,又能充盈国库,一举数得,我们当臣子的当然要替陛下分忧了。”完颜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宋青书听得目瞪口呆,说得好听,什么羞辱宋国,实际上恐怕是熙宗变相向这些大臣索贿吧,这皇帝当得真是……

    不过看情况,在场中人似乎只有完颜亮看透了此节,既向我示了好,又不露痕迹孝敬了熙宗,难怪熙宗这么信任他。

    十万两黄金这个数目一喊出来,顶层这些包厢顿时沉默了,如果这次是买这花魁所有权,那么十万两也吓不到这些钟鸣鼎食之家,虽然贵了点,不过能买一个公主回家玩,说出去也有面子。可是如今只能买一晚上,任谁都觉得不值,再加上他们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到出价的是海陵王,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得罪这么厉害一个人物,因此沉默了几十个呼吸,都没人再开口。

    “唐括兄,看来美人儿今晚是你的了。”

    完颜亮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包厢内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十五万两!”

    “嘶~”

    场中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不仅震惊他出价之高,而且好奇什么人居然敢公然和海陵王抢女人?

    完颜亮眼神一凝,转向了萧裕,萧裕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此人身份,完颜亮便吩咐手下:“去查一下。”

    整个过程完颜亮一言不发,宋青书想看看他如何应对,也故意什么都不说,包厢中的气氛有些沉默古怪,幸好那人很快回来:“是魏王殿下。”

    完颜亮表情顿时古怪起来,良久过后回头对着宋青书苦笑道:“唐括兄,若是其他人出价,就算花再多的钱,我也帮你把人买回来,可对方是魏王,我就不方便和他抢了,你也知道陛下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未来他注定要继承大统的,要是我现在得罪了他,将来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这是当然,我又岂能陷王爷于险地。”宋青书急忙表态道,心中却在暗暗冷笑,我就不信你之前不知道魏王也会来,你就装吧。

    完颜亮一脸歉意:“今天的事是本王对不住你,这样,本王说话算数,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回王府,今晚就在我那里过夜,本王府中的女人,随便你挑。”

    “正戏来了!”宋青书心中一跳,正要想办法拒绝的时候,外面突然又响起了喊价声:

    “二十万两!”

    这下事出突然,连完颜亮都被惊住了,一时间也顾不上刚才的话题,望着宋青书脱口而出:“真是怪了,整个京城中还有谁敢这么不给魏王面子?”

    宋青书同样好奇不已,魏王的跋扈他之前在泰和殿已经见过,不把皇后放在眼里,随意处罚禁军将领,实在是一个横到极点的主儿,连完颜亮都退避三舍,也不知道是谁敢和他抢。

    “去查查。”完颜亮盯着那个包厢,随口吩咐道,很快便有手下跑了出去。

    “我当是谁,原来是常胜王啊。”那个手下还没回来,魏王站在包厢窗口,已经叫破了那人的身份,望着那边冷笑不已。

    “常胜王?”宋青书心中一动,他来京城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清楚常胜王是谁,常胜王完颜元是当今熙宗皇帝的亲弟弟。

    事到如今,也没有隐藏身份的必要了,常胜王包厢的窗户打开,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悠闲地坐在窗口,一边吹着茶里的热气,一边淡淡地说道:“魏王殿下,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你应当尊称我一声皇叔的,要不然不知情的人还当堂堂的魏王,连这些皇家礼仪也不知道呢。”

    “你!”魏王勃然大怒,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理亏在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反驳。

    常胜王轻笑一声,起身站在窗口望着下面那位花魁:“怎么,难道魏王也喜欢这花魁?”

    “是有如何?”魏王冷哼一声。

    “十五万两黄金,真是好大的手笔,”常胜王突然话锋一转,“可是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没有正式的采邑,又哪来这么大一笔钱呢?”

    “我……”魏王脸色大变,其实到了他这种身份,想要钱还不简单,可这都是见不得光的潜规则,又怎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常胜王步步紧逼,眼神顿时锐利起来:“哦,本王想起来了,魏王殿下这段时间负责治理黄河水患的事宜,莫非是下面那些修河堤的求你办事,悄悄孝敬你的?别怪当叔叔的多嘴啊,你年轻不懂事,什么样的钱该拿,什么样的钱不该拿,也许心中并没有数,可别被下面那些钻营的官员给骗了,这治河修堤关系到千百万百姓的性命,要是捅出了什么篓子,这后果恐怕殿下承担不起啊。”

    常胜王这番话一出,下面的人顿时炸开了锅,虽然慑于魏王的权势不敢表现太过,不过相互间窃窃私语,对着魏王指指点点起来。

    宋青书心中疑惑不已:常胜王这样不留余地岂不是意味着双方彻底撕破脸?这魏王毕竟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他这样会不会太鲁莽了?

    一旁的萧裕凑到完颜亮耳边低声说道:“看来是先前魏王打了完颜特思八十大板,彻底惹恼了常胜王。”萧裕的声音非常小,如今秋香楼里又这么吵闹,若非在他耳边说,恐怕连完颜亮都听不真切,不过宋青书何等修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完颜特思是的常胜王的人。”知道了这层关系,宋青书便霍然开朗,同时暗暗心惊:完颜元身为亲王,居然结交掌管皇宫军队的将领,要说他没有什么想法,鬼都不会信。

    联想到金国素来有兄终弟及的传统,恐怕常胜王也起了争夺皇位的心思,难怪他和魏王会水火不容,公开撕破脸。

    只不过完颜亮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看萧裕对他恭敬的样子,不像普通上下级关系,反倒像完颜亮的家臣一般,实在有些诡异。

    “胡说八道,本王素来廉洁,又岂会收取贿赂!”魏王一张脸涨得通红,硬着头皮说道,心中恨不得一巴掌拍到常胜王脸上去,不过他也清楚这只能想想,毕竟常胜王势力强大不在他之下,同时还是他的亲叔叔。

    “哦?既然殿下廉洁,又哪里能拿出十五万两黄金?”常胜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本王明白了,殿下恐怕是打算先用一个夸张的价格将其他竞争者吓退,反正您是魏王,难道秋香楼这边会那么不识时务,真找你收那么多钱不成?”

    魏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伸手一招:“算你狠,我们走!”

    宋青书暗暗佩服,这常胜王手段果然高明,一步一个坑等着魏王往下跳,不管是贪污受贿还是最后以权势压人不付账,魏王不管承认哪个都会引起一地鸡毛,只能灰溜溜地逃走。

    “二十万两黄金,常胜王恐怕也很难拿出来吧。”宋青书突然疑惑道,他如今身为唐括家家主,金国最顶尖的三个世家之一,要短时间内调用这么多钱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还要受到家族里长老会的严格审核,完颜元就算身为王爷,也不可能好得到哪里去吧。

    一旁的萧裕笑了起来:“驸马有所不知,虽然喊出了这么高价格,可并不意味着常胜王会真给这么多钱,就如同他刚才说的那样,秋香楼不敢收取魏王足额款项,难道就敢找他足额收取了?最少都会主动打个八折。而且常胜王恐怕连八折的钱也不会付。”

    宋青书奇道:“难道他会公然赖账不成?”

    萧裕讪笑几声,忍不住看了完颜亮一眼,完颜亮也笑了:“唐括兄是个直爽性子,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也正常,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萧裕你就和他讲讲吧。”

    萧裕这才详细地解释起来:“他当然不会公然赖账,而是选择另外巧妙的办法,比如提出不一次性付清账款,而是选择分成几次偿还,秋香楼难不成还敢拒绝?这个时间一长,期间能做手脚的地方就多了,如果我所料不差,最后秋香楼估计只能收到第一次的账款。”

    宋青书听得咂舌不已,自己来自后世,虽然见识眼界大大超过了这个世界的人,但说道如何利用权势,他却是拍马也赶不上这些世家贵族,这其中的门道让他叹为观止,难怪这些人动不动就上万两黄金地喊价,那些普通富商却只能拿真金白银和他们比,哪里比得过。

    宋青书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这次花魁的收益不是交到皇宫里去的么,到时候宫里那位拿不到钱,岂不是……”

    完颜亮哈哈大笑:“唐括兄你也太实在了,宫里那位又不是时时刻刻盯着内库,这些问题下面的人自然会有各种办法应付过去,哪用得着我们这些人操心?”

    宋青书感慨万分,前世他看过一则逸闻,清朝末年皇帝一直把鸡蛋当成非常名贵少见的珍品,因为内务府告诉他一颗鸡蛋要几十两银子,皇帝吃起来都觉得肉疼,哪知道其实鸡蛋在民间只需要几文钱就能买到。当时宋青书非常不能理解内务府的人为何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居然敢公然赚皇帝的钱,今晚这件事终于让他有所明悟。

    “唐括兄,今晚的事有些对不住了,现在继续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走,到本王府上去,本王请你继续喝酒。”完颜亮站了起来,一脸亲热地来拉宋青书。

    “王爷言重了……”宋青书急忙找理由拒绝道,开什么玩笑,虽然想到能玩王爷的女人有点动心,可是他更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最后肯定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莫非唐括兄天天有金国第一美人相伴,所以觉得本王府中那些女人都是庸脂俗粉,看不上她们?”见他推三阻四,完颜亮脸色顿时一沉。

    宋青书知道他并非真的发怒,而是故意装出来的姿态,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再拒绝岂不是默认了海陵王府中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

    正所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宋青书如今在救浣衣院众人的关键时期,要是完颜亮在背后使绊子,那就麻烦了。

    宋青书正在头疼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爽朗的笑声:“海陵王,欢不欢迎本王进来啊。”

    “常胜王!”

    屋中几人都听出了他的声音,完颜亮下意识地望了萧裕一眼:“他找我干什么?”

    萧裕不露痕迹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等会儿静观其变。”

    两人的窃窃私语没有瞒过宋青书,宋青书眼观鼻鼻关心,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很快常胜王就被迎了进来,他看到宋青书也是一怔:“原来驸马也在这里啊。”

    宋青书行了一礼:“见过王爷。”

    “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常胜王哈哈一笑,宋青书先是一怔,很快反应了过来,常胜王是歌璧的哥哥,说起来他倒是自己的二舅子。

    几人寒暄了一会儿,完颜元突然对完颜亮说道:“海陵王,你不会怪我今天横刀夺爱吧?”

    完颜亮笑道:“常胜王言重了,争夺花魁本来就是一件风雅之事,又哪有横刀夺爱这一说。”

    “嘿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那点心思哪里瞒得过我,”完颜元哈哈一笑,“放心吧,我对那花魁没什么兴趣,只是看不惯道济那臭小子嚣张跋扈的样子。”

    完颜亮并没有接话,不动声色地答道:“魏王年轻气盛一点也正常。”

    宋青书这才知道魏王的本名原来叫完颜道济,心中顿时天雷滚滚,道济道济,好像济公的法号就是道济啊,而济公又是南宋初年的人物,同时自称幼生宦室,这个魏王不会就是日后的济公吧?

    宋青书觉得自己脑袋有些不够用了,这个世界未免也太混乱了些。

    “你小子就是心思太重,”听到完颜亮不痛不痒的外交辞令,完颜元顿时有些不满,“枉我特意过来把花魁送给你。”

    “送给我?”这下轮到完颜亮吃惊了。

    “嘿,你小子就装吧,谁不知道你素来风流?”完颜元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不好女色,桃夭又管我管得严,我要是真把花魁带回去,她还不闹翻天啊。”

    完颜亮一怔:“弟妹素来温柔贤淑,不像那种会管你的人啊。”

    “她在外人面前当然温柔了,在我面前可是只母老虎。”完颜元一脸郁闷。

    听两人聊天,宋青书大致也猜到他们口中的桃夭是常胜王妃,不由心中大奇:来大兴府这么久了,发现这些女真人的名字大都古里古怪不忍直视,不过这位常胜王妃的名字倒还不错,跟我们家歌璧有一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取自诗经,不过这些女真人素来没什么文化,应该只是凑巧吧。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弟妹当年可是我们这圈子里出了名的大美人儿,最后选了你也不知道让多少人扼腕叹息,后来皇上还特意封其为桃花夫人呢,这份殊荣也不知羡煞多少宗妇。”完颜亮取笑道,想到当年那个明媚的少女,虽然如今已为人妻多年,反而越发鲜艳妩媚了,他心跳突然加快了起来。

    完颜亮身体的反应没有瞒过宋青书的耳朵,宋青书看了他一眼,心中腹诽不已:这个完颜亮真是个重度人妻控患者,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离谱了,真是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

    听到桃花夫人四个字,完颜元脸色微变,不过很快掩饰了过去,不甘落后地反击道:“说得徒单静当年不是我们那群人的大众情人一样,最后还不是选了你。”

    “原来海陵王妃叫徒单静,难怪完颜亮与徒单家族关系这么密切。”宋青书有意无意扫了完颜亮身边的四大高手一眼,其中两人一个叫徒单阿里出虎,一个叫徒单贞,看来徒单家族已经将整个家族押到海陵王身上了。

    “这可不一样,当年喜欢徒单静的人虽然多,但至少那位不喜欢……”完颜亮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完颜元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当今皇上完颜亶还未登基之前,也不过和大家一样是个普通的王子,他喜欢桃夭是这个圈子里公开的秘密,最后桃夭选择了自己,本来这也没什么。谁知道太宗皇帝驾崩后,各方势力博弈之下把完颜亶推上了皇位,这段往事就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了,再加上后来他居然册封桃夭作什么“桃花夫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完颜亶对桃夭还余情未了,弄得完颜元夹在中间简直如坐针毡。

    宋青书虽然不知道这段往事,不过从两人交谈的内容以及完颜元的反应,也大致猜得八九不离十,不由暗暗吐槽:贵圈真乱!

    完颜元倏地站了起来,脸色难看道:“完颜亮,我好心好意过来给你送花魁,你就这样讥讽于我么?”

    “常胜王你真的误会我了,”完颜亮急忙道歉道,“刚才是我失言,我自罚三杯向你赔罪。”说完拿起旁边酒壶倒了三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拉完颜元重新入座。

    完颜元脸色这才好看了点:“那这花魁你收还是不收?”

    “我收,我收还不行么,”完颜亮苦笑起来,“只是受了你这份厚礼,我不知道怎么回报啊。”

    “你心中明明清楚我想要什么,又何必故意装傻充愣。”完颜元忍不住哼了一声,正想说什么,不过看到宋青书还在房里,顿时止口不言。

    一旁的宋青书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这完颜元的意思……莫非是?”

    完颜亮也看了宋青书一眼,知道完颜元有些话当着宋青书的面不方便讲,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常胜王不要介意。”

    “什么不情之请?”完颜元顿时大喜,不怕你有所求,就怕你无所求。

    完颜元指着宋青书笑了笑:“其实今晚我一直和唐括兄许诺要将花魁买下来送给他,用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完颜亮没有提之前他那些拉拢的话,只拿宋青书遇到刺客那件事说项,将今晚的事情大致和完颜元说了一遍。

    “我想借花献佛,遵守诺言把这花魁转赠给唐括兄,不知道常胜王介不介意?”完颜亮盯着完颜元笑道。

    完颜元一怔,心想这完颜亮怎么转性子了,放着这种大美人随手就送人?想了一会儿他只当对方是为了故意支开宋青书方便两人说话,顿时大喜:“既然花魁都送给你了,处置权自然在你,本来唐括辩是歌璧的丈夫,我这当哥哥的不能看到妹妹受委屈,不过今天看在海陵王的面子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唐括辩你小子改天得多送我几坛美酒封我的口,不然小心我告诉歌璧去。”

    “应该的,应该的,多谢海陵王,多谢常胜王!”宋青书知道两人想支开自己,再加上他也想找五公主打听一下浣衣院其他公主的情况,因此也不再推辞,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

    完颜亮对他眨了眨眼睛:“唐括兄,佳人正独守空床,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正事了,快去吧,可别浪费了这良辰美景。”

    宋青书故意露出一副又是尴尬又是期待的表情,向两人告辞过后,便装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匆匆离去,走到一半,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听听他们二人到底在商量些什么,不过想到包厢四周防卫严密,完颜亮手下四个高手又非易与之辈,虽然不知道完颜元的手下功夫如何,但想必水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贸然靠近很容易暴露行藏。

    “算了,就算不去偷听也大致能猜到他们二人聊些啥,还是抓紧机会去找那位五公主了解一下浣衣院的情况吧。”宋青书终究还是放弃了回去偷听的打算,加快脚步往花魁所在房中走去。

    ……

    想到宋青书离去时忍不住的兴奋之色,完颜亮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唐括兄也真是,自己妻子是金国第一美人,没想到还这么按捺不住。”

    “嘿,我以前还以为这小子是个用情专一的人物,没想到也是个贪花好色之徒。”完颜元冷哼一声,若不是为了支开对方方便说话,他今天为了妹妹少不得得教训宋青书一番。

    “常胜王也不必动怒,他贪花好色对你未必不是好事。”完颜亮意味深长地说道,同时心中补充了一句:对我更是好事了,既然知道他骨子里是贪花好色的,以后略施小技,就能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得到歌璧的难度就下降了许多。

    “此话怎讲?”听到完颜亮话里有话,完颜元顿时心中一跳。

    “你扪心自问,歌璧平日里和你亲一些,还是和皇上亲近些?”完颜亮问道。

    “这……”完颜元下意识答道,“歌璧虽然也是我妹妹,可她平日里还是更亲近皇兄一些。”

    “那不就得了,如果唐括辩油盐不侵,他自然就是跟着歌璧站在皇上那一边的,可如今既然知道了他的弱点,那么你就有机会将他拉到你这边来。”完颜亮解释道。

    完颜元脸色数变,突然笑了起来:“海陵王这是什么话,他站在皇上那边和站在我这边还不都是一样么?”

    完颜亮忍不住哼了一声:“这里现在也没有外人,你要是不愿意和我坦承相待,就请回吧。”

    完颜元内心挣扎不已,尽管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这件事关系重大,这完颜亮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完颜亮知道他正在犹豫,便故意叹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常胜王,如今你的形势可谓是危如累卵啊。”

    “海陵王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吧。”其实完颜元自己心中再清楚不过,不然他也不会跑来找完颜亮,不过他当然不能先露怯。

    完颜亮冷笑一声,索性直接把话摊开:“皇上当年喜欢桃夭,这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后来又封她为‘桃花夫人’,醉翁之意就更明显了,若不是顾忌抢夺弟媳的名声太难听,恐怕早就对你下手了。朝中那些见风使舵之辈哪个不是揣摩圣意的高手?现在大家都盯着你,只要一有机会,便会让你万劫不复,那个时候皇上就能名正言顺地得到桃夭了。”

    “当然,你想自保其实也不难。”完颜亮话锋一转。

    完颜元急忙追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完颜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找个机会主动向提出,让弟妹以侍奉太后的名义每个月进皇宫住宿几晚,一切的危机便会迎刃而解。”

    “混帐!我完颜元岂是那种献妻求荣之徒。”完颜元一巴掌拍到桌上,力道之大连桌子都差点散架了。

    完颜亮说得委婉,侍奉太后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谁都知道桃夭留宿皇宫会发生些什么,皇帝见他这么识趣,又得到了桃夭,还不用背负恶名,当然不会再为难他了,可这种奇耻大辱哪个男人又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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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完颜元失态的模样,完颜亮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不过很快掩饰过去,急忙说道:“桃夭这件事我们先搁置到一边,我们再说说你另一个危机。”

    “什么危机?”完颜元呼吸急促,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下意识问道。

    “魏……王!”完颜亮慢吞吞说了两个字,完颜元果然脸色大变。

    注意到对方脸色变化,完颜亮继续说了下去:“当今圣上太子早夭,又没有其他儿子,因此魏王可以说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只可惜据我所知,你和魏王的关系并不融洽。”

    “岂止是不融洽,简直是水火不容!”完颜元苦笑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小子这几年来各种针对我,我实在忍无可忍才反击,一来二去我们的关系你也看到了。”

    “所以我说他是另一个危机嘛,”完颜亮叹了口气,一脸忧虑地说道,“其实皇上的身体不怎么好,你若是足够幸运,说不定能熬到皇上……嘿嘿,具体的我就不说那么细了,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就好。只可惜一旦新皇登基,你依然只有死路一条。”

    完颜元脸色数变,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只不过以前他总是心存侥幸,如今被完颜亮彻底戳破幻想,终于发现原来自己的形势危险成这样了。

    完颜元突然站起来在完颜亮面前跪了下去:“还望大哥救兄弟一命。”完颜亮是太祖长房长孙,只因父亲不是嫡子,这才没有继承皇位,但从辈分上来说,他的确是完颜元的哥哥。

    完颜亮故意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急忙要去扶他:“常胜王你这是做什么呢,快快起来。”

    “大哥要是不救我,我反正也活不了了,还不如跪死在这里。”完颜元态度坚决,殷切地望着对方。

    “你这不是让我为难么。”完颜亮苦笑不已。

    “若是大哥能助我渡过危机,这份大恩大德,小弟我必有后报。”完颜元察觉到他语气有所松动,不由大喜过望。

    完颜亮眼睛一瞪:“我难道是那种贪图回报的人么?”

    完颜元急忙解释:“是小弟失言,还请大哥不要介意。”

    “也罢,”完颜亮故意叹了一口气,“刚才你送了那么一份厚礼给我,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就替你出个主意,至于能不能帮到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还请大哥指教。”完颜元喜道。

    “你先起来再说。”完颜亮伸手将完颜元扶了起来,迟疑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如何措辞,完颜元屏息凝神,也不敢说话,生怕打扰到他的思路。

    经过一段漫长的沉默,完颜亮终于幽幽地说了一句:“还记得当年太祖太宗之事么?”

    “太祖太宗?”完颜元一怔,显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吧。”完颜亮微微一笑,不顾对方挽留,起身径直离去,只留下完颜元一个人在包厢里发呆。

    “我明白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完颜元突然一拍桌子,一脸欣喜之色,呼吸也急促起来:当年太祖驾崩后,皇位也没有落到太祖儿子手里,反倒是由弟弟太宗继承,既然有了这个先例,到时候我就算做了什么,其他人也没法说什么!

    ……

    宋青书虽然没有在那个包厢里,但是他只凭猜测也将包厢里发生的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他现在的心思更多的在等会儿那个花魁身上。

    “等会儿是直接向她打听浣衣院其他公主的情况呢,还是旁敲侧击……”宋青书十分苦恼,他不清楚那个五公主如今心里究竟想的什么,虽然从外人的角度看,她应该思念故国什么的,可是经历了多年的磨难,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认命了,甘愿当金人的奴隶?万一自己直接询问她,她转头就把消息卖给了金国人,那宋青书真是哭都来不及。

    而且此事关系重大,就算五公主没有变节,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天生就难以保守秘密,万一到时候自己营救众人的消息泄露出去,别说这些北宋公主救不了,连宋远桥他们也不用救了。

    思来想去宋青书还是打算静观其变,先和这五公主接触一下再决定究竟怎么做。

    秋香楼的人得到常胜王的指示,热情地给他带路,到了花魁所在门口,宋青书挥了挥手将那些人赶走,深吸一口气便推门而入。

    宋青书进门时特意将注意力放在那花魁身上,当她听到有人进来时身形明显一颤。

    “看来她还没有彻底沦落。”宋青书暗暗点头,不过还是需要进一步接触才能有最终的判断。

    反锁上房门后,宋青书大摇大摆往她走了过去,事到如今对方也不得不起身对他行了一礼:“妾身见过驸马爷。”

    “哦?你认得我?”宋青书居高临下审视着眼前的女人,白皙的肌肤在烛光照映下犹如抹上了一层晶莹的胭脂,五官精致小巧,配上那淡淡的柳叶眉,典型的江南水乡孕育出来的美人儿。

    “刚才张嬷嬷来传过话,妾身这才知道今晚要服侍的是驸马爷。”花魁缓缓答道,她声音柔和悦耳,温婉动人。

    “你叫什么名字?”宋青书随意地拉张凳子坐了下来。

    花魁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答道:“妾身闺名叫福金。”

    “赵福金?”宋青书听得眉头大皱,“这名字倒是真够难听的。”

    他心中疑惑不已,按理说她出身皇家,没道理会取一个如此庸俗不堪的名字啊?不过他转念一想,很快就释然了,前世那些家长不是动不动就给女儿取‘萱’啊、‘梓’的,当时听着好听,谁知道几百年后的那些人看这种名字是不是也要嘲笑几声庸俗不堪。

    听到宋青书话中浓浓的嘲笑之意,花魁眉宇间隐隐多了一丝怒意,不过终究还是低着头嗯了一声:“驸马爷教训得是。”

    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宋青书暗暗皱眉,看来多年的俘虏生活已经磨平了她的棱角,也不知道她的心气还剩下多少。

    “听说你以前是北宋的公主?”宋青书故意试探道。

    花魁脸上看不出丝毫波动之色,淡淡地答道:“这都是过眼云烟,如今妾身不过是一青楼女子而已。”

    “青楼女子?”宋青书哼了一声,“说起来你接过很多客了?”

    “今晚是妾身第一次接客,”花魁下意识分辩了一句,不过很快神情一黯,“不过妾身残花败柳之身,之前的遭遇与接客也差不了多少。”

    宋青书见她仿佛心如死灰,自己很难套到什么情报,于是决定稍微刺激她一下:“听说你曾是蔡京的儿媳,你的丈夫是叫蔡鞗吧?”

    “蔡鞗?”花魁脸上露出一丝回忆之色,旋即平淡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宋青书眉头一皱:“你怎么会连丈夫的名字都忘了?”

    “丈夫?”花魁仿佛受到了刺激,突然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什么是丈夫,丈夫就是保护妻子的男人,可是他呢,当我被金国人指名索要的时候,他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这样窝囊无能的丈夫我记住他干什么!”

    “在当时那种情况,他吭不吭,你的结局都不会改变。”宋青书忍不住劝了一句。

    “他有没有本事保护我是一回事,敢不敢保护我是另一回事,我需要的是他的态度!”花魁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惹得酥胸也一阵剧烈起伏。

    “喝口水吧,过去的都过去了。”宋青书倒了拿起桌上的瓷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花魁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接过杯子之后却没有直接喝,反而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他。

    宋青书忍不住笑了笑:“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花么?”

    “你和其他金国人不太一样。”花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些无礼,急忙移开目光,看着手里拿着的杯子,小声地说补充了一句,“还有,这是酒,可不是水。”

    “这个我真没注意到……”宋青书顿时大囧,他注意力全放在如何找她打听其他公主情况上面,没想到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

    “其他金国人都粗鄙不堪,一见到我就……”花魁娇躯止不住一阵颤抖,急忙喝了一口酒,两颊很快浮现出酡红之色,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的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其他的人一见到我就只会朝我扑过来,而你不一样,你居然会和我聊天,而且……而且还会害羞。”说到最后她的唇角甚至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这忒么就尴尬了!

    宋青书哪料到自己终日打雁,反倒被雁啄了眼睛,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为了扳回颓势,宋青书一把将她搂到了怀中,重重地哼了一声:“既然你喜欢直接粗暴的,那可就别怪我了。”

    花魁哪料到他前后转变如此之大,惊呼一声过后便发觉整个人已经坐到了他怀中,神情先是一黯,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颜:“妾身今晚本来就是大人的,大人又何必心急。”

    这声音虽然充满了愤怒,但听着非常熟悉,宋青书回头一看,不由乐了,正是之前女扮男装进入秋香楼后来又消失无踪的黄衫女,本来他还有些担心今晚秋香楼权贵云集,随身高手众多,还担心她有伤在身,会不会碰到麻烦之类的。

    电光石火之际,宋青书脑袋中甚至还在思考对方口中的**贼是谁,他第一时间就排除掉了自己,毕竟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决定当君子的。

    不过当他顺着对方的目光注意到自己的手正在解花魁胸口的衣襟,终于反应了过来。

    宋青书怪叫一声,非常狼狈地躲过了她这含恨而发的一剑。

    “真是误会!”

    宋青书讪笑一声,下意识想解释,突然想起了如今自己是唐括辩的模样,她压根就不认识自己。

    黄衫女逼退了宋青书过后,并没有闲功夫搭理他,第一时间去查看了花魁的状态,看到对方双眼迷离两颊通红分明是中了下流情药的缘故,不禁大怒:“我杀了你这个**贼!”

    “哎哎哎……”看到她像一头母老虎一般扑过来,宋青书急忙四处躲闪,借助屋子里狭小的空间以及桌子凳子的阻拦,他不用暴露武功倒也勉强能够躲避对方的攻击,“什么**贼不**贼的,我明明都还没开始**好么!”

    宋青书觉得自己很委屈,可黄衫女听到他的话过后不仅没有收手,眼中杀意反而更盛,出招更是狠辣不已。

    “再说了,我可是花了二十万两黄金买下了她,就算真想**一下又怎么了?你这女人好不讲道理!”宋青书厚着脸皮将常胜王的功劳据为己有,脸上没有丝毫羞愧的意思。

    “你!”黄衫女杏眼圆睁,见他躲来躲去索性不追了,顺手扯下床上的纱帐往他那边一扔,纱帐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子就缠住了宋青书的腿。

    “白蟒鞭法?这女人果然精通《九阴真经》!”

    宋青书一个失神,就被她绊了个踉跄,仓促之间抱住旁边的柱子,一边抵抗着腿上传来的拉力,一边提醒道:“本大爷的侍卫马上就要赶过来了,你有本事别走,等他们擒下你,本大爷今晚要试试一箭双雕什么滋味。”

    黄衫女差点没被他的话给气得吐血,不过对方的话倒是真提醒了她,听着远处走廊传来侍卫呼喊的声音,她明白自己有伤在身,若是再和这混蛋纠缠不清,等会儿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贼,下次再取你狗命!”黄衫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样貌记在了脑海里过后,抱起床上的花魁便从窗户冲了出去,外面顿时响起了各种惨叫的声音。

    “这女人长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出手倒还真是狠辣无比。”宋青书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终于舒了一口气。

    “唐括兄,你没事吧?”完颜亮刚好从包厢出来,就听到这边闹了刺客的事情,急忙赶了过来查看一番。

    “幸好王爷来得及时,不然我这条小命今天可就栽在这里了。”宋青书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看到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完颜亮心中暗暗鄙夷,嘴上却极为客套:“来人啊,快点给驸马上茶压压惊!还有,把秋香楼的老板叫来,他这安全工作是怎么做的,让刺客混进来了都不知道……”

    看着完颜亮挥斥方遒,宋青书心中暗暗寻思:“这完颜亮人品虽然低劣了点,不过倒也真有几分本事,这一通安排下来滴水不漏,既控制了局面,又到处卖了人情……”

    他心系黄衫女和那位五公主,自然不愿意继续耗在秋香楼,和完颜亮应付了几句,便推说自己不舒服要回家休息。

    完颜亮只当他被吓出病来,又是鄙夷又是高兴,心想他这样没用日后我得到歌璧岂不是更容易?于是马上调了一队侍卫过来护送他回府。

    从秋香楼出来后,宋青书便开始寻思黄衫女她们究竟去哪儿了,因为最近三番四次的刺客事件,大兴府防御比平日森严了许多,她有有伤在身,想出城恐怕没那么容易。

    也不太可能躲在哪处民居中,因为最近城防军天天挨家挨户盘查陌生人,黄衫女想藏也藏不住。

    “难道……”宋青书心中一动,目光转向了远处隐约看见的皇宫。

    回到唐括府邸,打发走完颜亮的侍卫过后,宋青书转身便带上了小兴国的衣服往皇宫方向赶去,他之所以不马上换上,是因为一个太监大晚上在皇宫外乱逛,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太容易暴露。

    潜入皇宫后,先在一处偏僻的地方换上了衣服和面具,宋青书便大摇大摆往小兴国的住处走去。

    “果然在这里啊。”宋青书在门口听到了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气息悠长而熟悉,显然就是黄衫女,另一个气息散乱,明显不懂武功,应该就是她救走的那位花魁了。

    “仙子姐姐,我回来了。”宋青书提前喊了一声,免得一进门迎接自己的又是一剑。

    推开门过后,宋青书便察觉到背心抵了一个东西,不由举起手苦笑道:“每次都这样,有必要么?”

    黄衫女趁机看了一眼门外,没看到有人跟着,关好门过后一脸歉意地说道:“我们身处险地,不能不小心点,对不住了。”

    经过前段时间相处,两人关系已经相当熟络,否则以黄衫女的性子岂会对一个小太监道歉。

    “我们?”宋青书明知故意地问了一声,一双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四处寻找那花魁的下落。

    黄衫女面露犹豫之色,终究还是拉着他走到了里屋:“我救了一个人,你不要把今天看到的说出去。”

    宋青书拍着胸脯保证道:“姐姐你放心吧,我决计不会对其他人泄露半个字的。”

    进了里屋过后,宋青书一眼便看到那花魁躺在床上,忍不住暗赞一声:“好一个海棠春睡的画面。”难怪能让那么多男人神魂颠倒,哪怕神情如此憔悴,依然不减丝毫风采。

    宋青书注意到她的眼神比之前在秋香楼清澈了许多,应该已经恢复了神智,黄衫女武功既高,江湖经验也丰富,那点情毒当然难不倒她。

    看到屋中突然多了一个小太监,花魁不禁脸色微变,下意识望向黄衫女,黄衫女急忙安慰道:“放心吧,他是自己人。”

    “自己人?”花魁狐疑地看了宋青书一眼,不过一看到宋青书那身金国服饰就忍不住想起一些往事,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黄衫女点点头,又对着宋青书介绍着:“这位是我的……我的一位朋友,可能要在这里住几天,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哈哈,”宋青书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姐姐你当真不是仙女下凡么,你自己都这么漂亮了,结果随便一个朋友居然也这么漂亮。”

    黄衫女哑然失笑:“我知道你嘴甜,不用变着法拍马屁。”

    “漂亮?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不要这副容貌。”坐在床上的花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宋青书差点给自己一巴掌,女人一般都喜欢你夸她漂亮,不过眼前这人明显是个例外,以她的遭遇自己再去夸她漂亮不是故意去戳她的伤疤么。

    “过去的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受苦了。”黄衫女急忙坐到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起来。

    “哈,大家肯定饿了吧,我带了点东西来,吃点东西心情就好了。”宋青书扬了扬手中的食盒,这是他特意去御膳房转了一圈拿来的。

    一边将里面的点心菜肴摆放到床边的小桌上,宋青书一边暗暗腹诽:哼,得抓紧时间从她们口中得到情报,天天这种装傻充愣的日子我也是受够了……

    宋青书在旁边忙碌的时候,花魁趁机将黄衫女拉到一边窃窃私语:“……这人可靠么?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这说起来就话长了,不过他应该是可靠的,不用担心……”黄衫女小声解释道。

    见黄衫女语气坚定,花魁不由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判断,这个时候窗外一阵微风吹来,她突然皱了皱鼻子,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处于上风处的宋青书。

    “小太监,你过来一下。”花魁突然对宋青书招了招手,一旁的黄衫女不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这位美女姐姐,什么事啊?”宋青书也丈二和尚摸不了头脑,不过还是小跑了过去,心中哀鸣不已,一个时辰前这女人还恭恭敬敬服侍我,没想到这么会儿功夫,就轮到我在她面前恭恭敬敬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当宋青书靠近过来,花魁脸色微变,不过她很快掩饰了过去,微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的叫小兴国。”宋青书答道。

    花魁又随意问了他几个问题,宋青书虽然疑惑不解,还是一一回答了,最后花魁突然说了一句:“小兴子,姐姐有点口渴,你能不能替姐姐倒杯水啊。”

    “哦,好的。”宋青书觉得她突然变得有些怪,可有说出来怪在哪里,只好一头雾水地出去替她倒水了。

    趁宋青书出去,花魁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急忙拉着黄衫女耳语起来:“这个人绝不是小太监,他是……”

    黄衫女柳眉渐渐竖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确定是他?”

    “千真万确!”花魁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我今天用的水粉比较独特,这种香味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可是他身上却有我的味道……”

    黄衫女听着听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宋青书带来的食盒,发现里面居然有三副碗筷,脸色终于变了。

    “水来了~”宋青书端起两杯茶走了进来,注意到两女神情有些不对,不禁奇道,“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黄衫女勉强笑了笑,“快把水递过来吧。”

    “好叻~”宋青书屁颠屁颠凑了过去,正寻思着怎样找机会探听两女之间的关系,突然变故逗生,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一股杀气迎面而来。

    他下意识举起杯子一挡,可是瓷作的杯子连一眨眼的时间都没支持住便炸成碎片,那缕寒光继续长驱直入……

    屋中很快陷入了平静,宋青书双指紧紧夹住刺过来的剑尖,看着握住这柄剑的主人,下意识喝道:“你疯了?”

    黄衫女冷哼一声,声音冰冷似铁:“你到底是谁?”

    事出突然,宋青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她这样问才明白过来自己的身份终于瞒不住了,毕竟一个小太监哪有这么好的武功。

    趁他失神这会儿功夫,黄衫女手腕一抖,手中宝剑急剧旋转起来,宋青书再也拿捏不住,急忙松开剑尖整个人往后退去:“你先听我说。”

    黄衫女面沉如水,双唇紧闭,刷刷刷数招攻出,一剑快过一剑,而且一招比一招狠辣,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宋青书躲闪了一阵过后,见她出手尽是杀招,也被弄得心头火起:“既然如此,在下先得罪了。”话音刚落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黄衫女大吃一惊,惊呼本能地回剑往身后刺去,不过她本来就有伤在身,动作难免慢了几分,还没刺到,便察觉到腰间一麻,浑身力气顿时消失不见,身子一软,整个人便跌倒在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之中。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花魁之前还看到黄衫女正大占上风,谁知道一转眼她就被制住了,整个人顿时傻了,直到看到宋青书将黄衫女抱到床上来,她才终于清醒过来,抓起旁边的花瓶就往他头上砸去。

    “喂,你这女人未免也太狠心了吧,刚才还和我柔情蜜意,一转身就想要我的命啊。”宋青书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轻轻松松就躲了过去,甚至还接住下落的花瓶,使其不至于摔倒地上去。

    “果然是你,你是驸马唐括辩!”花魁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她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希望,没想到希望破灭得这么快,一想到再次落入金国人的手中,她就不寒而栗。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宋青书好奇地问道。

    “你身上有我的香粉味。”也许是多年屈服于金人的**威之下,花魁下意识回答道。

    “原来如此。”宋青书恍然大悟,自己分明一切都够小心了,却没料到女人的种族天赋,难怪前世那些女人经常能通过闻到丈夫身上其他女人的味道,从而发现丈夫的不忠。

    事到如今,他也不必再装了,一把将花魁搂到怀中,另一只手又抱着黄衫女,哈哈大笑起来:“之前在秋香楼我说的没错吧,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一箭双雕了。”

    花魁顿时急了:“驸马爷,你要干什么,直接冲我来,我会好好服侍你的,你千万不要为难璎珞。”

    “璎珞?”宋青书颇为玩味地看着另一边的黄衫女,“这是你的闺名么?”

    黄衫女脸色微红,哼了一声过后说道:“五姐,你不要害怕,这人根本就不是金国驸马唐括辩。”

    “啊,那他是谁?”花魁一下子呆住了。

    宋青书心中一凛,嘴上却颇为轻松地说道:“仙子姐姐,你倒说说我不是唐括辩啊又是谁啊?”

    平日里他一副小太监的模样这样喊得恭恭敬敬,黄衫女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他喊起来却颇为轻挑,她不禁又羞又怒,:“不许这样喊我!”

    宋青书一怔,继而笑了起来:“我说这位璎珞姑娘,你恐怕没搞清现在的状况吧,你是我的俘虏哎,还在这里和我大呼小叫的?”

    黄衫女并不理他,自顾分析道:“金国驸马唐括辩,官居尚书左丞,虽弓马娴熟,不过一身武艺偏向于上阵杀敌,并不擅长于江湖厮斗,可是你偏偏能轻而易举地制住我,又怎么可能是唐括辩呢?”

    宋青书耸了耸肩:“看来你对金国的情报了解得还不少嘛,不过这些信息都是表面的东西,你又怎知道我暗地里不是个武林高手呢?”他并不想让唐括辩的身份败露,只好硬着头皮死撑着。

    “哼,你到底是谁,一看便知。”黄衫女话音刚落,整个人突然从宋青书怀中坐直了身子,瞬间封住了他胸口的要**,同时一把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呃……”黄衫女出招快若闪电,加上事出突然,连宋青书也着了她的道,忍不住苦笑起来,“是我大意了,你既然会九阴真经,那自然也会其中的解**之法了。”

    待看清了宋青书的样貌,黄衫女的震惊丝毫不在他之下:“怎么会是你!”

    宋青书微微一笑:“姑娘以为是谁?”

    想到这段时间的相处,黄衫女脸色一红,颇为恼怒地说道:“我就说怎么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太监,会让我产生一股莫名其妙的讨厌感,原来是你这个花花公子!”

    “多谢姑娘赞美,小生愧不敢当,”宋青书望着她红润的脸色,忍不住赞叹不已,“姑娘嘴上虽然说讨厌我,可是看到我这个花花公子,还是不由自主会脸红,看来本人的魅力已经突破天际了。”

    “我哪有脸红!”黄衫女急忙摸了摸两颊,发现果然有些发烫,心中不禁一跳,“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姑娘恐怕舍不得吧。”宋青书笑得更灿烂了。

    黄衫女眉毛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扬手便想给他一个耳光,谁知道她手伸到一半,就被宋青书拦住了。

    宋青书捏着她的手腕,顺势一把将她整个人压到了床上,就这样近距离看着她:“仙子姐姐,这世上不止你一个人会九阴解**之法的。”

    黄衫女正要说话,谁知道宋青书突然低头吻了下来,将她所有的言语全被堵回了嘴里……

    “唔唔……”黄衫女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脑中一片空白,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可唯独没料到这种情况,要知道她武功高强,又身份超然,走到哪儿别人都是把她当仙子一般供起来,很多人甚至连直视她眼睛的勇气也没有,更别说像宋青书这般冒犯自己了。

    “你干什么!”黄衫女好不容易将宋青书推开,一张脸涨得通红。

    “前段时间鞍前马后,被你欺负得团团转,总得找点东西补偿一下吧。”宋青书就这样侧躺在她身边,盯着她得意地笑了起来,“啊,现在心情果然好多了。”

    “你怎么不去死!”黄衫女顿时抓狂了,纤纤玉指突然挟着凌厉的劲风往他身上攻去,赫然便是威震武林的九阴白骨爪。

    只可惜宋青书对这套功夫熟得不能再熟了,很轻松地便用一只手挡了下来,一边挡还一边说道:“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可就又亲了哦?”

    “无赖!”黄衫女怒骂一声,不过显然被吓到了,立马放弃了攻击缩到床角,凝神戒备地看着他。

    “璎珞,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整个过程画风转变实在太快,一旁的花魁看得目瞪口呆。

    “我们没什么关系!”黄衫女说完还用袖子擦了擦嘴唇,显然心中极为恼怒。

    宋青书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这样说未免也太狠心了吧?我们好歹说也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就,还……还那个什么过。”

    花魁更吃惊了,望向黄衫女的眼神充满了玩味与疑惑。

    “那个……什么过?”黄衫女差点没气晕过去,“我和你这个混蛋哪个过啊?”

    宋青书耸耸肩:“就是那个过呗,你真要我说么?”

    “说!”黄衫女都能听到自己牙齿咯咯作响。

    “既然是这样,那你等会儿可别怪我啊,”宋青书故意清了清嗓子,“那天你不是把我拉到床上,让我替你脱衣服,我不愿意,你却三番四次求我,被逼无奈,我只好脱了你的衣服……”

    “你这个混蛋,那天我以为你是个太监,而且我是为了……”

    黄衫女还没说完,就被宋青书打断了:“当时我是不是说了不方便?”

    “你是说过,可是……”

    黄衫女刚想辩解,又被宋青书打算:“既然你承认了,那我再问你,是不是你主动让我脱你衣服的?”

    “是,我是想……”

    宋青书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这不就得了,在下宋青书,拜见五姐!”

    “啊?”莫说是那花魁,就连黄衫女也傻眼了,一时间甚至忘了发怒。

    “你喊我什么?”花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是璎珞的五姐,当然也是我的五姐了。”宋青书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初次见面,没带什么礼物,之前那二十万两黄金就算替你赎身了。”

    花魁一脸古怪,心想那二十万两又不是你出的,这男人还真是厚颜无耻。

    “我一定要杀了你!”黄衫女从来没有想到一向宠辱不惊注重仪态的自己居然也有这么抓狂的一面,她现在只想将眼前这混蛋大卸八块。

    “停!”见黄衫女挥动着宝剑又冲了过来,宋青书快速地说道,“你现在有伤在身不是我的对手,当然就算你没受伤也打不过我——呃,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要是不爽的话可以把这句话忽略掉……”

    黄衫女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样,黑着脸继续提剑乱砍,宋青书躲闪了几次终于怒了:“你还想不想救你浣衣院那些姐妹了?”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黄衫女停下脚步,紧紧地盯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你明明听清楚了非要我再重复一遍,”宋青书翻了个白眼,“我是问你还想不想救浣衣院那些姐妹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黄衫女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你刚才一口一个五姐地喊,我要是还不知道就是傻瓜了,”宋青书大摇大摆坐在床边,示意花魁不要害怕,然后转向黄衫女,“现在我是该称呼你为杨姑娘呢,还是赵姑娘呢?”

    “以前我姓赵,现在我姓杨,随便你怎么喊。”黄衫女坐到花魁身边,这个时候她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

    “赵璎珞……嗯,这名字可比你五姐的福金好听多了,呃,五姐我不是有意冒犯,还请不要介意,”回应宋青书的是花魁一个大大的白眼,他笑了笑又继续转向黄衫女,“你在姐妹中排第几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黄衫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因为我能帮你救你那些姐妹啊。”宋青书轻松写意地笑了笑,其实他本来有很多更柔和的手段来刷黄衫女和她姐姐的好感度,不过也不知道是之前装小太监憋得太难受还是怎么的,一旦恢复本尊的身份,他再也不想低声下气来讨好对方,毕竟他如今割据一方,麾下精兵数万,同时武功超群,身边还有很多红颜知己,心态也慢慢有了变化。

    想让他像段誉跪舔王语嫣那样,宋青书实在做不到,如今的他举手投足之间更随意,并没有刻意追求黄衫女的意思,一言一行完全是凭兴趣而已。

    当然宋青书也不是白痴,虽然一直在故意惹怒黄衫女,但那是因为他清楚自己能提供她需要的东西,所以她最后肯定不会真的翻脸。

    黄衫女数次孤身闯皇宫,又冒着极大风险想去挟持皇后,之前宋青书并不明白她的目的,可今天看到赵福金,一切都能想通了:黄衫女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浣衣院那些宋朝公主!

    “你为什么要帮我?”比起个人荣辱,姐妹们能否脱离苦海才是最关键的,黄衫女很快平静下来,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

    要救浣衣院众女实在是个艰巨的任务,单凭一己之力肯定是不行的,宋青书清楚若是不和她坦诚相待,双方很难毫无保留地合作,于是他将自己来金国救宋远桥他们,然后快要成功的时候,宋远桥三人和三位公主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一一向两女道来。

    听到三位姐妹和宋远桥三人发生的事情,赵福金黯然神伤,黄衫女却是大怒:“你们武当派从上到下都是这种无耻之徒!”

    “喂喂喂,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讲啊!”宋青书一脸郁闷,“我……爹他们平日里潜心修道,你以为他们想做出这样的事啊?还不是因为金国人卑鄙无耻给他们和三位公主下了阴阳和合散!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爹他们也救了那三位公主一命,不然药力发作,三位公主直接情火焚身而亡,难道你就满意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黄衫女气得浑身发抖。

    “璎珞你要是认为我的人品有问题,这个我们可以商榷,不过我爹、四师叔、六师叔他们绝对是正人君子,”宋青书正色说道,“当初其实我明明能救出他们了,结果他们以自己的性命要挟,让我答应救出你们的姐妹,同时担心打草惊蛇,又自愿重回牢笼……”

    “不许叫我璎珞!”黄衫女冷哼一声,不过神色终于有所缓和。

    “不叫就不叫,”宋青书突然唉声叹气起来,“哎,其实说起来整件事最吃亏的就是我了。”

    黄衫女和赵福金面面相觑:“你吃什么亏?”

    “你们想啊,我一夜之间就多了几个小妈,害得我在你们面前凭空矮了一辈,还不够吃亏么?”宋青书摊了摊手。

    “你真是个混蛋!”黄衫女不禁大怒,反倒是赵福金事情经历得多,比她看得开些,一边劝住黄衫女,一边回过头来对宋青书嫣然一笑:“看来之前你喊我五姐喊错了。”

    “什么喊错了?”宋青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那几个姐妹当了你的小妈,那你是不是应该喊我五姨啊?”赵福金眼中尽是狭促之色,将黄衫女推倒他面前,“这位呢,则是你十九姨。”

    宋青书顿时傻眼了,自己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黄衫女也听得大窘,一边摇晃着赵福金的胳膊一边娇嗔不已:“五姐,你乱说什么呢?”

    赵福金幽幽叹了一口气:“璎珞,我们这些人没你那么幸运,除了你那几个年幼的妹妹之外,其余的姐妹身子早就不干净了,计算把我们救出去了,以我们这种过往,哪个男人还敢要我们?武当七侠的名声我也略有耳闻,若是他们愿意负责任,对我那三个可怜的姐妹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五姐!”黄衫女眼圈顿时红了,“我知道你们受的苦,可你们毕竟是堂堂的大宋公主,难道让三位姐姐嫁给几个江湖人作小么?这混蛋的爹,还有那个殷梨亭,都早已成亲,张松溪倒是孑然一人,不过……”

    听到这里宋青书终于忍不住说道:“呃……我能不能打断一下,你们那三位姐妹和我爹他们的婚事呢,能不能等救出他们之后,问他们自己的意见,这个时候想这些未免也太那啥了吧……”

    “宋公子言之有理,的确是我们思虑不周了。”赵福金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年轻人,再联想到之前两人在秋香楼里肢体交缠的场景,心跳突然控制不住有些加快起来。

    宋青书往两女坐得靠近了些,故意用肩头撞了撞黄衫女:“你在姐妹中间排行十九?十九妹,啧啧,只可惜你不姓甘。”

    “我为什么要姓甘?”黄衫女一脸茫然地望着她。

    “没什么,”见自己的梗无人领会,宋青书一阵意兴阑珊,“对了,你的姐妹们都被抓到浣衣院来了,你为什么……”

    黄衫女抱着双腿,将下巴磕在膝盖之上,仿佛陷入了一种回忆之色:“当年我其实也是和姐妹们一起被金人押解回国的,后来在北上途中我师父突然出现,只可惜当时金人太多,其中又有不少高手,我师父寡不敌众,最终只救回我了一人……”

    “你师父?”宋青书一怔,“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的名讳你应该也听过,他老人家姓黄,单名一个裳字。”说起师父,黄衫女顿时一脸自豪之感。

    “黄裳?”宋青书顿时震惊了,《九阴真经》的作者黄裳?难怪黄衫女年纪轻轻,在《九阴真经》上的造诣连芷若都比不上,“他还没死么?”

    “你师父才死了呢!”黄衫女脸色一沉,双眸之中尽是怒气。

    “呃,我是说江湖传言,他老人家早已驾鹤西去了啊。”宋青书急忙道歉。

    黄衫女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师父他老人家近几十年来都不问世事,唯一一次重履江湖就是为了救我,之后又一直隐居,江湖中人以讹传讹,这才说他老人家那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宋青书点点头,心中寻思这个世界隐藏的老妖怪还真多,前有葵花太监,后有宁玛寺的莲花大士,如今连黄裳这种老妖怪也还活着,阿弥陀佛,以后没事可千万别去惹这些硬茬。

    “对了,你打算如何救她们?”黄衫女一脸紧张地看着宋青书。

    “我需要先知道如今浣衣院总共有多少位公主,她们的近况如何,”宋青书忍不住对赵福金笑了笑,“所以之前才刻意跑去接触五公主,可不是某人口中的**贼。”

    黄衫女哼了一声,赵福金则是被他的笑容弄得有些心跳加速,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一生前前后后经历了四个男人,可谓是受尽苦难,现在面对一个年轻后生怎么仿佛有了当年那种少女怀春的感觉。

    匆匆收拾好心情,赵福金笑道:“这还是由我来说吧……”

    “当年父皇有三十四个女儿,三姐、六妹、七妹、八妹、十妹、十一妹、十二妹、十五妹、十七妹、十八妹、二十二妹、小妹她们十二人早夭,哎,现在回想起来,这也是她们的幸运。”

    “剩余的姐妹除了璎珞被救走之外,其余二十一人都被送往浣衣院。”

    “另外皇兄也有一个女儿柔嘉公主,不知所踪。”

    宋青书知道她口中的皇兄是宋钦宗,不过柔嘉公主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当初在紫禁城被自己睡的那个靖南王妃也是叫柔嘉公主啊,不过靖南王妃是清朝安亲王岳乐的女儿,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康王也有六个女儿,其中三人早夭,另外三人……当年城破之时,一片混乱,其中两人被抓到了浣衣院,最小的那个女儿听传闻说流落民间,不过估计是凶多吉少……”

    “康王?原来是赵构那个阳痿皇帝。”宋青书不屑地暗中呸了一口,被金国人搜山检海吓得从此不举,冤杀岳飞,屈辱求和,任由妻子被金人**辱……不管是哪一件事,都值得后世人鄙视。

    因为注意力被赵构吸引,宋青书没有留意赵福金提到的那个流落民间的小女儿,以致日后凭空多了一些波折,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当年被俘虏的那些妃嫔、宗妇大多已被金人宗室分刮,如今浣衣院只剩下父皇的二十一个女儿,还有康王的两个女儿,总计二十三人。”说起这一切,赵福金忍不住又想到了昔日的屈辱,整个人身形止不住的颤抖,黄衫女急忙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慰着。

    “二十三人?”宋青书一阵头大,之前虽然有心理准备了,可没想到要救的人比预期的还要多,整个营救的难度简直呈几何级数地上涨。

    “两个难题,第一,如何将二十三位公主……呃,现在只有二十二位了,”宋青书看了已经被救出来的赵福金一眼,“如何将她们从浣衣院救出来是第一个难题,救出来过后如何将这么多人安全地送出大兴府,则是第二个难题,不管是哪个,都很棘手。”

    “第二个问题你不用头疼了,我已经买通了守城的士兵,只要能救出来,我就能把她们带出城。”黄衫女突然说道。

    宋青书眉头一皱:“到时候浣衣院这边一旦出事情,金人第一反应肯定是下令封锁各个城门,你买通的士兵平日里帮你走私什么的还可以,遇到这种戒严的情况,他们哪敢随便放行?再说了,就算混出去了,金人派骑兵一追,还是逃不了多远。”

    黄衫女一愣,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层,不过她不愿意在宋青书面前露怯,冷冷答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分寸。”

    “好吧,如果你真能解决这个问题,整件事难度就降低一大半,关于怎么从浣衣院救你那些姐妹出来,你有什么计划没有?”宋青书问道。

    “我本来计划挟持金国皇后,以她做人质让金国人释放我那些可怜的姐妹,不过谁知道中途被魏王坏了事……”说着说着黄衫女突然一怔,一脸古怪地望向宋青书,“原来当时在泰和殿暗中助我的那个高手是你。”

    “现在知道我一直默默守护着你,是不是觉得特感动,有种以身相许的冲动啊。”宋青书笑嘻嘻地看着她。

    “相许你个大头鬼!”黄衫女恼羞成怒,又想去拔剑刺他,赵福金急忙按住她的手,一边回头嗔怪地看了宋青书一眼:“宋公子,你干嘛总要故意惹璎珞生气?”

    “她成天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我只不过想让她多点烟火气而已。”宋青书的回答让黄衫女一下子愣住了。

    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妹妹,赵福金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天大的难题,金人为了控制我们,一直以来都给我们服食逍遥散。”

    “逍遥散?”宋青书一怔,“三笑逍遥散么?”不过他很快自己就否定了这个猜测,要是真中了丁春秋的三笑逍遥散,浣衣院那些公主估计没有几个还能活着了。

    “三笑逍遥散?”赵福金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好像从来没听过。”

    “五姐,你不用理他,只管说你们中毒的事情。”黄衫女轻轻地摇了摇赵福金的胳膊,语气中充满了对宋青书的不满,她经常行走江湖,当然也知道星宿老仙的三笑逍遥散,不过姐姐口中的逍遥散明显和那不是一个东西。

    “嗯,”赵福金点点头,继而看向宋青书,“宋公子,之前你在秋香楼不是问过我们遭受这么多屈辱为什么不自杀么?”

    “什么!”黄衫女一听就炸了,怒视着宋青书,“你这人怎么这样,不仅没有一点同情心,还这么狠毒?”

    宋青书一脸尴尬:“当时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赵福金急忙拉住妹妹:“这也不能怪他,是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的。其实我们不是不想自杀,而是不能自杀。”

    “不能自杀?”这下连黄衫女也好奇了。

    “你还记得皇嫂么?”赵福金看着黄衫女,眼圈不自主就有些红了。

    “皇嫂?”黄衫女面露回忆之色,“我似乎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她好像还抱过我,她是位很美丽温柔的女子。”

    宋青书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两女提到皇嫂的时候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宋钦宗的妻子仁怀皇后。

    “靖康之变,金兵攻陷汴京城,俘虏了父皇、皇兄以及两位皇后,加上女眷、宗室、大臣三千余人北归,当时正值农历四月,北方天气任然很冷,我们这些女子衣服都很单薄,晚上经常冻得睡不着觉,只能找些柴火、茅草等燃烧取暖,金兵经常趁机调戏我们,当时皇嫂二十六岁,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纪,再加上她美貌出众,那些金人调戏得最多的就是她。”

    “皇嫂虽然平日里很温柔,不过骨子里却是刚烈异常,没一次让那些金人真的占到便宜,再加上她身份特殊,后来金国将领特意约束手下不准欺负她。”

    “后来我们到达大兴府,金人举行了献俘仪式,命令父皇、皇兄及其后妃、宗室等人都穿上金人百姓穿的服装,头缠帕头,身披羊裘,袒露上体,到金太祖阿骨打庙去行“牵羊礼”,复又下令皇太后、皇后入金宫‘赐浴’。”

    “‘赐浴’说得好听,不过是掩盖金国皇帝龌龊的行径,皇嫂清楚自己能躲过寻常士兵的污辱,却没法躲过金国皇帝的临幸,她不愿意受辱,便在进宫途中投水自杀身亡。”

    “就是那位‘怀清履洁,得一以贞。众醉独醒,不屈其节’的靖康郡贞洁夫人?”宋青书进出皇宫这么多次,曾在一处水池旁看到了一个石碑,上面就题了这四句诗,还有金国皇帝的印章,当时他还奇怪这个靖康郡贞洁夫人倒地是何方神圣,居然让金国皇帝亲自立碑,如今听她这一说,立马反应了过来。

    “嗯,就是皇嫂。”赵福金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那个贞洁夫人的牌子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而已,后来又有几个人想学皇嫂,岂料没有自杀成功,被金人救了回来,然后那些狼心狗肺之徒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将她们千刀万剐,看着她们浑身是血不停哀嚎却又死不掉的样子,我们这些人又是愤怒又是胆寒,生怕自杀不了也落得和她们一样的下场。”

    “金国人还是不放心,又给我们服食了一种叫逍遥散的奇药,吃了这种药过后整个人飘飘欲仙有如飞升到仙境一般,当时我们这些濒临绝望的人,这点快乐就足以让我们放纵自己……”

    黄衫女眉头一皱,忍不住打断她道:“五姐,听你这么说这种逍遥散似乎对你们挺有好处的啊?”

    “哪有那么简单。”赵福金苦笑一声,“服食了这种药过后的确飘飘欲仙,可是这种药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必须隔断时间按时服用,若是超过了时间没有吃到这种药,整个人就会犹如坠入地狱一般难受,那种滋味没人能受得了!”仿佛想起了那恶魔般的回忆,赵福金整个人都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一旁的宋青书立马就明白了她口中的逍遥散是什么东西,效果差不多类似前世“鸦片”“海洛因”之类的毒品,难怪金国人能彻底控制住浣衣院这些女人,原来利用了这等手段!

    莫说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女子,前世无数意志坚强顶天立地的豪杰只要沾染上这种东西,分分钟便会成为一只涕泪横流的软脚虾,这些毒品的强大绝非人的意志力所能抗衡的。

    “这下麻烦了,毒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无药可解的。”宋青书眉头紧皱,并没有将心中所想告诉两女以免她们绝望崩溃。

    “就算将她们救出去了,只要没有逍遥散,她们恐怕会哭着喊着要回浣衣院来。”宋青书心情顿时烦躁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拿到逍遥散的解药,五姐你知道逍遥散的解药在哪里能拿到么?”黄衫女急忙问道。

    赵福金一脸茫然:“这些年好像没有听到金人提到过解药相关的信息。”

    黄衫女刚才听到姐姐讲起当初那些人凄惨的遭遇,整个脑子都是乱哄哄的,很难像平日里一样思考,下意识转向宋青书:“喂,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宋青书回过神来,正好看到她一脸凄楚的模样,不忍心说出实情让她更难受,便点了点头:“我知道逍遥散的解药是什么,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逍遥散的解药是什么?当然是逍遥散本身了!

    这会儿功夫宋青书已经想好了,为了救出这些苦命的女人,哪怕是饮鸩止渴也只能暂时试一试,将她们救出去过后,在委托毒手药王、程灵素他们帮忙分析一下逍遥散的成分,看能不能找到解救的办法。

    术业有专攻,自己能做的只能相信他们,毕竟这是一个奇妙的世界,有各种神奇的武功,还有无数飞檐走壁的高手,这些在以前那个世界都是无法想象的,因此前世无解的毒药在这个世界未必就找不到解决之法。

    “天下人传言,只要是金蛇王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黄衫女从宋青书眼神里感受到了郑重,她的语气也变得舒缓下来,“既然你开口了,那我愿意相信你。”

    赵福金眼中露出诧异之色:“没想到宋公子年纪轻轻,居然这么厉害?”

    “这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五公主不必太过当真,”宋青书微微一笑,“我要真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那我现在想再亲你妹妹一次,你看看她会不会答应。”

    对他的胡言乱语黄衫女仿佛已经有些麻木了,这次不仅没有暴怒,反而嫣然一笑:“你若真的能将我那些苦命的姐妹救出去,你想怎么亲都行。”

    “真的?”宋青书立马追问道。

    黄衫女脸色微红:“你先救出来了再说。”

    “那我可要抓紧了。”宋青书顿时神情一震。

    一旁的赵福金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宋青书,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舒服,心想同样是公主出身,同样美貌动人,为什么妹妹像个仙女一般被男人追捧,自己却只能沦为男人眼中的残花败柳?要是当年被救走的人是我,如今我还是高贵的公主,同时也是男人心中高高在上的仙子……

    “你现在究竟有没有什么计划?”黄衫女并没有注意到姐姐的神色变化,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才能成功地把姐妹们救出来。

    赵福金霍然惊醒,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妹妹冒着这么大风险来救大家,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宋青书摇了摇头:“我现在有几个不成熟的想法,还需要几天来推敲一下,到时候想好了再告诉你。”

    黄衫女哼了一声:“依我看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挟持金国皇后,你我合作里应外合,要挟持她简直是轻而易举。”

    “你这方法不行。”宋青书下意识就否决了。

    “为什么不行?”黄衫女冷哼一声,“恐怕是某人最近深得皇后宠幸,不舍得对她下手吧?”

    “我说杨姑娘,你明明长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怎么脑子里想得却尽是些污得要死的东西?”宋青书无语道,“你以为我和皇后是什么关系?”

    被他戳穿,黄衫女也有些尴尬,嘴硬地回了一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有什么关系。”

    “拜托,在她眼里我只是个太监好不好?”宋青书一脸郁闷,“真要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明明是我们相处得更多好么?难道在你心中我们也是那种关系?”

    “我们当然不一样!”黄衫女急忙说道。

    “都是孤男寡女,能有什么不一样?”宋青书又悄悄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可没脱过皇后的衣服。”

    “不准再提那件事了!”黄衫女又气又急,想到当初以为他是太监,鬼迷心窍让他替自己取后背上的箭头,她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兴公公在么?皇后娘娘召你过去。”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太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