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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他们让路吧!”李恪说道,他不在理会众人,快马越过侯府车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吞噬小说网 }长孙冰凝此时的心都在李恪的身边岂能居后,紧紧的跟在李恪的身后。李恪和长孙冰凝快马疾驰,片刻便道了长安城下。

    “冰凝,随本王回府吧!”李恪语气诚恳的说道。

    “殿下,冰凝确实想跟你回去,可是现在不能,冰凝不想给殿下惹麻烦。”长孙冰凝何尝不知道李恪此时的心情,他跟候若依的事她早就知道,只是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李恪是堂堂大唐亲王,他身边多几个女人又能说明说明问题?所以,长孙冰凝认为只要李恪真的喜欢她,她就是心里妒忌,但也能够容忍。

    “本王都不怕,你怕什么?”李恪突然脸色阴沉,眉间露出一抹杀机,沉声说道,“本王就不相信他能把本王怎么样?”

    “殿下——”长孙冰凝知道李恪口中的他是指谁,她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李恪的表情的时便闭口不语。

    李恪没有理她,两人在城门口沉默的时候黑衣卫才追了上来。

    “殿下,你没事吧?”王中长看到李恪和长孙冰凝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便小心的问道。

    “回府”李恪冰冷的说道,然后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长孙冰凝,“我在汉王府等你!”

    五十多骑眨眼间进了明德门,剩下孤零零一个屹立在门口的长孙冰凝。她看着李恪远去的方向,人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地上的尘埃。她了解他的心情,可是她需要时间。她就像一座雕像,纹丝不动,路过的人都好奇的打量马上的姑娘为什么裹足不前。

    李恪回到汉王府的时候,看到门口有几匹骏马,其中一匹就是他送给苏定方的那匹马。李恪知道苏定方从漠北回来,他来到聚义殿的时候就见苏定方在跟马周、刘仁轨和许敬宗三人谈话,看到李恪便急忙上前要给李恪施礼。

    “定方,无需大礼。”李恪一把扶住苏定方道,“正则在一路上将你在漠北时的计划都告诉了本王,快给本王讲讲你们歼灭了多大突厥骑兵。”在李恪回到灵州后,刘仁轨便将自己和苏定方在宿州分别的事情告诉了李恪,李恪听完刘仁轨的汇报,就明白了苏定方的用意。所以,他一直等待苏定方的消息,他想知道苏定方手上的新军和狼卫跟突厥骑兵的实力到底如何,他想苏定方是否在漠北将狼卫打造成了真正的狼骑。

    苏定方见李恪心急的样子,就明白他到底想知道什么,便将自己在漠北的事详细了给了他说了一边。在座的马周和许敬宗刚才已经听苏定方简单了说了一边,现在第二次听苏定方给李恪汇报的时候不还是听的心惊胆战,特别的苏定方说道他们击溃了颉利可汗的一千亲卫时不由的惊呼了出来。

    李恪同样很吃惊,他不知道颉利可汗的亲卫为什么会被卷进了截杀自己的任务中,难道截杀自己的就是颉利可汗本王?。所以,他迫不及待的问道,“颉利的亲卫?你能确定是颉利可汗的亲卫?你们真的击溃了那支骑兵?”

    颉利可汗的亲卫在突厥是非同寻常的存在,就如同李世民身边的‘百骑’一样,他们都是百战精兵,都是万里挑一的突厥勇士,最重要的他们绝对忠诚于颉利可汗。所以,在突厥能够成为颉利可汗的亲兵绝对是所有骑兵的最羡慕的事情。因为,这不只是说明这支骑兵的特殊地位,而是体现了他们本身在突厥强悍的实力。所以的草原各族都知道在漠北草原遇到狼群不可怕,可怕的遇到颉利可汗的亲卫。因为,他们比狼更加的坚韧,比狼更加的凶残。

    “殿下,末将肯定他们就是颉利可汗的亲卫。”苏定方语气很凝重,“末将在出了宿州之后便遇到了一支两千人的想突袭我们的突厥骑兵,他们的战斗力很强,但是在我们六千人的围歼下他们全军覆没。而第二次遇到的那支骑兵人数只有一千人,可是他们的战力非常恐怖,能够在五对一的情况下让我损失两千人还能全身而退。末将跟突厥骑兵交手过,他们的战斗力末将很清楚,但能够让末将损失两千骑兵还不能够将一千人斩杀的突厥骑兵只有颉利的亲卫。”

    “如果按照定方刚才所说,你遇到的那支一千人的骑兵就是颉利亲卫,那他派出自己亲卫的目的是什么?”李恪疑惑道,“颉利想要斩杀我很容易,用不着非要派出自己的亲卫。施罗德肯定指使不了这支骑兵,再说他也不敢指使颉利的亲卫。如果说这支骑兵不是冲我来的话,那你们两支骑兵在草原相遇难道是巧合不成?颉利亲卫是不会轻易离开他的身边的。”

    “殿下,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施罗德截杀你的事情被颉利发觉,然后他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引起两国的战事,所以他便派出了自己的亲卫,想将你截杀在回唐的路上,然后在嫁祸给被的部落。”马周分析道,“所以,他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大唐的探子发现,便没有大规模的派出骑兵截杀,只派出了自己身边最精锐的亲卫。”

    “恩,宾王的分析很有道理。”李恪点头沉吟道,“暂时在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之前,我们只能如此解释颉利亲卫出现在截杀本王的路上的原因。”

    “颉利此举也在试探大唐的虚实,他派出亲卫截杀殿下的目的可是就是想看大唐对于此事的反应,如果亲卫遭到大唐骑兵的拦截,那他们果断的撤兵.....”许敬宗补充了马周的分析,但后面的话他没有说,李恪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大唐知道了自己被截杀,如果没有做出具体的促使,那估计自己已经葬身在漠北。

    “既然颉利想试探大唐的虚实,那么赎回宿州百姓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李恪回灵州后就病倒,回长安后并刚好又发生了候若依的下嫁太子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时间顾得上宿州百姓的事情,今天苏定方回京,正好讨论到了突厥的问题,他便想起了这件事情。

    “上午刚从云州来的消息说狄副使他们已经在回唐的路上,交换的时候一切顺利,突厥并没有在此事上刁难他们。”刘仁轨将一份密保递给了李恪,李恪翻看了一眼手里的密保,将此交给刘仁轨,“宿州百姓能够在年前赎回就好,候虎和孟山还没有消息吗?”

    李恪在出使突厥是时候将便候虎和孟山带在身边,目的就是为了在突厥设立据点,安排黑衣卫在突厥的情报人员。所以,他手里的密保就是黑衣卫通过侦查狄知逊一行人的沿途行程传回来的。

    “没有,他们从晋州驿馆再次回漠北之后就没有一丁点的消息。”刘仁轨声音沉重的说道。

    “定方回来之后面见父皇了吗?父皇听了你的汇报之后对你此次漠北之行是什么态度?”李恪不想在纠结候虎和孟山的问题,便问出了他心中的担忧,苏定方兵出漠北,跟突厥交战损失了两千的新军骑兵,这可是大唐花了心血和钱财才培养出来的新军啊,大唐和突厥还没有开战就损失两千人,他生怕李世民会为此而恼怒,会因事情而处罚苏定方。

    然而,李恪是关心则乱,苏定方五千六百人全歼了突厥袭击他的两千人,然后遇到了颉利的亲卫才损失了两千人,虽然损失很大,但能够让草原闻风丧胆的颉利亲卫溃败,足以发现苏定方的领军和指挥才能。李世民也是沙场宿将,岂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李恪的关心的多余的,李世民肯定不会因此而怪罪苏定方。不断不会怪罪,反而会因此而重用苏定方。

    果然就听苏定方语气恭谦的说道,“殿下放心,皇上不但没有怪罪末将,反而对于末将能够击溃颉利亲卫感到高兴。”苏定方的话不多,但李恪从他的话中还是扑捉了李世民当时听完苏定方的汇报之后的喜悦之情。

    “父皇有没有跟你提关于年后你跟我一起去并州的事情?”李恪问道。

    “皇上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啊。”苏定方吃惊道道,“殿下明年要去并州?”

    “是啊”李恪一声叹息,便不在言语。苏定方对李恪的举动颇为不解,他刚要询问李恪如何叹息,就见一旁的马周给他使眼色,他便知道此事肯定有隐情,便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苏定方的举动李恪看在眼里,他知道苏定方是在担心他,只是这件事情他没法跟苏定方解释,他到一脸疲惫的苏定方,便关切的问道,“定方何事到长安?”刚才因为想急于知道突厥的事情,他倒是忽略了苏定方什么时候回的长安这件事情。

    “回殿下,末将到长安后立刻觐见皇上,然后便来就来到府中,就是想给殿下汇报一下末将在漠北的情况。”苏定方道。

    “既然如此,你就去休息吧。现在事情已经办妥,就好好在府中休息几天。”李恪关心道。

    “多谢殿下”苏定方略微感动的拱手施礼,退出了聚义殿。

    李恪看了一眼消失在聚义殿的苏定方,对身边的马周、许敬宗和刘仁轨道,“定方太累了,就让他多休息几天吧,本王有事情需要询问你们,我们到书房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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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来到书房,李恪脸色凝重的说道,“此次候若依许配太子之事你们怎么看?”

    “殿下的意思是?”马周等人还在怀疑李恪是否真的从候若依事件中恢复过来。所以,他们也不明吧李恪此时的意思。

    “长孙无忌如此处心积虑的想置本王于死地,难道本王就只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吗?”李恪语气严厉,表情阴沉,他已经从这件事情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已经看清了当前的形式。所以,他不想在保持沉默,他不想再容忍,他想要反击。

    “殿下,候若依和太子的婚事能够在短时间内策划的如此周详,可见长孙无忌早在殿下和候若依认识的时候便已筹划。”马周看了李恪一样,见自己说道候若依和太子的婚事的时候李恪脸上没有变化,没有表现的痛苦或者愤怒的表情,他认定李恪真的从这件事情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所以毫不掩饰的说道,“而朝中大臣支持他的恐怕不在少数,不然以他的能力办妥这件事情不难,但要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从容的处理好太子大婚这件事也不容易。所以”马周分析到这里,李恪便知道了他想要说的意思,“所以,此事是长孙无忌策划的,但中间参与的人不少,长孙皇后做了太子的生母肯定参与其中,而侯君集做为候若依的生父,此时他岂能脱得了干系?”

    “宾王说的有道理,”许敬宗看了李恪一眼,继续补充马周的分析,“候若依跟殿下相识,侯君集本人知道这件事情时不但没有反对,反而支持候若依跟殿下交往,并且想借此欲与殿下结盟,虽然他是候若依的生父,但不能排除他另有所图。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他想跟长孙无忌联姻,岂会在殿下跟候若依相识之后才要将候若依许配给太子,岂能在殿下跟候若依相知之后才跟长孙无忌联姻呢?”

    “那照延族的意思呢?”李恪目光闪烁不定,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或者阴谋。

    “太子能有今天的地位长孙无忌功不可没,就是侯君集想用联姻的方式投靠他子,他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永远比不上长孙无忌,即便是他以后对太子做事所立的功劳再大也取代不了长孙无忌的位置。所以,他如果不想将候若依许配给太子的话,就是皇上降旨,他也能拖了十天半个月的等殿下回来,岂能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太子的婚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接受了聘礼,订下了大婚的日期呢?所以,微臣认为侯君集之所以如此干脆的答应这门婚事,肯定跟长孙无忌有某一方面的交易。”

    “延族分析的不错,侯君集此人颇有智谋,绝非寻常的将领可比,自从他刻意的想跟殿下结盟就可以看出其人颇有野心,绝非甘于人下之辈。所以,刚才延族所说的侯君集也能想得到,就是即便是他以后对太子做事所立的功劳再大也取代不了长孙无忌的位置。因此,他跟长孙无忌之间因为候若依和太子的婚姻而达成的交易可能会在他和长孙无忌今后的仕途中露出倪端。他们两个人结盟都是从各自的利益出发,然而这样的结盟会随着两人之间利益的不平衡而被打破,”马周继续说道,“殿下既然想有所行动,何不等到他们之间的结盟破坏之时再出手呢?”

    “恩,宾王说的有道理。”此时半响没有说话的刘仁轨突然道,“殿下,末将也赞同宾王的观点。”

    李恪听完马周和许敬宗的分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确实,就如同马周和许敬宗两分析的一样,侯君集和长孙无忌都是不甘于人下之人,他们此时结盟在一起那是出于各自的利益,如果时机一场肯定会发生摩擦,结盟肯定会出现裂痕,在那个时候自己出手的话肯能能够达到事半功倍效果。然而,李恪对于长孙无忌用自己喜欢的女人作为计谋的一个棋子让他受尽侮辱和折磨,他不能容忍长孙无忌对自己的肆无忌惮动用阴谋手段。所以,他对马周和刘仁轨劝阻多少有些难以接受,便将目光转向许敬宗看他的意见,“延族的意思呢?”

    “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许敬宗劝诫道,“要狠狠的打击长孙无忌的嚣张气焰,以眼下我们的实力来看很难办到,如果只是小打小闹一番,根本就动摇不了长孙无忌的根基,反而会遭到他的防备,让我们今后在想下手就难上加难了。所以,微臣的意思是殿下何不学越王勾践,以弱视之,等待时机呢?”

    李恪听完许敬宗的话,沉默不语。马周是贞观名臣,才学渊博,看到问题眼光独到,分析问题直指要害,他告诉李恪长孙无忌和侯君集两人因为利益问题会出现裂痕,李恪肯定相信。而许敬宗才能不俗,历史上就是他和礼仪服联手搬到了长孙无忌,所以他的对长孙无忌的分析李恪不能不听。李恪并不是一个一意孤行的人,在听到自己身边的两个智囊还有刘仁轨的劝谏之后他便采纳了他们的建议,但同时他的心里很矛盾,他既想出自己心里的恶气,又想不因为自己这个举动而影响到刚才马周和许敬宗跟自己计划的大局。

    马周和许敬宗表现上虽然很平静,但心里很紧张,生怕李恪不听他们的劝谏而一意孤行。而刘仁轨从马周和许敬宗的分析中明白李恪如果此刻对长孙无忌出手会对他今后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同样脸上不曾有多余的变化,但心里也很紧张。

    “哎,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李恪叹气道,“既然你们三个人都这么说,那本王暂时就忍下这口气。”

    “殿下英明”三人在李恪说完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同时马周还不失适宜的拍了李恪一个马屁。

    “但是”马周的马屁刚拍完就听见李恪路上露出了一副威严之色,语气坚定的不容反驳的说道,“有件事情本王必须做,即是你们阻止本王,本王也不会就此罢手。”

    三人听李恪说的如此严重,刚轻松下来的神色又变的很严肃,还是马周先镇定了自己的心神问道,“不知殿下所说这件事情是?”

    李恪看到三人的凝重的反应,就知道他们被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的语气所惊吓。他微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霸气,微微一笑,缓缓的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说了出来。马周、许敬宗和刘仁轨三人听完李恪的诉说各自看了一眼便不在言语,他们知道李恪刚才既然说过就是自己阻止也不会罢手。所以,他们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劝阻李恪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效果,与其劝阻他何不给他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呢?三人都因为有这样的心思,所以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半响,就在李恪翻开书桌上的《论语》的时候,马周似乎有了定计,他咳嗽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计划给李恪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马周说完之后许敬宗和刘仁轨又提了自己的一些补充性的意见,李恪听的不住的点头。等马周和刘仁轨、许敬宗三人将事情谋划的很周详的时候,李恪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马周、刘仁轨和许敬宗三人在夕阳残照下的书房中看到李恪那诡异的笑容时心里不由得一突,他们觉得李恪好像心中早就定计,让他们的思考计谋只是想考教几人而已。

    回到长孙府上的长孙冰凝心里还在想李恪在城门口对她说的那句话,“我在汉王府等你。”当时李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语气中夹杂着对她犹豫的不满,但她从李恪给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可以看出李恪对待自己和她的感情时已经做出了决心。然后,她又想到了李恪在桥上对她所说的话,“你眼中的火花曾经使我心醉神迷,你现在的衷情令我不再为爱而彷徨。冰凝,如果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用积淀的情愫化为那一刹的深情凝望,将你永远在藏在心里,不会在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李恪深情的告白就像一把尖刀破开了她的胸膛,挖走了她的心,然后又将他的心给她装上一样。在李恪说完那句话之后,她的心里便只有了他。

    “冰凝曾经离去,走遍江南的千山万水。然而自从遇到你之后发现,你才是我十多年来生命中最温暖的曙光。哪怕再过几年你就白发苍苍,我也愿追随你,一同化为夕阳,永远不离不弃。”长孙冰凝在想到李恪在桥上对她的表白的同时又轻轻的吟出了自己在桥上对李恪的表白。夕阳的余晖洒在了窗竖上,然后再映衬到了长孙冰凝皎洁的脸上,她在轻轻吟出自己的对李恪表白的时候眼睛变得炙热起来,好似李恪就在她的眼前一样。

    少顷,她目光从刚才的炙热变得并冷,然后在变的坚硬,最后她的眼中露出了坚定的神色,她暗暗道,“殿下,冰凝说过不会离开你,要追随你一生一世。”说完这句话后长孙冰凝出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离开了长孙府邸。

    出了长孙府邸,长孙冰凝在路上没有耽搁,片刻之后便来到了汉王府。府卫给李恪通传的时候,他正在书房中一个人沉思。马周、刘仁轨和许敬宗刚才给他出的主意太柔,不符合自己所行之事的要求。所以,他正在考虑第二条可行的计划。经历了长孙无忌对他数次的打击,他渐渐的喜欢上了长孙无忌的阴险手段,那就是杀人诛心之计。此时在听到府卫的回禀时,他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问道,“谁在府外求见?”

    “她自己说是冰凝姑娘。”府卫看到李恪惊讶的神色小心的说道。

    “快请她进来,把她带到书房。”李恪喜道。

    “诺。”府卫回禀一声,退出了书房。

    府卫离开后李恪很激动,长孙冰凝能够主动来找她,这说明她已经想清楚,已经做好了决定。想想自己在城门口对她说的话,李恪就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孩子的所作所为太过残忍,让她在长孙无忌夫妇对她的养育之恩和自己所爱的人之间做选择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然而,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最为脆弱的地方就是情感,长孙无忌就是因为抓住了自己的弱点,才会利用候若依和太子的婚事打击自己,要不是杨妃的及时阻止和自己处理得当,没准这个时候他已经被发配到海南岛钓鱼了,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所以,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他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令她做出选择,然后再从中谋划,好让她摆脱长孙无忌的束缚。更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不至于在今后的权利争斗当中再次把她牵扯进来,让她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李恪在沉思的时候长孙冰凝已经被府卫领到了他的书房,没有他的吩咐府卫是不容许踏进他的书房,所以在长孙冰凝走进他的书房时沉思中的他竟然也没有发现。长孙冰凝看到李恪凝神沉思的样子便没有打扰他,她先是将门轻轻关上,然而将目光转向了书房四周的的书架。李恪的书房布置很朴素,陈设很简单,除一张雕刻精巧的梨木书桌和几张胡凳外,就是排排并列的书架,里面摆满诸子百家的书籍。长孙冰凝喜欢读书,在长孙无忌府上跟他汇报情报的时候她有资格出入长孙无忌的书房,当时以为长孙无忌的藏书够多的,没想到今天看到李恪的书房,她才发现长孙无忌跟李恪的书房相比,那规模就差远了。然而,长孙冰凝不知道的是,她眼前的这个书房是李世民秦王时的书房,李世民爱书如命,他的书房藏书岂能逊于长孙无忌。

    “冰凝。”正在长孙冰凝细心的打量书架上陈列的书籍时,李恪不知什么时候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正在一脸微笑的注视着她。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来了,那还装作沉思的样子干吗,想戏弄我?”长孙冰凝被李恪注视的有些不好意思,便娇声骂道。

    “没有,本王敢吗?”李恪笑道,“本王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刚抬头时发现你已在书房,而且你看书的样子很可爱,所以就没有打扰你了。”

    “你...哼,我不跟你说了。”长孙冰凝在彻底喜欢上李恪之后面对他时便表现出了女孩子内心深处的刁蛮和可爱的一面。

    李恪看到长孙冰凝表现出了自己清纯的一面,心里不由的一阵宽慰。自从他跟长孙冰凝接触,听她跟自己说了那句“我是我,他是他,虽然姓长孙,但我并非长孙。”之后他便对她做了一个调查。调查的结果就是如她自己所说,她并不是长孙无忌的亲生女儿,而只是一个养女。因为这个原因,李恪心里才开始真正的接受了这段情感,才真正的敢于面对她对自己的爱。然而,通过后来有关长孙冰凝情报的不断汇集,他发现了原来这个姑娘冰冷的原因并不是天生使然,而是因为后天的生活环境使得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而刻意养成的。致使她发现如此变化的罪魁祸首就是长孙涣,长孙无忌的第二个儿子。所以,当李恪知晓这些情况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间隐隐发疼,他觉得自己该保护这个女孩子,自己该给她一个她曾经没有过的生活。

    长孙冰凝看到李恪时不时的就陷入沉思的时候她的心里对他会有莫名担忧,她的直觉在告诉她,李恪肯定已经知道了他在长孙无忌府上的情况,他可能在酝酿一个计划,只是他不告诉自己,自己也不会主动的问他。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明白有些时候自己不该在李恪面前多事。在他不需要要她的时候就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到他真正需要自己的时候,她可以为他奋不顾身。

    “冰凝你看本王这幅画画的怎么样?”就在长孙冰凝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恪已经完成了一副仕女图,而画上的人正是一袭缟素的长孙冰凝。

    “殿下,这...”长孙冰凝在看到画上的人时不由的脸一红,她仔细的看了一眼画中的人物,低声道,“殿下的画技太出神入化了,冰凝好喜欢这幅画,只是不知道殿下是否给冰凝呢?”

    “本王就是为你画的,自然要给你。”李恪豪爽的道,他一说完,一旁的长孙冰凝脸上露出了喜色,她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李恪道,“但是,画中还缺少点东西。”

    长孙冰凝本来想谢李恪,没有想到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李恪这句话,便接口说道,“缺什么?”

    “恩,画还没有题词呢!”李恪笑道,然后,暗暗自语,“不知道该写什么诗句好呢?”

    长孙冰凝知道李恪在想诗句,她便没有说话,乖巧的在一边给他研磨。李恪在书房中来回度步,搜寻自己脑海里关于爱情的诗句。突然,他的心头浮上了唐代大诗人李商隐的名句,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喜色。长孙冰凝看到李恪一脸的喜色便知道他心里有了题词,便将笔准备好递给了他。李恪心中有了诗句,便迫不及待的走到书桌前,接过长孙冰凝递给他的笔,就见狼毫在画上飞速流动,片刻就见一句诗句跃然画上。

    长孙冰凝等李恪写完,这才看清画上句子。“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她缓缓的将这句诗吟出来的同时,内心突然一颤,李恪这句诗句的意思太能表达她心中的所想,她对于李恪的思念何尝不是一寸相思一寸灰呢?

    李恪看到眼前有些伤感的长孙冰凝,他放下手中的笔,拉起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喜欢吗?”

    “恩。”长孙冰凝狠狠的点了点头,“殿下,冰凝真的很喜欢这幅画,也很喜欢画中的这两句诗。”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李恪轻轻的环腰抱住长孙冰凝,两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同陷入了爱情的河流当中。

    夜幕降临,王府上下都烛火通明。

    长孙冰凝在汉王府中待的时候很长,直到跟李恪用完晚膳,她方才离开。在长孙冰凝离开李恪之后,李恪在书房中对王中长询问道,“发现了什么可疑的情况吗?”

    “殿下,有人在跟踪和监视冰凝姑娘。”王中长简单的回答。然后,他见李恪没有说话,继续说道,“冰凝姑娘出了长孙无忌的府上,就有人一路上暗中监视她,冰凝姑娘来到府上之后监视他的人就一直在府门外徘徊,直到刚才冰凝姑娘离开王府之后,那些监视她的人方才离开。由此可见,末将认为监视冰凝姑娘的的人意在冰凝姑娘而不是我们汉王府。”

    “好啊,本王要的就是这样结果,如果没有他们的参与,本王的计划岂能如此顺利的完成呢?”李恪微微一笑,他笑的很温柔,但让站在一旁的王中长心里一突,不由的心里嘀咕道,“殿下的笑意太诡异了,难道他...”想到这里他便停止了自己的思绪,继续听李恪说道,“你们黑衣卫的任务就是查清对方的底细,还有尽快完成本王交给你们的任务。”

    “诺。”王中长不暇思索的答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末将就先告退了?”

    “去吧!凡事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李恪挥挥手道,王中长听完李恪的吩咐,不由的微微感动,他躬身退出了书房。

    “还有,”就在王中长一只脚踏出书房门槛的时候李恪突然叫住他。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王中长在一只脚踏出门槛之后听到李恪的话又折回身恭敬的问道。

    “保护好冰凝姑娘。”李恪沉默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诺。”王中长干脆的答道,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李恪在王中长离开书房之后脸上露出了一抹骇然之色,“本王既然不能跟你明斗,那就陪你玩玩暗斗吧。你不是喜欢利用我最脆弱的亲情来打击我吗?呵呵,本王岂能不以牙还牙给你点小小的礼物呢,不然你会觉得本王很小气的。”李恪说到这里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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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涣在自己的房间生闷气,他发现这几天长孙冰凝整天都是早出晚归,对他的态度更是形同陌路。他很恼怒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轻视,更加不清楚这个女人怎么敢如此嚣张。她不就是自己母亲养的一个婢女吗?跟自己家养的狗有什么区别,她有什么资格敢拒绝自己,敢让自己受她的凌弱。想到这里,长孙涣脸色狰狞的可怕,他就像一只被人摸到屁股踩着尾巴的老虎,在自己的屋子里怒吼,“臭婊子,老子绝不会放过你,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乖乖的跪在我的面前,让你心甘情愿的让老子上你。”

    长孙涣狠狠的说完,目光阴冷的沉默了片刻,突然计上心头,他的脸上忽然现出阴鸷的笑容,然后抬脚跨出了自己的房间,快步消失在小院的走廊中。

    长孙冰凝亦如往常一样先来到长孙夫人的庭院给她请安,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屋子,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才不急不慢的出了长孙府邸。

    长孙冰凝出了长孙府邸之后在路上的行走时的速度很快,让跟踪在她身后的几个人都险些将她跟丢。然而,让跟踪的人有些奇怪的是这次长孙冰凝去的并不是汉王府,而是长安城风月场所集结的长乐坊。长孙冰凝在一所名叫菊花楼的门前徘徊了片刻,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等人,直到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她终于踏步走进了菊花楼。跟踪在她身后的几个男人虽然不清楚菊花楼到底是做什么的,但座落在长乐坊这个风月场所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他们选择了继续潜伏在门口,等待长孙冰凝出来。

    不说长孙冰凝,不说跟踪长孙冰凝的四个男人,单身长孙涣,他从自己的屋里出来之后就潜伏在长孙冰凝的小院。他看到长孙冰凝给自己母亲请过安,回来后收拾打扮了一番便出了长孙府邸,就乔装打扮了一番跟在长孙冰凝的身后,他想亲自看看她到底跟谁整天待在一起,他想要捉奸捉双。

    长孙涣跟踪长孙冰凝到长乐坊的时候,他的心里兴奋不已,对于经常厮混勾栏之地的长孙大少来说,这个地方自己并不陌生,长孙冰凝在这里跟别人约会,凭自己的人脉不愁不把她捉奸在床。兴奋归兴奋,他的心里同时对跟长孙冰凝约会的人非常的妒忌,恨不得立马将这个人挫骨扬灰。

    “张贵,你去禀报附近的差役,说有人在欺凌良家女子,让他们火速来长乐坊。”长孙涣是长孙无忌的嫡子,岂能没有几个心腹跟班。所以,他对身边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说道,“你报案的时间控制在两柱香的时间知道吗?”

    “小的明白,还请二公子放心。”张贵献媚似地的回答。

    “王大,你负责跟在我的身后,看到我进了那家会馆,你首先确定我的位置之后就盯在门口,直到张贵带县衙的差役来之后你再将他们带进我待的地方知道吗?”

    “二少爷请放心,小的明白。”王大低声应道。

    “好吧,你们分头行动,千万不要给我搞砸了这件事情。”长孙涣阴气重重的说道,说完他看了一眼长孙冰凝消失在拐角的另一端,脸上露出了阴鸷的神色,不再理会自己身后的两个人,紧紧的快步跟上了长孙冰凝。长孙涣知道长孙冰凝武功很好,又是属于自己父亲管辖的神秘组织中的成员,所以为了不让自己跟踪她的行踪被长孙冰凝发现,他对自己特意的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现在就是长孙府上的人如果不是经常跟他接触的人,很难会认出他是自己家的二公子。

    长乐坊作为长安城唯一公开的烟花之地,是很多名人骚客,才子佳人的聚集的地方。这里每天都是人流不断,非富即贵的人都喜欢来这里喝酒听曲附庸风雅。所以,长孙涣虽然很小心的在跟踪长孙冰凝,但因为长孙冰凝走的很快,他要跟上长孙冰凝的步子有些吃力,好几次差点就被跟丢。长孙涣常年吃喝玩乐身体早已被掏空,跟踪的时间久了,他自己身体有些吃不消,眼看自己的步子越来越重,快要被长孙冰凝给甩掉。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长孙冰凝好像发现有人在跟踪她,她的步子放慢了下来,走的路也是专挑那些人烟稀少的巷子。

    长孙涣看着前面专挑僻静巷子走的长孙冰凝的背影,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就是来这里跟男人约会的。正因为这个原因,越发的坚定了他要跟踪长孙冰凝,要一查到底的决心。

    长孙涣就这样在这种力量的驱动下跟踪长孙冰凝到了一条巷子尽头不显眼的菊花楼。长孙涣没有想到长孙冰凝会来这种地方等人。长安城是烟花之地他很熟悉,菊花楼是干什么的他自然也很清楚。菊花楼不是平常的烟花之巷,而是喜欢龙阳之癖,有断袖之好的人的聚居地。长孙涣看到长孙冰凝在门口徘徊的时候心里怒道,“臭女人,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样一个小白脸。”但是,他没有想到长孙冰凝在门口徘徊了几步之后终于踏进了菊花楼。他在长孙冰凝进了菊花楼之后对自己是否继续跟踪犹豫不决。毕竟这个地方不是有龙阳之癖的人的话很多人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有自动深陷其中的。但是,他想到长孙冰凝心里不由的一惊,自己还差点被她给蒙蔽了,她在这个地方跟自己的小白脸约会岂不正好,谁会想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呢?

    长孙涣心里有了这样的推断,再也不顾及自己要进的是什么地方,大步踏进了菊花楼。

    菊花楼毕竟是最下流不堪的地方,所以即便里面布置的清新淡雅,但长孙涣在里面根本就没有遇到几个人,就是偶尔遇到一两个男人,他们也是很暧昧的看他几眼,跟他抛几下媚眼,看的长孙涣心里直发毛。要不是为了能够捉赃长孙冰凝,他就是打死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长孙涣在菊花楼四处查探寻找长孙冰凝的身影,然而不管在楼上楼下怎么找,就是把整个菊花楼都翻遍了也没看见她的影子,长孙冰凝就像突然间消失了一般。

    “她究竟躲在哪呢?”长孙涣心里发愁道,要是再找不到长孙冰凝,如果过了两柱香的时候,张贵带着长安县的差役来这里,发现不但没有自己所说的人,反而自己堂堂的长孙家的二公子在这种肮脏下流地方,那会怎么看待自己?如果传到自己的父亲的耳中,他又会怎么惩罚自己呢?长孙涣想到这里不由的打了寒颤,“得尽快找到这两个狗男女。”他心里说道。

    就在长孙涣泄气,要退出菊花楼的时候,他发现了东南角一扇很小的门,他急步上前,轻轻推开了这扇门,顿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小院落。“难道他们在这里?”他心里疑惑的同时很激动,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的举动,便闪身迈进了小院,然后轻轻的从里面将门关上。

    小院的布置很淡雅,但长孙涣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他四处查看一番,见小院里没有人,心里轻松了不少,四下探寻了一番,终于朝一扇门微开,里面有女子在说话的房间走去。

    他屏住呼吸,慢慢的靠近这间屋子,就听见里面两个人的对话:

    男声:你来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你吗?

    女声:放心吧,没有人跟踪我,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约会。

    男声:如此便好,那你先去沐浴,我出去一下,待会就过来。

    女声:恩,你快去快回啊,我沐浴很快的。

    长孙涣听到这里的时候心跳开始加快,他退到旁边一间没有人的屋子门前,推门闪身入内。从门缝里看到一个蓝衫男人出了小院,长孙涣心里憋住对长孙冰凝娇媚容颜的痴迷,又出了自己躲藏的屋子,来到了刚才两个男女对话的那间屋子外面。

    “哗啦哗啦...”里面传出了沐浴的声音,长孙涣听到这里心里一阵窝火,他轻轻的用手捅破了一层窗棂上的纸。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背对着他的**少女,她是下半身都在浸在木桶中,只裸出上半身。长孙涣还是不敢相信她就是冷如冰霜的长孙冰凝,但他发现木桶旁边长孙冰凝的衣服时,他心里欲火焚烧,口干舌燥,眼冒绿光,满脸通红的就像一头发情的豹子。

    在窗外的长孙涣此时早已色心大发,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轻轻走到小院的门口,将门从里面划上,然后蹑手蹑脚来到门口推门而入。

    “你来啦?”木桶的长孙冰凝问道。

    长孙涣大惊,他刚才因为太过心急竟然忘记了长孙冰凝练过武,听力极佳这个情况。此时听长孙冰凝说话,她根本不知道进来的谁?他心里略定,自知不能退缩,便压低声音道,“恩。”

    “桌子上有我为你沏的茶,刚才你走的急没有喝,现在喝了吧。”长孙冰凝依旧没有发现长孙涣继续说道。

    “恩。”长孙涣答应一声,来到桌子旁边,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浓茶,他本就跟踪了很久口渴,又听是长孙冰凝沏的茶,心里骂那个小白脸真有艳福,嘴不停留的将杯中的茶喝了个干净。

    长孙涣进了菊花楼,跟在他身后的王大很疑惑,自家的公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首发 手.打/吧}他跟在长孙涣的身后,自然没有发现长孙涣在跟踪长孙冰凝,而长孙涣肯定不会跟他说自己如此做到底是为什么。所以,王大疑惑归疑惑,吃惊归吃惊,但依然跟在长孙涣的身后进了菊花楼。王大踏进菊花楼的时候正是长孙涣闪身潜入小院的时候,所以,他确定了长孙涣的位置之后便退出了菊花楼,在门口等待张贵。

    时辰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间,王大就见张贵带着一批长安县的捕快们由远及近赶了过来。

    “怎么样?公子还在吧?”张贵迫不及待的问道,他生怕自己搞砸了长孙涣交给他的任务。“二公子就在里面,在东南角的那扇小门里。”王大看了一眼张贵身后的长安县差役一眼小声的说道。

    张贵点了点头,两人便分开,王大继续在门口盯梢,而张贵来到了已经在菊花楼门口等待他的众捕快。然而,王大和张贵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捕快们在来到菊花楼门前时脸上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神情。但他们毕竟是长安县的差役,见识很广,自然没有将自己的表情表露出来,只是神情略微停顿了一下。这时就见一个捕快说道,“你说的欺凌弱女子的淫贼就在这里吗?”

    “禀报差官大哥,淫贼就在那扇小门的小院里。”张贵恭谨的上前说道。

    “你敢肯定淫贼就在此处?”那个捕快继续问道,“你敢跟我们一同进去缉捕并指正他吗?”长安县的差役们厮混于长安城每个角落岂能不知道这个地方,又岂能不清楚明目张胆的在长安城开这么一家倌楼的人背后的实力。所以,他们才会跟张贵询问的很清楚,还要求让他指正,怕闹出误会之后自己遭殃。

    张贵因为长孙涣在里面,很放心的答应了众捕快的要求。然后,张贵等一帮人就像是一群强盗一样鱼贯而入的冲入了菊花楼。进了菊花楼之后众人不由分说的朝东南角那扇小门的小院冲了进来。进了小院的捕快们收敛了刚才的嚣张之气,分散开来搜寻张贵所说的淫贼,最后他们集体将目光定格在了长孙冰凝和长孙涣两人所在房间。他们慢慢的靠近,快到门口五步的距离时清楚的听出了屋内两人说话的声音。

    “小贱人,妈的,还敢跟老子冒充长孙家的少爷,还敢威胁老子,灭老子的九族?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一个男人喘着粗气的淫笑声,伴着巴掌狠狠抽在皮厚肉多的某处上头产生的脆崩崩的声音。

    “不会吧?”捕快们大眼挣小眼,僵在原地,他们知道菊花楼是干吗的,自然明白房间里在干吗。所以,他们犹豫,他们徘徊不定。他们是奉命来缉拿淫贼的,不是来缉拿断袖龙阳之癖的人的。在门口说话的那个捕头将目光转向张贵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张贵也摸不着头脑,自己只是奉自己家二少爷的命令,屋里出现这样的情况自己怎么清楚?

    “哎哟,别,别打了……大哥,啊,我不敢了啊啊啊!!!别……别捅了,疼死少爷我了……啊,大哥,我不玩了……”屋里又传出了男人嘶哑的哭声。

    长安县的捕快们听到里面有哭声,知道屋里的情况很糟糕,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不能不管,刚要上前撞门抓人,就听见屋里又有人怒道,“不捅?老子花了整整五百文钱买你的牌子,你还敢跟老子说你不玩了?你以为老子的钱是那么好拿的?看老子今天怎么玩你!”男人的声音越发的大声和淫邪。长安县的捕快们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止步,菊花楼既然能够存在,就说明他有存在的实力,自己管不着。如果遇到强迫对方什么的问题,他们倒是可以插手,现在人家是花钱,你又是自己愿意,他们又怎么能管这事。所以,索性懒得再管,站在门外当起了听众。

    “大哥,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呜……你轻点啊,很痛啊!”屋内又传出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哼哼声。

    “叫唤啊,难道不爽啊,爽吧?使劲的叫吧!”男人奸yin的声音充满了驰骋疆场的霸气,就像帝王在接受臣民的膜拜一样,他的动作越来越大,让屋外的捕快们都能感受到屋内叫唤的男子的表情。

    “哥——大哥”那个声音语气粗重,呻吟般的喊道,“哥——轻点——啊,喔——轻点啊!疼啊!”

    听到这儿,长安县的捕快们瞪了身边的张贵一眼,其中一个捕快说道,“张捕头,人家在屋里哥啊妹的叫着,我们在外面算什么?撤吧?”

    “撤——!”领头的捕快说道,然后众人再也不理睬身边的张贵离开了菊花楼。

    张贵觉得事有蹊跷,自家的公子不是来这个小园了吗,现在怎么连人影子都没有了呢?张贵朝左右再次查看了一遍也没人发现自家二公子的身影,他便百思不得其解。

    “哥——大哥——哥,你——慢点——哈,疼哈!”屋内又传出了叫唤者**的声音。

    “二公子?”张贵突然有所醒悟,他两步并作一步迈上台阶,一脚将门踹开。看到屋内的情景时立马傻眼了,只见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骑在自己家公子的背上,两人全身秀得精光的堆在塌上,活脱脱的就像剥了外皮的两颗大白菜。

    “二公子——混蛋!”张贵吼道,同时不由分说的一拳向膘肥体壮的男人脸上砸了过去。“啊。”男人鬼吼一声,从长孙涣的身上滚了下了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张贵!快来救本公子啊!”长孙涣因为身体被压的膘肥体壮的大汉滚下了他的身,他这才抬头,发现眼前的人是张贵时便喊道。

    张贵在长孙涣叫了他的名字时确定了他的身份,他快步上前刚要将长孙涣扶起,人就像抹布一样倒飞而出,顺带着拉得长孙涣也往前跌倒在地上。

    “臭小子你敢打老子,敢坏老子的好事,老子现在就连你一起给收拾了。”膘肥体壮的大汉一把抓过长孙涣,将他扔在塌上,然后扑向了被甩在门外的张贵。张贵见自己不是大汉的对手,翻身就朝门外跑,他逃出小院出了菊花楼对门外的王大说道,“长安县的捕快呢?快去小院救公子,我去找他们。”

    王大刚要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张贵人已经在百米开外,他担心自己家的公子,急忙闪身入了菊花楼。

    张贵被屋内的情景所震惊,他一路上狂奔,好不容易赶上刚才离去的长安县的差役,语无伦次了半晌他才将事情跟他们说明白。差役们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急忙赶到菊花楼小院落。他们这次不像上次那么谨慎,横冲直撞的进了菊花楼,来到刚才的小院落时屋内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不已。

    张贵在看到这一幕时吓得腿都软了,就见王大躺在门外的台阶上,鲜血流了一地。自家公子骑在大汗的身上,正用一把尖刀在一刀一刀的捅已经死透了的大汉,嘴里还不断的骂道,“我让你再捅本公子,我现在就捅死你,现在就捅死你。”

    “来人,将他们绑了统统带走!”领头的捕头沉声说道,“立刻封锁现场,赶快通知邓县尉和左捕头。”

    “是。”一个捕快应声答道,然后消失在小院。领头的捕快不再理会身旁还想挣扎的张贵和一副痴痴呆呆的长孙涣。长安县的捕快们听到命令,将张贵和长孙涣捆绑了个结结实实。

    张贵在捆绑的时候有过反抗,说身边那个神情痴呆的男子是自家的二公子,是当今朝廷吏部尚书长孙尚书家的二公子。但是捕快们谁信他的话,他刚开始说有淫贼欺负良家妇女让他们众人白跑了一趟,现在发生了命案又说这个有龙阳之癖的男子是长孙尚书家的公子,他们岂能再相信张贵的话。所以,在张贵嚷嚷不断的时候有个捕快就给了他一拳,张贵被打的头晕目眩。张贵平时跟在长孙涣身后那是威风八面,何曾受过这样的罪,心里更加的恼怒。在被捆绑着押出菊花楼回长安县的一路上他连连大吼,说有人陷害长孙二公子,让他去倌楼,让别人糟践他,还说长安县捕快清白不分就私自捆绑长孙尚书的公子。

    长孙涣和张贵被长安县缉拿的事情很多长安百姓都不知道,但张贵在一路上的宣传给了长安百姓很多浮想联翩的素材,他们根据不同的理解编出了很多版本的关于长孙涣龙阳之癖传言。其中最为厉害的就是说长孙无忌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有这方面的癖好,自己的儿子也学着跟风。还有传言说长孙无忌家风不正,儿子大了都不想给他娶房媳妇,才会让自己的儿子因为长久积压的情绪难以释放便生出了龙阳之癖。传言更多的还是长孙二公子是被长孙夫人宠坏了,才会做出这么下流不堪伤风败俗的事情。反正就是谣言满天飞,如果收集起来的话,谣言能够将长孙无忌一家人给活活给压死。

    vodtw.c 汉王府,李恪在书房中正在喝着兰儿沏的茶翻看《孙子兵法》,就听见门外的黑衣卫士禀报,说长安县县尉邓同达和总捕头左翼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书房中的杨恩看到李恪点头,对屋外的黑衣卫士喊道。

    书房的门打开,邓同达和左翼两人一身寒气的迈入了书房,给李恪施礼完毕,邓同达问道,“启禀殿下,今天下午在永乐坊菊花楼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凶杀是长孙尚书家的二公子长孙涣,死者是长安城世族大家的子弟王家的三公子王贤,微臣觉得此事干系甚大,特来请教殿下。”邓同达简单的陈述自己觐见李恪的原因。长安县的县令狄知逊作为大唐出使突厥的副使,出使突厥之后长安县现在由县尉邓同达负责,他发现凶手是长孙无忌的儿子时便想到了李恪和长孙无忌之间的关系,随后和左翼第一时间来到汉王府想征求一下李恪的建议。

    “长孙涣在菊花楼杀人?”李恪很吃惊,他看了邓同达一眼,见他表现很严肃,他便正色道“菊花楼是什么地方?长孙涣怎么会在那里杀人?”

    “启禀殿下,菊花楼是长安城有特殊癖好之人的聚集地....”邓同达给李恪详细了说了一遍自己了解的案情的经过。

    李恪仔细的听完邓同达的汇报,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喝了一口,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同怀现在不在长安,县衙的事情一概由你负责。”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神情有些紧张的邓同达一眼,“定伯,同怀回京之后因为出使突厥有功,长安县县令的位置坐不了多久,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微臣一定会谨记殿下的教诲,不负殿下所望。”邓同达在李恪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刚才还是神情紧张的他此时一脸喜色的回道。

    “恩。”李恪对邓同达的回答很满意,“长孙涣的案子关系到你今后的升迁,本王不说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邓同达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一喜,笑道,“殿下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办。”

    “恩,如果没有其它什么事情的话你就下去,公务要紧,不要耽误了案件的审理。”李恪缓缓的道。

    “那微臣就告退了。”邓同达和左翼给李恪拱手施礼,然后退出了书房。

    邓同达离开之后杨恩不解的对李恪道,“殿下如此解释,邓同达是否能够明白你的意思呢?”

    李恪看了杨恩一眼,微笑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阴鸷,“杨老,如果他连这样一件小情都猜不透,看不明白,办不了,那我留他还有何用呢?”

    “是老奴多虑了。”杨恩听李恪说完,不由的讪讪一笑道,“人老了想的事情就是瞻前顾后,思想都有点跟不上殿下喽。”

    “杨老说的哪里的话,你这是关心则乱,跟你老没老没关系啊。”李恪笑道,然后继续问道,“不知道钱宁的伤势怎么样了?”

    “经过三天的调养,已经性命无忧,如果想下地走路,还需要数月。”杨恩在说正事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不像平时跟李恪闲聊时这样轻松。

    “我们去看看他,本王想他肯定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李恪说道。

    杨恩和李恪经过了几座院落这才来到了钱宁所在王府后院的一座独院。钱宁虽然重伤在身,虽然在漠北救过李恪的性命,然而王中长不敢有半点疏忽,小院明暗两处都布置了黑衣卫守卫。李恪看到王中长在小院对黑衣卫的布置,心里不由的暗自称赞王中长这一年多来的成长神速。

    守卫小院的黑衣卫看到李恪忙给他施礼,李恪微微点头,黑衣卫士明白李恪来此的目的,他轻轻将门推开,李恪和杨恩迈步走了进去。

    钱宁在李恪和杨恩来到小院的时候就发觉小院有两个人走了进来,根据他的判断这两个人都是练武之人,脚步要比一般的人轻,可见是练过某种高深的内家功法。他心里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来人可能是李恪和杨恩。所以,李恪和杨恩走进屋子的时候他已经勉强起身。

    “见过殿下!”钱宁微微躬身施礼,语气显得不卑不亢。

    李恪快步上前,用手止住了钱宁,将他扶上床,“身体没好就不用行此大礼。”

    “多谢殿下。”钱宁依旧语气平淡。

    “本王今天来是想看看你身体好了没有。”李恪继续说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本王提,只要本王能够办到的绝不推辞。”

    “多谢殿下。”钱宁说道,“恐怕殿下不止是来看钱宁这么简单吧?”

    “难道本王还有什么目的不成?”李恪反问道。

    “难道殿下不想知道点什么?”钱宁毫不退缩的盯着李恪的眼睛反问道。

    “如果你想说,本王愿意听,如果你不说,本王不会勉强。”李恪见钱宁一副戒备的神色,顿时明白了钱宁心中所想,他认为自己对他这般好的目的是想用逼迫的手段让他说出一些自己想知道的秘密,所以才会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回答自己。

    “既然你身体恢复的不错,那就好好在府中养伤吧!”李恪叹道,“伤好之后你想离开的话本王不会阻拦你。”

    钱宁的心思正如李恪所想,他认为李恪对他如此关心的目的就是要从他口中得知自己需要的情报,此时看到李恪并非他心中所想之人,心中暗骂自己不该如此猜度他人心思,在李恪右脚就将跨出门槛时他喊道,“殿下——”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李恪收回了右脚,回头问道。

    “殿下,你要小心长孙无忌,他的手上也有一股属于自己的力量。”钱宁脸带愧疚的说道,“当初太子起事,太子在玄武门埋下伏兵本是机密之事要事,秦王岂能那么容易知晓?”钱宁恨恨道,“要不是长孙无忌安插在太子身边的奸细郑宽背叛太子,将获取的机密告知长孙无忌,秦王岂能知晓太子的计谋,岂能在玄武门政变中获胜。”

    李恪听钱宁说完,心里惊讶不已,但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钱宁,你能跟本王说的详细点吗?”

    “殿下,当初玄武门所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提,”钱宁说到这里,心中又想起了李建成的死,脸色黯然道,“关于长孙无忌手里的势力钱宁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当初太子身边的一部分人在他离去之后都神秘消失。而这些消失的人就是平日里跟叛徒郑宽关系很少的人。”

    李恪听完钱宁的解释,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对长孙无忌的实力有些低估,他想知道更多关于这方面的情报,刚要再问钱宁关于长孙无忌的事情时就听见钱宁说道,“我在得知太子死讯逃离开长安之后联系过太子旧部,除了在玄武门政变中已经丧身之人,很多都神秘失踪不知生死。我以为是遭到了秦王的屠杀,可是细心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太子旧部的实力分布很广,联络方式很繁杂,不是那么轻易让秦王在短时间内就能轻易铲除的。后来我潜入长安城,通过不同的渠道才了解到秦王政变之后就遇上了罗毅造反和突厥入侵,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得及铲除太子旧部。当时我就在想,他们可能是将自己隐藏了起来,想等待时机成熟之时趁机给太子报仇。可是经过这一年多的等待,有很多时候都可以刺杀秦王,可是我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这个时候我才想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隐藏自己根本就不是在躲避秦王的追杀,也不是想给太子报仇。这些人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暗中收拢到了自己手里。由此我想到这个人可能就是长孙无忌,因为当初背叛太子的郑宽就是他的部下。”

    “原来如此。”李恪听完钱宁的回禀时已经在心惊肉跳中,如果照钱宁说的这样,长孙无忌整合了李建成旧部,那他现在实力有多大呢?恐怕就是‘唐’也奈他不得吧?如果他真有这样的实力,那自己针对长孙涣的计谋证据不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了吗?如此一来的话......李恪脸色一沉,“钱宁,本王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一步,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他们说,本王吩咐过他们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多谢殿下,殿下请便。”钱宁明白李恪知道了这个情报,肯定会针对此事布置一番。

    李恪走出小院,对身边的杨恩说道,“杨老,通知宾王,延族和正则到本王的书房。”

    “诺。”杨恩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沉声应道,然后急步离开。

    李恪来到书房刚坐定,就见杨恩将马周,许敬宗和刘仁轨召集到了书房。三人显然已经从杨恩口中了解了一些情况,此时看到脸色阴沉的李恪,马周第一个问道,“殿下觉得钱宁说的话可信吗?”

    “宾王,有些人说的话你就是亲眼见到也不一定是真话,有些人说的话就是让人难以理解也不会假话,而钱宁就属于第二种人。”李恪很肯定钱宁不会对自己撒谎,他了解钱宁,就像钱宁了解他一样。随即他又继续道,“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刚才在来书房的路上杨老已经简单的跟我们做了介绍。”刘仁轨说道,“不知道殿下该如何处理此事?”

    vodtw.c 李恪将目光看向窗外,沉默不语。{吞噬小说网 }片刻,他回过神来发现众人都在站着等他回话,不由得露出了一份歉意,“你们站着干吗?坐吧,此事本王也是刚刚听说,心里没有个头绪,叫你们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建议。”

    “谢殿下。”五人拱手回礼,依次坐在李恪前面的胡凳上。马周看了身旁还在思考的四人,理了理自己的思路说道,“殿下,如果长孙无忌手里真的握有部分建成旧部的势力,他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用的。因为建成余党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不会轻易的让他们为自己犯险。不但如此,他反而会极力的隐藏这部分势力,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以免遭到不测。所以,现在还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没必要庸人自扰,以为长孙无忌会用这部分力量对付我们。以微臣对长孙无忌的了解,他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所有的计谋策划的天衣无缝的时候才会让他们出手,就像玄武门政变的时候殿下在回长安的路上遭到的刺杀一样。”

    “宾王,那依你看本王第一次的刺杀也是长孙无忌动用了自己手中的这支力量?”李恪听完马周的分析,疑惑的问道。

    “微臣不敢确定他是否动用了这部分力量,但通过他策划的种种计划可以看出,他是不会轻易将所有筹码都压在任何一件事情上的人。”马周继续说道,“微臣认为他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另有目的。”

    “殿下,宾王说的有道理,长孙无忌肯定不会轻易动用这部分实力。”刘仁轨继续分析道,“如果真像钱宁所说那般,长孙无忌是在皇上登基之后的一年时间里才收拢了建成余党,那么他就需要用两三年的时间来整合他们,才能够将这部分人变成他自己的实力。建成余党中不乏足智多谋如魏征者,武略勇猛钱宁者。试想这么一群有勇有谋的人怎么可以轻易的为他们效力呢?即便是他们当时在遭到‘唐’的围剿,被长孙无忌暗中收留,那么他们难道就这么容易的心甘情愿为长孙无忌效力?就是长孙无忌有足够的实力说服他们,他们也不会一时半会就能够下定决心的效忠于他。所以,末将认为现在长孙无忌手上的这支力量还没有被他完全的控制,这帮人还没有完全的属于他。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以长孙无忌的性格是不会轻易犯险的动用这支力量。”

    “微臣很同意宾王和正则的意见。”许敬宗分析道,“长孙无忌现在掌管着大唐的情报系统‘唐’,很多事情他都可以利用他们来完成,没必要大费周折的动用那支还不是很忠心于他的力量。微臣认为此事殿不必过于担心,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部分人的名单,然后在他们还没有完全归属长孙无忌之前将他们除掉。但是,这件事情我们又不能做的太明显,要温水煮青蛙,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到时候他们真要狗急跳墙完全倒向长孙无忌的手里,那我们不但白费功夫反而给长孙无忌帮了个大忙。”

    “恩,延续说的有道理,老奴也赞成他的意见。”杨恩在许敬宗说完点头说道。

    “宾王和正则的意见呢?”李恪将目光转向马周和许敬宗询问他们对这件事情的对策,既然他们两个将事情分析清楚透彻,许敬宗又提出了解决的办法,他便征询他们的意见。

    “我们也支持延族的意见,应该在他们还没有完全倒向长孙无忌的时候除掉他们。”两人说道。

    李恪听到这里,心里才平静了下来,照马周等人的分析,长孙无忌现在还没有实力用这部分力量监视自己,那么就不存在他知晓自己针对他儿子的事情。而李恪也明白这件事情事后长孙无忌肯定会想到他身上,但是只要他没有任何的证据自己就不用怕他。刚才自己担心的原因就是怕他抓住自己什么把柄,既然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自己又何必顾忌太多呢。

    “既然你们都同意延族的方案,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李恪看了众人一眼,见他们都等待着自己做决定,他便不犹豫的说道,“杨老,本王想在黑衣卫中再成立一个专门针对建成余党的组织,你看该怎么调配人手,由何人统领?”李恪知道需要剿杀建成余党这些人都必须要黑衣卫,而且建成余党中不乏钱宁一样的高手,所以要剿杀他们就必须要对派出剿杀他们的黑衣卫进行武技这方面的训练,所以才想征求在府中武艺最高的的杨恩的意见,想看他怎么说。

    “殿下,对于这个刺杀组织人手不需要太多但一定要精。”杨恩考虑了片刻后这次说道,“老奴以为十人二十人足以,至于统领的人选老奴最为中意的陈其,除此就是钱宁。”

    “钱宁?”不光是李恪不解,就连马周、许敬宗和刘仁轨三人也不由的惊呼。钱宁何许人,他们不是不知道,他可是建成余党,密谋刺杀过李世民李恪的悍匪,虽然在漠北救过李恪,又给李恪说了如此重要的情报。但是黑衣卫如果成立这个刺杀部门,那肯定会成为李恪手里的杀手锏,他们认为怎么能把这样的权利交给钱宁这样的人呢。

    “殿下,微臣认为陈其比较合适。”刘仁轨第一个说出了自己心里的人选。

    马周和许敬宗当然也支持陈其,毕竟陈其的武力不用说,忠诚度更是众所周知,将这样一个要害组织交给陈其,他们很放心。

    李恪心里确定的人选也是陈其,然而既然杨恩如此说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见解,他出手制止众人的议论,对杨恩说道,“杨老能否说下钱宁为什么适合这个职位?”

    杨恩见李恪没有因为大家的反对就拒绝自己的提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殿下,老奴认为钱宁适合这个位置的原因有两个,其一,钱宁本就是建成余党,他很熟悉建成余党的情况,让他负责剿杀他们会事半功倍。其二,钱宁能够为了隐太子李建成知遇之恩而处心积虑的报仇报恩,这说明他是一个很忠义的人。如果这样的人能够被殿下说服为殿下所用,他肯定会是另一个陈其。”

    “杨老说的没错,但是钱宁毕竟是建成余党,心里只想要为隐太子报仇,岂能为殿下所用。”刘仁轨问道。

    杨恩对于刘仁轨提出的问题心里早有准备,“我们想想,钱宁当初跟殿下是什么关系,现在跟殿下又是什么关系?他态度一步步的转变说明了什么问题?说明了他在一步步为殿下的胸怀做折服。今天他能够说出这个秘密,说明他的心里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汉王府的人,只是他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担心被我们所猜忌,所以不敢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这个时候殿下能够对他礼贤下士,并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规劝于他,然后再将这样一个重任交到他的手里,他还会怀疑殿下对他身份的猜忌吗?不会,到时候他肯定会真心的归属殿下为殿下所用。”杨恩说到这里,微微看了李恪一眼,就等他的回答,看他是否有这个魄力。毕竟自己不是钱宁,贸然的将这样重大的任务交给他,绝对是一个赌注,就看李恪敢不敢赌。

    杨恩见李恪在思索便继续说道,“至于钱宁背叛的事情殿下放心,老奴一旦发现他有不轨之心,肯定第一个将他碎尸万段。”

    李恪听到杨恩的解释就已经对钱宁很意动,现在又听到杨恩的保证,便没有犹豫的说道,“统领人选的问题等本王跟钱宁谈谈之后再说吧。现在你们说说这个组织该怎么称呼?”

    李恪说跟钱宁谈谈再说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想启用钱宁,马周、许敬宗和刘仁轨见李恪已经决定了就不再争执,他们将心思放在了李恪所说的这个称呼上。

    “殿下,世上有七种该杀之人,他们分别是祸国、殃民、贪官、污吏、不忠、不孝、不义。组建的组织既然是属于黑衣卫管辖,我们何不叫他为黑衣七杀呢?”马周沉思了片刻,终于说出了一个霸道的名字。

    “殿下,微臣同意。”刘仁轨说道。

    “微臣也同意。”许敬宗说道。

    “老奴没有意见。”杨恩说道。

    “黑衣七杀,杀祸国、殃民、贪官、污吏、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李恪沉吟片刻,朗声笑道,“宾王取的好名字,就叫黑衣七杀。”

    黑衣七杀的名字确定下来之后,李恪和众人又商讨了人员的部署。对于杨恩所说的二十人的配置大家表示没有意义,所以黑衣七杀的人员被确定在了二十人。二十人又分别分为每五人为一个小队的四个小队,每个小队中选出一人负责统领其余四人,四个小队由黑衣七杀统领,黑衣七杀隶属于黑衣卫鹰卫。确定了人员配置,李恪又和大家讨论了关于黑衣七杀的人员来源问题。最终大家讨论的结果就是为了便于训练黑衣七杀的成员,黑衣七杀的成员由黑衣七杀的首领自己决定和挑选。

    所有的事情讨论完毕的时候夕阳已经落幕,李恪看了一下时刻,大概到了酉时,他便吩咐众人散去,自己在书房中开始思考如何收服钱宁的事情。

    vodtw.c 邓同达和左翼出了汉王府回到县衙之后便开始审理长孙涣杀人案。NIUBB.net 长孙涣杀人案人证物证俱全,所以在审理过程中当事人长孙涣神智已经失常难以亲口据实禀告自己的杀人意图和动机,难以亲口招供王显就是他自己所杀。但是,通过现场的人证口供和死者身上所取的物证及有仵作验尸的结果证明凶手就是长孙涣。审理过程中张贵虽然极力为自己公子辩解,说他们是被他人陷害,杀人的并非长孙涣本人。但长孙涣杀人为长安县差役亲眼所见,他们都可以作证,而张贵自己也亲眼看到长孙涣杀人的场景。因为有了充分的证词和证据,案件审理的很顺利,不到一个时刻便结了案。

    邓同达对长孙涣杀人案的审理结果是:按《唐律》,长孙涣犯故意杀人罪,应判处斩刑。但因当时特殊原因(被迫搞基),长孙涣杀人属于自卫过当,又因当时他惊吓过度,导致行为失常,以至于做出杀人的举动并非他自己的本意,结合上述原因,特免其死罪,流放岭南。邓同达在审理完毕后吩咐县衙文吏誊抄了一份公文呈给刑部,等待刑部的批示。

    长孙涣是在中午时分杀人被长安县不快发现的,邓同达结案的时间的傍晚时分。因为跟随长孙涣的王大身死现场,张贵被当场缉拿,长孙涣又是被自己的容貌做了适当的化妆,很少有人能认出他就是长孙尚书家的公子,就是张贵在大街上论喊乱叫也没人敢肯定。所以,长孙涣杀人案还是长安县衙派人到府上传唤长孙冰凝要她去跟长孙涣对证是否去了菊花楼之后,经过府上众人的证词证明她今天没有出过长孙府邸之后知情人才将此事通报给府上的长孙夫人。当时正在跟丫鬟们聊天的长孙夫人在听到自己的儿子杀人入狱的消息时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哀呼了一声“我的儿啊”,然后昏迷了过去。

    长孙府上的人见到长孙夫人昏迷,上上下下急成一团糟,长孙冰凝此时便吩咐众人将夫人抬回塌上,找来大夫为她诊治。长孙夫人本来就是惊吓过度,稍微恢复了片刻便悠悠转醒。等她清醒之后询问府上有没有将此事告诉老爷,众人都说没有时,她才冲着大家发怒,并派人将此事汇报给正在吏部处理公务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听完家人的禀报恼羞成怒,脸色煞白,阴沉的极度难看。但他在尚书省办公,在座的都是各部尚书和侍郎,在面前他掩饰住了自己发怒的情绪,强自忍住心中的愤怒。同为尚书省六部尚书之一,跟长孙无忌关系很好,支持太子李承乾的刘政会看到长孙无忌脸色煞白,上前问道,“辅机,身体不适还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你的脸色很难看啊。”

    “多谢刘兄关心,我只是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大碍。”长孙无忌和刘政会的关系很好,关系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要不辅机先回家休息休息吧,如果萧相问起你来,我代你回答他。”刘政会担心的劝解道。

    “如此就麻烦刘兄了。”牵扯到自己的儿子,长孙无忌也就不再大公无私了,他跟刘政会微以躬手,快步离开了尚书省。

    长孙无忌出了尚书省,吩咐车架直接去长安县衙,家人的禀报太过简单,他想到县衙亲自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离开了尚书省,坐在马车车厢中的长孙无忌此时脸上露出了骇人的神色,“果然好手段,这么快就报复老夫,老夫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和手段啊!”长孙无忌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然后便闭目沉思。通过家人的禀报,他知道长孙涣已经杀人的事实,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查出谋后策划这件事情的人,而是先要为长孙涣销罪,保住他的性命之后再通过疑点彻查此案。刚才家人给他回禀时说了长孙涣是死罪难逃,他杀人的证据确凿。如果让长安县衙判了案之后自己再想翻案,没有十足的证据就很困难。

    长孙涣案件审理完毕后的邓同达和左翼回到后堂,两人落座之后左翼对于李恪和邓同达两人在汉王府书房中的对答很疑惑,当时他认为汉王殿下的意思是让邓同达处死长孙涣,所以他在出了汉王府时心里虽然有疑惑也没有问邓同达。此时,案件的审理结果跟他想象中的结果不一样,他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里的疑惑向邓同达问道,“邓县尉,你此案的审理是否符合殿下的意思呢?”

    “左翼,你说呢?”邓同达微微一笑问道,“我想你该明白吧?”

    “卑职不知,请县尉明示。”左翼如实回答。

    邓同达看了左翼一眼,双眼微眯,“你没有明白殿下在?本案审理完毕得到的这个结果是殿下最希望看到的。”话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要明白为政之道,处死一个人容易,但要震慑一帮人难啊。”

    “那殿下的意思是想.....”左翼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个差役匆匆进来回禀道,“启禀县尉,吏部长孙尚书求见。”

    “长孙无忌?”邓同达问道,“快请!慢着,本官亲自去迎接。”

    邓同达和左翼两个人出了县衙将长孙无忌迎进了县衙的后堂,“不知长孙尚书亲临长安县所谓何事?有什么事情需要下官要做的请直言,下官一定尽力而为。”邓同达明知长孙无忌来此的目的却装作不知献媚的问道。

    “老夫为小儿而来,”长孙无忌说道这里时脸色略微尴尬,“老夫不想插手邓县尉审理案情,只想了解一些情况,还望邓县尉能够不吝告知。”他也知道邓同达是李恪的人,说话的时候表现的很委婉谦虚,根本不摆尚书的架子。要是放在平时,长孙无忌世家大族的子弟,又是朝廷尚书,岂能如此跟一小县令说话。

    邓同达便不暇思索的将案件的过程简单的跟长孙无忌做了介绍。邓同达的口才不是很好,但贵在长孙涣在菊花楼的所作所为为人所不耻,所以邓同达说的很轻描淡写,长孙无忌听的却老脸通红,青筋暴跳。家人给他禀报的时候只说长孙涣杀人被关押在长安县,具体是怎么杀人的,为什么要杀人的原因没有给他回禀。

    他知道即使自己回府问他们,他们会回答不出什么,只有自己特地去长安县问个清楚弄个明白。因为他知道这是栽赃陷害,是对自己的打击报复。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他最清楚,虽然很纨绔,但还不至于会在那种下流的地方杀人,再说即使他杀人也不会亲手为之。所以,他认为只要了解事情的始末,查出疑点就可以为他销罪。可是,此时听到邓同达对长孙涣在菊花楼的的描述后,他再也忍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甩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扫在地上,“岂有此理,我儿岂能做出这种有悖伦理的勾当?”

    “邓县尉,老夫想看下你们审理过的卷宗。”长孙无忌怒气不减的说道。

    “喔?”邓同达一惊,“长孙尚书是奉了朝廷的命令来彻查此事?”

    “老夫不是以尚书的身份又如何,是以尚书的身份又如何?难道邓县尉还怕老夫从中作梗不成?”长孙无忌见邓同达有意如此说,不由的脸色一沉,说话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但求到人家手里他也还是压住心底的怒火没有直接斥责邓同达。

    “长孙尚书,令公子的事情下官也是秉公办事啊,只因他杀人的过程被长安县衙的捕快你府上的家仆张贵亲眼所见,下官也是公事公办不能徇私枉法。”邓同达一脸为难的说道,根本不因为长孙无忌刚才语气不善就跟他冷眼相对,“只是....此案已经审理完毕,案卷已经归档,誊抄的一份上报了刑部,等刑部批复之后就可以行刑。所以,长孙尚书要想阅览卷宗,如果不是以吏部尚书的身份的话,只能先上报刑部批准方才能够有权阅览,不然下官也没有权利私自将卷宗给尚书。”

    因为《唐律》规定:凡是案件牵涉到朝廷命官的亲戚家属,在审理案件的过程中他需要规避。所以,邓同达如此说就是想告诉长孙无忌,杀人的是你的儿子,你身为朝廷的吏部尚书不能私自参与此案,你需要规避。

    “老夫明白,那邓县尉总该告诉老夫案情审理的怎么样了吧?”长孙无忌在邓同达面前处处碰壁,他知道邓同达不可能告诉他审理的过程,所以直接跟他询问结果。

    “按大唐律令,令郎所犯故意杀人罪,本该判处斩刑。但因他被人所挟持,杀人属于自卫过当,又因当时他惊吓过度,导致行为失常,以至于做出杀人的举动并非他自己的本意。所以,下官结合上述诸多原因,特免他的死罪,改刑发配流放岭南。”邓同达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审理结果。

    “已经结案了?”长孙无忌“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此时他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斥责邓同达道,“如此大案怎么能草草了事?邓县尉也太不负责了吧。”

    “长孙尚书,令郎杀人现在有人证也有物证,证据确凿,下官也是按照大唐律令办事,还望长孙大人慎言。”邓同达此时也不再装作卑躬屈漆的样子,一脸正气的回道。

    PS:(此处的唐律是《武德律》,不是《贞观律》,《贞观律》是太宗李世民令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参酌隋律,以“宽简”、“平允”和“画一”为原则,对《武德律》加以修订,于贞观十一年(637年)正月才颁布执行《贞观律》。)

    (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他突然发现是自己太低估了对手的能力,对手既然想报复他,岂能给他翻案的机会。只是这次自己的儿子所行之事,所犯之罪不但要发配岭南,自己的声誉也会因他而受到影响。

    好歹毒,好阴险的计谋啊!长孙无忌叹道。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对方对他已经层层布防,只要他有所行动,对方都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此时他才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已经开始有些力不存心。

    “老夫想去看看涣儿吗?”长孙无忌突然问道。

    “左翼,你带长孙尚书去地牢。”邓同达吩咐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左翼。

    “是。”左翼领命,对长孙无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长孙无忌“哼”了一声,退出了县衙后堂。

    长孙无忌和左翼来到长安县衙的地牢,昏暗的地牢中寒气逼人,不时的能听到犯人哀呼的叫唤声。长孙无忌和左翼步入大牢的时候,犯人们看到长孙无忌这个身着官服的新面孔,开始接连不断将手伸出牢门喊冤。

    “长孙尚书,令公子就在前面的那间牢房。”正在长孙无忌出神之际左翼适时在他耳边提醒道。

    长孙无忌没有理会左翼,急步上前走到左翼所说的牢房,就见长孙涣蓬头垢面,脸色苍白的吓人。看到牢房一角的长孙涣,长孙无忌轻声叫道,“涣儿——”看到长孙无忌叫唤,长孙涣吓的后退了几步,躲到牢房的角落里缩成一团,嘴里同时喊道,“大哥——我不玩了,疼——疼,”突然他又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我让你再捅本公子,我现在就捅死你。”

    “你们对他动用什么刑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长孙无忌脸色难看,在昏暗的牢房就像是愤怒的冥王,怒目而视身边的左翼。

    “回禀长孙尚书,我们在菊花发现令公子的时候他已经成了这般摸样,在县衙大堂审理的时候从未对他用过刑。”左翼不卑不亢的回答,“如果尚书不信,自可问你们家府上的家仆,他最清楚令公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能不说李恪的识人之能,邓同达和左翼都是自己凭感觉接纳的小官吏,但两人在面对长孙无忌时表现出来的气度足以让很多为官者汗颜。

    “涣儿——你没事?为父来看你了。”长孙无忌轻声的呼唤道,缩在角落里的长孙涣慢慢的看清了长孙无忌的真面目,“哇!”他就像一个孩子,突然奔到长孙无忌面前隔着牢房的木栅门哭道,“父亲,你怎么才来啊,涣儿好害怕,涣儿被人...”说到这里他已经泣不成声。

    “还不给我把牢门打开。”长孙无忌吼道。

    左翼对于长孙无忌的吼斥视如不见,而他身边的狱卒看了他一眼,见他表示同意,立马上前给长孙无忌开了牢门。长孙无忌走进牢房后左翼和狱卒便离开了地牢,他们知道长孙无忌肯定要跟长孙涣问情况,自己待在这里不适合。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牢门,见左翼和狱卒都已离开,便扶住长孙涣,神情严肃的问道,“涣儿,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跟为父说,为父会给你伸冤的。”

    长孙涣的情绪已经稳定,对于自己的老子,他没有隐瞒,将全部的事实告诉了他。长孙无忌起初以为是长孙涣的杀人肯定另有隐情,此时听完长孙涣的诉说,他不由的怒道,“混蛋,你这逆子!”

    “不要,大哥——会很疼的,不要啊!”被长孙无忌一声吼斥,长孙涣心里一惊,又恢复了刚才那个痴呆的模样。

    “涣儿,你怎么了?”长孙无忌看到长孙涣的痴呆表情和嘴里模糊的言语,想要上前询问,就见长孙涣敏锐的躲过长孙无忌的手,退到了牢房的角落里,缩成一团,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刚才的话,“不要,大哥——会很疼的,不要啊!”

    看到自己的儿子时好时坏的样子,长孙无忌突然心里一疼,要不是他强自忍住,此时早已老泪纵横。“涣儿,你放心,为父肯定不会让你去岭南,为父肯定会为你报此深仇。”长孙无忌狠狠的说道,然后退出了牢房。

    长孙无忌出了长孙涣的牢房走了几步就见左翼和狱卒走了过来,“张贵在哪?老夫想见他。”长孙无忌声音冰冷的问道。

    左翼示意狱卒将长孙涣的牢门锁上,他自己带着长孙无忌来到了张贵的牢房。张贵见到长孙无忌,哭的比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涣还要惨烈。左翼在长孙无忌跟张贵说话之际将牢门打开,长孙无忌走了进去。

    半响,长孙无忌出了地牢,看了眼前的左翼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走出长安县衙。通过张贵和长孙涣给他所说的情况,他觉得这件事情就是自己插手,能够给长孙涣脱罪的几率也很小。最为关键的是其中还涉及到长孙冰凝和‘唐’,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长孙无忌离开之后邓同达和左翼两人匆匆出了县衙,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汉王府李恪的书房。

    “定伯,这件案子你处理的很好,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啊。”李恪听完邓同达和左翼对长孙无忌在县衙和地牢的描述,脸带微笑的说道。

    “都是殿下提点有方,微臣不敢居功。”邓同达拱手谦虚道。

    “长孙涣的案子已经审理完毕,此事以后你们也不必再过问,如果长孙无忌想翻案,就只能通过刑部或者大理寺,你们就回去好好休息,有事情本王再召唤你们。”李恪说道。

    “微臣告退。”邓同达和左翼拱手说道,然后退出了书房。两人一离开,杨恩就像一个影子般出现在了李恪的书房,“殿下,长孙涣的审理结果是否有点轻呢?”

    “杨老,本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李恪淡淡一笑,“如果判刑太重,惹的长孙皇后出面跟父皇说情,那事情就麻烦了。如果判刑太轻,邓同达的升迁问题肯定会有问题,父皇岂能容忍一个阿谀奉承之辈做京城县衙的县令。所以,这样不轻不重的判罚不但能够让长孙无忌进退两难,也会让父皇更加看重邓同达在此事上的处事能力。如果有朝一日狄知逊离任,那长安县令的位置除他还有谁能够胜任呢?”

    李恪说完,杨恩才一副了然的神情,“殿下真是深谋远虑啊,老奴不及殿下之一二啊。”

    “杨老取笑啦,”李恪道,“不知去并州的朱童回来了没有?还有陈其的伤势怎么样了?在年前能回长安吗?”

    “殿下,按照时日计算,朱童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杨恩说道,“至于陈其,灵州那边还没有来消息。”

    “恩——”李恪深思道,“鹰卫在情报方面还是很薄弱啊。”

    “是啊,情报系统干系甚大,不能急于一时,如果那些环节出了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啊。”杨恩见李恪很焦急的样子,委婉的提醒道。

    “杨老放心,本王明白,在这件事情上不会急功近利的。”李恪严肃的说道。杨恩见李恪说的很认真,便对他微微一笑,“殿下该用晚膳了。”

    回到府中的长孙无忌先是到夫人的房中查探了一下她的病情,发现周氏没什么大碍,只是惊吓过度,他便放心了不少。长孙冰凝陪在周氏的身边,见长孙无忌进来,她便给他施礼然后退了出去。周氏见到长孙无忌,面带哭腔的说道,“夫君,涣儿的事你一定要管啊,他不能去岭南那种地方啊。”周氏显然已经知道了判决的结果,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悲切的样子让长孙无忌心里一疼。要不是长孙无忌家风严谨,周氏早已到牢房看望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夫人放心,为夫一定不会让涣儿去岭南那种地方。”长孙无忌肯定的说道,然后又安慰了几句,这才离开了周氏房间。

    出了周氏的小院来到书房的长孙无忌对眼前的大汉厉声问道,“说说今天的情况?哪里出了问题。”

    “回禀将军,今天我们跟踪冰凝小姐到菊花,然后在外等了她一天也没见她再出菊花,至于令郎在菊花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大汉回禀道,因为大唐的情报部门归左武侯大将军管辖,所以大汉才会称呼他为将军。

    “你们既然跟踪冰凝到了菊花,发现她再也没有出菊花,那夫人怎么会说冰凝今天陪了她一天?府上的冰凝又怎么解释?”长孙无忌沉声问道。

    “末将不知,还请将军责罚。”大汉低头说道。

    “责罚,你们有几条命让我可以责罚的?”长孙无忌冰冷的说道,“冰凝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撤回你跟踪的人马,派人盯紧汉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马上给我汇报。”长孙无忌狠狠的说道。

    “汉王府?”大汉犹豫片刻,不解的问道,“将军是皇上...”他们是‘唐’的成员,长孙无忌下令让他们监视汉王府,这可不是一般的命令,没有皇上的旨意,谁敢监视皇上的儿子大唐的皇子。所以,大汉才会有此疑问。

    “你按说我说的去办,此事我会向皇上禀报的,没事的话就下去!”长孙无忌打断了大汉的话语,严厉的说道。

    “诺。”大汉答应一声,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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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书房的烛火不是很明亮,在昏黄的烛光中长孙无忌埋头沉思。长孙冰凝和李恪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清楚,所以自从她回到长安之后他就派人监视跟踪她,看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目的。然而,李恪黑衣卫能力太过强悍,跟踪长孙冰凝的‘唐’的成员根本就近了不李恪周身一里的范围。所以,每次长孙冰凝和李恪相会,‘唐’都不能从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是,没有想到这次不但没有得到什么有利于自己的情报,反而被李恪所利用,让李恪利用他们跟踪长孙冰凝这个机会,让他自己的人假扮长孙冰凝然后引诱‘唐’的成员跟踪到菊花。同时上钩的人还有自己的儿子长孙涣。

    现在长孙无忌可以想到,李恪这几天频繁的跟长孙冰凝见面,目的就是为了引起长孙涣的注意,从而让他跟踪长孙冰凝,然后他再从中谋划。他相信假扮长孙冰凝的人肯定是李恪的人,长孙冰凝到现在都不知道今天有人假扮她引诱长孙涣去了菊花。

    可是自己想要深究长孙涣的事情,问题就出在这个地方。自己如果想要证明长孙涣杀人案是李恪蓄谋已久,那肯定要牵扯出假扮的长孙冰凝和跟踪她的‘唐’。但是自己让‘唐’跟踪长孙冰凝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如果将这件事情传到皇上的耳中,他会怎么想自己呢?让‘唐’的人跟踪属于‘唐’的成员,特别像长孙冰凝这样在‘唐’中职位不低的人。如果‘唐’的所有成员知道在朝廷安排自己人监视自己人,那会在‘唐’的成员中引起多大的震动呢?所以,如此一来自己根本不能暴露出安排人跟踪长孙冰凝的事情,同样没有了跟踪这段证词和证人,假长孙冰凝证据便没法成立,审判的时候不会只凭长孙涣的一面之词就说他跟踪的长孙冰凝是假的,是别人假扮引诱他的。

    “好周密的计划啊,老夫就知道是你做的也没办法将你的计谋拆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涣儿发配岭南。”长孙无忌苦笑道,然后他的面色一沉,狠狠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愧是身兼两朝帝王血统的皇子,老夫佩服。不过经此一役老夫也算是了解了你的手段,以后你想算计老夫也不会这么容易。”

    “老爷,刘尚书求见。”书房外家仆喊道。

    “刘尚书?是刑部刘尚书吗?”长孙无忌问道,然后又吩咐道,“快将他请到书房。”

    刘政会在下午办公的时候看到了长安县审理案件的卷宗,他看到上面的内容是关于长孙无忌第二个儿子长孙涣杀人案,便将卷宗扣押在自己的案头,晚上吃过晚饭便匆匆来到了长孙无忌的书房想询问这件事情的始末。毕竟,案件的卷宗上写的清清楚楚,长孙涣在菊花杀人。菊花是什么地方,刘政会也略有耳闻,他不敢相信长孙无忌的儿子会有那样的特殊癖好。

    “辅机,你看看这份长安县衙傍晚时分呈上来的卷宗。”刘政会将卷宗递给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今天在长安县衙就想看这份卷宗而没有看到,此时刘政会将卷宗私自带出刑部给自己看,他不由感激的点了点头,开始认真翻起卷宗来。长孙无忌看的很认真仔细,他想在卷宗中找出破绽,然而看完卷宗他便失望了,这个案件根本就没有破绽,审理的合情合理,让人不信服也难。而长安县衙对于此案审理结果的判罚不轻不重,合情合理,让他自己都没有怨言。

    “辅机——辅机,”刘政会见长孙无忌半响不语,轻声提醒长孙无忌,等长孙无忌回过神来,他继续问道,“你没事?下午你脸色难看的原因就是因为知道了此事?”

    “刘兄,你对此案有何看法?”长孙无忌问道,他本来已经放弃了翻案的想法,直到刘政会拜访他时他又燃起了翻案的想法。刘政会为刑部尚书,管理刑部事物。所以,他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对自己是否翻案有很大的关系。

    “辅机,我也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刑部对于这个案子的审理和判决没有任何异议。”刘政会叹气道,“刑部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也无能为力啊!”然后,刘政会顿了顿继续问道,“辅机,难道令郎真的做了这样的事?”虽然他自己不敢相信长孙涣会到菊花寻欢作乐,但卷宗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人证物证俱全由不得他不信。

    “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让我翻案的,是我救子心切失了方寸而已。”长孙无忌自顾自的说道,让一旁的刘政会听的莫名其妙。

    “刘兄,你真的相信涣儿会有那种嗜好,会在菊花杀人?”长孙无忌盯着刘政会问道。

    “辅机的意思这是有人蓄意筹谋,然后让令郎入了他的圈套?”刘政会说到这里,不由的拿起案件的卷宗又详细看了一遍,看完后他不可思议的摇头道,“辅机,我是一点都看不出此案是有人蓄意谋划让令郎陷入了他圈套的痕迹。所以,刑部会秉公办理此案,后天就会下发长安县衙关于令郎发配岭南的公文。还望辅机能够见谅。”刘政会跟长孙无忌关系密切,这件案子帮不了他的忙,他的心里也有些愧疚。

    长孙无忌自然知道凭借卷宗所述根本就看不出是谋划的痕迹,因为这其中缺少了假扮长孙冰凝这条线索。他心中暗自叹息,良久这才抬头,发现刘政会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他便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说道,“多谢刘兄今晚能够让我了解了案情真相,我先在这里谢过刘兄了。此案合情合理,既然小儿犯了杀人罪就该受到律法的制裁,刘兄不必介意此事。”

    “辅机兄,真是深明大义,刘某佩服不已。”刘政会看到长孙无忌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心里不由佩服他的涵养和修为,“如果辅机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请!”长孙无忌摆手,将刘政会送到门外,看到他的车架消失在夜色中这才回到府中。回到府上时长孙无忌在周氏的门外徘徊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自己的夫人解释这件事情。想了半天,他狠狠跺了一脚,然后踏进了周氏房间。

    长孙冰凝从周氏的院落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没有想到长孙涣会去菊花那种肮脏下流的地方,还会在那种地方杀人。然而,让她迷惑的问题也就在这里,长孙涣什么德行她清楚,他是绝对能勾引邻家媳妇,爬寡妇强的恶棍,要说他会在菊花那种下三滥的地方做那种下流的事情,她就是再怎么痛恨他也不相信这样的事实。

    “难道是他?”长孙冰凝突然想到李恪,她知道李恪已经清楚了自己在府上的情况和长孙涣的关系,肯定是他替自己惩罚长孙涣的,长孙冰凝如此想到。“天底下也只有你才会这么关心我,才会这么为我打抱不平!”长孙冰凝悠悠的说道。然后她从梳妆台的暗格里取出了李恪送给她的画着她自己画像的仕女图,轻轻的将画卷打开轻声念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殿下,你在干吗呢?冰凝很想你啊。”

    长孙冰凝对李恪的思念李恪自然感觉不到,因为此时在汉王府的书房,李恪脸色煞白的盯着眼前的纸条沉默不语。杨恩就站在他的身边,看到李恪的表情时他不知道该如何劝阻,沉默了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殿下不要多略,候姑娘的病情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杨老,本王不是担心若依的病情,而是在想此时她生病的时候,最需要别人关心她呵护她的时候,陪伴她的只有冰冷的墙壁和唯唯诺诺的几个丫鬟,她的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李恪神情寂寥的说道,“她肯定很希望有人能陪她说话,有人能够日夜的守护在她的身边。本王明明知道她此时最想要的是什么,最需要的是什么,可是本王却不能给她。杨老,你能明白本王的心情吗?”

    “殿下,候姑娘现在已经是准太子妃,还请你慎言啊!”杨恩叹息道,李恪表面上已经从候若依许配给太子的婚事中解脱了出来,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从此事中解脱出来,只是他坚强的表面迷糊了众人而已。

    “哎!杨老,你说本王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李恪有些无助的问杨恩,杨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书房又陷入了沉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