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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季里荒原上的夜色是如此的的美丽,藏蓝色的夜空中缀满无数闪亮的星辰,就像是精致腕表上那些数不清的碎钻。有夜风拂面吹来,那凉爽的空气灌进喉咙里,就像是饮了空谷中的清泉一样甘冽。四周只有潺潺河水流淌的声音,就像是有位美人在敲击着扬琴,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那就是大自然中最美的韵律。

    草地上有胆小的小兽爬出来悄悄地啃食青草,每当有细微异常的响声传过来,就会慌张地转头四处张望,这时候它们明亮的眼睛里会反射出微弱的星光,暴露出它们的藏身之处,这时候,如果是有经验的猎人,就会借着这转瞬即逝的时机,射出自己搭在弓弦上的羽箭,用不着有多么锋利,只要射得足够准,就一定会有所猎获,这些都是库兹告诉我的。

    我们的帐篷就搭建在岸边,与北岸遥遥相对,如果不是这迷人的夜色掩盖住了一切,我们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对面那些贵族子弟充满了杀意的眼神,可是那又有什么可怕的?我和库兹并排躺在草坡上,头枕着双手一副很悠闲的样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傻傻地数着天空中的星星。

    琪格坐在一边整理着她草药包里的那些魔法药草,作为魔药师的她,第一次自己出来采集魔法草药,做什么都会感觉很新奇。就算最廉价的止血草也没有放过,统统胡乱的采回来,塞进了她的草药背包中,这时候正津津有味的分类整理,就连卡特琳娜的帮忙也被拒绝了。卡特琳娜蜷着腿坐在我的身边,也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听着库兹胡乱无章地说着荒原的星空,库兹想将自己脑中的星图讲给我听,让我很快的就学会用夜空中的星图确定自己在草原上的位置,可是他的话没有任何条理可言,基本上是想到了哪就讲哪,我根本就很难听得明白。

    四野里很安静,只有库兹一个人在侃侃而谈,看起来他应该吃得很饱,躺在这里都已经说了很久依然不知疲倦,库兹对我说他的梦想就是成为白狼族勇士那样的人,拥有强大的力量守护自己的家园和族人,在这片广遨的土地上可以自由的奔跑。

    我忽然扭头看这琪格,在篝火的映衬下她白玉般的脸颊像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她正在专心致志的整理着地上的魔法药草,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激动和喜欢,有时候我觉得一个人能时常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就是人生的乐趣。琪格不就是在努力的追求自己的梦想,甚至不惜放下在格林帝都的学业,也要任性的到世界各处游历一番,原本是想借着学习舞蹈时候,让身体的协调性更出色,从而突破自己精神力方面的桎梏,但是在旅途中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条路行不通,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很想上帕伊高原见识一下兽人战舞,也许这时候的琪格已经坐在明亮的魔法教室里,继续自己的学业了。

    卡特琳娜再安静的时候,就像是温柔地一池清水,在这寂静的夜里只要有些许的风吹过来,就会显得波光粼粼,她会跟熟悉的人很亲密,就像她那亲善而却懦的性格,很讨人喜欢,让男人们的心里总会升起莫可名状的保护**,原本跟随舞团出来游历的卡特琳娜其实只是为了给弟弟买一把哨兵之剑,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更成熟了,胆子反而更小了。我在想:她快乐吗?

    不经意间,我就脱口问出来:“卡特琳娜,你快乐吗?”

    我的问题有点偏离现在讨论的话题,让一旁正在查数的琪格也不由得停顿了一下,库兹更是怀疑究竟我有没有听他讲关于星图的知识,事实上我开始的时候试图听一下的,可真的我听不懂!卡特琳娜安静地坐在我的身边,她身上总有一股独特的馨香,像是甜面包的味道。她被我问得一愣,凝神想了好半天,才说:“很小很小的时候,总盼着父亲能从远方回来,那时候看到父亲会感觉很快乐,父亲是我和母亲的天。后来父亲战死在南荒之后,我和母亲被赶出去,那个时候能有一块儿黑面包,让我吃饱就会觉得很幸福快乐,想到夜里不用饿着肚子睡觉就会很高兴,后来我的快乐变得更简单,只要在垃圾场上捡到一块儿有用的垃圾,就会拉着弟弟的手兴奋地冲向废品回收站,那时候快乐好像最简单,再后来被大小姐捡回家,辛格姐平时很严厉,总是要求我们做点这儿,做点那儿的,不过好像日子变得更好了……”

    “行了,收起你的小心思,少捧着我说话了!本小姐是不会放掉你的,你这辈子注定给我当侍女,安安心心地好好做事吧!”琪格将草药整理完,抖了抖裙子上的碎草屑,麻利的站起身拎着草药包往帐篷里走去,边走边说:“明天一早还要启程,别聊得太晚!”也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卡特琳娜说的。

    卡特琳娜见到琪格返回帐篷,连忙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的跟上去,她需要先在帐篷里点上蜡烛,然后还要铺好被褥,为卡特琳娜打热水洗脚等等这些琐事。那顶帐篷并不算大,但足够睡下琪格和卡特琳娜两个人的。

    身为兽族狼人的库兹更喜欢躺在篝火堆旁,裹着那件常年都不离身的皮袄,头枕着箭壶,就这样幕天席地的躺在星空下入睡,他对我说这样遇见特殊情况,战斗时更方便。而我的行李卷里有个非常漂亮的睡袋,那是辛格姐用二十七只豚鼠皮毛缝制而成的,我和库兹两个人亲手熟的皮子,都说豚鼠皮防水隔潮是旅行者们制作睡袋最好的材料,当时做这个睡袋也是为了我们俩只身进入荒原后,我能背动这些行李。

    乌鲁图河北岸亮起了火光,那些繁星冒险团的贵族子弟终于用一下午的时间,收集了一些干枯的苜蓿草,这时候点燃它们,火苗很快就窜起来。在这个夜晚里拢一堆篝火,还是很有必要的,否则凌晨时分的寒气会渗透进骨髓里,我们这边奢侈的烧着一卷聚火术的魔法卷轴,这些天以来,我们大家都逐渐的开始依赖这种便捷的魔法卷轴,就算明明可以收集一些亚归兽的粪便,装在袋子里等到干燥之后,用来烧火取暖,但是现在大家都想多躺一会,已经没人再愿意收集亚归兽的粪便了。

    苜蓿草燃烧的很快,在燃烧的时候火光也非常明亮,借着火光我影影忽忽地看到那几个贵族围在火堆旁边取暖,有人甚至有自己的短剑插着面包放到火上烧一下,然后在一点点的将烧焦的地方掰掉,吃里面温热柔软的面包瓤。

    我真的很希望他们就此放弃,这一路追来看起来他们这些年轻贵族们也没少吃苦头,在荒原里这些菜鸟必须交出足够的学费,吃了教训才能能学会怎样在荒原里生存,我问库兹:“明天早晨我们便出发吧!”

    “我们得去追那些落单的魔羚羊。也许我们运气足够好,还能遇见受伤的风狼,然后被咱们俩联手捕获,到时候我一定要做个风狼牙齿的项链戴在脖子上,嘉,留下来吧!就在荒原上陪着我,等你长大一些再回格林帝国,不是说十二岁的时候才能够参加魔法觉醒仪式吗?”库兹坐起来对我认真的说道,然后又指着河对岸的那些人说:“这次咱们算是跟他们彻底结怨,你返回格林帝国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果果姐说如果再不回去,就没办法在十二岁之前注册合法的居民身份,只有弄到合法的居民身份才可以在其所在城市参加魔法觉醒仪式,我到埃尔城,就先老老实实地躲起来,在哪住满三年然后就去参加魔法觉醒仪式,你知道的,成为魔法师一直都是我的愿望。我会想办法给你写信的,你也别担心我,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等我毕业就回来看你!”我注定要回到人类世界里生活,无论将来是否会成为魔法师都要去那生活吧,我终究是需要娶一位人类的妻子,我这样想到。

    “别担心,果果姐会照顾我的,她也是贵族,而且她还是魔法师!”我这样对他说。

    我们俩就这样随便地聊天,直到腥热的气息几乎喷到我的脸上的时候,我发现黑暗中有一双巨大黄色的瞳孔在死死盯着我,而它鼻梁上的尖角就像是一把利剑悬在我的头顶上,吓得我怪叫一声,身体直接像是一只青虾,直接从草地上弹了起来,没有任何迟疑地掏出狼牙匕首,对着我头顶上的巨兽狠狠的刺出一刀。狼牙匕首刺在巨兽坚硬的下颚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这样锋利的狼牙匕首对那个黑漆漆的巨大头颅几乎没有任何效果。

    “呵!反应倒很快啊!”熟悉的声音在巨兽身后响起来,是白天里那位白狼族的勇士的声音。他的声音浑厚而嘹亮,我这时候才发现我刺中的哪里是什么巨兽的下颚,分明是刺在一口巨型大刀的刀背上面。他单手将座龙巨大的头颅推开,另一只手将巨刃扛在肩膀上,站在旁边对我和库兹说:“嘿!小子们,我感觉你们遇上了一点麻烦,所以特地过来问一声,如果需要我帮你们解决的话,尽管开口好了,当然这种脏活儿我可不能白干,还需要一点小小的报酬。怎么样?”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麻烦,如果有也只不过是几只苍蝇围在我们身边‘嗡嗡嗡’的飞个不停,我想也许明天就会好起来了,我们要进入鬣狗们的领地,而他们只能北岸的草地上蹲在篝火前吃烤饼,难道不是吗?”我麻利的收起手里的匕首,既然知道这位白狼族的狼人战士并没什么恶意,所以胆气也恢复了七八分,说起兽人语也流畅起来。

    对于我敢用这样硬直且无理的语气跟一位兽人战士说话,库兹在旁边目光有些发直,很明显我拒绝了这位狼人战士的好意,他有些惊讶的低头看着我,在他的面前我显得非常矮小,甚至还到不了他的大腿根儿,可是我依旧神气十足,双手叉腰地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然后对他说:“恩,如果您想要更多地肉丸子,那您得自己去弄一些牛肉来,谢谢你能担心我们的安危。”

    我毫不畏惧的看着他,然后对着他露出天真的微笑,至少我认为我的表情很天真。

    我和库兹这时候都转头看了看北岸的那堆篝火,此时已经差不多快要燃尽,有风吹过的时候,才会将灰烬里的些许火星吹出来,映出那几个贵族的身影,他们围坐在火堆旁,看来还在享受火堆草灰里的最后一点温暖。

    这些从温室里生长出来的青年人从小到大一帆风顺,没受过一丝挫折,就算是本身天赋一般,又不肯吃苦努力地完成学业,等到了毕业终于要面临服兵役,这时候未免有些尴尬了,出于世家贵族的尊严决不肯当大头兵,也绝不敢当大头兵成为战场上炮灰的他们,终于选择了参加冒险团历练,于是跟着有经验的冒险家们去世界各地冒险,在这个过程中想让自己突破修炼的瓶颈,最终只为了拿到职业工会的一纸凭证,这样进入军队之后就会成为最初级的军官,最起码安全有了更高的保障。

    他们是一帮穷奢极欲而又任性没有长大的孩子,最初品尝过女人滋味后,是一群自认为世界已经踩在自己脚下的自大狂,他们的错是自己造成的,也是环境造成的,所以我一直以来的想法,都从没想过将他们置于死地,我只是希望这些人能够明白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我觉得以这位白狼族勇士的脾性来说,并不介意杀掉一两个人,不管他是不是贵族,在这个荒原里一切真相都会被掩埋在荒草之下。

    另外我更不想过多的接触他,他是兽族强者,我可不想让他窥视到我们小队的任何秘密。

    我们有很多不能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比如我的血脉天赋,琪格的血统,卡特琳娜身体里的‘杀戮之心’,如果将兽人比喻成蜜蜂的话,那么琪格和卡特琳娜就像两滴花蕊之心上的蜜糖。

    “您只是想让我帮助您做一顿晚餐吗?”我又接着问他,我想这位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但又不太还意思直接开口向我们讨要,因为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吃了我们一顿美餐,自然先在抹不下脸来在要求我们做什么,更何况我们这些人里面还有位兽人,如果传出去在荒原上白狼族勇士欺压血狼族少年,这就算在部落里也是件丑闻吧。

    “额,那好吧!我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的名字叫卡妙里罗斯……”

    里罗斯将他的难题直接说了出来,好吧!兽族狼人的性情果然是够耿直,其实跟我想的差得并不多,在荒原上兽族人缺的不是水,也不是食物,而是燃料。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季之后,荒原上干枯的野草也被那些食草动物们啃得精光,就算有一些也不值得采集,在荒原上怎么样才能将食物做熟是个大难题,并不是吃生的不可以,而是总吃生肉会生病。里罗斯带着一些强壮的族人们进入荒原狩猎,就是为了解决部落里的饥荒,将能吃的强壮兽人都带到荒原里来,一是为了节省部落里所剩不多的粮食,二是强壮的兽人们在荒原可以狩猎,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白狼族的狼人们在荒原上侵入了鬣狗的地盘,并且直接将一群领地意识非常强的鬣狗尽数杀掉之后,在这块儿靠近乌鲁图河的荒地建立属于白狼族荒原上的宿营地,里罗斯可以为族人抵御强大魔兽的侵扰,可以以一人之力挡住独角野牛群的冲击,但是对于兽人生活所必需的燃料没有任何的好办法,这点也是荒原深处为什么一直没有兽人部落的原因之一,另外还有其他的原因,比如时常有高级魔兽的骚扰,野兽群的侵袭,偏僻的地理位置等等因素。

    说到最后我们才明白,人家是看好我们小队里充当烂柴堆随便烧着取暖的聚火术卷轴了啊!

    “我们族人在这喝冰河里的生水,吃生的野牛肉,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生病,我想把他们平安的带回部落去。”里罗斯的目光坚定,但却又有些疲倦与无奈,看来带着族人在荒原上狩猎生存,远比守护祖先之地要麻烦得多啊!

    我这时候忽然联想到了为什么商队里的人有时候总喜欢将剩余的肉制成生肉干来储存,这也许就是荒原上沿袭下来最节省燃料的做法吧。我伸手在腰包里抓出一把聚火术卷轴,伸手向他递过去并问他:“您是想要这个?”

    “哦不,我其实本打算接你们的营火煮一锅热汤!”里罗斯并没有接过我手里那一捆聚火术卷轴,而是单手将座龙背上的一口巨大铁锅抓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夜色的原因,那口被放置在座龙背上的黝黑铁锅,一直被我们忽略,直到此刻里罗斯单手抓着锅耳将它放到地上,我抽了抽嘴角看着这口比木质澡盆还要大上一圈儿的铁锅,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力气,才能这样轻松地将铁锅从座龙背上取下来。

    这样大的铁锅我们商队一共有八口,但是每次都要四个以上的强壮男人们合力才能将它捆到雷霆犀的背上去,我从没想过会有人随便单手一抓,就轻轻松松地举起这样大的铁锅,然后我和库兹就看着他高大的身躯直接跳进冰冷的河水里,在冰河里摸索半天后抱起一块儿直径约有半米的大块儿卵石,直接扔到岸上来,卵石落到我们的身边,‘轰’的一声,将草地砸出一个大坑。

    里罗斯就站在河水里一直摸出三块儿卵石来,我和库兹才算明白,他这是要给这口大锅垒锅灶啊!

    我们俩自然也二话不说伸手将卵石垒成三角形的锅灶,里罗斯带来的那口大铁锅我和库兹没能抬动,库兹扒着铁锅的边沿向里看了看,啧啧舌头并对我做了一个夸张的嘴型,那是兽人语的‘野牛肉’的单词,我在他旁边身高不够,根本看不到铁锅里有什么,听库兹这样一说,原来里罗斯的大锅并非空着拿过来的,而是装满了一整锅的野牛肉。

    里罗斯从河里走上来,浑身淌着水也浑然不在意,仿佛不知道什么是冷一样。

    当他将铁锅架到锅灶上之后,我将我们原本打开的巴掌大小的聚火术卷轴移了过来,放置在铁锅底部才尴尬的发现,原本足够我们煮任何食物的篝火,对于这口巨锅来说显然小了,里罗斯从座龙上又取来一个木桶,直接到河里提了十几桶河水倒进锅中,然后看着铁锅下面那团火焰有些挠头。

    但这对于我们不算事儿啊!

    我直接再次将腰包里那扎魔法卷轴拿出来,扯开一卷就摆到大锅底下,一张不够两张,两张不够就三张,不就是烧钱嘛!怎么也要把这位大哥伺候走了,要不然琪格和卡特琳娜总躲在帐篷里出不来,也不是个事儿啊!

    其实火焰充足,烧开一大锅热水根本不算什么事,不过对于我们兄弟倾囊给他煮肉汤,里罗斯也很是感动,就算是普通兽人们也知道魔法卷轴的价值,里罗斯坐在铁锅旁发呆的看着那口煮沸的一锅热汤,我和库兹也有点发傻,当时只想着帮他煮一锅汤,可没想过这锅热汤怎么让他拿回去,或者坐在这里等着汤锅自己凉了?

    “你们究竟是血狼族那位大酋长的嫡子嫡孙,怎么会用这么多魔法卷轴让你们挥霍?”里罗斯皱着眉头看着锅下面还在燃烧的魔法卷轴,终于忍不住问。

    “从也门镇出来的时候,我们带了好多,准备自己先用,这东西在不算值钱!”库兹憨厚地一笑地说道,用匕首挑出一卷魔法卷轴,就在里罗斯的眼皮底下将卷轴上的火焰熄灭,将卷轴重新用马莲草卷好,这事儿他这些天已经做得很熟练了,着实让里罗斯惊掉了下巴,他也没想到我们拿出来的居然是可以反复使用的魔法卷轴。

    里罗斯吸了一口气,能反复使用的卷轴在库兹的嘴里居然说不算值钱,越是这样说他就越想猜出我们的身份。库兹本来说的是实话,原本我们自己做这些卷轴除了一些魔法草药的成本外,并没有花费什么,也就是几银币的事儿,但是我做卷轴成功率极高,所以成本降至一银币,可以说已经是白菜价了。但是听到里罗斯的耳中,库兹的话就有一种土豪的做派了。

    里罗斯有点听不下去了,他站起来略微想了一下,指着对岸那些贵族对我和库兹说:“我看得出他们眼里对你们的恨意,我去吓吓这帮小家伙,刚他们赶走!”

    里罗斯也许是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想帮我们驱走那些贵族子弟。我是很怕他开了杀戮,明迁和达伊到荒原里追我们这事儿肯定在商队里瞒不住,要是让这几个贵族死在荒原里,我和库兹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关系,所以我还是很担心他们会被里罗斯杀掉。于是连忙问:“您只是吓吓他们?”

    “恩!”

    我们精心设计的逃亡之路,仅仅在抵达的第一天夜晚,就出现了转折,一位来至白狼族的勇士将我们尾巴上的**烦轻而易举的解决掉,我们终于可以在这片荒原上自由的游荡了。

    荒原法则中永远无法改变的就是弱肉强食,就算狼人之间也存在着杀戮,有时候矛盾的导火索甚至仅仅是因为一只兔子或一只豚鼠。理由廉价得就像是在地上捡到个铜板,也会引起两个孩子的争夺。在荒原里,里罗斯这样秉承兽人族勇士尊严的兽人强者毕竟太少,我和库兹也一直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以找我们麻烦的借口,想吃我们的食物,那请便好了。想用我们的聚火术卷轴,没关系,我还有更多的,拿去吧!直接送给你。

    卡妙里罗斯对于我们这种土豪般的做派并没有深究,但是当库兹将大铁锅下面并排摆放的聚火术魔法卷轴逐一卷起来,用马莲草的叶子系紧卷轴之后,直接扔给了里罗斯,这些卷轴恰恰是里罗斯最需要的。于是最终里罗斯按耐不住了,再怎么样实力强大也不好意思就这样坦然地坐在我们面前,不断地接受我们两个未成年孩子的各种恩惠,所以他决定帮我们将北岸的那群年轻的贵族子弟赶跑。

    赶跑可以!可是别伤了他们!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毕竟我还要回到商队里继续生活,还要在古鲁丁镇和商队会合,跟随着果果姐返回人类城镇埃尔城去,我不想招惹更多的麻烦。

    “喝!”

    这一声如春雷般的战吼在我和库兹身边忽然响起,吓了我一跳。那是一种可以碰触到我内心精神之海的强大战意,我敏锐的魔法感知力竟然看到了非常奇异的景色,在里罗斯的脚下出现了金黄色的光圈,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这玩意儿是战斗之环,战斗之环随着里罗斯的一声怒喝之后,就在里罗斯的脚下向外扩张出去,当碰触到我和库兹的时候,迅速的包裹住我和库兹,在我们的脚下形成了淡金色的光圈,有点像是水韵一样在脚下一波一波的**着,而我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脚底下涌出来,就仿佛双腿上有使不完的力气,这时候我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即使我跟随着独角野牛在荒原上玩命的奔跑,也能跟上它们的脚步。

    这就是战争光环的力量吗?

    兽人战士在第一次转职之后,可以选择不同的修炼方向,武器、防御、狂暴这三种是当下战士职业主流修炼的方向,也有人同时修炼三系,但是难度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简单。不提拿盾牌的防御战士在队伍里的作用,战士职业中防御战士永远是最主流。武器战士更专注于武器与技能的运用,武器战士往往会更注意战斗的细节,注重技能之间的衔接,注重致命打击。而狂暴战士主要修炼的就是战争光环,让自身的战力在战斗中发挥出最大值,一般拥有强壮体魄的兽人战士更喜欢狂暴战士。

    我终于看到里罗斯身后腰上背着的木匣子里究竟是什么了,居然是两把斩马刀,这两把刀足有一尺来宽,捂在手里将近两米长,就算是未开锋,用厚重的刀背将人拍死也足够了。

    就见里罗斯双腿用力猛地向地上一蹬,身体就像个炮弹一样跃起来,直接冲向对面的北岸!

    我和库兹目瞪口呆地面面相视,此刻都无法言表心中的震撼,原来这道被我们认为是天堑的冰河,在一些强者的眼中,就像是一个不太宽的小河沟,只需要一个英勇跳跃就能直接蹦到对岸。

    里罗斯落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冲击波,将对岸的那处快要熄灭的草灰篝火堆吹得火星四溅,下一刻在夜色下看到原本围坐在火堆旁边的那群贵族子弟狼狈的四窜奔逃,竟然连反抗之心都没有,而如天神下凡的里罗斯只是用宽厚的刀背像拍苍蝇一样,挥舞着苍蝇拍扫在贵族公子们的屁股上,在生命受到最严重的的威胁下,这些贵族们再也没有估计自己可怜的尊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竟然连马匹都没要就分散着向夜色之下的荒原中跑去。

    我站在南岸的岸边大石上清楚的看到,甚至有一位贵族公子慌不择路的一头冲进了冰冷的河水里,被眼疾手快的里罗斯一刀背拍回岸上,我估计他在跃进冰河中的一刹那就被河水冻晕了吧!

    “人类小子们,赶紧滚出荒原,这里不属于你们!”

    这是里罗斯对着他们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

    ……美丽分割线……

    里罗斯甚至不顾铁锅的滚烫,直接将慢慢一锅肉汤平稳地放置到座龙背上,带着三张聚火术卷轴志得意满地离开了我们的营地,这个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半儿。

    看着那个庞大的身影在夜幕之下慢慢地消失,我和库兹长出了一口气。

    我从河边儿的大型卵石上轻盈地跃下,和库兹一起返回我们搭建帐篷的地方,这里距离河边还有几十米远的距离,因为河边的寒气太重,我担心在河边宿营会生病,所以才将宿营地建的稍稍离河边远一些的高岗上。

    我弯腰在我的行李包里将那卷又软又厚的豚鼠皮睡袋拿了出来,用双手抖开铺在草地上。然后我问库兹:“你说我们若是态度恶劣或者是根本就不睬他,这家伙对我们杀人越货的几率有多大?”

    库兹这时候也是将心情放松下来,将身上的皮袄捋顺之后,就这样和衣躺在火堆儿的旁边,红色的火焰映照着他脸上细密的绒毛,有些迷茫地对我说:“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他翻身侧躺在草地上,用手肘支着脑袋对我说:“明天我们就去寻找魔羚羊的踪迹,这样下去我们的卷轴也坚持不了几天了,嘉,我没想到咱们的卷轴在荒原里居然这样有用,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们平时在荒原上最多只不过是将肉烤得半生,就拿着小刀子将肉一片片的割下来吃,吃不了的就放些盐晾晒成生肉干,原来那时候之所以总吃半生的肉,居然是没有柴火的原因,我还一直以为生肉吃起来更加鲜美呢!”

    我将皮袄脱下来,只穿着那套果果姐为我改制的棉布衬衣在夜风中打个寒战,就要迅速的钻进睡袋里去。这时候帐篷的帘子被人掀开,卡特琳娜从里面探出头来问我:“嘉,你真准备在外面睡一晚?这里黎明时分有多冷,小姐说你和小兽人也睡帐篷吧,最多我们挤一挤。”

    库兹第一反应就是瞬间睡着了,鼾声甚至在卡特琳娜话没说完就响起来,我想小兽人库兹绝对不愿意进帐篷睡的,此时的小兽人内心世界还是那样的青涩,而且在商队里,这样暖和的夜晚我和库兹也时常谁在雷霆犀背上的鞍座里,那时候他就常说要带我到荒原上看一看,在荒原上,兽人们都喜欢睡在篝火旁边,又暖和,又能抵御野兽。睡在草地上,还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四周的动静,作为一个猎人,在野外时刻保持清醒很重要。

    其实有了这个睡袋之后,我更想体验睡在篝火旁可以仰望星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对于卡特琳娜的邀请我也怦然心动,在荒原上的这些个日日夜夜里,我们一般都会杯弓蛇影的非常警醒,而且每个寒冷的夜晚都会忙于赶路,已经很久没有睡个踏实觉了。

    被卡特琳娜柔软而丰满的身体搂着的感觉非常舒服,尽管对此我已经非常熟悉,但我依然会忍不住沉迷于此。其实我此刻的心里升不起任何**,只是在纯粹的享受着这个身体上散发的青春气息和她身上的那股暖香。另外我还想借着安静的夜晚,跟卡特琳娜私语几句。

    一直以来,她都在尽心尽力的照顾我,虽然是琪格的吩咐,但是用不用心我还是能够深切体会出来的。我卷缩得就像是小婴儿一样,被她搂在怀里。我头枕着她浑圆的手臂,感受着她温暖的胸腹紧紧贴在我的后背上,另一只雪白的手臂搂着我,火红的头发铺散开就像锦缎一样。

    帐篷里的另一侧,琪格已经沉沉睡去,她美丽清纯的小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在帐篷里只有豆粒大小的烛光映照下,脖颈上那颗美丽的红宝石散发着妖异光彩,她微微轻启朱唇,露着两颗白珍珠一样的贝齿,呼吸非常平缓而轻盈。毯子只盖到小腹上,洁白的圆领睡衣下显出了清晰的身体柔美轮廓,虽然身材有些过分的纤细,但是此时看上去却绝对是十足的青春美少女。

    我用小手摩挲着她白腻温润的手臂,问卡特琳娜说:“明天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狩猎?”

    卡特琳娜微微有些犹豫,但却最终回答说:“恩!”

    “你会害怕吗?”

    “有一点儿,有你在旁边会好一些,我害怕那些凶猛的野兽,小兽我是不害怕的!”卡特琳娜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热气会喷到我的耳朵上,弄得我非常痒。

    其实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那就是想帮卡特琳娜找回失去的勇气,也许那繁杂深奥难懂的封印法阵我无法破解开来,但是我想那位萨满绝对不会将勇气也封印在其中,只是兔人们天性胆小,只有想办法克服心中恐惧,勇气最后还是会回来的。

    我藏在不到二十米见方的洼地里淤积着烂草叶子的黑泥中,隐约可见露在外面的白色兽骨。整个身体浸在湿乎乎的泥浆里,皮袄能为我带来的少量暖意支撑着我最后一点意志,我的头上是一丛郁郁葱葱的抓根草,长势非常旺盛,我借着这从青草的遮挡向十几米外对面的库兹望过去,他也在水塘边缘的石块儿下面的泥水里,我们这样初级的捕猎者想要将自己的气息融合到大自然中,非常困难。唯一可以借助的就是将自己藏在艰苦的环境中,那是就连野兽也会忽视的地方。

    刚刚有一队五十多成年鬣狗群从我的头顶上踩过,吓得我一动都不敢动,我以为我注定要被发现的,没想到在潜伏之前,库兹在我身上撒的那些火蜥蜴的干粪便粉末终是起了一点作用,在鬣狗们警惕的目光中,呜咽声中,它们最终选择了退却。我想当时它们若是敢冲上来,也许我就会被分尸了吧,被鬣狗爪子踩在头顶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栗感受,我想接下来会让我做一个月的噩梦,自从杀过人之后,那种被噩梦缠身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想想在冰冷且无尽的黑暗里或是漂浮在自己无边无际的精神之海里,那种滋味真的很难受。

    这处咸水塘是我们第三处埋伏的地点,之前我们还曾选过在一处土坡背后埋伏一队路过的魔羚羊,可是我们低估了它们的警觉性,那一小群魔羚羊远远地在三百米外就警惕的绕道走开了,对于这群美妙最快奔跑速度能超过猎豹的魔羚羊来说,我们和它们之间的差距是乌龟与兔子之间的差距,就算有古博来马也未必能追得上奔跑的魔羚羊啊!第二处设伏地点我们选在了一处水草丰茂的洼地里,可是很不幸我冒冒失失地踩在事先埋伏在这里,正等待猎物的兽族猎人大腿上,如果不是强硬的库兹死命的用弓箭逼迫那位猎人放开我,也许我就会被他那口锋利的狩猎弯刀抹了脖子,我也终于见识到了脾气暴躁的兽人们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究竟有多么的可怕了。

    这里是一处并不太大的咸水塘,而且存在的水源并不多,水洼处还充满了陷阱一样的黑色淤泥,大群的牲畜绝不会选择这里落脚,这个水塘太小了。只因为在水塘中有一块石盐矿石,所以水洼里的水是咸的,只要看淤泥边缘处那些蹄印,就不难知道这里经常被小族群的野牛和魔羚羊光顾,这也是处绝佳的狩猎地点。大牲畜们需要时常补充身体里的盐分,在荒原上有盐的地方并不多,有些动物们往往不惜跋涉几十公里,只为了补充一点盐分。

    好吧,这样的狩猎地点也是众多狩猎者们争夺的对象。当然这里的狩猎者还包括了荒原上的野狼群和鬣狗群,相对于这些猛兽,放单的荒原猎豹和几只母狮组成的小群落,我们是绝不放在眼中的。别看雄壮如小牛一样的草原狮有多么多么的凶猛,在这片荒原上绝对要绕着成群结队的鬣狗群走。我们事先在水洼的周边撒了一些荒原上最凶猛的初级魔兽火蜥蜴的粪便粉末,阻止其他捕猎者的靠近。

    琪格和卡特琳娜带着亚归兽在一公里外的草地那边采集魔法草药,像是月光药水的主要材料银叶草在这片长满了金苜蓿的草地里,就像点点繁星一样开满了银色的小花,放眼望去竟然是一片银色花海,从没想过在野外能看见野生的银叶草如麦田一样,在草场上密密麻麻的生长,都说帕伊高原上的荒原是低级魔法草药的乐园,最初我们还没有任何的印象,到此刻真正进入荒原深处之后才发现,这里的资源多到难以想象。部落里的兽人们怕是多数空守宝山而不自知啊!琪格当场发飙,原本说好了的卡特琳娜也要跟随我们一块儿狩猎,只在这边留下卡特琳娜和亚归兽,可是真的看见如银色麦穗一样在春风中舞动的银色小花儿,琪格大小姐不淡定了,死活拉着卡特琳娜一起采集草药。

    对于这位小主,卡特琳娜还是心存畏惧的。以前的卡特琳娜只不过是琪格身边的小侍女,整日在辛格姐的关照与压榨下生活着,若不是辛格对她青睐有加,卡特琳娜的性格远不如空真温暖体贴勤劳能干,也比不上莉亚聪慧伶俐,确是在琪格的这四位亲随中,仅仅排在辛格之后名列第二位,这其中不乏有琪格大小姐的特殊关照,辛格姐的栽培,还有卡特琳娜的心存畏惧。

    这样一来,我只好背上镀银猎枪跟在库兹的后面,在这处可以让动物们补充石盐的水塘边上,潜伏下来,等待猎物们自己送上门。

    三只非常年轻的魔羚羊踩着特有的节拍,小心翼翼地靠近这处边缘泛起盐碱的水塘,它们的头顶上超过七十公分长的比钢制枪头还要锋利的羚羊角没有任何的磨损,从羚羊角的长势痕迹上来看,这三只魔羚羊的年龄不会超过三岁,它们都很年轻,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脱离大族群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它们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远遁。在这片荒原上,也许只有飞翔的猎鹰的速度才能超过魔羚羊,这对于魔羚羊来说,近乎于没有任何天敌。

    领头地那只年轻魔羚羊探出脖子在水塘边儿深深地嗅着四周的味道,褐色的蹄子在水塘边干燥的淤泥地面上不安的“啪啪啪”的交替踩踏,看得出它内心是多么的慌张,但是在盐水的诱惑下身体里的肌肉群不停地让它做出前进的动作,虽然它的蹄子在不停地抵抗,但是一窜一窜地依然向盐水池塘靠近,它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补充盐分了,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疲惫乏力,视线也变得模糊,强壮的腿部肌肉开始出现间断性的抖动,这是肌肉痉挛的前兆,如果再不补充盐分,也许它们连野猪都跑不过。

    跟在领头羊身后的那两只花纹略浅的魔羚羊,显得更加不堪,它们正在用湿乎乎的嘴唇舔食干燥淤泥上泛起的一层盐碱,那对锋利得可以刺穿任何初级魔兽皮甲的羚羊角直抵向前,不停地随着脑袋晃动着。

    四周非常的安静,就连平时的鸟鸣声也停了下来。

    只有微风吹动着水面,泛起密鳞般的水波纹,领头魔灵羊试探着向水塘边迈出下一步。

    这时候,我看到它的眼神中是那样的慌乱,它仿佛意识到了潜伏的危险忽然又收回了脚步,向后退去。我这时候几乎忍不住就要开枪射击,我担心到了嘴边儿的肉在下一刻里,忽然飞走了。再者这些魔羚羊对于我们意义重大,这是我们能狩猎到的最没有危险性的魔兽了,不是之一,而是唯一。温顺的魔羚羊面对捕猎者,很少有做出反击的,除非是带幼崽的哺**期雌性魔羚羊。

    可是当我看到,对面石岩下淤泥中潜伏的库兹却没有任何动作,我放在扳机上的手又松了下来,身体里凝聚的魔法原力再一次从指间转回了掌心,没有注入猎枪之中去。然后我看到另外两只犹豫的魔羚羊踌躇片刻之后,也跟随着领头羚羊的脚步,向后缓缓退去。

    它们此刻离我们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对于我而言刚刚进入射程范围之内,而对于库兹来说,这个射程之下,能不能射穿魔羚羊坚韧的皮肤,对于锋利的精钢羽箭绝对是个考验。

    我们事先已经查看好这处水塘,只有同时面对我和库兹的位置方向上,水塘的边缘才不会有过多的淤泥,可以踩着瓦片状的干硬泥巴块,抵达水塘边上,在这里无需踩进软趴趴湿漉漉的淤泥,弄脏蹄子就能刚好喝到盐水,我们猜想魔羚羊也是喜欢干净的动物,它们的智商绝对要比普通动物高得多,更懂得要如何保持自己身体的清洁。三只魔羚羊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因为我身体都沉浮在淤泥中,视野度并不算好,魔羚羊只要退出水塘边儿几十米远之后,我就看不到了。

    此时,看到魔羚羊消失,我开始为自己没有放枪而感到懊悔了。

    我是这样想的: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感觉屁股上猛地被重物压住,身体不由得向下一沉,我心说:坏了,这指不定是被哪只猛兽发现了,大爪子都猜到我身上来了,还没有功夫做出反应,一只褐色的羚羊蹄子直接从我耳朵边儿上插进淤泥中,纤细的小腿上还有一撮白色的绒毛,这一刻陷入了齐膝深的淤泥中,下一刻,另外一只羊蹄子直接跨过我的头顶,向前方艰难走去,那颗毛茸茸的魔羚羊头就在我头顶上出现,它的胸腹部的皮毛颜色更浅,近于白色。那颗羊头终于小心翼翼地探进水塘里,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喉结不住的耸动间,大量的盐水被领头魔羚羊喝掉。

    另外两只魔羚羊在同一时刻,也出现在我的身边,它们竟然选择站在淤泥饮用盐水,我靠啊!

    三只魔羚羊圆滚滚的肥硕**对着我,这时候我终于小心翼翼地扒开草丛,将附着‘火舌武器’的镀银猎枪对准最旁边儿的那只魔羚羊的屁股,这时候我也看见库兹埋伏的地方,那棵草丛下伸出一支精钢箭簇来,“嘣”的一声羽箭离弦,弓弦波动的声音传来。

    我也将准备就绪的魔法原力送进猎枪中,下一秒勾动扳机,一团火焰从枪口喷出,“砰”的一声,铜豌豆带着一团火焰在最中央魔羚羊的屁股蛋子上开花了,我清晰地感受到铜豌豆触及魔羚羊**的时候,遇见非常大的阻力,但是同一时间里,蕴含在铜豌豆上的火系魔法能量一下子炸开,直接将魔羚羊屁股沟炸烂,那颗铜豌豆更是得到了新的动能,一下子破开魔羚羊的皮革冲进了它的体内,瞬间卡到了尾椎骨的骨缝里,这只领头地魔羚羊在一声哀鸣惨叫下,直接跌倒在水池边儿。v

    不等另外两只魔羚羊有任何反应,我猛地从淤泥中站起来,手里端着沾满了泥水的镀银猎枪,用最快的速度往枪膛里填入一颗铜豌豆,这时候我站的位置正好堵住了另外两只魔羚羊的去路,它们吓得连看也没多看我一眼,直接沿着水塘的边沿向两侧猛跑,池塘边沿儿的淤泥原本就不知道浸泡了多久,寒冬一过,冰雪融化之后淤泥就变的更松软,魔羚羊本是体态轻盈,体型并不算大,但是它的蹄子和小腿却更加纤细,慌不择路的情况下沿着水塘边缘跑,免不了陷在淤泥中,每往前迈一步都竭尽全力。

    这时候我才看到倒在地上的领头魔羚羊的前部头上还深深地插着一支羽箭,被染成红色的精钢箭簇直接透脑而出,把这只魔羚羊的脑袋射个对穿。而库兹这时候紧接着跟上来第二箭直接射中向池塘左侧逃去的那魔羚羊的脖根儿上,又是一声哀鸣。

    我连忙调转枪口,凭借着镀银猎枪自身的精准度以及精神之海中那条虚拟的弹道轨迹,直接将枪口调到魔羚羊身体前方一米远的位置,“砰”的一声,裹挟着火星的铜豌豆从枪口喷出,直接打到最后一只魔羚羊的脑袋上,可惜铜豌豆的威力还是太小,虽然冲破了魔羚羊皮的防御,但是却卡在魔羚羊的脸骨上,根本就不能寸进。唯独铜豌豆上爆裂的火焰伤害在它脸上炸开,不禁将魔羚羊的脸炸的血肉模糊,还将魔羚羊的眼睛直接炸瞎。

    看到如此轻松的搞定了三只魔羚羊,我心想这恐怕是魔兽里最初级的了吧!胆子这样小,哪里配得上魔兽之称。

    “嘉,小心!”

    对岸传过来库兹叫喊声的时候,我正低头往枪膛里压第三颗子弹,我听见库兹那几乎变了声的呼唤,从心底生气了一丝寒意,我太大意了。连头都没抬起,手里的镀银猎枪直接被我抛开,双手熟练无比的在空中画出一幅我最熟悉的魔法阵,口中念出了那段咒语“ㄔㄝtㄩ!”

    我的手指画出一道极致的魔法曲线。一团黑雾将我罩在里面,我所在的位置被笼罩在黑色的雾气里,看向外面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模糊不清,就在这时候那锋利如两杆长矛的羚羊角直接冲破了我幻化的雾气,那头发疯的魔羚羊身体出现了一条幻影,只差分毫就会将我刺穿,可以说我的运气超好,以及听见了库兹警讯之后,连确认都没确认直接释放‘暗影斗篷’这个魔法保命,这也是我能拿的出手为数不多的魔法技能。

    这只魔羚羊洞穿了我化成了黑雾的身体,一侧的眼睛被炸得血肉模糊,已经是废掉了,但是另一侧眼中露出惊骇与绝望的神色,我看到它眼中近乎于疯狂的战意无处宣泄,只是冲出几步远就刹住身形,也不做任何的躲避与防御,调转身体抵着羊角转身再次向空气中我的虚影刺过来,此时正接近中午,在太阳底下我根本就没办法完全隐形,但是化成雾气的身体却可以躲避任何形式的物理伤害,这只魔羚羊反身的攻击再次落空。

    站在对岸的库兹哪里还会再给魔羚羊攻击的机会,几乎就在这只发疯了的魔羚羊意识到不好,想要放弃接下来的攻击,独自逃命的时候,库兹的羽箭在空中几乎成为一道白线,就在魔羚羊再次调转身体的时候,从诡异的角度**魔羚羊后脑处,那强大的力道带着魔羚羊的身体向前跌去,一下子倒在岸边的草地上,鲜血顺着箭尖涌出来,倒地的魔羚羊身体不停的抽搐着,看起来已经不行了。

    我解除暗影状态的时候,库兹浑身淌着泥水从对岸跑过来,见我没有任何的损伤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将倒在岸边而的魔羚羊拖回来,脸色颇为难看地将还未彻底冷掉的魔羚羊丢在草地上,一脚踩在羊头上,有双手抓住箭杆将羽箭拔出来,魔羚羊的羊血立刻随着伤口喷涌而出。库兹毫不客气的拔出猎刀在羚羊长角与头骨连接的地方猛地一砍,顺势就将笔直的羊角掰了下来,熟练得就像砍倒了一根青竹。

    “第一次参加荒原狩猎的时候,我身边两的一个伙伴就是被魔羚羊濒死反击划开了胸膛,当时他肚子被羊角由上至下豁开半米长的口子,当时肚子里的那些内脏统统的流了出来,我都被吓傻了!它就算胆子再小,也毕竟是魔兽啊,是普通弓箭都没办法射的死的魔兽啊。”库兹用猎刀捅了捅被我用的猎枪炸得破烂不堪领头魔羚羊的**,火焰灼烧的痕迹非常明显,他有些惋惜的看着一尺见方的皮肤上斑状的焦痕,有些无语。

    库兹片刻才说:“猎枪的威力很大,但是你狩猎的技法很糙!”

    我被说的老脸一红,如果被库兹说成手法很糟糕,那就意味着真的很糟糕,因为但凡有一点点可取之处,老实憨厚的库兹都不会说这样的话。他指着**大片的焦痕对我说:“这处的枪伤对魔羚羊影响并不大,反而更能激发魔羚羊的凶性,它们会反过来无所顾忌的想要跟你同归于尽,哪怕你身后是万丈悬崖,它也会冲过来!”

    转头又看了看另一只被我射中头部的魔羚羊,却点头说:“这只虽然也没能造成致命伤害,但是却已经有进步了,不过你应该再补一枪的。”

    “我当时在填弹。”我辩解道。“我下次会小心的!或许我应该先射断它的腿,这样行不行?”

    我就蹲在库兹身边,默默地回复着身体里所剩不多的魔法力,很尴尬!没有魔法池之前,我竟然能够使用魔法,但是我的魔法值少得可怜,就算这样并不需要太多魔法值就能使用的魔法技能,对我而言也是很大的负担。

    “应该能好点吧,我也不知道,你要是能够同时射穿它两颗眼睛是最好啦!”库兹想了半天才说了最稳妥的办法。

    可我听了却很无奈的说:“根本做不到嘛!除非像你这样一箭就能将魔羚羊射个对穿,否则哪里可能一箭射瞎它两只眼睛……”

    我们讨论着下次遇见魔羚羊的时候,要怎么样才能更安全的射杀。

    库兹将三只魔羚羊做了最简单的处理,然后就将两只魔羚羊甩到肩膀上,把另外一只最小的魔羚羊丢到我背上,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这处咸水塘。狩猎回来的猎物要赶快的处理,不然等血冷了皮子就不好剥了,我们不想把水塘作为屠宰场地,因为接下来我们还要依靠这里继续狩猎,我和库兹的目标是至少十只魔羚羊,所以我们需要将猎物背走。

    魔羚羊并不沉重,只有百十斤的重量。碍事儿的羚羊角已经被库兹砍下来,

    一里外的那处银叶草花海的边缘就是有我们的帐篷,我们在那里熟魔羚羊皮,将大张的魔羚羊皮修剪得整整齐齐,边缘的边角料也被做成四四方方的小块儿皮子,摆在草地上晾晒。魔羚羊的肉质很鲜美,商队驻扎在星湖草原的时候,我和库兹就已经吃过了。

    但现在我们俩面对着三只被剥了皮的魔羚羊开始发起愁来,这么些肉我们根本就吃不完啊!

    索性先架起大锅,将鲜肉煮熟了再说。既然已经不在担心没有魔法羊皮纸的问题,大概明天这些魔羚羊皮就会变成上好的魔法羊皮纸,尽管我和库兹的制皮术很一般,但是我们已经有大张的魔羚羊皮了,就不愁没有聚火术卷轴。那样的话还怕什么!

    随着夕阳西下,天边出现了火烧云,荒原上的云层很低,也许是地势高的缘故,仰望天幕更是格外的蔚蓝。有时候好肉吃多了,就会发现边边角角的筋膜、蹄筋、羊肝儿、羊肺、羊肠、羊肚在浓郁的汤锅里炖烂了,奶白色的汤汁里添上几片荒原特有的野韭菜,这样一碗香浓的羊汤入喉会感觉异常鲜美,那些羊杂被熬煮得稀烂,根本不用咀嚼,只是用舌尖儿轻轻一抿就随着汤汁一起进了肚子里,在配上一张白面大饼,就能吃得大汗淋漓,别管多么寒冷的夜,喝上一碗撒上胡椒粉的羊肉汤浑身立刻就会暖和起来。。

    一旁的铁锅中放着大块煮熟的羊肉,因为库兹走神看我煮羊杂汤,所以煮羊肉的那口锅里的汤汁已经烧干了,等我发现的时候锅里只剩下一大堆熟烂的羊肉,锅底儿还有一层膻味很重的羊油。这会儿羊肉已经放凉了,羊油也凝成了奶白色。我将这些添了不少盐的熟羊肉,放到临时搭建的凉肉架上准备晾干,这样更方便存储。

    琪格坐在我身边得意洋洋地跟我讲今天的收获,对我们说遇见了一位赶过来采药的牛头人,那牛头人看到这边有人,居然憨厚的跑过来问他可不可以也在这儿采集一些银叶草?琪格说她想荒原又不是她家的,谁来采都行啊!就爽快的答应下来,然后对那牛头人说如果你要的银叶草不多的话,我这就有采好的,直接送你一点儿啊!那牛头人更是客气的表示可以交换,于是打开自己的药娄,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各色魔法草药。

    整株整株的魔皇草、长得比胡萝卜还要大的葛根儿,成捆的宁神花、竟然在药娄的最里面有颗异常珍贵的寒冰草……

    牛头人部落在荒原上属于非常稀少的部落种群,他们也是兽人中的一个分支,只不过更适合居住在温暖一些的地方,帕伊高原上冬季的冷风让这些牛头人苦不堪言,兼之部落里最纯粹的牛头人至今依然是素食主义者,所以这个贫瘠并不产粮食的帕伊高原对他们而言,就算是贫瘠之地了。老库鲁跟我们说过,帕伊高原上的牛头人现在不超过三万人,他们没有狼人这样强大的胃,狼人饥饿的时候树皮草根就连煮熟的皮革都可以吃,可是牛头人最差就只能吃地薯,而且他们身材高大,成年的牛头人很少有低于一吨重的,一顿饭至少要二三十斤的食物,这样一来,食物就是影响牛头人部落繁衍的最大屏障。

    部落牛头人是天生的采集专家,他们天生就对草药特别敏感,成年的牛头人会只身背着药篓离开家乡,脚步可以踏遍荒原每个偏僻的角落。

    琪格说这位个子高大性情温和的牛头人居然放弃满地的银叶草。

    只因为琪格很客气的一句话,就要拿自己背包里的其他草药跟琪格交换银叶草,可见他的性情是多么憨厚,甚至有些傻吧!

    当时,琪格摇头表示拒绝,并且笑着对那个牛头人说:这遍地都是开花的银叶草,在这儿,我送给你一些银叶草绝对不算事儿,但是若是跟你换其他的草药,那就是占你便宜了。

    那牛头人对于琪格拒绝也是显得很困惑,但是听了琪格的解释之后就开怀大笑起来,索性敞开自己的草药包,将里面的草药展示给琪格看,转头看到琪格身边还有一只正在吃草的亚归兽,就问琪格:聪明的人类女孩儿,你带着亚归兽在这荒原里旅行,也一定带了很多生活用品吧!那么,你有盐吗?

    牛头人提出用食盐和麦饼换取草药,这个条件被琪格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因为她看中这位牛头人草药包里的木香草和丹参,这两种魔法草药都是制作月光墨水的辅料,虽然用量非常少,但是要想买这两种草药,却也不太容易遇上,想买到必须要去大城市里面的大型魔法草药商铺,琪格的月光墨水材料刚好只差这两种辅料了,原本她还想配置魔法墨水的时候能不能偷工减料,就像上次少了宁神花,我也一样做出了卷轴不是?

    琪格说到这里,我就奇怪地问她:“琪大小姐,你没对那牛头人说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个咸水池塘?”

    琪格坐在我身边将草药包里那些用来制作月光墨水的草药,按照比例一一摆出来,然后跟我抱委屈说道“我怎么没说?我告诉他说那边不远处有的池塘边一定会有石盐矿,可以采下来一块带身上。不过他却对我说这种盐矿在荒原上很寻常,不过只有大牲畜才敢喝这样的盐水,兽人喝了很容易生病,并告诉我那些石盐矿都是有毒的,并让我一定小心,不要误饮了那种池塘里的咸水!”

    我听了之后有些目瞪口呆,我直接问一旁正在羊杂汤锅里捞肉吃的库兹:“阿兹,你说帕伊高原上缺盐,有一半儿的食盐是从矮人国度里运过来的井盐,另外一半儿是从人类国度运来的海盐,你们帕伊高原上不产盐的原因是……”

    库兹将嘴里的杂碎一口吞下去,抬头对我说道:“遍布帕伊高原的石盐矿都有毒!”

    记得上次在也门镇买食盐的时候,一斤盐的价格大约二十银左右,然后我就问琪格:“格林帝都的盐价大概是多少?”

    “细盐大概两银一斤,粗盐的话五十个铜板!不过私自贩卖盐是重罪,是要被送绞刑架或断头台的。若是想往帕伊高原上运盐的话,需要有贸易凭证,还需要缴纳很高的关税,通常这些事儿办下来,一斤盐就会升到十银左右,兼之高额的运费和损耗,盐贩子们将食盐运进古鲁丁部落的售价大概是在十五银左右吧!是不是小兽人?”琪格一边掰着手指盘算,一边对我说。

    她的眼睛盯着地上各色的魔法草烟,非常专注的细分种类,看来今天她是要配置月光墨水了。

    我问库兹:“我是说,既然盐这样昂贵,你们兽人部落里里的魔法药剂师就从没想过怎么用将矿盐提存吗?”

    “怎么会没有?不知道有多少先贤一直想用魔法手段提炼出品质更好的食盐出来,成功的例子有很多,只不过成本比从人类那里买的造价更高,各种催化剂和融合剂以及大量的木炭,光这些东西就不知能换多少食盐的了,以前人类世界里的奢侈品没有进入荒原之前,咱们部落里好东西太多,随便拿出来一捆魔法草药就能换一缸食盐,谁也没有为食盐发过愁啊!只是这几年越过越穷,才逐渐发现连盐都吃不起了,更别提自己制盐了!”

    “我们的盐也不多了,原本以为准备两斤食盐在这荒原上足够了,没想到那牛头人最后却提出来用一株寒冰草换一斤盐!”琪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寒冰草已经不是初级魔法药草了,在中级魔法药草里面也能算得上比较特殊的,主要是因为格林帝国的地域里,压根就没有生长寒冰草的地方,除了最北域的野蛮人居住的冰雪苔原上生长这种植物,另外就是兽人族的帕伊高原大雪山下以及矮人国度的新西亚奇斯山脉深处才会有寒冰草出现,在格林帝国这东西一株差不多值一枚金币。不能不说琪格算是占了大便宜了,只不过恐怕我们带来的食盐也宣布告罄。

    “最多……最多我们以后制作食物的时候,尽量少放盐,多吃一些肉食品也能节省用盐啊!”琪格已经开始想怎么才能省着用盐了。

    我踢了还在汤锅里捞肉吃的库兹一脚,让他去将我们熟好的魔羚羊皮子收回来,魔羚羊的皮革熟制过程中要刷抹特殊的魔法药水,不然在煮的过程里,魔法皮革里的储魔性会大大的降低。

    好吧,既然说到这里,那么不得不说一说普通皮革与魔法皮革究竟有什么区别?

    对!就是储魔性,魔法皮革并不是说防御能力一定会比普通皮革强,就比如荒原上独角野牛的硬牛皮就要比魔羚羊皮更耐用,但是区别就在于野牛皮不能储存魔力,魔法师们可以用刻刀在魔羚羊的皮革上绘制魔纹法阵,这些成功绘制出魔纹法阵的皮革就是魔法卷轴,这些魔法卷轴可以放很久也不会失效,但是普通的野牛皮呢,其实魔法师们也可以在野牛皮上绘制魔纹法阵,只不过绘制在野牛皮上的魔纹法阵仅仅只要半天的时间就会完全挥发掉,只剩下一张划满刀痕的空牛皮卷。

    卡特琳娜这时候就蹲在琪格的身后,用研磨器在研磨次级月光石,我在琪格的腰包里摸出一瓶魔法稳定剂,等库兹取回晒得半干不干的魔羚羊皮,用小毛刷将稳定剂均匀的涂抹到魔羚羊皮上,我很讨厌这种稳定剂的辛辣味道,这是葛根儿的浆汁的味儿,嘿嘿一笑搂着库兹对他说:“兄弟我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等兄弟你什么时候接手管理古鲁丁部落,当上了大当家就给我写封信,到时候我就告诉你怎么带领你的族人发家致富,兄弟我这方面绝对有高招儿。”

    库兹撇撇嘴飒然憨笑,挑着浓浓的眉毛颇有喜感地说:“我上面有六个哥哥,我怕这辈子是等不到你致富的妙招了,我要是能当上古鲁丁镇大酋长,不仅得要我六个哥哥全部战死,而且还需要他们无后,可我大哥的大儿子库班迪跟我同年啊,而且勇武过人,在我们部落里也算是很厉害的。”

    “那有没有你厉害?”我好奇地问他,

    “哈哈,要是论打猎嘛,肯定比不上我,若是拼杀我也很难胜他,我的优势就是整个荒原,对于我这样在任何环境都能活下来的猎人来说,整个北麓荒原才是我的家!”库兹的将怀里的魔羚羊皮在草地上摊平,配合着我向羊皮上刷魔法涂料。

    卡特琳娜看到我们整理三张一米见方的魔羚羊皮,大概是担心我太过劳累,原本白天就在池塘边狩猎了大半天,晚上还要熬夜画魔法卷轴,于是担心地问道:“今天要做多少卷轴?”

    “尽可能地多做,以后不知道遇见什么情况呢,荒原上的条件并不好,兽人猎人们也过得很艰苦,我想大部分能适应这儿环境的人,都得喝生水吃生肉,也许很久都吃不到盐,这样时间久了就会生病的,我们能帮忙就尽量帮助这些人吧!”我不是忽然心血来潮,发善心才这样做,我只是想帮助兽人度过眼前的难关,而且淳朴的兽人们更在乎平等的交换,他们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恩赐,也许这样帮助其他人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收获。

    看到琪格这时候有些面带惭愧,才想到她一直都很在乎我们今后能否吃上盐,也在为自己只自私的行为有些自责吧。我转头对她眨眨眼睛说:“别担心,我在古老的兽人魔法羊皮卷轴里见过一种很实用,很简单的制盐方法,我可以保证的是,至少在荒原上我们会有吃不完的盐。别担心,有我呢!”

    琪格的脸蛋有些微红,没好气的瞪我一眼说:“你确定可以做一整晚?”

    “琪大小姐,咱们能不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吗?”我苦着脸问她。

    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几乎是稍微一转头就能闻到枕边青草的芳香,掀开帐篷的皮帘子就能看见荒原上高高升起的太阳,清晨草叶上的露珠儿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七彩,放眼望去,这片草原上就像是闪烁着点点繁星,深深呼出一口胸中浊气,在吸进一口新鲜的空气,就会感觉这自由的生活像是在梦里一样。

    看着身边卡特琳娜在睡梦中犹挂着泪珠的美丽脸蛋儿,这姑娘昨天受了委屈,大概是晚上的时候做噩梦了吧!琪格这两天近乎于疯狂地在制作各种不同类型的魔法药剂,多数都是残缺的魔法墨水,她总是想少添一种草药,或者多添一种草药,然后让我用这样半成品有瑕疵的魔法墨水绘制聚火术的魔法卷轴,多数时候当然都会失败掉,因为毕竟没有按照配方如数的制作嘛!

    失败就失败了,也不会伤人,这卷轴本身就没有任何的威力,只是会自己猛烈的烧起来,自燃而已嘛!这又没什么好怕的,所以几乎成了魔药痴人的琪格,趁着这里有充足的新鲜银叶草,于是开始异想天开实验心里各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制出来的那些残破的魔法卷轴,有些干脆就自己自燃烧掉了,有些却还能用,只是魔纹法阵画的不太完整,单单这样实验失败的不完整的魔法卷轴,这几天的时间里就凑足了整整一背包。

    这些天以来,这样异想天开制作魔法卷轴的经历,对于我和琪格来说都是人生中非常难得的宝贵经验,对琪格来说,能有我这样一位铭文师答应一起胡搞,一起实验就非常难得,更别说营地就建在大片银叶草的边缘处,大量的新鲜魔法药草,随手就能摘回来一大把,所以这些天她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实验了一遍,结果说明先辈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正确的,只有在一个方面有些不足,那就是所有种类的墨水中都配有宁神草,宁神草在墨水里就是起到了魔法元素稳定剂的作用,它可以让躁动不安的魔法墨水趋于平静,这样一来,铭文师们制作魔法卷轴的成功率才会大大的提高。

    每种魔法墨水里面配给的宁神草,都是这种魔法墨水能够承受宁神草中和的最大的量。只要再多添一片宁神草的叶子,也会让魔法墨水出现不正常的魔力消退!添加这么多的宁神草的目的就是为了尽可能的让墨水里的魔法力平稳柔和一些,这样可以提高铭文师制作魔法卷轴的成功率,可每种魔法药水都添加这么多宁神花汁液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那就是大幅度降低了魔法卷轴的威力与时效性。因此琪格每天做的事就是寻找这些魔法墨水配方中趋于平衡的那个点,或者可以说她是在放弃宁神花汁液,从而增强魔法卷轴的威力。

    而我每天则是就在使用这些不稳定的魔法墨水绘制魔法卷轴中度过,有时候我甚至对自己表示相当程度的怀疑,我觉得自己有可能不是当铭文师的料,使用琪格制作的这些魔法墨水,我发现原本非常高的制作成功率,现在居然降低至不到一成,而且其中残次品非常多。就连最简单的聚火术卷轴我都没办法做出来,有时候做的聚火术卷轴更像是一颗火球,在画完的一瞬间,整个魔法卷轴就像是一颗火弹一样飞射出去,掉落在空旷的草原上,有的火焰有时候甚至可以燃烧几分钟不熄灭,有的火焰则是像夜空中绚丽的烟花一样炸开,而有时候也会在我的身边爆炸,将我炸得灰头土脸的。

    如果不是我身上穿着一套卡特琳娜为我简单缝制的魔羚羊皮筒子甲,也许我此刻就不会这样神态轻松地站在帐篷前面晒太阳了,也许早就像个木乃伊一样被绑在亚归兽的脊背上,满世界的寻找医生了,暴躁的魔法元素失控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儿,好在我们试图改变的魔法墨水是那种最低级的墨水,里面蕴含的魔法力也非常低,试制这种程度的卷轴,即使失败也不会炸伤我。可是这几天下来,我的双手和脸上也出现大大小小数十道划伤,最严重的的一次居然有木渣子直接扎进我的**里,当时就将卡特琳娜吓晕过去,琪格也傻在当场,过后还对我说:没事没事,不就是瞎一只眼睛,大不了以后姐姐就给你当眼睛,你这眼睛没了以后就乖乖跟我回帝都去,我给你找最好的神庙里的大牧师,为你治眼睛,你知道的,高级的治疗系技能“肢体再生”可定能治好你的眼睛的……

    就在她喃喃自语时,库兹帮我将**上像只钉子一样楔形木渣子拔了出来,然后就看见我眼睛里的玻璃体还没有来得及流出来,**上的伤口居然自动愈合了。木渣子扎进眼睛的时候很疼,而且那种令人绝望的恐惧让我这一生怕是都很难忘记,但是当我体内那团红色的力量再度随着我的精神力运转起来,身体里一切伤痕都在即快速的消失掉,那种陌生的快感正在我的心中滋生。

    就这样,琪格就在惊慌失措的尖叫中,才记起来我居然和狼人战士那样,是拥有着强大的自身自愈能力的,我才不怕什么受伤之类的,任何细微的伤痕在我面前只是短暂的过客。只不过这些天所积攒下来的制作卷轴和研磨草药制作墨水的经验,却一直蹭蹭蹭的往上涨。

    昨天早晨我们在营地北边不远处的霜冻陷阱旁捕获了一只被冻僵了的孤狼,这仅仅是一头普通的草原公灰狼,在这个季节里,狼群中新老狼王将会为了争夺配偶权而展开一场殊死的搏斗,胜利者将会享受整个狼群中的母狼,而失败者则是会黯然离场。在草原上这样独行的公狼并不罕见,这只狼的运气委实差了一些,就在我们帐篷的边缘踩在我们刚刚放置好的陷阱上。

    这陷阱也是因为琪格大小姐忽然突发奇想的试验制作了一批**白墨水,我会制作的卷轴就这么两种,**白墨水嘛!专门做霜冻术卷轴的好不好!不过好像她并没有大胆地尝试在这种魔法墨水里添加一些什么其他的原材料,或者是少放某种辅助材料,这一次她老实的按照配方研磨制作,倒是让我有点不习惯了,接二连三超高的成功率搞得我心惊肉跳。

    我问琪大小姐为什么不安套路出牌了,她格格格的像个母鸡一样很没节操地笑个不停,说是忽然就想做一些霜冻卷轴防身,难道不行?好吧,当晚库兹从外面牵着亚归兽回来,见到我简易的试验台前堆满了霜冻卷轴,兴高采烈地丝毫也不客气地将这些卷轴全部抱走,然后对着琪大小姐连声说:谢谢,谢谢!用不了这么多的。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库兹央求琪大小姐,说是想做一些霜冻术的陷阱。

    只有我们才会这样奢侈的使用魔法卷轴配合捕鸟雀的小夹子,制作出来供猎人们使用的霜冻陷阱。库兹的理由很简单,最近盐水池塘边上来了一只独行的风狼,目前我们还没有太大把握可以对付荒原上这种会释放空气弹的食肉的魔兽,它们身上的皮远比魔羚羊的皮更更坚韧,没试过之前,我们也不知道阿兹的弓和我的枪能不能对这样的凶残魔兽造成伤害,所以库兹请求琪格帮他做一批霜冻卷轴出来。

    当晚,库兹就以确保营地安全的名义,在帐篷四周的草地上设下霜冻陷阱。

    昨天早晨,我们就意外的捕获一头普通的成年公狼,它的两只前爪包括小腿以下的前腿都被冻成冰块,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只能躺在原地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是发现我们之后,才露出狰狞的牙齿。这样的普通公狼除了制作狼皮褥子,几乎没什么别的用处,肉是酸的又老又硬。

    若不是快要被饿死了,谁会闲着没事儿吃它的肉?

    这只没有抵抗能力的公狼经过我们集体的决定,就成为了给卡特琳娜练胆儿的第一只野兽。卡特琳娜那姑娘倒是在最后将公狼一刀捅死了,只不过过程非常的痛苦,她几乎是瘫坐在那公狼的面前,哭了整整一天,当时吓得脸色苍白,并不断的央求着我和琪格。

    其实我的心有点软,即使知道这样做是为了她好,但是当一位美丽而温柔,每晚害怕我会冷,甚至可以搂着我入睡的姑娘,跪在我的面前脸上挂满了泪珠儿央求我,我哪里能够狠心拒绝?我只是想,她是多么美丽的女孩子啊,这样年纪的女孩子正是拥有花样年华的年纪,她们拥有着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时光,本该在城市中或是上学、或是在某个店铺找一份工作,然后会有一些出色的青年男子手捧着鲜花追求她们,好好享受着无敌的青春。哪位美丽的女孩儿不是上天的宠儿?不敢杀狼有什么关系,就算在格林帝国里,也没有法律规定女人也要上战场嘛!

    我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中,见到老鼠都会被吓得尖声惊叫的姑娘遍地都是,更别提是只狼。

    可是等着琪格调配完魔法墨水之后,见到卡特琳娜还缩在角落里,畏惧地甚至不敢看那头几乎要被饿死的公狼的时候,当时就炸毛了,提着魔法短剑架在卡特琳娜的脖子上,挑着眉毛斥责地冷酷说道:“你是不是在考验老娘的耐性?”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主从关系,更像是奴隶社会过渡到封建社会的那个时期,侍者的命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珍贵,更多时候,贵族杀掉平民只需要缴纳一点点的罚金,而主人杀掉自己的侍者,仅仅是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而已。她们两个关系好,但毕竟也是主从关系,这点我体会并不深刻,但是却吓得卡特琳娜立刻止住哭声。

    我看到她提着碎剑者,带着那种吃到苍蝇屎的表情一刀从灰狼柔软的侧腰捅进心脏,结果了那只灰狼,这只前爪整个被冻掉了,而且还饿了一天的灰狼终于算是结束了最后痛苦地生命,卡特琳娜则彻底瘫软在地,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姑娘昨晚做了一整夜的噩梦,嘴里不停地喊着什么,但是却了然无声。

    我想噩梦终究会散去,她会在这样美丽的早晨醒过来,也许不会改变,也许我们所有人都在慢慢改变,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之上。

    我看着早晨初升的太阳,我想我们的草原生活注定是会越来越好。

    终于在几天之后,这个小小的咸水池塘迎来了它新的主人。那是一群饥饿并弑杀的荒原鬣狗,整个鬣狗群数量大概不足百只,由一只体型硕大超出普通鬣狗将近一倍有余的鬣狗女王带领着,她浑身散发着浓郁毒气,就连背上的黑色斑点也泛着有绿色光芒,阴冷而充满了怨念的目光无论扫向哪里,那处的鬣狗都会吓得屎尿直流,夹着尾巴低声呜咽着跑开。

    它们来的非常突然,那个就在黎明前夕的晨雾里从北面乌鲁图河那边跑过来,几乎每只成年的鬣狗身上都带着伤,虽然不流血了,但是狰狞的伤口并没有愈合的迹象。库兹将熟睡中的我喊起来的时候,那些鬣狗已经占领了咸水池塘,库兹盯着不远处在我们营地外面徘徊的鬣狗对我说:“吉嘉,它们是群战败者,是从鬣狗营地那边逃过来的,里罗斯带着他的白狼族的狼人在那边围猎了大量的野牛,鬣狗们的食物不够了,强大的鬣狗部落在扩大地盘,弱小的鬣狗群就要被迫迁徙。”

    “它们想干什么?”我透过稀薄的雾气,看到远处那些被晨雾打湿了皮毛,狼狈不堪的鬣狗们。

    库兹按捺住自己躁动的情绪说:“也许它们是想把我们撵走,也许是看上我们这里的食物,它们看起来状态并不好,而且很饿。它们的女王是一只变异的母鬣狗,不仅有超凡的能力,而且战斗经验丰富,非常不好惹。”

    “这位女王看起来心情很差?”我这样说完,有一种特别想离开这儿的冲动,鬣狗这东西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地方是有用的,若不是这几天一直沉迷于绘制卷轴,几天前我们就走了,我想其实现在走或许也不晚。

    于是,就这样我们将这片带有咸水池塘,周围长满了银叶草的草地让给了这群鬣狗,就在那个早晨,在阳光还没有将雾气驱散之前,悄然的离开了那里,开始了我们新的旅途。

    ……美丽分割线……

    这几天来,我和琪格制作了大量的残次品卷轴,这里面聚火术卷轴居多,有些霜冻卷轴则是为了给库兹,他做一些小型的捕鸟夹子配合这些霜冻卷轴,就变成了霜冻陷阱,这东西伤害力并不大,但是对于没有任何魔法抵抗能力的野兽来说,却足以将腿冻伤。

    库兹喜滋滋地对我说:这下就算是遇见风狼,也有一战之力了。

    魔兽们都有了魔法抵抗力,这样的冰系魔法对它们并不能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却能在一定的时间里减缓它们移动速度,这对于荒原风狼来说是很致命的,库兹这几天的心情很好,就连那群鬣狗侵占了他的领地,在我的劝说下,也居然选择了退让,这对于性格耿直,一心想做猎人王的他来说非常难得,其原因有二:

    其一,是在我不停制作魔法卷轴的这几天里,库兹用我交给他的方法煮出来了一锅盐。被棉布以及木炭过滤掉杂质的石盐矿水溶液经过漫长的熬煮之后,终于在铁锅里结成白雪一样的盐晶,库兹激动地抱住我又叫又跳,兴奋地不能自已。

    不难理解这简单的煮盐法,对于兽人的意义有多大。学会这方法之后,就等于不用买那些高价盐,帕伊高原上到处都存在着这种石盐矿脉,就算是做这个石盐生意,也会日进斗金,这个简单至极的煮盐法将会推动血狼一族成为帕伊高原上真正的霸主。

    其二,则是这些天以来,库兹不间断的狩猎回来的魔羚羊和野牛肉,被我们煮成了大块儿的五香牛肉和羊肉,并且搭在晾肉架上晒成了肉干。这是一批带着充足盐分的熟肉干,而且我保证在长途旅行中不会变质。

    不过有天晚上,库兹无聊的蹲在我的身边看我绘制魔法卷轴,这次魔法卷轴不出意外的又一次失败了,蕴含着暴躁能量的魔法墨水在羊皮纸卷上爆炸,竟然将木质的试验台炸坏了一角儿,飞溅出去了木渣片正巧**我的眼睛里,如果不是我有强大的自愈能力,这次我非瞎只眼睛不可。这次不仅将琪格吓坏了,而且让库兹很愤怒,我第一次看到憨厚的小兽人对着琪格面红耳赤的样子。

    这样不行啊!再看下去影响团队和谐了,我也不想放弃这样难得的试验机会,琪格这样的魔法卷轴制作试验,对于她是经验的积累,对于我又何尝不是?每一次失败,我超强的魔法感知力都会隐隐的意识到问题发生在哪儿,对于我绘制魔纹有着非常大的帮助,所以我并不想停下来。可是库兹很担心我,死活拉着我不肯让我在做这样的实验。

    因此我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办法,在晾肉架上取下来一块儿干透了的干牛肉,放在一块儿平整的花岗岩上,在行李箱里找了把锤子不停的将这块肉干砸得稀烂,烂到每一丝纤维都绽开,像是一堆淡黄色的棉絮,那牛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库兹好奇地问我:“嘉,这是什么?好香!”

    他用手指沾起一点放进口中,立刻就表情非常怪异地看着我。

    “觉得怎么样?很好吃吧,是不是入口即化?”我连连问他,见到他忙不迭地猛点头就得意地对他说:“我给这东西起个名字,叫做肉松。将晒干的牛肉干砸成这样后,更便于携带,你看啊,我们可以找个方形的铁盒子,把这些肉松统统放进去,然后用锤子夯实,这样方方正正的一块一块儿的用油纸包好,可以码得非常整齐……”

    于是,后来这些天的晚上,每晚都可以看见一位小兽人,不辞辛苦的拿着铁锤,对着晾肉架上的那些牛肉,一顿猛砸。看得出他很喜欢这个味道,我一直以来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荒原上的兽人们,非常的喜欢制作生肉干。正可谓不身临其境,很难有这样切身体会,原来并不是兽人不知道生肉不好吃,也并不是因为他们懒惰,而是荒原上很难找到火源啊!

    于是我决定对库兹做一点点小的改变。荒原上的兽人们更喜欢将狩猎得到的大型猎物当场分解掉,得到最有用处的皮革和犄角之后,挑猎物身上最好部位的鲜肉,割下来晾晒成生肉干,带在身上作为干粮,每次宿营之后,有条件的就会找一些干柴或者干牛粪烧一大锅水,然后将那些黑乎乎的生肉干倒进去,再添一些采集回来的野菜,就煮成一锅肉干野菜汤。

    这不就是商队里伙夫胖子安陆大叔拿手的看家本领吗?只不过滋味如何我可有深刻的体会,说实在的,绝不是“很难吃”这三个字就能将其中滋味说得清楚的。

    在荒原上,几乎每年春季狩猎的后期,大量的狩猎者开始摸到魔羚羊羊群的边缘地带,获得了大量的魔羚羊皮,这就是荒原猎人们一年之中最大收获的日子,之后的数月内,会有来自于不同地区的商人收购这些魔法羊皮纸,几乎所有的猎人们都会将目光放在魔羚羊皮和羊角上,对于魔羚羊身上的鲜肉和骨头只会弃之荒野,任由荒原上的野兽们分食掉。魔羚羊皮都来不及剥呢,谁会在乎那一点点丝毫没有任何价值的肉?

    当数量过万的魔羚羊被弃之荒野呢?这一块儿,对于荒原上如今陷于贫苦边缘们的兽人来说,绝对是块大蛋糕,鲜美的肉食啊!就这样任由那些荒原贫苦的兽人,将这些羚羊肉制成那种黑乎乎的生肉干,带回部落去吗?这种东西连兽人都不会喜欢吃,除了留给自己做实物储备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价值啊!

    好吧!肉松,这东西是我能想到的。不用占用任何其余资源,又能将这些东西换成粮食、布匹、金银器等等来至人类帝国的那些大量‘驼来品’。弃之荒野的魔羚羊肉,制成生肉干,人类商人们绝对会不屑一顾,但是制成这些入口即化,可以搭配面包奶油来吃,也可以随便丢进汤锅里煮成一锅浓汤,这东西绝对是有市场。

    从粉条、盐到眼下的肉松,就是我一直以来能想到的,会对库兹最有帮助的三种商品,只不过食盐仅仅是满足内需罢了,那个商人也绝对不可能大老远儿的从帕伊高原上将食盐贩运回去吧!我想耿直的小兽人库兹,现在可能还想不到这些,他这样卖力的砸熟牛肉干,制作肉松只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以及我求他尽可能多的将这些肉干制成肉松,更方便携带。

    我也没想过无意中制作出来魔法卷轴,会有这样至关重要,将来在荒原上无论是煮盐还是煮羚羊肉,大概都离不开这些廉价得魔法卷轴,虽然这些卷轴在拍卖场里拍得了高价,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这些卷轴对于我而言,真的并不会比一个银镚高多少,它就是用一个银镚造出来的啊!

    亚归兽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整日整夜呆在荒原的草场里啃青。

    刚刚从泥土中萌发出来的嫩绿青草充满了水分,长势非常快,每天都会觉得这片荒原又绿了一分。亚归兽酷爱啃食鲜嫩味苦的苜蓿嫩芽儿,仅在这并不多的几天里,就将前些日子因连夜赶路而掉下去的膘又贴了回来。

    我们四人坐在亚归兽的脊背皮鞍座里,安静地看着那群蹲坐在水塘边儿上的鬣狗群,鬣狗群中那位变异鬣狗女王似乎有所感应,也向我们这边看过来。但就在这样安静的对视中,我们离开了这里,沿着乌鲁图河一路向西走。库兹有些不甘,对这群沉默走来试图跟我们做一次殊死搏斗的鬣狗们,库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算走也必须将这群欺软怕硬的荒原鬣狗痛揍一顿,以我们实力目前对付百余只荒原鬣狗,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但是最后提出放弃这个报复计划的依然是库兹,我向他是舍不得自己那几张珍贵的霜冻卷轴,面对这群被逼上绝路的荒原鬣狗,若是我们不使用霜冻卷轴,恐怕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就会被蜂拥而上的鬣狗们撕成碎片。

    这样的群战绝对不会因为我们队伍中有位可以施放魔法弹的魔法师学徒而有任何改观,也不会因为库兹是位兽人族猎人,这些荒原鬣狗就有任何退让,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而战,鬣狗们已无退路,可我们毕竟只是旅者,而且这么多天以来,在这个咸水塘里获得足够多的利益,我们走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看鬣狗群中那头变异的成年猎狗女王,就知道若是放生冲突之后,这场战斗将会有多难,我们根本不必为此拼命,所以我趁着浓雾还没有被阳光驱散之前,把所有能够带走的东西统统扔到亚归兽的脊背上,然后乘坐着亚归兽离开这里。

    这些天来,我们大家都有了收获。

    库兹收获到了他狩猎生涯中第一只风狼,那是一头落单而且有伤在身的荒原魔兽风狼,当时我们看到它非常狼狈,皮毛似乎被其他猛兽撕扯得破烂不堪,身上带有血痕,不知道自己的血还是沾染了别的野兽身上的血,一条腿瘸了,走路的时候一拐一拐的。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我们动心打起了它的注意。然后接下来就是库兹的个人表演秀,熟练地运用霜冻陷阱配合弓箭射杀了这头风狼,库兹开始喜欢上了这种霜冻卷轴配合捕鸟夹子制作出来的陷阱,他更喜欢在狩猎时候直接使用,而不是预先埋伏。当着魔兽的面直接丢出去,砸在它的脸上……于是他有了自己的狼牙项链,虽然仅仅在一根粗糙的麻绳上穿了四颗最尖锐,最锋利的风狼犬齿,这根项链还是显得有些单薄,但是这是库兹第一根自己做出来的魔兽兽骨项链,它代表着一位荒原兽人猎人的巅峰能力,它代表项链的主人是魔兽猎人。

    琪格终于再一次成功,她将一种叫黑油豆的魔法药草添加进了月光墨水里,用这种改变配方的月光墨水绘制出来的聚火术卷轴,燃烧的时候,燃烧效果比之前提高了很多,焰心比之前的卷轴燃烧时的焰心大了一圈儿,而且这张卷轴连续烧了三天三夜竟然还没有熄灭。我们的亚归兽走在荒原上的时候,样子很奇怪,在后背上伸出去一截木杆,上面仿佛挂着一个大灯笼,那张魔法卷轴就在里面不间断的燃烧,只不过第四天早晨的时候,一不小心被风吹得遥遥逛逛,火焰烧断了灯笼上的绳子,卷轴从灯笼里掉下去,熄灭了。改变墨水配方的魔法卷轴,便是琪格最大的收获。她得意洋洋的对我说,就算是回到格林初级魔法学院,她在荒原上做的这些事儿也足够让她对那些同学吹嘘一年的了。

    如果说琪格大胆地尝试将月光墨水里面的宁神花汁液在月光墨水里排除掉,形成了一种极不稳定的新型月光墨水,这种新型月光墨水的不稳定性恰恰让魔法卷轴拥有了反复使用的特性,这是一个魔法学术界新的发现,我们可以将宁神花汁液成为魔法墨水中的稳定剂。而且大多数的魔法墨水中都存在宁神花汁来调和墨水中的魔法元素的躁动,这本就是一项很棒的发现。但是在这些日子里,我们又发现了黑油豆,这种并不为魔法学者们注意的魔法草药原本是‘火焰之径’魔法卷轴上一种不起眼儿的辅助材料,但是将它加入月光墨水的配方里,却让聚火术卷轴的威力提高了两成,燃烧的时间延长了一半儿还多,那么可以确定的就是黑油豆这种边缘化的魔法草药就是一种催化剂,也许是仅仅对于火系魔法卷轴有很大催化作用的魔法草药,但这已经足够了。那道谁还能指望一位刚刚入门的魔法学徒兼初级魔法药剂师的琪格像完成了五转的大魔导师夏屯爱丽那样伟大吗?

    卡特琳娜的收获是可以面对一只野狼拿稳碎剑者了,虽然还是非常恐惧,但是进步很明显。这一步,我们猜对了,被封印了‘杀戮之心’的卡特琳娜,并没有失去自己内心最后的勇气,只不过这么多年的自我暗示和催眠后,在脑海里形成了潜意识造成的,兼之这位有这兔兽人血统的女孩天性胆小,才会这个样子,我想经过锻炼,卡特琳娜一定会慢慢坚强起来的。我慢慢地发现,卡特琳娜远远比我更适应荒原上的生活,她的耳朵和眼睛上的敏锐感观仅次于有‘生存本能’天赋的库兹,而且无论荒原上怎样干燥的春季信风都没能将白腻润滑的皮肤吹伤,哪怕是仅仅一小点儿。和库兹逐渐熟悉之后,发现库兹这样老实孩子成天只知道狩猎和烹饪,对于其他之外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卡特琳娜又变回篷车中的那个状态,对熟悉的人她会显得很**,甚至有点越来越喜欢穿着那套紧的不能再紧的魔羚羊皮甲,勾勒着自己洋溢青春气息的稍显丰满的魅魔式身材。我发现她更像个小女孩子,心里状态远不如琪大小姐那样成熟,虽然卡特琳娜明年就已经到了二十岁,比琪格足足大了三岁,但是她更喜欢被别人肯定与鼓励,比如说我在劝慰她的时候,可以在她洁白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样会让她迅速的平静下来。

    这几天对于我来说,那只握着魔法刻刀的手几乎都要磨出茧子来了,但是对于魔法的操控能力绝对有更深刻的认识,我可以将魔力控制成头发一样的细丝,然后随着自己的想法在双手之间编织成为一张魔力网,虽然没有什么实用性,但是非常好玩,也非常神奇。

    琪格就很羡慕的对我说:我是她见过的魔法学徒中,魔法力量操控能力最好的。

    而且由于我最近一直耗空魔力绘制卷轴,我的‘暖气’魔法竟然慢慢地变成了五级,我有时候会有一种感觉,就是每次提升了‘暖气’魔法等级之后,我就能更清晰的感受到精神之海里的浪花。也许是越来越熟练的原因,最近施放‘暗影斗篷’的时候,明显感觉速度快了一点点,我想是那生涩滞口的咒语不再让我感觉到饶舌的缘故吧!

    每个人都在成长,每个人都有了一点点的收获,在这个旅途上我们并不寂寞。

    我们原本的打算是沿着乌鲁图河一路向西走,在荒原里狩猎历练一番之后,找到叶连山脉谷道,穿越叶连山抵达古鲁丁镇,但是琪格提出来向荒原深处走走,如果运气好,也许会找到一两株魔皇草,那样的话这一趟荒原之行就更值了。

    一路之上,在这荒原深处,我们开始遇见形形色色的荒原猎人。大多数猎人都会拥有一匹不错的坐骑,虽然再也没有见过像白狼族勇士里罗斯那样拉风的座龙,但是古博来马、座狼、雷霆犀等等各色的坐骑在这荒原里很常见。这片荒原的地势很平坦,如果站在一处土岗上向远望去,视力好的人可以看出几公里外的景致,但也包括了那些在荒原上奔逐的野兽群和那些猎人们。

    我们会小心谨慎地尽可能避开看上去强大的异族兽人猎人,哪怕他是位性格温顺著称的牛头人。但是在荒原上,对于这些往往走上几十公里远也见不到一位可以聊天的荒原狩猎者来说,视野里出现了一队猎人,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儿,只要不是在追逐非抓不可的猎物,一般的时候都会驱赶着自己的坐骑尽可能的汇聚到一起,也许见面之后仅仅是打声招呼,或者是交换一下彼此知道的信息,地理位置和兽群所在地、水源、路线都可以出现在信息之中。

    开始慢慢的发现,这片广翱的荒原是如此的好客。那些荒原猎人们的眼中不会因为我们年轻而歧视我们,反而更加的欣赏,偶尔还会将他们怀中的水囊抛过来,水囊这东西在荒原中甚至比金子还重要,一位猎人可以几日几夜不吃任何食物,但却不能不喝水。

    我们也在学习荒原上的礼节,从亚归兽上跳下来,席地而坐并且烧上一壶热水,跟这位好客的猎人闲聊几句,然后各自跳上自己的坐骑各奔东西。

    有时候也会在我们宿营的时候,有其猎人赶过来,我们也会热情的用香浓的肉汤款待他们。当然有时也遇见过荒原上的强盗,他们骑着古博来马,在荒原上来去如风。

    早晨的时候,太阳就躲进云层中迟迟不肯走出来,云霞像是烧红了的火焰山,连成了一片。干燥的荒原上北风吹得刮起了青烟式的草灰,嫩草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向上窜得很厉害,也许是天气不断转暖的缘故,只是有些干旱,让青草长得有点像松针。

    卡特琳娜将铁锅中的黄米粥均匀地倒成四份儿,在米粥的上面再放上一条手指粗细,两寸来长的酱牛肉条,这就算是我们的早餐。我和库兹将帐篷捆扎好,牢牢地绑在亚归兽的脊背上,琪格站在亚归兽的前面,施展聚水术接满一大木桶的清水,亚归兽欢愉地低声名叫着,将斗大的头颅伸进木桶中,大口的将一桶清水一口气喝掉,每隔三天我们还会给亚归兽的饮水中放入一些食盐。出发前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每当这时候我们会聚到卡特琳娜的面前,每个人都习惯了端起自己那份餐具,将美味香甜的米粥一口气喝下,然后将酱肉丢进嘴里细细品味肉中酱汁的味道,带着愉快的心情继续上路。

    关于这些金黄色的小米,话说几天之前,遇到了三位牛头人组成的采集团队的时候,我们用两卷聚火术的魔法卷轴跟他们换来了半袋子的金黄小米。

    其实那次并不算交换,而是当时三位憨厚的牛头人在荒野里寻找魔法草药,他们的营地里架起了一口锅,大锅中注满了一锅清水,锅底还有不少金黄色的小米。我们当时路过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分明支上了一口大锅,锅中又有水又有米的,但锅底下的炉灶里却没有半分的柴火,这样架着锅,更像是在等待某人捡些干柴回来,美美地住上一锅香喷喷的米粥的样子。可是我们一行人早就细心的观察过周围的一切,那三位憨厚的牛头人分布在荒野的草地里,正在埋头搜寻魔法草药的踪迹,根本没有人去关心柴火的问题,而且这处草地里生长的细韭草居多,这种草一旦干枯之后很难留下什么可以当燃料的柴火。看到我们骑乘亚归兽慢慢地走过来,那三位牛头人也不紧不慢的聚拢在一起,向我们热情的打着招呼。

    荒原里最受欢迎的当属牛头人,他们个体实力强大,但却极为爱好和平。更喜欢和其它猎人交换情报,因为牛头人们在荒原里主要是采集魔法草药,并不会狩猎,所以其它猎人们也更喜欢跟牛头人们交流,久而久之,养成了牛头人热情好客的性格。

    这种野谷子在荒原上很寻常,但是因为是出了名的难收集,所以兽人们一般不会吃它。只有细心而喜欢吃植物种子的牛头人才会在荒原里收集这些野谷子,积攒得多了就会美美的吃上一顿。当我们停在三位牛头人临时的营地前,跳下亚归兽看着这几位牛头人小跑着奔向我们,庞大的身躯重重的步伐似乎让大地都在颤抖。

    “嘿!尊贵的客人,你们打哪来?”

    “北面的也门镇,我们是从那里来的旅行者,请问该如何称呼你们?”我对于这些礼貌性的打招呼用语无比熟悉,有时候是我,但多数时候是库兹站出去跟他们交流。琪格与卡特琳娜这时候从不会开口说话,因为在野外游猎队伍很迷信一个说法,那就是女人会驱散兽神的祝福。

    先是自报家门,然后我们会选择性的将来路上能见到的一切说出来,相互的交流。

    就比如我们把那处咸水池塘的位置说出来,说那里有大片的银叶草,对于这个信息这三位牛头人眼底露出了喜悦,但是我们把那群鬣狗的情况说出来后,他们又有了一些忧虑。他们也告诉我们再往西南方向走,就进入了魔皇草的生态圈儿,因为这里的气候条件和土壤极为适合魔皇草的生长,只不过若想碰见一株成年的魔皇草,那需要一些好运,说完他们还会善意地向琪格和卡特琳娜眨眨眼睛,然后劝慰我们说:不必在乎一时的得失,一切要往远看。

    这是一句兽人族的古俚语,很生涩难懂,可是恰恰队伍中有我这样一个人,平时躲在商队的雷霆犀背上整天摸索着老库鲁那些古老的羊皮纸卷儿,那上面几乎一大半儿都是用古兽人语写就而成的,所以对于这句古兽族俚语,恰好听说过。

    这样,我们交谈甚欢,牛头人们也对我们说起深处荒原里并不安宁,虽然大型的灰矮人强盗团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被兽人联军赶进了南麓群山的地下世界里,但是荒原上却出现了另外一些强盗,他们平时以打猎和采集为生,只有当他们遇见弱者的时候,才会掀开头顶的面纱,成为一伙儿荒原强盗,抢劫所有的东西,他们甚至比灰矮人更残忍。牛头人说起这些强盗来,显得很气愤,看来他们一定是有同胞遭此劫难,但另外的一位牛头人却哀叹着说也许是因为这场饥荒闹的,等日子好起来就会改善的,毕竟谁有了好日子过,还会冒死去当强盗?

    聊天儿也会口干舌燥,这时候热情的牛头人会拿出洗的干净的木头杯子,就在生米锅里舀出半杯生米和半杯水来,递到我们的面前说:请喝些米粥吧,这是荒原上很难得的美味野谷子,这儿周围没什么可以烧火的东西,我们也有好几天没能捡到干牛粪了,但这些小米很容易消化,这些米已经浸泡了大半天,已经可以吃了!

    ……我们一阵无语,原来在荒原里无法生火已经成为极为普遍的问题,而且有兽人们开始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处理这个问题,狼人们更喜欢携带生肉干,但这些牛头人则是吃些便于吸收的小米等谷物,先是在水中浸泡一段时间,然后连汤水一起喝下去。

    我们哪肯喝这样的生米汤,我和库兹面面相视,接过这杯生米汤倒回大锅中,在牛头人们不解的目光里,库兹从腰包里掏出巴掌大小的魔法卷轴,迎风一抖将马莲草做的绳子拽开,通红的火焰从卷轴上喷发而出,卷轴也被库兹顺势丢在锅灶下面,然后我们几个就跟三位牛头人一起张大嘴巴,等待香喷喷的米粥被熬煮出来。

    “这……这……居然用这么珍贵的魔法卷轴煮粥喝?”

    牛头人们的价值观明显的被我们颠覆了,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兽人贵族一样,是啊!再这样一个物资贫乏的春天里,一队年轻人行走在荒原上,却携带着魔法卷轴来烹饪食物,还有比这更败家的事儿吗?与之相比之下,那些躲在部落里的兽人贵族们用魔法金属和珍贵魔法草药换取人类奢侈品的那些破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了,毕竟换回来的还是等价的东西,并没有像我们这样顺便的浪费一张珍贵的魔法卷轴。

    “哈哈哈,这是一张生活用品类的魔法卷轴,这是我的萨满老师最近在一本手札上找到的配方,你们看,这样小巧的魔法卷轴,这些魔法火焰有多么的柔和,这卷轴只能煮一些东西或是在晚上寒冷的时候,点燃了取暖。”库兹开始对这些牛头人灌输我们的新理念,于是这样说道。

    对于这样的聚火术魔法卷轴最新的定义,只有当荒原里的兽人猎人们真正意识到了这些聚火术魔法卷轴的好处和便捷,发现它们还非常廉价,才会在心中生出购买的**,我们这样做的目的也是在构建一个需方的市场,不然这卷轴做出来了,没有强大的消费人群作支撑,这东西就只能在我们内部人手中使用,可我们这几个人又能用几张聚火术魔法卷轴呢?

    这卷轴做出来,最终还是希望能够卖出去的,就算开始的时候廉价一些也无所谓,不然人人都有了解决荒原上只能吃生东西的对策,那么我们的这些卷轴将卖到哪里去?

    那位不久前还在为荒原强盗们辩解的善良牛头人最先惊叹道:“喝!这真是好东西,这么小一块儿就能生这么大一堆火,看起来似乎可以将这一锅粥煮熟了,真是期待啊!我已经快有半个月没有吃过煮熟的东西里,现在满嘴都是讨厌的地薯味儿。”

    …………

    所以说,生活中处处存在着惊喜,对于我们来说,一张残次品的魔法卷轴并不算什么。而且即使不使用,在未来的半个月之内,这张卷轴上的魔法力也会因为魔法阵并不完整,使得魔力慢慢流失掉。但是对于这几位牛头人来说,这卷轴就意味着在今后的半个月之中,几乎每天都最起码的喝上一口热粥,只有久在荒原上行走的采集者才会更清楚的认识到,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当我们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来,用一张完好的魔法卷轴换取它们仅剩的一小口袋金黄色的小米,这时候我们是有些愧疚的,因为这些小米在兽人贵族当中广为流传,被称之为软黄金。其价值绝对高过一张聚火术魔法卷轴,可是我们又不得不对魔法卷轴做一些价值定位,所以才提出了交换。

    牛头人们显然被我们的提议惊呆了,这群小伙伴都傻乎乎地互相看了看,然后确认自己听到的并没有错,我们是真的想用一张卷轴换取一口袋小米,就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下来,我们简单的告诉他们卷轴的正确使用方法。在临分别的时候,憨厚的牛头人将先前锅底下那张魔法卷轴迅速的收起来,并用马莲草捆好递给我。我坐在亚归兽的后背上微笑着,并没有接那张卷轴,而是冲他们挥手告别,大声地说:“这是我们的友情,谢谢你们甜美的米粥,请一定要收下我们一点点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