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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花果山所有的核心成员被紧急聚到了一起。

    “我们还有十万军力。”

    “可你昨天才跟我说有十五万。”

    “有五万是伤兵。”吕六拐道。

    妖将们一个个面面相窥。

    猴子深深吸了口气,低头盯着沙盘,许久,叹道:“伤兵不算吗?”

    “带着伤兵,我们跑不了。”

    “就是不带伤兵我们也跑不了。”撑着沙盘的十指深深地陷入了泥沙之中,猴子抿了抿嘴唇道:“将伤兵全部转移到地下城深处吧。”

    “真要死守花果山?”短嘴盘起手问道。

    “你以为那些正神是什么?”

    环视之下,一众妖将,没有人回答。

    低着头,猴子轻声道:“来的常规部队不会很多,应该就是南天门舰队而已。天庭禁卫要担负起戍守工作,还没有调动的先例。但那些正神会带上自己手下的天将。就算我们现在开始撤离,也跑不了多远。他们手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法宝,可以轻易搜索到我们的位置。由他们进攻花果山,无论我们死守与否,都跑不掉了。甚至我们分散逃跑更容易被击溃。所以,这场战……我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大家要坐好心理准备。”

    一时间,洞府中安静得只剩下众妖沉重的喘息声。

    “真的……会这样?”黑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回答,猴子侧过脸去对着万圣龙王问道:“老龙王,六妖王现在到哪了?”

    万圣龙王拱手低声道:“他们说路上遇到些事耽搁了,恐怕还要一个月才能抵达花果山。”

    “哼,一个月。”猴子当即将手伸了过去,摊在万圣龙王面前:“把你和他们联系的玉简给我。”

    “这……”老龙王稍稍犹豫了一下,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了玉简,递给了猴子。

    拿过玉简,猴子转而交给了一旁的杨婵:“确定下他们的位置。”

    接过玉简。杨婵双手一掐,道道灵力输入玉简。只一瞬,玉简上浮现了繁杂的图案。

    “他们就在对岸。”

    “呵呵呵呵。就在对岸,想当初。我什么修为都没有跨海用了多久?我记得好像是七八天吧。这帮家伙居然要用一个月?呵呵呵呵。”从杨婵手中将玉简拿了回来,猴子一把将它捏成了碎末:“好了,现在谁也别指望了,就靠我们自己。按照先前的部署进行吧。”

    “诺!”

    待到众妖散去,杨婵低声道:“也许你应该考虑下向斜月三星洞求援。”

    “你觉得可能吗?”

    “可以找凌云子问一问。”

    这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稍稍犹豫了一下,从包裹里折腾着找出凌云子的玉简,猴子放到唇边低声道:“凌云师兄,凌云师兄?”

    许久,玉简的另一端传来了凌云子的声音:“悟空师弟啊。我们都在二师兄这呢。”

    “你们?”

    “一帮师兄弟啊。”

    猴子略略一愣。急忙道:“我这边的情况有点棘手了,想看看你能不能帮忙。”

    “你的情况我大概都知道,只是……大师兄也跟来了……”

    凌云子没有再说下去,玉简的两端,皆是沉默。

    就这么沉默了许久。猴子淡淡道:“我明白了,总之,谢谢你。”

    “不谢……”

    ……

    幽泉谷,庭院中,青云子、丹彤子、清风子、幽泉子、凌云子围坐一堂。除了这五个与猴子熟识的之外,还有另外四人,包括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面目慈祥的中年男子。一对三十岁上下的夫妇,还有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想来,这另外的四个人该就是猴子从未见过的须菩提另外四位入室弟子——四徒弟伊圆、六徒弟于清、七徒弟星颜、九徒弟梦翔了。

    放下玉简,凌云子呵呵地笑了起来,道:“大师兄啊,你看。我都拒绝了。我们到这里来真的只是看看二师兄而已。”

    “是吗?”清风子面无表情地瞧着他,一只手置于桌上时不时微微转换身前茶杯的方向,却全然没有端起来喝上一口的意思。

    “可不是吗?哈哈哈哈,呵呵呵呵。”笑着笑着,凌云子的声音越来越干。到最后变成两声咳嗽,干咽了口唾沫,把头埋下去。

    站在一旁眺望幽泉谷的星颜缓缓侧过脸来,悠悠道:“我就不明白了,救个同门有什么错?用得着这么躲躲闪闪吗?大师兄,如果我没记错,你那四徒弟风铃也在花果山吧?你这当师傅的就不着急吗?”

    这位猴子的七师姐看上去雍容华贵,全然不似一般的修道者。

    闻言,凌云子连忙暗暗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星颜却不以为意。

    清风子深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捋着长须道:“悟空此次聚集群妖,惹怒了天庭,引来兵祸,乃是他命中注定之事。这事儿,师傅叮嘱了不要管。”

    说着,他缓缓望向幽泉子道:“既不要管,也不要帮。”

    这是要说瘟毒的事吗?

    幽泉子扭头装聋作哑,也不作答。

    星颜冷哼一声道:“既然不想管,一开始就不要收了为徒。当初收悟空师弟当入室弟子,我们在场的有哪一个看好的吗?师傅偏要一意孤行。现在才说不让管算是怎么回事?莫非,这斜月三星洞还要散了不成?”

    “该如何做,师傅他老人家自有分寸。总之,在花果山之战结束之前,谁也不要离开幽泉谷。”清风子冷冷道。

    ……

    三十三重天,兜率宫中,太上老君静静地站在大殿中注视着悬浮在眼前的天道石。

    这枚记载了天地万物造化的巨石如今早已没有了往昔的光华,看上去,不过一枚普通石头罢了。

    不过,其上的裂痕相比之前,却已经少了许多,更有无数光点来回飞跃,似乎正在不遗余力地修补着裂纹。

    天道已经渐渐恢复正轨了。

    望着那天道石,太上淡淡地叹了口气,目光最终落到了那两道交错在一起的,最明显的两道裂纹上。

    只剩下这两道了,修复天道,只剩下这最后一步。

    正当太上长叹之际,一位道童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拱手叩拜道:“师傅,小姐已经醒来了。”

    “哦?”

    也不与那道童多言,太上当即转身朝着殿外快步走去,走过回廊,直入后殿,很快进入了一个小小的房间。

    与兜率宫的其他地方不同,那房间装饰得如同女子的闺阁一般,房内卧榻两侧立着两位仙娥,卧榻之上,一位五官精致至极却面容憔悴的小女孩正眨巴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周遭的一切。

    太上侧身坐到卧榻上,轻声问道:“孩子,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那小女孩捂着脑袋想了半天,有些不确定地答道:“我叫……雀儿?”

    ps:

    有个经常喝醉的女朋友是件极为坑爹的事情……特别是撞上码字时间。

    大家体谅下。

    稍后我再修一下这章。

    天庭,霞光似幻,云雾缭绕间,一块巨石若隐若现。

    这块长满了翠绿植物,寻常无比的巨石顶端,是一张石桌,石桌两旁,是两张石凳,分别坐着一位白发老者与一位黑发老者。

    黑发老者正是先前与太上对弈者,至于那白发老者,他生得鹤发童颜,慈眉善目,又穿着一袭白衣,浑身上下沐浴在乳白色的光华之中。若是凡人见了,恐怕要晕眩得睁不开眼睛。

    两人默默地品着茗,许久,黑发老者捋着长须道:“听闻,那兜率宫中近日调去了两位仙娥。”

    “哦?”白发老者叹了一口茶,淡淡道:“这倒是一桩奇事,兜率宫,怕是从建宫至今都从未有过女流吧?难得师兄想起要给兜率宫添点阴柔之气。哈哈哈哈。”

    “若真是如此,倒是好事。”黑发老者抬头仰望如同琉璃般的天空道:“这天地千万年不变,也着实乏味,难得他有这番兴致。只怕,是别有因由吧。”

    说罢,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睛缓缓向白发老者斜了过去。

    白发老者悠哉悠哉地抿了一口茶,半响,才道:“师弟以为,该是何因由啊?”

    “这几日,东胜神州剿妖战事一波三折,师兄可知?”

    白发老|长|风|文学 [c][f][w][x].net者仰头似是思索了下,疑惑道:“倒是有所闻,只是未曾细想。怎么,这战事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这……”黑发老者顿了顿茶杯,不耐烦道:“师兄若是如此说,这天。就聊不下去了。”

    白发老者闻言。呵呵笑了起来。道:“师弟怎可如此浮躁?师兄不过是说笑罢了。”

    微微顿了顿,白发老者道:“此事,师弟可曾向大师兄讨教过?”

    “随意问了问,说是‘天道’无异,不过拐了个弯罢了。”黑发老者漫不经心地答道。

    “既然大师兄说无异了,那该就是无异了。你我皆已归隐,又何苦操这份闲心呢?有空,一同参悟参悟天地之数。岂不更好?”

    黑发老者彻底不说话了。

    又简单地聊了几句,喝了半壶茶,黑发老者便兴致索然地告辞。

    待送走了黑发老者,白发老者低头掐指一算,脸上的笑意稍稍收了收,转身飞去。

    只一瞬,那白发老者已经来到一处朴素的宫阙前,一位童子快步迎了上来,躬身拱手道:“恭迎师傅。”

    白发老者不发一言地与童子擦肩而过,快步走入内堂。招来了另一位童子,低声道:“听闻。兜率宫内新添了两位宫娥,你速去查清这两人的来历。何时成仙,成仙之前何许人也,有何亲属友人,师从何人,成仙之后与何人往来,任过何职,做过何事,所有一切皆要查明,万不可错漏。同时,此事不可与他人道!”

    “徒儿,谨遵师命!”

    ……

    兜率宫内,一位童子恭敬地跪在太上跟前。

    “为师不在时,小姐可曾说过什么?”

    “回师傅的话,小姐曾提及‘猴子’。”

    “提及‘猴子’?具体是如何说的?”

    那童子低头从衣袖内取出了一卷竹简双手奉上,道:“小姐所言,一字一句,徒儿均已记录下来,请师傅查看。”

    伸手接过竹简,太上捋开看了两眼又匆匆卷起,收入袖中,道:“说的话很少啊。”

    “回师傅的话,小姐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情,需要时间慢慢记起。而且初来乍到,兴许是陌生,说的话,便也少。”

    “那就多与她说说话,帮她把事情都想起来。”

    “徒儿遵命。”

    “与她直接接触的事情就交给那两个仙娥,你只从旁辅助。所有的吃穿用度,由你操持,不可怠慢。另外,此事须当严密封锁,不可外传。那两个仙娥,从今往后,也不得离开兜率宫。”微微顿了顿,太上又道:“为师还有要事,不在期间,这边的事,就全权交托与你了。”

    “徒儿,定不负师傅嘱托!”那童子深深叩拜,待他再抬头时,太上已经失去了踪影。

    ……

    花果山。

    地下城里无数的伤兵都已经被转移到了地底的深处,整个花果山乱糟糟地,每一只妖怪都疲于奔命。

    随着猴子命令的下达,大军开始放弃原本的阵地收缩,却不是防御收缩,而是重新改组,准备发起进攻,决战。

    事情到了这一步,主动寻求决战,早日结束与天河水军之间的纠缠,对于花果山来说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不过,就连猴子也说不清成功歼灭整个天河水军能给花果山争得多少希望。

    而对于大多数的妖怪来说,他们甚至还不知道花果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只听说是比天河水军更为强大的敌人,至于强大到什么程度,他们一无所知。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猴子对他们有所隐瞒,事实上猴子在命令上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不过大多数妖怪对即将到来的敌人还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毕竟,如今的态势早已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就在不久前,天河水军,甚至天河水军之前的南天门舰队,难道不是他们眼中不可战胜的敌人吗?

    虽然战事惨烈,虽然还未取得完全的胜利,但好歹是扛住了,而且局势在朝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几天,天河水军不是连进攻都没发动了吗?

    这些年以来,花果山的妖众在猴子的带领下无论遭遇多么强大的敌人都能化险为夷,早已在大多数基层妖怪心中都定了个调在他们眼中似乎无论遇到什么,猴子都能轻而易举地化解。这使得花果山的妖怪们如今整体情绪依旧趋向于乐观。

    当然,乐观并不等同于懈怠,在猴子的三令五申之下,每一只妖怪都被动员了起来卯足了劲备战。

    ……

    纷纷扰扰之中,风铃一步步走过漫长而漆黑的通道,一个个迎面而来的妖怪与她擦肩而过,却几乎都没多看她一眼。

    是啊,都这时候了,她就是花果山的一个闲杂人等,还有谁会注意到她呢?

    这两天,她甚至连想见猴子一面都见不到了。

    呆呆地走回了自己的住处,风铃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房间里,太上正端坐在长桌边上叹着一壶茶。

    “我说小丫头呀,你这房间里怎么连点稍微像样的茶叶都没有?你说老头子大老远赶来给你通风报信容易嘛?连茶也不备,实在太不厚道了。”

    “老先生你还没走啊?”

    “哎哟,你这是要下逐客令啊?”

    吃惊过后,风铃一步步走到桌前坐下,嘟着嘴一把夺过太上手中的茶壶,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茶,捧着茶杯幽怨道:“他不信我。他让李靖跑了……要是他那时信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不信正常,他信了才不正常。”

    “为什么不信才正常?”风铃抬起头问。

    “因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不应该会这样。别说他了,就是天庭也没人会相信。估摸着连玉帝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那为什么老先生你又认为一定会这样呢?”风铃紧蹙着眉问。

    “因为……因为……”太上捋着胡须干笑两声,正色道:“因为老夫未卜先知。”

    “吹吧你。”风铃瞪了太上一眼道:“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而已。连我师尊须菩提祖师都不敢说自己未卜先知,你未卜先知?”

    “你师尊哪能跟我比啊?”太上笑眯眯地仰起头,惹来风铃一阵白眼。

    呆呆地坐了许久,风铃缓缓斜过眼睛问道:“老先生,花果山……真的会大祸临头吗?”

    “恩,也许吧。”

    “怎么又成也许了?”

    “你不是说老夫不能未卜先知吗?”太上瞥了风铃一眼道。

    “你!”风铃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老先生!如果……如果真的变成那样,你会帮我吗?”

    太上缩了缩身子转过去背对风铃,悠悠道:“你不是说你师尊比较厉害吗?你找他帮去。”

    “老先生!”风铃赶忙绕道太上身前去,盯着太上的眼睛道:“你会帮我吗?”

    “你师尊比较厉害……”

    “他是比较厉害,但是……他不会帮的。要帮早帮了,既然没出手,就代表着找他也没用。这是猴子说的。”

    “得,还是他比较厉害,那你还是找他去吧。”说罢,太上转过身继续叹茶。

    风铃要愁坏了,无奈之下只好扁着嘴道:“行啦行啦,你比较厉害了行不?帮帮我嘛!”

    太上咯咯笑了起来:“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嘛。”

    “那你能帮我?”

    “不能。”

    “……”

    “怎么啦?”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消遣我!”

    风铃眉头一蹙,端起茶壶就想往太上脑袋上砸。

    “别别别!”太上连忙摆手道:“我只是说我没办法,但我认识有办法的人。”

    风铃连忙顿住了手,问道:“谁?”

    “玉帝。”

    风铃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一脸狐疑道:“他会答应帮忙吗?”

    “恩……也许会吧。老夫去请他喝个茶什么的,兴许他心情一好,就答应了。”

    “又吹牛!”风铃扁嘴道。

    六重天之上,天庭的主力战将已经在集结。

    原本离开花果山的南天门大军已经开始原路返回。

    就连天河水军自身的最后一拨援军,从云域天港而来,满载物资的天禽所部也已经与花果山近在咫尺。

    整个天庭都在朝着这里压过来。

    闭上眼,他几乎都已经可听见那惊天动地的脚步声了。

    而花果山,却还是原来的那个花果山,没有外援,旧患未愈,新伤又添,满目疮痍。

    远远地望着夕阳下盘踞成半球型外向天网阵的天河水军,猴子忽然有一种感觉——大势已去。

    此时此刻,他甚至想不出在什么情况下自己能获胜。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也能有妖的位置,帮我看看那个美好的世界。”

    “这个遗愿,还真是很难实现啊。”想着,猴子无奈地苦笑。

    他忽然想起了当初在恶龙潭握着行云棍冲出妖群直面天衡的刹那,其状况,跟现在该是差不多的吧。

    扭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流云,猴子淡淡叹道:“你不必跟着我冒险的,你还有暖暖,还有万圣龙王……”

    “他们我都送走了。”九头虫摸了摸下巴道:“你看我像是危难时候独自逃走的人吗?”

    猴子静静地注视着九头虫。

    “上了你这贼船,其实我也是无奈啊。”九头虫呲着牙道:“我那岳父大人你也知道是什么德性的,要是我现在丢下花果山跑了,估摸着以后也别想他正眼瞧我了。你说我容易嘛我?”

    说着,他懒懒地瞧了猴子一眼。

    两人对视,呵呵地笑了起来。

    伸手拍了拍九头虫的肩,猴子长叹了口气道:“那两个蟠桃,真值。”

    “是挺值的。就是不明白你这家伙为什么坑我的时候那么精明,怎么摊上这事儿就……尽干赔本买卖了。”

    “你不也一样吗?”

    九头虫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叹道:“也是,两个蟠桃就把自己给卖了,真是赔得底裤都不剩咯。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杀招没出啊?我总感觉有啊。”

    “还真有。就是有点悬。”

    “怎么悬法?”

    “跟路边随便找个破庙拜神求平安那么悬。”

    “那还真是有够悬的。哈哈哈哈。”

    正言语间,杨婵与短嘴一同落到了两人身后。

    “都准备好了。”杨婵道。

    “行。”猴子伸出双手拍了拍短嘴与九头虫的肩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你放心吧。”

    转过身,猴子消失在身后漆黑的洞府之中。

    待到猴子消失后,杨婵身形一晃,化作了猴子的模样,一跃上了不远处的战舰。

    ……

    天空中,妖的大军已经在汇聚,甲板上的妖兵在战鼓声中发出震慑天地的呐喊。

    低下头,天蓬看到漫山遍野的妖怪如同潮水一般向着自己缓缓而来。

    眼前的一切早已与刚开战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那些个战舰已经残破不堪,摇摇欲坠。一个个骁勇的妖怪已经伤痕累累,疲倦不堪,不过凭着一股气在强撑着张牙舞爪的假象。

    “看来他们已经收到消息,想要殊死一搏了。凌霄宝殿上的决议才刚刚做出,却反应如此迅速……这说明天庭给他们透漏消息的人。至少是一个上得凌霄宝殿的人。会是谁呢?”想着,天蓬淡淡笑了笑道:“可惜啊,我怕是没办法等到知道是谁的那天了。”

    “请元帅方向,我们一定会将那个人揪出来的!”天任面无表情的喝道。

    仰起头,天蓬远远地与相隔十余里外的,旗舰舰首王座上的那只猴子对视。

    整个天河水军的阵地都已经被团团围住了,可他们能强行攻破这外向型的天网吗?

    只见舰首上的那只猴子伸手一招。三艘无角木质战舰出列,扬起风帆由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天河水军的天网冲去。

    “元帅,迎击吗?”

    “不,准备对方破网之后的围杀便可。”天蓬淡淡道。

    轰鸣声中,三艘战舰重重地撞在天网上,炸开了花。相应的三个节点迅速被破除,天网被撕开了三个小小的缺口。

    歇斯底里的嘶吼中,大批的妖怪朝着缺口涌去,一个个挥舞着带血的兵刃面目狰狞地与前来抵御的天河水军纠缠到了一起。

    血如雨下。

    ……

    三十三重天,兜率宫。

    庭院中。玉帝静静地坐在石凳上环视着周遭的鸟语花香,太白金星与卷帘则立在一旁。三人皆面带疑虑。

    接到太上老君的帖子,这天庭之中还没有人敢怠慢的。可是究竟所为何事呢?

    兜率宫的庭院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除了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这两个同属三清的大能,太上老君有多久没请其他人到这庭院中来了?

    好像,封神之战后,就没有过。

    两位童子恭敬地奉上茶水糕点,躬身行了礼就要走开,玉帝连忙开口叫住,道:“老君可曾提及邀朕前来所为何事?”

    那童子躬身拱手道:“回陛下的话,家师未曾说起,我等不知。”

    “哦。那下去吧。”

    童子走后,庭院之中又是只剩下三人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三人却不发一言。

    许久,太上从远处沿着庭院的步道缓缓而来,远远地便伸手作辑,道:“老朽参见陛下。”

    “老君多礼了。”玉帝连忙起身回礼。

    太白金星也连忙躬身拱手道:“长庚参见老君。”

    卷帘则一拳重重敲在胸甲上行了个军礼。

    “免礼免礼。”拂了拂手,太上抖了抖衣袖端坐石椅,才伸手朝着玉帝与太白金星道:“坐吧。”

    “谢老君。”两人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坐到了各自的石椅上。

    至于卷帘,太上本就没发他的帖子,只能算是玉帝的随从,自然只能伫立一旁。

    捋开衣袖,老君亲自端起茶壶给他们都沏上一杯茶推了过去,两人连忙又是躬身回礼。

    “这几日闲来无事。倒腾了些凡间的灵草,泡出这清茶,你们都尝尝。”

    玉帝与太白金星互相对视了一眼,伸手端起茶杯轻轻一闻。顿觉心旷神怡,抿一口,只感觉道道灵力直入体内。

    两人皆微微一惊,瞪大了双眼。

    这茶哪里是什么凡间的灵草泡的啊,便是仙丹,也不过如此吧?

    “怎么样?”老君笑眯眯地问道。

    玉帝尴尬地笑了笑。

    太白金星低声道:“此茶不仅香气特异,便是功效,怕也是难有匹敌。没想到啊,区区凡间灵草竟能泡出如此仙茶。只是不知道,都是何种凡间灵草所泡。若是老君能教授一二。由陛下命人多加采摘,往后,让天庭的仙家们都能尝上一尝,岂不更好?”

    此话一出,只见老君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了去。无奈抿着唇道:“可惜啦,这天地之间,只此一壶,喝完了,便再不会有啦。”

    “这是为何?”太白金星连忙问道。

    “此茶,共需七十七味凡间灵药,其中有一味。只因功效卓著,凡人胡乱采摘,已然绝迹。”

    “哦?”太白金星默默地点了点头,捋着长须道:“如此,倒是可惜了。”

    “是啊。”太上注视着玉帝道:“天地间,万物皆有所属。若是有害,压制尚可。可若是尽除,往后需时再寻,恐怕后悔莫及啊。陛下,你说是与不是啊?”

    玉帝的眉头微微抖了抖。却也只能默默点头回以一笑,道:“老君所言甚是。”

    捋着长须,老君道:“说到这三界中独一无二之物……老夫倒是想起一事。前些日子,下界东胜神州有一山,唤花果山,那花果山上有一巨石,集天地灵气蕴育出一石猴。此石猴亦是天地仅此一只,若是没了,岂不可惜?”

    话到此处,无论是玉帝还是太白金星,乃至立于一侧的卷帘皆已明白了太上的意思。三人皆不言语。

    见状,太上干咳两声道:“听闻,陛下已遣大军前往围剿此猴,可有此事啊?”

    “确有此事。”玉帝恭敬地躬身作辑道:“那妖猴祸害一方,为一方生灵,朕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祸害?怎个祸害法?”

    这一问,玉帝顿时答不上来了。

    这妖,还用问如何祸害法?

    犹豫了许久,玉帝道:“那妖猴神通广大,纠集了无数妖众,占山为王,不事礼仪,不敬天地,如今已成三界一大祸害,假以时日……”

    话还没说完,只见太上摆了摆手道:“山野里长成,无人教授,陛下认为他该如何?老朽以为,只要稍加驯化,必不至于如陛下所言那般。听闻,御马监还缺个正堂管事,不如就与了他吧。有个差事,想必,也就会收收性子,不再胡来。”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其余三人却已神色大变。

    “这……如何使得?”太白金星犹豫这叹道。

    玉帝则直言道:“下界妖孽,招了上天为仙,这恐怕有所不妥吧?”

    “哦?”太上干笑了两声道:“如何是妖孽了?”

    “非人修,岂不就是妖孽?”一旁的卷帘脱口而出,到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低头。

    只见太上神情略微收了收,冷冷道:“若是依卷帘将军所言,老夫,岂不也是妖孽?要说这妖孽上天为仙,老夫,恐怕才是那第一个吧?”

    这一句下去,再无人敢多一言了。

    许久,玉帝低声道:“老君所言亦可。只是……那妖猴部署众多,祸害甚广,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接受天庭的调遣。”

    也未多想,太上捋着长须便道:“这倒是陛下多虑了。其上天任职后,花果山方圆千里,画地为牢,圈内,花果山所部,不许出。圈外,天庭大军,不许入。如此,可相安无事,想那石猴也必会应允才是。”

    ps:

    重感冒……坑

    灵霄宝殿内室。

    卷帘匆匆推开房门,一步步走向龙案侧边的茶几,双手端起放有玉帝玉玺以及黄色绢子的木盘,却稍稍迟疑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快步出了房门,却未直接前往兜率宫,而是稍稍一绕,往凌霄宝殿的另一个方向去了。

    远远地,卷帘看到十余名天将与李靖父子聚在点将台上,台下,是浩浩荡荡的上万军力。

    这里每一个,都至少有炼神境以上实力。

    李靖见了卷帘,连忙迎了上来,躬身拱手道:“卷帘将军,大军已经备妥,可门卫却说陛下急匆匆出去了,是否……”

    话到此处,李靖的目光落到卷帘手中的盘子上,微微一怔,道:“卷帘将军带着玉玺,这是要往何处去?”

    “陛下与老君正于兜率宫中饮茶,末将乃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取玉玺。”

    “哦?陛下要在兜率宫中拟旨?”

    “正是。”

    “这倒是件稀罕事啊。”李靖捋着胡须轻声叹道。

    卷帘双手端着盘子微微躬身道:“天王军务繁忙,末将便不叨扰了。”

    说罢,那双虎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瞧了瞧李靖,又瞧了瞧自己盘中的玉玺,转身便走~长~风~文~学~www~cfwx~net。

    那哪吒张口要拦,却被李靖拽住了。

    “父亲,他这是干嘛?从灵霄宝殿去兜率宫,不用路过这边啊?还有,什么叫‘军务繁忙、不便叨扰’啊?我们这不是要托他寻了陛下好早点出征嘛?”

    注视着卷帘缓缓远去的身影,李靖半眯着眼睛道:“事情。恐怕有变。”

    “有变?”

    “对。”未等哪吒反应过来。李靖已转身扬起大氅。对着身后众将叱喝道:“所有化神境以上天将听令,即刻随我前往花果山增援,不得有误!”

    ……

    花果山,战斗已经进行了两个昼夜。

    就在那被撕开的天河水军的三个缺口下方,早已高高地垒起的尸堆,远远望去,就如同坐落在天河水军天网阵三个方向上的三座不断成长的小山一般。

    这里面有天军的尸体,有妖军的尸体。但更多的,是早已血肉模糊到辨识不出种族的尸体。

    整整两个昼夜,妖军的战鼓声还在继续,无数的妖怪还在如同洪流一般朝着缺口涌去。这当中更是不乏短嘴,甚至九头虫这样的大妖穿插。

    与之相应的,天河水军则聚起了三个天将战阵,配合散兵死死地卡住妖军的攻势。

    虽然不断轮换,但人海战术之下,天河水军同样死伤极为惨重。隐隐地,那三个天将战阵也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妖军这边也同样是强弩之末。

    远远地看着这场疯狂的战争。躲在远处山腰上的六个妖王全呆住了,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就是他们原本打算加入的那一场战争吗?

    花果山的实力,着实超乎他们的想象。可天河水军也不是吃素的。

    势均力敌的战争不可怕,可怕的是势均力敌的同时,双方又都士气高亢,毫无退路。

    妖这边就不用说了,战败就意味着死,谁也别想逃。

    天河水军那边了?在这团团的包围中,就不提长久以来他们引以为傲的军事传统,难道战败了他们有谁可以全身而退吗?

    对于双方来说,都只有一条出路,就是打下去。

    这意味着这战争已经变成一台彻底的绞肉机,直绞到其中一方再也支付不起战争的代价时,才能结束。

    鹏魔王深深地喘息着,干咽了口唾沫望向同样目瞪口呆的牛魔王,轻声问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出手?”

    “什么时候出手?”牛魔王眨巴着眼睛一阵呆愣。

    千年以来,他们都是四处逃亡,反正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还从未见过好像花果山这样的死磕,如此地惨烈。

    与之相比,他们先前手下的一概都是业余部队。

    他们真的要参加这样一场战争吗?

    “我看,最好不要出手。”蛟魔王舔着干瘪的嘴唇低声道。

    闻言,众妖王都朝他望了过去。

    干咳了两声,蛟魔王接着道:“这天河水军明显是在死守。按道理,妖死守还情有可原,天军有什么理由死守的?这只能说,他们的援军就要到了,他们在等援军。所以,我们千万不能贸然出手,否则,一会逃都逃不掉。”

    犹豫了许久,牛魔王努了努嘴道:“那就……再等等看吧。”

    此时,以天任为中心的天将战阵已经在九头虫带领下的妖怪洪流中硬扛了接近十二个时辰,虽说天任的灵力也早已落到了红线上,但九头虫身旁的妖怪已经换了好几拨,而且自身同样灵力接近枯竭。

    此时此刻,双方都已经身心俱疲,只要再有一波外力介入,那么胜利的天平必将朝着其中一方倾斜。

    可是没有,双方都没有再投入任何强力外援。僵持,毫无意义的厮杀还在继续。

    实力依旧保持在最佳状态的天蓬依旧静静地站在舰首上,冷冷地注视着远处王座上的那只猴子。

    “他究竟想干什么?”天蓬想。

    在他的身后,还有数十名保存了实力的化神境天将,可天蓬不敢贸然动用。因为这是他准备应对那只猴子的。

    他始终不相信那只猴子会没有后手。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将所有力量投入战场,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当天蓬冥思苦想之际,只听一声轰鸣,天河水军正中的地面忽然破开了!

    沙石飞滚之中,金箍棒如同擎天巨柱般耸起,准确无误地捅在天网阵最上方的那一艘战舰上。

    只一声巨响,整个战场的喊杀声都在顷刻之间被扼断了。

    下一刻,伴随着金箍棒的飞速搅动,轰鸣声中,翻滚的沙石如同荡开的涟漪般迅速扩散到了天网阵内的每一个角落。

    “不好!主攻方向在地底!”

    疯狂肆虐的沙石中,天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

    兜率宫,庭院中,卷帘端着盘子缓缓走来,与玉帝对视了一眼,轻轻将盘子奉上石桌。

    太上只淡淡瞧了卷帘一眼,淡淡道:“磨墨吧。”

    “诺。”

    卷帘端起砚台摆放到自己面前开始磨墨,那速度不快也不慢。

    “我们刚说到哪了?”

    “说到封神之战。”玉帝低声提醒道。

    “哦,对,说到封神之战。你瞧我这都老糊涂了,哈哈哈哈。”太上点了点头道:“封神之前,万般道法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看似一片欣欣向荣,殊不知,这欣欣向荣里,却是杀机暗藏……到封神之战后,设立封神榜,将一众有功之人全部收归天庭,从而建立起新的天地秩序,如此一来,修道有成之日便不得再介入凡间俗事……”

    太上随意地叨念着旧事。玉帝与太白金星皆不断点头称是,目光,却时不时往那砚台上瞥。

    这墨,快好了吧……

    ps: 重感冒中,今天就这么多了……

    花果山。

    伴随着那根巨大的金箍棒的搅动,天河水军天网阵正中的泥土被整片掀起,弥漫开来的烟尘遮天蔽日。

    “是定海神针?”天辅惊恐地回望远处舰首王座上的那只猴子,一把抽出了自己的长剑:“难怪他迟迟没有出手,原来是假的!”

    说罢,他便要带队冲出去,却被天蓬一把拽住。

    扭过头,天辅怔怔地望着天蓬。

    金箍棒在正中的地下捅出,任谁都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若是让妖军经由地底出口冲入天河水军阵中,后果可想而知。可……

    如此危急的时刻,天蓬却是一手拽住天辅,仰着头,目光在自家的舰队战舰中扫视,面色淡然。

    此时,金箍棒已经飞速地缩了回去,还没等那烟尘消散,刺耳的轰鸣声已经传来,无数大小各异的铁弹丸穿透白蒙蒙的一片沙尘朝着四周宣泄。只一刹,最为靠近那片沙尘中心的几个天兵便凌空被轰成了马蜂窝,甚是骇人。

    下一刻,又见无数全副武装的妖怪从那弥漫的沙尘中穿了出来,迅速扑向四周的天兵。

    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天河水军面对这忽如其来的进攻,隐隐有些崩溃了。

    如果此刻妖军面对的天军主帅是其他什么人的话,形势发展到这一步,该是战局已定了。

    毫无心理准备的天河水军就算还保留了足够的实力,却也早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封死这新增的缺口。

    一旦妖军涌入阵中,要破坏天网简直轻而易举,届时,里外夹击,天军必败。

    可惜的是,这一战的主帅是天蓬。

    就在妖军开始穿越烟尘涌入阵中之时,一艘重型战舰已经在天蓬的指挥下朝着那沙尘的中心地带冲去。

    随着那战舰的靠近,激荡的气流冲散了沙尘。所有的天河水军将士们也都看清了正中那深不见底的坑道,以及,坑道中黑压压一片的,尚未出击的妖怪。

    “用战舰塞住地道出口?”天辅整个怔住了。

    还没等天辅想清楚这种办法是否可行。正当那战舰准备直接撞入坑道中时,金箍棒又是从坑道中猛的戳了出来,准确无误地顶住了战舰。

    在金箍棒强大的力道下,战舰的金属面板上擦出了火花,整个凹了进去。

    那战舰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了。

    顺着那金箍棒,天将们看清了坑道中,隐匿在群妖之间的那只猴子。

    “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猴子缓缓地望向天蓬所在的方向。

    面对如此情况,天蓬只却是淡淡的笑了笑。

    那笑容看得猴子心中一惊。

    下一刻,只见那战舰上的天兵疯狂逃散,战舰在巨大的推动力下微微扭曲。紧接着——爆炸!

    猴子的脸整个煞白了。

    不同于妖军的战舰,这种爆炸更加类似于猴子在恶龙潭使用过的那种,主要依靠修改战舰内部的法阵进而引发的。

    相对于妖军的爆破战舰,这种程度的爆炸几乎只对战舰内部造成破坏。

    不过,天蓬的用意本就不在于那爆炸造成的破坏上。

    伴随着那战舰整个炸裂开来。无数的烈焰弹从船舱中倾泻而下,化作火雨,瞬间吞噬了猴子所在的坑道!

    只一霎,坑道之中已是鬼哭狼嚎一片,那些拥挤着还来不及出击的妖怪们成为了无根之火天然的燃料,连逃都没地方逃!

    一咬牙,猴子拖着长长的轨迹冲出了坑道。高高举起金箍棒朝着天蓬砸了过去。

    慌乱之中,天蓬只得抽出长剑迎了上去。

    “我要你的命——!”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只听“锵”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重击之下,尚未腾空而起的天蓬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身形猛地顿挫,重重砸甲板上。

    与此同时。猴子又是一棒子抡起。

    四周的天将们连忙一个个朝着猴子涌了过去。

    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猴子身上之时,大批的妖军已经冲破了烈焰涌入了天河水军阵中——前来进攻的,并不仅仅只有纳神境妖兵,而无根之火,对炼神境以上。能够外放灵力抵御的妖怪是无效的!

    ……

    兜率宫。

    庭院中,卷帘已经磨好了墨,轻轻将砚台奉到玉帝身前,躬身后退。

    玉帝淡淡看了卷帘一眼,微微低头,伸手要去执笔,却见太上先一步起身提起了笔,转而交予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顿时怔住了。

    “还是由太白金星代劳吧。”太上轻声道。

    这一说,众人还能说什么?

    玉帝只得微微地点了点头。

    见状,太白金星连忙起身双手接过笔,将一卷黄绢摊在自己身前,沾了点墨,小心翼翼地问道:“这……该如何写?”

    太上捋着长须略略寻思了一番,道:“就写:‘奉天承运,至真玉皇上帝诏曰:今有东胜神州花果山石猴美猴王,集天地灵气而生,生性顽劣,不敬天地。朕念其生于山长于野,无人教授,特免其罪责,授弼马温一职,收为天官。望今后端正其身,不得再有妄为之事。另,于即日起,花果山石猴旧部,无朕允不得离开花果山方圆千里,天庭各军不得擅入花果山。钦此。’”

    闻言,太白金星默默地点头,就要下笔之际,却听玉帝道:“慢。”

    “陛下可是觉得不妥?”太上问道。

    “非也,只是……若石猴所部抗旨离开花果山千里范围,该如何处置?”

    “可令天军就地处决之。陛下以为如何?”

    “如此,亦可。”

    微微躬身,玉帝坐回了位置上。

    “写吧。”太上对着太白金星道。

    只一会,太白金星便将那圣旨拟好,伸手一扬,点点晶莹洒落绢面,墨迹瞬时就干了,双手奉与太上:“请老君过目。”

    接过太白金星手中的圣旨,太上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道:“太白金星的书法又是精进了不少啊。”

    “老君过奖了。”太白金星连忙赔笑道。

    “卷帘。”玉帝稍稍侧过脸来道:“去传旨吧。”

    “末将遵命。”

    说罢,卷帘就朝着太上走了过去。

    可未等卷帘伸手从太上手中讨得圣旨,只听太上淡淡笑了笑,道:“太白金星啊。既然这圣旨是你代笔的,不如,就由你去宣吧。这卷帘大将也站了好一会了,这里只有三张石凳,着实是有些对不住了。将位置,暂且让他一让,如何?”

    玉帝的眉头顿时跳了跳。

    金箍棒,随心所欲,大张大合,密不透风的棍法既攻又守,数十名天将围攻,却没有一个近得了身,转眼间已经有三个重伤退却。

    “就凭你们想对付我?就算你们有援军又如何?我花果山覆灭,也必定拉上你天河水军!”

    凌冽的风中,那只妖猴癫狂地笑着,穿梭在天兵天将之间。

    “布阵!不能跟他硬拼!”天蓬瞪大了眼睛捂着胸口缓缓站起,半步踉跄,一口鲜血溅洒了甲板。

    六支金勾齐射而出,尾随着猴子的轨迹瞬间扣住了他的手脚,在十二名天将的操纵下硬生生将其扯住。

    这短短的一刹,无数的天将已经凝出了攻击,远远看去,如同无数流星汇向同一个点。

    杨婵化成的猴子在那王座上微微直起身,一只手不知觉地抓紧了扶手。

    瞬间之后,那六支金勾齐齐断去,所有的攻击都扑了个空。

    待到猴子落到甲板上之时,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左手上被拉出了一条深深的伤口,鲜血淋漓。

    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他呵呵地笑了起来,喘着粗气。

    无数的妖怪已经进入天网阵,坑道中的烈火还在吱吱地燃烧,焦黑的尸体散发出烤肉的香味。

    瞪大了眼睛,猴子狰笑着望向天蓬,咬牙道:“我知道是各为其主,但我还是很想杀了你。真的,非常想,把你,碎尸万段!”

    众妖的冲击下,一个接一个的节点被攻克,天网已经开始大面积崩溃,天网外的妖众涌入,流矢飞舞,乱战。

    早已经耗尽了灵力的天将们已经无力支撑起面面俱到的战阵。天河水军士兵们勉强靠在一起抵御,只落得被分割包围的下场。

    天蓬哼地笑了:“没想到,还是撑不到最后一刻。”

    “元帅……”

    “没事。”他拄着剑,拨开挡在他身前的天将往前跨了一步。直面猴子。

    “天庭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你的霓裳都已经堕入轮回。用你自己永世的修为,换我花果山妖众的命,你觉得很值得吗?”

    “值不值得,岂是你一只妖猴能懂的?”

    天蓬甩开头盔,抽出发簪,直刺入自己肩甲处。

    道道灵力之下,透明状的发簪如同寒冰般化入血水之中。

    “他在干什么?”站在杨婵身边的吕六拐问。

    “那是冰虫簪,他在……封住自己的伤势,激发潜能。效果只有一炷香时间。过了,会伤得更重。”杨婵微微颤抖着说道。

    “故弄玄虚!”单腿一蹬,猴子已经化作一道金光朝着天蓬袭去,沿途金箍棒拖拽之下,甲板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那飞起的铁片竟将一名闪避不及的天兵半个脑袋都削了去。

    咬紧了牙,天蓬运起灵力,双手持剑强接猴子一棍。

    “咣——!”

    剧烈的冲击压缩了空气在花果山焦黑的土地上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周遭的一众天将皆被弹开。

    天蓬的身形在猴子的冲击下猛地后挫,直撞碎了身后的船舷凌空飞出。

    眼看着妖军即将取胜,那远处蛰伏的六妖王也带着自己的部队跃跃欲试了。

    可,正当此时。战场正上方的天空中一个黑色的平面缓缓撕开,当中雷电跃动,发出吱吱的声响。

    所有的,无论是妖军还是天将都呆住了。

    刚腾起半空的六妖王又缩了回去。

    “那是什么?”鹏魔王低声问道。

    “那是……二十八星宿联手召唤的星门,能跨越万里传送。”牛魔王低声道。

    ……

    长空中,太白金星掂了掂那一卷黄绢。蹙着眉无奈地笑。

    “天蓬啊天蓬,不是老夫要害你啊。连老君都要救那猴子,怪只怪你运气不好,白签了那一份认罪状。哈哈哈哈。天意如此啊!”

    一路穿越二十七重天落到凌霄宝殿侧边的点将台上,太白金星却惊讶地发现这里一个正神也见不到了。远远地,只看到上万的炼神境天将在往战舰上撞着物资。

    “李靖呢?还有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官……他们哪里去了?”他连忙拽住一位小将问。

    “回星君的话,李天王他们先行出发了,留下我们备齐辎重,稍后出发。”

    “什么?已经出发了?陛下都还没……”太白金星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圣旨,脑海中浮现卷帘回到庭院中时太上淡淡看他的那一眼:“是卷帘?”

    那小将面带疑惑地注视着呆愣的太白金星道:“星君可还有吩咐?若是没有,小的还得继续装运物资。”

    “没了,你忙吧。”太白金星摆了摆手望向东南面,稍稍犹豫了一下,腾空离去。

    ……

    三十三重天,兜率宫庭院中。

    一缕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片片红花凋落。

    望着摇曳的枝叶,玉帝无奈地叹。

    “这三十三重天上的花,竟也是会凋谢的。”

    “不然,陛下以为三十三重天上的红花与天宫中的一般永远盛开?”太上轻轻将两杯新茶推到玉帝与卷帘面前,捋着长须道:“花开花落,自有其道理。若是没有了花落的惋惜,又何来花开的欣喜?同样的,若是没有了死,何来的生?处事之道,贵乎‘无为’,顺其自然。如此,岂不更好?”

    玉帝淡淡地笑了起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深深吸了口气,撑着双膝叹道:“如此自然是好,只是,悟不透啊。”

    “悟道非一日之功,持之以恒,方为上。”

    “老君说的极是。”微微顿了顿,玉帝低眉注视着身前的茶,又道:“朕,有一事想请老君帮忙,不知可否?”

    “请讲。”太上仰头道。

    “那天蓬,不知老君可还熟悉?”

    “自然是熟悉。”太上捋着长须微微点头道:“新任了天河水军元帅,便有胆在蟠桃会上询问老朽月树之事,请老朽代为修去花蕾。如此一人,千万年也仅此一个,怎不熟悉?”

    “竟有此事?”玉帝摇头苦笑道:“当真是胆大妄为啊,往后若是见着了。朕必要好好叱责他一番。”

    “叱责就免了吧。”太上拂袖道:“胆大,是胆大了点。此人心性耿直,出身不高,却又偏执,为情所困。若是放到凡间,短短百年寿终正寝,忠良死节之臣……说不定,还能流传一段佳话。只可惜来错了天庭。当初封神之战有功,论功之时,是老朽特地让姜子牙勾去了他的名字。只可惜呀……他却以为天庭昏腐。誓言拨乱反正。呵呵呵呵。”

    太上仰起头望着蔚蓝的天长叹,道:“众生皆知有‘命’,皆言要破除‘命数’,却少有人论及‘命’为何物。改了别人安排的‘命’,得到的。莫非就必定是自己想要的?这千年的苦,他本可以不必去承受。”

    低下头,太上笑眯眯地瞧了玉帝一眼,道:“想当英雄,就要有悲壮的觉悟。有时候,不认输,比认输更惨。到了那时。便是后悔,也莫及咯。”

    玉帝拱了拱手道:“三界万物,生死变化,都没有能逃过老君双眼啊。”

    “老朽也就是略知一二罢了。”

    “那‘画地为牢’之事,朕已依了老君。朕想求老君一件事。”

    “说吧。”

    “天蓬已立下认罪状承认南瞻部洲瘟毒一事。可朕知道他之所以承认,只是为了……”抿了抿唇。玉帝道:“个中因由,想必老君比朕更加清楚。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朕想请老君无论如何保他一命。”

    说罢,那头微微低下。

    望着低头拱手的玉帝,太上噗哧一下笑了。长叹道:“还是悟不透啊。”

    “还请老君应承了朕。”玉帝朗声道。

    又是一缕微风拂过,片片花瓣掉落,落到了玉帝身前的茶杯中,荡开了涟漪。

    庭院中,太上仰头长叹,许久,捋着长须道:“若陛下一定要如此,也未尝不可。只是,老夫另有一事,还想请陛下应允了。”

    “老君请讲。”

    “有一女子,籍贯北俱芦洲,名唤风铃。老朽看着,觉得不错。想让陛下许她一仙娥之职,收上天庭。可好?”

    ……

    “妈的,还好没出去。这天军还有完没完啊。”鹏魔王恨恨地唾了一口,龟缩回岩石后面。

    其余的妖王一个个噤若寒蝉。

    忽然间,他们似乎发现自己先前与聚众与天军对抗的做法根本就是幼稚得可笑。

    便是强如花果山又如何?

    天庭的力量简直就是无穷无尽!

    可是,那只猴子狡诈至此,似乎又见多识广,为何又会心甘情愿陷入这个泥潭呢?

    这着实让这六只大妖想不明白。

    无数的天马天马重骑穿越巨大的黑色平面降临在战场上,为首的马背上,是天禽。

    他高高举起马刀吆喝道:“骑兵队准备冲锋!”

    迅速地,无数的天马重骑跟随他在天空中列起了整齐的锋矢阵,自上而下。

    “这是怎么回事?天禽的部队不是最快也要两天才能到吗?”

    漫天硝烟中,浑身鲜血淋漓的猴子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那撕开的黑幕。

    一个个陌生的身影从其中浮现,那是一些穿着与天河水军截然不同的战甲的天将与文官,甚至还有一帮秃驴!

    直到最后,猴子看到了李靖与哪吒的身影。

    “这是二十八星宿的星门。”天蓬提着剑缓缓飞到距离猴子二十丈上下的地方,瞧了猴子一眼,抹去了嘴角的血,淡淡笑道:“胜负已分。”

    无数的天将已经开始收拢到天蓬身后。

    “胜负已分?”

    低下头,猴子俯视着地面上厚厚的一层尸体。这是强攻两个昼夜双方付出的代价。

    天军已经被切割成无数份,妖怪们正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浴血奋战。

    战事进行到这个地步,只要再有一个时辰,不,只要再有半个时辰……胜利已经近在咫尺了。可是……

    他无奈地笑了起来。

    “撤吧。撤入地下,我们还有机会。”杨婵飞过来拽着猴子的手道。

    “两个美猴王”站到了一起,对面的天将不由得一个个半眯着眼睛。

    “真的有机会吗?”猴子咧开嘴笑问。

    “只要还没死,就有机会!”

    猴子缓缓摇头道:“你让他们撤退,我去拦截对方的骑兵。”

    “你一个人去?”

    “不然呢?还有谁和我一样是‘不死之身’吗?”

    两人四目交对。

    杨婵紧紧地咬着嘴唇,看着猴子一点一点地掰开她的手。她想阻止,却找不到理由。

    “你一点不像个王,什么都自己扛。”

    “因为没人可以帮我扛。”回过头,指着负伤,被天将团团护在中间的天蓬,猴子咧开嘴笑着,缓缓后退,道:“我们的事,没完!”

    “会有了结的一天的。”天蓬面无表情地答道。

    “很好,你说的,别忘记了!”

    说罢,猴子转身化作一道金光瞬间闪出数百丈的距离,金箍棒瞬间伸长横扫开去,解除九头虫与短嘴的困境,又是身形一晃,朝着天空中骑兵阵列的正前方迎去。

    “他要干嘛?不想活了吗?”九头虫有点没这一幕吓傻了,他呆呆地望向杨婵。

    “他不会有事的。”举起手,杨婵高声呼喊道:“全军,撤入地底——!”

    所有的妖怪都不甘的后撤了。

    浴血奋战换来的战果,在即将到手的一刻,却又一次是被生生夺走。

    一滴滴的鲜血从手臂出的伤口滑出,随风飘荡。

    单手拽着金箍棒,猴子咬紧了牙孤身拦在骑军与战场之间,瞪大了双眼嘶吼道:“来吧——!”

    呆呆地看着这只疯狂的猴子,天禽回首望向李靖。

    “时间不多了,尽快结束战斗。杀了他!”李靖道。

    咬了咬牙,天禽马刀一挥,嘶吼道:“突击——!”

    “突击——!”所有的天马重骑都挥舞着马刀齐声高呼。

    足足两万,武装到了牙齿的天马重骑化作银色洪流如同一注龙吸水般刺向地面,却在即将进入战场的时候撞上那一柄舞得密不透风的金箍棒,硬生生被扼断!

    ……

    斜月三星洞。

    微风徐徐吹过,扬起鬓发。

    走廊中,一袭白衣的须菩提扶着围栏,捋着长须抬头望天。

    日暮西陲,两只大雁缓缓地划过晚霞。

    于义缓缓来到他身后,躬身道:“师尊,该用晚膳了。”

    “哦。”须菩提仿佛惊醒般微微睁大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淡淡叹道:“再等等吧,今天的日落,美景难得。为师,再看一会。”

    “是。”

    ps:

    话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过了十二点求个月票可好?

    足足两万天马重骑的冲击,换来的仅仅是让众神都看清了猴子那逆天的个人武力。

    硬生生地,他单人一棍,扛住了整支重骑大军的冲锋。

    妖军已经渐渐撤离了战场,伤痕累累的天河水军将士们抬头仰望,望见那只一直以来让他们如梗在喉的猴子在风中咆哮,肆无忌惮地宣泄着灵力。

    金箍棒所过之处,连人带马一同横扫而去,如同飓风卷起血肉。

    鲜血如雨点般飘洒。

    天蓬的伤势又是复发,他一剑拄地,掩着口,鲜血溅洒而出,染红了手心。

    “元帅……你没事吧?”

    天辅匆匆赶来,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匣中有一枚金丹。

    接过天辅递过来的丹药,天蓬一口吞服了下去,紧闭双目深深地喘息着。

    许久,他微微睁开双眼,淡淡叹道:“没事。”

    说罢,他转头就想朝着猴子的方向冲去,却被天辅拦住。

    “元帅。”天辅低声劝道:“刚刚吞服了金丹,若是此时强用灵力,恐怕会伤及修为。”

    “修为?”天蓬哼地笑了出来,注视着天辅道:“即便是保持得再好,莫非还能经得起轮回?”

    天辅沉默不语。

    “最后一战了。”天蓬抿着嘴唇叹道:“为将者,死于沙场,是荣誉。”

    长发披散,他伸手轻轻拨开了天辅,一步踏在岩石上运足了灵力腾空而起。

    天任、天内紧随其后。

    天将战阵又是勉强被组织了起来,朝着猴子缓缓推了过去。

    洞府外,杨婵最后回望一眼血肉中穿行的那一只疯猴子。

    曾几何时,她在斜月三星洞用尽了手段中劝说他与自己站到一起。那时候的他,简单得只想着他的雀儿,想着修仙,就连可能涉及天庭的合作也要权衡再三。

    那时候的她又何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才是反天大业中最坚定的意志……

    所有妖都已撤入地底。

    大地上,只剩下这一只猴子独自面对漫天的战将与天兵。

    无奈地笑笑,杨婵也转身没入阴影之中。

    “千万别死啊。”她轻声叮嘱道。

    ……

    狂风之中,太白金星紧握着圣旨穿行云间。神色凝重。

    ……

    兜率宫中,太上端着那茶杯,不喝,却也不放下,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玉帝坐在一旁默默地摩擦着扳指,静候音讯。

    卷帘不敢言语。

    画面仿佛定格了一般,只余枝桠在风中微微颤动。

    ……

    天空中,二十八星宿的星门又一次打开,这一次,从里面出来的是浩浩荡荡的南天门舰队。

    李靖开始指挥着大军绕过猴子直接进入地面战场。在无数天将的配合下强攻地下。

    “速度要快!能杀多少是多少!”他高举着长剑在军中呼喊,似乎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玲珑宝塔还在那猴子手上。

    回过头,他望见竭力与猴子纠缠在一起的天蓬,望见疾斗之中他那渐渐惨白的脸色。

    都这时候了,一个塔。又算得什么呢?

    ……

    地下城中,杨婵指挥着仅存的战力与南天门大军在狭道中抵御天军,力图保住花果山的希望。

    暗藏的法阵被引爆,引发塌方,将抵御的妖怪连同进剿的南天门将士一同掩埋。

    在法阵被破坏的狭道中,长相各异,分属不同物种的妖们站到一起。筑成血肉的盾牌死死地抵挡住天军,无论是面对炙热的火焰还冰冷的铁刃,寸步不让。

    之前,那站在侧边的战友他们或许都还不认识,但此刻,他们别无选择的站到了一起。

    ……

    风铃与敖听心静静地呆在空荡荡的监牢里。静静地聆听着外界传来的轰鸣声。

    所有的一切都在震动,虚掩的铁门微微颤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

    凝望着那铁门,风铃眼眶渐渐红了,看入了神。

    ……

    众神再也坐不住了。他们一个个加入战场,五颜六色稀里古怪的法器被祭出。

    仅一瞬,原本靠着强悍灵力勉强维持住平衡局面的猴子便受了数十处伤,却连近身的法器究竟是何功效都来不及辨别。

    恍惚间,猴子甚至感觉自己的身躯已不由自己,再看不清眼前的一事一物。

    璀璨的闪光之后,他焦黑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飘零,重重砸落,砸落到他降生的地方,扬起漫天尘土。

    所有的天将都伸长了脑袋。

    待尘土散尽,他们看到一具白色的身躯缓缓地站了起来。

    身上的铠甲已经碎裂殆尽,暗金色的绒毛被烧得焦黑,沾染了鲜血,又覆上了尘埃。

    众天将纷纷为之一惊。

    “你们杀不死我,哈哈哈哈,你们……杀不死我!”

    “杀不死?”天内紧了紧兵刃,望向一旁的天禽:“这猴子疯了不成。”

    ……

    三十三重天上,太上微微紧了紧捧在手中的杯子,面无表情。

    ……

    天空中已是漫天星斗。

    斜月三星洞中,须菩提仰天长叹。

    ……

    缓缓地使劲,猴子撑着金箍棒站了起来仰头环视,张开满是鲜血的唇齿:“哈哈哈哈,好久没有战得这么痛快了。你们干得不错,就是人多了点,传出去,丢人!”

    那身形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不过强撑着苟延残喘罢了。

    天蓬捂着腰部的伤缓缓落到猴子身前,带着剑。

    “怎么?想亲自动手取我的头颅?”猴子狰笑着,咳出了血。

    “你是个很强的对手,如果再给你一百年时间,恐怕倾巢而出,都无法改变什么了。”一步步走到猴子身前,天蓬高举了手中的剑,对准了猴子的颈部冷冷道:“不过,到此为止了。”

    正在此时。猴子咧开嘴低声笑,原本疲弱的神情忽然一扫而空。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凶光毕露!

    天蓬猛地一惊。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猴子已经丢下金箍棒一个转身闪到他身后。打落他手中的剑,锁住他的咽喉。

    “你不知道什么叫示敌以弱吗?”

    “你!”

    哪吒落到距离两人二十丈的地方,高举着火尖枪叱喝道:“放开他!”

    “我被贬下凡已成定局,想杀,杀便是了。无关痛痒。”天蓬紧紧地闭上双眼。

    猴子微微紧了紧扣在天蓬咽喉上的手,注视着哪吒笑了起来:“你错了,我不会死,但你会死。就算我不让你死,也会有其他人让你死。”

    靠到天蓬耳边,猴子低声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你。死太便宜你了。我要等着,等着看你被自己的信仰背叛,坠入畜生道。看那只猪是一副什么嘴脸。”

    说罢,他松开手,身子微微后倾。轰然坠地,闭上双目。

    “太上啊太上,就这么地吧。爱咋咋地!”

    ……

    兜率宫中,太上无奈地眨巴着浑浊的老眼,笑了笑,道:“还跟老夫耍起无赖来了?”

    ……

    一缕微风吹过,抚弄天蓬散乱的长发。

    他微微颤抖着睁开眼睛。有些恍惚。

    “为什么……”

    他回头望了一眼大字型躺卧着的猴子。

    “杀了他!”哪吒吆喝道:“太白金星说过,杀了他为你请功!”

    在众神的注目下,天蓬艰难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剑,高高举起。

    这一次,对准的是猴子的胸膛。攥紧了剑柄,却迟迟没能下手。

    “还不快点!再迟就晚了!”哪吒吼道。

    “晚了?”天蓬一脸迷茫的望向哪吒。

    “放下剑——!”一声暴吼从远处传来:“任何人不得动那石猴!都给我停手!都给我停手!”

    这是太白金星的声音。

    天蓬还在迟疑。

    “快动手啊!”

    天蓬手中的剑微微颤抖。

    一咬牙,哪吒化作一道红光挺起火尖枪朝着猴子袭去。

    未等哪吒的枪尖抵到猴子的咽喉,一面黑色巨幡已从猴子身旁的土地中破土而出,正锁住哪吒的轨迹!

    哪吒猛地收住枪势。

    缓缓地。那黑色巨幡随风飘散。

    巨幡之后,满头白发的太白金星手持圣旨静静地站着,背对着哪吒,侧目望向持剑的天蓬,又低头看着倒地的猴子。

    哪吒一颗心都跳到了喉咙,天蓬却还不明所以。

    “终于来了?”猴子呵呵地笑了起来,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圣旨到——!花果山石猴以及天庭诸将接旨——!”太白金星高高举起手中黄绢呼喊道。

    那声音浑厚无比,整个花果山地界,无论是天空中的诸神,隧道中的天兵,还是地下城中的妖众,一个个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的战斗停止了,便是狭窄隧道中如同绞肉般的肉搏战也一并停了下来。

    诸神,天将,天兵甚至连妖怪都都微微抬头聆听,却没有人在这战场上放下武器行君臣之礼。

    正冲在第一线的李靖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奉天承运,至真玉皇上帝诏曰:今有东胜神州花果山石猴美猴王,集天地灵气而生,生性顽劣,不敬天地。朕念其生于山长于野,无人教授,特免其罪责,授弼马温一职,收为天官。望今后端正其身,不得再有妄为之事。另,于即日起,花果山石猴旧部,无朕允不得离开花果山方圆千里,天庭各军不得擅入花果山。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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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月第一天,月票被甩出一百五十名外……是不是太悲催了一点?

    大家不同情一下?

    如同雷鸣般的声音缓缓荡漾开来,带来了同样震撼的消息。

    “封官?”

    这一刻,所有的,或人或妖,或仙或神,全都呆住了。

    天地间如同死寂一般地沉默。

    唯独剩下的,是那只妖猴的声音。

    “授弼马温一职?收为天官?哈哈哈哈。咳咳……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那笑声渐渐变大,他捂着肚子大笑,狂笑,笑得满地打滚,笑出了眼泪,笑黑了每一个神仙的脸。

    直笑到最后,声音在剧烈的咳嗽中戛然而止,只余深深的喘息声。

    许久,他咧开了嘴也不叩也不拜,只躺在地上伸长了手摊在太白金星面前,用灵力加持,如同太白金星那样将自己的声音扩散到花果山地界的每一个角落道:“臣,孙悟空,领旨谢恩!”

    这一句,传到众神耳中,是何等地刺耳。

    也不训斥这狂妄的猴头,太白金星捋开衣袖一脸嫌弃地将圣旨交了过去。

    紧紧地握着那保命的黄绢,猴头朗声道:“小的们!我们赢啦!哈哈哈哈!”

    “是大王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招安了?”

    “我们……我们》长>风》文学 ……活下来了?”

    “我们活下来了!”

    地下城中的妖怪们瞪圆了眼面面相窥,直到片刻之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他们如孩童般相拥,喜极而泣。

    满天星斗。天空中流云变换。

    大地上伤痕累累的天河水军将士呆呆地站着。

    兵刃上的血还未干,一阵轻风拂过,空气中尽是焦腐的味道。

    “陛下疯了吗?”有人苦笑了出来。

    “我们马上就能获胜了……只要再一会……再一会……”有人掴地。

    “我们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为什么……”有人撕扯着胡须仰天长啸。

    都说男儿七尺不流泪,此时此刻,天河水军的天兵天将们却一个个忍不住嗷嗷大哭。

    付出了这么多,换来一个如此的结果。

    最精锐的军队,钢铁般的意志,在这一刹土崩瓦解。

    剑已脱手掉落,天蓬呆呆的跪地。抬头朝太白金星望去。

    风从他的身旁刮过。拂动衣角,扬起披散的长发,露出苍白的脸。

    那双眼等得浑圆,眼中布满了血丝。嘴唇咬出了血。

    “你答应我的……”

    避开他的目光。太白金星淡淡道:“这是陛下的旨意。也是……老君的意思。”

    “老君?是老君?”天蓬呆呆地重复着,苦笑。

    最后一丝力气也已经被抽离了去,他瘫坐在地。低下头,喃喃自语着,直至掩面而泣:“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那一只焦黑的石猴缓缓地躬身坐了起来,无力地注视着天蓬道:“我说过了,我不会死。你个……白痴!”

    微微颤抖着站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太白金星的肩,那手如同一块黑炭在太白金星洁白的道袍上留下了污渍。

    见状,猴子撑开黄绢当抹布一样地抹,谁知越抹,那污渍却变得越大了。

    太白金星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了。

    将揉成团的黄绢塞进裤衩里,猴子的眉头蹙成了八字,咧开嘴笑道:“不好意思啊。今天有些不方便,下次再设宴款待哈。”

    说罢,低咳两声,又是一掌拍在太白金星的肩上,拍得太白金星眉头直皱。

    就在天空中众神的注目下,他缓缓转身,一步步艰难地走,旁若无人,躬下身,捡起自己金箍棒,拄着,如同一个蹒跚的老头一步步走向远方。

    短嘴和以素从远处匆匆赶来,将一件长袍披在他的肩上,伸手要去搀扶,却被婉拒。

    “没事,美猴王不需要人扶。”遥望着远处赶来的风铃,猴子拄着金箍棒轻声叹道:“真能走,这次不用扶。”

    光阴仿佛又倒转回了十年前,那个冰冰冷冷的秋夜。

    风铃抿着唇,笑出了眼泪。

    天兵已经撤出了隧道,无数的妖怪涌上了地面,漫山遍野的妖怪将猴子团团围住。

    他们喊哑了嗓子,拍红了手掌,一个个热泪盈眶,却不敢随意伸手去触碰,生怕这颤颤巍巍的身躯一碰就碎。

    伴随着猴子的前行,妖潮之中一个小小的圆缓缓移动。

    “真是荒谬!”

    二十八星宿率先离去。

    “上天有好生之德,善哉善哉。”五方揭谛双手合十,带领手下佛众也是转身离去。

    哪吒远远地看着天蓬,冷冷地,始终不曾挪步。

    看着满天诸神一个个离去,太白金星顿时缓过神来,连忙扭头望向猴子的方向,干咳两声追了上去,从妖潮中好不容易挤到猴子面前:“你要去哪?你还得跟老夫回天庭上任呢。”

    “你看我这样……能去吗?上吊也得喘口气吧?”猴子嬉笑道。

    “这……”太白金星有些迟疑了。

    “你先回去不行吗?”

    回顾了一眼自己四周那脏兮兮的妖怪们,太白金星眉头微微蹙了蹙,道:“老夫在南天门等你吧。还有,天军的魂魄,你都放了。这是陛下唯一的附加条件。”

    “行,放心吧。那些东西留着还能当饭吃不成?”

    “你同意就好。”

    点了点头,太白金星转身腾空而起,临走还叫来两名隶属南天门的天将将已经浑浑噩噩的天蓬押往南天门的舰队。

    看着已经失了魂的天蓬,李靖深深吸了口气,朝着自己的旗舰飞去。

    满天的天兵天将都已经开始撤离了。

    恢复了原型的杨婵迫不及待地从隧道中冲了出来。

    妖群迅速为她让开一条过道。

    “赢了!”她一路小跑着,欢呼着飞身扑入猴子怀中。

    “痛!痛!痛啊!轻点!”

    “刚刚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痛?”杨婵白了猴子一眼道:“你不是说你是不死之身吗?”

    “本大王都伤成这样了,你这像安慰人的话吗?喂,你不怕他们看见?”猴子遥望着还未撤离的南天门战舰道。

    杨婵微微一愣:“应该不会吧。”

    “应该?”猴子狐疑地瞧着她:“这赌得有点大哦。”

    “哼,就算看见了又怎么样?”她伸手拭去眼角的泪花,道:“现在你也是天庭正职了,我堂堂华山圣母,跟你站在一起怎么啦?就不能是商讨公事吗?”

    “还正职呢?就是个养马的而已。恩……一个马夫。”猴子提醒道。

    “甭管大小,有就行!”杨婵挽着猴子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喂,你说我们商讨点啥公事好?商讨在华山放牧天马?”

    “你还来劲啦?”

    众妖欢欢喜喜地拱卫着他们往回走。

    ……

    “大,大哥,我们怎么办?”鹏魔王整个傻了。

    前一刻他们还在准备着撤离此地,这一刻怎么就……这转折来得也太快了吧?

    不仅仅是他,其他一众妖王,甚至连他们的部属,都傻了。

    “从头到尾不出手,接下来可拿什么和花果山谈呀?”猕猴王盘起手,环视着周遭的妖王道:“花果山周围千里已经划为禁地,到时候我们怎么办?灰溜溜滚出去继续过以前的苦日子?”

    “我们……我们可以夺了花果山!”狱狨王手忙脚乱地指着远处妖众拥戴下的猴头道:“你看,他已经快不行了,其他大妖也都耗尽了灵力。此时出手,我们有胜算!”

    “放屁!那猴头封了弼马温才有的花果山千里禁区,这我们能夺得过来吗?”牛魔王叱喝道。

    “这棵大树我们必须靠上!”鹏魔王尖啸着,一双眼睛已经瞪向了蛟魔王。

    面对那凶狠的眼神,蛟魔王吓得缩到牛魔王身后。

    那牛魔王混铁棒重重一顿,挡在蛟魔王与鹏魔王之间。

    一时间已成剑拔弩张之势。

    “大哥,你听我说。”鹏魔王急喘着压低声音道:“现在我们实力占优势,虽说不能夺了花果山,但也是有谈判资本的。我们绑了这厮交过去,就说之前违约的事都是受了他的教唆。现在我们顿悟了,把他交出来任他们处置。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再加上我们的实力,对方必定就范!”

    蛟魔王顿时瞪圆了双眼惊恐地望着牛魔王。

    拄着混铁棒,牛魔王依旧一动不动地挡在两人之间:“我说过保他,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妈的!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放过吗?用不了多久,所有的妖怪都会知道这里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凭什么去和花果山讨价还价!”狮驼王猛地吼了出来。

    望向不远处自己的部属,他甚至觉得这件事如果无法立即拍板,自己的部属马上就会叛变改投花果山麾下。

    缓缓地,牛魔王的目光斜向了角落里捆成了粽子的敖烈:“只是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的话,我倒是有个不错的礼物。”

    ……

    一个妖兵匆匆穿过妖群来到猴子身边耳语了几句。

    只见猴子哼地笑了出来:“就跟他们说,我很有兴趣。”

    “诺。”

    那妖兵一个转身朝着外围飞奔而去。

    “怎么啦?”杨婵低声问。

    “没什么,有六个家伙说有个小礼物送我。”侧过脸,猴子对一旁的小妖交代道:“去请东海四公主到水帘洞后堂等我吧。”

    “诺!”

    花果山水帘洞的深潭前,泾渭分明的两路妖怪围到了一起,隐隐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敖烈被重重地摔在猴子面前。

    白素站在一旁想伸手去阻止却又不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众妖环绕之中,猴子忍住一身的伤痛缓缓地蹲了下去,伸手拨开敖烈那披散的长发,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听说你没回西海龙宫,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呢。原来跑去霜雨山蛊惑六位妖王来害我了啊。”

    六个妖王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我没有想要害你!我真没有啊!”敖烈惊慌地辩解道。

    “还说没有?看我们收了你丹药没跟花果山宣战都掀桌了。”鹏魔王冷冷道。

    “你胡说!”抬眼望见立在一旁的九头虫,敖烈微微缩了缩脑袋,才眨巴着眼说道:“我,我是想弄九头虫……不是想害花果山,也不是想害你。”

    九头虫闻言,冷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瞧着被绑成粽子的敖烈。

    花果山一脉的妖怪皆是冷冷地看着。

    堂堂西海三太子,落到如此境地,简直就是个笑话。

    “因为记恨退婚一事,想弄九头虫,但九头虫是花{长+风}文学果山的人马,所以就想让我们连花果山一起端了。大声说出来,是不是?”鹏魔王盘着手道。

    敖烈深深地低着头,不敢言语。

    那被捆到身后的手不住地扭动,可惜修为已封。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深深吸了口气。牛魔王轻声道:“美猴王。这一路都是他在怂恿我们与花果山为敌。”

    “你胡说!我没有!”敖烈猛的摇头道:“我真的没有,在霜雨山我就被他们绑起来了!我怎么可能……”

    也不顾敖烈的辩解,牛魔王继续朗声道:“当初我们本想着趁着天河水军中了瘟毒发动总攻,也是他百般阻拦,甚至编出了天河水军解药已到的谎话来忽悠我们。我们几个也是怕中了天河水军的圈套,全军覆没,才猪油蒙了心,听信了这家伙的话。在这里。我大鹏代表一帮子兄弟给美猴王道个歉:‘对不住’了。还请美猴王不计前嫌。”

    一口气说完,牛魔王朝着猴子拱了拱手。

    “他们是胡说的!胡说的!”敖烈歇斯底里地吼着,扭过头,他瞪大了眼睛望着猴子道:“那是他们栽赃陷害我的!我……我,猴哥,猴子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未等他说完,猴子已经两巴掌轻轻地拍在他的脸上。

    这两掌拍得极轻,甚至说是抚摸也不为过。可落到敖烈的脸上,却让他整个懵了。生生扼断了他那没说完的辩解。

    “这种家伙,还留着干什么?”猕猴王在一边冷不丁道。

    “杀了算了。”鹏魔王道。

    这一说,两边的妖怪都开始起哄了。

    那一声声的吼叫听得敖烈心惊胆战。微微颤抖着,他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猴子。

    撑着膝盖,猴子艰难地站了起来,轻声道:“拉下去。”

    拉下去?拉下去干嘛?

    敖烈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直到两个小妖走到他身后将他整个举起,敖烈才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猴子哥,猴哥,孙哥,大王,美猴王……你要相信我啊!我绝没有想要杀你啊!我也没有劝他们不进攻天河水军啊!猴哥……那是他们胡扯的!”

    猴子压根就不理他。

    “杨婵姐!杨婵姐!你要救我啊!你答应我三姐要照顾我的!”

    杨婵翻了翻白眼,扭过头去不看他。

    “老龙王!老龙王救命啊!我们两家是世交,你不能由着他们杀我啊!他们杀了我,你怎么跟我父王交代啊!”

    万圣龙王干咳两声低下头去佯装没看到。

    相熟的一个个不管,敖烈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猛地嚎叫道:“你们不能杀我!我姐夫是二郎神杨戬,杀了我你们谁也别想活!到时候他肯定会率领大军铲平花果山的!”

    威逼……没人理他。

    “你们不要杀我,我父王有的是金精,你们让他来赎我,多少他都会出的!”

    利诱……还是没人理他,甚至连半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孙悟空!你刚封了弼马温!我是西海三太子,你杀了我,天庭会追究的!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啊!我求你了……别杀我……你要我干嘛都行,别杀我啊……”

    猴子掏了掏耳朵,点后悔没先把他那张嘴堵上

    直到被两个妖怪抬着穿越水帘洞的瀑布丢到后堂里的时候,喊得嗓子都快哑了的敖烈顿时傻眼了。

    空荡荡的后堂里,敖听心捂着额头叉着腰,一脸的无奈。

    “听……听心姐?怎……怎么……”

    “真不知道二叔是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儿子的。”敖听心无奈地摇头:“还嫌脸丢得不够吗?”

    ……

    水帘洞外。

    牛魔王眼角猛地直抽,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不只是他,连带着其他的妖王,除了个别特别没见识的,都在冒冷汗。

    从碰面开始,这些个妖怪就注意到猴子身旁那个白衣女子。

    从外貌上看,这白衣女子简直无可挑剔。当然,单纯的外貌并不足以成为众妖王注意她的理由。要知道妖怪是化形而来,多美艳的女妖都有。六妖王纵横天地这么多年,见过的美色自然不在话下。就算杨婵再如何惊艳,也绝不至于能让六妖王动容。

    关键是她的气质,那股冷冰冰的气息,还有那眼神。这种种。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这女子都不可能是妖怪……甚至妖王们早已暗暗猜测这可能是位仙子。

    可这花果山不是刚刚招安吗?哪里来的仙子呢?

    刚刚敖烈的叫唤解开了所有的疑惑……

    杨婵。

    杨婵是谁?

    这天上的神仙一堆堆的,一般又都以职位称呼,六妖王一时半会怕也还反应不过来。不过另一个名字六妖王肯定都熟悉杨戬。

    敖烈西海龙宫敖寸心杨戬杨婵。

    得,这下谜底都解开了。

    六妖王能不冒汗吗?

    这敖烈跟花果山之间的交集,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本想着猴子该会手起刀落当场就宰了敖烈的,这一下子可好了,原本十拿九稳的栽赃嫁祸,眼下这只猴子还指不定信谁呢。

    虽说眼下花果山实力大为受损。他们不怕。可接下来还有事要谈不是?

    这事儿,怎么都得圆过去吧?

    六妖王齐齐咽了口唾沫,开始在心里打起了算盘,玩命打算盘。

    那场面一时间尴尬万分。

    最终倒是猴子先笑了出来,淡淡道:“谢谢诸位把他给我捆回来了,若是任其在背后继续放我冷箭,指不定哪天就出大事了。感谢,感谢。”

    “哪里哪里。”牛魔王连忙拱手道:“花果山与我们霜雨山本就结盟,这是我们该做的。况且,是我们对不住美猴王了。收到天河水军进攻花果山的消息之后。我们兄弟几个当即点齐人马日夜兼程,没想到还是没赶得及参战。不过好歹赶上了太白金星宣读圣旨。也算是没错过重头戏。老牛恭贺美猴王了!恭贺美猴王荣任弼马温一职!实乃我妖族光荣啊!”

    “呵呵,是吗?”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呢?猴子想。

    这冷冷清清地对答,搞得六妖王的心拔凉拔凉地。

    抹了把汗,又干笑了两声,牛魔王道:“那个,美猴王啊。您看,我们霜雨山也被毁了。现如今也缺个安身立命之所。承您的面子,听说花果山这周围千里,天军都禁止进入,可否……”

    那到这里,牛魔王便顿住了。

    一众妖王,甚至妖王身后的妖怪们都伸长了耳朵细细地听着。

    猴子抿了抿嘴唇,他们一个个都干咽了口唾沫。

    许久,猴子轻声道:“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留下来。”

    顿时,一众妖王都松了口气,一个个眉开眼笑。

    猴子接着道:“你们几个,实力都不错。一直以来,悟空都很羡慕魔王能有这么一帮得力的兄弟呢。若是我也有这么一帮兄弟,想来这场战的损失不至于这么大。当初拒绝了魔王结盟的好意,现如今想起来,真是悔恨莫及啊。”

    白素不由得一脸狐疑,却没做声。

    “您真的这么想吗?既然这样……”牛魔王喜出望外,他朝左右看了看,也顾不得询问自家兄弟的意见便道:“不如……美猴王,您,加上九头虫,再加上我们六兄弟,我们八个结为兄弟如何?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猴子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见状,牛魔王忙道:“当然,您是老大。我们不按年龄。论实力,论德行,想必诸位兄弟也都服您。您来当老大,您看怎么样?”

    猴子略略思索了下,答道:“这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说,一旁的九头虫当即瞪大了眼看猴子:“你没病吧?跟这帮孙子结拜?”

    四周花果山一系的妖怪也都微微一惊,就连杨婵都不禁侧目,却没有好似九头虫那般直接发作出来。

    “九头虫!怎么跟大哥说话的?”鹏魔王忙叱喝道。

    “说到底,咱都是妖怪,都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深深吸了口气,猴子也不看九头虫,只轻声叹道:“今天我们花果山熬过了大难,往后指不定还有多少劫难,我们需要新的力量加入。没必要跟自己的命置气。”

    “对对!大哥这样想就对了!”狮驼王连忙竖起了拇指。

    看着这帮孙子一般的妖王,九头虫一时无语了,只能愤愤地盯着猴子。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天就结拜吧!”牛魔王拉着战战兢兢的蛟魔王到猴子面前,轻声道:“这个……大哥啊,这老二……呵呵呵,现在该说老三了。二弟我知道老三之前跟大哥有过些不愉快的,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当时的情况……也确实是有些不得已。如今我们结拜,还希望大家能冰释前嫌,往后同舟共济。哈哈哈哈。”

    冷冷地盯着蛟魔王,猴子抿着嘴唇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这一下下拍得蛟魔王一惊一乍地,那一众妖王外带他们手下的妖怪们却无不欢呼了起来。

    猴子的嘴角微微上扬。

    蛟魔王总算松了口气了,抹了把冷汗,跟着笑了起来。

    一片祥和的和谐的气氛中,猴子勾着蛟魔王的脖子,凑到他耳边笑嘻嘻地说道:“知道吗?我做梦都想宰了你。”

    顿时,那蛟魔王的脸吓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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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缓地扭过头,蛟魔王望见猴子那张满是邪笑的脸。

    恍然间,他发现猴子勾住他脖子的手已运足了灵力。

    近距离,的对视,一刹那间的恐惧迅速侵夺了他的理智。

    “啊!”

    一声尖啸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瞬间撕碎了和睦的伪装。

    所有的笑声都在这一刹被扼住,却还没几个人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什么事。

    慌乱中,蛟魔王奋力地想要挣脱,却依旧被猴子死死勾住。

    一声暴吼,他化作一条十丈长的黑蛟冲向云端,猴子却掐着他的脖子随他飞起。

    其余的妖王,乃至他们手下的妖怪们都怔住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猴子已经将黑蛟压着如同一颗流星般重重砸落地面。

    翻滚的沙石中,黑蛟的头被猴子的双脚锁住,如同一座大山扣在头顶般动弹不得。那身躯却像脱了水的泥鳅一样翻滚,激起漫天沙尘。

    “呵呵呵呵,你是不是以为……老子已经没力气杀你了?”从耳中抽出金箍棒,他双脚骑着黑蛟缓缓的抡起金箍棒,面露狰笑。

    众妖王都傻眼了。

    “不要!不要杀我!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还需要》长>风》文学 我们!天庭不会就这么算了,你还需要我们!”黑蛟歇斯底里的哀嚎着,翻滚着。

    “我需要你妈!”

    那一棒重重砸落,鲜血飚射!

    下颚磕得坚硬的岩石都龟裂了去。

    其余的妖王猛的惊醒了。

    牛魔王握着混铁棒想要冲上前去,九头虫却已经拦到他的面前。

    猕猴王想要跃起。短嘴已拍打着翅膀开弓上箭对准了他。

    杨婵祭出了宝莲灯。大角抡起了巨斧。黑子抽出了长刀,角蛇举起了三叉戟,就连风铃都亮出了短剑……

    花果山一系,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妖怪们一个个亮出了兵刃露出獠牙发出“呜呜”的低吼。

    在妖王们的身后,霜雨山一系毫发无损的妖怪们却一个个退缩了。

    这一刹,牛魔王恍然发现霜雨山一系确实可与花果山一战没错,但除了他和猕猴王,有几个会动手呢?

    “大哥……大哥!救我!救我!”黑蛟苦苦哀求着。

    一阵微风从牛魔王的身旁刮过了。扬起他身后破旧的披风。

    他呆呆地瞪大了眼睛,攥紧了混铁棒,站着,看着。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

    所有的妖怪,就这么静静地呆着,对峙着,看着。

    “大哥……大哥……你答应过保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做梦都想宰了你!”猴子高高地抡起金箍棒,那瞪大了眼睛布满了血丝:“做梦都想!逼我杀老白猿?把我卖给天军?我叫你卖!我叫你卖!”

    那一棍棍打下去,溅起了鲜血,溅起了粉碎的头盖骨。溅起了脑浆。轰鸣声中,那颚下的巨岩都隔着头颅击成了粉末。

    牛魔王的脸上已经发紫。他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却丝毫不敢动弹。

    山间的风徐徐地刮着,只剩下猴子的咒骂与黑蛟的惨啸。

    “你以为老子还会跟你们讲信用吗?呵呵呵呵……害死老牛!害死狮子精!害死老虎!结义?我结你妈的义!你以为我真没力气杀你了吗?啊?”

    “大哥……大……”

    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渐渐平息了,朝着牛魔王伸出的爪子也缓缓垂落。

    鲜血顺着碎裂的岩石流淌,晕开。

    “捏死你随时随地!你妈的,逼!十五天才能到?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猴子重重地喘息着,还在不甘地一次次地击打,那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的眼中尽是凶光。

    鲜血,脑浆,溅在他的脸上,分外狰狞。

    蛟头已经被砸成一堆肉酱,蛟躯只剩下微微的抽搐。

    染血的脑浆从额头上滑落。

    维持着落棒的姿势,这只疯狂的猴子缓缓地喘息着,发出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吐出的白雾在冰冷的空气中荡开。

    牛魔王咬紧了牙。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一团不易察觉的微弱魂灵从那落棒处脱出,瞬间被猴子收入掌中,揉成了粉末飘散得无影无踪。

    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脸上狰狞的神情渐渐消失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朝着牛魔王走来。

    拖拽的金箍棒在地上留下带血的刮痕。

    花果山一系的妖怪们自觉让出了一条过道。

    五个妖王依旧呆呆地站着,一声不吭。

    与牛魔王擦肩而过之时,猴子稍稍停下脚步,侧过脸,面无表情地拍了拍牛魔王的肩甲,留下一个血手印。

    那是蛟魔王的血。

    “我说小牛啊,结义的事呢,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花果山有事,你跑快点,冲前面,比什么都实在。还有,通讯的玉简还有另一个功能,就是能通过其中一片感知到另一片的位置。十五天才到?呵呵呵呵。”

    咳出一口痰,猴子将它吐到牛魔王的脚边。

    又是轻轻拍了拍牛魔王的肩甲,他摇摇晃晃地与牛魔王交错而过,缓缓步向水帘洞,悠悠道:“你们违约两次,我骗你们一次,大家算扯平了。黑子~送客!”

    “诺!”

    “以素,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妈的,这蛟血可比天兵的血腥臭多了。”

    “哦,好!”

    牛魔王的身后,霜雨山一系的妖怪也为他让开了过道。

    花果山一系的妖缓缓地环绕着众妖王后撤了,霜雨山一系的妖怪却还一个个呆站着无所适从,那五妖王更是一声都不吭。

    好一会。待到猴子走到深潭边。鹏魔王紧了紧拳头吼道:“你说我们可以留下的。还算不算数?”

    “算吧。”猴子停下脚步微微仰头,挠了挠脸颊,叹道:“但不包括你们五个。我呢,事情也不想做得太绝。你们五个嘛……千里范围,那南瞻部洲我还有一个小角,就给你们了。”

    说罢,他一跃进入了水帘洞。

    闻言,那六妖王带来的其他妖怪们当即一哄而散。纷纷找起花果山一系的妖怪询问起投靠事宜。

    ……

    蛟魔王被当场宰了,剩余的五位妖王如同丧家犬一般乖乖地走了。按着猴子的划定,去了南瞻部洲那横竖都不够十里地的角,过起了“田园生活”。 由于花果山的大门对所有的妖怪开放,却不包括他们五个。此时此刻,他们那心情也许比无数次被天军端老窝更糟糕。

    终于被清风子放出来的八个师兄师姐匆忙赶到花果山来探望他们历经劫难的小师弟,表示了歉意之余第一次见面的几位师兄师姐想送猴子一件礼物,最终选择了将黑蛟的皮和筋做成铠甲送给了猴子。

    敖烈被猴子“大方”地还给了西海龙宫。作为花果山从六妖王手中“救出”敖烈的“补偿”,西海龙宫友情支援了花果山一大批急需的物资。

    听说西海龙王扬言要禁足敖烈一千年。

    原本霜雨山的妖众大多都加入了花果山,唯独一个白素跟了敖烈去西海龙宫。至于原因。猴子压根就没想要去了解。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猴子一边养伤。一边交代着他不在期间花果山的各项事宜。除了与玉鼎真人敲定了接下来火器的发展方向,与短嘴敲定了花果山的建军方向,与吕六拐敲定了教育方向之外,猴子又成立了一个以短嘴为首的辅政团队。

    当然,说是以短嘴为首,暗地里却交代了短嘴必须以杨婵的意见为准。

    与此同时,满目疮痍的花果山也井然有序地开始了战后重建、尸体清理工作。

    到了第八天,一位天庭使者来到了花果山,宣读了一份授予风铃仙子衔的圣旨,并要求风铃与猴子一同上天庭报到。

    这件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风铃却很是开心,因为她可以跟着猴子一起上天了。

    可是为什么天庭会授风铃仙子衔呢?这让所有人疑惑不已。

    按照风铃的说法,是一位神通广大的天庭老仙人替她请的旨。

    这不由得让猴子对这位听过几次却从未记住的“老先生”起了疑心,不过碍于当前的形势及风铃的执拗,猴子最终还是同意了风铃与他一同上天。

    花果山之战结束十五天后,天庭派了人过来索要花果山一战中阵亡的天兵天将魂魄。

    对此猴子倒是爽快,反正这些魂魄留着也没用。倒是天庭的另一个要求让猴子有些不爽天庭还要求猴子释放被他亢的东海龙宫四公主敖听心。

    “这可是我一万万金精买来的,就算几年折旧,也得算个八千万金精还回来吧?”他盯着那天庭的使者冷冷道。

    “折旧……?”就站在一旁的敖听心眉头抖了抖,忍住没当场发作。

    当然,玉帝可不认你究竟是怎么用“一万万金精买来的”还设有用拳头抢来的,考虑到这时候不适合生事端,猴子也只好把敖听心遣送了回去。

    结果倒是这家伙回去之后有事没事往花果山跑,说是东海龙宫太闷了,出来散散心。估摸着关键是花果山她实在太熟了,以至于花果山的妖怪们完全不把她当外人看待。

    花果山之战结束一个月后,猴子终于穿上了师兄师姐们送来的崭新铠甲战靴,带着风铃,来到了南天门外……

    【花果山猴王拥兵卷 完】

    ps: 这一卷好长好长……也是整个剧情里最难写的部分。主要因为铺垫太多,高潮太少,不过总算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