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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txt下载

    野外生存的经历中学到把握环境以预防或者应对可能的攻击,审视建筑物结构和人员配置的罗兰开动小脑瓜酝酿他的越狱计划。

    只是匆匆瞄了数眼,罗兰放弃了那种努力,越狱经验为零的他通过粗略观察也能明白,这个存放、监禁【特殊商品】,机能类似监狱的设施绝不可能让一个小孩子轻松顺利的离开,逃脱的可能低到让人感到绝望。

    关小孩的笼子两个一组背靠背,10对为一列,上下5层,总共堆放了三组。整整300个孩子被关押在这里。孩子们被摆放在仓库正中间,负责看守的男人们背靠墙壁,彼此间距为5公尺的密集配置完全包围住笼子堆。

    这种布局明显是为了不留视觉死角所做的设计,不论哪个小孩因为笼门未锁或者锁被破坏的意外事故得以脱出,当他试图冲向唯一的一扇大门时,警卫都可以立即发现,迅速作出反应,根本不必担心【货物】逃逸。

    简单且切实有效,想出来这种堪称完备安保措施的家伙一定养过什么,大概是养鸡场主什么的,为了不让小鸡从鸡笼里溜走,设计了这么一套麻烦的系统。

    “哟汪酱。今天也很有精神呢!是在想文斯叔叔吗?一定是在想吧?看啊,看啊。这么激动是有多寂寞啊。”

    恶质下流的挑逗让【同伴】也不悦的颦蹙眉宇,像是要对侮辱作出反击的金属撞击声从前方传来。

    “那个呢!今天开始汪酱有朋友喽。要好好相处,别一不小心把人家耳朵给咬掉哦!对了对了,新朋友和汪酱刚来那会儿一样,是个喜欢咬人的坏孩子呢,不给过这会儿也和你一样没办法咬人就是了。”

    金属锁具发出一连窜毛骨悚然的嘶鸣,被夹在大个子男人腋下的罗兰瞅见了,文斯露出本性的残忍微笑和【那件东西】。

    锁箱?抑或刑具?

    放倒在地面上的箱子和所有的箱型物体乍看之下并没有多大区别。掺杂大团可疑褐色斑块和异臭的黑箱让罗兰想到棺材。外侧钉子般突出在外的锁头、螺杆、手旋螺帽等等附件总能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让人痛苦的事物——就好像审问魔女用的那些【铁处女】。

    黑色铁箱有着足以产生各种恐怖遐想的诸多要素,这个关押贩卖孩童的【仓库】、【监狱】和异端裁判所的共同之处非常多——包括黑暗、恐怖、违反人道等等之类的,也包括血腥、残忍和死亡这些【特色】。将黑箱和以延长痛苦和死亡过程的处刑工具联系到一起也在所难免。

    这个箱子迄今未吞噬过一条生命,但人的尊严和骄傲会在这件黑色思维所生的产物中被啃得支离破碎后完全消失。

    看到里面蹦出来的男孩被按住,和布满血丝、涌动怒火和混乱的眼睛对上后。罗兰领悟到了箱子的用途以及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教育不听话的小孩让人头疼呢,老是宠溺只会毒害小孩。所以要有【矫正箱】,再加上新朋友相陪……喂喂,有新朋友陪伴是如此开心的事情吗?要小心呢,文斯叔叔可能会因此嫉妒呢,在那种可怕的感情驱使下,文斯叔叔不知道会干些什么事情出来呢。”

    俯下身子,必定会化为现实的威胁以戏谑的节奏敲打在被压制的男孩身上,被遮口物挡住大半张脸,只能看见被汗水、体垢、灰尘弄脏的上半部分模糊脸孔。但从脸型轮廓可以看出,只要稍加清洗打扮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人,此刻,男孩的头发体毛怒不可遏得竖立起来,不可思议的是本不该出现在人类身上的器官也直竖起来。

    生在头顶靠后位置的尖长三角形耳朵。从腰椎骨附近钻出衣服的毛茸茸尾巴——如同被惹火的猎犬一样紧绷耸立着。

    “好可怕,好可怕,哪怕只有一半,也是留着下贱兽人血液的杂种,危险的稀有货色啊。”

    血液的一半属于兽人,另一半源自男孩憎恨的、连名字和相貌都不知道的父亲所属的【人类】。尚在稚龄便已展现出知性和野性冲突糅合和之美的混血儿被衔枚堵住嘴巴。暴怒野狼攻击前的低沉呜咽从鼻腔中喷出。

    “文斯,别玩了,快点完事吧。”

    保镖或者是侍从的男人们不耐烦地催促着,受不了【仓库管理员】病态、婆妈的消遣方式,一秒也不想多待在有文斯存在的空间里,非难的视线一起刺过来。

    肮脏邋遢的狱卒搔搔鸟窝一样蓬松纠缠的毛发,从开叉油腻的体毛间隙里抓出虱子然后捏死,沾血的碎块被轻飘飘的一口气吹走,文斯朝一旁跃跃欲试的几个男人点点头,手臂粗细赶上罗兰腰身的彪形大汉捉住仓库的新【住客】,完成交接的家伙们逃跑似地飞快转身离开了。

    “正式的教育工作是由宫廷侍从和教育官们来做的,我是这里的狱卒大爷,一个看管货物的守卫。”

    阴郁的喜悦渐渐沸腾,对工作的热爱和偏执以嗜虐笑容的形貌展现出来,听过一次这宣言的兽耳男孩发出愤怒的低沉鼻息,就像一头准备扑上来咬人的猛兽。可野兽男孩受到成年人力量的压制,连转动脖子也做不到,只能从碧蓝色眼睛里射出炙热的凶气。

    “而你们——是我负责管理的犯人、商品,还有……玩具。”

    话语和腐臭口气一起喷出,响指声宣告恶劣游戏开始,强壮有力的大人们去除掉两个男孩口中的堵嘴物,不待他们吐掉酸苦的唾沫或者破口大骂,两只漏斗塞进被捏开的牙关,粥或是其他什么流质食物的东西灌进口中,顺着食道涌进胃袋。

    “好好享受欢迎宴吧,庆祝新生活、新朋友的。对了对了,以后你们能吃的就是这样的东西了,把牙齿拔光之前要尽快适应哦,否则就只能饿死了哟”

    男孩们的悲鸣、痛苦对文斯而言是最佳生活调味料,日复一日的看守、航海生活枯燥、单调。派遣寂寞的玩具是必需的,国王陛下预定的重要商品当然不能沾上下等人的污秽,那么用名为【调教】的折磨让一张张天使般的面孔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扭成一团、鼻涕眼泪不断留下,用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求饶、尖叫无疑是发泄工作压力的好办法,从一批又一批的商品身上,文斯不断发掘着相似的,细节处却不同的乐趣。

    “好好保持精力,乐子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会欢喜到发疯的哟”

    饶舌男人欣赏着鼻水眼泪横流的脸孔,达到精神上高潮的狱卒发出撒娇般的呢喃,淫猥下流的粗重鼻息几乎盖过男孩们的悲鸣怒吼。

    库房大门再次紧闭起来,北国的夏日凉风和温暖阳光被高墙和金属门阻拦在外面,腐烂恶臭开始新一轮的积淀发酵。。。)

    “喂,你丫是怎么被他们弄来的?”

    尖细的说话声钻进耳朵里,因为被金属器具固定姿势的关系,同样难以入眠的罗兰眨眨眼睑,尝试着侧转面孔,结果只能只能偏转几根发丝厚度的距离,被铁箍环抱的身体也不能动弹分毫,感叹调自唇边轻轻流出:

    “被人骗了卖给强盗后,转手卖到了这里。”

    “什么呀,原来是个笨蛋。”

    “你又算怎么一回事?不也是被关在这里没办法嘛。”

    身处同样的险恶环境下理应互相帮助才是,身边的家伙却对别人的不幸报以嗤笑,这样的态度当然不能令罗兰满意。哪怕不能顺利交流,最基本的对等在眼下必须协力相处的状态下是不可缺少的,彼此都自身难保之下依然用嘲弄的口吻回应别人实在有些不可理喻。

    “小声点儿,你丫的想被揍个半死。然后堵住嘴、蒙住眼睛,塞住耳朵吗?试试用不了一刻钟脑子就会不正常的味道?”

    压低声线的嘲弄里有着类似恐惧的震颤,尝试过除了自己的呼吸心跳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做不了的极度恐怖的一小时后差点发疯错乱是怎么回事情,经验者几近威胁的声音依然很轻,对威胁半信半疑的罗兰悻悻然地眨着眼。

    “眨眼皮扮鬼脸是小孩子才干的事情啊。”

    故作大人的口吻宣布罗兰败北,己方胜利的结果

    躺在身旁的【箱友】应该同样无法看见自己的脸部活动才是。可以把握到微小动作的理由,罗兰很快就想到了。

    “便利的耳朵,兽人的耳朵都这么好使吗?”

    “老子不是兽人,别用那种称呼来叫老子!”

    恶狠狠的发声像是要扑上来咬断罗兰的脖子,让他闭嘴。小流氓、地痞式腔调点燃了罗兰的怒火,想要给对方来一下子的冲动在体内乱窜。

    两边都只能想想而已。

    脑袋发热的想法和激情在镣铐和铁壁面前连宣泄情感都做不到,动手互殴的想法没有付诸实施的可能。用言语发泄怒气也不敢大声。

    穿上对付重犯用的、遍布各种粗细皮带的怪异囚服,全身的关节被勒紧,平躺着放入后由【矫正箱】内侧的铁环二次固定。盖上盖之后的【矫正箱】只有一扇防止窒息开设的小窗可以和外界发生联系。箱子的6个面通过拧紧调节螺杆最大限度的压迫男孩们的身体,发散热量的铁块隔着囚衣紧贴住肌肤——完成全部调试后的逼仄囚室令罗兰想起吃到想吐的罐头,自己正是铁盒子里的【神秘肉】。

    缜密的监禁拘束下动手什么的只能留在脑髓里烂掉。无意义的浪费体力只会让自己窒息,醒悟到这一点,把无用的废气、火气吐掉之后,男孩们安静了下来。

    “真是傻,居然和人类生气……”

    “蠢毙了,和连自己是什么都闹不清楚的家伙吵嘴……”

    各自暗藏讥刺反讽的自嘲瞬间将气氛重新加热,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脸,却可以用想象绘出布满青筋的不善面孔是怎样一副样子。

    缄默至快要爆炸的空气里只能听见灼热憋闷的呼吸,勉强控制住情绪,不至于因为爆发激烈言语冲突招来一顿毒打的寂静中。罗兰和混血儿都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世间有些家伙怎么也合不来,不分国家、种族皆会存在这样的家伙,躺在自己身边的就是。

    连说话、呼吸都受到限制的时间和空间里,男孩们睁大了眼睛无从入眠。

    #############

    艾伯特.沙利文()从事人口买卖这一行业的时间跨度长达14年,这个足以把还不怎么会说话的小孩变成思春少年的岁月当中。奴隶贩子接待过形形色色的客户,其中兼具形象和气质的客户总是少之又少。

    大商人、教士、贵族、王室……这些出手阔绰的大人物明明有着对金钱、劳动力和肉欲的激烈渴求,购买所需【货物】时,却往往莫名其妙的顾忌法律和别人的目光。为了他们的【体面】,绝不会屈尊降贵来到奴隶贸易市场这种下等人聚集的场所。派来一些或者头脑灵活的业务精熟者、或者盛气凌人的蠢货来洽淡业务是常有的事情,贯穿谈判过程的总是杀价和被杀价。

    这一次找上门来的依然不是买家本尊。不过从这位风度翩翩、发音不疾不徐、优雅谈吐中透着游刃有余的代理人身上,沙利文感受这一次和以往的买卖可能会截然不同。

    “【沙利文先生是这一行的首席】,初次进入维伊普里交易的我们经常能听见这一类的赞美。”

    以商人而言极为自然的赞美,看不出虚假作伪的痕迹。足以拿去当商人学习参照标准的业务微笑被沙利文打上最高满分——10分。清楚人性有多么虚伪凶恶的奴隶商不可察的弯了弯脖颈。

    “想买上等男孩的话,就去找沙利文先生——每一家商家都如此说,我们也就慕名找到府上了。”

    “那是同行对我的抬爱和夸大,可惜,现在要买男孩的话,恐怕我爱莫能助,手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存货了,非常抱歉,让您失望了。”

    将恭维抬举接过来之后轻轻放下,熟稔商业往来中【对手和交易对象的话只能听一半】这一铁则的中年人捻着下巴上浓密卷曲的胡须,微笑的面具下隐蔽着锐利的视线,为试图看透眼前自称某位大人物手下的神秘男子滑来滑去。

    绢丝般松软有弹性的金发一丝不苟的梳理成紧贴头皮的背头发型,有棱角的方正脸庞和五官的分布却太过普通,丢到人群中两三下就会被遗忘。线条修长的手掌略微显得有些近似女性,手掌正反面面有着常年握剑、挥拳才出现的那些老茧,清湛苍蓝的瞳中寄宿者刚毅且危险的气息。

    “客人,不得不说。您选择的时间非常不好,太不凑巧了。”

    自报姓名【马克斯.威尔】的男人不是伺候床笫的玩物、狐假虎威的废柴。这个男人的身上有股难以遮蔽的血腥味。

    沙利文对难以琢磨又极具危险的客人抱有高度警惕,鉴定过无数人和货物的奴隶商相信自己的眼力绝不会看错,眼前的【马克斯.威尔】和战场上、角斗场里以手中武器生存的嗜血野兽们是同路人,几乎没有可对此质疑的余地。。。)

    马克思.威尔无疑是个战士,可还存在一点细节上的差异,使沙利文能够将威尔和那些家伙区分开来。

    坐姿——太过端正了。

    文化教育、礼仪教养是角斗士和丘八无缘触碰、也无法理解的奢侈品,痞气总是缠绕在这类人的四周。

    没有任何倒胃口的体味,规规矩矩地坐直身子,脸上挂着调剂谈话气氛的笑容,谈吐动作文雅高贵——绝不是那帮左右不分、一年也未必洗澡的傻瓜们能做得出来的。

    那么,这男人会是某位贵族领主麾下的骑士吗?

    有可能,毕竟贵族们是奴隶买卖的大宗客户,手下的骑士亦多少受过教育,能够吟诵诗歌文章,严格遵守礼仪规范、但这种严谨刻板的作风似乎又——

    【这个……该死的混蛋】

    对面的沙利文琢磨访客身份而脑仁疼痛之际,这边厢维持营业用微笑的【马克斯.威尔】正承受面部肌肉痉挛的痛苦,内心发出沉重的怒骂和叹息。

    主业是职业军人,商务谈判方面经验值接近零的使者打心底抗拒商务氛围,腆出营养过剩腹部的大奴隶商也让他难以忍受。碍于直属上司没有任何转寰可能的命令,加上现场确实没有比自己更胜任此任务的人选这一客观因素,现状面前个体意见和心情完全发言决断的余地。

    “我的主人急需男孩,至于价钱——”

    强忍着接下来的话语攥紧心脏的剧痛。使者从怀中掏出一张市面上罕见的v.e公司制作的白色纸张,桌旁的墨水和硬羽毛笔推送到纸张的旁边摆开。

    “主人的意思是由沙利文先生报价,您愿意开出什么价码,请写下来,我们付钱。”

    ——疯了。

    瘫在椅子里发不出一个音节的沙利文满脑袋只有这样一个念头在打转,已经对奢靡的贵族豪商一掷千金的场面感到厌烦,但那些拥有巨额财富的家伙也从没有谁敢做出开价的权利彻底交由对方、随便对方狮子大开口——这种疯狂之极的行径。

    太过有利的好处摆在眼前时。往往意味着前方有陷阱正在朝不知深浅的蠢货张开。

    多年的经商经历中见多了作着一夜暴富美梦的家伙最终是如何结束自己的实例后,沙利文对可能是【天上掉馅饼】式骗局的事情有着本能的警惕反应。

    裹在饵料里的是什么呢?带倒刺的鱼钩?致命的毒药?还是别的什么?

    “请吧,想要多少随便写。”

    模仿最高长官在此刻此状况下会摆出的雍容姿态。【威尔】的脑子里走马灯般循环回放着预算会议上摆事实、讲道理、卷袖子、轮膀子、上演《去吧!甲子园》,投时速160公里的直球——涵盖酸甜苦辣各种情感的场面,牢牢压抑住想拍桌子跳起来大哭大喊的冲动。

    【评议会什么时候在国防相关预算拨款时也能这么痛快的来一句啊。魂淡!】

    从容微笑的面具遮盖住为预算哭泣受伤的心灵,毫无破绽的笑脸下尽是痉挛的表情肌。

    沙利文的额前浮现出不快的皱纹,再次打量了一眼自信满满的来访者,抓过羽毛笔浸润乌贼墨汁所制的墨水后,在白纸上留下标示数字的符号。

    400。

    不曾写明货币单位是因为在这个奴隶市场里,个体【商品】的定价多用查理曼小埃居或者阿尔比昂克朗这两种价值相差不远的银币作为结算单位。价值更高的金币,譬如大埃居之类主要用于批发时支付的货款。铜币因为太过零碎、且兑换起来会被收取费用,在这里是基本不见踪影的。

    所以,400小埃居或者克朗。这是比一个伺候床笫的未成年奴隶能够卖出的最高价码还高出100枚银币的天价,精神正常的客户立即会明白沙利文并没有谈成这笔买卖的诚意。别有用心打算诈财的骗子也会因为难以承受等同售出价一半的高额定金,乖乖夹着尾巴从沙利文面前消失,这个看不清来路和目的的使者会……

    “可以。”

    威尔看也不看写上数字的纸片,闭着眼睛让温度恰好的红茶浸润舌头和上火的咽喉。

    来访者从容的回应让沙利文一口红茶喷出老远,当机的中年人差点脱光衣服跑到大街上吼上几嗓子跳裸舞去。

    一枚银币就能让4个成年人去稍有档次饭店好好吃喝一番。500个埃居或者克朗可能是一至两户中产家庭的全部资产总和。

    这用这价码买一个男孩……即便不是发疯,说这话的人神智是否清醒正常也很值得探究。

    “我说……这……这可是400几尼金币啊。”

    干涸的喉咙挤出挣扎的僵硬声音,一个和购买单个奴隶难以联系在一起的金额和货币单位承担着沙利文最后的挣扎,寄希望于任何人都无法承受购买男孩的天价能够逼退眼前难缠的访客。

    再怎么不把钱当回事,家里堆的金币多到花不完的疯子在离谱的400几尼金币的报价下也只能选择退却……

    “我有说要用克朗或者小埃居付账么?沙利文先生是觉得我们没有支付能力,看不起我们吗?”

    脸上挂着刀子一样的锋利微笑。青年的随从自腰间解下几个小口袋,金灿灿的阿尔比昂玛丽女王头像不断落下,金子独特的脆响中炫目的金光几乎要闪瞎沙利文的双眼,见惯了大场面和大风浪的奴隶商差点一口老血吐在天花板上。

    没人和钱过不去,没有商家会和有钱的客户为敌。阿尔比昂的大奴隶商飞快的捡起下巴,脸上堆满憨厚无智、亲切谄媚的笑容。不知道【顾客是上帝,你让上帝不高兴,上帝会让你去见他】的至理名言,奴隶商依然做得近乎完美。

    头一次见到神马是【狗大户】的沙利文顾不上那丁点羡慕嫉妒恨,对威尔心律不齐险些诱发心肌梗塞的内情亦一无所知,只是贪婪地盯着一百多枚几尼金币摆放眼前的神奇画面。

    最后可以用来推脱的借口消失并未让沙利文感到沮丧或是棘手,尽管他是仰仗爱德华四世陛下的金币和恋童癖才能保证生意和地位的商人,手上货物在交接时发现数量有出入后可能会发生纠纷,弄不好会被挂上绞刑架。可航海途中不论是奴隶还是海员死于事故、战斗、疫病都是常有的事情。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再说,沙利文是一个商人,他的职业本性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笔天降的横财从眼前溜走,那是绝不被容许的。。。)

    距离克罗利娅号出航还有2天时间,相关的手续环节就麻烦沙利文先生代为处理了。吾辈的主人明天一早会来验货,一切顺利的话,余款到明天中午就能结清。希望我们之间愉快的合作可以顺利完成,这样对我们彼此的商业信誉、往来、个人关系都有好处,以后或许还有进一步的合作也说不定。”

    看着沙利文和刚见面时判若两人的殷勤笑容,深夜来访的不速之客站了起来,压抑恶心不快的的温和笑容释放出进一步的利好消息让沙利文的笑容更加灿烂,无可挑剔的脱帽行礼留下让奴隶商无限遐想的告别:

    “明天,沙利文先生。明天早上见,希望届时我们可以挑选出需要的男孩。”

    只在字面上维持敬意和亲切,搪塞了一下沙利文的客套和挽留,【威尔】和来时一样突然且迅速的推出了书房。

    送走了前所未见的豪客,沙利文转回头看着桌面上反射摇曳烛光的金币,大胡子男人的脸孔笼罩上一层昏黄的色彩。

    “400……400几尼。”

    呻吟般的呢喃在书房里回荡,渐渐变得高亢,无需继续伪装,狂喜浮现于商人的脸上。

    被高规格的礼送出大宅,沿着维伊普里迷宫般的街道小巷不断拐着弯,提着特殊造型的蓝色提灯,使者和随从们的右手搭在腰间,那里别着特制单发装填大口径****,虽然装填麻烦。但威力巨大的13mm钨芯子弹甚至能零距离洞穿研发中的战车装甲板。给兽人重甲骑兵开罐头都绰绰有余,遑论小偷强盗之类的宵小。

    来自亚尔夫海姆的造访者们握着武器,机警的扫视着四周,全力闪避开冷不丁从二楼窗口泼洒下来的粪便和地上大大小小的狗屎马粪,把尸体带出城外丢弃的马车超过从急匆匆的过客们。

    【人口增长不光依靠政策鼓励,还依靠良好规划的下水道和马桶。】

    上校在规划亚尔夫海姆城时说的话,为何要花大力气建设下水道系统和公共浴池。终于了解是为什么了。

    在这种臭气熏天,大小便随地倾倒的地方。人口一旦超过5万,疫病的爆发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幸亏旧吉尔曼尼亚王国时代。历代国王都会建设赛车场、赛马场、公共浴池之类的设施供民众娱乐。精灵们养成了只要有条件就一定会泡澡的传统,亚尔夫海姆成了为数不多的10万居民以上的大城市之一。

    连排水沟和公厕也没有的维伊普里,人们只好加快脚步逃离或者用香水、高跟鞋和雨伞来防御恶臭了。

    渐渐四周没有声音和灯光时。伪装成人类的精灵少校同样呻吟着天文数字,不再伪装成对豪阔巨富不屑一顾的神情,丢了魂的虚幻之音在提尔摇晃的背后飘荡。

    “400几尼……400几尼就这么没了……”

    破产者欣赏空荡荡居所才会有的彻底绝望和妇人似的幽怨混在一起发出夜色都难以比拟的幽暗瘴气,陪同的精灵战士们虽有心去安慰少校伤透了的心,只是那副惨遭轮暴性侵后失魂落魄的摸样实在让他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似乎会传染到自己身上的阴湿气场更是让他们不敢接近,只好聆听前面忽高忽低、欠缺逻辑联系的哀鸣。

    “薪水……分红……津贴……虽说全是上校的私房钱……400几尼……”

    爱发牢骚和唠叨的小姑子一般念念叨叨的话语渐渐低沉下去,无奈的精灵们最终消失在午夜的港口城市之外。

    ######

    “总而言之,你傻乎乎地被磨坊主骗着吃下掺了药的食物,然后被他卖给了盗贼,盗贼又转手把你卖给了这帮渣滓。”

    啐了口唾沫。残留在嘴里的腥味一并吐掉,混血兽耳男孩嘲弄的态度再度让罗兰光火起来。

    明明同是身处艰难的境地,语气却始终贯彻近乎傲慢和敌意的轻蔑,看不到那副表现出臭脾气的是一副怎样的嘴脸,唯有依赖想象力描绘出一张眼睛长到头顶上的怪异模糊面孔。

    “是啊。我是个笨蛋,被弄到这里来了。聪明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对身边唯一能说话、怄气的对象吐出没好气的槽,令人难堪火大的反击得到的,是异常冰冷的回答。

    “被熊族的军队放火烧掉了村子,跟妹妹被倒手了几次后卖过来的。”

    习以为常、连抱怨和诅咒都免了的彻底淡定。完全不像小孩、甚至不像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如此平静的口吻陈述出渗透着血和腐臭味道的简单结论,敲在罗兰耳膜上的声音好像石头一样硬冷。

    “放火烧掉村子……这种事情”

    “喂喂……千万别说【明明都是兽人】这种傻不拉叽的蠢话出来啊。你们人类之间不也干同样的事情吗?”

    【禁语】触发的癫痫开关被讥刺轻轻断开,体验过人类会出卖、陷害人类之事的罗兰完全能够明白,不讲道理的事情一直存在于世间,其中之一便是智慧种之间的杀戮与相互迫害。

    “不需要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只要比对方弱小的家伙迟早会被掠夺、杀掉。想要不被杀、不被掠夺的话,就只有变得比谁都强,任谁也不敢欺负你,小看你。”

    【弱肉强食】——李林或者其部下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吐出这句他们熟悉到不行的深刻定理,没学过专用名词的混血男孩所能组织起来的言语不够简洁,可亲身经历过血与火的地狱风景,呼吸着飘满烟尘的腥臭空气,聆听过狂笑和哀鸣的崩坏合奏后,清晰的感想表达有着不容否定的真实感。

    不想被大人猛踢小腹,尿出来的都是血色的尿液;

    不想被其他小孩丢石头,只能抱住妹妹直到脑袋被砸破;

    不想被称为【亲戚】或是【邻居的家伙】用看垃圾的眼神斜着打量;

    不想——看见绝望的、愤怒的母亲为了保护藏在床下的自己和妹妹,被一个又一个熊族士兵分开双腿压在身下,被反复啃噬到最后,张开的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睛也变得浑浊暗淡的样子……

    是的,不想被欺凌、侮辱、掠夺的话,力量是必须的,哪怕是这个人类骑士强暴狼族之女后诞下的杂种混血之躯也能保护自己、不再忍受不公正待遇的强大力量。

    ——像极了某个家伙的论调,也像极了近在咫尺的谁。

    所以,非常自然的。

    “一起逃出去吧。”。。)

    一起逃出去——

    沉下嗓音,极慎重的建议邀请在铁箱中鸣动,随即飞快消失。

    处境相同、经历相似,【变强】的愿望也近乎如出一辙,两个男孩似乎没有理由不展开协作。

    “你是傻了?还是拿我当傻瓜?”

    更丰富的社会经历让混血儿对所谓的【人性】和【善意】不抱任何奢望,不假思索的讽刺提出不切实际空想的罗兰。

    完善的警备配置、周到的监禁拘束措施、身为小孩和成年人警卫之间在数量、体能上的绝对差距——忽视上述无可逾越的限制,提出【一起逃出去】的家伙不是脑子进水就是别有用心。

    混血男孩尝试过三次越狱,最接近成功的那一次距离自由的大门只有5公尺距离,以他的跳跃力再纵身一跃就能达到的间距,只差那么一丁点距离就可能脱离这个牢狱,却再也不能前进一毫米。

    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手臂从立足的笼子栅栏中伸出来,抓住了准备最后一跳的脚踝。

    短暂的迟滞令微小的希望破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越狱由于同为【囚犯】、【商品】立场之上的人类孩子一个出于不甘心或是抓住希望的动作而破灭了。

    笼子里的每个孩子都渴望能够逃出去,可如果逃出这个【库房】的人不是自己时,获得自由的背影从眼前渐渐消失时,希望会变成最恶劣的失落。拖后腿、陷害等举动立即会随着嫉妒的爆发而层出不穷。

    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绝境之中。这种事情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有正义感、同情心和善良,可罗兰的提议在狭小铁箱之中只有被嘲笑的份。

    “我是认真的,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相互配合一起行动的话,更能分散警备,逃走的可能性会更大。”

    “你……”

    小小的惊讶发自心底,被当成傻瓜对待也不忿怒、气馁,继续用合理的提议来证明自己。混血儿重新调整着内心对罗兰的评价。

    【这家伙。不简单。】

    “机会确实会增加,可那个也只是对我更有利吧?不管是用跑的还是用跳的,你都不可能有我那么快。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抓住。这种对你自己没任何好处的提案可以吗?”

    比罗兰要大2岁,见识过欺诈师和流氓混混的各种伎俩。混血儿深明【不要钱的东西最危险】的道理,一直半耷拉着的三角形尖耳朵竖立起来。不太隐晦的警惕和威胁从平息惊讶的男孩口中脱出。

    “如果是让我去当诱饵的话……”

    人都是会撒谎的,被欺骗过一次的家伙不光会提高戒心,通过去欺骗别人补偿自己失落和恼恨的阴暗心理成分也不是没有。

    “那你有更好的选择吗?之前依靠你自己一个人的越狱全都失败了吧?”

    浅显易见的事实让身畔再度陷入无法开口的窘境,罗兰的心情却变得更加糟糕了。

    清晰明确的事实为盾,无可置喙的逻辑为剑,找出对方话语中的微小漏洞施以痛击——这些都不是过往一直在口才方面总输给克洛伊的笨嘴罗兰能办到的事情。

    模仿着认知范围内某个擅长【说服别人】的家伙在此种条件下可能使用的语言技巧,脑海里翻弄的是时而滔滔不绝,时而意简言骇的嗤笑,更多的是怎样也忘不了挨了那家伙一拳之后,被严厉的训斥弄到只能大吼大叫来反抗的丢人样子。

    被教训成那副样子的确难堪。可不得不模仿李林的高压姿态才能说服别人比那更来得屈辱。

    “【喂】!别说大话了!之前那种小笼子我还能想办法弄坏锁来脱身,现在这个铁箱只能从外面打开,你没有任何机会!”

    全身被仔细绑紧,只能像条芋虫一样蠕动这一点,对一个小孩来说已十分不对劲。两个男孩又肩并肩在铁箱内挤在一起动弹不得就更为夸张恐怖了。这样的待遇连大人也没有自信能够撑过。胆量再大的人在光线极差、动弹不得的可以铁箱内也会渐渐变得脑筋不正常,这两个孩子要不是各自经历过地狱般惨烈的事件,恐怕也早已崩溃错乱了。

    不存在越狱成功的可能性,他们的力量不足以改变自己被当成商品、玩物卖掉的悲惨命运。

    “我叫罗兰!罗兰.达尔克!不叫【喂】!”

    “哈?怎么是个娘们的名字?不管是叫什么,你的脑子一定是进水了,本大爷都束手无策。你这种被别人骗光身上的一切后卖到这里来的傻瓜能做什么?真是……”

    “只是暂时束手无策,你没放弃逃走。”

    “……!!”

    “有不得不逃走、一定要活下去才能做得事情吧。”

    “你丫的……”

    “我也一样啊。”

    不想死、不想被卖掉,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直至超越那家伙为止——绝不能死掉。

    激荡的心情令语速和声调加快拔高,铁窗过滤后的细小声音打乱了文斯粗鄙的鼾声,库房立即恢复午夜应有的万籁无声。牢头翻身时带动腰间的钥匙,一阵毛骨悚然的脆响后,文斯咂巴几下嘴唇,憋闷嘈杂的鼻鼾重新从低走高。

    “你叫罗兰……是吧。”

    有野兽特征的男孩瓮动着嘴唇,脱去轻蔑傲慢的保护色,微弱到空气都几乎无法振动的干渴声音没有被罗兰错过。

    “你不担心我把你卖了么?”

    “……担心。”

    不可能不去担心,不可能对此没有警惕和觉悟。

    没有遮掩回避,坦陈自己的答案。

    压上可能是一生的赌注筹码,身边必须是能够安心托付背后的可信同伴,否则疯狂押宝连最后一点点的期待与希望也会消失不见。

    “可担心也没用,说过什么、保证了什么,始终还是会担心被别人背叛吧?”

    哪怕只是被出卖过一次,感受过锥心刺骨之痛后,人都不再会轻易相信别人,学会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揣测接近自己的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背后有着什么样的盘算。。。)

    明白人心不是全部用善良组合起来,明白人类是会为了自己互相欺骗背叛——本来就是成长的一部分。

    可是。

    “就算这样,就算被人出卖过,我还是……还是……”

    谁也不能逃避成长,最终都会变成市侩现实的大人,用冷漠打量四周,和别人保持者不会伤害到自己的距离。想要追赶上李林的罗兰,同样必经这成长的一步,才能稍微拉近和那道背影间的间距。

    失去纯真和信任,这就是成长。这样好吗?变得现实……就好像李林那样?

    “我想相信别人啊。”

    狭小铁箱之内,被人痛殴也不曾吭声的罗兰哽咽低沉的呐喊振动着自己的鼓膜与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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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成长了一点呢,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啪啪啪】的鼓掌声没能博得附和,对养育小孩之事一窍不通的精灵战士找不到可以共鸣祝贺的要点所在,为400几尼的支出伤透了心的提尔少校尚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还未成家的年轻精灵们对最高指挥官摸不着头脑的评语既不适应也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样的意见。

    政治、婚姻、生儿育女离他们都还有些距离,况且这还是他们所崇敬的上校的家事,他们没理由去多嘴多舌,升为下属,这点人际关系和升下级关系的忌讳他们还是了解的。

    “别沮丧着脸了,少校。400个几尼。我平时也不怎么花钱,没了就没了。”

    “是的,阁下,您是军官楷模。”

    军官楷模——和男性楷模之间存在微妙差异的称呼,用在不结婚、不沾花惹草、不喝酒、也无特殊嗜好的童贞上校身上实在再适合不过了。

    “就结果来说,那孩子比预想中表现得更加出色呢。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已经拼尽努力做到极限,身处最恶劣状况下依然没有放弃——400个几尼能收获这么宝贵的东西。完全是超值投资回报啊。”

    蓄有满足的意味,平稳的感言忽略掉部下对自己称呼中的不敬、揶揄成分。

    身为领袖,行为出格的代价正用包容下属小小不满的形式来支付。同时也利用这无伤大雅的小小玩笑来放松房间内的空气。

    手指叩击桌面。远离港湾的护林人小屋里,红瞳少年随着单调拍子奏响轻快的评论。

    “一方面比同龄人更多的接触黑暗面而加速成长,但是却始终死守着道德底线……不觉得那孩子可以让一堆大人感到羞愧吗?如果他们知道羞耻的话——”

    连射性地图炮一口气轰掉世间至少一半以上的成年智慧种生物。抄起桌面上的印刷纸在空中晃动,吐槽转向深沉阴暗的政治泥沼。

    “王家舰队世家、5个儿子在同一艘浮空巡洋舰……皇家橡树号(hms.)上服役。嚯嚯,5个沙利文,同一艘船……是刻意安排还是别的什么因素呢?也许阿尔比昂王家舰队的人事部门主管觉得这么干会给战舰带来幸运?我倒是认为这样搞,只会把幸运值降低到e的等级。”

    谐谑带给提尔莫名的违和,上校似乎在讲一个冷笑话,又似乎不是,对长官的问题,他只能用自己的常识进行回答。

    “人类的军队里类似现象并不少,地方领主和豪族募集来的私兵基本都是当地住民为主。阿尔比昂那边则是拉壮丁为主。这两种方式组建起来的军队里,父子兄弟在同一个部队、同一条船上服役的事情很常见。”

    李林到来之前,精灵的情况相仿,甚至更加严重。

    精灵村落里的所有居民——无分男女老幼,全都必须掌握弓箭和猎刀的使用技巧。挖掘设置陷阱、分辨、避开陷阱,如何隐蔽伪装、侦查敌军动向,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通知村庄的方法等等相关知识。

    每一次战斗和迁徙对他们来说都是全员贴着死亡的边境线行走了一次,稍有疏忽轻慢迎接他们的,便是身死族灭的凄惨结局,除了全民皆兵的极端做法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今阿让托拉通地区的精灵依然保持高度警惕,不过相对安全的环境和医疗卫生技术的发展进步,充分考量环境卫生需要的市政规划等等因素的综合作用下,孕妇生产的平安几率、新生儿的出生率、死亡率都在朝着可喜的数据流向发展。眼下军队编制只有一个团的规模,承担的是专守防务之职。数量有限的基础上征兵要求也比人类要来得严苛挑剔。

    独生子、有犯罪记录、体能不达标的基本和军队无缘,家里有兄弟姐妹的必须至少留下一名男丁在家里,兄弟亲眷尽量打散分入不同单位。

    精灵的志愿兵役制是参考研究人类军队制度诸多弊病后的产物,那种极度混乱且容易让一个家庭男丁死绝的愚蠢弊端是绝不容许出现在精灵军队里的。

    “毫无疑问那种募兵方式散漫且愚蠢,但这次我们需要发自心底对这种愚钝表示感谢,没有送到面前的鬼牌,没有沙利文先生需要疏通关节的经费需求,之后的交涉可是会多出不少麻烦呐。”

    红宝石之瞳满不在乎地笑着,提尔咽下屈辱和悲愤,脑袋低垂下来。

    武者的自尊和荣耀不容玷污,但军人的优先事项是服从命令和维护国家利益,责任的重量更甚于一己荣辱。绝不可能如同小孩那样无牵无挂的恣意任性,一言一行背后的影响都将会产生深重的影响。

    “没有哪一枚金币是高尚的,只有能用的罢了。保险起见,还是再用些不入流的小伎俩来辅助交涉好了……”

    缺乏感慨的平静中,几双军鞋发出跺地、鞋跟撞击的声响,战士们端正的面孔望着最高指挥官,共同承担那份责任的决然在青年男女脸上浮现。

    肩膀承担过无法推卸、无法逃避的重任之后,生命才会蜕去天真幼稚的旧皮,成为真正意义上【强大的存在】。就这层意义而言,在他们心中,眼前这位阁下无疑是世间最为完全、完美的强者。

    承担着一族乃至世界重量的他完全有资格去任性一下,哪怕这种任性对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好处。

    谁也不能保证罗兰会因为仇敌施与的恩惠放弃复仇,接受李林成为监护人,在其羽翼下平静的成长。

    只是为了遥远庞大的未来,种下【可能性】的种子——这样的任性罢了。。。)

    “小孩子会受不了我这种玩弄伎俩的大人吧,会抱怨【真不想看见这样的大人】。可是呐,有能力的大人不管被骂得多难听,被抱怨得多厉害。还是会竭尽全力去完全属于自己的任务,【有多少能力就承担多少责任】——大人的为人处世之道唯此而已。小孩子的天真、似是而非的理想主义说说也就罢了。大人工作的时候,这些还是收起来的好。”

    李林从座椅上起身,凯瑟琳卫生员慎重严肃地将一个盒子捧到他的面前,之前为何要求收集盒中物的疑问、失落、羞惭已经全部从心中消失。

    接过盒子的少年脸上掠过一抹类似苦笑的神情后,右手撩开无需任何保养、让精灵女孩们无比羡慕的柔顺刘海,遮住宝石般的红瞳和俊朗线条勾勒出轮廓的脸庞。

    手放下时,屋子里一阵猛吸气的响动。

    黑发少年【翻了过来】,全新的样貌身形出现在精灵们眼前。

    匆匆一瞥便能改变他者的价值观,深邃内在也仿佛一并扭曲。

    截然相反,又颇为相似的气质——美丽无比亦不详之极的新样貌从李林体内翻转出来。

    “作战代号:【女装山脉】,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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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的热量经过狭小铁窗的过滤后愈发稀薄,文斯挺了挺腰板,双手大张长长的打过哈欠之后,侧转脑袋。阴鸷的目光扫过一排排笼子,装船前的确认工作必须赶在早饭前结束,否则坏家伙们什么像样的早餐也不会给他剩下。

    在那之前,必须把确认预定今天装船的货物是否还在,有无【损耗】的状况……实在是既枯燥又麻烦。

    可这种单调枯燥的陆地生活在过惯了船上生活的海员眼中依然是舒适安逸的天堂——没有狂风暴雨,没有腥臭酸涩的饮水,没有蛆虫乱爬的发霉食物。没有可怕的疫病威胁,没有突如其来的战斗,没有水手长手里的柔韧九尾猫。没有叛乱的水手和负责镇压的海军陆战队——没了这一切的一切,陆地上看守童奴仓库的工作的确称得上是【天堂】。

    当然,这个相对【天国】的所在还是需要薪水才能维持下去。而除了在海上扬起风帆,挥剑搏杀之外没有其他收入来源的男人们每次花光最后一个铜板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准备新的航海历程,从危险莫测的汪洋碧海中寻找属于他们的那一份财富。

    “把门打开。”

    正想着这一趟来回的收入可以享受二等还是三等妓女的文斯听到一个抑制住紧张的冰冷童音,脖子上传来被某种东西抵住的触感。

    “快点把门打开,否则就让你死!”

    代替前一个第一次威胁别人而略带犹豫的声音,见惯了死亡与肮脏之事的新声音除了不老成的嚣张得意,还有付诸实施的冲动意味在其中,给死亡威胁增加了一点实质感。

    “别犯傻了,这种事情……你们怎么可能……”

    【做到】——在舌尖上翻滚的句子最后部分怎么也出不了口。死鱼一样浑浊的眼睛盯着黑色铁箱。

    从狭小逼仄的囚笼中送出威胁不是难事。可动弹不得的两个小孩是怎么做到用东西从背后抵住自己的?文斯无法分析理解眼下的状况,不给这个世界视为常理的特异存在——魔法师们的的确确是能办到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个兽人混血儿绝对不是会使用魔法的祭司,最有可能是新抓进来的小鬼,难不成那帮拉普兰傻瓜其实绑架了一个魔法师的学徒?哦,母神!弄不好还可能是哪里的贵族小孩?!可那样尊贵的人物怎么会被他们这些庶民给抓到?】

    紧张和迷糊的想法塞满了脑袋。不知如何判断选择行动的身体难以动弹。警卫们听见男孩的兴奋嚷嚷纷纷聚拢过来,看清文斯背后的情形之后,全都停下了脚步安静的围观着。

    魔法?还是亡灵作祟?亲眼目睹悬浮半空、闪烁着血红磷光的【短棒】,错愕的男人们只能想到这两种解释,异世界的科技结晶被迷信的警卫们深深敬畏恐惧着。

    “快把门打开!”

    被认为是魔法师学徒甚至是贵族之子的男孩用恶劣的口吻叫嚷着,说明书上三头身传销员轻描淡写的说着【集中精神、并不复杂】。可那个基准很明显是以不正常的自身为参照物设定的。

    握过一次的【野外生存防具】会自动认证持有者,高度集中精神可实现远距离感应操作,操作简单,就算是从未接触过本产品的初学者也能快速上手!——欺诈传销气味浓厚的说明再加上一段【只要998,只要998!马上就能抱回家!】之类语句的话,那个三头身的解说形象就算彻底坐实传销员的身份了,对这种可疑的文字,罗兰本能的警惕和怀疑着。

    此刻头痛欲裂的感觉证明当时判断的正确性,可眼前处境不容他做任何抱怨,最后一线生机就在眼前,错过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忍不住感觉同步时利刃劈开头盖骨搅拌脑髓的剧痛和眩晕的话,他就一定会受到热情的【款待】,然后被当成玩物卖掉。

    和忍不住的结果比起来,异样的剧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罗兰所不知道的是,通过李林的远程辅助计算和各类微调、修正,身为自然出生的人类之子的他才有可能驾驭以人造生命体为对象的脑波感应兵器。可尽管有李林协助作弊,但脑波同步感应的负荷对5岁小孩的大脑而言还是难以承受。

    “快……让他……”

    距离晕厥虚脱只差一线的呻吟递进协同越狱的共谋者耳朵里,所有力气全都投入无底洞般的意识同步之中消耗掉,眼睛不断地往上翻。可能的话连说话的力气也想要省下来,硬榨出来声音的同时,嘴角开始泛出唾液。

    事前被告知可能会出现此种状况的混血男孩暗骂着【居然这么快就出状况】,用更加凶狠、急迫的声音叫嚣着:“动作快,否则我们就杀——”

    话没说完,石头堆砌的墙壁瞬间烧灼熔化,粉红色光轴在石料上烧灼出大洞的不可思议景象冲击进迷信的男人们眼里。所有人脸色惨白的看着文斯中风般抖个不停,裆部和裤脚不断淌下温热恶臭的排泄物,本已浑浊的空气进一步充斥着恶臭。。。)

    【我没让你真动手啊】——无法无天的男孩险些把这句抱怨倾吐出来,紧张的打量一番逃离的唯一希望、人质肉盾,确认文斯只是被吓傻而已,身体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缩在背后向警卫们偷偷打手势的手僵在半空。松了一口气的混血儿不禁嗟叹,身边的人类小子那一发魔法攻击射得恰到好处。

    “快——!”

    发狠用力咬紧嘴唇,差点坠入昏迷深渊前一刻,意识重新被疼痛拉了回来。翻下来的紫瞳死盯住瘫坐在地上屎尿横流的文斯。

    “不想死就把门打开!!”

    明白罗兰已经濒临极限,半兽人男孩强抑住内心的惶恐嚷嚷着。

    异常迅速,可能是其一生中最快的速度。文斯手脚并用真的爬到铁箱前拿出钥匙,解锁、开门、松绑——黏黏糊糊的恶臭男人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完成上述动作,还差一点就要晕过去的罗兰抓住半空中的剑柄,解除感觉同步的男孩踩着虚浮麻痹的脚步站到文斯背后,直到此时才小心翼翼地将疲乏的废气慢慢吐出。

    “还有一个女孩!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舌尖渗出铁锈味,罗兰低沉的恐吓在男人们听来无异于死神的敲门声。

    他们往来押运的都是男孩,但这次的的确确有一个混血女孩被抓了进来。可那是老板沙利文相中的宝物,放跑两个上等货色不说。还让老板自留的货物也逃跑的话……

    为了自己的薪水,也为了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警卫们绝不能说出不该说的东西,更不能让两个小鬼就这样离开。

    可人质和神秘魔法兵器的存在也让他们很是挠头,这两个被监禁了很久的小鬼情绪看起来很不稳定,任何刺激都可能引起过激的反应,哪怕不关心文斯的生死。男人们也不得不先看看墙上的大洞。

    终于,耗费掉大量的宝贵时间之后,这群迟钝的笨蛋发现自己被困住了。以他们的智力和能力根本无力解决这些问题。可当他们决定去报告上级,寻求帮助的时候,事态演变成了对警卫们更加不利的方向。

    “你们都围在那里干什么?!”

    炸裂的咆哮和某个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脚扑倒在地的警卫哀嚎打破了警卫们仅存的一丝侥幸。来不及垮下来的脸刚侧转过来,立即从流动的时间中抽出来定格在了原地。

    一个从未听过,以后也不可能再出现的声音钻进潮湿恶臭的仓库内,在鼓膜、思维上搔刮着。

    “哎呀呀——”

    撒娇一般甜蜜抑或对俗物横陈而叹息?没受过正经教育的打手们弄不清这个声音是在表达什么样的情绪,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恍惚中萌发出匍匐于地面迎奉声音主人的心情。

    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

    慵懒的发声者有着极度傲慢、残酷的主张。

    “沙利文先生不愧是业界的翘楚,巨大的库存、完善的设施、众多的部下……嗯哼?”

    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浮于表面的称赞和夸张语气一起翻弄出嘲讽将尴尬的男人们逼进更加凶险的墙角后,默不作声的退开,欣赏起火上浇油的成果。

    尖细女人声音。

    和这个贩卖孩童的地方和剔透轻灵的嗓音格格不入,轻松之下的傲慢、残酷、自私和这种场所又意外地相衬。

    不知自家老板会用怎样残酷手段惩罚自己。在忐忑不安中瑟瑟发抖的保镖们低着脑袋整齐的向两边分出一条小道,忿恨的偷瞄向沙利文身畔那一簇太过刺眼的红色,眼球随即被牢牢吸住,再也无法移开了。

    美艳、神秘的女性魅力自不必多说,更有冲击力的是将神圣和残酷捏合在一起的诡异气息。缓缓伸出外面舔舐朱唇的舌尖为血红新月般的微笑增添无上的妖艳,同色长发垂至腰际,描绘出鲜血瀑布般的刺眼风景。脸孔和颈部的肌肤如白雪般细腻清爽,姣好的容貌之上,猫儿一样的琥珀色眸子闪烁着温润的、甜蜜到仿佛要淌下蜜的愉悦感。

    年轻貌美的女子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可是少女般的姿容中却散发着熟女的妖娆。不仅如此。似乎是嫌丰满的身体还不够撩拨男性本能,一身血红色连衣裙不但突出柔嫩丰盈的身体曲线,还毫不吝惜的曝露出手臂、颈子和若隐若现的乳沟。

    极致的美艳、极致的不祥,美与恶不分彼此的混沌在空气中发酵。

    在这个危险的维伊普里,这般姿容、这身打扮即便被粗鲁的水手扑到施暴也只能怪她自作自受。

    前提是,看见她的男人还能正常思考问题。

    “实在抱歉,莎乐美小姐。我对手下有些疏于管教了,您看这个……”

    除开阿尔比昂的贵族、官僚、骑士……等等一切权势比自己更高之人外,从不主动行礼的沙利文对这个神秘女子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恭敬。男人们对这破天荒的情景不抱任何疑问,平静的看着自家老板在一介女子面前卑躬屈膝的擦着额角冷汗。

    原本荒诞不经的一幕因为舞台中心的红发女子成为极尽自然,男人们的脑子被其美貌所占据,全都想着拜倒在裹住身体的血河般的深红连衣裙下,吮吸腐败甜美的诱惑芬芳,就算亲吻脚趾——不,哪怕是嘴唇能沾上鞋尖,遭受蹂躏践踏便是至高的荣耀与极乐。

    活动的剧毒,扭曲人的思维,引诱人类舍弃自尊与理性,彻底委身与麻木痛苦并存的云端快感——这个叫莎乐美的,是不折不扣的魔女。

    “哎呀人家可没有插嘴沙利文老板私事的意思,我们还是接着谈生意吧?”

    漂亮魔女旁若无人的笑着,白皙手臂揽住几乎看不出来的粗壮脖颈,蛇一样向沙利文下腹部滑过去。不论是呆若木鸡的护卫、警惕的孩子们、眼前谄媚的奴隶商人全部当成空气,自然的吸进又吐掉,只关注自身的事情。

    “是的,是的,你的事情确实比较要紧。”

    “很好,再确认一次交易内容。”

    高级娼妓一般的女子嫣然一笑,甚至不看一眼像公狗一样谄媚,此刻为搏自己一笑,妻儿老小的性命都可以献上的男人们,微弯的嘴唇吐出清晰地字句。

    “为了完成我的魔法试验,我需要材料。但因为实验的特殊要求,材料必须是健康的男孩子。”

    屈成钩状的食指抵住嫣然笑容,瞥了一眼两个勉强站立着的男孩,撒娇的语调放送出可怕的宣言。

    “蠢的、软弱的、有病的【不良品】绝对不行,我只要健康的男孩,这样才能最大限度承受痛苦,不至于三两下就被玩坏掉呐。”。。)

    灼热的淫猥以语言的形式散布到空气中,色彩鲜明的残酷笑容冲击着罗兰。

    这算什么?

    这是什么?

    把活生生的人类当成实验材料?

    罗兰从未听过,更无法想象。

    “之前测试特殊操作系施术【狂战士(berserker)】的小伙子们完全不行啊,虽然解除了意识上的安全保险,变得力大无穷,但身体跟不上植入意识领域的强化系术式,三两下就被玩坏了。对外来攻击做出反射性增强的肉体一下子就裂成一块破抹布,真是不中用。”

    莎乐美的口吻并非冷酷或是残忍,娇媚容颜可称之为天真,仿佛毫无芥蒂的与别人聊天一般。

    毕竟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各个国家虽然明面上处于道德上的理由,严令禁止各种人体试验。不过,签了字的纸可以撕,没签字的纸就是厕所里的翔,更何况连纸都不是的口头约定?

    暗地里的人体试验从未停止,为了开发治愈、强化、杀伤、生物异化等等魔法实验而购买奴隶充当实验材料是主要途径,因为有着这层需要。各国对维伊普里的事情也是睁眼闭眼,与人于己方便。

    说起来,这个奴隶市场也是不把人类当成人类,不分男女老幼,一律视作商品来对待。可这个女人明显更为异常,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嗜虐展现出来,充满愉悦的注视着别人的痛苦……

    那是生为【魔法师】这种特殊生物与生俱来的傲慢,同时也是稀世魔女的残忍天性。面对在所有人面前坦陈将把买走男孩凌虐致死的厚颜,罗兰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呼呼呼,现在就有两个精力充沛,头脑也不错的呢。一个似乎是魔法师学徒,另一个是混血儿?就算是走遍诸国和兽人边境的市场也找不到的极品材料吗……用操作系术式似乎太无趣了点。”

    干涉施术对象精神的魔法有好几种,其中不乏通过将术式直接烙印在意识领域上,污染神智后使被施术者成为只知听命行事的玩偶的操作系术式。但如果对象是缺乏成为魔法师才能,也未曾受过专门的精神对抗训练的普通人或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的话。长期占据脑内部分意识的术式会与受害者的意识融合,造成终身的损害,最坏的情况则是受害者的自我意识彻底崩坏。成为一具人偶一样的废人。

    魔女不在乎材料的死活,可折磨对外界的刺激和痛苦没有任何反应的废物不会带来任何感觉。

    “呐,小男孩,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能让脊背发寒的戏谑迎向罗兰跟混血儿。光剑随着【咻——】的一声嗤响伸展开来,混血男孩的利爪也立即张开。

    “我给与一个自由的名额,你们两人之中有一个人可以从这里离开。赎身钱由我支付,不会有谁来拦阻。”

    莎乐美悠哉的挪动脚步,慢慢逼近男孩们的同时。居高临下的说着,男孩的意志和抵抗根本不放在的步伐,比娼妓更加暴露的服装勾勒出身体曲线随步伐起伏的运动。

    镶着钻石的蔷薇胸针紧贴着隐约可见的坚硬乳头,挺拔但不肥硕的双峰轻微的摇晃波澜,垂涎欲滴的笑声爬进一个个思维停滞的大脑里。

    “相对的,另一个将会成为我的魔法实验材料,为我达成伟大成就作出终生服务,当然。也可能在取得成果之前就没用了也说不定。谁留下?谁离开?活泼淘气的小伙子们。慎重的做出选择吧。”

    放荡且险恶的视线注投射过来,揶揄的笑颜打量目瞪口呆的男孩。

    这是一个无解的选择题,不是因为选项模糊不清,而是因为会选的答案太过明确,让身处绝境之人——尤其是被当成商品卖掉的奴隶们难以回答。

    【自己离开,让别人留下】

    谁都会这么想吧。人性中自私和求生的一面在涉及自身性命的选择前会曝露出来。即便明白逃出升天的几率微乎其微,身处地狱中的人还是排挤伤害他人。好让自己抓住名为【救赎】的蜘蛛丝。

    机会只有一个,谁都想要获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根本不言自明。

    哪一个会先背叛呢?看过不少相同情形的男人们放松了神经,兴致昂扬的打量着男孩们,等待欣赏似曾相识的一幕。

    这些人被魔女撰写的剧本所蛊惑吸引,因而未能注意到在库房之外,魔女的部下们愤怒、憎恶的目光,犹如看见一坨恶心垃圾在亵渎自己的主人。

    【该怎么选?】

    恶质的二选一和下流淫猥的笑容逼过来,成年人也难免不安。两个男孩虽然勇敢,但也因为沉重压力而生出担心……还有恐惧。

    混血男孩的犬牙压住嘴角,眼睛余光瞥向右侧。

    昨晚啜泣着着说出【想要相信别人】的人类男孩——罗兰.达尔克。

    他会怎么回答?

    不像人类诸国以法律形式禁止奴隶贸易后,改弦更张为繁荣的地下经济产业。罗斯联合公国境内的各种奴隶贸易从来都是合法兴盛的。

    熊族、鹰族、狼族、鲛族、骆驼族、猴族……没有任何一个部族对买卖奴隶有罪恶感。

    只要落入手中——不论死活,统统都是自己的财产。名为国家,实为部族集合体的长毛、羽、鳞的智慧种们正是依据千年不变的传统理念打量邻居手里的东西,发现中意的就交易或者抢过来。

    人类总是嘲讽兽人是脑袋里塞满肌肉和翔的蠢货,可毛茸茸的大块头们智商并不比人类低到哪里去,在估算商品价值的眼光方面表现得比人类同行更加老辣。

    【被抓住当奴隶卖掉的家伙是愚蠢的,愚蠢的家伙被卖掉还比较幸福】。

    三岁大的兽人小孩就会背诵这句谚语。

    混血儿偷瞄着罗兰,盘算这个临时搭档是否会出卖自己,自己又该在那之前干点什么。

    譬如——把罗兰卖个好价钱之类的。。。)

    龌鹾想法刚露头,血液中的野性本能也给了他一个不得不压抑背叛冲动的劝告:

    越是美丽的,越是危险。

    身体尚未发育到能尽人事的混血儿是幸运的,未曾体验过拥抱异性肉体的颤抖愉悦。身心的不成熟令他避开香艳的陷阱,未如脱离童贞的男人们那般,在血红色妖女面前表现得比家犬还要俯首帖耳。

    这个女人真的会做这种毫无好处的事情么?奴隶商人愿意听她的么?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保证。

    可选择题依然存在,该如何回答的苦恼、煎熬随着时间流逝进一步增长着。

    “我的时间不是无限的,请抓紧时间。”

    魔女道出事实,轻薄的笑容后面,男人们下流的声音附和着,这让混血儿更感恶心烦躁。

    “你会遵守承诺吗?”

    握住短棒的栗发男孩不卑不亢的发声,男人们对这个开头有着鲜明的即视感。

    过去的一幕幕从记忆中发掘出来,血腥、背叛、愚蠢、绝望、讽刺……各种用来满足病态娱乐需求的剧情似乎又要上演,从事无德工作的男人们期望会带来和以往不同的刺激,好支撑他们继续这种单调乏味的工作,现在就——

    “当然,我定下了游戏规则,不遵守的话,游戏的看点和乐趣不就都没有了么?”

    莎乐美微微一笑,塞满谎言和背信,披上【信用】外衣的台词大大方方出口。

    “可你同样也能推翻自己提出的规则,赖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保证出现之前,所谓【游戏】是不成立的。”

    罗兰平静的还击将魔女散布在空气中的毒素吹走,大人们扭曲的视线,笼子里畏缩、羡慕的目光霎时间一起对准罗兰,定格在面色惨白的男孩身上。

    和制定规则、同时有身兼裁判和庄家身份的家伙赌博,只会输得连裤子也不剩。

    莎乐美可以让一个人离开,可奴隶商的护卫很快就会把那个人重新抓回来,然后再度交给魔女。到那时候只要推说【抓人的是别人】,她依然算是遵守了游戏规则。

    提出这条理由来反驳的是社会经验丰富的大人也就罢了,5岁的男孩。还是预定的【性奴】、【商品】说出条理清晰的这番话就不能简单的归类为聪明了。

    “你认为现在你有说了算的权力或是能力吗?”

    轻巧的、不屑一顾的重击重新夺回主导权,魔女把食指抵在唇上,哧哧地笑着,继续说道:

    “最坏状况可是两个人都无法离开喔。虽说可惜了一点,但那种事情也是没办法的吧?好了,忘掉不切实际的幼稚想法,老老实实回到【选择】游戏里去。”

    “我说了,我不在别人施舍的答案里做选择!”

    透明紫瞳涌现出不可逆的愤怒和厌恶。直指向用诱惑和强制剖开人心,翻弄内侧后大肆嘲弄的魔女,沉重到快塌下来的眼皮也不能止住闪闪发亮若星辰的坚毅。

    “自尊心吗……?似乎是很美很诱人,可惜,那种东西帮你握紧武器这种小事都难以给与支持呢?”

    笑声在鼓膜上搔弄,倦怠进一步为意识覆盖上一层薄沙。硬底鞋跟在石砖地面上叩击出冲击大脑的惊心声响。迟一步意识到莎乐美想自己靠近时,彼此间距已拉近至不足三步。

    再度咬紧舌尖,几乎要适应的痛苦再度带来清醒。为了威吓女人继续靠近。给手中武器下达了展开光剑的指令,可是那根短棒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顿时,彻骨冰寒包住罗兰身心。

    “魔法道具是依靠玛那驱动的,玛那会对强烈专注的【念】产生反应。在笼子里呆了那么久,身心早就到极限了吧?之前能使用连动术式发动一发强力魔法攻击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了。可惜,奇迹不会重复或者延续。”

    看穿虚实的冷笑插进罗兰胸口。未等他作出进一步的补救,身旁跃出一道快过动态视力的灰影。5道银色光弧带着刺痛肌肤的杀气只逼向女子白皙的脖颈。

    “那是错误的做法呢。”

    教导小孩的语言以捉弄的调门送出,凝聚宝石或高价瓷器般温润纤细的手掌扼住混血儿的咽喉。完全想不到是女性的臂力将男孩丢掷回原地。

    “男孩子用指甲来打架太不像话了吧,那种事情是女士专利哦。即便要来,至少也得是这样吧?”

    右手拇指之外的四片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或者用【变形】来描述更为恰当。原本只是包覆保护指尖背部的角质层眨眼间化身为30公分长的弧形凶刀,表面泛着一层让人不寒而栗的幽蓝反射光。

    自然生物之中不存在这样离奇的生长,更没有无毒物种瞬间长出毒爪的生理机能存在。

    “咳……咳咳……强化系魔法吗?”

    “嚯。不愧有一半是蛮族血统,对这类术式蛮熟悉嘛。”

    自然生物无力办到,但智慧种可以借由魔法和玛那的力量让指甲快速生长、硬化成切骨断肉的凶器之余,表面还能分泌出见血封喉的合成毒素。

    无论言语行为还是匪夷所思的强化系魔法,眼前的女人都不折不扣的展现出符合【魔女】这一敬畏称呼的形象。

    “现在总算明白了?除了玩游戏之外,你们没有能做的事情了。”

    收回指甲利刃,灵巧的手指捏住罗兰手腕,怪力的挤压下微微泛紫的手掌再无力握持武器,最后一点希望在不甘和痛苦中落入魔女之手。

    从小孩子的劫持中脱身的文斯忙不迭的逃开,想要加入同伴队伍的狱卒因为失禁的恶臭秽物和之前一系列愚蠢怯懦的表现被一堆冒着火的冷眼瞪开,最终灰溜溜的缩进墙角。

    没有谁继续把精力浪费在这个败兴的废物上,男人们集中注意力在舞台中心的三人,等待演出的高潮。

    谁先背叛,谁被出卖。

    背叛的家伙会是一副怎样的嘴脸,被出卖的小鬼又会怎样表现呢?

    为看清丑陋被曝光的那一刻,他们屏息等待着。

    “你确定不会推翻游戏规则?”

    “没错,我只要看清选择结果就满足了,没兴趣搞多余的事。”

    “伏兵、陷阱、骑兵呢?”

    “一样也没有,还能保证不会亲自尾行呐。好了,快告诉我答案吧。”

    仿若情窦初开的少女,莎乐美抚过耳廓,清纯可爱的动作让人无限浮想。

    “要留下的是他(我)!”

    两根手指指向一处——栗子色头发、紫色眼眸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