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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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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衙役本来还不信邪,想要一拥而上,结果这朱山下手也是丝毫不客气,一棍子甩中冲在前面的两个衙差。

    这两个衙差的力气合起来都没她大,硬生生被她用棍子顶倒。衙差本是上门讨喜的,见到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他们恨不能上去把人拿到府衙里饱揍一顿。

    “……这位姑娘,您可否让让?我们是来报喜的,贵府的小公子,这届乡试得了解元。”

    朱山闭着眼又开始舞动棒子,那是虎虎生风,别说是周边的乡里乡亲了,连那些见惯世面的衙差看到后也是满脸惊愕,这到底是个男娃子还是女娃子,气劲这么大?

    “今天有我在这里,谁也别想进去!”

    朱山也是跟这群人杠上了,我平日里在院子里就只能修修花坛搭搭架子,正不知道怎么报答人家两位夫人对我的知遇之恩呢,你们这就眼巴巴送上门来,机会难得,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陆曦儿和林黛正在前院院子里。之前两人送饭菜过来,和沈溪及朱山吃过,收拾好碗筷便凑到一块儿看连环画。

    听到外面有响声,两人从门缝看出来。陆曦儿大声问道:“朱山,他们是谁啊?”

    朱山回道:“小姐,您别出来,这些是坏人。”

    衙役也是急了,我们没等到一报就来报喜,已经是坏了规矩,现在最好赶紧让我们报了喜拿了赏钱走人,那是什么事都没有。

    这下倒好,莫非是出门没看黄历,出师不利啊!

    “这位小姑奶奶,您看看。我们都是实在人,是来为沈家小公子报喜的,他乡试中了解元,中了举。你懂吗?”

    朱山的确不懂,所以她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林黛到底大一岁,比较懂事,见到外面都是衙差,还有街坊四邻。不可能是歹人上门。再说这情景她以前见过,就是在沈溪去年中秀才那次,不过那次是晚上,来的人都举着灯笼,沈家门口以及院子里好不热闹。

    “小山,别对这些人无礼,他们是来找憨娃儿的,我去找娘说。”林黛一看这可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虽然她不懂“解元”是个什么东西,但料想应该是沈溪考上了。那就可以去周氏面前邀功。

    林黛打开门闩,出得门来,一溜烟就往药铺那边跑。

    林黛不知疲累,她本来就没缠足,大脚丫头跑得稳,心里高兴,脚底也轻快,到了药铺后门,却是敲了半天门,秀儿才过来开门。

    “我找娘。家里有人来啦。”

    林黛进到后堂,连话都没喘匀,就心急火燎道,“娘。家里有人来啦,说是憨娃儿中了什么元。”

    周氏正因为苏通中了举,而自己儿子却没份,越想心里越不好受,此时林黛又在那儿瞎嚷嚷,她听了不由心烦:“回家去。这时候你该留在家里陪憨娃儿读书,谁许你出门了?”

    “可是……”

    周氏喝斥道:“赶紧回家,秀儿,送她回去。”

    林黛一听傻眼了,我这是来邀功的,难道犯错了吗?她眼睛里带着不解,在秀儿相陪之下出了后门口,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眼睛里好像在说,我没撒谎啊!

    惠娘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却不见林黛的人,诧异地问道:“黛儿刚才来过?”

    周氏没好气道:“也不知这丫头成天想什么,可能是让憨娃儿娶了韵儿进门,她心里不好受,没事就喜欢过来捣乱。”

    惠娘抿嘴笑道:“那倒要怪姐姐了,知道人家小两口从小青梅竹马,还非要拆散人家。”

    谢韵儿走过来道:“听掌柜的意思,是怪我喽?”

    惠娘笑道:“我可没这意思,你们别多想。”

    ……

    ……

    沈溪正在书房里打盹儿,平日里没人来管他,他算是出入自由,可出去没事做,于是吃饱饭最先做的事便是好好睡一觉,睡得正迷糊,陆曦儿过来扯他的衣服。

    “沈溪哥哥,外面有好多人,小山姐姐正在跟他们打架。”陆曦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但怎么看都带着一抹兴奋,别人打得越凶她看了越高兴。

    “还有这回事?”

    沈溪马上与陆曦儿出门,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呼呼”的风声,原来朱山也不知道累,谁靠近门口她打谁,挥舞的棍子就没停过。

    “小姑奶奶,您厉害,我们怕了您还不成?等回头我们再来。”

    跟谁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衙差们上门就是为了讨赏,平日再耀武扬威,那也是为了混个生计,现在明摆着这家人会送大把的银子出来当赏钱,你去把人一个门子给按倒,人家能乐意?

    当然他们也不得不佩服这个脾气古怪的“小姑奶奶”,说了多少次是来报喜的,结果还是给挡在门口。

    “等一下。”

    沈溪这时候开门出来了,见到沈溪,那群衙役简直当看见救星一样。

    “这位不是沈家小公子吗?恭喜啦恭喜啦,这届乡试,您高中解元,我等特来给您报喜。您自个儿瞧。”

    因为朱山守着门口坏了心情,再加上衙差本来就是自己写的捷报,心里有些惭愧,连捷报内容都不读,直接把喜报送到沈溪面前。

    沈溪看过之后,冷冷一笑:“几位,不会是缺几个赏钱,到我沈家来敲上一笔吧?”

    衙差赶紧申辩:“哪儿敢啊?”

    沈溪一看纸张的样式先就不对,更别说上面的文字歪七扭八的,哪里像是个报喜的捷报?就好像是随便找哪个刚会写字的写封红封过来,谎称报喜。

    自从沈溪知道这届乡试有贿考之事出现后,他知道自己中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他根本就没奢求这届乡试能中。若是给他个十几名或者是几十名,他倒也信了,这下可好,直接给报了个“解元”,还是用这么拙劣的纸张送来的,连省城口音的报子都不见,个个全是一副浓重的汀州口音。

    这让他如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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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福星高照。”

    “沈夫人早生贵子……”

    一群都是街里街坊没什么文化的,也不懂说啥好,反正讨喜的话就那么几句,可到底街坊四邻的也没谁能中个解元回来,连讨喜的话都只能搬现成的,于是闹出一大堆笑话出来。

    好在恭维话差不多是那么个意思,只要把心意尽到就行了,也没人管他们说的具体是什么。

    周氏整个人都是懵的,被人簇拥着进到正堂,正堂上已经升起沈溪高中解元的喜报,周氏抬头一看,字一共认识俩。周氏到底是妇道人家,这时候有些紧张,看着沈溪问道:“憨娃儿,这到底是咋回事?”

    沈溪上前扶着周氏,恭声道:“娘,孩儿中举了,感谢您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说着沈溪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给周氏磕了三个头。

    周氏赶紧扶起自己的儿子,喜极而泣道:“快起来,快起来,这像什么话?妹妹,帮我……招待一下宾客。”

    其实哪里用得着她提醒,惠娘早就让几个丫鬟回去搬钱箱了。惠娘是个细心人,自打沈溪去赶考,她就盼望着沈溪能中举,连报喜的赏钱也早就备好,偶尔打开来看看,想着沈溪真中举时,把喜钱散出去时的喜悦。

    现在梦想成真,她自己也如若置身梦中。

    “沈家大老爷回来啦。”

    院子里张扬了一句,不知的还以为是沈明文来了,但仔细一看却是沈明钧。以前沈明钧在沈家只是老幺。就算给家里作出的贡献再大,在家里也没什么话语权,这次儿子中举,他也直接升格为“沈家大老爷”了。

    周氏见到沈明钧。总算见到个可以倾诉的人,上去哭喊着道:“相公,儿他中举人啦。”

    饶是沈明钧在作坊那边听说了,突然得到这消息身体也是一阵颤抖。从他出生开始,沈家就在为中兴家业而奋斗。他从小就被灌输一个思想:只要沈家有人中了举人,那沈家就能恢复以往的荣光。

    在沈明钧出生时,沈家已经没落,他没见过沈家风光时是怎么个模样,但料想应该跟宁化的王家类似,只有仰望的份儿。

    “好,好哇。”

    当别人都以为沈明钧能说出什么令人刮目相看的话时,可最后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表达他内心喜悦的朴实语言。

    说话间,钱箱子已经抬了了来,惠娘开始张罗着给前来送喜报的人赏钱。二报一人一两银子。三报一人五钱银子或者五串百文钱。

    至于街坊四邻,一人给十文二十文不等的赏钱,只要是来讨赏的,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有铜钱拿,外面还开始预备茶水,谁想喝茶只管自己取用。

    就在沈家热热闹闹发喜钱,顺带张罗着设流水席款待宾客时,沈明文和沈明堂两兄弟也得到消息,从沈家门口这边进来。

    面对沈家这么热闹的场景。沈明文脸上带着疑问,拉着旁边一个刚领了十几文钱眉飞色舞跑出来的毛头小子:“这家出白事了?”

    那人一撇嘴道:“见过白事有人发喜钱的?沈家小公子中举了,还是解元呢,知道啥是解元不?福建第一名。松手。别拉着我!”

    沈明文心中惊愕不已,头已经不由自主打转,人都站不稳了:“老三,快扶着我。”

    一瞥眼,沈明堂人早就没影了。

    沈明堂听说老五家的沈溪中了举人,哪里还有闲工夫理会他?沈明堂这会儿人已经进到正堂。跟自己的五弟互相抱着胳膊,正欢喜着流泪呢。

    沈明文本来心里就气不过,这时候眼睛里带着愤怒,找个犄角旮旯往那儿一坐,看着小丫鬟开始往院子里搬桌子,就想上前去把桌子一脚给踹翻了。

    “小幺子?中解元?才几岁?连个廪膳生员都没补上,刚考个秀才,还不知怎么蒙的……莫不是考官看错名字,把我的卷子当成他的?”

    沈明文把手缩进袖子里,嘀咕着,这时候沈明钧跟沈明堂出来找人,半晌后才在角落里发觉已经啐了一地口水的长房长兄。

    “大哥,小郎……七郎他中举人了。”

    沈明钧见到沈明文,本想把这好消息亲口告诉他生平最敬重的兄长,却没想到直接被沈明文甩了个白眼。

    沈明文怒不可遏:“知道了,不就中个解元?还不知是考官怎么给选上的,跑大哥这里来耀武扬威,是吧?”

    沈明钧被教训得有些莫名其妙,赶紧解释道:“大哥,我没那意思。”

    “什么没那意思,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大哥我考了十二年都没考上,你生的小子才考一次,不但中举,还中了个解元回来,你是不是想说大哥我没本事?”沈明文把衣服一解,“我还有什么面目回去见娘?我这就一头撞死!”

    “哦,哦。有人没中举人想不开,要撞死咯!”

    总有些看热闹的不怕事大,沈明文这一嚷嚷,等于是把家丑外扬,谁都知道原来沈家内部也是明争暗斗,小侄子中了举人,当伯父的看不过眼,居然要一头撞死。这不是诚心让小解元公一家背上谋害大伯的骂名,以后没法抬起头来做人?

    沈明堂和沈明钧两兄弟赶紧去拉沈明文。

    到了这会儿,沈明文也觉得被人围观,面子有些挂不住,一时说出气话说要撞死,现在又不撞了,那不是被人瞧不起?

    这时候沈溪跟周氏过来了。

    沈溪道:“大伯,我中了举人,祖母就不会再关你读书了,大伯以后能跟家人尽享天伦之乐,何必想不开呢?”

    沈明文一听,眼睛一亮,连挣扎也忘了,赶紧把衣服拍了拍,深以为然道:“倒也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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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沈溪如何中解元的,后文肯定会有交代,这里先卖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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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家宴,气氛极为热烈。

    临走时,沈明钧夫妇对冯话齐都是千恩万谢,连礼物都准备了多份。就算这样周氏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临时准备的,先生可别嫌弃。”

    冯话齐一再推辞,后来见拒绝不得,也就坦然接受了。可刚到沈家门口,惠娘那边又准备了一份厚礼,让冯话齐有些哭笑不得,摇着头道:“本说好只是一顿家宴,结果却拿这么多东西回去,倒好似我是专门来收礼的。”

    惠娘抿嘴笑道:“说是谢师宴更恰当妥帖。”

    冯话齐虽然为人严谨,但并非食古不化。也不拘泥礼法,笑纳了礼物。由于东西太多拿不回去,惠娘让秀儿和宁儿相送,一人帮忙打灯笼,一人提着礼物。

    目送冯话齐走远,周氏过去问惠娘:“妹妹,冯先生之前说的……到底什么叫贿考啊?”

    惠娘大致跟周氏解释了一下,周氏听了之后不由呆住了,若真有人给考官送礼,那别的考生还有机会能上榜?惠娘脸上带着几分庆幸:“还好本届考官尚算公允。没让小郎落榜,还点了他的解元,若因此落榜,以后考上几届都未必能中。那小郎就算有才学。前途也要毁了。”

    周氏摸了摸胸口,后怕不已:“听妹妹这一说,可真是吓死我了。那些天杀的考官,要敢昧着良心不录取我儿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就在周氏和惠娘在外面说这件事时,沈溪回到自己房间。心里也在琢磨,他这解元似乎来得太过蹊跷和突然了,就好像其中哪个环节是错的,但他一时又想不出来。

    自打沈溪拿到苏通送来的三道题目开始,他就对这届福建乡试不抱太大希望,福建本是偏远之地,天高皇帝远,疏于监督,地方官中饱私囊,贿赂成风,想从士子的考试中抽取油水,考生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正是因为乡试经常有一些才不符实的人出现,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过个几十年一直到嘉靖年间,才最终定下“磨勘”之法。但如今没有“磨勘”,说是两位乡试的主考官可以决定一切,可根本就没办法杜绝外帘官干涉阅卷,贿考和舞弊的事情屡禁不绝。

    在这种黑幕重重的情况下,沈溪自认中举都不易,哪里可能有中解元的机会?

    亦或者是,那些营私舞弊的官员,觉得他的文章太过优秀,既然已经从其他考生身上大赚一笔了,索性把他的文章推出来充当挡箭牌?

    ……

    ……

    沈溪中解元之后几天,沈家院子和门前的街道热闹缤纷,每天中午开席,流水席一直会持续到日落黄昏。

    这几天“状元酒肆”除了要帮忙做这边的流水席外,酒肆内也是天天爆满。

    状元酒肆出状元的说法,开始在士子当中流传开了,都知道状元酒肆的招牌菜是火锅,红红火火,吃起来热气腾腾,本身寓意就很好。而状元酒肆又是为沈溪这个小秀才开的,沈溪十一岁中生员,十二岁中解元,说不定来年就中状元了。

    于是连城里人跟风,怎么也要想办法去状元酒肆吃上一顿,希望自己或者是家里的孩子将来也能跟沈溪一样有出息。

    惠娘和周氏无暇他顾,药铺只能暂时歇业几天,全面照顾家里的流水席和状元酒肆的生意。

    惠娘这两天,连商会那边的事情都先搁置了,在她看来,沈溪中解元比什么都重要,她本想说宴请一个月,但就算有这财力,也没那精力,所以只是嘴上说说,流水宴能办上三天,所要花费的银子不少,也算是尽了心。

    九月二十三这天,流水宴终于结束,这天下午两家人正在收拾外面街巷以及前院的桌椅碗筷。沈明文从印刷作坊那边回来,带给周氏一个消息:“刚收到娘的信,说明天就会到府城来。”

    周氏以前最不想见的就是李氏,自己一家人过小日子。把该交的银子送上去,干嘛还要找个娘管着,处处掣肘?

    想到几个月前自己相公被老太太打得遍体鳞伤,周氏心里就觉得气愤难平。

    可这次情况不同了,她的儿子不但中了秀才。还中了举,更是拿了解元,外人都说了,解元公非常有机会中进士,举人公都是天上的文曲星,要中了进士……乖乖,不敢想。

    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是每次看到沈明文,周氏都高兴不起来。

    自从沈溪中了解元,沈明文一直说是他教得好。除了头天小心眼儿没有出席流水宴外,其后两天,每日三餐一顿不落,每顿都要好酒好肉,而且一喝起酒来便没完没了,跟沈明堂、沈明钧两兄弟吃起酒来会闹到很晚。

    沈明文种种表现让周氏非常别扭,她最想的就是晚上跟相公说说儿子中举之事,小两口也好亲热一下,毕竟她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正是需要丈夫慰藉的时候。

    这次李氏进城。周氏除了能在老太太面前抬起头,还希望老太太赶紧把沈明文和沈明堂带走。

    九月二十四,沈明钧又一大清早跑去府城北门恭候李氏进城。

    药铺在歇业两天半之后,重新开张营业。这天过来贺喜的人仍旧不少。

    以前沈溪得府试案首,或者中秀才那会儿,有人来贺喜,周氏都是勉强应付,这次她的心情不同,沈溪中了举人。家产都可以不要,谁来贺喜,我不送人家点儿东西都不好意思,管他是不是诚心的,只要我听着心里舒服就行。

    到中午时,宁化的马车终于到了,李氏这次进城只带了沈明新一个人,让沈明新赶车,母子二人一路紧赶慢赶才到达。

    李氏一下马车,进到药铺就喊:“我孙儿,我孙儿呢?”

    周氏和谢韵儿作为沈家的儿媳妇和孙媳妇,赶紧出来搀扶老太太。周氏道:“娘,您孙儿在家里,没过来。”

    李氏叹道:“唉!那怎么送我到这儿来了?快……快带我去家里,为娘要见见我的乖孙儿!”

    老太太一来,开了半天的药铺又要暂时关门,毕竟药铺的负责人周氏和谢韵儿都是沈家的媳妇儿,李氏这个一家之主来了,她们不可能继续留在药铺,那是对老太太的大不敬。

    以前周氏根本就不讲究这个,可现在不同了,沈溪有了出息,她这个当娘的不能给儿子丢脸,就算对老太太恨得牙痒痒,我也要表现出对老太太的孝敬,这是为了儿子的名声考虑。

    “沈家老太太来了,快去看看。”

    李氏这才刚出药铺门,就有人看出这位老太太不同一般,再仔细看周氏和沈明钧都要恭敬侍候,那定然是新科解元公的祖母。祖母来了,再去讨一回喜,指不定老太太还能赏几个铜板花花。

    李氏没想到自己这么出名,刚到府城,就有人把她当偶像一样,处处都是笑脸和恭维。老太太尽管小脚走得不稳,不过腿脚却很麻利,笑呵呵钻进马车里,沈明新和沈明钧两兄弟赶车,往沈家宅子那边而去。

    周氏跟谢韵儿让丫鬟们收拾好,自己从后门回家。

    等她们回到沈家院子时,李氏坐在正堂的椅子上,一边摸着沈溪的头,一边在那儿哭诉:“……老头子啊,我算是对得起沈家啦,熬了这么些年,终于熬出头来了……”

    沈溪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他其实很想跟李氏解释,他这个举人,跟几十年前沈家老太公中的举人不同,那时候的举人可金贵着,中了举人基本就可以当知县,步步高升。而到了弘治年间,你中个举人,最多能在官府里当个小吏,还想当上正五品的一府同知?那根本就是做梦。

    可老太太正在兴头上,他也不会去扫老太太的兴。

    沈明文听说老娘来了,或者是想到之后不用再被关小黑屋读书,兴高采烈就来了,见到老太太正在抱着孙子哭诉,恭敬行个礼道:“娘,孩儿回来啦。”

    老太太伸出老寒腿,一脚就踹在沈明文的腿上:“你这个没出息的逆子,让你考了十几年都没中个举人回来,这家里人供着你容易吗?看看七郎,一次就考了个举人回来,我以后就当没你这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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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又是一脚把沈明文蹬开:“我没你这等逆子,做学问做学问不成,做农活又手无缚鸡之力,还把你二弟给害了,要你何用?以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离家出走也随你!我还不想管你了呢!”

    沈明文这下彻底慌神了,以前他努力挣扎着想要脱离老太太的魔爪,是因为他有凭仗,他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所有人都要顺着他供养他,就算他离家出走,家里有什么好东西还是会留着等他。现在李氏真不管他了,他一没有生活来源,二没有生活技能,离开这个家能做什么?

    李氏不再理会沈明文,摸了摸沈溪的头,充满怜爱:“七郎,走,跟祖母进去说说,你考乡试的情况,祖母想知道你是怎么考上的。”

    沈明钧突然插嘴:“娘,报子说省城的喜报送去宁化了,您可有带过来,好挂在堂上?”

    话刚说完,周氏就赶紧拉拉丈夫的衣服。

    这话显然说得不是场合!

    在老太太心里,宁化那儿才是家,那边的正堂才是值得显摆光耀门楣的地方,你一个小儿子,就算给我培养出个举人公,也没资格跟家里争功。

    好在老太太心情好,只是瞥了沈明钧一眼,没多说,拉着沈溪进到后堂,老人家要听沈溪说自己考举人的过程。

    这头沈明文心里那叫一个不甘,我为沈家崛起寒窗苦读几十年,这六年还被你们关起来读书,现在倒好,一个小子中个举人,你们就不记我的好了?

    “娘。您不能偏心啊!”沈明文依然跪在那儿,但已经开始嚷嚷起来了。

    周氏走过来道:“大伯说这话,妾身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娘偏心?娘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家?”

    沈明文怒视周氏,喝道:“老幺,你也不管管你媳妇?她这是要顶撞我吗?”

    沈明钧道:“大哥,娘子,咱好好说话。别伤了和气。”

    这时候沈明堂也有些着急,赶忙过来劝架,只有老四沈明新在旁边跟看热闹一样,这事情明显跟他无关,他也没理由出来说话。

    要说老太太偏心,家里人那是谁都清楚的,以前老太太偏心维护的是大房,结果大房人没混出个样子,反倒叫幺房的七郎把老太太盼望的功名给考出来了。到了这一步,大房不知道自我反省。反而怪老太太偏心。

    别人都可以这么说,就你大房的人没资格!

    忘了这些年家里累死累活的为了谁?你还总闹一些离家出走,甚至是分家单过的闹剧,说白了,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到了晚上,沈家这边重新摆了宴席,这次是正正经经的家宴,除了沈家人没一个外人,下厨的事情由周氏、谢韵儿和林黛完成,老太太抱着十郎沈运坐在主桌上。至于沈亦儿则暂时先送去惠娘那边,交给奶娘看护。

    沈明新和沈明堂都与宴,可沈明文因为暂时被老太太赶出家门,此时只能先回住的院子。闭门反省。

    酒菜一个个端了上来,没酒肆那么丰盛,不过既然是家宴也不奢求菜色多好,要的是一个合家团聚的喜气氛围。

    老太太兴头颇高,难得地喝了两杯,还给沈溪倒了杯酒。本想让沈溪陪她喝,但几个儿子都认为不妥,老太太这才悻悻作罢。

    “本就图个喜庆,十三岁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能娶……他媳妇怎么没见到?”

    老太太高兴,本想说沈溪再过两年就能娶媳妇,结果一转念才想到沈溪已经娶了一个,而且是拜过堂洞过房的。

    沈明钧道:“他媳妇在厨房帮忙,娘,其实小郎才十二岁。”

    老太太纠正道:“男娃子,应该说虚岁,年长才能做大事。你想他若被上官问,你几岁啊,他说我十三,那跟十二岁能比吗?十三岁就是大人了,能做学问,也能做官!”

    一句话让饭桌气氛有些凝重,现在沈溪才刚中举,老太太就想让沈溪出来做官,未免操之过急。

    沈明钧刚忙道:“娘,孩儿问过冯先生,他说以小郎的年岁,应该多积累些学问考会试才是正途,若提学大人赏识的话,或许会举荐小郎到国子监读书,边做学问,边考会试。”

    老太太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祖上显灵,让七郎考中举人,那是祖宗的庇佑,别痴心妄想做那春秋大梦,考进士?连沈家太公都没中,他一个孩子能行吗?”

    “既然考取了举人就该安份一些,等着朝廷放官,哪里有空缺,他或者可以先从知县做起,多当几个地方的知县,积累官声,以后或者能做个通判,最好还能做个同知,那沈家就彻底中兴了!”

    沈明新这时候提出反对意见:“娘,七郎十三岁就中举,前途不可限量……可这边却断了他考进士之途,是否不好?”

    老太太怒道:“不是不让他考,而是要量力而为,咱多大的能耐就作多大的官,你以为进士是什么?咱福建一年能有几个人中进士?”

    沈明钧赶紧为儿子争取:“娘,小郎是解元啊,是这届福建乡试的第一名!”

    老太太一再被几个儿子顶撞,也是恼了,不管自己的话到底有没有理,怒喝道:“中了举人就能当官,为何还要考进士?即便侥幸中了进士,最多能当个大一点儿的官,可若不中呢?别人会笑话我们,不自量力想一步登天,咱沈家丢不起那人。”

    因为她声音太大,沈运经不起惊吓,已经哇哇大哭起来,就算老太太怎么哄都不顶事。结果那边周氏闻声一来,把小家伙抱进怀里稍微一哄,沈运就一脸依恋抱着老娘的脖颈,这让李氏更觉得羞恼。

    我的孙子。跟我都一点儿不亲,看见我跟看见鬼一样,指不定你这个当娘的背后在孩子面前怎么数落我,把我形容成什么老妖婆。

    李氏“啪”地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道:“不吃了,老三,送为娘去客栈,为娘今天不想住在这儿!”

    刚才就老三沈明堂嘴笨没说话,这时候李氏把沈明堂当“自己人”。让沈明堂送她去客栈。

    可沈明堂是多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哪,进城之后连门都很少出,哪里知道府城何处有客栈?

    再说就算知晓,他身上的银子也都被沈明文给坑没了,何来银子住店?

    “娘,您消消气,我们只是提些建议。”沈明新过来劝解,“我们的意思,其实七郎年纪尚小,即便要等放官可能也要等上几年。何不趁着现在让他考两回进士,反正他年岁小,就算不中,别人也不会说咱痴心妄想不是?”

    沈明新到底会说话,他这么说等于是给老太太找台阶下。

    老太太刚才也是一时气话,本来就是个喜庆的家宴,因为儿子跟她拌嘴,她一生气,连最基本的仪态都没了。

    老太太气呼呼道:“回头再说吧。”人却是坐在那儿,没打算再走了。沈明钧赶紧道歉,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好转一些。

    酒菜上齐,周氏、谢韵儿和林黛是没资格上桌的,她们会在后堂吃饭。家宴的氛围有些沉重。沈溪这时候全当自己是局外人。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就算他现在说错两句话,老太太也不会责怪他,谁叫他是沈家的大功臣呢?

    家宴开始,老太太在生几个儿子的气,就不断往沈溪碗里夹菜。边夹边道:“七郎啊,多吃一些,吃的多能早些长大,长大了就能当官,祖母等着跟你享福呢。”

    沈溪笑道:“好啊,祖母。”

    别人愿意把他当孩子,他也不想装老成,他知道就算自己中举,在老太太心里还是不及沈明文中举来得实在。

    一来是他年岁小,不知何时能当官,沈家中兴依然遥遥无期;二来沈明文到底是老太太的骨肉,沈明文中了举,寡妇带儿子,儿子有出息,那是有贞节牌坊的,儿子当了官她能做诰命荣耀乡里。

    家宴快结束时,老太太又道:“七郎啊,有时间跟祖母回桃花村看看,村里的乡亲都想着你呢。”

    沈溪笑着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这是想带着我回村子在乡亲们面前风光一下吧?毕竟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家宴结束,沈明新要跟沈明堂去沈明文住的院子睡觉,而李氏则留在沈家这边。

    见谢韵儿出来帮周氏收拾东西,老太太目光一直落在谢韵儿的肚子上,嘀咕道:“怎就没怀上呢?”

    周氏笑道:“娘,您忘了,憨娃儿走之前就跟媳妇同房一天,哪里有那么凑巧的?”

    李氏皱眉道:“什么一天,乡试回来不是也有好些日子了?难道他们平日里分开睡?”

    周氏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补救:“没有,憨娃儿这才回来几天啊,就算有……也没这么快看出来吧?”

    李氏这才稍稍释然,把谢韵儿手上的碗碟接过去:“那就别杵在这儿,漱洗一下快进房去,现在七郎已经中举,没辱没了你,早些添个子嗣,那才叫真正成家立业,到那个时候七郎离做官也不远了。”

    谢韵儿心中别提有多尴尬了,她也就沈溪刚回来那几天睡在一起,之后周氏就让人收拾了后院的房间,让谢韵儿搬过去,想到当日老太太监督她跟沈溪圆房,那场面有多尴尬,她至今脸还有些发烫。

    李氏道:“七郎,怎不带你媳妇进房?”

    沈溪想了想,反正老太太也当那日的合卺是真的,这时怎么也要把戏演全了,不由拉着谢韵儿的手道:“娘子,我们进房吧。”

    “嗯。”

    谢韵儿轻轻应了一声。

    正要跟沈溪相携而去,老太太突然又道:“咱不是乡野村夫,既要同房,就要正正规规的,先沐浴干净,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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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李氏要沈溪与谢韵儿合卺而特意演的那出戏,已让谢韵儿无地自容,这次二人不但要同床共枕,更要在李氏的监督下沐浴。

    周氏笑道:“娘怎么说怎么是,黛儿,去搬浴桶进房。”

    林黛撅着嘴,老老实实过去搬浴桶。

    这次李氏来,影响最大的那个人就是林黛,若说周氏对她只是稍微冷淡,李氏对她则是彻底不喜欢,以前沈溪是秀才公,就觉得林黛没资格当沈溪的正房夫人,现在沈溪中了举人得了解元,这来历不明的小丫头更是得靠边站。

    那边在紧锣密鼓地安排,李氏甚至亲自到厨房帮忙烧水,沈溪和谢韵儿则被要求提前进房准备。谢韵儿紧张地看着沈溪,问道:“若老夫人一会儿要在旁看着,你说如何是好?”

    沈溪心想,老太太应该没这么变态吧?

    但转念一想,他跟谢韵儿合卺当日,老太太同样在窗外盯了那么长时间,就觉得李氏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谢韵儿的担心说不一定会成为现实。

    沈溪道:“老规矩,闭着眼吧。”

    谢韵儿完全没主意,只能点点头。

    这时候林黛已经端着盛着热水的水盆往浴桶里倒水。几盆热水下去,又端了冷水进来,林黛气呼呼转身出去,还没到门口,李氏已然笑盈盈进门来。

    “还杵着作甚,快更衣啊。”李氏笑道。

    沈溪道:“祖母,我们两个人,这浴桶盛不下吧?”

    李氏笑道:“谁叫你们两个一起洗了,小小年岁不知羞。孙儿媳妇,你是当妻子的,要伺候相公先沐浴,还不替相公更衣?”

    “啊?”

    谢韵儿捏着衣角完全不知所措。

    李氏白了谢韵儿一眼道:“你跟七郎也算老夫老妻了,怎的还这般害臊?哦,是不是觉得祖母在旁边不好意思?那我到外面去,这里留给你们。水凉了就喊一声,叫黛儿送热水进来,灶头还继续烧着水呢。”

    李氏虽然转身出门,但只是关上门并没有走远。又欺负沈溪和谢韵儿小两口是新婚,站在紧闭的窗户外面,透过缝隙向里面打量。

    沈溪也算是有经验了,直接一个侧身背对着窗户那边,低声道:“跟上次一样。继续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谢韵儿着急道:“这是要沐浴,如何做样子啊?”

    沈溪心想,上次连合卺都能瞒过去,这次不过就是洗个澡,有什么难的?

    沈溪过去一口把桌子上的烛台给吹灭,马上听到窗户外面传来一些响声,显然蜡烛灭了老太太从窗缝看不清楚,要捅开窗户纸向里面看。

    沈溪趁着这工夫,把外衣一脱,人已经钻到浴桶里去了。

    “热水真舒服啊。”沈溪穿着裤子下水。有种别扭的感觉,但为了让老太太相信还是喊了一声。

    谢韵儿终于明白过来,拿着毛巾走过去:“相公,要妾身给您搓背吗?”

    沈溪笑道:“谢谢娘子。”

    谢韵儿也学会了错位,在浴桶前,背对窗口位置,作势给沈溪搓背,但其实手根本就没接触到沈溪的后背。

    毕竟沈溪上身并未着衣,就算吹灭蜡烛,她还是闭上了眼睛。里面水声哗哗的。许久之后,沈溪才道:“麻烦娘子把布拿来,为夫要擦干身子。”

    谢韵儿把毛巾拿过去,沈溪站起身时。正对着窗口一边,正好以谢韵儿的身子挡住自己,再加上没什么光亮,老太太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溪只能把上身沾水的地方都擦干了,至于下裳的水,他来不及拧干。

    谢韵儿睁开眼。就瞧见沈溪穿着湿淋淋的下裳站在她面前,虽然害羞不已,不过她更在意如何瞒过老太太。

    谢韵儿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你洗你的,我上床去自己把衣服换了,你先到柜子那边拿换洗的衣服给我。”

    沈溪从浴桶出来,作势好像在跟谢韵儿亲密,但其实继续借助错位挡着他,等他钻进被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七郎,洗澡何必把灯灭了?把灯点上,里面乌漆墨黑的,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沈溪已经在被窝里了,按照正常情况,他此时应该是身无寸缕,可关键是他的下裳还湿着穿在身上。沈溪应道:“知道了祖母,娘子,劳烦你把灯点亮。”

    谢韵儿先过去柜子那边把沈溪替换的衣服拿过来,这才到桌前把烛台点燃,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光亮。

    外面传来李氏的声音:“黛儿,过来换水!”

    林黛匆忙提着木盆进来。

    这次沈溪小两口沐浴,其实最累的那个人是她,既要烧柴还要端水。她进屋子来,见到地上湿淋淋都是水,而沈溪则露着半边上身在被窝里看着她,她心里越发地生气,有种被小情人辜负的羞恼,却还是强忍委屈,老老实实用木盆去盛浴桶里的水。

    当然,也没全部把水更换,只是舀了一半,很快她又端着热水进来,屋子里热气腾腾,这次水可比上次热乎多了。

    等林黛出门,谢韵儿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候应该轮到她沐浴了,可屋子里一片光明,又没人给她借位,没法跟沈溪一样半穿半解进浴桶。此时她只能求助地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沈溪,这才注意到沈溪原来是闭着眼睛的,而沈溪的头恰好支在床头位置,李氏最多只能看到沈溪的下巴。

    谢韵儿心思慧黠,马上明白怎么回事,本来她应该去屏风后宽衣,可此时她心乱如麻,顾不上那么多,便就地更衣起来。

    李氏见谢韵儿宽衣之时,沈溪脸还是朝着外面,不由心怀安慰,看起来小夫妻的关系很好,闺房和谐,并未因为岁数差距而尴尬,那距离她抱重孙子为期不远了。

    以前她觉得谢韵儿不好,主要是岁数太大,现在再一想。或者错有错着,谢韵儿二十岁左右的年岁,正好是生养的好岁数,若太青涩的话。娶个十三四岁的千金小姐回来,抱孙子可能就要等几年以后了,那距离沈溪“成家立室”就有些遥远。

    李氏并不是特别在意抱个重孙,毕竟大房那边沈永卓已经生了一个,她只是希望沈溪早点有后。这样那些当大官的就会觉得沈溪已经长大成人,足够外放做官了。

    此时房间里的两个人,心里都有些矛盾和尴尬。

    沈溪闭着眼,听着面前传来的哗哗水声,非常清楚一睁眼就能见到美人沐浴,甚至一会儿还有美人出浴可观赏,谢韵儿是大家小姐,身子清白为人检点,如此美人可不同于风尘中的女子,贞节看得比性命都重要。

    但明明睁开眼就能看到。谢韵儿也没心思总是看着他是否闭眼,可他还是要保持君子的风范,这算是他对谢韵儿的承诺。

    就算这天他没喝什么鹿茸泡酒,身子仍旧一阵火热,某个部位一直坚挺如铁。沈溪到底已经十二岁了,自从元阳初现之后,其实有些事就算他刻意去忍也忍不住。这个关口,他只能尽量压抑心中的旖念,可越是压抑,脑海中仍旧不断描绘他并未见到的唯美画面。

    至于谢韵儿。心中也很矛盾。

    她自己根本分辨不出对沈溪是何等情感,或者是当弟弟更多一些,但沈溪的才华和智计,还有对谢家人的帮助。都让她觉得感恩戴德,甚至觉得,就算以身相报也是份属当然。但她也知道,无论是沈溪,还是沈明钧夫妇,都没做好正式迎接她当儿媳妇的准备。二人只是“形婚”。从开始便是演一出戏,那时沈溪尚是个秀才,她都觉得配不上沈溪,如今沈溪高中解元,她更是自卑。

    谢韵儿一直以来的婚姻观念,是要从一而终,在她选择以形婚的方式嫁给沈溪时,她就做出决定,以后不再成婚,跟惠娘一样当个“寡妇”,照顾谢家人,以后有惠娘和周氏照顾,她也不怕无伴终老。

    可她毕竟才二十岁,思想会显得幼稚一些,等她真正再成长些之后,就会明白身边有个可以倚靠的男人是多么重要。

    沈溪沐浴完全是在敷衍,但谢韵儿则认真地在洗着身子,就好像李氏所说的那样,既然选择同房,就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对得起沈溪,还有周氏对自己的帮助。

    她这是要还债!

    沐浴结束之后,谢韵儿直接站起身来擦拭,李氏仍旧没走开,等谢韵儿把亵衣穿上之后,沈溪突然道:“娘子,该吹灭蜡烛睡觉了。”

    “嗯。”

    谢韵儿面颊火烫,都没心思注意沈溪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连亵裤都没穿,直接过去把烛台吹灭,等她上了床榻,外面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李氏到此时才心满意足离去。

    沈溪睁开眼,低声问道:“祖母走了?”

    “嗯。”

    谢韵儿微微点头。

    沈溪突然从被窝里拿出一条湿哒哒的下裳,却没丢到地上,而是回过身从床里面的缝隙扔到床底下去了,谢韵儿赶紧闭上眼。

    沈溪笑道:“我刚才已在被窝里换好了,你看?”

    谢韵儿这才睁开眼看,等确定沈溪不但换了下裳,外面还穿好白色单衣后这才放下心来,她也不知为何会对沈溪如此信任。但见沈溪突然头要靠近过来,她又紧张道:“你……你穿好了,我……我没穿。”

    沈溪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见谢韵儿露出被子外面的脖颈只能见到一条红色的亵衣带子,顿时明白,把头转向里面:“你还是去换上吧。”

    谢韵儿迟疑了一下,才道:“不用,明早我会早些起来换。你晚上别太靠过来就好。”

    沈溪苦笑不已,他心想:“若睡着了,有些事是能控制得了的吗?我们可是睡在一个被窝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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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韵儿此时也很局促,女儿家的终身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谢家人心目中,沈溪是良婿的不二人选,把她送出门就没准备再让她回去,可她越是和沈溪相处,越觉得对不起沈家人。

    本来想熬到年底再提休书的事,但现在看来,与沈溪的夫妻关系无法维持下去了,如果再来这么几次,非要假戏真做不可,到那时,她不但对不起沈家,也对不起自己。

    同榻之人各自想着心事,彼此无言。

    第二天一大清早,老太太又如之前一样过来查岗,在确定小两口昨日“夫妻和谐”后,才满意而去。

    周氏随后进来,先问明昨日的情况,她面带忧色:“总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我这就去说,早些让你回门。”

    谢韵儿迟疑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地点了点头,起来穿衣整理时,依然先让沈溪背过身去。周氏还在那儿教训沈溪:“便宜你这小子了,不过也就这两天。以后你继续改口叫韵儿做谢姨……”

    沈溪本想装睡,听到这话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娶进门的媳妇,不但漂亮贤惠,而且精明能干,可惜连摸都没摸一把,就要送出门,真是太可惜了!

    到早餐之时,周氏就把这事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当即愤怒地一巴掌拍在桌上。

    “胡闹!娶进门来,就是我沈家的媳妇,哪里说能轻易休掉的!”李氏道。

    周氏赶紧解释:“娘,这不当初是韵儿到了年岁,官府逼嫁,她才入门来的?娘也说了,只要她跟憨娃儿圆房,以后她想出门也由着她。咱不能死霸占着人家不放不是?”

    李氏怒道:“什么叫霸占,咱七郎如今的身份,难道还辱没了她不成?”

    谢韵儿跪在地上,给李氏磕头道:“老夫人。妾身也知配不上相公,相命的说妾身福薄,不能旺夫,以后子嗣单薄,还请老夫人休了妾身。另娶他人。”

    换作别的理由,李氏肯定不会答应沈溪休妻,可听到谢韵儿拿出命理来说事儿,她不由迟疑起来。

    李氏细细盘算后道:“七郎他娘,你今天去请个相命的回来,好好给她算算命,我家七郎传宗接代,事关重大,不得有丝毫马虎。”

    周氏赶紧应了。

    吃过早饭,李氏要先过去到沈明文那边看看。昨日她是说出不想认沈明文这个儿子的话,那纯粹是她觉得沈明文不争气所说的置气的话。

    就算沈明文中不了举,可对沈家来说还是有一定作用的,秀才公,还是廪生,出去当个蒙学先生没什么难度,还能为沈家赚点儿银子回来。

    等李氏走了,周氏才拉着谢韵儿手,笑道:“憨娃儿这主意出的倒是不错。”

    谢韵儿脸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沈溪道:“娘,找相命先生回来。路上可一定要交待清楚了,哪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被祖母询问又该怎么回话,事前都要想好。银钱方面别亏待了人家。不然那些相命的容易张嘴乱说,说不一定就把咱坑了。”

    周氏笑着点头:“臭小子,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用得着你教?不过在城里找个听话的相命的先生也不是那么容易。”

    周氏上午出门去,用了半天时间才找了个觉得“合适”的,却是之前跟沈溪颇有渊源的老许头。

    老许头一进院门便开始称赞:“……这院子中正。梁宽檐高,这是大富大贵之兆,这儿必定会出贵人哪!”

    周氏听到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先生说的极是,那你给看看,这院子出的贵人,能有多富贵?”

    老许头似模似样掐指一算,沉吟道:“不可限量啊,或为封疆之大员,或为朝廷之执宰,总之是富贵荣耀之极。”

    老许头可以说是极尽恭维之能事。

    但周氏却听得一头雾水:“先生,您说的这些,妾身听得不是很明白,您就说说,能出举人,还是能出个进士?”

    老许头本来还紧张了一下,以为说当封疆大吏和宰相这户人家都不满意,那该怎么说?封王封侯,又或者当皇帝?传出去这不形同造反吗?听到周氏这话,他才恍然,原来小解元公的娘是个土包子啊,这就好应付多了。

    “自然是进士出身,而且是状元及第。”老许头一脸肯定地说道。

    周氏听了几乎忘记请算命先生回来是做什么的了,欣然道:“那感情好,那感情好。小郎,快出来见见这位老先生……”

    沈溪扶着李氏从正堂里出来。

    李氏走上前,眯眼打量老许头,要说老许头蒙周氏容易,可要在李氏面前糊弄可就不太轻松了。

    李氏为了儿子中举之事,问过的算命先生不计其数,一个个都说沈明文是苦尽甘来一定能中举当官的,说她一定能当举人公的娘,现在她知道,这些人说的都是骗她的鬼话,本来没做丝毫念想的沈溪,竟是后来者居上。

    举人公的娘,升格做了举人公的祖母。

    老许头虽然跟李氏年岁相当,不过还是恭恭敬敬地给“老夫人”请安。

    李氏摆摆手道:“这次请先生回来,不是看我孙儿的命,他的命好谁都知道,看的是我那孙媳妇儿的……如今娶进门已有半年时间了,到如今还未显怀,你帮忙看看她命格如何……”

    老许头道:“老夫人,这女人入门才半年,期间相公又出去问功名,这就忙着生养,是否太过急切了些?”

    周氏听了有些发急,我来的路上是这么跟你说的吗?别自己瞎编台词好不好!但沈溪却觉得老许头很有为人处世的经验,知道上来就进去把谢韵儿的命给批个体无完肤,李氏肯定会想到他是跟周氏提前串通好的,他这一临场发挥,反而会有奇效。

    李氏道:“不急不行啊,我孙儿中了解元。可他年岁终归小了些,要为上官赏识,若不成家立业怎么能行?娶回来的媳妇,不求别的。早些为家族开枝散叶才是正理!”

    老许头没说什么,在周氏和李氏陪伴下,进到正堂,谢韵儿脸上蒙着轻纱坐在那儿,这是李氏特别要求的。

    以前沈溪只是秀才。她出去抛头露面已很不好,现在沈溪中了解元,她作为解元公的娘子,抛头露面可是大忌。李氏要求,以后谢韵儿出门必须要带面纱,身子也得包裹严实,除了眼睛外,就连双手都不能露出来。

    “相吧!”

    李氏往那儿一坐,带着几分不耐烦道。

    老许头面色尴尬:“老夫人,您看……这连样貌都看不清楚。谈何相面,更谈何相命?”

    李氏道:“不是有生辰八字吗?实在不行,看看手相,至于相面那是不可能的,我沈家的媳妇,岂能为陌生男子盯着瞧?”

    谢韵儿身子稍微颤了颤,显然她觉得李氏对她的要求有些霸道。按照李氏的说法,她以后别想出去坐诊赚钱了,只能乖乖待在闺房里,做好她相夫教子的工作就可以了。

    解元公是不用担心家里生计的。朝廷会给俸禄,而且举人免税,很多人家会主动把田产归到举人名下,借以逃避税赋和徭役。

    在李氏看来。当了举人安心在家享富就可以了。要是举人的夫人也出去做活,那得是多不体面的事情。

    老许头拿过谢韵儿的生辰八字,一本正经地算起来。

    半晌后,老许头摇摇头道:“老夫人,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位解元夫人有富贵命。但旺夫不旺子啊。”

    周氏一听又皱起了眉头,她跟老许头叮嘱好的,明明是把谢韵儿的命说得一无是处,可老许头非要说什么旺夫不旺子,这岂不是会令老太太熄灭休掉孙媳妇的心?

    但李氏听了,却连连点头:“我孙儿,的确是在娶了媳妇之后才中举的,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再看看手相吧。”

    谢韵儿把玉手伸出来,老许头又仔细端详,这次没摇头,反而点头:“这位解元夫人,能置财守财,但子孙宫凋零,年过三十后,或者有一儿半女,但……说句不好听的,头一胎或者会夭折,至于能否传宗还要看她的造化。”

    话说得基本是滴水不露,既完成了周氏的交待,把谢韵儿的命往坏里说,又以实际问题切入,说得在情在理。

    若说谢韵儿没旺夫相,沈溪一娶她就中举怎么解释?说她不是富贵命,嫁给解元公不说,还能出去坐诊赚钱,这不是好命是什么?

    但话又没说满,说你子孙宫凋零,以后诚心向善或者一心向佛,想在晚年要个子嗣也是可以的嘛。

    老太太一听,果然脸色有些难看。但她没马上下定论,又问道:“还有呢?”

    老许头见老太太似乎吃他这一套,心里顿时有了底,赶紧把平日里应付无知妇孺的话说了一遍,连有见识的官宦人家的小姐他都能给咋呼得一愣一愣的,更别说是李氏这样一心盼着沈家中兴,在价值取向上偏颇固执的老太太。

    李氏听完后,眉头紧锁,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难怪我孙儿娶了她这么久肚子也没大起来,原来真是不下蛋的母鸡啊。可娶都娶了,这要是休妻的话,对我孙儿的名声影响得有多大?”

    周氏这时候配合地带着一脸紧张神色问道:“先生,不知可有何办法能够化解?”

    老许头轻叹:“命理之事,在于一心积德,种善因得善果,若机缘巧合,改命也是可以的。但那更需要一番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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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迎娶谢韵儿之前是秀才,迎娶谢韵儿之后考取了举人,还是一榜得中解元,符合“先贫后贵”的标准。就算谢韵儿主动提出要归家,且犯了七出之条,可说出去谁会相信?

    这不是沈家嫌贫爱富,想把谢韵儿扫地出门迎娶豪门小姐?

    李氏的想法,既然谢韵儿不能生养,可以让林黛来代替,到底林黛也十五岁了,一般人家的姑娘,十四岁出嫁,十五岁生头胎的比比皆是。沈家供了林黛六年吃穿。现在要她回报沈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谢韵儿道:“老夫人,妾身愿意主动与相公和离,绝不拖累沈家。”

    李氏怒道:“就算把你休了也不能和离,否则我沈家颜面何存?此事毋须多言,先这么定了!”

    李氏心想:“七郎昨日与你鸳鸯戏水,分明是感情深厚。我若赶你出门,七郎因此恨我,还不是被他娘白白占了便宜?”

    李氏学聪明了,这件事要有坏人。但坏人不能由她来当,就算要休妻也要等以后周氏来落实,这样沈溪就不会恨到她身上。她也知道沈溪这个孙儿跟她不像小儿子那么言听计从,还有个被她看来刁钻的周氏可能会说她坏话。

    等周氏带着谢韵儿到了沈溪书房。把老太太要沈溪纳林黛做妾的事一说,沈溪脸色稍微变得有些沉重。

    对于迎娶谢韵儿这件事,本来就在沈溪的“计划外”,他对谢韵儿还是很欣赏的,但那只限于对谢韵儿才德和美貌的欣赏,并无太多杂念。可在迎娶过门后。就这么眼巴巴送走,站在男人的角度来说,不甘心啊!

    这么好的姑娘,没嫁过人,为撑起一个家自强自立,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还是个女神医,清清白白家世也好,更没犯七出,有什么道理休了?

    但沈溪也觉得自己配不上谢韵儿,大致跟谢韵儿的想法一样,因为二人的年龄差距,还有谢韵儿内心高洁。

    沈溪心想:“我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有了功名,可在她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吧?既然如此,何必强求呢?”

    “其实我有个办法,就不知谢姨能否接受,这对谢姨来说,或者有些残忍。”沈溪道。

    周氏埋怨道:“憨娃儿,有主意快说,藏着掖着不是让老娘干着急?”

    看到谢韵儿也眼巴巴看着自己,沈溪闭上眼,缓缓将他的主意说出来,最后周氏也看向谢韵儿,因为沈溪这主意的确很“损”,有点儿要彻底败坏谢韵儿名声的意思。

    “韵儿,看你的了。”周氏最后轻叹。

    谢韵儿咬了咬牙道:“感谢婆婆和相公这几个月来的收留,若媳妇再赖在沈家,倒是做媳妇的痴心妄想。媳妇愿意如此。”

    周氏有些不太忍心地点点头。

    等晚上周氏带着谢韵儿到药铺,把事情跟惠娘一说,惠娘蹙眉:“以前小郎的主意,我觉得都挺好,可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以后让韵儿怎么做人?”

    谢韵儿流着泪道:“掌柜的,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不能总拖累相公啊……”

    周氏叹道:“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实在不行,就真跟憨娃儿圆房,他人是小,不过元阳也来了,大人能做的他都能做!”

    谢韵儿啜泣着摇摇头:“相公跟黛儿和曦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者他有更好的前程,若娶了我这不详人,总对他前途有损。婆婆,掌柜的,你们不用劝我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惠娘坐下来,好像在生沈溪的气,怪沈溪出馊主意,可她也不得不承认沈溪的办法可行。她轻叹道:“就算韵儿你答应,还是先问过你家人,我这就让宁儿带我的信过去。这可关系到你的终身幸福啊!”

    谢韵儿就算不为自己考虑,可听到惠娘提及家人,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

    ……

    当晚,谢家人得到消息。知道问题严重,谢伯莲夫妇匆忙到药铺里来商议此事。

    谢伯莲有些不太满意地对周氏道:“我说亲家母,我们把韵儿可是清清白白托付过来,什么错都没有就扫地出门。已是对不起我们家韵儿,居然还想出这么绝的法子,不是让我家韵儿以后连个夫家都寻不到?”

    谢伯莲因为坐牢之事,为人已经木讷了,但他显然也很在意这个女儿。觉得让女儿含辛茹苦打理一个家,甚至连终身幸福都耽误了,实在是为人父的过错。

    谢家人都很喜欢沈溪,现在沈溪又中了解元,每日里去谢家恭贺攀关系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那些以前与谢家交恶的亲朋故交,此时都上门致歉,让谢家面子里子都有了,可若经此一闹,谢家立马会成为汀州府百姓的笑柄。

    周氏叹道:“其实我们也很喜欢韵儿这个媳妇。”

    谢伯莲怒气冲冲一拍大腿:“那你们还休我闺女?”

    他身后的谢夫人赶紧拉了拉谢伯莲。意思是让谢伯莲冷静。

    虽然谢伯莲夫妇气不过,但他们也清楚,这桩婚姻本来就是沈家为了帮谢韵儿在官府那边蒙混过关,配合演的一出戏,又不是没提前商量过,正是说好了嫁过门再休妻,两边仍旧和和睦睦,这事才定下来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沈溪竟然十二岁就中了解元,沈家这边有“三不去”牵绊。不好休妻,而谢家那边也不乐意,我女婿中了解元,作何不能假戏真做?

    谢家不知道沈家老太太逼沈溪和谢韵儿合卺。要是他们以为自己的女儿已经“失身”,更不会答应让女儿回门。

    本来很好解决的事情,到此时已经变得复杂至极。

    这件事怪不得沈、谢任何一家,沈家只不过是遵从谢韵儿的意思,再加上本身“演场戏”的约定;谢家这边是想给女儿一个美好的未来,不想让女儿做弃妇。从此孤苦一生没个着落。

    要怪,只能怪这桩假婚姻本身。

    惠娘见两家人的关系突然闹僵,赶紧走出来,满脸自责:“要怪,事情都怪我。当初要不是我说让小郎假意娶了韵儿为妻,就没今天这么多事。若谢家人因此而感觉蒙羞,我愿意拿出两千两银子来,让谢家回京城,重兴祖业,当作偿还……”

    谢韵儿却已经泣不成声:“这……哪里怪掌柜,怪……就怪我命不好……”

    谢夫人怜爱地抱着女儿的头,哭泣着安慰:“闺女啊,你怎能这么说?是我们爹娘亏欠了你,是这个家亏欠了你啊。”

    本来矛盾重重,可谢韵儿这一哭,屋子里所有人都在抹眼泪。

    一场争执,变成温情戏。

    周氏看这情形,想让谢家人那边答应沈溪的“馊主意”不太可能,她自己也不太同意让谢韵儿背负骂名出门,此时她表态道:

    “这样吧,从今往后,无论我儿怎么看,韵儿永远都是我沈家的儿媳妇,若将来真有一天,韵儿她自己想走,我沈家绝不拦着,休书都已写好了,韵儿何时都可以还她的自由身。我沈家,绝不再提休妻之事。”

    李氏不想当坏人,其实周氏也不想当恶人。

    周氏倒不是为儿子喜欢与否考虑,在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目中,儿子是个小屁孩,懂什么情情爱爱的,这桩假婚姻儿子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她是为儿子和谢韵儿的名声着想。

    谢韵儿脸上满满带着感激,轻唤一声“婆婆”,投到了周氏怀抱中。周氏将谢韵儿好一顿安慰,谢韵儿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谢伯莲夫妇总算松了口气。

    怎么说闺女还是保住了解元公媳妇的名头,在谢伯莲夫妇心目中,已完全把沈溪当作是女婿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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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沈溪出的什么损主意,请看下章分解!马上沈溪又要走上会试之途了,兄弟姐妹们何不来一波支持,以壮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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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也是在事后才从周氏那里得知事情商议的结果。

    “……留下来也挺好,韵儿比黛儿年长,识大体,又能帮你管着这个家,就算以后我和你爹都不在了,她也能打理好这个家……”

    周氏神色带着几分恍惚,却不知是她真的想开了,还是单纯想让令她自己接受这结果,寻求自我安慰。

    到了晚上,沈溪跟谢韵儿仍旧同房,李氏已不过来监督,或者是老许头白天那番话起了效果,既然谢韵儿福薄,下不出蛋来,还去管她作甚?

    如此谢韵儿能稍微自在一些,吹灭蜡烛,与沈溪再次躺在一张睡榻上,两个人仍旧是相敬如宾的状态。

    沈溪道:“我今天的主意出得不好,你别见怪。”

    谢韵儿一笑,侧过脸望着沈溪:“你的主意很好啊,我若是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将自己的夫家长辈痛痛快快地斥骂一番,就算被休了也没人会可怜。是我自己……下不去这决心而已。”

    顿了顿,又道:“你放心吧,等你中解元的风潮过去,没什么人注意了,我会走的。”

    “走不走没关系,只要你自己觉得好就行。”沈溪说完,把身子背过去,“你知道我年纪还小,做不了什么。”

    沈溪也学会自我安慰了。

    谢韵儿脸上却露出微微苦笑,在她跟沈溪成婚第一日,就亲眼见证了沈溪从男孩到少年的转变,只是她没法让沈溪从少年变成真正的男人吧。

    ……

    ……

    两天后,李氏离开府城,同时把沈明文、沈明堂和沈明新三兄弟带走了。

    本来她想带沈溪回宁化,让街坊邻居看看,但她听冯话齐说沈溪很可能会以解元的身份选入太学读书,从太学出来,可以成为名儒或者直接委任为官后。李氏动了心思,改而让沈溪继续留在府城,等候省城提学的消息。

    大明在南京和京师设国子监,国子监便是中央官学。为全国最高学府及教育行政管理机构。大明实行双京制,在南京和京师分别设有国子监,设在南京的国子监称为“南监”或“南雍”,而设在北京的国子监则被称为“北监”或“北雍”。

    国子监的学生通常是从各地生员中成绩或资格优异者,称为贡生。意谓以人才贡献给朝廷。还有便是依靠父祖的官位而取得入监的官僚子弟,此种荫生称为“荫监”。景泰年后,由于国库紧张,可以用钱捐到进入国子监读书的资格,这叫捐监。不论是哪一种,只要进入国子监,俱都称为“监生”。

    国子监内,又设有太学。

    通常来讲,国子监的监生通常是秀才,太学生则是举人。

    沈溪曾与苏通一起拜访的伦文叙。就是以举人身份入太学,而后成为名儒,历史上伦文叙是弘治十二年会试会元,殿试状元。

    此时距离这届会试,只剩下半年时间。

    李氏一走,沈溪跟谢韵儿继续分房睡,虽然周氏说接受了谢韵儿这个儿媳妇,但也只是名义上接受,在她心里其实也觉得辱没了谢韵儿,事事都遵从谢韵儿的意思。未有丝毫勉强。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却是打也不想打,挨也无处挨。

    谢韵儿回到药铺坐诊。因为她还要赚钱养家,不愿做不劳而获之人。

    到了十月初二,苏通从福州回来,还没回家门,就到沈家来拜访,说是贺喜。却是来攀亲近。

    在苏通看来,跟沈溪交上朋友,算是值了。

    “沈老弟,真是恭喜了,这一届乡试五千多名考生,你能名列头名解元,实在令为兄汗颜。为兄不才,仅列了个五十四名,险些就吊了榜尾……”

    苏通中举,对他自己来说也很意外。

    苏通没敢奢求一届便中举人,就好像沈溪想的那样,这年头要中举,场内和场外的因素很多,不是说学问好就一定能中举的。苏通自己也清楚,他的才学只是在汀州府考生中名列前茅,放到福建全省就不够看了,谁想竟然中了。

    “沈老弟,你中解元,吴公子得了亚元,你们二人可真是天生的冤家啊。之前谁都没想到,这届乡试,解元、亚元都出在汀州府,你们二人也算是为我汀州府士子争光了。”苏通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和嫉妒。

    沈溪摇头苦笑:“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解元究竟是怎么来的。”

    苏通听了哈哈大笑:“如为兄这般,苦心去求反而求不着。不过这事儿也是透着一抹古怪,这次乡试背后纳贿的不少,吴公子得亚元倒能理解,他是山西布政使家的公子,可沈老弟你……并无冒犯之意,莫非沈老弟背后也……”

    虽然苏通没说完,但沈溪知道,苏通是想知道他有没有送礼。

    沈溪除了刚开始交的那四两银子学贡,便再没纳过贿赂,若想以四两银子就能“买”个解元回来,这福建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所定的举人价码也未免太低了些。

    沈溪事后也问过惠娘,惠娘听明白后竟是后悔不已,说早知道送钱有效,肯定会花个千八百两的,就图个心安。

    事实证明,沈溪中解元并非是惠娘所为,他总觉得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

    沈溪摊摊手,继而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苏通便不再追问。

    苏通要回去安顿家人,尤其是他的长子刚出生不久,远行在外回来,正好见一些亲朋好友,接受祝贺,事情多得很。

    沈溪送苏通出门时,苏通感慨道:“这届鹿鸣宴,只有沈老弟你跟吴公子未出席,少了几分热闹啊……解元和亚元同时不在,剩下举人却又全在,这可是福建鹿鸣宴有记录以来第一遭。”

    沈溪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未予置评。

    等苏通走了,沈溪仔细琢磨一下,问题不少。

    他没留下参加鹿鸣宴。一方面是因为李氏和周氏殷殷嘱咐,另一方面则是前途未卜,即便留下也未必会有机会出席。

    再者,参加鹿鸣宴并不是免费的,名义上说是官府请客。但其实背地里需要考生自己掏腰包,赴宴时还得给主考、同考和外帘官送礼,又要大大破费一番。

    所以,那些寒门出身的士子,知道这鹿鸣宴参加不起,即便想尽早知道自己考试的情况,也不得不提前回乡等候消息。

    鹿鸣宴在放榜第二天就举行,事后不会补办。

    苏通所言,除了他跟吴省瑜外,其余中举之人都参加了。难道说这届其余中举的士子,都预先料到自己能中举,而且都有银子去给考官送礼,打肿脸充胖子参加鹿鸣宴?

    显然不是!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届中举之人,全都是“关系户”!

    要么是有官宦背景,要么是暗中纳贿打通了关节,为什么中举的人都没走?因为他们交了银子,知道自己很可能中举,所以才留了下来。等确定中举了还要再送上一份礼,算是“尾款”,不去不行。

    苏通之前就跟沈溪商量过纳贿的事,遭到沈溪拒绝。但苏通自己肯定是交了钱的,所以苏通才选择留在省城等消息。

    或者是苏通交的银子不足,又或者是关系不硬,最后只得了个五十四名。

    沈溪心里犯嘀咕:“那为何我没纳贿,反倒中了举人,而且得了解元?仅仅是因为我才学好。考官想找我出来当挡箭牌?”

    带着这样的疑问,沈溪又等了两日,省城传来消息。

    经过福建提学苏葵和福建布政使司共同保举,宁化县沈溪以及清流县吴省瑜,以及本届乡试名列前茅者,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的考生,被保举进入太学读书,全福建,一共五人。

    周氏知道后,兴奋得不得了。

    沈溪入太学读书,虽然会北上京师,且一去多年,但总算是沈溪有了出息,正所谓水往地处流,人往高处走,就算当娘的舍不得,为了儿子的大好前途,她也只能忍痛舍弃。

    沈家门前又是张灯结彩,鞭炮齐鸣,一连串好消息,再次让沈溪在汀州府好好风光了一把。

    在沈溪中解元,还被保举进太学读书的消息传开后,城里城外有头有脸的人纷至沓来,一方面是攀关系,另一方面则是有些人希望把田产归到沈溪名下,借以逃税。

    来拜访的人各有不同心思,有许多人本都是沈明钧夫妇需要仰望的,以前就算八抬大轿去请,人家也不稀罕,现在挤破头前来,周氏甚至动了把沈家门楣重新修缮的心思。

    惠娘道:“即便要修,也要等小郎当了官才修,现在还只是举人,中了解元选送进太学读书,并没有正式当官……以后等他穿着官服回来,这门楣不修都不成了!”

    惠娘说这话时,其实带着几分羡慕,可惜她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能去考功名,就算沈溪将来当官,光耀的也是沈家门楣,跟她没关系。要封诰命,也是封给沈溪的亲生母亲周氏和正妻谢韵儿,没她的份儿。

    但她就是为沈溪感到开心,就好像将来的荣光也会降临到她自己身上一般。

    这天苏通也带人前来恭贺,全都是与沈溪同届参加童生试的考生,包括郑谦这样还在为考生员而发愁的童生。

    沈家同时来了两位当届乡试的举人,还有那么多生员前来恭贺,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沈家已上了一个档次。

    周氏特别为这些士子在沈家正堂安排了宴席,苏通等人都带着厚礼而来,以前参加文会,大家伙坐下来一通滔滔辩论,辩论过后吃喝完,抹抹嘴就走人,可这次不行,你来新科解元家里,不带点儿有分量的礼物,这次你能进门,但以后你是不想再来了,是吧?

    当然,在场最为瞩目之人,除了沈溪,就是同样中举的苏通。

    酒过三巡,苏通笑道:“恭贺沈老弟入太学读书,接下来贤弟就得启程,赶往京城了吧?索性明年会试,在下也要前往京城,不若一路同行?”

    沈溪道:“明年春天才举行会试,苏兄是否太过急切了一些?”

    “哈哈,早点儿去好早做准备嘛……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京城是天下间最为繁华之所,而我福建则偏居东南一隅,总要去见识一番才好。再者说了,从福建到京师,山长水远,早些出发才不怕临时有事耽搁了,这路上有个伴儿,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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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获得去太学读书的机会,可以边读上学边备考会试,算是个难能可贵的上进机会,就算最后他没有考中进士,也可以与那些名流大儒成为师生或者同窗。

    太学受业,若成绩好,便能留在国子监教书,成绩差点儿也会被分配到地方府学、县学成为教谕,成为真正的士族阶层。

    虽然进太学并不代表能考中进士做官,但怎么说也比一个普通的举人强太多了,进入弘治年后一个举人想在没有关系和门路的情况下在家等实缺,等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进太学还有个更隐性的好处,就是可以结交到达官权贵,有助于以后进仕。

    苏通虽然也符合二十五岁以下的入太学标准,可惜他在乡试中未名列前茅,也未得到福建提学苏葵的赏识,所以他进京师单纯为备考会试。

    弘治十二年的这届会试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唐伯虎、徐经、伦文叙、柳先开……最后以舞弊案收场,令一图有所作为的大才子最后只能寄情山水。

    这一届进士中,有一人不得不提,本是一个只列二甲第七名的进士,但他未来的造诣却高得惊人,此人就是明朝一代心学大家王阳明。此时的王阳明名气还不大,是两次会试落第的普通举人。

    这年秋天,唐伯虎刚中解元,在江南名声显赫,正是他春风得意之时,他肯定料不到来年的春闱会以牵扯进舞弊案而惨淡收场。

    沈家和陆家人。对于沈溪去京城,支持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离愁,但他们知道这关系到沈溪的大好前途,耽误不得。即便强忍分离的痛苦,也要送沈溪入太学。

    “……与苏公子一同去挺好的,苏公子也是举人公,两个举人公前往京师,路上有个伴不说还能一起作学问。等到了京城,也有人照应。只是这年前就去,真叫人舍不得。”

    惠娘虽然跟沈溪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些年相处下来,早把彼此当作一家人,沈溪去福州参加乡试一去三个月,回来还没几天,这又要启程去京城,这次去可就要常住京师了,若在太学读书。可能一年都回不来一次,毕竟从京师到福建的路途太过遥远。

    周氏问道:“要不,让你爹送你去?”

    沈溪摇摇头:“娘,京师与福建相隔几千里,爹去一趟,至少也得三四个月才能回来,您真忍心我和爹都不在你身边?”

    周氏一时哑然,仔细一想,是啊,儿子要远行求学。做娘的心中挂念,可连丈夫也一起去,几个月在家里为之牵肠挂肚,那不是更不好受?半晌后她轻轻一叹:“不忍心也要让你爹送你啊。不然为娘怎能心安?”

    沈溪笑道:“娘,我已经长大了,这次去京师,我准备好了,明年就考个进士回来,这样就不用在太学里蹉跎几年了。那时候我不就可以回来一家团聚了吗?”

    周氏笑骂道:“呸,你个憨娃儿就知道痴心妄想,知道进士两个字怎么写的吗?再者说了,你若真中了进士,那是要当大官的,回来做甚?到时候我和你爹去京城寻你,跟你过好日子呢。”

    惠娘笑道:“姐姐别说了,说得妹妹那个馋啊……都不知该盼着小郎中进士还是不中进士好,若他当了大官,难不成咱两家的缘分就尽了?”

    “哪里有的事,他有出息,别人的好可以不记,你这个做姨的,这些年好似半个娘,他哪儿能不孝顺?”

    惠娘若有所思:“可惜咱商会在京师没个落脚点啊……”

    言外之意,惠娘还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沈溪去福州考乡试,她尚能帮衬到一些,可到了天子脚下的京师,她就鞭长莫及了。

    ……

    ……

    出发日期定在十月中旬。

    因为太学是在年后开学,全国各地的太学生和国子监监生,要在年初抵达大明两处国子监所在地,南京和京师,家乡隔得近的还好,可以在家过完年再走,可沈溪却不行。

    弘治年间的南京国子监内并未设太学,他所要入学的太学远在京城,若不能提前两个月走,还真未必能在年初抵达。去了之后还要安顿下来,拜访一些闽、粤在京名流,攀个亲近,也需要一些时间。

    如此算下来,十月中旬走,已经不早了。

    而苏通这些天,不但在家里忙着收拾行装,还在忙着“纳妾”,一次就纳了两个回去。说是要趁着走之前,为苏家开枝散叶。

    这年头,有高堂在不远行的说法。

    苏通长辈过世得早,苏家已是由他来当家,这趟去京师,虽说只是去赶考,可这年头出远门毕竟不是令人放心的事。他如今只有个长子,尚在襁褓中,若他在外出有什么意外的话,他的妻妾是没法守住家业的,必然会为同宗之人所窃夺。

    所以,苏通在子嗣的问题上极为谨慎,既然家里的妻妾不能给他多生几个,他就多纳两房妾侍回来。

    苏家本来就家资万贯,有大量房产和田产,还有茶园,现在又高中举人,他要纳妾,别说是小门小户的黄花闺女,就连那些家底相对宽裕的富户,也都愿意把女儿送过来,给举人老爷当妾可不是什么辱没门风之事。

    其实沈家这边,来问的人更多。

    沈溪是已经迎娶了谢韵儿,不过到底年岁不相符,沈溪成婚当日还有人笑言他是娶了个娘回来。

    沈溪若只是个秀才,根本就没什么人家愿意把女儿送过来委屈当妾,可现在不同了,沈溪不但中举,而且是解元,马上还要去太学读书。那京城之地,混几年下来,就算不中进士,身边也都是官宦子弟。到时候沈溪在京城落地生根,自家的女儿不就能跟着去京城享福?

    媒婆再度挤破门槛,都知道沈溪要急着进京入太学,兼备考会试,时间仓促。各家想把女儿早点儿嫁过来,若来年沈溪再中进士,你就算倒贴钱把女儿送到沈家当丫鬟,人家也不稀罕。

    “……沈小官人明年一定高中进士,夫人您不是也跟着享福?这家中只有一个妻子,想子孙满堂要待何时?这些个姑娘家,都是要模样有模样,要嫁妆有嫁妆……屁股大好生养,三年抱俩,五年抱仨。”

    媒婆的话千篇一律。不但周氏,连沈溪听得都腻味了。周氏每每听到这话,都是撇撇嘴笑道:“算了吧,我们家娃儿没这等福气,他才几岁哪?才刚刚懂这些,有个妻子便好。若令他沉迷于此,以后还怎么做学问?”

    媒婆好说歹说也是无济于事,最终这些媒婆只能悻悻然而去,心里却在犯嘀咕。

    以前沈溪刚过县试,一堆人来说媒。就被推出门去,后来沈溪得府试案首、中秀才,来说媒的人更多了,沈家还是不满意。结果娶了个几乎大一轮的“老女人”回来当儿媳,这也罢,或者沈家就是想找个大一些的女人来照顾小秀才公的起居呢?

    现如今,是人家的黄花闺女倒贴着嫁妆过来做妾,多好的机会,你愣是给人推了。这沈家人不是缺心眼儿吗?

    你缺心眼儿,别影响姑奶奶赚钱,当初接了营生时,我拍着胸脯告诉女家事情一定成,结果现在连茶水钱都要赔进去,以后谁还找我说媒?

    沈溪临走这些天,周氏光是接待媒婆就接待了二三十个,令她烦不胜烦。以前她若不满意,别说破口大骂,连扫帚都可能拿出来赶人了,但现在她好歹学会了节制,毕竟她是解元公的娘,若是再泼辣无忌,那是给儿子脸上抹黑……就算我再不乐意,也要笑脸相迎,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最后惠娘提出来:“……小郎再过些日子就走,这一去最少要两三年,不如把他跟黛儿的事先办了?”

    “黛儿?”

    周氏想了想,才想起自己六年前路上捡到的小丫头,这些年都当成闺女在养,疼都疼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说是让她做儿媳妇,现在却让沈溪娶了谢韵儿进门,如今再纳进门也只能做个妾,岂不是亏待了这小丫头?

    惠娘笑道:“看姐姐踟躇的样子,要不咱问问黛儿自己的意思吧。”

    “问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呀?”周氏微微摇头。

    惠娘道:“黛儿到底也十五岁了,有自己的想法,若她觉得委屈,不想给小郎当妾,姐姐也别勉强,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便是……唉,韵儿也不知到底能留在沈家多久,若韵儿走了,连黛儿也嫁出去了,小郎该有多伤心?这两个孩子我从小看着他们长大,早觉得他们是一对儿。”

    周氏突然笑了起来,瞅着惠娘,神神秘秘地问道:“不过妹妹,你家曦儿呢?我觉得曦儿这丫头也很好的,平日里总是沈溪哥哥长,沈溪哥哥短的。”

    惠娘面色一红,啐道:“呸,姐姐没来由也说浑话了,小丫她哪里配得上小郎?再说,她才几岁,哪里懂得什么情什么爱,只是把小郎当作兄长看待。”

    姐妹二人早就是同气连枝,就算周氏泼辣,惠娘外厉,可这些年相处下来,别说是争吵,连一点小的矛盾都没有,因为她们之间最懂得的就是感恩和互相体谅。

    姐妹二人调笑一会儿,还是把林黛叫了过来,问林黛自己的意思。

    “黛儿啊,你在我沈家也有些年了,本来是让你给憨娃儿做媳妇的,谁知道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反倒是你谢家姐姐先入了门,以后她指不定何时离开家门,你要是愿意这就嫁进来做妾,以后扶正?还是说现在继续先跟憨娃儿这么处着,等将来谢家姐姐走了,你再入门?”

    饶是林黛平日里主意多,此时她也不知如何作答。以她的年岁,在这么纠结两难的问题间选择,确实是难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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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黛瞪大眼睛,水汪汪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委屈,她的世界很小,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沈溪转,沈溪给她编造了一个美丽的童话,她在童话里认识了跟她同病相怜的林黛玉,知道了这个世道的残酷和无奈,可以说她根本没有选择,只能一辈子跟着沈溪,因为真实的世界对她而言太过陌生和恐惧。

    惠娘道:“姐姐也是,突然让黛儿这丫头选,总该让她考虑一下吧?”

    周氏没好气道:“让我找黛儿说话的也是你,现在反倒埋怨起我起来了?憨娃儿眼看着就要出发,若真要迎她进门,也就这几天的事情……等憨娃儿走了,难道找只公鸡跟她拜堂?”

    惠娘啐骂道:“呸呸,姐姐这是在咒自己儿子啊?”

    不管怎么说,周氏的确没再为难林黛,让林黛自己回去考虑,时间只有一天。林黛虽然已经十五岁了,可她半丝主意也没有,她只是习惯遵命做事,无论是周氏,还是沈溪,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总不会有错。

    “……你,你想娶我吗?”

    林黛没有主意,只好去跟沈溪说了。娇艳欲滴的脸蛋,粉嘟嘟红扑扑,就好像在对情郎告白,等着情郎给她一个答复。

    沈溪见林黛问得郑重,不想伤害林黛那颗本就异常脆弱的心,点头道:“嗯。”

    林黛听到这回答,稍稍松了口气,含情脉脉地望着沈溪道:“那我去答应娘,让你娶我进门。”

    涉及到自己的终身大事,林黛头耷拉下去,手指拨弄着衣角,心里如同小鹿乱蹦,其实是在等沈溪另一个回答。

    沈溪道:“可你我年纪都还小啊,要不……等我去太学读几年书,那时谢姨已出了沈家门,我风风光光迎娶你进门。这样岂不是更好?”

    林黛一听,脸色顿时黯淡下来,眉眼皱在一起,带着哭腔道:“谁知道几年以后是什么样子。你还说过,中了秀才就娶我呢,结果你却娶了谢姨……现在你一走好几年,要是娘和祖母把我嫁出去,我可怎么办?”

    沈溪想了想。道:“要不,这次去京城,我带你一起?”

    林黛眼前一亮,去京城啊,那是多好的地方,花花绿绿的世界,应该跟故事里形容得差不多吧?可再一想,连沈明钧夫妇都不能陪沈溪去,我哪里有机会啊。

    “我去跟爹娘说……你不用担心,就算最后我不能带你去。你也绝不会离开我沈家门,我娘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她知道我喜欢你,就算我离家多年,她也会留着你,等嫁过来当我小媳妇。”

    林黛信任地看着沈溪,点点头,嘴里却嘟哝一句:“人家不小了。”

    晚饭时,沈溪把要带林黛去京城的事在饭桌子上说了出来,沈明钧没吱声。周氏却一口拒绝:“不行。”

    “娘,怎么不行啊,黛儿乖巧体贴,我带着她去京城。她能照顾我起居不是?难道您要让儿子到了陌生地方,两眼一抹黑,每天光是想家就想到睡不着觉,那还有什么心思做学问?”

    周氏怒道:“你去做学问,怎能想家?”

    沈明钧清了清嗓子,道:“娘子啊。就算是咱,出了远门都想家,何况是小郎呢?”

    周氏没好气道:“一直觉得他长大了,有本事,跟普通人不一样。就算想家,让你爹跟着去,也比黛儿去强,你跟黛儿年岁小,不知节制,若在外……唉,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若你沉迷于男女之事,哪里还有心思做学问?这件事,我不答应。”

    沈溪道:“娘多虑了,即便我跟黛儿去京城,以我的定力,在没成年前也只会相敬如宾。就算我们真的忍不住偷吃了禁果,可娘别忘了,我读太学,是要住在学舍里,一个月只能休假的时候才能相处一两天,影响不会很大吧?”

    “这样啊……”

    周氏虽然不懂沈溪所言“禁果”是何来历,但却懂得是什么意思,听沈溪这么一说觉得有些道理……沈溪要住校,林黛安顿下来后,每个月只能见几次面,帮忙洗个衣服端茶递水捏肩捶腿,儿子的日子应该不错,但她马上想到另一个问题,“你住到太学,把黛儿安置在何处?”

    沈溪道:“租个小院吧,让黛儿住到里面,平日里买菜做饭,我想她能照顾找自己,等我休息的时候便去看她。”

    周氏觉得这样也不错,有黛儿在沈溪身边照顾,总算能令她宽心不少,儿子远行在外,没个人照顾确实不行,若仅仅依靠随行护送的车马帮弟兄,到底是男人,不懂得体贴,也不会有林黛这么心思细腻会疼人。但她没马上答应下来,而是去跟惠娘商议。

    惠娘听周氏说了,点头道:“要说小郎这提议挺好的,只是仅黛儿一人住在京城,平日里吃穿用度都要在外买,若小郎不在,院子里不能有男人进出,不若……让秀儿她们谁再去一人,帮忙打点?”

    其实周氏早就有这想法,只是丫鬟都是陆家的,她不好意思说把哪个丫鬟支到京城去。

    惠娘把五个丫鬟叫过来,把事情一说,问道:“你们谁愿意跟着小郎和黛儿一起去的?”

    几个丫鬟对视一眼,去京城,路上辛苦不说,到了地方人生地不熟,还要照顾两位小主子,买菜做饭做家务,也都是她们负责,这可是出力不讨好的活计。周氏道:“要不秀儿去吧,力气大,能帮忙搬搬抬抬,到了地方出门……嗯嗯,也安全些。”

    秀儿赶紧道:“婶婶,让小山去,她力气更大……”

    这时候惠娘和周氏同时看着立在门口没参加这次“选拔”的朱山。朱山愣了愣,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宁儿此时突然插嘴道:“奶奶,婶婶,小山虽然力气大,但不懂伺候人,要不让奴婢去吧?奴婢能把少爷和小姐伺候得很好……”

    对别人来说,去京城是苦差事,可放到宁儿身上就不同了。

    宁儿在所有丫鬟中是最不安分的一个,她姿色出众,放到沈溪前世那绝对属于校花一类的存在。一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现在有机会跟着少爷和未来少夫人去京城,能接触到更多的达官显贵,最重要的是不用被惠娘和周氏看管。她别提有多期待了,只是刚才她不敢表露出来,让惠娘和周氏怀疑她的动机。

    可眼见朱山变成最佳人选,她就不能不站出来为自己争取了。

    周氏迟疑道:“宁儿说的也是,小山粗手粗脚的。人笨拙了些。在府城都经常迷路,到了更大更繁华的京城,指不定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呢……可宁儿这身子骨这么弱,模样也俊俏,出了门……怕有危险啊。”

    惠娘抿嘴笑道:“瞧姐姐这为难的,让她们两个一起跟去不就好了吗?”

    周氏惊喜道:“这感情好,可咱药铺少了两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惠娘笑着点头,其实本来五个丫鬟就是为两家药铺所预备的人手,现在药铺只有一家。有周氏和谢韵儿坐镇,小玉记账,再找两个人帮忙筛药选药已是绰绰有余,毕竟如今药铺主要经营的是成药,成药都从药厂直接运过来,不需要太多人力。

    家里的丫鬟之前有照顾林黛和陆曦儿的,有照顾沈运和沈亦儿的,现在四个孩子都一天天长大,需要丫鬟做事的地方不多,朱山又是后来的。就算朱山和宁儿一起去京城,家里的人手依然尚有富余,而不是少。

    惠娘道:“没事,若姐姐同意。那咱就这样安排吧。不过……小山那边,我还要跟她爹商量一下。”

    有了惠娘的准允,还有周氏点头,林黛进京城便不再有何阻碍。

    本来还想在沈溪离开前正式纳林黛为妾,此时也不着急了,反正先当丫鬟在沈溪身边伺候着。娶妻需要正式的礼数,可纳妾很多时候可以一切从简,毕竟这些礼节主要是做给妾侍娘家人那边看的。

    而本身林黛又是孤身一人,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选定跟沈溪去京城的人手,剩下就是要给她们“报籍”,去官府换路引,林黛、宁儿和朱山,都将以沈家丫鬟仆人的身份拿到路引陪沈溪进京。这对林黛来说稍微有些委屈,但她却不懂得这些,她只知道能跟着沈溪去京城就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以后又能时刻跟沈溪在一起,不用忍受相思之苦。

    林黛是满意了,可家里还有一位“小祖宗”,对于这次的决定,她是抱着十二万分的不乐意。

    “……娘,我也要去,我也要跟沈溪哥哥去京城……呜呜,凭什么黛儿姐姐能去,我却去不了……呜呜,沈溪哥哥不要我了……哇哇……”

    陆曦儿就好像个小怨妇,一哭二闹,就差三上吊,也是她还不懂这些,要懂的话肯定会来这一招。

    就算这样,还是让两家人招架不住。

    要说林黛平日里在沈家还会受些许委屈,可陆曦儿在两家人中那就是小公主啊!惠娘觉得她自小没爹,非常疼她,丫鬟把她当小姐供着,沈溪把她当作妹妹兼小情人宠着,周氏当她是小外甥女惯着,陆曦儿就是个象牙塔里的公主,要不是惦记着要在沈溪哥哥面前当一个乖乖女,以她平日里那刁蛮任性的劲儿早就飞上天了。

    现在知道沈溪要走,连她从小到大的玩伴林黛也要一起去,而她自己却没份,一下子闹得昏天黑地。

    可无论她怎么闹,两家人不会同意让她跟着。她毕竟才十岁啊,小姑娘连门都没出过,哪里知道外面的凶险?

    惠娘又怎舍得让女儿走几千里路远去京城?

    周氏无奈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沈溪哥哥是去京城上学,他身边需要人照顾,才让黛儿一起去的,你去了,谁照顾你啊?你沈溪哥哥只是去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你在家里等着不是很好?”

    陆曦儿脾气也很犟,高声嚷嚷道:“让我答应也行,除非让沈溪哥哥现在就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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