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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可以抗命不遵,留在东南三省继续平匪,但这会陷他于不忠不义。中文网ん他打定主意直接取道北上,京述职,心中自有一番算计:

    到京城后自己尽量陈述厉害,最好能让谢迁和刘大夏出面奔走,但就怕此事本为二人主导。

    刘大夏或许是皇命在身可以理解,但谢迁明知去西北危险重重,如今谢恒奴又有孕在身,难道真想让她在沈家做一辈子寡妇?

    这年头女儿嫁作人妇,不是说丈夫死了就能恢复自由身娘家重新嫁娶,嫁为人妇后,婚姻之事做主的不再是娘家,而是夫家。

    一般来说,女子有子嗣,夫家为子女利益考虑,很难同意女子再嫁,毕竟再嫁之后孩子的地位最是尴尬,通常不为夫家所接受,女子因此终生守寡者比比皆是。

    就如同惠娘,当初她为了保住亡夫的产业,差点儿成为牺牲品,被丈夫宗族之人内部迎娶。

    正妻尚且如此,谢恒奴还是以妾侍身份进的沈家,地位更低,若沈溪亡故,沈家人将谢恒奴变卖也合乎大明律。当然,国家法律如此,实情则是另一事,有谢迁在朝中的地位,谁敢变卖他的孙女?

    不过谢迁想把谢恒奴迎府,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谢老儿,若此事乃你所为,你不但害了我,也害了你小孙女,我可不敢保证自己去了西北能轻易抽身,到头来铩羽而归,恐怕连你这举荐人也要受到牵连!”

    弘治十三年冬天的西北之战,谢迁险些为他的君前建言付出血的代价,当时谢迁已经有觉悟,若那一战大明战败,他很可能要自裁以谢天下。

    有此教训在先,除非谢迁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然怎么敢轻易把孙女婿沈溪送去西北?

    朝廷正式调令传达,沈溪开始准备京事宜,三军上下一片哀怨。

    即将到手的功劳飞了,以前所获功勋是否能兑现现在也成为了问题,好在之前的战利品已经提前下,沈溪还作出承诺,会在离开前另行犒赏。

    沈溪需要两三天时间善后,他没有急着启程,而是将三军将士安置好,等候新任两广总督潘蕃的调令。

    但是,兵马不可能长期留在福州,一支四千人的大军,在没有主帅统辖的情况下,很容易在有心人挑拨下作出扰乱地方甚至是叛乱的举动,兵马必须就地解散,以千户所和百户所为单位返各自卫所,然后根据需要再重新进行集结。

    沈溪在安顿军队的同时,还得妥善安置广州的家眷。

    沈溪家中的女眷可不少,尤其谢恒奴有孕在身,同时还有没有名分且刚生下儿子的惠娘。

    另外,如今沈明钧夫妇不在广州府,他尚需写信到汀州通知一声。

    其实最好莫过于内宅暂时不动,自己孤身北上,把朝廷公事处理完,视新职务再考虑是否把家人接到京城。

    这次京,沈溪很可能会直接动身去西北,将妻儿老小留在京城,反倒成为朝廷手里的人质。

    但从现实情况看,玉娘此番南下,除了押解江栎唯,督促他北上外,还有很大的可能是护送沈溪的家眷京。

    这变相说明朝廷准备派沈溪往西北履职,留下他的妻儿在京城,防止他在西北战事中作出叛国的举动,这番布置这在历朝历代对外战争中,屡见不鲜。

    若真有人叛国,那此人家眷不得好下场,对旁人来说也是一种警示。

    若是沈溪做了先锋官,被北番兵马围困,就算死战到底也不能投降,这算是血淋淋的现实。

    接下来两天,沈溪在官驿出大量信函,既有写给闽粤地方官府的,也有写给汀州和广州两边家里的,还有通过秘密渠道写给惠娘和李衿的。

    安排惠娘和李衿最让沈溪伤脑筋!

    好不容易才在粤省打开局面,商业脉络遍及粤桂等地,若就此带惠娘和李衿京,那之前的苦心经营就将付诸流水,所以就算要忍受与惠娘的分离之苦,沈溪也只能把惠娘和李衿留下来,继续完善他在东南沿海的商业版图。

    这跟沈溪之前在京城担任翰林官时的格局大不一样!

    就算沈溪离开,但如今闽粤等地沈溪已经有足够的人脉和势力,李彻、常岚等人需要仰仗沈溪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会给予他名下商业组织足够的庇护,就算有人想对这些商业机构下手,也要掂量一下自身的份量。

    沈溪是以“东南三省沿海提督军务”有功,“另有叙用”的身份到京城,就算去西北,在只升不降的前提下,基本可以成为延绥巡抚或者是相持平的差事,通常挂的是正二品的右都御史衔。

    论品秩,延绥巡抚比两广总督大,只是西北之地勋贵太多,这延绥巡抚是个不好做的官,一旦做好,沈溪再京城时跳过侍中、侍郎成为六部尚书,再不济也会成为南京六部尚书,对江南各省形成统辖。

    论权限,都察院乃是由前代御史台展而来,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与刑部、大理寺并称三法司。都察院的最高长官为左、右都御史,又依十三道分设监察御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

    都察院不仅可以对审判机关进行监督,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为最高监察机关。也就是说,那些戏文中所谓的八府巡按,其实只是都察院的派出人员,沈溪挂右都御史衔,实际上已经拥有弹劾百官的权限,那些地方上的官员如何不又畏又怕?

    不过就算如此,沈溪担心“上官不如现管”,依然对所有一切进行妥善安排,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福建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在这一年时间里更迭频繁,照理沈溪在闽地势力不强,但有陶琰相助,事情很顺利。

    陶琰是作为浙江右布政使离开福建,福建按察使的继任者,是跟他同一派系的张录瑜,若有人在福州对宋小城下手,必须要经过按察使司衙门来进行加害,有陶琰为沈溪引荐,沈溪跟张录瑜仔细交待一番,便放心大胆让宋小城留在福州展。

    广东主要靠左布政使6衍和都指挥使李彻来为沈溪的商业组织展开路。

    沈溪南下履职时,由江栎唯和玉娘沿途护送,去时督抚亲兵解散,荆越等人要随兵马撤广州府,沈溪不能劳烦地方卫所为他提供护送兵马,只能带上一些车马帮弟兄马九暂时留在福建,涉及火炮和佛郎机船的善后事宜,他不放心让别人经手。

    两天下来,沈溪现自己腿都快跑断了。

    带兵打仗时沈溪是三军的大家长,事事都需要他提前计划和安排好,现在人要走,本来朝廷调令下来,他甩袖离开便可万事大吉,可他却有强烈的责任感,不容许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军队群龙无,跟抓瞎的苍蝇一样无处可去,宁愿多停留两天,把事情都安排好。

    五月十八,沈溪出城,监督三军拔营,各自归去。

    将士们6续过来跟沈溪告别,一个个脸上全都是不舍。

    这些老兵油子生平没服几个人,跟沈溪打了几个月仗,虽然都不是什么硬仗,但也察觉沈溪与其他官员的不同。

    沈溪作战,随军物资准备充分,官兵们不担心自己吃不饱穿不暖,打仗就看着各种闻所未闻的火炮、炸药包满天飞,军功一茬接一茬到手

    可惜好日子太过短暂,沈溪奉调京,而且全军上下都知道沈溪要直接前往西北,统率边军与鞑靼人一战。

    按照那些千户、百户的说法,沈溪自西北凯旋,就会重新东南继续平匪大计,士兵们不知真假,把各自的包袱和犒赏、沈溪额外下的几个月饷银背在身上,然后启程家,跟婆娘和孩子团聚。

    很多人知道,作为世袭的军户,从生下来到老去,他们都被束缚到一块狭小的土地上。此番错过跟随沈溪建功立业的机会,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有第二次。所以与沈溪告别时,官兵们说的最多一句话便是让沈溪“早日归来”。

    至于沈溪在北方战场上是否能旗开得胜,沈溪在朝为官是否会加官进爵,都不在将士们的考虑范围之列。

    6上官兵先起行,船队随后出。

    荆越牵着马过来,道:“大人,您京后,一定记得帮弟兄们说说。卑职就算拼了一条命不要,也要跟大人往西北与鞑靼人作战!”

    沈溪拍拍荆越的肩膀,点点头道:“老荆,不是我恭维你,随军这么多将士中就是你。”

    “但是你这人优点多,毛病也不少,莽撞、贪财、不识大体!此番朝廷计功,或许你可晋升千户,就算不提拔,那也是副千户,在粤省安心做一两年,待时机成熟,我将你征调到身边!”

    “大人,当真?”荆越听到沈溪对自己如此赞赏,心花怒放,脸上终于展现笑容,将离别的伤感冲淡。

    沈溪道:“好好带兵,把你麾下那些个兔崽子训练成精兵,待我归来时,再去平匪,定要摧枯拉朽,若你手下仍旧这般熊样,为你是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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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可以抗命不遵,留在东南三省继续平匪,但这会陷他于不忠不义。他打定主意直接取道北上,回京述职,心中自有一番算计:

    回到京城后自己尽量陈述厉害,最好能让谢迁和刘大夏出面奔走,但就怕此事本为二人主导。

    刘大夏或许是皇命在身可以理解,但谢迁明知去西北危险重重,如今谢恒奴又有孕在身,难道真想让她在沈家做一辈子寡妇?

    这年头女儿嫁作人妇,不是说丈夫死了就能恢复自由身回娘家重新嫁娶,嫁为人妇后,婚姻之事做主的不再是娘家,而是夫家。

    一般来说,女子有子嗣,夫家为子女利益考虑,很难同意女子再嫁,毕竟再嫁之后孩子的地位最是尴尬,通常不为夫家所接受,女子因此终生守寡者比比皆是。

    就如同惠娘,当初她为了保住亡夫的产业,差点儿成为牺牲品,被丈夫宗族之人内部迎娶。

    正妻尚且如此,谢恒奴还是以妾侍身份进的沈家,地位更低,若沈溪亡故,沈家人将谢恒奴变卖也合乎《大明律》。当然,国家法律如此,实情则是另一回事,有谢迁在朝中的地位,谁敢变卖他的孙女?

    不过谢迁想把谢恒奴迎回府,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谢老儿,若此事乃你所为,你不但害了我,也害了你小孙女,我可不敢保证自己去了西北能轻易抽身,到头来铩羽而归,恐怕连你这举荐人也要受到牵连!”

    弘治十三年冬天的西北之战,谢迁险些为他的君前建言付出血的代价,当时谢迁已经有觉悟,若那一战大明战败,他很可能要自裁以谢天下。

    有此教训在先,除非谢迁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然怎么敢轻易把孙女婿沈溪送去西北?

    朝廷正式调令传达,沈溪开始准备回京事宜,三军上下一片哀怨。

    即将到手的功劳飞了,以前所获功勋是否能兑现现在也成为了问题,好在之前的战利品已经提前下发,沈溪还作出承诺,会在离开前另行犒赏。

    沈溪需要两三天时间善后,他没有急着启程,而是将三军将士安置好,等候新任两广总督潘蕃的调令。

    但是,兵马不可能长期留在福州,一支四千人的大军,在没有主帅统辖的情况下,很容易在有心人挑拨下作出扰乱地方甚至是叛乱的举动,兵马必须就地解散,以千户所和百户所为单位返回各自卫所,然后根据需要再重新进行集结。

    沈溪在安顿军队的同时,还得妥善安置广州的家眷。

    沈溪家中的女眷可不少,尤其谢恒奴有孕在身,同时还有没有名分且刚生下儿子的惠娘。

    另外,如今沈明钧夫妇不在广州府,他尚需写信到汀州通知一声。

    其实最好莫过于内宅暂时不动,自己孤身北上,把朝廷公事处理完,视新职务再考虑是否把家人接到京城。

    这次回京,沈溪很可能会直接动身去西北,将妻儿老小留在京城,反倒成为朝廷手里的人质。

    但从现实情况看,玉娘此番南下,除了押解江栎唯,督促他北上外,还有很大的可能是护送沈溪的家眷回京。

    这变相说明朝廷准备派沈溪往西北履职,留下他的妻儿在京城,防止他在西北战事中作出叛国的举动,这番布置这在历朝历代对外战争中,屡见不鲜。

    若真有人叛国,那此人家眷不得好下场,对旁人来说也是一种警示。

    若是沈溪做了先锋官,被北番兵马围困,就算死战到底也不能投降,这算是血淋淋的现实。

    ……

    ……

    接下来两天,沈溪在官驿发出大量信函,既有写给闽粤地方官府的,也有写给汀州和广州两边家里的,还有通过秘密渠道写给惠娘和李衿的。

    安排惠娘和李衿最让沈溪伤脑筋!

    好不容易才在粤省打开局面,商业脉络遍及粤桂等地,若就此带惠娘和李衿回京,那之前的苦心经营就将付诸流水,所以就算要忍受与惠娘的分离之苦,沈溪也只能把惠娘和李衿留下来,继续完善他在东南沿海的商业版图。

    这跟沈溪之前在京城担任翰林官时的格局大不一样!

    就算沈溪离开,但如今闽粤等地沈溪已经有足够的人脉和势力,李彻、常岚等人需要仰仗沈溪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会给予他名下商业组织足够的庇护,就算有人想对这些商业机构下手,也要掂量一下自身的份量。

    沈溪是以“东南三省沿海提督军务”有功,“另有叙用”的身份回到京城,就算去西北,在只升不降的前提下,基本可以成为延绥巡抚或者是相持平的差事,通常挂的是正二品的右都御史衔。

    论品秩,延绥巡抚比两广总督大,只是西北之地勋贵太多,这延绥巡抚是个不好做的官,一旦做好,沈溪再回京城时,或可直接跳过侍中、侍郎成为六部尚书,再不济也会成为南京六部尚书,对江南各省形成统辖。

    论权限,都察院乃是由前代御史台发展而来,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与刑部、大理寺并称三法司。都察院的最高长官为左、右都御史,又依十三道分设监察御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

    都察院不仅可以对审判机关进行监督,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为最高监察机关。也就是说,那些戏文中所谓的八府巡按,其实只是都察院的派出人员,沈溪挂右都御史衔,实际上已经拥有弹劾百官的权限,那些地方上的官员如何不又畏又怕?

    不过就算如此,沈溪担心“上官不如现管”,依然对所有一切进行妥善安排,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福建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在这一年时间里更迭频繁,照理沈溪在闽地势力不强,但有陶琰相助,事情很顺利。

    陶琰是作为浙江右布政使离开福建,福建按察使的继任者,是跟他同一派系的张录瑜,若有人在福州对宋小城下手,必须要经过按察使司衙门来进行加害,有陶琰为沈溪引荐,沈溪跟张录瑜仔细交待一番,便放心大胆让宋小城留在福州发展。

    广东主要靠左布政使陆衍和都指挥使李彻来为沈溪的商业组织发展开路。

    沈溪南下履职时,由江栎唯和玉娘沿途护送,回去时督抚亲兵解散,荆越等人要随兵马撤回广州府,沈溪不能劳烦地方卫所为他提供护送兵马,只能带上一些车马帮弟兄……马九暂时留在福建,涉及火炮和佛郎机船的善后事宜,他不放心让别人经手。

    两天下来,沈溪发现自己腿都快跑断了。

    带兵打仗时沈溪是三军的大家长,事事都需要他提前计划和安排好,现在人要走,本来朝廷调令下来,他甩袖离开便可万事大吉,可他却有强烈的责任感,不容许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军队群龙无首,跟抓瞎的苍蝇一样无处可去,宁愿多停留两天,把事情都安排好。

    五月十八,沈溪出城,监督三军拔营,各自归去。

    将士们陆续过来跟沈溪告别,一个个脸上全都是不舍。

    这些老兵油子生平没服几个人,跟沈溪打了几个月仗,虽然都不是什么硬仗,但也察觉沈溪与其他官员的不同。

    沈溪作战,随军物资准备充分,官兵们不担心自己吃不饱穿不暖,打仗就看着各种闻所未闻的火炮、炸药包满天飞,军功一茬接一茬到手……

    可惜好日子太过短暂,沈溪奉调回京,而且全军上下都知道沈溪要直接前往西北,统率边军与鞑靼人一战。

    按照那些千户、百户的说法,沈溪自西北凯旋,就会重新回东南继续平匪大计,士兵们不知真假,把各自的包袱和犒赏、沈溪额外下发的几个月饷银背在身上,然后启程回家,跟婆娘和孩子团聚。

    很多人知道,作为世袭的军户,从生下来到老去,他们都被束缚到一块狭小的土地上。此番错过跟随沈溪建功立业的机会,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有第二次。所以与沈溪告别时,官兵们说的最多一句话便是让沈溪“早日归来”。

    至于沈溪在北方战场上是否能旗开得胜,沈溪在朝为官是否会加官进爵,都不在将士们的考虑范围之列。

    陆上官兵先起行,船队随后出发。

    荆越牵着马过来,道:“大人,您回京后,一定记得帮弟兄们说说。卑职就算拼了一条命不要,也要跟大人往西北与鞑靼人作战!”

    沈溪拍拍荆越的肩膀,点点头道:“老荆,不是我恭维你,随军这么多将士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

    “但是你这人优点多,毛病也不少,莽撞、贪财、不识大体!此番朝廷计功,或许你可晋升千户,就算不提拔,那也是副千户,在粤省安心做一两年,待时机成熟,我将你征调到身边!”

    “大人,当真?”荆越听到沈溪对自己如此赞赏,心花怒放,脸上终于展现笑容,将离别的伤感冲淡。

    沈溪道:“好好带兵,把你麾下那些个兔崽子训练成精兵,待我归来时,再去平匪,定要摧枯拉朽,若你手下仍旧这般熊样,为你是问!”

    沈溪在军中一向清廉自守,很少骂人,更是极少口吐脏字,当沈溪对荆越说出此番话,虽是在骂,但言语中的激励和鼓励却是荆越听得清楚明白的。

    沈溪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之人,他说欣赏荆越,那就是肺腑之言,荆越脸上露出些许羞惭。

    “大人器重,卑职不识好歹,总是惹大人不快,将来若有机会再到大人身边效命,卑职一定不辜负大人的期望,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荆越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沈溪笑道:“好好活着吧,不用你死而后已,以后少为我添麻烦就好。归去的路上盯紧下面的人,若有人意图生乱,你就算无法制止,也别陷进去!”

    荆越怔了怔,马上明白沈溪的担心。

    剿匪大军在经过沈溪的调教后算是一支“虎狼之师”,军中上下都因为不能继续北上而心有不甘,若路上惹是生非,到头来所有军将都要背负责任。

    沈溪奉调回京或许不会有太大干系,而荆越在军中就要承担罪责,沈溪这是在提醒他,让他监督好三军将士。

    “大人请放心,那些个兔崽子虽然不甘心,不过还没胆子跟朝廷作对,就算有些想法,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摸得清楚的……若有大人在,或许能有一番作为!”

    说到这里,荆越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又有些僭越,但见沈溪没有怪责责意,微微松了口气,当下翻身上马,拱手作揖,“大人,后会有期!”

    沈溪点了点头:“后会无期或许更好,若你们再遇上我,有你们好受!”

    荆越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勒转马头疾驰而去,等队伍走远,沈溪犹自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不知何时,玉娘来到沈溪身后,问道:“大人舍不得?”

    沈溪笑了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是这群兵,还是指军旅生涯?目前至少粤省海疆恢复了平静,三五年内百姓可以过上太平日子……我只是有些可惜,未带领三军将士真正建功立业!”

    玉娘赞叹:“沈大人一心为百姓和将士着想,实乃将帅之才。”

    “不用玉当家恭维,本官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而妄自菲薄,同样不会因为几句赞赏而无自知之明,夜郎自大。本官北上这一路,还有广州府的家眷北行,劳烦玉当家多多照顾!”

    沈溪礼节性地向玉娘拱了拱手。

    玉娘知道,沈溪对她的防范很深,她不能奢求马上获得沈溪的庇护,本着的也是从长计议的态度,当下道:“大人言重了,奴家定当护好大人及内眷的安危。”

    沈溪不想跟玉娘说太多话。

    大明朝廷很多事可以按照长幼尊卑的规矩行事,但唯独厂卫体系超脱于朝廷本来规则之外,他跟玉娘的关系,更类似于互相利用,至于玉娘是否想通过巴结他来作为将来的政治筹码,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

    沈溪相信以玉娘的智慧,应该知道官场规则,想得到别人的庇佑,就要有付出,同时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就好似玉娘近几年的崛起一样,若非她查办安汝升的案子,朝廷觉得她有一定能力,破格提拔,此时她或许还在汀州府城当教坊司的鸨娘,每天在虚以委蛇中过活,对未来没有丝毫指望和期盼。

    ……

    ……

    沈溪出发的日子,定在五月二十。

    此行他会跟陶琰及其幕僚、家眷、随从等六七十人,外加玉娘所带五十多人的护送队伍一同北上。

    沈溪跟福建都指挥使司衙门借调了二十名官兵,作为他北上这一路的贴身侍卫,这些亲卫官兵对沈溪来说属于陌生面孔,彼此不知根底,一路上得慢慢熟悉和调教。

    除此之外,沈溪让宋小城调拨三十名车马帮弟兄作为随从和杂役。沈溪南下履职时,已将留在京城的人手全带走,此番回去,不但家眷不在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相当于没有羽翼的飞鸟,有力也使不上。

    五月十九,沈溪最后一次视察车马帮在福州的产业。

    宋小城告诉沈溪一个消息,汀州商会已经重新加入车马帮体系,汀州府城长汀县以及沈溪的老家宁化县都纳入车马帮的势力范围,只是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到原来的规模。

    宋小城道:“大人,若是有时间,你真应该回一次汀州,除了衣锦还乡,荣耀乡里,还能让那些个商铺掌柜和新加入的弟兄看看,咱们车马帮的浩大声势。由于之前的风波,现在许多商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算知道您如今地位非比寻常,他们还是不敢再加入咱们!”

    沈溪摇摇头:“不肯加入的千万别勉强,把自己的事管好就行了。现在咱们的目的不是垄断市面上的各行各业,而是要有序竞争,不得作出欺行霸市的事情。无论是在官场、军旅,还是在经商、绿林中,都要讲究以德服人。”

    “九哥,你好好做事,等将来我需要你到身边的时候,咱们干的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提到“大事”,宋小城其实非常羡慕马九。马九曾经只是他的一个小弟,可现在马九却能指挥船队和火炮,此番随船队到广州府,护送沈溪的内眷回京。

    马九跟宋小城走了不一样的路。

    宋小城虽然手底下人手众多,可支配的钱财多达上万贯钱,衣食住行远超在沈溪身边打杂的马九,但他现在已无法跟马九相提并论。

    马九目前的一切是跟沈溪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而他只是个负责后勤补给的大管家,为沈溪赚钱和处理官商事务。

    沈溪视察完即将离开之际,宋小城问道:“大人,您觉得……未来这两年,赚多少银子才算合格?”

    “嗯?”

    沈溪一时没听懂宋小城的意思。

    从行商的角度来说,赚钱当然是越多越好,可或许是宋小城想确立一个目标,完成这目标后他可以不用紧绷神经,或者是想中饱私囊,总之是想让沈溪给他一个准确的数字。

    沈溪琢磨了一下,道:“若是能赚得钱财十万贯,九哥便回京城,若我再开衙建府,便让九哥在衙门中谋事,不再涉及江湖事。”

    沈溪无法确定宋小城会不会迷失本心,他只能给宋小城画一张大饼,让宋小城为之不断奋斗,让宋小城知道他的未来不会只是一个草莽之人,可以登堂入室当官,甚至儿孙也有福荫。

    否则就算再有钱有势,在官府面前他也什么都不是,一个小小的知县都能让他牢底坐穿,只有成为官宦阶层的一员,才算熬出头。

    果然,当沈溪把这张饼画出来后,宋小城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动力,道:“大人只管回京,福建一地自有小人负责,两年后一定带十万贯钱回京向大人复命!”

    ……

    ……

    所有事情安排好,沈溪最不放心的,依然是身在广东的家眷。

    这两天沈溪休息得都不好,总会挂念惠娘的情况,也会担心谢恒奴怀第一胎是否会不适应,几时能见到家眷,几时能回广东见惠娘或者几时让惠娘回京与他重逢。

    人手调配完毕,福建布政使司送了一些礼给沈溪,不是什么贵重之物,陶琰和他都有一份,大多是地方的土特产,不值几个钱,还有就是几块缎面……这缎面是给二人做官服用的,可沈溪连自己回到京城后官居几品都不知,也就谈不上裁做官服。

    沈溪虽是顶着正三品右副都御史的官衔,可这职务毕竟属于临时钦差的性质,他没有在地方三司衙门供职的履历,连三省督抚都只是做了半任,回到京城后如果不是征调西北叙用,打发闲居都是有可能的。

    大明朝就是如此,用你的时候把你推得很高,不用时就弃如敝履,就好似刘大夏,在刘大夏出任户部尚书之前,其实有很长时间身背“户部侍郎”的官衔,在京赋闲多年,只是帮弘治皇帝到各地行一些钦差之事,等出色完成任务回京,继续赋闲。

    连老成持重的刘大夏尚且如此,沈溪也就不敢奢求自己能获得特别优待。

    回京后最好的结果便是到东宫担任讲官,但东宫讲官有定数,太子旬月就上那么多课程,不可能随便再开个什么天文地理课,靳贵接过沈溪的位子教授太子《廿一史》,不会因沈溪回去就让人腾位子,那不合规矩。

    思来想去,沈溪觉得留在京城做个闲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等家眷回京,可以养花弄鸟,好好过一段悠闲的日子,等朝廷什么时候想起他,让他复出,才又全力以赴。

    那时太子应该已经登基,或许连正德初年的*也暂告一段落,重归朝廷之后,便可以一展抱负做出一番事业,甚至可以凭借自己的才能位极人臣,别人再不会觉得他只是个办事不牢的黄毛小子。

    这些事看似很遥远,但其实只是差一个守制和丁忧罢了。(未完待续。)!!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进入五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

    广州城沈府,谢恒奴刚从后院郁郁葱葱的田间地头走了出来。

    由后花园改造而成的半亩地里,栽种的是春玉米,此时已经接近成熟,看着长条的玉米棒子,谢恒奴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一对小酒窝煞是可爱,不过很快她脸上又增添一抹黯然神伤,显然想到两个多月前陪她一起种下玉米的沈溪。

    “说好了收获的时节就会回来,可眼看玉米都快成熟了,为什么还不见人呢?不但连人看不到,连封信都不写回来,真让人担心。”

    谢恒奴脸上多了几分遐思,魂儿早就跟着情郎漂到了北边,去了泉州、福州,就好像她的精神一直伴随沈溪出征,一刻都未分离。

    想着沈溪时,谢恒奴的小脸蛋上露出会心的笑容,想到跟沈溪相处的点点滴滴,最后螓首微颔,手落在小腹上,脸上多了几分即将做母亲的安详。

    就在谢恒奴坐在石台上休息时,远处传来“呀”的一声,谢韵儿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谢恒奴坐在石台上,赶紧过来:“妹妹,石头上有寒气,坐不得,会伤身子!”

    “呃!?”

    谢恒奴脸上升起一丝迷茫,但还是依言站了起来,不明白谢韵儿为何会如此紧张。

    沈溪离开后,谢韵儿以沈家主母的身份撑起一个家,无论是家中日常开销,还是府里修修补补,都是她安排人完成,行事井井有条,在诊断确认谢恒奴身怀孕事后,她便让谢恒奴暂时留在屋子里别出来。

    可谢恒奴始终少女心性,一个人在房间里闲不住,偶尔不跟林黛、尹文、陆曦儿打牌打马吊时,便出来到后院走走,因为玉米是她跟沈溪一起种下的,这一株株玉米就好似她跟沈溪的爱情见证一样,心中挂念沈溪,不知觉便想过来看看,想知道玉米是否成熟。

    在谢恒奴心里,玉米成熟之时,就是沈溪归来之日,心中多了期盼,对沈溪的思念没有减弱,反倒更甚,更刻骨铭心。

    谢韵儿过来帮忙拍了拍谢恒奴屁股上的尘土,责怪道:“看你,都说了待在房里,老爷临走前不是写了一些东西给你看吗?为什么要出来?你现在可是我们沈家的宝贝疙瘩,即便不顾惜自己,也要体谅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要是因为坐凉石头出了事,怎么跟老爷交待?那时候还不被老爷埋怨死?”

    谢恒奴拉着谢韵儿的手臂,欣然一笑,道:“好啦,韵儿姐姐,我知道了,以后就算出来也不坐凉石头,下次我让小玉姐拿个坐垫来好不好?”

    谢韵儿白了谢恒奴一眼:“既然知道坐凉石头不好,为什么还要坐?就算是有坐垫也不行!以后还是尽量少出来,今天外面风大,身怀孕事最怕着凉,这十个月里你尽量别磕磕碰碰,太冷太热的东西也别沾……回头我再买两个丫鬟回来,专门伺候你,给你扇风,端茶递水,捏脚捶腿,你说好不好?”

    “才不要呢。”

    谢恒奴倔强地说,“当初我没嫁给七哥前,在家里都不用丫鬟照顾,我能照料好自己。真的,韵儿姐姐,你看我这几天脚已经好多了,不肿了,下来走走活动一下也挺好,本来小文在身边,不过她跟曦儿妹妹去吃冰糖了。”

    谢韵儿扶着自家妹子,小心翼翼把她扶进正堂,让她坐在有软垫的椅子上。谢韵儿的手仍旧抓着谢恒奴的手腕,在一旁坐下,认真为谢恒奴诊脉。

    听了谢恒奴的话,谢韵儿问道:“那你怎么不去吃?以前你不是很喜欢吃冰糖么?每次家里一出冰糖,你都会抢着吃。”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胃口变差了,以前我可喜欢吃了,但最近……没什么胃口……其实不单只是冰糖,别的东西我也不想吃,可能是太想念七哥了吧,总想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以至于茶饭不思。”

    谢恒奴抬起头,面带几分委屈地看着谢韵儿。

    谢韵儿将谢恒奴的手臂放开,笑着说:“你这不是因为思念,而是怀孕所致,当初我怀平儿时,胃口也不好,那时老爷往西北,我也是牵肠挂肚,好在那次他去的时间不长,回来后有他在身边,心情好多了。”

    “君儿,最近你是喜欢吃酸的多一些,还是喜欢吃辣的?”

    “呃?吃酸的吧,韵儿姐姐,有什么区别吗?”谢恒奴眨着大眼睛问道。

    “酸儿辣女,这都不知道?”谢韵儿点了一下谢恒奴的琼鼻。

    谢恒奴说不出的害羞,因为沈溪没事也总喜欢点她的鼻尖捉弄她,谢韵儿此举不由让她想到沈溪,俏脸一阵发烧。

    谢韵儿道:“果然是个傻丫头,虽然我怀头胎时比你年长几岁,不过那时也是什么都不懂,全靠自己摸索,又或者去问老爷……后来娘到了京城,经由她点拨,我才明白过来。”

    “娘这次也会过来吗?”

    谢恒奴抬起头,全家上下都对周氏没好感,唯独谢恒奴进门晚,跟周氏相处时间不长,而且周氏嫌贫爱富,知道谢恒奴是阁老家的长孙女,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喜欢得不得了,从来就没给谢恒奴甩过脸色,以至于谢恒奴觉得婆婆是个很好的人,甚至开始想念起周氏。

    可家中就连谢韵儿这个大妇,都对婆婆忌惮不已。

    难得沈溪想办法把周氏送回汀州,之前周氏让人写信过来说宁化那边一切都好,说让儿子儿媳不用担心云云。

    其实谢韵儿牵挂的并不是婆家的人,也不是娘家人,而是沈溪。作为嫁出去的女儿,她就算孝顺有加,但对娘家人的感情也会自然而然变淡,每日要照料家中的柴米油盐,想着丈夫、孩子还有闺中姐妹,哪里有心情管什么娘家人?

    谢韵儿微微摇头:“娘来信说,最近应该不会过来。还是安心等老爷吧,算算日子,到六月中旬,他应该就回来了,不过若是作战不太顺的话,可能要到七八月后,那时候你的肚子会比现在大一圈,走路都不太方便……”

    “不过那会儿也是你最美的时候,老爷回来一定喜欢的不得了,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

    谢恒奴羞成了一个大花脸,嗔道:“我才不要七哥宠着呢。”

    谢韵儿笑骂:“口是心非,等老爷回来,你肯定是最高兴的那个。不过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从今天开始,要守规矩知道吗?”

    “平日让小文多过来陪你,曦儿这丫头平日有些顽劣,我就不多让她过去打搅你,至于你黛儿姐姐那边……算了,我不让她过去了。”

    在沈家,所有女人之间都有很清楚的界限,林黛自成一派,跟林黛相对关系好一些的是陆曦儿,毕竟是从小到大的姐妹,至于尹文和谢恒奴,虽然她们都有一颗善心,要跟这个大姐姐好好交往,可惜林黛始终不领情。

    尹文在家里很乖,谁都不讨厌她,但也没人能跟她说得上话,她喜欢吃甜食,笑起来也很明媚,但除了沈溪外,少有让她敞开心扉的,而家里的小开心果则是谢恒奴。

    平日凑在一起打牌的是谢恒奴、尹文和陆曦儿,林黛不喜欢凑热闹,因此也就无法融入到三姐妹的生活中。

    就在谢氏两姐妹叙话时,门口有个脑袋往堂屋里凑了凑,扫视一圈。

    谢韵儿本以为是尹文,但看清楚后却发现是林黛。

    “黛儿,做什么?”

    谢韵儿说了一句,谢恒奴这才意识到林黛过来了。

    林黛手上拿着一封信,从门口现出身形,信已经装入信封里,且已封口,她拿着信过来,面带为难之色:“我……我给大哥写了一封信,可……我不知道往哪里寄!”

    林黛跟刚进沈家时不一样,她现在不完全孤苦伶仃,找到了兄长林恒,不过此时林恒在边军任职,她之前对林恒没多少感情,可当沈溪总不在身边,她又得知谢恒奴怀孕,便想起来还有个哥哥可以诉苦。

    谢韵儿无奈摇头:“我怎么知道……黛儿,你也是的,老爷不在家,你跟兄长写什么信?或许老爷回来,你可以问问,老爷总会知晓。”

    林黛有些着急:“那我写封信给老爷行不行?”一听就知道林黛心里有诸多不满,她由妻降妾,心中总带着不甘。不过谢韵儿始终觉得亏欠了这位妹妹,从未在林黛面前摆过大妇的架子。

    谢韵儿道:“妹妹若有事知会老爷,便说出来,下次给老爷写信时,一并写进去,但若是无端给老爷写信,那不行。老爷领兵打仗,为国效命,绝非儿戏。”

    “哼!”

    林黛轻哼一声,不满地回房去了。

    面对这么一个刁蛮任性的闺中妹子,谢韵儿只能无奈摇头。旁边的谢恒奴不解地问道:“黛儿姐姐她怎么了?”

    “没事,你黛儿姐姐或许跟你一样想老爷了,话说老爷出征有两个多月了,没个准信传回来,真叫人担心。”

    谢韵儿脸上也露出思念之色,或许是意识到不该在这些妹子面前说伤感的话,她马上挤出一抹笑容,安慰道: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一切顺利。反正老爷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我们再等一些日子便是……”

    “老爷打完这场仗,应该会休息很久,那时我们一家人就可以长时间待在一起。以后……还是不打或者是少打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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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寿宁侯府。

    如今已经贵为建昌侯的张延龄,这一天来到哥哥府上,参加嫂子的寿宴,算是找个由头跟兄长叙话,商谈一些事情。

    弘治皇帝如今正在病中,朝中很多事情都交由下面各有司衙门自行办理。遇到重大事情,经内阁大学士票拟上报后,由司礼监批阅,弘治皇帝已有多日未曾过问政事。

    这个时候,朝中勋贵和大臣不敢随便举行什么庆典活动,欢聚宴请一概取消,除了以示对皇帝病情的担忧,也有不结党营私之意。

    不过,虽然明面上的宴请销声匿迹,可私底下的家宴照常无误,张延龄带了礼物到寿宁侯府,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轻松自在。别人听说皇位更迭,太子登基,生怕自己在新皇登基后丢了官位,做事小心谨慎,可张氏兄弟却不同。

    弘治皇帝健在,他们只是皇帝的小舅子,关系上没那么紧密,可若太子登基,他们便是皇帝的舅舅,太后的亲弟弟……孤儿寡母执掌天下最信任的人是谁,还不是血脉至亲?

    张延龄非常期待自己入六部为堂官,或者是执掌五军都督府的那一天。

    “兄长,昨日宫里面来人传话,说是皇上病情危急,要在京城以及全国各地找寻名医,这可跟姐姐当初病重时一样啊。”

    张延龄说这番话的时候眉飞色舞,似乎巴不得皇帝早点儿归天……太子登基越年少,权力越容易旁落。

    张鹤龄脸色漆黑:“陛下病重,举国忧虑,亏你还能这般自在,殊不知如今多少人盯着我张氏一门,恨不能你我兄弟为陛下殉葬!”

    “谁敢?谅那些鼠辈也无此胆量……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时候,陛下之前可是召集我兄弟二人入宫,交待你我带兵稳定朝局,便是刘老儿和李痔疮也不敢对我兄弟如何,更何况其他人?”

    刘健在朝中天天称病,见人便说自己老迈不能支撑,李东阳的痔疮病也不是秘密……十男九痔,痔疮在这年头算是顽疾。

    张延龄直呼“刘老儿”和“李痔疮”,说不出的嚣张和跋扈,他原本就仗着是皇亲国戚,在京城无法无天,窃占民田强抢民女的事甚至捅到弘治皇帝面前。朱佑樘念着他这两个小舅子年轻不懂事,训斥一番便不了了之。

    当然,张延龄在献媚上也有一套,懂得投其所好,暗地里为弘治皇帝办了不少事,就连这几年宫里道士和番僧增多,也跟张延龄有关。

    张鹤龄纠正:“是刘阁老和李阁老,你为两位当朝内阁大学士起外号,若被人知晓,指不定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官场讲究尊卑,刘健和李东阳名闻天下,岂是易与之辈?不过此二人暂时不必担心,反倒是谢阁老,近来深得陛下信任,要不了多久或许便是当朝首辅。”

    张延龄有些犯嘀咕,问道:“那大哥,我们是否送些钱财,笼络一下谢老儿?”

    “以前我们对他的拉拢少了吗?虽然谢迁每次都将礼物收下,可曾见他为你我兄弟说过话?”张鹤龄说了一句,引起张延龄的思考。

    最后张延龄无奈点头:“别说谢老儿,便是刘老儿和李痔疮,也从未帮我们兄弟说过话,当初李梦阳弹劾你我,多半是李痔疮在背后搞鬼,他们不敢正面与我们为敌,担心姐夫下不来台,便派了个无足轻重之辈出来送死,回头再设法营救,显得他们有多正义,殊不知他们包藏祸心,诚心要让姐夫和姐姐难堪!”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我以后行事,还是小心点儿好,最近没出去惹事吧?”张鹤龄转开话题,不想再说朝中事务。

    张延龄笑了笑:“兄长过虑了,我能惹什么事?不过是贪恋温柔,抢一些庸脂俗粉到家中……以前不是说了么,玩过后人都放还,不会出岔子……大哥,你说说,若太子登基,那你我将会如何?”

    张延龄又把话题兜回朝政上。

    张鹤龄道:“这还用问?陛下连年未曾在内阁增补,足见对如今内阁三大臣的信任,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登基,若仍旧是昏聩老迈的三人组合,朝廷怎来新气象?”

    “新皇登基后,刘、李二人估计要淡出朝局,那时候,谢迁必会成为内阁首辅,可他那时也必然力不能支,退下来是迟早的事情,若是能将我们扶持的人送上去,那时你我兄弟断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处处被掣肘。”

    “若我所料不差,新皇登基后,增补内阁应该不止一两人,或许一次有四五人也说不准!”

    张延龄想了想,道:“兄长说的是,弘治十一年徐溥致仕之后,内阁只有三人,这两年大半时候更是只有谢老儿一人轮值,姐夫始终不增加人手,莫不是姐夫自己也知大限将至,准备让太子未来自己提拔重用?那……不是如今詹事府、翰林院的那些人最有机会?王鏊、梁储、吴宽,还有李杰、焦芳?”

    “都有可能,不过你别忘了杨廷和,如今他年过不惑,此番修撰《大明会典》功劳不小,陛下甚为器重,将来极有可能入阁。至于梁储、吴宽等人不足为虑……朝廷之外,还有一人不能忽视,便是如今大明最年轻的封疆大吏,沈溪是也!”

    “沈溪!?”

    张延龄冷笑不已:“大哥说杨介夫也就罢了,居然说沈溪也有可能?他不是在东南剿匪么?估摸一时难以回京,我听闻,姐夫因他屡次教唆太子做一些为非作歹之事,这才将他外派……”

    “大哥,你别以为这个沈溪是什么好东西,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太子当初要挟你我兄弟那些话,都是沈溪暗中教唆。我前几天去见姐姐,得知连之前姐夫抄没的什么武侠说本,也是来自于他。姐夫当时大发雷霆,如何会将此人征调回朝?”

    张鹤龄冷冷地看着弟弟:“说你不如沈溪,你定然不服气,不过你也说了,如今你我商讨的是将来谁会入阁?”

    “这……”

    张延龄一时语塞。

    “沈溪人在外,却不忘经营与太子关系,仅仅是这一点,便比朝中那些昏聩的翰林官更有远见,听张苑说,太子如今时常念叨之人,并非东宫讲官,全是沈溪,你说若太子登基为帝,谁会被太子器重?”张鹤龄厉声喝问。

    张延龄面色不善,他跟沈溪有很多过节都未告知兄长,总结起来就是他想用一些歪门邪道将沈溪控制住,结果莫名其妙发生自己被绑架之事,虽然他现在不敢确定这件事是沈溪所为,但有之前错怪刘瑾教唆太子的经历,他更愿相信此事与沈溪有莫大关联。

    张鹤龄道:“如今有机会入阁的几人,吴詹事身体不支,怕支撑不了多久,至于王鏊和焦芳,更多留意一些,他二人入阁的可能最大,至于杨廷和,也要注意笼络。这几人中,焦芳与你我说得上话,之后我会与他多接触。”

    张延龄摆摆手:“大哥,你这准备也未免太早了点儿吧?姐夫这不还没驾崩,太子没继位么?”

    “你懂什么,这叫未雨绸缪,若到天子驾崩时,你觉得再去活动,还来得及么?”

    张鹤龄没好气地训斥:“我们现在要争取未来内阁中有我们兄弟的人,最好是两人以上,司礼监则安排张苑负责,六部中,再多收拢几人,到那时,你我兄弟不再是朝中被人嫌弃的外戚,说话时时能达天听,说一不二!”

    ……

    ……

    就在张氏兄弟在府中闭门商议时,谢迁在自己家里,也在琢磨此事。

    谢迁坐在书桌后面,这是他十天来惟一一次归家,就算如此依然带了十几分公文回来处置。

    刘健已是在其位不谋其政,李东阳屡次提及有致仕之意,如今刘健和李东阳对谢迁“器重”有加,说白了跟谢迁利用沈溪帮他做事一样,都是上级压下级,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若非陛下罹患重病,怕是二人已致仕归乡,毕竟以他们现在的状态,难以承担繁重的公务,就算他们继续留在京城,内阁票拟之事还不是要落在我肩头?”

    “说起来,还是让沈溪早些回来好,陛下若能依照之前所言,将他留在翰苑,我倒可以帮他谋求轮值经筵,将来若有一日太子继承大统,朝中无人,这小子倒是个好帮手。”

    谢迁以前不把沈溪当作内阁储相培养,是他觉得沈溪年纪轻,没有资历,人心不服。

    但在沈溪成为他孙女婿之后,谢迁的态度发生改变,他现在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留沈溪在京城,当他的接班人,将自己为人处世的一套倾囊相授,让沈溪带着他的影子,在朝中为内阁大学士。

    如此一来,谢迁就可以安然致仕,过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幸福晚年生活。

    “以沈溪的年岁,早晚能熬到内阁首辅,小老儿此生未能实现之宏愿,便落在这小子身上。”

    谢迁心中带着几分天经地义的适然,“你刘太傅和李大学士能作出致仕举动,难道我谢迁就不能了?”

    “嘿嘿,或许我退的比你们更早,让你们来收拾这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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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撷芳殿后庑。

    这几日太子上课精神好了许多,皇帝把武侠小说重新赏赐给他,每天熊孩子都沉浸在沈溪为他编织的武侠世界中,各种英雄人物,儿女情长,看得热血沸腾,恨不能自己就是书中的主人翁,杖剑江湖,快意恩仇。

    就连之前已经看过的那些,再拿出来重温,熊孩子仍旧看得津津有味。

    这天给太子上课的是靳贵,得知弘治皇帝把武侠小说赐还给太子后,靳贵便知晓自己送书进宫的事败露了。

    但皇帝似乎并未有追究之意,靳贵担惊受怕几天,发现没人追究他的责任,慢慢地也就放下心来。

    朱厚照每天看书看得入迷,靳贵讲课完全是自说自话,宛若对牛弹琴,如果是一般学塾,先生这会儿早就上去把闲书夺过来扔到一边,拿出戒尺把熊孩子的手心打的通红,让他吃个教训。

    但这是帝王家,靳贵有那心没那胆,他只想安安分分当好讲官,把该做的事做了,至于太子学业如何,似乎跟他无关。

    下午的课上完,靳贵松了口气。

    无惊无险又到放学时,只需回詹事府做个记录就可回家陪妻儿老小,或者是找几本书来好好品味,靳贵读的都是正统的治学之作,这几天他还准备去会见几个从老家丹徒来京求学的旧友。

    这些人曾经跟靳贵一起为会试奔波,只是他运气好,弘治三年便中了探花,而眼下这些人跟他一样年近不惑,依然在科举路上挣扎,这次见面少不得收下一些家乡的土特产,人生在世,人情往来总是少不了的。

    “靳先生?”

    靳贵正要收拾讲案回詹事府,却见朱厚照一反常态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有时候想想也真好笑,先生在课堂上跟学生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到了下课后才会说上两句,而且作为先生,靳贵还要给学生行礼,恭恭敬敬地询问:“太子殿下,有事?”

    朱厚照咧嘴一笑,笑容有些贼。

    靳贵在东宫任中允官多年,太子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这熊孩子看起来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不过笑起来的狡狯样却跟稚子时一模一样。

    朱厚照问道:“先生,听说沈先生即将从东南……回来了是吧?”

    靳贵本以为太子是为求教学问而来,正准备好好表现一番,但当知道太子是问沈溪时,他虽无妒才之意,但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不舒服。

    同样为东宫讲官,靳贵自问做的不比沈溪差,可惜在太子心目中,他跟沈溪之间毫无可比性,他几次跟太子交流,说的都是沈溪的事,这让他感觉很窝火。

    “臣,并无听闻。”

    靳贵没有想过欺瞒,他的确没听说沈溪的消息。

    之前只是隐约听说沈溪头年年底在广东平匪有功,很可能加官进爵,无比羡慕,甚至妻子也引用沈溪的例子,提出如果他在京日子太过清闲,可以申请外调……到地方做个县令、知府,总领一方,好过在东宫仰人鼻息,还要受太子的闲气。

    靳贵跟妻子共过患难,感情很好,所以有事都有商谈,妻子是真心为他考虑,所以他并未苛责,只是在读书人心目中,能留在京城做京官,尤其身在翰苑还兼任东宫讲官、日讲官,是一种很大的荣耀,他断不会“自甘堕落”到地方履职。

    朱厚照皱眉:“没听说吗?我记得靳先生你跟沈先生关系很好啊,之前还帮他送好吃好玩的东西给我……呃,那这样吧,我有几封信给他,你能否帮忙寄出去?嘿嘿,你也知道我在宫里,没法跟外面的人见面……”

    朱厚照有求于人时,通常都不会摆太子的架子,客客气气,有说有笑,就好似个乖学生,可靳贵却知道这小子胡闹的时候有多肆无忌惮,东宫讲官除了他,就没人没被这熊孩子捉弄过。

    而靳贵不被捉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沈溪的替代者,平日帮沈溪送好玩的东西进宫,朱厚照就算在他的课上睡觉或者神游天外,也不会跟他正面冲突,偶尔还会问几个历史问题,当他解释清楚后,朱厚照通常都沉默一下,然后继续走神。

    靳贵知道,自己所讲历史没有沈溪那么生动有趣,自己作为中允官听过沈溪讲过很多次《廿一史》,沈溪讲的是通俗历史,而他所讲基本是照本宣科。

    靳贵正神思恍惚,朱厚照已把三封信递了过来。

    靳贵接在手上才意识到这是烫手山芋,想到之前太子因为要出宫的事闹得整个皇宫都不安宁,靳贵打从心底发怵……这些信里不知道写了什么,若太子又有出宫的念头,而他知情不报的话,无法跟朝廷交待。

    “靳先生,拜托你了,等我以后登基,定会重用你,感谢你今天的大恩大德!”说完,朱厚照给靳贵做了个揖,靳贵觉得自己受不起正要回礼,朱厚照已经一溜烟跑了,不给他回绝的机会。

    靳贵拿着信神色阴晴不定,嘴上嘀咕:“这可如何是好?”

    ……

    ……

    回到家中,靳贵坐立不安,太子让他寄信,信他不敢随便打开,但也不能就这么随便寄出去,至于送去皇宫交给弘治皇帝,既怕太子怪责,又怕皇帝追究。

    为什么太子不给别人,偏偏给你,你跟沈溪是什么关系?沈溪教太子不务正业,你也是帮凶吧!

    就在靳贵坐立不安之际,母亲范氏在丫鬟搀扶下步入正堂,他赶紧上前行礼相扶。

    靳贵是孝子,还是家中独子。

    范夫人生靳贵时,已有三十五岁,而靳贵的父亲更是年过五十。这其中还有个典故,靳贵母亲在生他前,见丈夫许久没有子嗣,便为丈夫置下滕妾,谁知丈夫不允,将滕妾打发归乡,结果没多久范夫人便身怀六甲诞下靳贵,所以靳贵自小就被父母拱若珍宝,在吃穿用度和求学上从不会对他刻薄。

    靳贵年近四十,而范夫人已七十五岁,行动不便,就算靳贵在詹事府俸禄不是很多,也想方设法为家中置办多名丫鬟照顾母亲。

    “吾儿,你有何心事?说来与母亲知晓。”

    范夫人对儿子的脾性很了解,儿子是那种藏不住事的人,喜怒行之于色,即便年近不惑,在范夫人眼中还是跟孩子一样。

    靳贵有些为难,但他却不敢对母亲有何欺瞒,便将太子让他送信之事和盘托出。

    想起之前靳贵已经提及的一些事,范夫人不由幽幽一叹,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吾儿不必太过挂怀,之前你不是去见过谢阁部么?谢阁部乃沈庶子岳祖父,你见他,将此事告知,由谢阁部定夺,此事便与你无多大干系!”

    靳贵不是没想过去找谢迁,只是他一再去找谢迁,连他自己也觉得窝囊,因为即便谢迁施加援手,也不是对他有多器重,只是为了帮沈溪,他作为东宫讲官,遇事总有求于人,心有不甘。

    但母亲发话,靳贵便是不想也会前去,这既是对母亲的尊重,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

    以前见谢迁就不容易,此时要见谢迁更是要先“预约排期”,天子病重不能决断事务,内阁和司礼监便暂代天子之责,而此时内阁中刘健不管事,李东阳算半个人,谢迁独自挑起大梁,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靳贵猜想此时谢迁应该在文渊阁,但进宫打听过后才知晓,谢迁这天恰好归家,要翌日上午才会回文渊阁。

    “靳谕德,谢阁老近来事务繁忙,难得回府与家眷团聚,有事的话请明日再来,莫要去他府上打搅!”

    文渊阁的执事太监提醒一句,让靳贵别没事找事。

    现在朝廷上下都知道谢迁身上的担子重,也正是因为谢迁不可或缺,就连皇帝也不得不为了谢迁改变初衷。

    靳贵此时心中焦急,太子的事情事关重大,哪里能等来日?就算明知上门打搅会很唐突,但他还是收拾心情,出宫后让马夫赶车往谢迁府邸而去。

    到了谢迁府门前,靳贵有些为难,谁都知道谢迁的府门不好进,上去敲门未必有人应答,但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敲了门,知客出来见过靳贵,发现认得,靳贵是少数到谢迁府上拜访而得到接待之人。

    靳贵将来意说明,知客不敢怠慢,毕竟涉及自家姻亲沈府老爷,赶紧进去通禀。

    靳贵在门廊下等候,没过多久,谢迁连鞋子都没换,拖着布鞋便出来了,丝毫没有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阁老威仪。

    “参见阁部!”靳贵赶紧行礼。

    谢迁好似迎自家人一样,一摆手:“到我府上来这么多礼干什么?你说太子让你给沈溪寄信?什么信,拿过来……走,到书房叙话!”

    谢迁不管三七二十一,太子的信照拆不误。

    靳贵跟在谢迁身后,只见谢迁边走路边拆开信纸,才看了一封,便骂开了:“胡闹,胡闹!这般口吻,哪里有君臣之礼?放肆,真是放肆!”

    靳贵没有听明白,到底是太子胡闹放肆,还是沈溪胡闹放肆?或者兼而有之?(未完待续。)++本站重要通知: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小说吗?还在因为广告问题而烦恼吗?OUT了你,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靳贵随谢迁进入书房。

    靳贵少有机会领略内阁大学士的书房是何模样,在他设想中这里应该如同书的海洋,经史子集无所不包,可当亲眼见到后却不由大失所望,这书房虽然有些书,但并不是很多,书架上许多摆放的册子一看就是谢迁平时所记手札,很少有古籍,更别说是孤本残卷。

    谢迁并不知靳贵在留意他的藏书,直接到书桌前坐下,低头继续阅读没看完的信函,半晌后突然抬起头,招呼道:“坐吧。”

    靳贵有些为难,书房内只摆下一把椅子,倒是在角落有一张小板凳,就算官职上低人一等,靳贵也不想过去坐小板凳,那显得太没骨气,当下不卑不亢地说道:“学生站着便是。”

    谢迁抬起头来,先是愣了愣,随即笑道:“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学生,可不是我录取的你。”

    谢迁虽然才名卓著,但在弘治三年靳贵中探花时,他还在詹事府担任讲官,那时李东阳虽为殿试读卷官,但李东阳的官职也仅仅是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讲学士,那时首辅不是刘健,甚至不是徐溥,而是有着“刘棉花”绰号的刘吉。

    时过境迁,如今谢迁已位极人臣,前后不过十多年时间。

    “谢先生为天子之师,我等能在您面前自称一声学生,乃是荣幸!”靳贵虽然不是拘泥礼法之人,但必要的礼数还是要遵循……靳贵跟谢迁岁数相差十几岁,已算是两代人,他可不敢在谢阁老面前妄自居大。

    谢迁不再说什么,一个称呼而已,当初沈溪在他面前也是自称学生,但二人间更似忘年交,很多时候都没大没小,沈溪更是曾直接顶撞他,给他出难题,而他也曾不少次“不耻下问”找沈溪帮忙。

    谢迁读信速度很快,三封信看完,一拍桌子,好像很生气,抬起头瞪着靳贵:“没别的信了?”

    “回阁部,暂且就这三封,太子让学生寄给沈中丞,学生思虑再三,心中没个主意,这才想到向阁部请示。”靳贵行礼。

    “请示我也没用,沈溪这会儿估摸已收到朝廷调令,启程回京,就算他不奉诏,也是在前往闽浙平匪的路上,很难收到信件……”

    谢迁摇摇头,又接着道:“这信若是落在别人手上,少不得一番闲言碎语,倒不若你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把信留在我这里。”

    谢迁做事简单粗暴,直接把太子的信给扣了下来。靳贵听了一脸为难,讷讷地道:“阁部,若太子殿下问及……”

    谢迁道:“你说寄出去了,太子在宫中怎知真伪?若沈溪回京,我把信给他看,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可,太子那边绝不会追究你!”

    听到谢迁说会把信给沈溪看,靳贵放心多了,但让他跟太子撒谎,他还是有些不愿意,太子虽然不是皇帝,但也是储君,欺骗太子那是跟自己的前程和未来过不去。

    谢迁看出靳贵的为难,道:“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太子若追问得紧,你便说信给我就是。其实太子不会多问的,他信里所写……实在太不像话,具体的我不跟你细说,免得你看了上火!”

    “阁部,那学生……告退!”

    靳贵想起文渊阁执事太监的提醒,目前总领内阁工作的谢迁难得回家一趟,最好别过多打扰。

    谢迁道:“不留下来吃顿家常便饭再走?”

    “学生家中尚有年迈母亲和妻儿盼归,只能谢过阁部的好意了……学生告退!”

    靳贵行礼后出门,谢迁没有起身相送。等靳贵走远了,谢迁才怒气冲冲地自言自语:“沈溪小儿,你这是做的什么孽,太子怎就跟魔障了一样,认准你了呢!”

    “不过也好,太子越器重,将来你前途越不可限量,可就怕太子孩子心性,待他年长之后……会意识到你这是工于心计啊!”

    谢迁无奈地将书信放下,越想越觉得可笑。

    这三封信的内容总结起来一点,太子觉得在宫中太过苦闷,想出宫玩耍,听说沈溪可能会被派往西北领兵作战,朱厚照主动请缨做沈溪的随军参将,跟沈溪一起建功立业!

    太子想随军当参将,这在谢迁看来是非常不可理喻的事情。

    但如果谢迁知道这位小祖宗未来会封自己为国公,估摸能气得七窍流血,感慨幸好能早些离开朝廷,不然连把老骨头都捡不回来。

    ……

    ……

    皇宫里的朱厚照,把信交到靳贵手中,又开始准备出宫计划。

    熊孩子觉得自己已经获得老爹的肯定,连武侠小说都一并赐还给他,那去一趟西北,做的还是为国为民的大事,那老爹更不会拒绝。

    可朱厚照没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身为太子,一国之储君,关系国本,那是绝对不可能出宫的,到边关打仗更是连门都没有。

    “小拧子,本宫让你准备的甲胄,你准备好没有?”

    朱厚照自打上一次自己的出宫计划被人发觉,便不再相信常侍张苑等太监,开始重用小拧子,有什么事都安排小拧子去办。

    小拧子闻言,一脸为难之色:“太子殿下,奴婢只有布衣,如何给你做得了甲胄?”

    “没用的东西,谁让你自己做了,你能做得出来吗?我让你去借,又或者去偷,你没见那些守宫门的将士身上都穿着吗,想办法弄一身回来,如果不合适再改改,总之我能穿下去就成。”

    朱厚照眉开眼笑,带着一抹憧憬说道,“若是跟沈先生到西北打仗就好了,那地方听说是苦寒之地,鞑靼骑兵很是骁勇善战,如果连身甲胄都没有,很容易被箭矢穿过胸膛……”

    “小拧子,你见过箭矢穿透过胸膛是什么样子吗?‘啪’的一声,血花四溅,过瘾极了,哈哈……如果我能射得那些鞑靼骑兵鬼哭狼嚎,在面前一排排倒下,那时候就没人敢小觑我了!”

    小拧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西北、鞑靼骑兵、箭矢穿透胸膛,在他听来都是很恐怖的事情,尤其是这一切还意味着太子又要琢磨怎么出宫。

    这次出宫可不仅仅是在大明疆土内游历,寻找总督东南三省军务的沈溪,而是想跟沈溪这个老师去西北打仗,小拧子心里直呼呜呼哀哉:“殿下要离宫,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听着,本宫要你最迟五天给我弄来一身甲胄,若找不来,我便扒下你的皮做甲胄!”朱厚照最后用严厉的口吻威胁。

    ……

    ……

    小拧子有之前找人给皇后通风报信的经历,虽然事后被打,但也得到赏赐,只是赏赐大半都被管事太监给克扣了。

    这次小拧子轻车熟路,等太子带着东宫几名太监去乾清宫给皇帝和皇后请安,小拧子抽空跟皇后身边关系要好的宫女说了几句,请宫女去向皇后禀告。

    当天下午,皇后便把朱厚照召到了坤宁宫。

    “……母后,您找孩儿什么事?上午不是已经向您请过安了吗?”

    朱厚照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但其实心里想的是怎么把老娘打发了,回去继续看小说。

    张皇后脸色冷漠:“看看你做的好事!”

    “母后,孩儿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孩儿最近做的事多了,哪件好哪件坏心里没底,您说的到底是哪件?”

    朱厚照瞪大眼睛装出懵懂无知的模样,心说难道是自己调戏宫女的事被老娘知晓了?

    张皇后厉声喝道:“我不管你平日如何胡闹,现在你父皇病重,又对你寄予厚望,如果你执迷不悟,我就去跟你父皇说,将你彻底禁足,不许你踏出撷芳殿一步。就连坤宁宫和乾清宫,你也别想过来!”

    朱厚照一听傻眼了,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被老娘知晓了?熊孩子想出宫做贼心虚,当下嗫嚅地说道:“母后,孩儿不知做了什么让您如此生气?”

    “还用说吗,你是不是想出宫去西北?”张皇后厉声喝斥。

    朱厚照一张可爱的娃娃脸顿时板了起来,嘟起嘴,眉头紧皱……之前他一直认为是张苑告密,同样的错误不会犯两次,这次行事他就有意瞒着张苑,现在老娘依然知道了,不用说,原来小拧子才是“叛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小说手机免费客户端正式上线!小说客户端是一款专为广大小说迷打造的专属阅读器,汇聚海量小说资源,分类精细,排版清晰,阅读效果极好!关注微信公众 ggyy12221(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小说客户端!

    朱厚照可不是吃素的,回去后便让人将小拧子拉出去痛打,也不说明情由,将东宫一干太监和侍从看得心惊肉跳。

    熊孩子不禁怀念起对他言听计从的刘瑾。当他感觉信任的张苑、小拧子等人存有异心,刘瑾的好处就被他记起来。

    刘瑾至少能跟熊孩子乱跑乱颠,对他言听计从,从来都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而且刘瑾是因为之前熊孩子出宫之事被张氏兄弟等人记恨,在张皇后面前屡进谗言,这才被调走,小家伙这会儿长大了一些,有了责任心,明白刘瑾是被自己所害。

    ……

    ……

    沈溪回京,既是机遇,也是挑战,能否留在京城,对沈溪来说是摆在他面前的最大难题。

    此时沈溪正在北上途中,尚不知道通过谢迁和熊孩子朱厚照的努力,已让弘治皇帝改变心意,准备将他留在京城至于是让他回詹事府重为东宫讲官,还是留在六部锻炼,又或者挂着右副都御史的名头赋闲,乃是后话,因为连皇帝自己都没想好。

    沈溪心情有些失落。

    南下时,家人加随从,还有护卫的厂卫,浩浩荡荡;回去时身边人虽然也很多,但沈溪却感觉自己与队伍格格不入,好像是个被押赴京的囚犯,设身处地,他忽然觉得自己跟江栎唯的处境半斤八两。

    江栎唯做了糊涂事,成为阶下囚,而沈溪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大光明,轰轰烈烈,日子依然不好过。

    江栎唯回京后或许就会被开释,甚至官复原职,最差也不会被问斩,因为现在已经不是明初,索贿几乎是官场的潜规则,尤其是江栎唯还未得逞,有司绝对不会重判。而沈溪却要去西北与鞑靼人作战,在苦寒之地每天为战局而劳心,还要防备来自背后的冷箭,一个不慎就会血洒疆场。

    聪明人都会反思自己,沈溪在北上途中便在想一个问题,自己挤破头冲入官场是否有错?

    思来想去,甚至几个晚上彻夜难眠,沈溪终于想明白,在这大明,只有当官才能把大部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他现在是面临不少困难,但跟那些吃穿用度都要精打细算的普通百姓相比,过的已经是神仙的日子。

    只有拥有权力,才能拥有财富和如花美眷,拥有别人得不到的一切,否则就算经商能富可敌国,身边美女也都倾国倾城之貌,但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就能让你失去一切。

    这就是在大明当官与不当官的区别。

    沈溪又觉得,自己之所以行差踏错,关键就在于过早地露出锋芒。

    也是他厌烦在沈家无休止的争吵和明争暗斗,想早些获得功名,让自己和父母扬眉吐气,同时也是为了让惠娘得到更多的庇护。

    或许有些操之过急,现在想来,二十岁左右再考取功名,应该是最好的结果。

    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沈溪仔细回想,又发现其实自己没有做错,真让他二十岁再去考科举,能否考得上是个大大的问号!

    在这个时代考科举,才学是一回事,把握机遇又是另一回事!

    若非当初沈溪知道高明城的喜好,甚至连府试都未必稳过;若非有刘大夏暗中相助,他不会高中举人,更不可能一榜而中乡试解元。若非提前知晓己未年会试和殿试的考题,怎能连续高中会元、状元?

    沈溪的前世,生活在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或许在见识和知识储备上要高出这个时代的人一筹,可这却不会转化为他考科举的优势。

    大明的读书人一门心思就是研读《四书》《五经》,或许找一个老童生,在八股文章上都能跟他沈溪不相上下,更别说是进士之间比较,文章好坏通常都是难分伯仲,只看阅卷人是否欣赏。

    既然身在官场,就不必后悔。

    若非提前进入官场,自己也不会有现在的灿烂夺目,等太子朱厚照性格定型后再想获得信任,绝不会那么简单,除非沈溪做个佞臣,陪朱厚照吃喝玩乐……给年少身为太子的朱厚照找小玩意儿那是哄孩子,给成年当皇帝的朱厚照找乐子那就是朝中奸佞,要背负历史骂名。

    何况自己还因此而提前结识谢迁,得到聪明可人的谢恒奴的爱情并下嫁,若是迟几年到京,他跟谢恒奴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但很多事是辩证对立的,或许正因为提前到了京城,自己错过另外一位佳人的垂青呢?

    想到这里,沈溪自嘲地笑了笑,把握现在、珍惜身边人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心思不由飘到广州府,想到了安心养胎的谢恒奴,担心她是否会适应北上途中的旅途辛苦。

    ……

    ……

    这时代,就算是官道也凹凸不平,磕磕巴巴。一路上车马劳顿,上坡路时担心马力不足需要乘车人下来走一程,下坡时又担心车速太快跌落山崖,也不能乘坐马车。

    官道在山峦间蜿蜒,根本就没有隧道一说,甚至渡过一些较宽的河流时还需要换乘舟楫,加上带着行李,众多人上船、卸船,来来回回非常折腾人。

    沈溪身边能调动的就是从常岚那里暂借的亲卫,还有车马帮的弟兄,在等人装船卸船时,他便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有时候甚至脱下鞋泡泡脚,大热天的好凉快一下……这一路上蛇虫鼠蚁早就见怪不怪,况且随时有人侍候在一旁,倒也不怕出事。

    “大人是否在想家?”

    玉娘一直留意沈溪,有事没事就喜欢往沈溪身边凑,借故说些东拉西扯的话,沈溪却不想搭理她。

    沈溪反问:“玉娘又是否想家呢?”

    玉娘摇头苦笑:“大人言笑了,奴家孑然一身,东奔西走过活,要说安定时,便是在汀州那几年,能结识大人是奴家的荣幸。”

    沈溪问道:“那关于齐家人呢?”

    玉娘愣在当场,她没想到沈溪会突然提及“齐家”,她甚至不知道沈溪从何处探知她的身世。

    玉娘蹙眉:“奴家不明白大人此话是何意……”

    沈溪有意无意地道:“玉娘应该姓方,但这姓氏是否你的本来姓氏,我不知晓,但我知道玉娘曾经的夫家姓齐,若是让玉娘重新选择的话,应该更愿意留在齐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话头由玉娘挑起,沈溪直接顺着话把玉娘的“伤心事”提出来……你玉娘不是喜欢打听我的家事吗,以为我对你一无所知?那我就告诉你,我对你的过往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大人从何而知?”玉娘没有否认,不过她有些羞恼,自己藏在心头二十年的秘密,竟然会被沈溪提及。

    沈溪无奈摇头:“玉娘的身份,应该不止一人知晓吧?至少,对玉娘赏识之人,应该清楚个中内幕,随口向我提及那也不足为奇!”

    玉娘悚然一惊,忽然意识到沈溪所说之人是刘大夏。

    玉娘和沈溪在汀州见到刘大夏时,刘大夏曾称呼其为“齐方氏”。玉娘苦笑:“时过境迁,没想到大人居然还记得。”

    “不过六年而已,如果是十六年,那或许真可能什么都忘了。你自己恐怕也都快忘了有这身份吧?”沈溪道。

    玉娘神色略显尴尬,但还是如实道来:“奴家的确不想提及伤心事,自然不会刻意去记。的确如大人所言,在齐家时,是奴家这一生中最安定的时光,岂能不怀念?但过去的已经过去,就算去想又有何用?”

    沈溪抬起头,看着河对岸的芦苇荡,还有河边浅滩嬉戏玩闹的孩童,道:“那可不一定,有东西可怀念,总比没的怀念好。心中有个比较,起码知道自己追求什么,我相信玉娘也是如此罢?”

    沈溪说完,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将鞋袜穿好,“这几天睡得不好,竟然困顿不堪,真怀念在家里那段悠闲日子,有贴己之人扇风,可以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无忧无虑生活!”

    说完,沈溪径自往刚卸下船的马车走去,准备钻进车厢继续睡大觉。

    玉娘有些气急败坏,本是她想跟沈溪攀近关系,谁知道被沈溪说了一通,让她心情异常糟糕。

    这时玉娘才知道沈溪的可怕,不但没有外表的稚气,胸有城府,更懂得利用人心的弱点,她最不想提的事就这么被沈溪堂而皇之提出来,偏偏两个“女儿”云柳和熙儿还在旁听着,沈溪如此说好像是故意让她下不来台。

    “看什么?”

    玉娘怒气冲冲地道,“大人的话没听到吗?机会就在眼前,如果连端茶递水榻前伺候的事也做不好,一辈子孤苦伶仃也没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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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下旬从福州城出发,这一路就算毫无耽搁,差不多也要两个月才能抵京。

    沈溪在心中算了下日子,回到京城应是在七月下旬,若朝廷派他到西北履职,八月初出发,用一个月左右时间抵达,那就是九月初了。

    目前正处于小冰河期,加上没有羽绒服等御寒衣物,寒冬腊月那是异常的寒冷,除非朝廷有自信能在十月底前将战事结束,或者跟弘治十三年那次出塞战一样,从一开始就抱着试探性骚扰一番,以炫耀大明军威为主,否则根本行不通。

    也就是说,这场仗开打,很可能要等来年了,那自己或许要在边塞待上半年甚至一年时间。

    “惠娘分娩时我不能陪伴身旁,难道君儿分娩,我也要在战场上,让她在担心和惶恐中诞子?谢老儿,现在所有一切只能指望你了,否则的话,你孙女要出什么事,你就是罪魁祸首!”

    沈溪自福州出发前,除了为三军将士向朝廷请功,同时还给谢迁写了一封急信,表示自己年轻气盛不堪大用,需要在朝中多锻炼几年,甚至表示自己可以放下目前所有的一切,重入翰林院从最底层做起,说白了就是希望谢迁能为他说话。

    沈溪自己明白,若这次是谢迁和刘大夏等人同时举荐他,那这封信的意义不会大,但有可能让刘大夏“手下留情”,自己履职西北时有机会当个本本分分的延绥巡抚,在后方调度钱粮,不用上前线拼命。

    沿海一代盗寇没有平息,便捷的水路无法行进,陆路行车同样缓慢,终于在六月十七这天,一行人抵达应天府。

    沈溪年纪不大,但这几年为了赶考和办差,应天府已经来过几趟。每次到南京城他都有不同的心情,以前到南京时他还能顺道拜访一下谢铎,现在谢铎在京,他到南京两眼一抹黑,索性谁都不见。

    因为沈溪尚未卸任“三省督抚”官职,此番北上前,他还得到南京六部述职,办理公文交接,差不多就是走个过场。

    从正阳门北的六部衙门回来时,玉娘询问沈溪,是否需要在南京城多休息几日,沈溪摇摇头,表示越快上路越好。

    这时沈溪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不能留在京城当官,谋求到南京城来当个京官也不错。

    以沈溪三省督抚的身份,回到京城后再去当右庶子似乎不妥,毕竟已经离开翰林院和詹事府,回去的话三品降五品,怎么都说不过去。

    让沈溪平调到礼部显然也不那么合适,正三品已能做六部侍郎,而礼部在大明是有名的升官难,就好似谢迁、李东阳等人,等他们爬到礼部侍郎的位子时便宣告入阁成功。

    沈溪最好的去处其实是六部中除了礼部外的另外五部,当然吏部不用想,那是最吃香的衙门,其余四部当个侍郎,算得上是皇恩浩荡,即便是削职当个郎中,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可以到南京城,做南京的六部侍郎,就算只是挂个郎中的名头没有实权,就好像谢铎这种挂着礼部侍郎头衔的国子监祭酒,把家安在繁华的南京城,每天养花弄鸟,可以游山玩水四处拜访名儒,或者是“提携”一些年轻但岁数比他大的后辈,树立一下自己在儒学界的地位,再象征性收几个弟子……在当下即将发生皇位更迭的时候,沈溪怎么想都觉得这种生活最适合自己。

    问题是延绥巡抚这么一个大官缺在等着他!

    这官缺在很多求名、求升迁、求发财的官员眼中,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发展有发展,可以说是难得的肥缺。皇帝要是不信任也不会派谁到这种职务上,想那保国公朱晖在边疆时便领过这差事,可知这位子有多要害。

    但问题是,沈溪不是勋贵,就算领下延绥巡抚的位子,别人也不会巴结他,同样一个职位,朱晖担任那是统调各方,帮助刘大夏整顿兵马粮草,别人唯恐巴结不及,而沈溪去就是给人打下手,处理烂摊子。

    沈溪在南京入住的是龙江驿,当晚他正准备就寝,听到敲门声,以为是云柳和熙儿过来给他送洗脚水。

    这段时间沈溪发觉这两个女人对他献殷勤有点儿过分,私下揣测二女是从玉娘那里得到必须“成事”的指示,他暂且不知云柳和熙儿已经被勒令必须留在他身边,否则回京就要做青楼里的花魁,靠欢场陪笑来养活自己。

    出门在外,沈溪一贯洁身自好,在他眼中,云柳和熙儿过往经历太过复杂,就算她们都是清倌人,可问题是纳回来后该怎么安置?

    论感情,他对二女敬佩有加,身为风尘女子,在外打拼这么多年,还曾帮他做了不少事情,他记得二女的好,但这种情感远未升华到爱情。

    二女不像尹文和谢恒奴一样单纯,属于“老油条”,留在身边也是别有目的,沈溪怎么都觉得应该把此事先放下,哪怕将来真要留在身边,也当作下属一般,让她们跟玉娘一样负责帮他搜集情报。

    沈溪看来,要娶一个女人,要么是想跟她过日子,让其为自己生儿育女完成传宗接代,自己宠着疼着,孤单寂寞时可以安慰自己,就好像家里娶回来的谢韵儿等女。

    要么就是有政治目的,属于为了拉近关系被迫联姻,虽然他迎娶谢恒奴有这种效果,但他跟谢恒奴之间却不想掺杂这些东西,谢恒奴一早便倾心于他,而他也很喜欢谢恒奴的聪明和乖巧,二人属于两情相悦。

    若要留云柳和熙儿在身边,显然不能把她们视为居家过日子的女人,而应该把她们当作跟李衿一样,为了谋求某种利益,顺带欣赏和占有她们的美色,差不多就是这样。

    沈溪现在找不到留云柳和熙儿在身边的理由,既然接纳就要负责,那在做决定前必须要考虑清楚,这在他看来是对女子起码的尊重。

    如果他是这时代的土著,就好似江栎唯一样,玉娘送两个漂亮的女人来,笑纳还来不及,若是觉得她们别有目的,大可在享受之后将之冷遇一边就是。

    责任心使然尔!

    ……

    ……

    “谁?”沈溪喝问。

    “大人,是奴家。”

    外面传来的不是云柳和熙儿的声音,而是玉娘。

    沈溪不由皱眉,这大晚上的,已经吹灭烛火,即将入睡,玉娘居然过来敲门,难道玉娘觉得他可能“口味”不一样,换自己亲自上阵来给云柳和熙儿当“开路先锋”?

    沈溪道:“时候不早了,本官已睡下,有事明日再言!”

    沈溪逐客之意明显,他相信玉娘不会自讨没趣。却听玉娘道:“大人,奴家深夜来访,是刚得到京城的消息,对大人而言或许不太好,但奴家有必要来知会一声,以便大人做到心中有底!”

    玉娘搬出公事,沈溪就算不待见,也还是整理好衣服过去开门。

    打开房门,玉娘娉婷施礼。

    沈溪没有请玉娘进自己房间的意思,这里是官驿,来往客人很多,加之房间狭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没发生什么,同行之人也可能会传闲话。

    “什么事?”沈溪问了一句。

    玉娘非不识相之人,她知道沈溪不会深夜请她进房间,懂得礼义廉耻,当即长话短说:

    “大人,刚刚从京城得到消息,吏部给大人定的是回京酌情叙用,暂不往西北,不会接任延绥巡抚。”

    沈溪仔细打量玉娘的神色,如果不是听得真切,他还以为玉娘是特意来消遣他的。

    这是什么“或许不太好”的消息?

    根本是好消息吧!

    沈溪心里就一个想法,老天爷开眼了,居然听到我的心声,不用我去西北了?

    “楼下说话!”

    本来沈溪准备问明情况就回去蒙头大睡,听到这好消息,一时睡意全无,这一路上来的郁闷一扫而空,甚至想喝几杯小酒庆贺一下。

    玉娘有些惊讶,问道:“大人不为不能往西北而烦忧?”

    沈溪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微微耸肩:“福兮祸兮,哪里当官不一样?”

    到了楼下的花厅,玉娘将朝廷的公文交到沈溪手里,却是吏部发来的文书,之前沈溪到南京六部交接公文时还未将他“三省督抚”的官位掳夺,但这次已明确表示他已不再是三省督抚,至于右副都御史的官衔依然保留,因为这涉及到他的官品定位,也就是说他目前还是正三品。

    至于新的官职目前没有确定,酌情叙用,就是说等他回京城后再看看京中各衙署有什么合适的官缺给他,让他领差事。

    以沈溪对大明官场的了解,各衙署无缘无故给他腾个正三品的空位出来不太容易,所以这种酌情叙用只是个幌子,回到京城后他很可能以正三品的身份投闲置散,暂时不会安排他实缺,等朝廷有官缺或者哪里需要他的时候再把他填补上去。

    公文中,还透露了个消息,新任延绥巡抚有了人选,对沈溪来说算是“老熟人”。

    保国公朱晖。

    弘治皇帝的意思昭然若揭:

    你朱晖不是很能干,几年前帮助刘大夏取得了对鞑靼一战的胜利么?朕现在用人荒,这延绥巡抚朕既然不能派沈溪去,那就非你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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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皇帝派朱晖担任延绥巡抚,沈溪能想象到作为当事者的二人心情会有多郁闷。

    朱晖会想,我好不容易从西北的泥潭中脱身,在京城过几天安稳日子,享受功成名就的荣耀,怎么又把我推到那该死的地方去了?

    刘大夏恐怕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朱晖在战场上除了龟缩避战外就不干人事,这可是差点儿害刘大夏在弘治十三年饮恨西北的罪魁祸首。

    刘大夏恐怕会琢磨:皇帝分明是一次没折腾死我,准备再来一遭啊!

    沈溪看到这安排,什么匹夫有责,什么家国情怀,全都抛诸脑后,管他是胜是败,自己暂且不用去西北便可,怎么说这都是一次主动出击的战事,跟弘治十三年的情况相似,别最后让自己去收拾残局就好。

    话说就算刘大夏兵败西北,朱晖也无能为力,朝廷要找人去收拾烂摊子,也是找英国公张懋,怎么都轮不到自己!

    看过公文,沈溪直想开怀大笑,但他忍住了,否则落在玉娘眼中那就是幸灾乐祸。

    “大人对此安排有何见地?”

    玉娘见沈溪眉头紧锁,似在思考什么,不由问道。

    别人对保国公朱晖不熟悉,玉娘三年跟着沈溪去西北,亲眼目睹榆溪河惨烈的一战,知道朱晖是何德性。

    刘大夏遇险时,朱晖竟然能让沈溪带着几百士兵,赶着牛车上阵,而他自己则在城头看热闹,这种人去辅助佐刘大夏完成西北之战,看样子是要把弘治十三年未竟的惨败来个有始有终。

    玉娘得知这消息后,非常紧张,她理所当然认为这是个坏消息,跟沈溪商议的目的是想让沈溪主动请缨前往西北,哪怕只是在刘大夏身边做一名幕僚。

    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沈溪是以正三品右副都御史征调回京,就算要去西北,那也是督抚大员,是可以做打杂的事情,但在官衔上却不能含糊不清,否则不合大明规矩。

    但是,沈溪得知自己不用去西北后,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自找麻烦?是以面对玉娘的问题,沈溪只是用淡然的口吻说:“本官以为,保国公老成持重,比本官更有资历和威望,由他出任延绥巡抚,实在再合适不过!”

    玉娘听了十分着急,心想:“沈大人这是气糊涂了?居然说出此等不负责任的话?保国公是什么人他不清楚么?他自己的功劳就是被保国公窃夺大半,到如今朝廷还未给他正名呢……”

    “大人,西北开战不能没有您哪!刘尚书年事已高,手下虽有精兵良将,但始终要有人为其运筹帷幄!”玉娘用恳求的口吻说道。

    沈溪点头:“本官同意玉娘的说法,不过玉娘应该想到,同样的伎俩,不可能使用两次。本官的确曾用佛郎机炮于鞑靼人身上立威,可当我再去西北,鞑靼人非但会有所准备,还会以我统率部队作为主攻方向,到那时我黔驴技穷,恐怕不但无法完成差事,还要做大明的罪人!”

    玉娘凝眉思索良久,终于明白沈溪的心思。

    玉娘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本以为沈溪是那种为大明江山社稷,不惜抛头颅洒热血慷慨赴难之人,如今想来这么做其实跟推沈溪去送死差不多,难怪沈溪从一开始便对北上之事不那么热衷。

    玉娘原本觉得沈溪是放不下东南平匪之事,出自强烈的责任心,现在才知道,沈溪也怕死。

    沈溪看了下此番朝廷人事任免情况,自己的名字在那长长的名单中显得微不足道,反倒是调任西北的那些人分外耀眼,征调西北的文官和将领名单中,有刚继承了平江伯爵位的陈锐之子陈熊。

    陈锐在西北跟朱晖的作战风格相似,都不敢与鞑靼人正面交锋,陈锐还刚愎自用,拥兵自重,这也是当初弘治皇帝派朱晖去西北接替陈锐的根本原因。

    现在陈锐死了,陈熊补上,难道也想完成他老爹未竟的事业?

    “朝廷如此用人,必有其道理,本官不宜妄加评论,玉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既然本官不用去西北,那就没必要忙着赶路,咱们便在南京城多停留一日,后天再启程吧!”

    知道自己不用上前线,沈溪轻松许多,也有时间领略沿途美丽的风光。南京这种繁华之地,不游逛一日怎么都说不过去,之前不想停留主要是没心情,现在无事一身轻,北上的路也就没那么着紧了。

    在沈溪记忆中,弘治年间鞑靼人没有大规模的犯边经历,因此也就彻底放松下来,既然运筹帷幄征战沙场的事跟自己无关,沈溪现在要做的就是回房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放松身心,去游玩一下大明古都南京城的名胜古迹。

    ……

    ……

    沈溪一扫之前阴霾,甚至有心情游山玩水。

    可京城里另一位事主……接替沈溪成为延绥巡抚的保国公朱晖,此时却陷入恐慌之中,跟沈溪的料想一样,朱晖压根儿就不想去西北。

    当初在榆林城,朱晖没有出兵援救刘大夏,不是他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是不敢,他的想法不是建功立业,名垂青史,仅仅是保住自己的爵位,并且一代代传承下去。

    履任西北,在朱晖看来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胜了固然好,若是失败了就要背负责任。

    朱晖心中惶恐不安,不明白弘治皇帝为什么要委派他去西北,麻烦的是此时皇帝在病重之中不能随便求见。

    别无他法,朱晖只能去求见另一位当事者……与他一同往西北以兵部尚书兼任三边总督的刘大夏。

    朱晖觉得,一定是刘大夏背后推动,认定他有本事,想跟他再次并肩作战,朱晖准备跟刘大夏打招呼,继而去向弘治皇帝递交请辞,告诉皇帝自己年老体迈,让皇帝另派他人,这其中关键便在于让刘大夏帮忙说话。

    朱晖觉得自己是大明国公,位高权重,去找刘大夏说事,怎么着刘大夏也会卖他面子。

    这天朱晖问明刘大夏回府的时间,趁着刘大夏在家,亲自登门造访。

    对刘大夏而言,他不想见这个三年前差点儿断送他性命,还有大明国运的窝囊废国公,在刘大夏看来,朱晖担任延绥巡抚,或许还不如让这个职务空缺着,但大军出塞,始终需要有人负责后勤补给。

    虽然朱晖在战场上表现得很窝囊,但他至少有威望和一定调度能力。

    刘大夏这几日本想去见谢迁商议事情,但谢迁仍旧没原谅他举荐沈溪履任西北一事,沈溪虽然从西北任上撤换下来,但谢迁也知道自己伤透了弘治皇帝的心,作出跟肇事者刘大夏老死不相往来的举措。

    因此,无论刘大夏如何示好,谢迁都视而不见,即便在内阁和六部衙门因公事碰到,也是就事论事,冷冰冰地不多说一句。

    刘大夏在家中正堂接见朱晖。

    虽然刘大夏在朝中已算位极人臣,但在爵禄上,始终不及公侯,这也是勋贵特殊之处,就算勋贵在朝中官职不及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堂官,但大明江山却是他们打下来或者是守护的,皇帝赐予他们凌驾于朝臣上的尊崇地位。

    “……刘尚书,老朽颇为费解,这西北之事不是在三年前已了,陛下也曾允诺几年内不会擅动兵戈,可这突然起兵,同时在没有召见老朽的情况下委以重任,这……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朱晖郁闷的地方除了自己被委任为延绥巡抚,还在于没见到朱祐樘本人,不能面呈天子,只能乖乖服从调令。

    刘大夏道:“陛下躬体有恙,如今四海升平,鞑靼内部却乱成一团,不正是我朝平息鞑靼之祸的最佳时机?”

    “那为何陛下要派遣老朽为延绥巡抚?不会是刘尚书举荐的吧?”

    朱晖脸色阴冷,想给刘大夏来个下马威,让刘大夏知道他生气了,让刘大夏主动去弘治皇帝面前帮他说话。

    刘大夏本不想解释什么,但还是直截了当告之:“调任国公往西北之事,乃是陛下亲口下达的旨意,在下并未在陛下面前多言,其余人选也是由陛下亲自拟定。”

    朱晖心想,看来刘时雍是打死都不肯承认啊,当下道:“老朽暂且不管刘尚书是否对陛下说过什么,之前老朽有所耳闻,陛下有意征调如今身在东南剿匪的沈溪回京,送他往西北领延绥巡抚之责,老朽觉得这是个可造之才。”

    “三年前,沈溪带人往援,助刘尚书一战功成,老朽虽然调度有方,但也不否认他是个有勇有谋的后生。老朽准备向陛下举荐此人,还请刘尚书与老朽一同上奏!”

    刘大夏诧异地打量朱晖一眼……若是事情有你说的这么轻松,我现在也不用如此发愁了,真当稀罕我要让你去打下手?让沈溪去西北容易,除非谢迁死了,皇帝少了这层顾虑,那沈溪就可以接替你去西北了。

    刘大夏摇摇头:“国公不用胡思乱想,所有职务均为陛下亲自决定,此事若要再议,国公去找谢阁部,或许比找在下更有意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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