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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必有女汉子txt下载

    大猩猩与盲女对上了。光明骑士团副团长的态度太差,知错不改,不杀不足以平息赤木缸贤的怒火。

    然而,堕天魔的羽毛太多了,而且它们会带来什么后果,在场的诸人也不知。

    堕天魔与恸哭之兽同为武庚宫的守护者,夜魔女王的侍者,它们在夜魔王国的地位之高,光明殿的圣女、黑暗宫的宫主也比不上。仙客琴、黑萝鲤见了它们,也会克制自己,遵守必要的礼节。

    盲女祭出堕天魔的羽毛,这是迫不得已的举措。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大好头颅丢掉,她已从黑萝鲤哪里得到了一双眼睛,能再次看到这片美丽的国度。有眼睛是好的,可也得有命去看。盲女当然知道堕天魔没安好心,它不会无缘无故将羽毛交予她,分明是在利用她。“我既然能被利用,说明有值得它那样做的价值。”盲女笑容满面,并不担心气急败坏的大猩猩。

    果然,赤木缸贤遇到麻烦了,大猩猩以及它的鎏金棍都被羽毛覆盖了,它们像是雪人,动弹不得。而且羽毛越下越多,结了厚厚一层。它们看似极轻,可要是重起来,可压碎巍巍之山。赤木缸贤膂力惊人,又练得两块四方奶大肌,还能承受上千片羽毛的重量。可要是再多的羽毛堆积起来,它还是吃不消的。“堕天魔这贱女人,我很早就想会一会她了。可她几乎不在夜魔王国现身,让我无从下手。这次,她来了,也别走了。武庚宫的守护兽又如何,在圣女眼里不过是强大一些的凶兽,能收服最好,收服不了,唯有杀之。”赤木缸贤虽然是星河骑士的契约兽,可在那之前它的契主是仙客琴。

    星河骑士在光明殿也是极厉害的角色,前途不可限量,可惜脑袋有些问题,取向偏了,不是正统、传统的姑娘。赤木缸贤有些不满,可还能接受。然而在大猩猩心中,它真正的主人只有一个,即仙客琴,光明殿之主。若非圣女主动解约,赤木缸贤绝不会与仙客琴分开。哪怕跟着星河骑士,大猩猩的心还在圣女那边。

    仙客琴有时也会越过星河骑士,直接交办一些任务给赤木缸贤。大猩猩备受感动,因为那代表圣女信任它多于星河骑士,拿它当自己人,好做事嘛。赤木缸贤外貌古奇雄轩,可心思还是很缜密的,它早知仙客琴志在夜魔王国,而非光明殿。“终有一天,圣女会打破光明殿、黑暗宫的平衡,做那唯一之人,加冕为王。至于我们那位不经常现身的夜魔女王,可有可无,最好是无,永远的消失对大家都好。”赤木缸贤并不喜欢夜魔王,对她没多少感情,于它来讲,夜魔王只是一个符号,虚无缥缈的符号,时间久了,符号也会淡去,直至被人遗忘,湮灭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念头遽转,大猩猩左手向上划去,像是一柄狂刀劈将出去。轰的一声爆响,那覆盖在赤木缸贤身上的白色羽毛倏地炸开,迸射离去。出来了,大猩猩出来了,他使出全力,拿掌去劈上千片羽毛,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那些片迸舞散开的羽毛,尽管远离赤木缸贤,但它们完好无损。大猩猩惊愕之余,也觉棘手。“堕天魔,你的本体要是在此地,俺一定喂你俺的长棒,哈哈哈。”赤木缸贤大笑几声,腾,向前纵去,它双手握紧鎏金棍,大开大阖,奋力劈扫。登时,金光荡飙,如同龙蛇迸舞,涤扫天空中再次聚集的羽毛。

    盲女已经开眼,又能视物,瞥到大猩猩这般威武,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怪了,为何这些羽毛还未杀掉赤木缸贤,堕天魔的实力不该如此,难道是我高看她了吗。若真如此,那所谓的新王不值得我付出,她扳不倒圣女的。光明骑士团的副团长略显不安,可只能藏好紧张的情绪。忽地,杀气骤临,一口大缸怒旋而来,缸口向下,蓦地照着盲女的脑袋盖了下去。

    赤木缸贤挥动鎏金棍与堕天魔的羽毛争斗之余,还不忘撕比盲女,它气机一引,攫来那口大缸,先擒下盲女,再将她淹死。“反正圣女不会放过副团长,她早晚都要死,我先除掉她,圣女也不会说什么。”大猩猩自有它的打算。

    不好!

    盲女胆颤心寒道,因为堕天魔的羽毛并未阻止那口大缸,任其砸下。“被骗了,我被堕天魔骗了。”盲女怒道。她右臂倏抬,掌心朝上,砰的推出一掌。当!拍中缸沿。这一掌,光明骑士团的副团长勉力而为,没多大效果。稍稍阻碍了一下大缸,结果没变,她还是被扣在下面。缸中自成小界,而且是水的世界。

    一被卷入,盲女只觉四肢被撕拽,Xiong中堵着一口气,迸洩不出,极其难受。大量的清水灌了过来,涌入光明骑士团副团长的耳朵、眼睛、鼻子、口中,她的周身气孔也打开了,经由水流的冲扫,堵不住,只能让它们倒灌进去。

    盲女听说过这口大缸的邪诡之处,那头天不怕地不怕的皇狼蛛就被扔到里面过,吃尽苦头,以至于现在见了大猩猩,它只有逃跑的份,不敢撄其锋忙。副团长总算明白皇狼蛛的痛苦了,事临己身,最是不安。“我这一生多么滑稽啊。”盲女万念俱灭。

    哗!一道暗流怒涌而来,拍在盲女身上。轰,盲女(消声)躯遽震,那些灌到她身体中的清水都被推了出来,向外迸飙,形成千百道扭曲的水柱。

    “吾乃滑稽大帝座下的司磐童子,有无数美誉加身,你可称颂我的美名,赞美我主人的无上之名。”

    “滑稽大帝座下的童子?”

    盲女惊道。滑稽大帝何许人也,光明骑士团的副团长当然知道。“敢问您在哪里?为何帮我?小女只得滑稽大帝这样做吗。”

    “滑稽啊!”

    暗流中再次传出司磐童子的骄纵之声,“女人,不可怀疑大帝。我的主人君临无数异世界时,你还未出生,你母亲也未出生,你母亲的母亲更没出生。静心,听吾道来。吾被滑稽大帝封印在一只黑尾金鱼之中,大帝说,时机到了,自有人寻到我,放我自由,我亦可重回滑稽大帝身边,安心侍奉他。”

    蓬的一声,那道暗流炸开。一条三尺长的黑尾金鱼倏地显化而出。

    盲女心道,还真是鱼啊,只是丑了些,全身只有一片鳞,还是逆鳞!难道那就是封印司磐童子的地方吗,光明骑士团的副团长眼睛很毒,一眼看到了问题所在。

    黑尾金鱼身上那唯一的鳞片遽晃,似要挣扎飞出。嗤嗤嗤,一道道脓血迸喷,染红了水域。盲女看着就觉很疼,心道,难怪他想离开金鱼,滑稽大帝为何封印他?难道他做了什么不利于大帝的事情吗,所以被他封印,不得逃出。盲女只是一瞥,就知事情不简单。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也会能砸死人。“再听听司磐童子说些什么,我再做决定也不晚,与他周旋一二,谨慎总是好的,没坏处。”盲女打定主意,不轻信那尾金鱼,尽管它长得确实滑稽,也许真和滑稽大帝有关也说不定。

    “女人,这个水缸曾经是滑稽大帝用过的,他用来养花用的。赤木缸贤,这只大猩猩太傻了,怎敢拿大帝用过的水缸淹人玩,简直该死。我也不怪它,谁让它不知这口缸的不凡之处。光明殿的三圣女倒是有几分不凡之处,她看出了水缸的逆天之处,可没炼化它,也许三圣女发现了我也说不定。呵呵,她不是我的有缘人。”金鱼笑道。

    “你凭什么认定我是你的有缘人?”盲女道,她才没那么天真,无缘无故听信一只金鱼扯淡。

    “打开你的左手左掌,看看上面有什么。我保证你会吃惊的。”金鱼笑道。

    左手手掌?盲女忖道,我手上能长什么,她将信将疑,还是打开了,“啊!”盲女惊呼道,因为她掌心长了密密麻麻的鱼鳞,很是恶心。“你对我做了什么!”盲女怒道。

    “我什么都没做,你不信任我,寻那证据,我就指给你看。看到了,你反怪罪于我,真是不识好歹。我若有心害你,你早就被淹死了。你能在水中呼吸、行走,全归于我的功劳。女人,快点摘掉手上的鱼鳞,一片片安在这条金鱼身上,等待它长满鱼鳞时,逆鳞将出,我就自由了。”金鱼道。

    “就算你这样说,我还是不相信你。”盲女道。“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光明骑士团的副团长呼道,“拿出更多的证据,证明你是滑稽大帝的司磐童子。”

    “哼,给你脸,你不要。这样的女人如何做我的新娘。滑稽大帝敕封我为缸中的水神,并道解封我的即是我的新娘,水神的新娘。你一看就是那种脑袋不好使的蠢货,想成为我的新娘,做梦吧。”金鱼不悦道,它讲出事情,也不隐瞒,而且没必要。司磐童子心气很高,哪里看得上盲女,对方要什么没什么,Xiong一般,毫无(消声)色,哪能让人动心。“我就是做那单身狗,也不会和你结婚的。女人,赶快摘下手掌中的鱼鳞,放在我身上。我自由后,再放你离去,我们之间不可能的!”金鱼吼道。

    “哈啊?”盲女也怒了,“什么啊,从头到尾都是你在那里乱嚷嚷,什么水神的新娘,你以为我愿意成为金鱼的老婆,开什么玩笑。就算你是滑稽大帝,也休想让我动心,不嫁就是不嫁。去死吧,金鱼,难怪你没鳞了,活该!在水缸里安安静静的做你的水神吧,一个手下都没,你这是哪门子的水神。”盲女嘲笑道。

    “这个……”金鱼支支吾吾道,“不瞒你说,滑稽大帝给我安排了几十万水族,可它们都被我吃掉了。”

    “吃,吃了?”盲女骇然道。

    “当然,你难道让我天天喝水?”金鱼怒道。

    “你别过来,真的别过来啊。”盲女开始害怕,对面的金鱼,不是很长,可它吃了几十万水族,盲女头皮发麻,生怕它也吃了自己。就像金鱼说的,它是水神,不能总喝水,会死人的。

    “大猩猩虽然傻了些,可还是有些用处的,它用水缸装人装魔兽,那些掉进来的活物都被我吃了,不是淹死的。”金鱼笑道。“女人,别说那么多废话,快点做你该做的,否则我咬断你的胳膊,自己来。”它又发狠道。

    “你别过来!”盲女攥紧左手。“否则我毁了这些鱼鳞,我们谁也别想离开水缸,你继续做孤零零的水神,淹死我算了,总比做你的新娘好。”

    “有些骨气,我开始欣赏你了。”金鱼道。“也许你真的能做我的新娘。”

    “绝不可能。”盲女右臂舒展,向前挥去,哗哗哗,她以真元绞动水流,堆砌出一道高墙,挡在她与金鱼之间。

    “何苦呢,我们是天生的一对。滑稽大帝不会骗我的。”金鱼道,“也罢,我还是凭实力拿下你,再娶了你。当年,滑稽大帝也如我今日这般囧啊,他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他,大帝一怒,开辟出基油油田,拿下了那位姑娘喜欢的汉子,与之Gao基证道……”

    “草!”盲女只觉三观都毁了,这都是什么大帝啊,姑娘不喜欢你,你就去(消声)引他喜欢的小伙砸。不要太滑稽。

    “姑娘,难道你也有喜欢的爷们,他是纯爷们吗,我不介意与他Gao基的,你懂我的意思?”金鱼问道。

    懂你妹啊!盲女的内心是崩溃的,还好她单身,没有喜欢的人,否则真麻烦了。

    砰!

    金鱼撞了过来,登时,水花迸窜,那面高墙也坍塌了,不堪一击,不是金鱼的对手。“姑娘,你眼中闪烁着异光,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夫妻的,共同打理这片水域。”金鱼笑道。

    盲女还想说些什么,可她的四肢被水草抓住了,眼睛也被海带蒙住了。“你不听话,我只能让你吃些苦头。算了,我是水神,不与你一般见识,暂时放过你,至于你手掌中的鱼鳞,它们本来就是我的,我自己来取。”哗啦啦,金鱼分开水流,迳自冲来,它尾巴一甩,十几道水流涌出,分开盲女的左手五指,并让她的掌心对准金鱼。

    “我的鳞片啊,我们分开的时间太久了,你们也该回来了。”金鱼笑道。

    砰!它一头撞了过去,撞在盲女的手上。

    “啊,好痛!”盲女痛苦道。

    经由金鱼冷不丁地撞来,盲女手掌中结的鱼鳞迸飞而出,有几十片刺入了鱼身上。“真好,我的力量也渐渐回归了,做水神的新娘有什么不好的,比别再反抗,否则很难看的。”金鱼道。



    “滑稽大帝的威能,你绝对想象不到,吾是他坐下最杰出的童子,身负司磐一职,战战兢兢,从未失职过。可大帝为何将吾封印在金鱼的逆鳞之中,吾千百年来不得超出,不服,吾不服啊,大帝,吾一定要听您的解释。”那尾金鱼吼道。

    嘭!嘭!嘭!

    水浪迸炸,犹如沸滚。万顷水面,再无祥和之处。全因金鱼在水下作怪。适才,它一头撞向盲女的左掌,几十片鱼鳞被它撞飞了,全都刺在它的身体上。回归本体后,金鱼更加狂妄。盲女要是听话还好,它也许会放过她;如果不听,它还有更直接的手段,真的会废了她的左臂,哪怕对方是滑稽大帝钦定的水神的新娘。

    当是时,一道一念轰然扫下,荡平十方水浪,就是那疯狂的金鱼也安静了下来。大帝,滑稽大帝的意念降临了。曾经是他的司磐童子,金鱼最熟悉不过。“噢噢噢,是大帝,赞美滑稽,滑稽在上。大帝,您亲自来接我了吗,请您再等一会,我马上取走女人手上所有的鳞片,解印逆鳞,还原本身,吾将再次侍奉您,直至生命的终结。”金鱼激动道,司磐童子无时无刻不忘滑稽大帝,纵是被封印在水缸中亦然。

    那道念识有千丈高,合围超过十丈,光华夺目,照亮整片水域,亮如白昼。无穷无尽的威压自光柱中倾迸而出,不管是盲女还是金鱼,均不敢动。大帝的一道念识扫来,也够他们吃一壶的了,遑论反抗。

    “司磐童子,为何不停吾的话,你要叛出滑稽门吗。吾曾经最信任的徒儿,你的良心被哈士奇吃了吗。”光柱中传出滑稽大帝威严而又神圣的声音。轰隆隆,水底荡幌,像是经历了海啸。金鱼在那威压之下,说话都难做到。只有等到大帝的怒火降低到极处,它才能口吐人言,“滑稽大帝,徒儿绝无叛逆之心。吾出生时,您就点化了吾,道与吾之父母,说吾与滑稽有缘,一身滑稽骨,一生滑稽。吾父母根本不信,当您是傻比呀。嗯,换成是吾,吾也会这样认为的。可您毕竟是大帝,以德服人,向吾父母展示您的过人之处与绝世神通,吾父吾母还不听从,你大手一挥,赐予他们千金,百亩良田,数万牛羊。吾之双亲,终于把我卖给您了。想想真是可怕,吾要是待在他们身边,肯定废了。幸亏大帝慧眼如炬,识得吾之异于常人之处,引吾入滑稽之门。吾感怀在心,不敢忘记。大帝,您为何将我封印在金鱼的身体之中,吾做错什么了吗。”金鱼还是问了,再不问的话,他会疯掉的。

    那道光柱赫然是滑稽大帝的念识所化,听到司磐童子的追问,大帝的念识体道:“徒儿,你的野心被愚昧蒙蔽了,分不清现实与虚妄。为师亲手将你封印,也有苦衷的,你为何不知,还反过来问吾,失望,吾真的失望了。”

    “大帝啊,师父啊,别再扯淡了。还不是因为您Gao基之时,吾没做好本职工作,师母闯了过来,杀了您的五千基友,让您下不了台,既心疼基友,又觉失了面皮,最后拿吾出气。冤枉,吾才是最冤枉的,关吾什么事,请您认真点,不要再耍小脾气了,还有,不要再忤逆师母,她真的会杀了您的!”

    “住口!你这逆徒,胆敢质疑师尊的良苦用心,简直该死。吾岂会惧怕那个夜叉似的女人,她不足为惧,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哈哈哈,吾可是滑稽大帝,有信徒无数,遍及大千世界,一个女人,怎敢欺负吾,站在吾脑袋上颐气指使。”光柱摇曳不定,也暗淡许多,表明大帝在掩藏自己的不安,他似乎真的很惧怕夫人。

    司磐童子也是横了心,坚决不放弃,金鱼趁势道:“师尊,师母难道就没问过您吗,我为什么就消失了,吾可是她最忠诚的告密之人啊,您的一言一行,都是吾转告给她的,绝无隐瞒!”

    “握草!”光柱迸炸开来,刷刷刷,光华怒荡,刺得金鱼睁不开眼睛。盲女也跟着遭罪,她只得闭上眼睛,如若不然,新得的眸子也会被刺瞎,这绝非她乐意见到的。“滑稽大帝与他的司磐童子都非好人,可怜大帝的夫人,被他们欺骗。我也是女人,虽然没恋爱过,可也知道拥有(消声)巴的人都喜欢用他们的姬姬思考人生,原来滑稽大帝也不例外,他更可恶,强开基油油田,坐拥无数基老,他的夫人太可怜了。”光明骑士团的副团长很同情那个女人。

    “逆徒,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哈哈哈,吾终于明白了。”光柱愈合,滑稽大帝威严的声音再次纵出,像是飞斩的利刃,削向那尾金鱼。崩!崩!崩!金鱼身上新加上去的鱼鳞也被轰碎了,登时,金鱼血流如注,司磐童子感同身受,痛呼不迭,“师尊,像个大人一样,别再小孩子气了。”金鱼急道。

    “哈哈哈哈,吾就是小孩子气,吾削的就是你!你这小儿,胆敢向那个女人高密,害吾基友全灭,吾好不伤心,还在郁闷的,为何她就找上门来了,原来是你告密。吾最信任的徒儿伤吾最深,都怪吾,都怪吾,滑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光柱陡地摇幌,飕飕飕,一颗颗滑稽脑袋飞出,数量不下八千。

    盲女惊呆了,雾草,这又是演的哪一出。你们师徒俩别闹了,这也太狗血了吧。师父(消声)基不成,师母反杀之,师父懵比之后,再拿徒弟出气,可到头来,徒弟才是罪魁祸首。盲女总算理清了其中的头绪,只道他们活该。真是活久见啊,想不到滑稽大帝是这样的人。盲女以手拍额,无语凝噎。

    “吾徒儿,为师今天就要教育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你敢背叛吾,向师母投诚,这是大逆不道!”滑稽大帝大叫道。光柱再次摇幌,八千多个滑稽脑袋一拥而上,冲向那尾金鱼。

    “滑稽!”

    “滑稽!”

    “我们都是滑稽!”

    “天下皆滑稽!”

    “”大帝滑稽!”

    “咩哈哈啊,滑稽呀!”

    滑稽脑袋们疯狂大笑,它们数量众多,齐心协力,一时间,水里充满着滑稽的气息,浩荡无俦。司磐童子也是又怒又惊,“师父您老人家做事太绝,我和您拼了。”金鱼也怒了。滑稽大帝不念师徒旧情,为了基友与徒弟反目,这也是前所未闻之事。司磐童子眉头一拧,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师尊是知道的,吾很尊敬他,师母也是知道的,我同样尊敬她。奈何人家那是家事,我参合在里面并不好。可我是他们的家人啊,我是他们的儿子啊!”

    是的,司磐童子是滑稽大帝的幼子。

    儿子又怎样,滑稽大帝脾气上来了,基友可杀,儿子也能封印。

    盲女还在迷茫之中,她完全不清楚司磐童子与滑稽大帝之间的关系,别说是她,滑稽门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只当大帝是基老,对女人不感兴趣,师母是摆设用的,是花瓶,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的。他们哪里知道,滑稽大帝还有一个小儿子。司磐童子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他相当骄傲,想以自己的实力打拼出一片天下,誓要与大帝一争高下。

    金鱼被一个个滑稽脑袋攻击,已是大为光火。它是水神,滑稽大帝敕封的水神,“滑稽啊。”金鱼仰天吼道。哗啦啦,一条条蓝汪汪的水链甩了出去,抡扫向那些滑稽脑袋,将其一个接一个的摧毁。“滑稽宝宝。”金鱼身体的前侧生出两条手臂来,不住挥舞,那小小的拳头用力轰砸,砰砰砰,又有几十个滑稽脑袋被砸爆了。“大帝,你有滑稽脑袋,我有滑稽宝宝。”金鱼冷笑道,“水缸内的小世界我说了算,你现在是一道念识,不能维持太久。我会毁灭你的,哪怕你是我的亲生父亲。”司磐童子的小手抓着两个蓝色的圆球,圆球上开了眼,画着嘴,也很滑稽的样子,是的,它们就是滑稽宝宝。

    “去吧,滑稽宝宝。”金鱼大声道,它手臂陡地扬起,呼呼,抛出两个蓝色的滑稽宝宝。

    “宝宝不要蓝,宝宝要绿!”

    “宝宝要绿!”

    两个滑稽宝宝不悦道,它们不喜欢自己的颜色,还是绿色更健康,那代表生命,代表希望,代表无污染,代表原谅。

    绿了!

    两个滑稽宝宝同时绿了,而且它们的体型不断扩大,径逾百米,轰隆隆,辗轧疾行。那些个滑稽脑袋在它们面前太渺小了,不足为惧,都被碾碎了,化为灰烬。

    “吾儿,你进步了。”滑稽大帝的念识体笑道,“你太偏心了,向着母亲,而不是吾这个父亲。可吾终究是汝父,不忍伤你,故而将你封印在水缸中,希望你有一天能想通,悟得大道,方能成为真正的滑稽大能。不如此间,不知其味。寂寞啊,天下诸君,谁能与吾谈论滑稽之道。”光柱遽地摇曳,刷刷刷,光束迸射,煮沸了缸中的水世界。

    盲女也在小世界之中,可她没有被煮熟,还觉清爽。因为她是钦定之人,滑稽大帝钦定的人,将来是要做儿媳妇的,不能杀掉。所以盲女才得以保全小命。

    “啊,我的手!”盲女错愕道,她左手手掌上向前按去,啪一声,拍在金鱼身上。金鱼也惊呆了,何也?“为何这个女人主动帮我?”司磐童子困惑道。

    盲女手心上长着的鱼鳞,一片片剥落,回到金鱼身上,很快覆盖住它。逆鳞也被鱼鳞藏了起来,再难分辨。“我终于要自由了吗。”司磐童子喜道。

    “吾儿,安心的做个金鱼吧,你当为父傻吗,会解印你?呵呵,不会的。”光柱中再度传来大帝的笑声,仿佛在嘲笑他的司磐童子,幼子。

    “你这为老不尊的魂淡啊。”金鱼怒了,鱼鳞已经回到它身上,按照约定,逆鳞将出,司磐童子也因此得以逃出生天,重获自由,真正的自由,而非和一条金鱼同化。

    “本帝死了那么多基友,都要算在你头上,你是吾的儿子,也不能例外。吾有仇报仇,有恩不报。你有意见吗。”光柱摇动,大帝的声音很是得瑟,让人听了恨得牙痒。司磐童子如何不怒,约定都不遵守,还做什么大帝,简直在侮(消声)大帝这很有前途的职业。

    “徒儿,这水缸别看简单朴实,还是很耐用的,防御功能极佳,你在里面,犹如井底之蛙,亦能观月,还无后顾之忧,这等美事,你到哪里去找。吾赐予你,你就欣然接纳吧。”滑稽大帝又道。

    忍,金鱼在忍,逆鳞内的司磐童子也在忍。可滑稽大帝太欠了,要命的是他本人还不觉得,因为他有实力有资本那样做。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得瑟,难道也有错吗。

    飕!

    金鱼窜了出去,笔直撞向那道光柱,它是滑稽大帝的念识所化。“老头,我要灭了你。”司磐童子怒道。

    “吾徒,你还是太年轻啊。”滑稽大帝笑道,“来吧,让吾见识你真正的能为。”

    哗!哗!光柱中分出两条长长的手臂,一条手臂抓住了一只变绿了的滑稽宝宝,“大帝的脚气。”滑稽大帝道,轰轰两声炸响,两只绿色的滑稽宝宝被捏死了。

    盲女再也忍不住,吼道:“挖草,你用的是手哎,为什么要说是脚气,痴线啊!”

    “不愧是吾未来的儿媳妇,很会吐槽,吾很钟意你。姑娘,善待吾儿,不要像吾媳妇那般霸道,不懂人话。”滑稽大帝道。

    “谁会嫁给一条金鱼啊!”盲女回敬道。

    “哈哈哈,这都不是问题,吾当年还以公牛的形态娶了一个美丽的姑娘,也没人敢说什么。吾家的那位悍妇知道后,倒是很平静,她不过是抄起菜刀,似乎想Yan了吾。简直可怕!”滑稽大帝回忆道。

    “——”

    “——”

    盲女、司磐童子沉默了,心道,为何你还活得好好的,真应该被Yan。

    “吾儿,不要激动,吾讲过的话还算数。你要自由,吾施舍给你就是,哈哈哈。”光柱倏地散开,像是光河迸涌,冲刷四方。金鱼首当其中,嗤的一声,那片逆鳞被抛了起来,而且不断长大,有了人形。滑稽之光仍在洗刷人形逆鳞,哗哗哗。“自由了,我马上就自由了。”司磐童子难以置信道,“吾父,你还是很诚实的嘛。”

    “吾儿,那尾金鱼也是异种,不可丢弃,于你大有裨益,你可收了它,作为兽躯,或者和它缔结契约,供你差遣。”

    “又来!”

    司磐童子不耐烦道。

    轰!

    人形逆鳞迸裂,一只年轻的汉子跳了出来,他身长九尺,细眉俊目,而且拥有大姬姬。不要问盲女为什么知道,因为司磐童子什么都没穿……



    滑稽大帝座下的司磐童子终于肯现身了,他生得很俊俏,盲女见了,目瞪口呆。“也许做他的新娘也不错。”盲女心道。

    “如何,我没说错吧。”滑稽大帝的声音依旧威严,哪怕他以一道念识显化,仍然让人吃惊。

    世间有很多种父母,有一种很是奇特。像是滑稽大帝与他夫人,他们本是司磐童子的亲生父母,然而,不想养育幼子,所以将他扔给了滑稽山下的一位普通人家,让他们代为抚养婴儿。待到司磐童子长大了些,并且展示了惊人的天赋后,滑稽大帝再与他的夫人一起现身,向司磐童子的养父、养母展现他们的财力与装比能力,然后带走了司磐童子。

    司磐童子都是知道的,因为童年的不幸,所以他的心理格外扭曲。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人不是人,看父母也不是父母。滑稽大帝Gao基,那就随他吧,司磐童子一边放风,一边将消息传递给母亲,让母亲亲自寻来,杀滑稽大帝的基友。不要太滑稽。

    “老头,你欺我太甚。随便拿出一个水缸,里面盛满水,放些鱼虾杂兵之类的,就让我做那水神。可笑,这样的水神有什么意思,毫无权威。再说,那些个水族还不够我吃的呢,它们的味道太差了,烹饪后也没多大区别。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本帝一点也不懂。吾儿,不要闹了,为父的念识马上就要散去。在那之前,吾先为你和这位心理阴暗的姑娘主持婚礼,待礼成之后,吾才会无牵无挂地离开,去寻新的基友。不,直接去找基神比较好。也不对,比利那小子的分身就在外面,吾去会一会他吧。”滑稽大帝的念识体很是矛盾,难以做出选择。

    “气死偶咧。”司磐童子道,他左手一抓,摄来一碧玉磐,右手取过一杆银杵。“反正你的念识体就要散了,还是我来摧毁它吧。”话语甫落,司磐童子以杵陡地敲响碧玉磐。当,当,当!磐声急促,绿色的光弧向滑稽大帝念识所化的光柱斩去。

    “真是见了鬼了。”盲女道,“这是人家的家庭纠纷,我一个外人,为何被卷入其中,想不通,我想不通,关我何事。都怪星河骑士的契约兽,那只大猩猩没头没脑的将我丢到水缸里。”盲女恨道,她恨死赤木缸贤了。“难道大猩猩不知它的水缸是一件宝贝吗,滑稽大帝用过的,说出去不要太吓人。光明殿的圣女、黑暗宫的宫主都会出手抢夺的。”

    盲女也想取走水缸,可她知道自己实力不够,别说是司磐童子了,就是他爹的一道念识体,她也不是对手。怀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盲女认真关注滑稽大帝与他儿子撕比。“不同的教育方式对后代的影响果然很大。司磐童子不穿衣服,也是因为遗传了滑稽大帝吗。不,更可怕的是,司磐童子兴许是基老。”

    司磐童子若是基老,对盲女来说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如果他真的是基老,盲女不必再担心什么,基老和活了两百多岁的处///女应该没什么交集,各走各的路。“可他有大姬姬,在我眼瞎之前,获得新眼睛之后,从未见过哪个汉子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比他的壮观。”盲女有些不忍心放弃司磐童子,“还能拯救一下,哪怕他是基老,我也要想方设法改变他的取向。”

    “儿媳妇,想法很好。吾会帮助你的。”滑稽大帝的声音直接传给盲女。

    “吓!”盲女吓了一跳。“你,你还有其它的念识降临在水缸里吗。”

    “不,只有一道。儿媳妇,吾儿不是基老,你大可放心。吾与夫人在养育后代上还是很严格的,绝不许司磐童子改投基老界,滑稽才是他的归宿。待吾化道,司磐童子将会和他的兄弟姐妹一争高下,胜者将会继承吾的道统,成为新的滑稽大帝。吾看好你哟,你能帮助司磐童子。”

    “真是不负责的父亲啊。”盲女道,“司磐童子这么恨你,你能化销你们之间的仇恨吗。还有,我可不想待在水缸里,做那所谓的水神新娘。你想用这点地方困住我与司磐童子,难啊。他如何与自己的哥哥姐姐们相争。”

    “世上无难事,只要想做,总会有法子的。司磐童子聪慧过人,不用你担心他,你还是想想如何成为他的新娘。他看不上你,你应知道。”滑稽大帝又道。

    “我还看不上他呢。”盲女生气了。“感情是双方的事,爱情不是说来就来的。司磐童子虽有大姬姬,然而他在水缸里待的时间太久了,人呆呆的,见了谁都咬,这样不好吧。你这个生父能降服他吗。先管好自家的事,在与我分说你家之事。”盲女手指伸展,缠了一根长线,长线的另外一头不知在何处。“亡羊。”

    扑通!一重物落入水中,不,是被一根长线牵着脖子,拽下来的,掉进水缸里的是亡羊,盲女的契约兽。在水缸外,赤木缸贤还在惊讶,“啊咧咧,为何一头肥羊掉了进去,俺被抓它啊。”

    皇狼蛛捶Xiong顿足,快煮熟的肥羊掉到水缸里了,可恶啊。皇狼蛛太想吃掉亡羊了,可它也知道,亡羊一旦被赤木缸贤的水缸擒下,哪有退还的道理。当初,皇狼蛛遭大猩猩的闷棍,猝不及防,被赤木缸贤丢进水缸中,差点淹死,做了水鬼。好在皇狼蛛福大命大(主要是不能吃,不易排毒,所以司磐童子才放过了皇狼蛛),从水缸中逃掉了。

    再给皇狼蛛几个胆子,它绝不敢再试一次。“大猩猩的水缸有些邪异,我应该告诉圣女吗。”皇狼蛛犹豫道。在光明殿,有几个人皇狼蛛不会主动招惹,圣女仙客琴无疑是其中的一位。偌大的光明殿,几乎成了仙客琴的私有物,仙客一族也例外,老族长都快被仙客琴架空了,他与圣女同时下令,仙客一族的人多半会听仙客琴的。好在族长老糊涂了,没几年可活,仙客琴也想扶持一个傀儡家主,老族长是最合适的,有野心,可没巅峰时期的能力,这样的人最固执最傲慢,同样最怕死。

    水缸中。亡羊一脸窘迫,闷着头,分开水流,向盲女走去。“天杀的瞎子,你太坏了,还不肯放过我,我和你有仇啊。”心里郁闷,亡羊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它还不知水中的情况,谨慎小心为上策。

    盲女手指延伸出去的长绳是她与亡羊契约的凭证,盲女可通过它,强行唤来亡羊。亡羊却不能反其道而为之。单方面的。

    “主人啊,唤我何事。你最忠心的契约兽来了。为了你,我甘愿掉到水里,你知道的,我不善水。”亡羊道。它有意避开撕比中的滑稽大帝的念识体、司磐童子。“想不到大猩猩的水缸,里面自成一界。还有这等人物在此,盲女怕是得到了天大的恩惠,她召唤我,未必是件坏事。”思量前后,亡羊不由眉开眼笑。

    亡羊还不知盲女的眼睛早就换了,已能视物。“主人,为何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像是……”

    “像是能看到你在哪里吗。”盲女接过话茬,道。

    “是。”亡羊道,“难道主人你真能看到我?”

    大骇之下,亡羊喝了几口水,只觉难受。

    “亡羊,你原来长这副丑样子。我当初为何与你缔结契约?”盲女道,“忘了,那时我眼睛瞎了,怪不得别人。”盲女恼道。

    “哈哈哈。”亡羊笑的很尴尬。咩滴!啥啊,你怎能这样说自己的契约兽。我丑是丑了些,可逃跑的本事很大,皇狼蛛都抓不到我。亡羊有些得意,它毕竟从大蜘蛛口中逃掉了。虽说最后落到了水缸中,可那不是亡羊关注的。

    “主人,能否把契约长绳收起来,它拴着我的脖子,怪难受的。我呼吸不畅。”亡羊恳求道。

    “在水缸外,我遇到了危险,你第一个逃掉了,我后悔那时没能拴好你。这次不会了,绝不放开你。亡羊,任你舌绽莲花,也无济于事。”盲女不但没收起绳子,她还掷出一铁环,牢牢地套住亡羊的一只羊角。那铁环方甫套牢,隐而不见。亡羊可吓坏了,它不知道盲女丢过来的是什么环,终归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好了,我现在可以收起契约长绳。”盲女笑道,她手指一摇,嗡,长绳爆绽出刺耳的轰鸣声,旋即消失。

    亡羊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那支被铁环套住的羊角,像是有人用锯子在削它的角,极其难受。盲女只用一个铁环,亡羊不敢多说些什么,它担心盲女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铁环,如果它的另外一支羊角或者蹄子、脑袋之类,那就大为不妙了。所以亡羊保持安静,能忍则忍之,方为上上之选。

    安静地站在盲女身边,亡羊也开始打量滑稽大帝的念识体、司磐童子。“此处充满滑稽的气息,那木有穿衣服的汉子怎回事,噢,他的姬姬好壮观。”亡羊赞叹道,它有很多朋友,像是骡、马之类的,它们同样拥有让人叹为观止的(消声)巴。亡羊忽然觉得司磐童子的汉子的擀面杖不逊于它的骡、马朋友。

    “人类果然可怕。”亡羊道。

    “你可看清楚了,他们真的是人?”盲女道。

    “那敲着磐儿的汉子,神勇无俦,每一次敲击,都会有上百道绿色的光弧斩出,攻势愈发凌厉。而那道光柱随时都会熄灭,犹如风中残烛,难以为继。主人,那大姬姬汉子可是你的旧识?”亡羊好奇道。

    “据说我是他的新娘,而他是水缸里的水神。”盲女给了亡羊一个“你懂的”眼神。

    “马币的,好刺激。”亡羊心道。“水缸里的水神能管多少水族,有多大的权威,滑稽啊。”亡羊想笑可笑不出来,因为它也在水缸之中,称得上是“水族”。

    “这里也太冷清了。”亡羊这才道。

    “因为活着的都被水神吃掉了。”盲女道。

    “都被吃掉了?”亡羊惊道。它脊背上的羊毛迸起,像是钢刷子。

    “别担心,你听我的话,我不会让水神吃掉你的。”盲女道。

    “主人英明。”亡羊感激涕零道,心中则想着,缸里面的水神多半不是什么善类。“赤木缸贤真是瞎了眼睛,水缸里住着一尊神,而它自己蒙在鼓里,完全不知。可笑啊。”亡羊轻声道。

    “是可笑,而且可悲。”盲女道。“水缸马上就要易主了,失去了它,赤木缸贤如何能与皇狼蛛争锋。”

    “不错。在光明殿,皇狼蛛处处受制于大猩猩,火气能小那就奇了。若让它知道赤木缸贤的水缸保不住……”

    “皇狼蛛会吃了大猩猩。星河骑士也保不住它。”

    “星河骑士与仙客蛛都是候补圣女,可她们在光明殿的地位不可相提并论。仙客蛛将来肯定要做圣女的,仙客琴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打算,她处心积虑,又选出圣翼之女、法典长老、星河骑士,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主人,你的眼睛恢复了,也有实力竞选圣女,我们何不与这位水神合作……”

    “堕天魔、恸哭之兽、夜魔女王,该来的都来了,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哪里有我说话的份。再说,我这水神新娘的地位还不知能不能保住,貌似水神对我不感兴趣,真是伤脑筋。”

    草,不是伤脑筋,是要人命啊!亡羊真想揪着盲女的耳朵,对着她大吼。“主人,我们不该这样悠闲的。待在水缸里和坐井观天之蛙没多少区别。我们的水神,他的志向应该放远些,何不占了夜魔王国,作那夜魔神。”亡羊道。

    “那我就是夜魔女神了。”盲女道。

    “到时,我也是夜魔神羊。”亡羊道。

    “讲些能打动水神的话,别扯没用的。”盲女道。

    “是,我不该开玩笑的,主人。”亡羊道。“水神很快就会胜出,那道光柱即将坍塌。”

    “你错了,光柱早已分出一部分,离开了水缸,滑稽大帝要去寻找夜魔王国中的基老了,懒得和他儿子撕比。据大帝说,比利王的分身也来了。”

    “是那个基老之王吗,基老界的第二尊神。”

    “是。”

    就在亡羊、盲女说话的空当儿,轰隆一声,光柱陡地崩塌,无数道光流迸滚,冲开数千顷水域。可盲女、亡羊岿然不动,她们被司磐童子用银杵定住了。

    银杵降下两道光幕,照全盲女、亡羊。

    “如何,我的新娘。我连自己的亲爹的念识体都敢摧散,何况是你。”司磐童子道。

    “很得意吗,毁掉滑稽大帝的一道念识。”盲女嘲笑道。

    “女人!”司磐童子右手托着碧玉磐,刷,一步纵来,他面带不善之色,“你真敢说,真不愧是我爹为我选择的新娘。看在老头的面子上,我勉强收了你,当然,你不是妻,而是妾,以后还会有很多小三与你争风吃醋,我事先告诉你,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亡羊震惊了,心道,握了好多草。这念头,汉子若自恋起来,脸也厚的不要不要的,竟然当着姑娘的面说,你可能是小三的有力竞争者。“滑稽门的小伙子就是不一样。不但有大姬姬,还有大志向,他这是要娶好多姑娘的节奏啊。”亡羊开始为盲女担忧起来。

    盲女从未恋爱过,也没家庭概念,更不知如何与小三撕比,话说妾是什么生物,妻又是什么物种,盲女一头雾水,只有概念,并无任何实感。适才,她与亡羊开玩笑说自己是水神的新娘,也没当真的意思,信口一说而已。

    “女人,感到荣幸吧,你是我纳的第一个小妾。至于我的妻子,她不是凡人,还未出现呢。像我这样俊美而又滑稽的小伙子,世间少有。你为何不笑,来,妞,给爷笑一个。”司磐童子道。

    “——”

    盲女感到她的内心有股悲伤的河流在涌动,她纵然和司磐童子并没关系,也开始明白滑稽大帝为何要封印自己的儿子,品行啊,这厮的品行有问题。如果将他放到外面的世界,他肯定是被人揍的节奏啊。

    “我的小妾啊,为什么不笑!”司磐童子怒了。

    当!木有穿衣服的汉子敲了一下碧玉磐,碧光漾起,染得盲女眉发皆绿。一瞬间,盲女忽然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将来一定要给司磐童子戴好多原谅颜色的帽子,看这厮还嚣张不,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人情冷暖,兴许是在水缸里闷坏了脑子,盲女用怜悯的眼神盯着这位水缸里的水神。

    “哈啊。”司磐童子惊道,“你,你这是什么眼神。快收起来,我讨厌你的眼睛。”拈起银杵,司磐童子陡地捣向盲女的右眼。先毁右眼,再毁左眼。可恶的女人,当我是什么,该死,我要杀了你。司磐童子太想看到盲女的眼睛被捣碎了。

    哗啦,一道水帘降下,挡下了司磐童子的银杵。是滑稽大帝干预了水神的无礼之举。“吾儿,要善待你的新娘。这个水缸是她的了,水中的小世界由她说了算。”大帝的声音从水底钻出,在水泡中,在水流中,在水帘中,无处不在。其声隆隆而鸣,水浪向上抛叠千丈之高。

    “老头,你又在算计我,说,我是不是亲生的。我严重怀疑你被夫人戴了碧油油的帽子。我哪里像你了,你兼职基老,我绝无那种奇怪的爱好。”司磐童子几乎是用吼的。

    可滑稽大帝的声音倏然消散,也不管幼子在乱咆哮些什么。有本事当面去质问自己的娘,滑稽大帝心道。真是滑稽啊,“吾还是去找比利,与他探索宇宙的哲理,汉子的基情。”滑稽大帝留下的最后一点残识遁离水缸,与之前的那道较为完整的念识汇合,化长虹而去。“比利,吾来了,滑稽大帝来了。”夜魔王国的上空,基光横亘八千里之遥,像是一条巨龙,不见首不见尾,只有龙身。

    再回到水缸中。司磐童子叫唤了一阵子,无人搭理,自觉没趣。更让他生气的是,那个即将作为他小妾的女人毫无眼色,不给他台阶下。“可恶,女人,还不收起水帘。你现在开心了,得意了,滑稽大帝都在帮你,而不是我这个儿子。”

    “你也许是捡来的,不是亲生的。”盲女道,声如银铃,穿过水帘,在司磐童子耳边响起。

    司磐童子当即跳起三丈高,“女人,真当我拿你没辙吗。”

    呼!司磐童子手指一摇,碧玉磐旋出,哧哧哧,翠芒叠涌,像是有人向清水中倒了一大桶绿色的染剂,方圆千丈内的水都被染绿了,包括盲女身前降下的那道水帘。哗哗哗,水帘遽地抖幌,一颗颗水珠炸开,几个弹指的空隙,整道水帘化为乌有,被碧芒腐蚀掉了。

    “先让你吃些苦头,你才知我的厉害。安守本分,做水神的小妾吧。”司磐童子冷笑道,倏然间,他身体倒悬,头向下,脚向上。

    “他这是要倒着打(消声)机吗。”亡羊配合着当前的场景,不由感慨道。

    盲女瞪了一眼亡羊,后者安静了下来,不再多嘴。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一头羊就不要出谋划策了,一个不好,它就会成为替罪羊。

    “滑稽大帝讲我已经是水缸的主人了,那只大猩猩也管不到我了,司磐童子更不可能。”盲女心道,她双臂陡地抬起,两掌向上拍去,轰隆隆,水浪向上飙起,撞散了降下来的碧光。

    刷。碧玉磐怒旋而来,一道道绿色的圆环倏地荡开,斩向向上涌来的浪涛。

    头朝下的司磐童子双手紧攥银杵,奋力一喝,人已冲下。嗤啦,银色的长流迤逦如蛇,撕开骇浪,缠向盲女,要将她勒死。

    司磐童子的银杵、碧玉磐是一对法宝,滑稽大帝炼制的是银杵,滑稽夫人锻造的是碧玉磐,他们曾经将幼子寄养在别人家里,心里还是觉得亏欠司磐童子的,所以他们齐心协力祭炼了一对法宝,交予他们最小的孩子。

    世人只知滑稽大帝文韬武略,功盖千世,却不知滑稽夫人同样天赋异禀,甚至不逊于滑稽大帝。可这对夫妻好胜心太强了,谁也不服谁,他们炼制的碧玉磐、银杵,既相辅又相冲。碧玉磐中有存封着一绺头发,滑稽夫人的头发,是故,这磐儿相当于是滑稽夫人的分身。

    扑扑弹跃,碧玉磐忽地开了一只眼睛,翠眸生寒,向外迸出无数道寒气。“我那不成器的孩子啊,你果然喜欢父亲多过母亲吗。”碧玉磐忽地停止旋转,挂在水中,像是一轮碧月。

    司磐童子压力陡增,失去了碧玉磐的助力,他只依靠滑稽大帝祭炼的银杵,绝不是盲女的对手。大帝的念识体离去时,已经抹去赤木缸贤留在水缸上的印记,并且烙上了盲女的刻痕。水缸包括里面的水域都由盲女掌控。

    盲女看似被一道道银光缠住了,可她并没受到任何伤害。这些道银光被无形水壁隔开了。“水神,看来你黔驴技穷了。”盲女道。她一招手,攫来数十道水流,砰砰砰,不断撞向司磐童子的护体气罩。

    缸里的水神苦不堪言,他不明白为何碧玉磐就失效了。滑稽啊,司磐童子吐出一百斤鲜血,坑儿子啊,哪有坑儿子的父母。水神惊愕发现银杵也不再起作用了,和碧玉磐一样,罢工了。

    轰隆!

    下方传来一声巨响,紧缠盲女的上百道银光同时迸爆开来,亡羊也觉压力陡地轻了,它幌了幌羊角,水流涌开。“主人,我去拿下那个负心人。”亡羊自告奋勇道,它审时度势,已知司磐童子绝无胜算,亲爹亲娘都不帮他,谁还会助他。

    也不等盲女的回复,飕,亡羊窜了出去,在身后荡起数人高的浪涛。“趁你落魄,拿你出气。这是没得商量的事。”

    司磐童子还在怨恨双亲不给力,不做人事。遽然间,亡羊一头撞来,砰,水神的护体气罩爆掉了,没了银杵的加持,气罩本来就撑不多长时间,再由亡羊取巧一撞,迸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头羊也欺负到水神头上了,还有没有天理。”司磐童子恶狠狠道,他丢掉手中的银杵,同时下定决心再不适用它与碧玉磐。“冷血的双亲,冷酷的兄长、姐姐,我们家没半点人情味。幸好滑稽老头把我封印在水缸里,不用天天忍受他们的嘴脸。”司磐童子念头抛叠,心情也是迥然回旋,起落好几个回合。

    砰!砰!砰!

    捏着拳头,司磐童子对着亡羊的羊头挥砸了几十下,砸的亡羊头脑发昏、双目迸火,“我敬你是我家主人的丈夫,不与你真刀相见,你得瑟起来没完没了,给我倒下吧。”

    亡羊的身躯遽地扩涨,单是那个羊头就有一层楼那么高,两支羊角像是塔尖,从由向左划向司磐童子的腹部。

    “都住手。”

    下方,盲女忽地大声道。她的声音被水泡包裹着,齐齐炸开,哗啦啦,水链劈出,分别缠住了司磐童子、亡羊,将他们分开,不让其继续撕比下去。

    “不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我们还是先离开水缸,再计划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要听我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水神,你在我的水缸里还能神气多久?滑稽大帝都不管你了,你还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得意洋洋。你也不必与我虚与委蛇,那样真的没意思。你想纳妾,你想找合适自己的新娘,随你便,我绝不阻拦。”

    盲女制止了亡羊、司磐童子,并提出她的要求。“唔,她的请求并不过分,我可以接受。”司磐童子心道,他在怄气,并不急着收走碧玉磐、银杵,反正放在水缸里,谁也取不走。不,盲女可以拿走。“算了,交给她也无所谓。从现在起,我与滑稽夫人、滑稽大帝再无任何关系。”司磐童子道。“女人,欢呼吧,我会告诉你我的真名,而不是那劳什子的司磐童子。”

    “不想知道。”盲女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

    司磐童子被噎得够呛,他兴致很高的,冷不防地被人泼了一盆冰水,真的是透心凉,同时也很气愤。

    “听人讲完话!”司磐童子吼道。“我够大度的了,可你怎么还在冷落我。我究竟做错什么了。”

    “一个口口声称要纳很多妾的大姬姬汉子,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做什么。我家主人还没和成亲呢,你好歹穿件衣服,文明些。”亡羊也看不惯司磐童子的出格行为。

    “都别闹了。”盲女道。她右手一握一放,一团光华爆绽开来,涌向司磐童子、亡羊,将他们分开。“你们再吵下去就待在水缸里吧,我反正要出去。而且没时间陪你们胡闹。”

    “主人,我们走吧,水神不堪大用。他大概是小孩子,除了姬姬外,再无长处。”亡羊道。

    “哼!”司磐童子冷哼一声,也没辩解。“我们现在是一伙的了,我的小妾啊,你可以提意见,我也可以不听。你有什么计划,先说说看,我最后表决,只要被我否定了,我们就不能出去,安静的待在水缸里。多少年了,都没人与我说话,我闷都闷死了,好无聊的。”

    喋喋不休,司磐童子讲了一大通话,可盲女一个字都没听,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早已飘出这片水域,远离水缸,飞向堕天魔、新来的夜魔王那边。“也不知法典长老还活着吗。”盲女轻声道。她一念方起,水中倏地升起一面墙,而水缸外发生的一切都可通过这面墙看得一清二楚。

    “还有这种操作?”亡羊喜道。“皇狼蛛、大猩猩还活着,可我要是放出消息,水缸易主了,它们肯定会打起来,赤木缸贤绝不是皇狼蛛的对手。”亡羊眼珠一转,一肚子坏水终于有地方放了。

    “法典长老被擒下了。”亡羊又道。

    “并不意外。”盲女道。“星河骑士、仙客蛛、田地会的会长都在,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法典长老。”

    “主人,你看,大猩猩抱起了水缸,它想做什么!”亡羊惊道,“它难道发现缸中的异样了?要将里面的水倒出去。”

    “哈哈哈哈。”司磐童子笑道,“它傻了吗,缸里面的水不会增也不会减,那猴子大概傻了,它哪里知道水缸的玄妙之处。”

    虽说如此,亡羊、盲女、司磐童子并未放松警惕,事情没到最后,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红发的断臂女、基老、星河骑士都围过来了。”亡羊道。

    赤木缸贤将水缸放在地上,四周围了一圈人。皇狼蛛躲得远远的,担心再被大猩猩丢进去。

    “刚才有什么东西从水缸里跑出来了吧。”星河骑士道,她一脚踩着法典长老的脸,将其按到泥土中。

    “嗯,我也看到了。”田地会的会长道。“而且是那道光散发着让我的灵魂与基油油田都感到颤栗的气息。”笑天星补充道。

    “难道基老界有什么大人物掉到水缸里了,大猩猩,它是你的缸,你知道些什么,讲出来吧,别隐藏。大家都是自己人。”星河骑士笑道,她特别强调自己人几个字,可她瞥向笑天星的目光又带着是恨意。

    笑天星与仙客蛛成了伴侣,这是星河骑士无论如何都不愿接受的。她单恋红发的断臂女,可谁曾想到,半天不见,心仪的姑娘被人骗走了。罪人自然是笑天星,星河骑士将一切都归罪于田地会的会长。

    “我不怎么研究这口缸。”赤木缸贤道,它挥动鎏金棍,磅!磅!磅!一下下的狠敲水缸。

    “这可恶的猴子。”水缸中,司磐童子大叫道。“我出去时,第一个杀了他。”



    再说滑稽大帝的那道念识,风驰电掣,循着比利王散发的基老芳香,紧追不舍。“比利,本帝来了。久未见面,吾很想念你啊,你可不要让本帝失望才是。”

    “哼,滑稽大帝来了。”比利王的分身哼道。“这厮倚老卖老,最是可恶。曾经调(消声)过基神。可被基神拒绝了,他因此怀恨在心,相中了吾,想要采摘吾之局部地区之花。滑稽啊,吾是何人,吾名比利,是王,基老之王。吾之局花,绝不为滑稽大帝而绽放出万丈基情。”念头遽转,比利王的分身拿出一物来,是一块乌黑的奇石,石头上生有八十八孔,基老王手指点向奇石中间最大的那个孔,嘭嗤,一团油雾灌入其中。

    那团油雾自然是基油形成的,而且还是高品质的基油。油雾中心位置有一滴纯金色的基油,像是一颗金豆,不住幌动,承受油雾的冲刷。这滴基油不是别人的,正是基老王迫出体外的一滴基油,弥足珍贵。若是流落到基老界,会有无数基老群起而争之。

    黑色奇石的八十八个孔上下通彻,油雾自中间的孔涌入,随即扩散,充盈周身之孔。“去吧,乌龙石。”比利王的分身笑道。他手背一拂,砰,扫在奇石之上,将其向后送出九百丈。

    这方奇石唤作乌龙石,是乌龙体内产生的晶石,坚如磐石,很难震碎。而比利王收集的乌龙石更是上上之选,石头上有八十八个孔,代表那条乌龙活了百千八百岁。遗憾的是大乌龙还未活到万年,已被比利王杀掉了。万年乌龙石矿石罕有。

    比利王的分身放出乌龙石,并在其中藏了一滴自己的基友,原因无它,为了引开滑稽大帝的念识体。“吾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此留下遗憾。滑稽大帝,你慢慢的与吾之乌龙石耍玩吧。”基老王笑道。

    “不对,滑稽大帝为何降下念识,不该如此。”比利王的分身又道。“他不是与基神、大精灵王有约定吗,绝不踏入夜魔王国。自己打自己的脸,很有意思?”基老王也想不通。他哪里知道滑稽大帝的念识封印在一口水缸之中,是被夜魔王国的人带进来的,不算违背当初的誓约。

    一个汉子不喜欢姑娘,可那姑娘非要和他行那不可描述之运动,于那汉子来说,不过是姬姬累了,非他本愿,怨不了他。

    乌龙石飞出的方向和基老王所去的地方相反,而且比利有意藏起自己的基老气息,不让滑稽大帝有迹可循。“可恶,他还是跟上来了,乌龙石没用啊。”比利王的分身恼恨道。

    “算了,他好歹是和狗带大帝齐名的绝世武帝,能辨出吾的位置所在,亦在情理之中。吾何须烦恼。”基老王释然道。

    腾!一道人影陡地降下,“比利,你来错地方了。海灵盾可在?”来人道,他头戴紫金冠,白袍短衫,腰上挂着两个奇怪的物什,一个像是装水的囊,另一个则像是袋子。

    比利王的眼光何其锋锐,业已认出来人,“海公子,你怎会来此!”

    “哈哈哈,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需要向你汇报吗,比利。你与海灵盾号称是基神创造出来的最完美作品。然而你是最锋利的矛,海灵盾是最结实的盾,你们既已分开,在不足为虑,再说,你现在只是一道分身。杀你有如剖鱼取子。”

    海公子腰上挂着的物件也是异宝,一个是酒囊,一个是饭袋。酒囊可将人的生命之海吸纳一空,酿为甜酒;饭袋更是诡奇,它配合酒囊使用,能把失去生命之海的人变成肉干,贮存在袋子中。而眼前的这位海公子也非凡人,他是无妄海之主“海迩熊迪”的儿子之一,很受海迩熊迪的宠溺。海公子不但在无妄海横行无忌,出了无妄海,也骄纵的很,没人敢惹,谁让他爹是海迩熊迪呢。

    海迩熊迪是基神、滑稽大帝、狗带大帝的晚辈,实力更是惊世骇俗。是故,比利王见了海公子也觉棘手,杀不能杀,打倒是没问题,可基老王只是分身降临,哪里是海公子的对手。何况对方还持有酒囊与饭袋两件神器。

    轰!

    光浪倏然迸爆,“哈哈哈哈,吾来了,吾之双手带来了滑稽,吾之双脚,因火焰而生。本帝滑稽!”该来的还是来了,滑稽大帝的念识体追到了比利王,他手里抓着乌龙石,“比利,你也太小看吾了。汝之局部地区之花,吾思念了千年之久,汝是否让吾得偿所愿。”滑稽大帝的念识体投出乌龙石,抛还给了比利王的分身。

    “前辈,您也在啊。”海公子道,傲慢如他,见了滑稽大帝也得低下脑袋。“赞美滑稽,家父一直在念叨前辈,若有时间,您可千万无妄海,与家父一见。无妄海早已为您准备了几百头俊美的小鲜肉,他们长相俊秀,随时接受前辈为他们开花。”

    “海迩熊迪有心了。”滑稽大帝的念识体笑道。“海公子,你腰上挂着的可是酒囊与饭袋?借吾一观。几天后再还你。”也不等对方是否答应,滑稽大帝的念识体一挥手臂,嗤嗤嗤,嗤嗤嗤!无数道光流迸旋而出,瞬息之间,已将海公子湮没了。

    “前辈,不带你这样玩的。”海公子的声音穿过光河,在空中炸响。像是数千个冬雷齐绽。

    呼呼!数万道光流倏地涌向海公子拎着的酒囊之中。“前辈,你太不厚道了,见了好东西就想抢,置家父的脸于何地。酒囊、饭袋都是家父的持有器,如果被你夺了,我们俩家的关系怕是要走到尽头了。而且我回到无妄海也不好交代。”

    “你是怕回去被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奚落吧,不,他们为联手,置你于死地。丢了酒囊、饭袋,这可不是丢面子的事,是丢脑袋的大事。”滑稽大帝的念识体轻描淡写道,反正掉脑袋的不是他,他何须担心。区区一个海公子,滑稽大帝根本不放在眼里,就是他亲爹来了,大帝仍可当着海迩熊迪的面杀掉海公子。

    “酒囊不是你这样用的。”比利王的分身道,滑稽大帝来了,基老王已经想好了对策,杀掉海公子,再将一切推给大帝。“大姬冬拳!”比利王喝道。

    比山还高,比海还大的拳头,陡地轰砸而下,霸道无俦。寒气迸涌,造就千里雪地,天降瑞雪,可无祥和之气。

    “饭袋。”

    海公子一拍身体,飕,饭袋飞了出去,扎着的袋口松开,登时,袋中产生一股磅礴的旋涡之力,不算是那个大拳头还是漫天冰雪,都被收到饭袋中。可是那袋子仍然扁扁的,像是没盛装任何东西似的。

    既使用了就酒囊,也用到了饭袋,海公子颇觉得意。因为他在当世的两位高手面前炫耀了一番,让他们知道老东西就该躲到棺材里,不要出来蹦跶,会死人的,真的。

    酒囊、饭袋围着海公子飞舞,像是两只百灵鸟,轻灵而又美好。海公子道:“滑稽大帝,基老王,趁我还没失去心情,你们退下吧。否则我用酒囊餐食你们的鲜血,用饭袋装你们的身体。父亲见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也许还会将无妄海交给我,呵呵,那时我会杀掉所有的竞争对手,也不管他们和我是否有血缘关系。强者就该绝情,就当断义。”

    海公子也不是蠢人,同时也失算了。他没想到比利王、滑稽大帝会同时出现在夜魔王国。“父亲不是讲过麽,基神、滑稽、狗带大帝、大精灵王等人不得进入夜魔王国。”海公子有些怨恨海迩熊迪。“也罢,比利王来到这里的是分身,滑稽老儿分出去的一道残念,不足为惧。”海公子眸光迸绽,炽盛如焰。

    砰!

    有人给了海公子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他的后心上。

    “噗啊!”

    海公子吐出两百七十斤鲜血,就连内脏的碎片也一齐吐出来了。偷袭?我被偷袭了?海公子一脸的懵比,不敢相信。而且他确信偷袭之人并不是滑稽大帝的念识体、比利王的分身。

    “酒囊是好东西,饭袋也是好宝贝。”偷袭海公子的人笑道,“小子,你不配拥有。”

    啪!啪!那人双手倏分,死死抓住海公子的左右手腕,“海迩熊迪来了也保不了你,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咔嚓咔嚓两声,来人掰断了海公子的手腕,顺势收走了酒囊、饭袋。

    “黑萝鲤!”海公子痛嚎道。

    “是本宫。”黑萝鲤回道。

    抢走海公子酒囊与饭袋的人不是别人,确是黑暗宫的宫主,黑萝鲤,与光明殿的圣女仙客琴齐名的存在。

    黑萝鲤动手时,滑稽大帝、比利王都未行动,他们坐视海公子出丑。“这小子活该。”

    “谁让他不守规矩。当然,我们也没守规矩,可黑萝鲤不敢拿我们怎样,所以她才会折断你的手腕,还收取了报酬。”

    报酬即是酒囊、饭袋。

    无妄海的主人有几百个子嗣,海公子是他宠溺的儿子,可不是唯一。死了几个几十个也没多大关系,再生就是。像海迩熊迪这样的大能开花散叶,再容易不过。只要他愿意,他能生出几千个后代,传承他的血脉。

    “我的手,我的手!”海公子痛哭道,不能复原,被黑萝鲤掰断的手腕不能复原。“我的再生能力为何不好使了。”海公子失声道。

    “很简单,你看。”黑萝鲤指着海公子的断腕处,那里结了一层黑色的冰霜,是它们阻止了海公子的断肢再生。

    “你知道是谁邀请我来的吗,黑萝鲤!”海公子怒道。他运转海霞神功,蒸煮断腕处的黑色冰霜。哧哧哧,黑烟迸起数十米高,然而海公子的伤情并无任何好转,反而加重了。断肢溃烂,腐肉坠下。骨头焦黑。疼得死去活来,海公子再不敢乱用功。海霞神功是无妄海之主修炼的神通之一,他授予几个钟意的儿子,让他们发扬光大,可海公子今天就碰到钉子了,海霞神功不管用。

    怎会如此。海公子惨叫一声,昏厥当场。

    “喂,别死啊,本宫还有很多话要问你。我知道是仙客琴联络的你,那个心理阴暗的女人,她能做到光明殿的圣女,不要太搞笑。难道光明殿的骑士都是瞎子?看不出仙客琴的人品有问题吗。”提起仙客琴,黑萝鲤愤怒不已。

    黑暗宫、光明殿历来不和,每一任宫主、圣女都恨不能杀死对方,制霸夜魔王国。可恸哭之兽、堕天魔、夜魔王是不安因素,有她们在,黑萝鲤、仙客琴难以达成所愿。

    比利王的分身道:“尊贵的黑暗宫之主,现在还不是黑夜,不是你该出现的时候。”

    黑萝鲤道:“规矩我说了算,基老王啊,你是外来者,入乡随俗好了。”

    滑稽大帝的念识体道:“你当本帝不存在吧。”

    尴尬,滑稽大帝有些尴尬,他真的没违背当初的约定,不是他主动进来的,是被人带入的。好在黑暗宫的宫主也没在这方面与滑稽大帝争辩。

    “杀了无妄海的人是对他们的警告。”黑萝鲤道。

    “没有内应,海公子进不来的。宫主,你该对付的是光明殿的圣女。”基老王道。

    “你在提醒我该留海公子一条命吗,与仙客琴对峙,当众拆穿她的丑陋面目。”黑萝鲤道。

    “你看,就像你说的,我是外来者,什么都不懂。主人说是什么就是。”比利王的分身笑道,“宫主想做什么,我哪有制止的理由。”

    “光明殿早已偏离了创建时的理念,既是如此,它就不该再存在。”滑稽大帝的念识体也道。“宫主,你能利用本帝除掉光明殿的圣女,也算是吾对夜魔王国的救赎吧。”

    救赎,好大的口气。真当自己是夜魔王?黑萝鲤不屑想道。“大帝,比利王,这次闯入的可不止你们,还有更多人。最该死的人就是恸哭之兽、堕天魔,尤其是恸哭之兽,没有它的同意,任何入口都休想打开。”

    “是,恸哭之兽该死。”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轰隆隆,一座山在飞速移动。

    “孵化之丘!”黑萝鲤道,“哈,你也来了,如何,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我能找什么,踏青,踏青而已。”孵化之丘扯谎道,论脸皮的厚度,孵化之丘可以媲美滑稽大帝、比利王。

    要什么脸啊,不要怂,该做啥就做啥。

    “谁,谁敢动吾的饭袋。”蓦地,饭袋中飘出一道声音,是无妄海之主的呵斥声。

    黑萝鲤炼化酒囊、饭袋时,免不得惊扰神器中海迩熊迪下的禁制。



    黑暗宫之主方甫出手,豪取海公子的酒囊、饭袋,并且触怒了无妄海的无上掌教,那个叫做海迩熊迪的可怕汉子。

    讲真,海迩熊迪不是一个人,他练成海霞神功后,忽地以一分二,制造出另外一个自己。两个海迩熊迪除了头发的颜色不一样外,再无其它的差异。首先,他们的品味出奇的一致,喜欢穿着裤叉到处跑,自带装比光环,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那人。

    海公子比起他爹海迩熊迪差太多了。他虽然也修炼海霞神功,可只能做到受伤痊愈、断肢再生,不能裂分,造出第二个全新的自己。

    黑萝鲤抢走了海公子的酒囊与饭袋,试图炼化时,海迩熊迪威严的声音当即响起,“女人,不要尝试惹怒老夫,因为老夫有两杆大迪奥,你承受不起。”

    是的,海迩熊迪制造出另外一个自己后,当然有两支(消声)巴,他的女人们都很满意。

    “你管的太宽了。”黑萝鲤道,黑暗宫之主无视海迩熊迪的警告,继续炼化酒囊、饭袋。到手的神器,哪有轻易甩手的道理。黑萝鲤做人很诚实,且遵循一个信条,越是不容易得到的越珍贵,抢不走那就毁了。今天,她主意已定,能抹去神器上的禁制最后,要是做不到,海迩熊迪也休想收回酒囊、饭袋,大家都不能愉快玩耍。

    砰的一声,饭袋挣开黑萝鲤的手,乍然间飞向滑稽大帝的念识体。“嗯?”不止是滑稽大帝,黑暗宫之主、基老王也觉诧异。何也,饭袋怎会主动投诚,落入大帝的手中。

    轰嗡,光柱摇曳,遽地,神华溺飙,由上至下聚来,凝出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滑稽大帝。他的本质仍是大帝的念识体,可散发的恐怖威压数倍增加。比利王的分身不由向后疾退数步,避开大帝的锋芒,免得受伤。

    “饭袋这就是本帝的了?海迩熊迪,你故意向吾示好,可是让吾救走你的儿子?”滑稽大帝笑道。

    “大哥,你又在讲笑话。小弟哪敢与你争雄,借花献滑稽而已。”海迩熊迪道。

    滑稽大帝的念识体也不拒绝,他本就有心得到酒囊、饭袋,可被黑萝鲤抢先了。现在,饭袋主动送上门来,省了他很多时间,没有不取的理由。神物有能者居之,“吾是大帝,天下的宝物,皆可入吾手。世间的鲜美基老,吾也应采撷他们的(消声)花。”

    听了大帝的话,比利王的分身有些不忿。“滑稽老儿太强势了,吾与他争论下去,吃力不讨好,也许还会废了这具分身,暂且观望吧。”基老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为基老界的第二尊神,海灵盾都没做到的事情,比利如探囊取物。

    不再疑迟,黑萝鲤一掌拍在酒囊上,砰,炸响如雷,酒囊的袋口迸开,登时,酒香四溢,引动在场诸人的关注。

    横冲,酒囊不愿待在黑萝鲤这里,与饭袋一样,它也向滑稽大帝的念识体迸驰了过去。黑萝鲤五指张开,犹如风过柳枝,来去无痕,唯那柳枝上下翻舞。嗤嗤嗤,五道黑色的气带倏地劈在酒囊上,将它捆绕住,拉了回来。

    酒囊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它还是没能逃出黑萝鲤的掌心,因为在酒囊的出口处悬着一黑色的钉子,钉长不超过手指,散发着不详的气息,笼罩住了酒囊。

    这枚黑钉也是神器,黑暗宫的镇宫之宝之一,唤作“攒心黑珞牟钉”。宫主更喜欢称它是攒心钉,祭出黑钉,也非宫主本愿,是攒心黑珞牟钉的器灵主动邀功,说是要擒下酒囊。

    黑萝鲤知道攒心钉器灵的目的,这位脾气很差的器灵是位不折不扣的酒鬼,有了酒囊,她何愁没酒喝。至于饭袋的归属,那就不在她在考虑的范畴内,只能黑萝鲤自己想办法了。黑萝鲤一宫之主,要风得风,要雨来雨,但她也有苦衷,比如说奈何不得镇宫神器的器灵。

    “酒囊中并没器灵,它如何与我撕比。”攒心钉的器灵轻笑道,她身子陡拧,作烟散开,由酒囊的入口飘了进去,徜徉其中,并趁势摘掉海迩熊迪的禁制。“也许我还能兼职酒囊的器灵。”攒心钉的器灵自言自语道,并非不可能,只是耗费的时间与心力太多了,得不偿失。

    “嗯?”攒心钉的器灵再次由烟变为人形,身长两尺,凌空步虚,观望下方。“这就是酒囊的内部世界吗,奇怪,酒呢,美酒都在哪里,为何我看不到。”

    别说是酒了,就是酒香都没有。攒心钉的器灵惊疑不定,“难道我来错地方了,界中有界不成?还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用来迷惑我这等酒鬼用的。”攒心钉的器灵自称“酒仙子”,无酒不欢。

    酒仙子闭目沉思,运出灵识,遍扫这片小世界,除了那晃舞的枯草外,再无它物。什么酒杯啊酒樽啊酒缸酒池之类的都没有。“不信,我不信。”禁制,酒囊的内部世界居然没有禁制,酒仙子只能这样想,否则就是她找不到,证明其无能。攒心黑珞牟钉的器灵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废物的,有点尊严的人都不愿承认。

    “先下去再说。”

    刷。

    酒仙子脚踩着一圆盘,缓缓落下,降落在外壳被风化的差不多了的石头上。圆盘先与石头接触,碰接的刹那,轰隆,巨石炸开,冲击威力惊人,掀翻了圆盘,酒仙子也被扫出去千米之远。“可恶,一个石头也想算计我。”酒仙子正在气头上,肩上的宝蓝色批帛飞了出去,在空中不断飞旋,将漫天尘烟涤荡一空,又是天朗气清。

    “那是!”

    酒仙子目运两道虚电,陡地扫向下方原来巨石所在的位置。那里多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一排酒壶,由左到右,酒壶的颜色分别是赤、蓝、银、绿、金、黑。六个酒壶,颜色各异,里面也盛满了酒。“哦,这是对我的考验吗。”酒仙子道,她转手收了批帛,御风而去,落在桌边。酒仙子的鼻子动了动,细细分辨,单凭酒香她这次失算了,不能得出结论。因为她真的不知酒壶中装的是什么酒。

    踱步,酒仙子围着桌子踱步。蓦地,她素手翻舞,使了一摄法,抓来一壶酒。金子总是贵重品,攒心钉器灵抓来的酒壶是金色的,她摇了摇酒壶,咚咚咚,壶中的美酒不断撞击酒壶内壁,发出悦耳的声音,像是冰泉冲漱沿岸之石。“海迩熊迪也不是酒囊的原本主人,它的历史可比无妄海还要悠久。”攒心黑珞牟钉的器灵暗道。“先喝了再说,只要不死人就好。”酒仙子笑道,她不再坚持,拎着酒壶,张口,直接灌酒,也不慢慢品了。

    “仙子好雅兴。”

    一汉子的声音传来。

    桌子旁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石墩,其中的一个被人占据了,他对面的石墩自然是为酒仙子准备的。“请。”那汉子有风度道。

    “你并非酒囊的器灵。”酒仙子提壶而来,大大咧咧的坐下来,放下金色的酒壶,她又抓来

    蓝色的酒壶,“这些酒是为我准备的吗?”

    “仙子说是那就是。”对面的汉子道,不急不缓,他一派悠闲的模样。山中无日月,壶中有洞天。

    攒心钉的器灵接连喝干净了金色、蓝色、绿色、赤色、银色酒壶中的美酒,只剩下黑色的酒壶没动。

    “仙子继续。”那汉子道。

    “最后一壶酒我可不敢喝。”酒仙子道。

    “为何,五壶酒都饮了,不差最后一壶。仙子为何心有所惧?这非是酒仙子所为之事。”

    “因为你没安好心。”攒心钉的器灵道,她手臂在桌子上一扫,当当当,五个酒壶被她扫下桌去,留下黑壶,置之不理。

    “你的来意我知道的。”那汉子道。

    “哦。”酒仙子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怎知我的目的?难道都写在我脸上了吗,奇怪。还是说,你是我腹中的酒虫。”

    “仙子真说对了,小生确实是一条虫。”坐在酒仙子对面的汉子脑袋一抖,呼呼,遽地高速旋转,待他停下,酒仙子目瞪口呆,还真是一条虫啊!

    俊美的神秘汉子,他再没了人头,取而代之的是虫首,脖颈以上的是虫,以下的是人。“仙子,我是虫,酒虫啊。货真价实的酒虫,可不是酒鬼肚子里的那类虫子,我比它们高贵多了。它们就像是泥巴,而我是天上的云。”

    “天上的云吗,那你会漂浮不定,并无立足之处,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地方?”酒仙子呛声道。酒虫,酒虫!

    原来真的有酒虫。攒心黑珞牟钉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酒虫。世间无奇不有,是我少见到怪了,会让人笑话的。酒仙子拎起黑色的酒壶,不再犹豫,将酒倒进自己嘴里。

    “知道我是酒虫,所以你敢喝最后一壶酒?”酒虫道,他脑袋遽地一幌,再次化为人头。又是谦谦君子形象。

    “酒虫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还担心什么。”酒仙子道。

    当!

    她将酒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咔嚓,桌面迸炸,倏作粉尘散去。“酒虫,你可别告诉我这里的酒都被你喝光了。你真敢这样说,我会杀了你的,即便你很珍稀也没用,不足以抱住你的小命。”酒仙子不冷不热道,目光挟起两道厉电,刷刷,砍斫向对面的酒虫。

    “仙子多虑了。”酒虫道,“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有禁制吗,可不是因为无妄海的主人心地善良。”

    “问题出在你身上。”酒仙子道。

    “快接近真相了。”酒虫道。

    “能给些提示吗。”酒仙子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难道你猜不出我在想什么,太让人伤心了。”酒虫故作为难道。

    “你是无妄海主人的契约兽吗。”攒心钉的器灵直接道。

    “契约兽?”酒虫笑道。“就像你说的,我虽然珍稀,可没大用处,所以无妄海的主人看不上我。并没和我定下契约。”

    “酒囊的前任器灵什么时候死的,和你有关吗。”酒仙子道。

    “仙子也是器灵吧。你当知道器灵可死,灵器仍在,而且还会诞出新的器灵。不错,酒囊的上个器灵死掉了,是无妄海的主人亲自杀掉的她。饭袋的器灵也难逃一死,同样是海迩熊迪的杰作。”

    “他已经成了无妄海的主人,拥有两件神器,为何斩杀器灵?说不通。”酒仙子不悦道,她和酒囊、饭袋的器灵殊无关系,听到她们凄惨的下场,心有戚戚焉。“有一天,黑萝鲤会不会也杀掉我?”酒仙子心道,因为她也不是那种听人话的器灵,在持有者眼中多半是异类,碍眼之物。

    “酒囊中有酒虫,饭袋里有什么?”酒仙子笑道。为了转换一下心情,她岔开话题。

    “魔女的残骸。”酒虫道,“一个你想不到的魔女的残骸。”

    “魔女的尸体?哪有什么特别的,魔女界有无数魔女,每天都有魔女死去,被海迩熊迪得到了,收入饭袋中,也没甚稀奇的地方。”酒仙子故意道。

    “仙子在装傻吗。”酒虫道,“你知滑稽大帝为何要夺饭袋,无妄海的主人为什么很在意饭袋吗?”

    “海迩熊迪既然在意,为何还将它交给那不成器的儿子,那个海公子简直是废物,十个他也不是黑萝鲤的对手。”酒仙子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酒虫道。

    “为何这样说,难道饭袋很危险?不,是饭袋里装着的魔女的尸体很危险?”酒仙子道。

    “应你所说,那个魔女的尸骸很危险。”酒虫道,“夜魔王国和魔女界有剪不断的关系,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让滑稽大帝、海迩熊迪、黑萝鲤在意的魔女?”酒仙子似乎明白了。

    “是。仙子冰雪聪明,一猜就知。”酒虫赞叹道。

    “酒虫,你算计于我,有什么好处吗。”酒仙子道。

    “仙子明鉴。我自然没安好心,你是死是活关我何事,我好意告诉你饭袋中装着的魔女残骸很重要,因为那关乎我的自由。”酒虫道。“那个魔女是我的主人,不是曾经的,是永久的。哪怕她死了,仍是我的主人。”

    “我也明白了。无妄海的主人并非不想和你缔结契约,而是你不肯答应他。是也不是?”酒仙子道。

    “是。”酒虫道。“我这一生只忠于一人,不会侍奉二主。”

    “看不出你倒是忠心耿耿。”酒仙子道。

    “你不也是忠于黑暗宫吗,给你机会,你可愿叛出黑暗宫,我说的不是宫主,而是黑暗宫。”酒虫道。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之间不同的。”酒仙子道。

    “仙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酒虫又道。

    “我会背叛黑萝鲤。”酒仙子道。

    “不是我要的答案。”酒虫道。

    “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言明。”酒仙子道,“黑暗宫、光明殿自有它们存在的意义。”



    在酒囊中,攒心钉的器灵还在和酒虫交谈。她猜测,无妄海的主人之所以没对酒囊做手脚,原因出在酒虫身上。

    攒心黑珞牟钉的器灵道:“酒虫,也该摊牌了。我不想再和你拐弯抹角,同样的,我也不关心饭袋里装着的是哪位魔女的尸体。你既想做交易,拿出诚意来,否则我就要出去了。本仙子虽然在黑萝鲤面前许下了重誓,说是助她炼化酒囊。如今我知道酒囊中除了一条酒虫,再无活物。黑萝鲤没甚可担心的,大胆的重新炼制酒囊就是。哪怕出了问题,也不关我事。”

    大袖一拂,酒仙子转身即走。

    酒虫所化的汉子站了起来,“仙子比我还急,怪哉。明明是我有求于你,你这么早离开,我去求谁呢。”

    砰,酒虫膝盖跪在地上,咔嚓咔嚓,地面皲裂,一座酒池倏地出现了。酒池被分割成七块,里面的酒水的颜色也不一样,像是七块果冻。

    攒心钉的器灵停了下来,她自诩酒仙子,见了美酒怎能移开脚步。“卑鄙的虫子啊,你这是在利用我。”酒仙子道。

    “不,这是提前支付报酬。事成与不成,我都会献上十倍于眼前酒池的美酒。仙子,我的藏品很多,它们都是海迩熊迪搜刮来的,可他不喜饮酒,全都便宜我了。现在,我想将藏品双手俸给仙子,不知你敢不敢接。”

    “敢。”酒仙子道。她指如兰花,向前疾点数下,嗤嗤嗤,几百道黑芒降下,盖住酒池,将它剜了出来,离开地面,留下一深坑。

    酒池中美酒少说有万余斤,酒仙子一口气也喝不干净,再者,她也不知酒池是否被酒虫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能不能喝还是一回事。总之先收起来就对了,以后慢慢研究。

    “仙子既然收了酒池,那就坐下来吧,我与你详说。”酒虫道。腾,腾。两只石墩飞了起来,一只飞向酒仙子,一只被酒虫坐下了。

    “先说我能帮你什么吧。”酒仙子道。

    “帮我离开酒囊,彻底甩掉海迩熊迪。”酒虫道。

    “无妄海之主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怕他。”酒仙子道。

    “不瞒你说,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做米虫。我们是天生地设的一对,很久很久之前就Gao基了。”酒虫道。

    “——”

    酒仙子无语了,嘛麦皮!我不是来听你倾诉自己与基友如何恩爱的。

    “仙子,仙子啊!”酒虫道,“收起你的不耐烦,听我讲完。小生与米虫是好基友,从出生时就在一起,从没分开过。可有一天我们被海迩熊迪抓走了。”

    “海迩熊迪对你们做了什么?”攒心钉的器灵不悦道。

    “无妄海的主人和我最好的基友定下了契约,成了它的主人。”酒虫道。

    “哦,其中难道还有隐情?是不是海迩熊迪强行与米虫产生了不可描述的关系?”酒仙子道。

    “不,米虫自愿的。”酒虫恨恨道。

    “自愿的?”酒仙子道,“他们既然你情我愿,那还有你什么事。基友嘛,移情别恋很正常的,你该考虑考虑自己身上是不是出了问题,别把什么都怪罪在米虫身上。”

    “因为是自愿的,所以才奇怪啊!”酒虫怒道。“女人,动动脑子啊,米虫是我最好的基友,我们形影不离,此生相伴,永不离弃对方。可它被海迩熊迪抓走后,整个虫子都变了,傻兮兮的就和他有了契约关系。我呢,我算什么,米虫当我是什么。”

    “你想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哎。”酒仙子道,她对基老之间的那点事不感兴趣。

    “是海迩熊迪从中作梗了啊,他拿基友威胁我,我不得不屈从于他,自愿钻到酒囊中,代他镇守神器。”

    “哦。”酒仙子应道。

    “你该表现出十万分的感动。”酒虫道。

    “海迩熊迪为何做那么麻烦的事情,他不是在饭袋中下了禁制吗,接着在酒囊中做同样的事情不就好了吗,你一个虫子,有多大能力,可堪重用?”酒仙子不屑道。虫子在努力,还是只能在地上爬,而不是像龙一样畅游九天之上。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虫子怎么了,虫子就该感到自卑吗。我是品酒师哎,拿过好多认证书,是业界的名人。仙子,你的酒品肯定没有我好,这点你不服不行。而我的基友米虫,它也被世人误解了,人皆道米虫可憎,只会蛀了大米。实则不然,米虫善于寻宝。海迩熊迪坐拥无数财富,皆因他的契约兽之一,我之基友米虫。无妄海能有今天的成就,米虫才是幕后最大的功臣。海迩熊迪无视米虫,他拥有一切,财富,女人,儿子,名誉,我呢,我什么都没了。自由,自由和我无关,基情,我的基情早就灰飞烟灭了。基友,我的基友被猪油蒙了心,再不想与我Gao基。我甚至怀疑它已经忘了我……”

    说到最后,酒虫变成的俊美汉子竟然哭了,让攒心钉的器灵看了只觉得好纠结,“基友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人生吗。为了基情可以不要爱情吗,不懂,我不懂呀。酒虫,你想让我怎样帮你?从海迩熊迪手中夺回米虫吗?就算我带它来见你,你们之间能点燃基情的火花吗,能再次Gao基吗。”

    “这个话题以后再议。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吧。”酒虫道,“仙子,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单身狗,也有基友的。你懂我的意思?”

    “向我撒狗粮吗,蠢货!”酒仙子怒道。

    “不是,我想告诉你海迩熊迪很可怕,他的海霞神功有鬼神难测之威。米虫变了心意,多半和海霞神功有关。”

    “那他为何不直接对你施展海霞神功,让你为他死心塌地卖命,而不是在背后算计于他。”酒仙子道。

    “你有所不知,海霞神功也是有破绽的。对我无效,所以海迩熊迪不愿做那费心费力却无回报之事。”酒虫道。

    “海霞神功的破绽?可否详细说明。”酒仙子道。

    “商业机密,我不会说的。”酒虫道。

    “——”

    酒仙子也是无语了,这也不说,那也不说,那我怎么帮你,咱们还能愉快玩耍吗。

    “我们还是说说饭袋里的那个魔女吧。”酒虫道。“我可以告诉你她的真实身份,你听了可不要吓(消声)。”

    “有什么能让我吃惊的?”酒仙子道。

    “我问你,光明殿的初代圣女是谁。”酒虫道。

    “三圣女大人啊!她虽然在敌营,我还是很尊敬她的。黑暗宫的第一代主人与三圣女曾经是闺蜜,可她们因为夜魔女王反目成仇,背道而驰。”酒仙子道。攒心黑珞牟钉的器灵如数家珍,她再清楚不过了,因为攒心钉是三圣女与黑暗宫的初代目共同拥有的神器,后来她们反目,攒心黑珞牟钉也被初代目带走了。

    等等,难道饭袋中的尸骸是三圣女大人的?酒仙子大吃一惊。不,不!这太荒谬了,三圣女的尸身数千年不腐,还在光明殿供着呢,怎有可能被外人盗走。

    “看你的表情,应当知道我在说什么了。”酒虫道。

    “饭袋里的魔女残骸是三圣女大人!”酒仙子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不是说了吗,残骸,你知什么是残骸。”酒虫道。

    “遗蜕的一部分吗。”酒仙子道。

    “是哪一部分呢,仙子,你好奇吗。”酒虫笑道。

    “是哪一部分?”酒仙子也道。

    “不与你开玩笑了。你自己看吧。”酒虫一弹指,嗤的一声,轻烟迸起,一扇窗户倏地闪现而出。

    “打开窗户,你就能看到什么是真实。”酒虫道。

    “这扇窗户通向饭袋吗。”酒仙子道。

    “嗯,差不多吧。海公子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那人的生命之海被酒囊吸纳了,身体被饭袋吞噬了。可他有两颗牙齿一直没被炼化,一颗在饭袋中,还有一颗……”

    “就是这窗户吧。”酒仙子道。

    “是。”酒虫道。“仙子亲眼确认最好。”

    刷。

    酒仙子向那扇窗户飞去,她右手一拂,呼,劲风怒舞,撞开了那扇窗户。

    然而,一只手从窗户中伸了出去,陡地按向酒仙子的面庞。“酒虫,你算计我!”酒仙子怒道。

    “哎哎哎?怎会这样。”酒虫也大跌眼镜,窗户里怎会跑出一只手,它同样不知发生了什么。之前,它就是通过两颗牙齿所化的窗户,窥视饭袋中的一切,包括三圣女的残骸。

    啪!

    酒仙子的脸被那只大手抓住了,动弹不得,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而且这只手的掌心透飙出一阵阵清圣之气,涌入攒心钉器灵的识海之中。轰的一声爆响,酒仙子的灵台遽晃,灵识登时涣散,不能重聚。

    这种感觉,酒仙子再熟悉不过了。她的恐惧再度被唤起,“三圣女大人!”攒心钉的器灵大声道。

    “不对啊。饭袋中装着的不是三圣女的手,而是她的内脏碎块,无一处是完整的,也不知是被谁震碎的。”酒虫骇道。事到如今,它也感到紧张,从窗户里飘出来的手太诡异了。可酒仙子偏偏又道那只手散发着三圣女的气息。

    “难道说,海公子杀掉的那个女人,她的两颗牙齿并非自己的!”酒虫想到了一可怕的地方。“两颗牙齿也是三圣女的!”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能说通了。饭袋、酒囊虽然是神器,可它们尚不能炼化三圣女,哪怕是一根头发也不行。

    哗哗哗!

    几千道美酒凝成的水流迸飙而出,赫然是被那只手抓出来的。酒仙子痛苦难捱,讨饶道:“三圣女大人,放了我,请您放了我。”

    哼!

    一声冷厉的声音响起。“你堕落了,攒心黑珞牟钉。”

    “请您原谅我。”酒仙子道。

    “原谅?”

    那只手忽地放开了攒心钉的器灵,哧哧哧,五道绿气降下,浇铸在酒仙子头上,变作一顶绿色的原谅帽。“好吧,我原谅你了。”那声音又道。

    “——”

    “——”

    酒仙子、酒虫都震惊了,讲不出话来。还真是三圣女啊,她还活着?这,这太夸张了。酒虫亲眼所见,光明殿的缔造者,她的内脏碎了,待在饭袋里面。酒仙子也见过三圣女的遗蜕镀上了一层金子,放在光明殿之中。

    “酒虫。”神秘的声音道。

    酒虫打了一激灵,倏地醒了过来,马上回道:“您有何吩咐,尽管提,小生一定会帮您实现的,绝不推托。”

    “我的牙齿散落在魔女界、夜魔王国、甚至是无妄海,其中有两颗牙齿被一位大姨界的大腕得到了,她虽不知牙齿的来历,也知它们是稀罕物,价值无量,所以将它们镶嵌在自己的嘴里。可这位大姨是我运气太差了些,竟被海公子宰了,海公子杀了那位大姨界的大能之后,也不敢声张,并用酒囊、饭袋处理掉她的尸体。可我的两颗牙齿留了下来,一颗在酒囊中,一颗在饭袋中。”

    “饭袋里除了有我的一颗牙外,还有一堆破裂的内脏。它们被无妄海的主人海迩熊迪收集起来了。那个汉子不简单,明知是我的内脏,仍然加以利用。因为饭袋快撑不住了,他又让自己的儿子带着酒囊、饭袋,与恸哭之兽、仙客琴做了一笔交易,进入夜魔王国。”

    “光明殿的圣女让人失望,仙客琴该死,你们更该死。”空中,那只手忽地浮起一张面孔来,毫无疑问,那是三圣女的脸。

    攒心黑珞牟钉的器灵当即跪倒在地,拜了几拜,“三圣女大人,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

    酒虫也跪在尘埃里,它道:“三圣女大人,请您杀了无妄海之主,他对您大不敬,这样的人不该留着。”

    “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你想借助我的手除掉海迩熊迪,再与基友米虫相聚,这样你们又能Gao基了。想得到好,我岂会被你们利用。”

    “抛开这个问题不谈。”酒虫道,“夜魔女王已经现身了,您也该做些什么,她对您肯定不利。新王来后,光明殿、黑暗宫能否存在还是一个问题。”

    “你非魔女界之人,更非夜魔王国之人,看不出你这么担心我所侍奉的王。”

    “夜魔王每次转世后,她都会变的更陌生,再记不住您的好处。她眼里只有恨,对您没有半分爱。”酒虫道。



    饭袋里装的可不止是三圣女的碎脏、牙齿,还有她的一只手。这只手通过两颗牙齿穿梭到酒囊之中,镇住了酒仙子与酒虫。

    酒虫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志向,只想着和基友米虫手牵手到天荒地老,基情永不退散。看到一只手上浮出三圣女的脸,酒虫倏地伏倒在地,没有任何犹豫。三圣女的名号酒虫可是听过的,那位一手创建了光明殿的魔女,非邪非正,却被冠以光之女的称号。现在的圣翼之女莉莉安,她与三圣女比起来,直如云泥之别。

    三圣女也拥有过翅膀,被无数光明骑士称之曰光之婴,因为左右两边的翅膀会浮起纹理,像是婴儿。两个婴儿在光明殿中代表希救赎与惩戒。惩戒之婴是男的,救赎之婴是女的。

    呼!呼!两道翅膀张开,洒下柔和的圣光。那只手两侧竟然生出了翅膀。

    攒心黑珞牟钉的器灵、酒虫为之侧目,他们的头埋的更低了,不敢直视那对比鸽子翅膀大不了多少的光翼。他们如果没猜错的话,想必那对翅膀就是光之婴了!三圣女持有的最强神器,没有之一。攒心钉在光之婴面前也不够看的,将它们作比较即是对光之婴的(消声)渎。

    “三圣女大人!”攒心钉的器灵,声如蚊蚋,她不怕黑暗宫的初代宫主,更不怕黑萝鲤,可她怕三圣女。而且酒仙子已经确认了,光明殿的最初圣女并没死去,她一直都活着。获得比每一任圣女都长。如果有人说三圣女是为了守护光明殿、夜魔王国才活着,酒仙子绝不会信的。可让一个女人坚持隐忍无数岁月,每一天每一刻她的野心都在增长,现在已经成长到无法压制了。单是跪在三圣女的一只手下面,攒心黑珞牟钉的器灵已觉难受以及,在三圣女的注视下,她再无任何秘密可言。酒仙子所恐惧的、喜欢的、不愿忆起的诸多往事,轰!潮水般涌来,几乎撞裂了她的灵台。

    压力都在攒心钉的器灵那边。酒虫也不好过,他一点念头也生不起,好似留音机,三圣女说什么,他接收什么,再传给身体每寸角落,如那傀儡,被人提线操纵。

    嗡!又是一声爆响,气流叠爆,能量风暴遽地冲霄而起,肃清三十万丈方圆。连接酒囊与饭袋的两扇门合而为一。

    两扇门本是三圣女的牙齿衍生而成,光明殿的初代圣女不知因何回收了她的牙齿,而且还将饭袋中的那堆碎脏也移了过来。

    “噢噢噢,这就是三圣女的内脏吗,看上去多么美味啊。真想吃掉它们。”酒虫的胆子变大了,他抬起头来,端详那堆碎裂的脏器,“好美,很可口的内脏,还是新鲜的。”酒虫的人形再难维持,再次变成虫子,尾巴点地,陡地站起,高有百丈。“让我吃了它们,吃了它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行。”身体不受自己控制,酒虫蓦地张口咬向那团碎脏。

    攒心钉的器灵吓坏了,以至于不知如何好,她应出手制止酒虫的,为了讨好三圣女。可酒仙子又觉事情很诡异,她知酒虫胆小谨慎,不会拿自己与基友的生命开玩笑。“难道说都是三圣女故意的?”攒心钉的器灵想到一可怕的地方。

    轰隆!她如同遭到巨石砸撞,身体向后栽去,仰面向上,怔怔地看着即将发生的可怕事情。有一点她确定了,酒虫完了,谁也救不了他。三圣女的碎脏是他能吃的吗。

    啊的一声,酒虫竟然真的吃掉了那团散发着神圣气息的脏器碎片,而三圣女的手与两颗牙齿无动于衷,它们在等待!

    “它们在等待什么。”酒仙子忍不住想道。总之不会是好事就是了,希望厄运不会降在我身上。攒心钉的器灵胆寒想道。她是器灵,和攒心钉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生命。不要说是器灵了,就是攒心钉全力攻击三圣女,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为何什么都没发生?”酒仙子道。

    酒虫吃了那堆散发着神圣气息的内脏,浑然无事,而且它的身躯倏地一幌,再次拔高,腰也扩增了数倍。“好饿,好饿啊!”酒虫吼道,呼,它的尾巴贴着地面扫了出去,登时,地裂山崩,泥尘迸起。

    “是冲着我来的,可是为什么。”酒仙子疑惑道。刷,她脚一点地,纵身拧起,向高空飙去。躲开了酒虫扫来的尾巴。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什么都好,让我吃,让我吃,让我吃!”酒虫像是疯了一般,尾巴在地上翻滚,砰砰砰,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坑来。

    当是时,那只长了两条翅膀的手也发生了异变,两翅扬起,婴儿,代表救赎与惩戒的婴儿图案浮了出来。

    惩戒之婴道:“真是坏孩子呢,它需要接受惩罚。”

    救赎之婴道:“黑暗的尽头是光明,那只可怜的虫子,它需要的是重生。”

    惩戒之婴道:“不,我必须杀了它,这是为了拯救它。”

    救赎之婴道:“它会涅槃再生。”

    咻!咻!三圣女的两颗牙齿飚射而出,刺入酒虫的腹部,两团血雾炸开。吼!酒虫痛苦大叫,拼命摇动庞然之躯,像是狂啸的龙卷风在大地上绞旋。

    “时间到了。”手掌掌心浮起的人面之脸笑道。惩戒之婴、救赎之婴不再争执,它们隐了下去。呼呼,光翼拍动,带着那只手掌飞向痛苦万分的酒虫。“你虽然是基老,可我不在意。。”三圣女又道。

    基老?不在意?攒心钉的器灵忽地明白了,一切都理清了。“三圣女她这是要占据酒虫的身体啊,惩戒之婴所说的毁灭,救赎之婴讲的重生,都是一个意思。净自秽生,酒虫是不洁的,卑贱的,可三圣女仍然借助它的躯壳,再活一世。”

    剿杀,三圣女的两颗牙齿剿杀了酒虫的意志,它骤地安静下来,身体盘踞在地上,只有脑袋向上抬起,上下颚张开。

    蓬!又是一团血水迸爆开来,三圣女的手撕开酒虫的腹部,冲了进去。

    酒仙子紧张到极点,她可是打从心里希望三圣女与酒虫同归于尽,这样她就自由了,还能获取神奇酒囊。

    可三圣女不会让酒仙子的如意算盘打响的。噗!噗!酒虫的背部两侧延展出去两团圣光,像是两个光球。

    光球不断旋转,霓芒迸舞,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攒心钉的器灵大气不敢呼,瞠目结舌。“究竟发生了什么。”酒仙子道。

    蓬!蓬!

    两只光球迸爆开来,绚光如箭,破空而去。而酒虫长出两只翅膀,光之婴,是三圣女的神器光之婴,它附身在酒虫的躯壳上。酒仙子再循着那对光翼向上望去,酒虫那颗丑陋的脑袋也开始变化了,一颗颗红色的肉瘤堆积在一起,像是剖开皮的石榴。“见了我,为何要吃惊。”三圣女的声音忽地响起,从那堆红色的肉瘤中传出。

    可就是那长得像是石榴似的丑陋脑袋,不住翻蠕,最上面的肉瘤离开,向上迸起一根根头发,随风扬舞。耳朵、眼睛、鼻子、嘴,酒虫的脑袋还是变成了三圣女的头。

    “如何,我的新身体。”三圣女道。她的新身体并没手脚,而且长了一对翅膀,再加上人的脑袋,可并无任何违和感,好像三圣女本来就该长这样。

    鳞片,三圣女的身体长出一排排鳞片,不,是牙齿!那些鳞片的形状和人的牙齿太像了。嘶!酒仙子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她知道那些鳞片都是由三圣女的两颗牙齿催生而出的。

    “酒囊现在是我的了。可饭袋被滑稽大帝夺去了,他太可恨了,甚至还想炼化饭袋中的我。幸亏我通过两扇门穿越到酒囊中。”三圣女道。

    察觉到酒仙子失神无语,三圣女不由恼怒,“喂喂,攒心钉,你怎敢不听我讲话,就算你是器灵,我也会毁了你的。”

    “三圣女大人。”酒仙子急道,“我一直在听您讲话。夜魔王国要变天了,仙客琴、黑萝鲤心怀鬼胎,都有自己的打算,她们都是为了私利,而非……”

    “我也是为了私利哦。”三圣女道,“光明殿是我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才创建的。哈哈哈,听一代代圣女与光明骑士歌颂我的美德与无私,我都快笑破肚子了,不,是快从棺材里冲出来了。”获得新躯的圣女笑道。

    在光明殿供着的三圣女的遗蜕并不完全,少了一只手,很多颗牙,而且五脏六腑也被摘除了。可谁在意呢,谁敢动三圣女的身体呢。

    三圣女之后,每一任光明殿之主都想找出来神器光之婴,可惜,耗尽她们一生,也难以实现。因为她们不知道最初的圣女还活着,神器并没易主。“让我选的话,人家比较喜欢做黑暗宫的宫主,而不是圣女。”三圣女认真道。“谁知道我当年怎么了,居然会创建光明殿。”

    “大概是为了掩饰您内心的黑暗吧。所以你成了光明殿的圣女。”攒心钉的器灵回道,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和三圣女耍心眼,都是徒劳。

    “这个说法好棒。”三圣女道。“小夜夜也快苏醒了,可这次进来的是伪王,额,说她是夜魔王其实也对的。”

    “夜魔王?”酒仙子道。

    “她由上一代夜魔女王的尸体诞出,拥有自己的意识,在新王降临之前,她就是王。”三圣女道。

    “您知道的真多。”酒仙子道。

    “因为装死太无聊了嘛,所以我才拔牙、摘掉并切碎自己的内脏、自断一手,都是为了出去玩。世界那么大,我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三圣女道。

    “——”

    酒仙子无力吐槽。因为槽点太多。

    喂喂,这样的圣女真的没问题吗,她才是最不负责的上位者。就是私心很重的仙客琴也比她有责任心吧。酒仙子为光明殿感到悲哀,都是些什么人啊,创建者都不靠谱,还能要求她的手下与继承者多靠谱呢。攒心钉的器灵忽地感到庆幸,因为她当初选择了黑暗宫而非光明殿。

    “回来吧。”三圣女忽地道。

    “回来?”酒仙子一脸懵比。

    “我说的是攒心钉,而不是你。”三圣女道。

    哧!

    一缕黑芒自酒囊外飞纵而来,是攒心黑珞牟钉,三圣女强势的收回原本属于她的神器,酒仙子不敢动,因为她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既然无用,那什么都不做就好了。

    “啊呜。”三圣女张口,吃掉了攒心黑珞牟钉。

    “您还想吃掉我吧。”酒仙子道。

    “暂时不想。”三圣女道,“先留着你陪我解解乏。也为了让你见证我的崛起,如果没人知道,我很没成就感的。”

    “哦。”酒仙子道。

    “我收走了黑珞牟钉,你的主人肯定气坏了吧,她现在一定在想,握草,酒仙子在做什么,难道真的是废物,现在还没处理好酒囊内的乱糟糟的事情。”

    “您说是那就是。”酒仙子也不辩解。三圣女能吃掉攒心黑珞牟钉,自然能吃掉酒仙子。仅仅是面对光之婴,她就难以抵抗。

    “好好表现,努力讨我欢心。兴许我最后会放过你。毕竟新的器灵不会马上诞生,需要等很长时间,我最近很没耐心,可能在等待的过程中就会毁掉黑珞牟钉。”三圣女道。

    “——”

    酒仙子不再讲话。只是聆听,她也分辨不出三圣女哪句是真话,哪句是谎言,也许从头到尾都是假话。

    “我暂时还得隐藏自己的身份,就以酒虫的形象活动吧。滑稽大帝、比利等,就算知道我的真面目,也不会讲出去的。”三圣女道。

    “你想出去了,不想再待在酒囊中。”酒仙子道。

    “难道你可不开心,我可是在帮你。我会藏好酒囊中的禁制,暂时就让黑萝鲤保管它。如是,你已完成任何。我们是双赢,我帮你,你同样得帮我。”

    三圣女收起光翼,隐去身上长得像是牙齿的鳞片,最后,她的脑袋又变成了虫首,依旧狞狰丑陋,酒虫的头。

    “我是以基老的形象走出去,还是就这幅鬼样子爬出去。”三圣女自言自语道,拿不定主意。

    “比利王的分身在外面,你不怕他相中你吗。”酒仙子道。

    “你想让我保持酒虫的原本形象,而非变成基老。”三圣女道。

    “请您一定要这样做。”酒仙子道。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三圣女道,“我果然应该变成基老!”哈哈哈,她笑了几声,在圣光的照耀下,渐渐变成了一头俊雅的基老。

    “我要Gao基,我要称霸基老界!”三圣女道,她的声音也变了。

    “——”

    光明殿真的废了,完全看不到未来。酒仙子也不知如何吐槽才好,还是不说了吧。



    三圣女敛起那对光翼,脑袋也变成了虫头,她将以酒虫的形象活动。

    酒仙子没法子,只能跟着三圣女一同离去。酒囊困不住她们的,因为三圣女取代了无妄海的主人与黑萝鲤,成了酒囊的新主人。

    “出去吧。”三圣女道。她尾巴扫出,卷住酒仙子,飕的一声,向天空窜去。酒囊内部自成一界,天空也可无限高。可三圣女自有法子离开。“我说该有光。”三圣女道。

    轰嗡!

    光浪迸涌,朝天迸甩,劈出一个口子来。三圣女的身体一屈一伸,陡地飙出,穿过那道口子,飞出了酒囊。

    在三圣女、酒仙子飞出的刹那,酒囊外壁裂开的口子自动愈合,一点也看不出被人斩过。黑萝鲤见到酒虫模样的三圣女与攒心钉的器灵一齐飞出,脸上写满了疑惑。

    黑暗宫宫主在黑珞牟钉上留下的烙痕已被三圣女抹掉,早已不是黑萝鲤的持有物。“酒仙子还在,和她有关?还是与这条散发着酒臭味的虫子有关?”

    三圣女故意释放滔天的酒气,既在炫耀,又在嘲笑滑稽大帝的念识体。“你失算了,老头。想炼化我的内脏,除非你的本体降临。”

    “哎呀,朋友,本帝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滑稽大帝的念识体回传道,他们以秘法互传消息。即便是比利王也无从分辨他们在讲什么。除非三圣女、滑稽大帝愿意让比利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攒心钉呢,黑暗宫的镇宫神器去哪里了。”黑萝鲤抓着酒囊,面色不善。得到了酒囊,丢了黑珞牟钉,黑暗宫的宫主正在气头上,神器,谁不想同时拥有多件呢。

    “我该如何回答黑萝鲤的问题呢,干脆什么都不说。”酒仙子无视黑暗宫之主,三圣女既然出来了,不管是黑暗宫亦或光明殿,再无人能与她抗衡。我自顾不暇,哪有闲情去关注你。酒仙子双目无神,好似没听到黑萝鲤的质问。

    “一定和这个酒鬼有关。”黑萝鲤心道。她虽怒极,却不能当场发火。从酒囊中钻出来的虫子也很让人在意呢。

    孵化之丘也觉自己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它收起笑脸,严肃道:“好长的酒虫。你究竟活了多少年?”孵化之丘本能的觉得对面的虫子很危险,恨不能扭头就走。可在利益并未最大化之前,孵化之丘知道它还得与黑萝鲤、滑稽大帝、基老王等人共事。

    三圣女很不悦,在她活跃的那个年代,就听说过孵化之丘,如今再次醒来,她又见到了这只可恶的契约兽。“这家伙号称不老不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我今天试着斩杀它,印证我的疑惑。”念头一转,三圣女役使酒虫的身体,让它拱起,像是一座石桥。“酒池。”三圣女道。在她的脊背上升起三团漩涡,每个漩涡都是一座酒池。

    轰!轰!轰!三座酒池怒冲冲地旋扫向孵化之丘,像是洪水迸涌,天河泛滥,巨浪掀天而起,酒香浓郁不散。

    “都说酒虫有收集人间美酒的嗜好。果不其然。”孵化之丘庞大的身躯陡地变小,倏地变成一只风度翩翩的汉子,他足踏玉狮子,手执青幡,向飞涌而来的三座酒池幌了幌,登时,青芒旋出,抽丝剥茧似的,瞬间罩住三座酒池,将它们围的密不通风,像是三个巨大的青色圆球。

    嗷!孵化之丘脚下的玉狮子忽地活了过来,目绽凶光,对着三个圆球咆哮不已。

    崩!崩!崩!

    三个青色的圆球同时迸爆开来,里面裹着的酒池随之湮灭,空气中除了酒香外,再无其它。

    “裹尸幡,青玉狮子。”三圣女喜道,“好东西,都是好东西。它们是我的了。”暂时,三圣女不打算使用酒囊,就让它待在黑萝鲤那里。蓦地,酒虫的腹部裂开,一团黑血飙出,内中裹了一只钉子,攒心黑珞牟钉。

    “啊,我的攒心钉!”黑萝鲤道。她看到酒虫使用黑珞牟钉,心里很不舒服。明明是黑暗宫的镇宫之宝,却被一只虫子拿走了。要是被光明殿的人知道了,她们会笑死的。尤其是仙客琴,她肯定会大肆嘲讽,尽情数落黑萝鲤。

    黑萝鲤与仙客琴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要不是恸哭之兽从中调解,她们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一死一重伤,或者同赴黄泉。

    吼!孵化之丘脚下的青玉狮子怒啸不已,一团团青光炸开,虚空遽晃。可这丝毫阻止不了攒心黑珞牟钉的前进方向。

    嗤的一声,一缕若断还续的光线紧跟着黑珞牟钉,它们所过之处,青光分开,为它们让出一条路来。

    “黑珞牟钉怎会被酒虫拿走了。怪哉,酒囊里发生了什么?”孵化之丘变成的汉子不敢放松,他挥舞裹尸幡,登时,万鬼痛哭,怨气连亘数千丈。一只头发稀疏的骷髅头从裹尸幡中跳了出去,它的脑袋比两头牛加来起来还大,眼窟窿中迸出滚滚黑烟,迸喷狂飙,冲刷攒心黑珞牟钉,叮叮叮!黑珞牟钉不住震鸣,像是在哀嚎,很痛苦的样子。

    “黑暗宫我尚且能收走,何况是一件小小的镇宫之宝。”孵化之丘自负道,刷,他跃离青玉狮子,祭出裹尸幡,呼喇喇,幡布怒舞,猎猎而动。

    哧!攒心钉冲了出去,遽地刺向裹尸幡,要将其捅出一个窟窿来。

    酒仙子身为攒心黑珞牟钉的器灵,她表现的足够冷淡,好似浑不在那支黑钉。攒心钉毁了,酒仙子必死。可酒仙子死了,攒心钉还会诞生新的器灵。

    当!攒心钉撞中了裹尸幡,发出金铁交击之声。黑光怒舞,宛若深渊峭壁上绽放的罪恶之花。

    黑珞牟钉竟不能贯穿裹尸幡,还被两道死气缠住了,裹得结结实实,活像是一杆黑笔。

    拿眼一瞥,酒仙子暗自焦虑,因为攒心黑珞牟钉被一点点的拉到裹尸幡中去了。“它如果被吃掉了,我也休想活命。三圣女在想什么!”酒仙子不能再等了,她与攒心钉本是一体的,刷,酒仙子拧身纵出,遁向黑珞牟钉,投了进去。

    当当当!当当当!攒心黑珞牟钉不住幌动,终于挣开两道死气,神华爆涌,犹如江入大海,嘭的一声,裹尸幡被撞飞了。

    酒仙子与攒心钉合而为一后,威力倍增,一撞之下,掀飞了裹尸幡。

    腾。青玉狮子跳将出去,它一张口,一道青烟飙出,其疾如电,缠住裹尸幡,将其拖曳了回来,被它衔在嘴里。裹尸幡与青玉狮子本是一对法宝,乃是珈媗居士当年亲手炼制的。

    “珈媗居士也是我所尊敬的人。”三圣女心道,“她曾经拥有的法宝,怎能被异兽占据。我若不取,居士的棺材板也会盖不住的。”三圣女铁了心要抢走裹尸幡、青玉狮子。

    可在三圣女出手之前,黑暗宫的宫主率先发难。三圣女以酒虫的形象一而再的役使攒心黑珞牟钉,黑萝鲤早已忍耐不住,“你算什么东西,拿我黑暗宫的神器炫耀个不停,真当我这个宫主是死人吗。”黑萝鲤右手托着酒囊,让扎口对准酒虫。“你怎么逃出去的,就给我怎么进去。”黑萝鲤还真当酒囊是她的了。

    “小姑娘,你说反了吧。”三圣女道。

    嗤!一道黑线划开虚空,攒心钉再次落到三圣女腹内。“你才应该进去。”三圣女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黑暗宫的宫主竟被酒囊反噬了,一闪而没,落入酒囊之中,连尖叫声都没能发出。事出仓促,黑萝鲤根本想不到会变成这样。

    滑稽大帝的念识体心知肚明,他什么都没说。比利王的分身眼睫毛都是空的,肚子里装的都是坏水,他当然什么也不会讲。他们想坑的是孵化之丘,最好借助三圣女的手除掉它。

    刷。

    孵化之丘变成的汉子飞向青玉狮子,取过它衔着的裹尸幡,眼神犹疑不定。它向来都是以分身活动的,如今是本体降临夜魔王国,风险很大。本体死了,再多的分体也没用,终究会消失的。

    “醉里挑灯看剑。”三圣女道。

    “你连手都没有,不过是一只虫子。”孵化之丘道。

    “谁说我没有手,你看这是什么。”三圣女道,那长长的虫躯倏地起了变化,渐渐的有了人形。

    “我嗅到了基老的芳香!”比利王的分身惊呼道。他是猜到了酒虫的真实身份的,光明殿最初的圣女!“三圣女怎会变成基老了,不科学,这不科学。本基不相信,打死也不相信。”比利王的分身怔怔出神。

    滑稽大帝的念识体也呆住了,雾草,什么情况。为何圣女要转职,还担任有前途的基老一职。“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滑稽大帝的念识体喜道,他一下子想了很多,当然都是健康的基老会想的东西。

    在青玉狮子、酒仙子、滑稽大帝、比利的注视下,酒虫真的变成了基老,腰悬长剑,额,还有第二柄剑,也很犀利,即是汉子的擀面杖。那杖儿上下翻动,杀气腾腾,看得比利王、滑稽大帝有种不能描述的冲动。

    “什么啊,原来这只酒虫是假象,他的本体是基老。”孵化之丘道。“还是不对劲。滑稽大帝、比利王太淡定了,他们不是基老吗,见了小鲜肉,不应该冲上去吗,摘掉对方的局部地区之花。”孵化之丘眉头一皱,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

    “have-a-look,我有手了。”三圣女道。

    “基老,你让我讶异了。”孵化之丘道。

    “谁管你啊。”三圣女不屑道。

    刷!

    变成基老的三圣女向远处投去,不再厉害滑稽大帝的念识体、比利王的分身以及懵比的孵化之丘。

    三圣女何等聪明,她如何不知大帝与基老王的想法,想利用她,造梦吧。

    “黑暗宫的宫主已被我收了,接下来就是光明殿的圣女了。我那不成器的继承者啊,只会守护着我那副不完整的尸体,过了那么久都不能灭掉黑暗宫。”三圣女哼道。“裹尸幡、青玉狮子都是我的,既然来到了夜魔王国,姐姐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

    再说西之魔女与黑精灵、精灵公主一行人,她们畅行无阻。该杀的不该杀的都杀掉了。风铃谷的女装大lao除了臣服外,再没其它的想法。鸭马蝶只剩下半条命,上古青鸽、皇日鹞恭敬道:“愿意拜在您的门下,接受王的庇护。”

    见到西之魔女那么强势,上古青鸽、皇日鹞心服口服。驴唇汉子道:“就问你们感不感动?”

    上古青鸽、皇日鹞异口同声道:“不敢动不敢动。”

    西之魔女不发话,它们哪里敢动啊。

    马嘴汉子道:“真是太愉悦了。强如美人蛇的首领,也不是王的对手。鸭马蝶的半个身体都被炸飞了。风铃谷那位美丽的女装大lao也愿意侍奉吾辈的王啊。敢问谁还是我们的对手。夜魔王国将会迎来有史以来最厉害的王。欢呼吧,诸君。”

    驴唇汉子道:“别闹,周围都是死人,你让谁欢呼?”

    鸭马蝶还有一口气,它怒道:“为何要杀吾,吾已经投降了。”

    见识到西之魔女毫不费力的杀掉美人蛇的首领,鸭马蝶在第一时间投诚,可西之魔女不答应啊,她顺手毁掉鸭马蝶的但半个身体。

    驴唇汉子道:“你没资格质问吾王。”

    砰!砰!砰!驴唇汉子一脚又一脚地踩向地上的鸭马蝶。“让你不识抬举,这下傻了吧。和吾王作对,你有什么好处?”

    马嘴汉子道:“杀了它吧,结束它那滑稽的一生。”

    风铃谷的谷主亦道:“王,您说呢。鸭马蝶已没任何用处,要不要我杀了它。”

    上古青鸽道:“王啊,杀了它怪浪费的,还不如让我吃掉它,环保的很,有利于造福环境。”

    皇日鹞道:“小哥哥,你很有想法。”

    上古青鸽道:“小明,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我是实话实话而已,你也别再装什么霸道总裁了。”

    皇日鹞道:“我的事不要你多管。王,您意下如何。”

    女装大lao、驴唇汉子、马嘴汉子、皇日鹞、上古青鸽说了都不算,两只精灵讲了也没用,最好还得西之魔女拍板。她是他们的主心骨,是王。

    西之魔女道:“你们让开。”

    驴唇汉子道:“让开?”

    马嘴汉子当即踹飞了驴唇汉子,“主人要亲自动手,你还没听出来,简直没一点眼色。这样如何侍奉王,你需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好好看着!”

    驴唇汉子闷声闷气道:“是。”

    只见西之魔女走向半死不活的鸭马蝶,她俯身,面庞几乎贴着鸭马蝶的脑袋,“你选错了撕比的对象,怪不得我。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话语甫落,西之魔女的脑袋裂开,血雾散开,覆盖住鸭马蝶,将它拖向魔女裂开的脑袋中,直接吃了。



    “扎心了,老铁!”

    吭蝶兽怪叫道。

    砰的一声闷响,赤木缸贤被自己的水缸砸晕了。围观的仙客蛛、笑天星、纺丝龙兽等人全都惊呆了。她们还不知道水缸已经换了主人,光明骑士团的盲女副团长才是水缸的真正主人。大猩猩仍然蒙在鼓里。

    真的扎心了!一根铁杵扎到了赤木缸贤的后背之中。

    腾!

    吭蝶兽第一个跳了出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它和这些人的关系都不好,犯不着为它们拼死拼活,就算赤木缸贤死了,也和它无关。待在半空中,吭蝶兽紧张的观察下方的水缸、大猩猩。

    赤木缸贤被那根铁杵贯穿了身体,钉在地上,动也不能动。皇狼蛛乐坏了,心道,哈哈哈,这厮也有今天啊,怎回事,是哪个路过的神仙姐姐帮了我一个大忙。赤木缸贤并没死绝,呲牙咧嘴,哼哼不停,吐了九百多斤血。嗡嗡,水缸在赤木缸贤上方旋转,投下巨大的黑影,极其诡异。赤木缸贤可没觉得凉快,因为水缸随时都会砸下,能把大猩猩轰成肉泥。

    当!赤木缸贤方甫用力,将它的鎏金棍捣在地上,凿出一个坑来。它需要借助鎏金棍才能站住,否则会趴在地上。

    星河骑士依旧冷静,她在第一时间内拎起法典长老,砰的一声,将其恶狠狠地掷到地上,法典长老默不作声,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说,你和那个女瞎子对我的契约兽做了什么。”星河骑士叱道,她一脚踩了下去,直接把法典长老的脑袋按到泥土中,混合了血液的污泥当即堵住了法典长老的眼睛、鼻子、嘴。

    仙客蛛、笑天星也变得疑神疑鬼。纺丝龙兽、机智兽、皇善兽、皇狼蛛等围起两人,守护着它们的主人。吭蝶兽待在天上,很是惹人注目,可当下没人关注它。水缸与钉在地上的大猩猩才是问题所在。

    星河骑士表面上很生气,貌似因为自己的契约兽受伤了,怒火攻心。实则不然,星河骑士和赤木缸贤、水缸保持一定距离。如果水缸向星河骑士旋扫而来,她会一脚踢出法典长老,让她做盾牌,挡住水缸的攻击。算计,一切的算计都是为了自个的前途。星河骑士虽然喜欢仙客蛛,可让她在仙客蛛与圣女之间做出选择,她只会忠于自己的yu望,而非断臂的红发女。等她当上圣女之后,整个光明殿都是她的,想要什么样的姑娘都能得到,那时,星河骑士哪有闲情理会仙客蛛。

    “主人,救我!”赤木缸贤痛苦道。它现在只能求助星河骑士了,没人能帮它,也许主人也帮不了它。大猩猩心里还存有一点希望,它与星河骑士相处的时间最久,又因有契约关系,赤木缸贤才更了解星河骑士,知她做任何事都有目的,交朋友亦然。星河骑士和任何人都能成为闺蜜,掏心掏肺的那种,可她的旧闺蜜都死掉了,只有新朋友。

    “赤木缸贤,听我说。”星河骑士道,“快将鎏金棍扔给我。”

    “——”

    赤木缸贤怔住了。它如何不知星河骑士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她要鎏金棍,而非契约兽。赤木缸贤死了,星河骑士还能寻找更强的契约兽,鎏金棍则不同,只有一个。

    因为有水缸的庇护,司磐童子、亡羊、盲女隐去身形,他们可看到星河骑士、仙客蛛等人,对方却看不到他们。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司磐童子道,那支贯穿赤木缸贤的铁杵就是他投出去的。“如何,女人,我的炼器本领不错吧,这根铁杵远胜于银杵。就是那碧玉磐也比上它。”司磐童子怀恨在心。他的父亲、母亲都不帮他,那他只能自己动手,放杵杀人。

    “小哥,快快把你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收好,不要在我的主人面前幌来幌去,我担心她会剪断你的擀面杖。”亡羊好意提醒道。

    “蠢货!”司磐童子怒道,“我有大姬姬,你的主人喜欢还来不及呢。哪个姑娘不喜欢我?她们见了我都像蚂蝗见到了趟水过河的公牛,马上钉上去,我的小火把都会来不及干燥,你永远不会懂的,谁让你只是一头羊。”

    亡羊无语,也没和司磐童子争辩,一个连裤子都不会穿的巨婴,可想他的家教有多失败。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只会气坏自己。

    盲女相当淡定,她也注意到了法典长老,“她还有拉拢的必要吗,干脆让星河骑士杀了她。”光明骑士团的副团长冷酷想道。

    四方印!

    田地会的会长祭出四方印,登时,四道光柱亮起,刷刷刷刷,直刺苍穹。方圆千丈内,绚光迸舞,犹如天女织就的锦霞。“我的爱人啊。”笑天星道,“好好看着我吧,我会为你展示田地会神乎其神的种植技术。”

    “真是可靠的汉子啊。”仙客蛛道,很开心。因为从她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谁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逗她开心。

    “庄稼要想长得好,其一,土地也肥沃,其二,肥料先行!出来吧,金坷垃!”笑天星自南方印中取出一袋肥料,上面写着金坷垃三个大字,极是刺眼。除了笑天星外,其余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赤木缸贤被金坷垃的神奇光线照射,也觉身体上的疼痛消减许多,即道:“大师,大师救我。我知你们田地会的种植能手动辄摘星拿月,有日天之能为。我的命能不能保住,就看大师的了。救人一命,功德无量。大师救我啊!”赤木缸贤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声直呼。

    “哈哈哈哈。”田地会的会长笑道,“大猩猩,安心吧,我已祭出田地会的四方守护印,金坷垃也取了出来,再不能救下你,我当真无能也。”

    我撒!笑天星手里抓了一把金坷垃,撒向赤木缸贤。

    “哎哎哎?大师啊,你在做咩!”赤木缸贤惊道,“为何向我撒金坷垃?”

    “因为你的身体就是良田,再撒上金坷垃,我才能种植经济作物,才能拯救你于危难之中。赤木缸贤,忍着,这个过程很痛苦,你若坚持不住,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赤木缸贤感激道。“还是大师对我好啊,我会报答你的。”

    “不用报答我,我做好事从不留名。”笑天星道。他足足撒了一整袋金坷垃,这才收手。

    星河骑士、仙客蛛等人还是第一次见田地会的会长如何种庄稼,她们睁大眼睛,不敢错过任何环节。要知道谁掌握了先进的生产力,谁就会走向强盛。

    “没问题吗,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的小妾啊,你难道什么都不做。”司磐童子惊道。“那个基老很有气势的样子,而且那袋金坷垃异常珍贵,我隐隐觉得自己也能吃掉好几袋。你想个法子,给我寻来几麻袋。这都是你该做的事情,我是你的丈夫,夫为妻纲,也能为妾纲。去吧,小妾!”司磐童子越说却起劲,真的很想使唤盲女。

    盲女的耐心在司磐童子一口一个的“小妾”中渐渐消失了,“给我滚出去。”盲女寒声道。

    哗哗哗,水浪分开。那保护着司磐童子的水域倏地向两边劈分,滑稽大帝的幼子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嗯,他什么都没穿,而且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因为我是水神啊,在水里穿什么衣服。”司磐童子笑道。

    “跪下,喽啰们。我允许你们做我的仆人。欢呼吧,能成为水神的侍者,你们都是天选之子,祖坟肯定会冒烟的。”司磐童子得意道。他还没看出事情的严重xing。

    司磐童子就在吭蝶兽正下方,“握草,这祼男怎回事。”吭蝶兽心惊胆颤道,“我不坑他坑谁!”

    虽然害怕,吭蝶兽还是施展自己的才华与神通,制造出一个大天坑,直接坑了一把司磐童子。“我可是水神,大胆!”司磐童子喝道。“你这长着蝴蝶翅膀的蠢比,一看就知道脑子里装满了(消声)。”

    司磐童子右手抓了抓,愕然发现没能唤出碧玉磐、银杵。他这才想起那两件神器被自己的小妾暂为保管,收走了。“哦。”司磐童子应了一声,人已被天坑吸扯了过去,再没发出任何声音,想来是那坑太深,声音也穿不出来。

    吭蝶兽颇觉诧异,“怎地,他就被坑了?不应该这样。这只祼男给我印象很恐怖,应是大能,而且散发的滑稽气息太可怕了。”

    星河骑士仍然踩着法典长老,她同样分出念识,关注天上突然出现的祼男。“难道是从水缸里钻出来的?这样就能说得通了。是他控制了水缸,赤木缸贤已成废物,不值得利用了。能杀就杀掉,我与它毕竟主仆一场,不忍心亲自动手。”星河骑士脚下用力,咔嚓,踩碎了法典长老的一块头骨。

    法典长老也是能忍,哼也不哼,任由血液脑浆溅迸。

    当是时,水天一色,遽然间,两面水墙砰然砸下,重逾万钧。光明骑士团的副团长出手了,她的目标是星河骑士,能不能顺便救走法典长老,那是小事,不在盲女的考虑范围内。

    星河骑士面沉如水,她已从水汽中嗅到了盲女散发的气息,“你果然没有死。”星河骑士道。她也惧从天降下的水墙,呼喇喇,星河骑士将披风一展,倏地,无数星辉逆飙而上,一闪一闪的,浑似萤火虫,犹如碎玉琼枝。

    嗤嗤嗤!嗤嗤嗤!上万点星辉打在水墙上,腐蚀出一个个圆坑。两面水墙千疮百孔,像是蜂窝似的,再难保持墙形,轰然崩塌。

    盲女并不觉意外,她站在亡羊的背脊上,“让我试试这对神器。”光明骑士团的副团长心道。她左手拎着碧玉磐,右手拈起银杵,敲了过去,当当当!磐声短促,一圈圈绿色的光漪绽开,陡地斩向星河骑士。

    “碧落黄泉!”司磐童子道,“我的小妾,你如何做到的。我什么都没教你啊。难道是滑稽老头偷偷传授给你的?”

    司磐童子也已跳出天坑,凌空踱步。他有些难以直视盲女,“太可恨了,滑稽老头居然向着一个外人。我才是他儿子。”

    碧落黄泉这招非得碧玉磐、银杵配合无间,方能完美施展。盲女初次使用神器,居然能释放三百圈绿色的光漪,实出祼男的意外,当年,司磐童子首次役使神器,也不过是放出一百七十道翠绿色的光弧,是光弧而非光圈。“难道我的小妾比我更有滑稽天赋?所以我家老头相中她了。”司磐童子也非蠢人,静心一想,已知缘由。

    崩!崩!崩!崩!

    三百圈绿色的光漪同时炸开,登时,碎光斑驳,像是一粒粒绿豆,簌簌坠下。而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浑浊的河流,光点砸在河面上,激起一道道骇浪,倏地迸爆开来。星河骑士就在水面上,叫苦不迭。她是想飞离水面,可试了很多次,次次无用,河面四周有无形壁障竖起,阻止星河骑士离开。

    星河骑士的披风也是一件异宝,可还是比不得碧玉磐、银杵,在绿色光斑的冲刷下,披风一片片分开,像是蝴蝶似的飞去,可没飞多远,又被水浪卷走,沉入河底。星河骑士也想破开河底,从下面遁去。然而这条河很危险,星河骑士不敢冒险,因为她不知道水下还藏着什么可怕的陷阱或者水怪。

    碧落黄泉,这道河流非是真正的黄泉,里面只有几滴黄泉水。滑稽大帝的念识体离开时,交给盲女一白瓷瓶儿,瓶子封泥完好,里面存封的就是黄泉水。

    盲女之所以在司磐童子面前故意施展“碧落黄泉”,除了锉他的锐气外,还有验证之心,她并不相信滑稽大帝有那么好心。千古一帝,能成就大帝之位,他的心思别人无从猜测。

    封泥已去,白瓷瓶再不能作那容器,咔嚓一声,瓷瓶崩裂,碎屑如雪,撒到水中,一隐而蓦。也没人在意,盲女也是,她用完瓶中的黄泉水之后,只当瓷瓶再无它用,碎了也不觉心疼。

    水下千丈处,白瓷瓶的碎屑被水流推攘着,聚在一处,一片墨绿色的鱼鳞倏地旋了过来,将堆积的碎瓷轰开。如果盲女、司磐童子见到这片鱼鳞,他们肯定会疯狂的,因为那封印司磐童子的逆鳞和这片墨绿色的鱼鳞出自同一条鱼,那尾鱼被滑稽大帝饲养在化龙池之中。

    碎瓷以鱼鳞为中心,渐渐重组,这次,它们凝成的不是鲤鱼,也不是瓷器,而是一只七眼黑蟾,它静静的伏在水中,鱼鳞和它同化了,更像是七眼黑蟾背脊上长了一道棘刺。

    呱。七眼黑蟾叫了一声,七颗绿色的眼珠子齐齐转动,它的目光跃过水面,直达天际。没有人察觉到它的存在。

    “大帝吩咐的事情不可有违。”七眼黑蟾怪里怪气道。“如果我做成了这件事,滑稽大帝允许我吃掉水神以及他的新娘。而我就是第二个司磐童子。”

    七眼黑蟾等待着,他等的时间太长了,也不在乎一时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