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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手触碰到那奇异坛子的瞬间,一种极大的满足感觉顿时席遍了桓因的全身,让他舒畅得恨不能大吼几声。似乎在这坛子之中的东西,能够让得他的人生都变得完整一般,又似乎这坛子中所装的东西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只是丢失了太久。

    浑身不由自主的一个激灵,桓因强行压下了那股激动与兴奋劲儿,然后毫不迟疑的把坛子给一把抓了起来,使之脱离了桌面。

    满脸都是满足的神色,桓因觉得那坛子似在不断的召唤着他,让他即刻便将之打开,让他不要迟疑半点儿。

    桓因并不知道坛子之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所以依然还留有理智的他,自然是不会冒险将之打开的。不然若是出现令他根本就控制不了的意外的话,那他就要暴露了。

    不过,在那种类似本能的促使之下,桓因还是反复端详着手中的坛子,似欲将之看穿。

    “砰!”突兀的,一声闷响从桓因的身边发了出来,让得略微有些沉醉的桓因顿时脸色大变。

    这声音不大,可对于感官敏锐的阿傍罗刹和第十殿中的强者来说,这已与拉响警报无异了。

    桓因连忙转身去看,便见得那先前用来摆放坛子的方桌已化作了一堆灰粉,而在灰粉的中间,一丝黑色的烟雾直喷而出,径直朝着桓因扑来。

    猝不及防之下,桓因顿时就吸入了额一口黑烟。瞬间,他的脸色再变,整张脸也是被一层黑色的雾气笼罩。

    桓因感到脑袋一阵晕眩,几乎就要站立不稳。不过好在他经验丰富,立马运转起了体内道法,这才终于将黑烟的侵蚀给暂行抵住了。

    “糟了,还是大意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防护手段,我不该如此不加思量的就把坛子拿了起来。哎,怪我,被这坛子勾得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真是晦气。”在异变发生以后不久,脸色已经极不好看的桓因立马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他更发现,那才刚刚被自己吸入的黑烟明显是有毒,而且毒素还不轻,若不是他吸入不多的话,恐怕当场就要在栽在这里。

    “我肯定已经被发现了,在此事惊动转轮王以前,我必须要逃跑!”瞬间就将坛子抓得更紧,桓因思索之间,无面之力加持在身,一个闪烁,便是从小屋之中消失。

    到了这个时候,小屋之中的异变还没有惊动多少人,唯有那些距离小屋不远,正在巡逻的阿傍罗刹发现了情况不对,于是都朝着小屋聚拢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桓因有无面掩护,他悄然从屋中飞出之际,似乎是根本就没有被谁发现。不过他完全不知道的是,此刻在那第十殿的正堂之中,正端坐于高堂之上审问灵魂的转轮王,嘴角却已经拉起了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阴冷笑容。

    桓因的速度极快,在没多久的功夫之间便是来到了第十殿大围城的城墙前方。而看着近在眼前的城墙,桓因不由得感到喜出望外。他知道,只要自己穿越城墙,就等于重新回到了黄泉路上。到那时候,只要他疯狂飞行,回到那传送门前,进入了修魔海的地界,就完全自由了!

    没有犹豫,连半点儿都没有。现在的桓因要趁着自己还没被发现的时候,抓紧跑路。

    然而,就当他都已经跃到了围城的高墙之上,再往前跨出一步便可以走出城墙的时候,他面前原本无形的空气之中突然凝聚出了一个大大的白色“封”字。

    “封”字如墙,挡在了桓因的身前,将桓因的身躯完全遮盖。而这个时候,桓因正巧下意识的踏出了他自以为能够为自己争取到自由的一步。于是,他与“封”字蓦然相撞。

    “轰!”一次简单而轻微的接触,却是直接触发了一个爆炸般的轰鸣大响,瞬间让得第十殿这个大围城中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桓因这边。哪怕是那些正在候审的灵魂,也都没有例外。

    而桓因这边,他这个修为强悍到了命神后期境界的修士,只感觉突然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从自己的前方传来。这力量根本就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更没有给他留丝毫反抗的余地,只在他的身体表面停留了瞬间以后,便完全灌入了他的躯体之内,让他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高墙之上倒飞而出,朝着第十殿内跌落了回去。

    “糟了!”无力跌落,桓因的躯体只在刚才那一瞬间的简单碰撞中就受了重伤。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却是比自己的身体还要糟糕。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已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暴露,想要重新隐匿根本就没有可能。而如此一来,他就算插上翅膀,怕也是飞不出这第十殿的围城了。

    “嘭!”终于,桓因落到了围墙下方的墙角处,发出了一声闷响。而在他跌落的地方,瞬间有大片的血液浸透而出,让他此刻的状态暴露无遗。

    “各司其职,这里交由我来处理。”蓦然之间,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威严声音传遍整个第十殿。而第十殿之中的所有存在,无论是阿傍罗刹也好,还是那些候审的灵魂也罢,在听到这个声音以后,都是不再敢继续看热闹,乖乖的把头缩了回去,连眼都不再抬一下了。

    对于这个声音,桓因自然也是无比熟悉的,因为他在第十殿之中受过审。这个声音,正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的声音!

    努力挣扎着从高墙之下爬了起来,桓因重重的喘息。不过,还不等他喘上几口气,顿时一道极为明显的空间封锁就在他的四周浮现而出。

    这样的空间封锁,封身,封神,封一切。哪怕是此刻的桓因,在这封锁之下也顿觉自己如同蝼蚁,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性。

    渐渐的,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桓因的前方浮现,正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

    “没想到,你竟然从阿鼻地狱之中逃出来了。”转轮王现身,脸上浮现一抹阴冷笑意,对着桓因开口。

    “你让我冤入地狱,我自然是要逃出来,不然哪有机会找你报仇?”看着眼前的转轮王,桓因虽然在修为上处于完全的弱势,不过他言语之间却是丝毫不落下风,与转轮王争锋相对。

    然而,转轮王看着桓因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却是根本就不为所动,只说到:“你我本来就是敌人,我要整你,你要杀我,也在情理之中。说吧,你还有什么在心中想不过去的地方,今天尽可以都说出来。在我的空间封锁之中,外人谁也听不见我们所说,也看不到这里的情况。”

    桓因神色一冷,问到:“当年我在人界渡生死劫的时候,那判官笔并没有出现。这其中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在捣鬼?”

    当年生死劫中出现的意外,虽然最终因为桓因的努力而没有对他造成实际性的影响,不过那意外实在太过诡异,也在当时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危机。所以,桓因对之一直都是耿耿于怀。

    现在,他将之问了出来,是想要为当年的事情索要一个答案。

    然而,桓因没想到的是,自己这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却是让得脸上一直没有起丝毫波澜的转轮王脸色骤然大变。

    “人界的事情?人界的事情你怎么会还有记忆?”转轮王惊呼,显然桓因的问题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特别由于他的职司便是直接与轮回相关,所以他就更感到不可思议了。

    对于转轮王的吃惊,桓因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自然不会去说有关孟婆丹的事情,只是冷笑到:“你这么说,看来当年那件事情果然就是你做的了。我尚在人界时,你便要害我,也难怪你会把我打入阿鼻地狱之中。”

    “哼,是本王做的又如何?当年的事情已然过去,现在你在地狱之中,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想把你怎么样,你还能有反抗的资格不成?”转轮王很快又定下了心神,重新散出了一股掌控一切的气势。

    “哼,桓因。没想到当年我把你打入地狱你还不乐意,非要还跑回到我第十殿中来。现下,你身为罪灵,私自逃脱,我已有充分的理由将你打得魂飞魄散,让你从此在三界之中消失,连进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今日你是自己贪图那引魂坛,主动送死。死到临头,你知道那么多过往的事情又有何用?”转轮王厉声到。



    此刻,转轮王看桓因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毕竟他的修为要比桓因高出了太多太多,桓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今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翻出多大的浪来。更何况了,现在桓因还是处在了他的地盘儿之上。

    而让得转轮王最开心的,是桓因今天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好不容易跑出了十八层地狱,本来该远远的遁走,再也不回来。可这一次,桓因却是带着逃跑罪灵的身份主动回到了他的第十殿之中,这岂不就是主动送上门儿吗?

    若说之前转轮王还找不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把桓因打得魂飞魄散的话,那今日桓因就是主动把这个理由给他送了过来。今日只要他愿意,以后三界之中都将不会再有桓因这个人了。

    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桓因在身负重伤以后感觉那黑色烟雾对自己的侵蚀又强烈的几分。不过,他到现在还是依旧没有显露半点儿颓丧神色,只说到:“引魂坛?原来那东西叫引魂坛吗?它的作用是什么?”

    转轮王冷笑不变,说到:“桓因,看来你还没听懂我所说的话。现在,无论知道什么事情对你而言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马上就会魂飞魄散,从三界之中被完全除名。而这件事情,就算是之后地藏王亲自追查起来,我也能找出一个完全合理的理由,因为你私自逃脱十八层地狱!”

    看出了转轮王没有给自己解释那引魂坛的意思,桓因却对转轮王的威胁是不管不顾,又兀自接着问到:“那引魂坛是罗睺的东西,为什么你这里也会有一个?你跟那罗睺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本是两界之修,却串通了起来,到底有什么图谋?”

    “还有,为什么我在那三生石上会什么也看不到?这件事情,一定也是你在其中捣鬼吧?”

    “罗睺乃是天界之修,却要跨界来针对于我。你本是地狱之修,却也一样处处针对我。你们到底在图谋有关我的什么事情?我的前世是不是与天界有关,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桓因的话语铿锵有力,一字一顿,音调也逐渐拔高,一股气势更随之而起。而在桓因这样一连串如同放炮般的追问之下,转轮王的脸色则是变得越来越难看,甚至还在不自觉间后退了两步,额头之上泌出冷汗。

    等桓因说完以后,转轮王那已经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变幻不定了好一阵,才终于似像是缓过来了一般,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到:“没想到啊……没想到,桓因,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的本事。没想到你凭着自己的力量,竟然都已经知道如此之多的东西了。若是我再把你留下,那日后你说不定还真能翻了天了!”

    “废话已无需再多说了,今日你主动送死,我便送你一程!你就带着你那些问题,从三界之中滚出去吧!”

    说罢,转轮王身上的气势瞬间崛起。而这样的气势,虽然比起罗睺和陆压真人来还差了不少,可比起那鬼域的大长老来说,却是要强了太多太多。

    很显然,转轮王的修为之高,更在那鬼域大长老之上。而桓因在那鬼域的大长老面前都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力,除非他能再有一个保命之法,不然今天他不可能活下来!

    “杀了你,那引魂坛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在转轮王修为运转到了极强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布满狰狞笑意,一指朝着桓因点了过来!

    而在这一指点出的瞬间,桓因感觉自己四周的空间封锁也顿时朝着他压拢了过来,让得他甚至连修为都运转不起来,更莫说闪避或者逃离了。

    至于那不断在桓因眼中放大的一指,则是带着漆黑的颜色,蕴含着桓因根本就看不透的莫名力量。桓因只知道,那力量足以将自己的生机完全抹去,也足以将他从三界之中除名。

    临死一刻,桓因的脸上却依旧无喜无悲,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低的说了一句让得转轮王根本就听不明白的话语:“哎,原来这就是你转轮王的实力。不灭转轮,不出地狱,看来我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不过你要记住,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到了那个时候,我会亲手灭了你,让这地狱的第十殿之主换人!”

    “轰!”终于,转轮王的一指不偏不倚的点在了桓因的眉心。而他这么一点,顿时桓因的整个身体都扭曲了起来,更在几番抽搐以后,蓦然爆开,成为了一堆灰粉,完全消散!

    “哈哈哈哈,桓因死了,三界之中从此再没有了桓因,罗睺大人一定会重重赏我的。或许过不了多久,我还能重返天界,被罗睺大人所掌控的天界!”在那空间封锁之中大笑了起来,此刻的转轮王脸上满是狠辣与猖狂。

    然而,他的笑声尚未持续多久,却因为粘在他肩头的灰飞戛然而止。

    目光扫过肩头的灰飞,转轮王在愣了半晌以后,将之用指尖拈了一点儿起来,搓了搓,而后又拿到了鼻间轻嗅。

    而在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以后,转轮王脸上的笑容终于时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极为难看的表情。

    “这……这是木屑,这为什么会是木屑!”转轮王大吼,显然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此刻,让得转轮王心神动荡的,自然就是在他指尖的木屑。因为刚才他那一指可是动用了全力,目的就是将桓因彻底抹去。而如果他成功做到的话,那桓因化作的灰飞应该是带有血腥气息的人体灰烬。顶多就是再能夹杂少量的一些法宝余烬罢了。

    可是,现在他除了能够找到木屑以外,却什么都找不到了。莫说是带有血腥气息的灰烬,就算是那引魂坛化作的灰飞,他也没有找到半点儿!

    “中计了!”转轮王的心神狂震,一把将自己四周的空间封锁给挥散而去。然后,他神识狂放,朝着黄泉路上疯狂延伸。

    而在他这样的行为之下,凭着他的本事,他很快就找到了由刘建开出的那扇传送之门。

    此时此刻,桓因正站在传送门的旁边,嘴角带着冷笑,手中拿着一只奇异的坛子,轻声开口到:“这第一次的交锋,或许算是你赢了。不过我希望你要记住,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下一次,我希望你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然的话,我会宰了你!”

    桓因的这一句话,显然是对转轮王说的。而这个时候,纵使转轮王修为通天,可他毕竟不是地狱的界主。所以,要他在桓因进入那传送门之前就把桓因给截住,是根本没有丝毫可能性了。

    于是在不久以后,当转轮王亲眼看到桓因拍了拍白袍之上的灰尘以后,便只能目送着桓因走入了传送之门。然后,传送门最终带着桓因一同消失在了黄泉路上……

    其实,桓因从来都没有亲身进入过第十殿。他知道转轮王厉害,凭着自己现在的实力想要将之瞒过很难很难。

    于是,他只在第十殿的围城之外徘徊了一阵以后,便是选择了临时炼制一具分身,然后以无面的力量遮掩分身,再让分身进入围城之中。

    临时炼制的分身,自然是极为粗糙的。可是,无面的力量却不容小觑,加上桓因在炼制分身时施展了木之源力,并加入了自己的一滴精血,使得分身生机盎然逼真,所以还是骗过了转轮王一时。

    而后,他利用分身成功获取了引魂坛,便直接通过主身与分身之间的奇异联系将引魂坛转手到了主身这边。

    那时候,桓因的分身虽然已经暴露。不过,这样的暴露却已经无法对他造成真正的致命打击了。

    桓因损失最贵重的东西,就是那一滴精血,还有用来遮掩分身气息的无面。精血可以通过日后的调养重获,至于无面,其对于桓因来说虽然宝贵至极,不过此次桓因却是选择了用其来换引魂坛。

    桓因如此做法到底对不对,只有当他回到修魔海上打开引魂坛的时候才能揭晓了。不过无论如何,桓因都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让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引魂坛,所以他才会这么做,所以他才会甘冒丢掉无面的风险,甚至最终还当真让无面被转轮王所毁。

    而且,桓因也因此得到了一次与转轮王正面交锋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对于桓因这个把灭掉转轮王当成目标的修士来说,无疑是极为宝贵的。

    能够直面转轮王,然后堂而皇之的走掉,可以让桓因心中对转轮王的畏惧情绪削减不少。从而使得他的道心更加坚定,也让他的修炼更加坚决。

    不畏将来,则能拥有无限未来。无惧目标,则目标终将实现。

    或许,距离桓因真正灭掉转轮王的那一天,已经不是太远了。



    穿过传送门,桓因再次回到了黄泉岛内岛的宽大密室之中,也正是之前刘建为他施法开启传送之门的那个密室。

    在走出传送门的瞬间,桓因“哇”的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整个人一个踉跄,往前倾倒了下去。

    之前的桓因,虽然主身没有与转轮王正面对敌,可哪怕是通过分身交手,转轮王的手段之强,竟也通过分身影响到了他的主身之上。而且,那被分身吸入的黑烟也因为主身与分身之间的奇异联系,传导到了主身这边。所以现在,桓因是不但受了伤,而且还中了毒。加上他分身的毁灭导致他又直接损失了一滴精血,所以现在他整个人的状态已经与身负重伤没有多大区别了。

    刘建尚在密室之中,他见到桓因如此狼狈,一惊之下连忙将桓因扶住,关切的问到:“首领,你怎么样?”

    长出了几口气,桓因说到:“还好,摩诃彼岸花已经找到。若非转轮王太强,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是让得刘建对桓因又佩服了几分。他知道那摩诃彼岸花太难寻找,而听桓因的意思,他不仅仅将之找到了,甚至还与第十殿之主转轮王有过接触。如此,想要拿着摩诃彼岸花从转轮王手中逃离,那本事当真不容小觑了。

    “首领,我先带你去疗伤,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妙药,肯定能够助你恢复。”刘建扶着桓因,开口到。

    可是,桓因却摇了摇头,说到:“我能感觉得到,我的心魔就要爆发了。我把摩诃彼岸花给你,刘前辈,请你用它来救醒桓书。然后,我需要一间密室,我要与心魔一战!”

    一边说,桓因一边将摩诃彼岸花拿了出来,送到了刘建的手里。刘建他还是无论如何都信得过的,毕竟他们乃是在鬼域之**患难过的道友。

    刘建接过了那花叶俱全的摩诃彼岸花,便见得桓因伸手一招,顿时一副娇躯从他的储物袋中飞了出来,落到了密室内。

    女子美丽,用任何言辞都难以形容。哪怕此刻她双眸紧闭,看似没有丝毫的生机,可她那张冠绝三界的美艳容颜却依然足以倾倒众生。

    “这……这是桓书?”刘建看到躺在地上的阮姝姝,有些错愕的问到。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她叫阮姝姝,也就是鬼域之中的桓书无疑了。刘前辈,请你一定要帮我救醒她,拜托了。”

    重重的点头,刘建说到:“首领请放心,桓书兄弟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证,在你从幻境之中醒来以后,一定会见到一个生龙活虎的桓书!”

    黄泉岛内岛,某一间小型密室之中。

    此刻,桓因已是孤身一人,在密室中盘膝而坐。他的脸上有一层黑雾笼罩,黑雾更不断跳跃萦绕,有要不断变得更加浓郁的意思。

    “哎,终究还是来了。还好我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如今能够与你好好的纠缠一番!”桓因感受着体内的毒素,他发现自己的心魔在那种力量的助推之下越发活跃,已经难以再被压制下去了。

    “只可惜,现在我已没时间去管那引魂坛了。等这次战胜心魔,我会好好的对其研究一番。”再次自语了一句,桓因终于是缓缓闭上了双目。

    而在桓因闭上双目,整个人的气息开始变得微弱的时候,黑色的烟雾从他整个身躯的四周疯狂腾起,将他完全包裹……

    扬州,无量门,剑阁。

    剑阁之外的平台上,数十名剑阁的后辈弟子正在师傅段云的带领之下修炼着一些基础的功法,显示出一副祥和而富有生机的景象。

    当然,身为剑阁大弟子,在短短十几年的修炼之中便是已让自身修为达到了极境初期的桓因不在此列。

    对于现在的桓因而言,段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他的了。所以,他只能像往常一样,默默的在平台边缘盘膝吐纳,按照自己的思路修炼。

    桓因的修炼天赋绝佳,名震整个扬州修仙界。他也因为年纪轻轻就有着极为卓著的修炼成就,被誉为是扬州修仙界最大的希望,更被不少前辈强者认为是最有可能成为真正超级强者的年轻一辈。

    因为桓因的存在,整个无量门在扬州的地位得到了大幅的提升。而剑阁,更是在无量门中名头响亮,从最初的只有桓因与段云师徒二人,发展到了现在足有数十名弟子的状况。

    同时,桓因也因为他的优秀深受扬州各大修仙门派女弟子的追逐。而在整个扬州六大派一片和谐发展的大背景之下,最终桓因与一剑峰长老蓝通天的孙女蓝羽走到了一起,成为了被所有年轻一辈所羡慕的金童玉女。

    某一刻,细微的脚步声在剑阁的外面响了起来。而这样的脚步声,自然是逃不过一干剑阁弟子敏锐的感知能力,于是他们都朝着剑阁的门口望了过去。

    不多时,一名身穿蓝色裙袍的靓丽女子出现在了剑阁的门口。这女子看起来恐怕也就双十年华,出落得极为水灵,一张脸蛋儿更是如同被上天精心雕刻一般,美丽无暇。再加上她那一双灵动如同会说话的美眸,以及凹凸有致、娇俏玲珑的身材,让得她足以成为任何年轻男子的梦中情人。

    不过,饶是这美丽女子如此动人,但剑阁的所有弟子都知道,她已经有主了。于是,他们都有些暧昧的望向了此刻依旧盘膝闭目的桓因。

    女子见到无量门中所有弟子脸上挂起的暧昧神色,俏脸之上顿时一红,低低的冲着段云打了个招呼:“段师伯好。”

    声音细微,却带着异样甜美,仿佛可以浸入人的心间,让那里融化。

    段云含笑点头,然后转而望向了那些开小差的弟子,低喝到:“分什么神,专心修炼!”

    众弟子一听师傅喝声,立马都吐了吐舌头,又转而安心修炼了。

    女子迈着轻盈的脚步,很快就来到了桓因的背后。她见到桓因还未退出修炼状态,便是乖乖的俏立在了桓因的身旁,也不打扰,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不久后,桓因终于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他睁开了眼来,看向了身边的美丽女子。

    “羽儿,你来了。”桓因面带笑意的开口。

    女子名叫蓝羽,正是一剑峰大长老蓝通天的孙女。她见到桓因终于转醒,便轻轻的坐到了桓因的旁边,面色微红的说到:“恩,人家想你了。你还记得自己的承诺吗?”

    桓因挠了挠头,傻笑到:“怎么不记得,我答应过,下个月初一,我会亲自上一剑峰把你迎娶过来。”

    脸上红晕更多,可那醉人绯红间的笑意也是更盛。蓝羽轻轻的靠在了桓因的肩膀之上,说到:“那……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你已经知道了?”桓因略微感到有些诧异,反问到。

    轻轻推了桓因一把,蓝羽嗔怪到:“怎么,你还不打算与我说吗?”

    桓因尴尬一笑,说到:“那怎么会,不过事情来得有些突然,我也还没来得及完全计划好,只是先答应了宗门而已。”

    蓝羽撇嘴到:“你就是这样,只要是宗门的事情,你都不会拒绝的。可我们婚期已然临近,这个时候你去涉险……万一……万一……”

    说到最后,蓝羽的眼睛都红了。桓因见状,连忙安慰到:“没有万一,羽儿,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万一的。”

    “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毕竟我辈修士修道,目的就是在于斩妖除魔,捍卫正道。那雍州的修罗教乃是十恶不赦的邪教,我听说他们的教众皆是杀人如麻,甚至连凡人都不放过。对于那样的教派,我理应得而除之。”

    “更何况,我听说无量门的雍州分宗已经战事告急,说是那修罗教太过狠毒,妄图霸占我分宗的一处灵石矿脉。那修罗教如此做法,岂不是欺负到我无量门的头上来了吗?这种时候,宗门需要我出一份力,我若不主动站出来,岂不有愧于宗门对我多年的栽培?”

    看着一脸认真说话的桓因,蓝羽无奈一叹,说到:“哎,你这个人呐……算了,若你不是这样的性子,或许本小姐也看不上你了。你去吧,不过你得在我们大婚之前回来,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雍州,乃是处于整个九州大地最西北方的一州。这一州相当贫瘠,比那冀州还要更甚。

    而雍州的修罗教,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修仙门派,其实桓因并不太了解。他只听宗门的师兄弟和长辈们说过,修罗教是雍州的本地教派,似乎也是那贫瘠之地的唯一教派。

    这个教派,乃是从凡俗之中逐渐崛起。而因为当地资源太过贫乏的缘故,所以教派在崛起以后不久便是形成了一种极为暴虐无情的风格,但凡是教派想要的,都会横加抢夺。若是不给,那教派的教众二话不说便会直接动杀手,甚至在对待凡人上也完全不会例外。

    于是乎,修罗教便完全等同于一个邪教。修罗教的教众个个视人命如同草芥,无不双手沾满鲜血。在他们的眼中,唯有资源,唯有利益。除此之外,哪怕是他们同门教众之间,相互残杀之事也是时有发生。甚至修罗教本身还纵容同教弟子之间的残杀,认为这是一种锻炼弟子的最好方式。

    不仅如此,桓因还听说修罗教弟子所修炼的功法也都是极为阴邪狠毒的。他们的功法不但极为下作,而且尽是那种噬人生机,或是夺人精华的歹毒之法。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但凡是死在了他们的手里,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运气好的或许还能够进入轮回,但在死前也会受尽各种折磨。运气不好的,恐怕就连轮回都进入不了。

    而且,修罗教弟子所修炼的功法似乎还专门需要以活体来长进。所以,这让他们不断寻找目标来提升自我,于是便让得他们哪怕是在凡人中间,也都臭名昭著。

    这一次桓因之所以要前往雍州,是因为雍州的无量门分宗灵石矿脉遭到了修罗教的觊觎。

    为了那一处矿脉,无量门分宗与修罗教展开了长达数月的拉锯与厮杀。而由于修罗教的狠毒,无量门分宗弟子死在修罗教手中的,已达上百之数!不过,由于无量门雍州分宗的战力也是非同小可,所以修罗教在这战斗之中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同样损失惨重。

    至于那最终的战斗结果,则是双方暂时形成了僵持局面,谁也奈何不了谁。而那一处灵石矿脉的归属,一时也不能完全落定。

    灵石矿脉的归属不能确定,于是两方便都不能安安心心的对那矿脉进行开采。这样的结果,自然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于是,为了打破这种僵局,让矿脉的归属最终有一个结果,在被逼无奈之下,无量门分宗的高层终于是和修罗教的高层进行了一次交涉。

    交涉的结果,就是由双方各派出三名年轻一辈的弟子进行一对一战斗,最后获胜多的一方取得矿脉的开采权,另一方再也不准插手。

    无量门雍州分宗的优秀弟子不少。不过这一次,为了保证能获得灵石矿脉的开采权,分宗还是向扬州宗门提出了求助,希望扬州宗门能够派一名足够优秀的年轻一辈弟子到雍州支援。而且,似乎修罗教中还有着一名令雍州分宗感到极为头疼的女弟子。那名女弟子之强,分宗后辈无人能敌。

    所以说,桓因此次被派往雍州,就是为了帮助分宗夺去灵石矿脉的开采权。当然,说得更确切一些,他其实也就是去对付那名修罗教女弟子的。

    此刻,桓因已经腾云驾雾,与一名姓刘的师叔共同飞行在了去往雍州的路上。

    这名姓刘的师叔,与段云乃是宗门同辈。不过,他比段云入门却是要早了不少时间,修道至今已有六十余载。可是,他的修炼天赋却着实是不怎么样,或许也由于自身并不够努力的缘故,所以他如今的修为比起桓因来都还差了好大一截,只达到了灵慧境界。

    而这一名姓刘的师叔之所以要与桓因同往雍州分宗,是因为雍州分宗战死的门人太多。他作为一名对扬州宗门来说培养价值已经不大的修士,便被安排去往雍州分宗负责管理一些事务了。

    姓刘的师叔颇为健谈,于是在二人飞行的途中,他便是当先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

    “桓因,五日之后便是那约定的一对一战斗了。算上这两天会被我们消耗掉的赶路时间,你在雍州可以用来准备的时间也就三天。三天,你可一定得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能给宗门丢了人,更不能辱没了你自己那扬州修仙界后辈第一人的称号。”刘师叔捻了捻胡须说到。

    笑着点了点头,桓因回应到:“师叔说的是,弟子必然会认真应对。而且,弟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想来那小小邪教的一名女弟子,应该不会对弟子造成什么威胁的。”

    如今的桓因,说话也带有几分傲气。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在扬州修仙后辈之中已难逢敌手,甚至某些前辈,他也能力压。所以,区区一个雍州的小邪教,能出什么让他看入眼的存在?

    可是,刘师叔却摇了摇头,说到:“还是不可大意。我听说,那修罗教的小妖女似乎邪门儿得紧,我们分宗的弟子死在她手里的,至少也有十几个了。而且,这女子似乎是生了一副花容月貌,又擅长邪魅之术,所以男性修士遇到她几乎可说是完全不能抵抗。”

    “前些日子分宗传来消息,说是有一名天冲后期的强者被那小妖女给当众击杀了,而且还死得很惨。”

    听了刘师叔的话,桓因顿时心中一紧,想到:“天冲后期,那岂不是只比我低一个级别的修为了?如果那妖女当真能杀了天冲后期修士的话,恐怕还真不好对付。”

    暗暗的将刘师叔所说的事情记在了心里,桓因却是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他相信自己的实力,更相信邪不胜正。

    于是,桓因在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把自己心中一直留存的一个问题问了出来:“刘师叔,我雍州宗门不是才建立十几年的时间吗,为什么会已经拥有了灵石矿脉?那一处矿脉当真是我们先占据的?”

    刘师叔笑了笑,说到:“这个我可也不太清楚了。不过,既然分宗师兄弟说是,那便是了。更何况,就算那矿脉本是修罗教的,我们去夺过来也没有任何的不妥。毕竟我们乃是正道,他们乃是邪魔。”

    “灵石矿脉这种大型的修炼资源,若是被邪魔所掌控,则等于是助长妖邪。而若是被我正道所掌控,则无异于增添光明。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桓因张了张嘴,却最终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只又点了点头。

    两天以后,桓因终于是和刘师叔一同飞进了雍州的地界。而两人才刚刚进入这里不久,就被这里的贫瘠所惊住了。

    这里不是沙漠,也不是雪原。然而,这里的大地几乎都已经完全干涸,道道龟裂处于土地之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在这样的土地上,生命的迹象已是极为稀少。桓因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两棵生命力顽强的小草或者小树孤零零的立在干涸的大地之上以外,几乎不能再发现什么别的。哪怕是小型的蚊虫,也是少之又少。

    桓因下意识的感受了一下四周的灵气,而丝毫不出他意料之外的,这里的灵气稀薄得可怜。想要在这里修炼成为强者,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种地方,当真会有灵石矿脉?”桓因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觉得这里的空气中都感觉不出丝毫生机来,灵石矿脉如何在这种地方形成?

    “难怪一处矿脉能引发如此不死不休的争斗了。这种地方,能有一处矿脉已是极为不易,所以谁不稀罕?”桓因的身边,传来刘师叔的话语。而他这一句话,深得桓因的心。

    “走吧,分宗在南面。”略微停留,在分辨了一下方向以后,刘师叔又带着桓因往南飞去了。



    在雍州偏南面的某一处位置之上,存在着一个颇为巨大的椭圆形盐湖。据说,这盐湖在许多许多年以前曾是一个正常的湖泊,为雍州人提供了大量的水资源。不过后来,随着雍州的条件越来越恶劣,湖泊便是成为了一个死气沉沉的盐湖,再也不能帮助雍州的子民了。

    椭圆形的盐湖颇有些细长,由于盐湖中的水含盐量已经太高,所以湖底都开始有了白盐结晶的现象出现。甚至是在盐湖的四周土地之上,也存在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白色盐斑。

    而又由于盐湖中的水长期都不流动,所以这盐湖之中已散发出了阵阵的恶臭和腥气。照这个样子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盐湖便会完全死去,甚至连最后一滴水都要消失。

    此刻,在盐湖的两边,分别站着两队修士。

    其中的一队共有九人,六男三女,统一穿着无量门分宗年轻一辈弟子标志性的青色道袍,显然就是无量门雍州分宗的后辈弟子。

    这九名无量门弟子修为都不低,最弱的也达到了灵慧境界,最强的已是天冲中期。他们这九人,以站在最前方的一名看起来颇有几分狠意的长身男青年为首,而这男青年的修为无疑就是最强的那一个。

    至于另一队,则是共有十人,五男五女。他们其中有九人统一穿着黑色的紧身道袍,在道袍的胸口处写着两个大大的“修罗”字样。显然,他们都是雍州修罗教的人。而从他们的样貌上判断,他们应该也是修罗教年轻一辈的弟子。至于他们的修为,竟也是个个不低,有着能与无量门分宗弟子相抗衡的实力。

    修罗教中,十人之中唯一还余下的一人,则是那站在其他九人前方的一名女子。之所以要单独说这名女子,是因为她实在太过独特。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袭白色的裙袍,上紧下松。上半身的紧,将女子那一对丰满的胸脯紧紧包裹,更将之近乎完美的凸显而出。又将女子那纤细如柳条般的腰肢牢牢束缚,让人恨不能将之一把搂住。

    下半身的松,则是让得女子多出了一种翩翩如同蝴蝶般的仙意。而在那裙袍的下摆之处又有一道不算太明显的开叉,让得女子那一双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如此一来,便使得女子既有空灵仙意,又颇具夺魄勾魂之能。

    至于那女子的脸蛋,则是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那是一张绝美的容颜,哪怕比起被誉为扬州第一美女的蓝羽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从那张脸上,能找到妖媚,也能找到纯洁与灵动。仿佛上天已经把自己能够创造出来的美都施加到了这一张脸上。而这样的脸,无疑能够让得任何男子在看上一眼以后便深深的沉醉进去。

    然而,女子独特的,却不仅仅是她的身材与样貌。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极境中期,而看她的样子,似乎也就跟蓝羽和桓因的年龄相仿而已。所以,她是修罗教中的年轻一辈弟子无疑,可是她的成就,却似乎比桓因还要高!

    两队修士隔着略微有些细长的盐湖,站在两岸死死的对峙,气氛已然是紧张到了极致。

    而在这样的剑拔弩张之际,双方无疑都是把自己的修为释放了出来,隔着盐湖不断的对撞。

    若是修罗教没有那一名白裙女子存在的话,或许此刻无量门分宗的弟子还能略微占据一些上风。可是,由于那女子的在场,所以哪怕是这么隔空较劲,无量门也是被压得有些惨。

    “修罗教的圣女,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双方交锋之际,无量门一方的领头男子突然面露淫8秽之意,大声说到。而在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也是不停的在那白裙女子的身上打着转。

    无量门一方本就被压制,现在这领头的男子却是不顾局势,出言调戏对面的强者,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就在无量门一方的女弟子眉头都深深的皱了起来,甚至那几名男弟子也略有些不爽的时候,白裙女子终于是爆发了。

    白裙女子在听到对方的言辞以后,顿时面露一股厌恶的神色,玉手一挥,说到:“冲过去,拿下他们!”

    白裙女子在修罗教一方当中显然有着极高的地位。只见在她话音落下以后,顿时其余九名修罗教的弟子便是丝毫迟疑都没有,飞身而起,朝着对面的无量门弟子杀了过去。

    无量门弟子见到对方杀来,不甘示弱,也飞了起来。于是,只在眨眼的功夫间,之前的隔空较劲便是成为了真正的厮杀。两方一共十八名弟子,在盐湖之上带着道道五彩斑斓的术法光影,斗得是有来有回,更不断触发着音爆之声。

    这么以九对九的抗衡,无量门一方倒是能够占据一些上风。不过在不久以后,当那白裙女子也腾向空中时,整个战局完全改变。

    白裙女子腾起,飘飘如仙。而在她起身的刹那,她的四周则是有一朵朵纯净的白莲蓦然出现,不断环绕,让得她身上的空灵之意顿时更加明显。自然,她整个人的气势也在这一刻蓦然崛起。

    腾起的白裙女子,俏脸之上满是厌恶之意。而她径直冲向的,便是那之前对她出言不逊无量门男弟子,也是无量门中修为最高的一人。

    那无量门弟子修为已有天冲中期,可比起白裙女子来还是差了太远。于是,在一股极境中期的修为威压袭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终于是脸色大变。

    “妖女出手了,合力对敌!”临危一刻,那无量门男弟子大吼。

    而身为无量门一方领头人的他,说话也是有些分量。于是,哪怕是顶着白裙女子的压力,无量门的其他八名弟子也都瞬间朝着那喊话人靠拢。

    可是,修罗教的其他九名修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见到圣女出手,便是全力阻止无量门人救援那男修。

    而在他们这样的救援之下,无量门弟子之中不少人的身形便都迟缓了下来。就算有三个人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可那白裙女子抬手之间一朵白莲推去,却也轻易的将其震退了。

    “糟了!”看到白裙女子面带厌恶神色,径直朝着自己杀来,那无量门的领头男女子终于是再没有了调戏白裙女子的心思,只觉得亡魂大冒。

    白裙女子的厉害,他极为清楚。而他自己的修为又比白裙女子低了一大截,所以在白裙女子的面前,他不可能拥有丝毫生机。

    “下流的人,纳命来!”女子脸色再次变寒,双手合十之际,一朵巨大的白莲在她的前方蓦然形成,散发出了强大的威压与能量波动。

    女子双手一推,白莲猛然朝着前方压上,而那无量门的领头男子则是根本就避无可避。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在场所有人,包括那白裙女子都以为无量门领头男弟子已经死定了的时候,一声暴喝却是从高空之上传了下来!

    “尓敢!”暴喝出现,随之而出的便是一股极为强悍,足以与那白莲相抗衡的强烈波动。

    众人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便见得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蓦然压下。那手掌之上,带着灭绝生机的力量,速度极快,竟是后发先至的冲到了白莲之上,在白莲与那无量门领头男弟子接触之前将白莲给挡了下来!

    “轰隆!”巨大的轰鸣响起,白莲与手掌的碰撞,波动太强,直接将两方修士都逼得退了开去,让得空中唯独剩下那一黑一白,死死纠缠。

    这样的纠缠,一直在空中整整持续了七八息左右的时间。而最后,当双方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时,便一同慢慢消散了。

    轰鸣与光影消散,重新落到盐湖两岸的双方都再次看清了对方的情况。

    修罗教这边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有两名弟子受了一些轻伤而已。

    不过,无量门这边却是与之前有了太多的不同。

    他们之中,先前参与战斗的九名弟子都受了伤,而且大多不轻。其中又以那之前的领头男弟子最为严重。恐怕是他距离那白莲与手掌碰撞之地太近的缘故,所以他连手臂都断掉了一只。

    可是,这还不是无量门这边变化最大的地方。变化最大的,是无量门这边又多了两人。其中一个乃是一名老者,修为不高,只有灵慧境界左右。但还有一个,乃是一名一身月白道袍的青年,样子颇为俊逸潇洒,站在无量门众人的最前方。

    而这名青年的修为,看样子则是达到了极境初期!



    新出现在无量门这一方的两名修士,自然就是才刚刚赶到的桓因和刘师叔了。

    刚才,桓因和刘师叔在赶到以后,虽然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们见到自己分宗的同门有难,便是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而那将修罗教圣女白莲挡下的巨大手掌,正是出自桓因的灭生掌。

    重新落到了盐湖两岸的两队修士,都在分离以后暂时保持了不动。因为他们都清楚,或许之前修罗教一方占有绝对的优势,可现在因为桓因和刘师叔的出现,两方的实力基本算是拉平了。

    特别是之前桓因那一掌,其力竟足以抵消修罗教圣女的白莲,这让得桓因的强悍实力瞬间展露无疑。所以没有那圣女开口,修罗教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敢嚣张。

    当然,无量门这一方在之前的交锋中是吃亏更多的。不过现在,当他们发现身穿白袍的桓因似乎是来自扬州宗门的强者以后,便都看到了希望,无不重新振作了起来。尤其是那断掉了一只手臂的男弟子,更是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白裙圣女,出言有些难听。

    “扬州无量门刘席、桓因,诸位小辈,你们没事儿吧?”那刘师叔见到情势稍微稳定了一些,于是开口对着身旁的分宗弟子询问。

    分宗弟子听到刘师叔开口,对于他们二人的身份则是更加没有疑问。于是,他们分分点头对着刘师叔和桓因致意。特别是那几个女弟子,看着一身白袍的桓因,眼中不加掩饰的显露出了仰慕之色。

    刘师叔见到大家回应,笑呵呵的开口到:“你们桓师兄,可是扬州修仙界后辈的第一强者。今日有他在,你们大可安心。”

    然而,与刘师叔不同。此刻的桓因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身后的诸位同门身上,而是心神紧张,将注意力全都投在了湖对面那白裙女子的身上。

    他能感觉出来,那白裙女子的修为层次更在他之上,所以在这种战斗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局面之下,他不敢怠慢丝毫。不过他也无惧对面的女子,因为他所修乃是《无量真经》,他的修为层次一向都不能以寻常境界来判断。

    对面的修罗教圣女此刻也是在打量着桓因。对于突然出现的桓因,她现在倒是觉得很感兴趣,因为她从来没见过同辈之中能有与自己实力不相上下的存在。

    如此,双方就这么对峙了大概十几息左右的时间,突然桓因对面那白裙圣女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美丽的俏皮笑容,举起了自己那白皙如玉的右手来,说到:“算了,东西我们已经弄到手了,无量门的冤家们,今天就到此结束吧。”

    听这圣女的意思,他们今日应该是不打算再战了。不过,当无量门分宗弟子都看清了圣女右手之上拿着的那一朵紫色小花时,脸色却是顿时就变了。

    “桓师兄,不能放她走。那紫金养神花是我们先发现的,若不是他们修罗教的人横加抢夺,我们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当先开口的,是一名无量门的女弟子。

    紫金养神花,桓因还是认得的。这种花朵,其本身就具有温养神识的作用,是一种颇为难得的天材地宝。而若是以之入药,则效用还能提升许多。所以,这小小的一朵花,其价值在扬州怕也能算到十五万灵石左右。不过在雍州这种资源匮乏的地方,其价值恐怕又要更大了。

    修仙界中,因为宝物而引起的争执,桓因也是见得多了。在这种事情上,几乎没有什么对错,只有成败。而桓因身无量门的弟子,自然是要为自己这一方争取利益的。更何况,今日他的师兄弟们还都受了伤。

    “既然想走,那便走吧,我不留你们。”挥了挥手,桓因所说出的话语却是让得双方都大感错愕。

    然而,就在那圣女面带狐疑,当真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目光却是不经意间瞟到了桓因的左手之上。在那里,存在着一枚粉色的储物袋,看起来小巧玲珑,似乎是女儿家的储物袋。

    俏脸一下就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修罗教的圣女玉手一挥,示意大家停下,然后寒声到:“贼子,你什么时候偷了我的储物袋?”

    此刻桓因左手所拿的,正是那圣女的储物袋。之前在双方以灭生掌对白莲的激烈交锋之际,那圣女趁着分宗男头领不备,顺走了他怀中的紫金养神花。这一切,自然是几乎没被在场的任何一人发现。不过,桓因不在此列。

    桓因修为高深,一眼就看到了圣女的小动作。于是乎,他也以牙还牙,来了个顺手牵羊,趁那圣女注意力放在紫金养神花那边的时候,将她怀中的一枚粉色储物袋给顺了过来。

    储物袋之中的东西,桓因已经看过了,其中正好有灵石二十二万,能抵过紫金养神花的价值。当然,里面还有一些女儿家的贴身之物,桓因只能装作没看见。

    “你不是要走吗?你现在已经可以走了。我看过了,这储物袋中的灵石可以买下那朵花。”桓因根本不回答圣女的问题,只自顾自的说到。

    储物袋中到底有什么,圣女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若真是只有灵石,她今天还真可以不要那储物袋了。可偏偏那储物袋中放着一些她的私人物品,那些东西她不可能任由其落在一名男子的手里。

    圣女被桓因的话呛得是一滞,随即心中开始感到有些羞怒。不过还好,至少桓因没有把她的那些私人物品说出来,倒是让她不至于太过难堪。

    “我跟你换!”圣女俏脸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淡淡的红晕,对着桓因说到。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如何换?”

    圣女那灵动美丽的眼珠转了转,说到:“你那边出一个人,我这边出一个人,修为都在灵慧中期。让他们手持交换之物,同时飞到湖中间,以一换一。其他人谁也不准插手,换完就走!”

    桓因略微瞟了一下对方,又看了看自己这一方,发现双方果真都有灵慧中期的修士以后,点了点头。

    那修罗教圣女的方法,不是让双方的强者交锋,而是让相对的弱者上,这样可以避免交换的时候场面失控,触发又一次的大战。此种方法,是符合桓因此刻的心意的。

    不久以后,双方的灵慧中期修士都站了出来。修罗教那边,乃是一名女弟子,而无量门这边,则是一名男弟子。

    双方都对自己的人略微交代了一二,两人便是同时腾空而起,朝着对方飞去。

    以一个同样的速度,两人来到了盐湖的中间。而后,他们一人左手拿花,右手留空,另一人左手拿储物袋,右手也留空,双双朝着对方伸了过去。

    四只手越靠越拢,双方所有修士的心也在这一刻略微紧张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若是稍有异变,或者是某一人突然耍诈,那一场大战是瞬间就会爆发。

    桓因和圣女也不例外,他们此刻都以神识牢牢的锁定着场中二人的手,一声不吭。

    终于,四只手借着那两件物品结合到了一起。此刻,两人都是双手碰到了花,也碰到了储物袋。而这时候,若是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应该一人松一只手,让花被无量门修士带走,储物袋被修罗教弟子带走。

    只可惜,那无量门弟子并不是这么想的。

    在双方接触不久以后,无量门弟子捏着储物袋的手假意松了一下。而对面那修罗教的女弟子见状,顿时放松了警惕,于是完全将手从紫金养神花上松开了。

    而就在她松开花朵的刹那,无量门弟子的双手突然同时一紧,如同两只钳子一般的把储物袋和紫金养神花都牢牢抓住。然后,他猛然一扯,让两件物品都同时脱离了修罗教女弟子的掌控。

    再然后,他脸上带着一阵奸计得逞的狂喜,朝着后方急退。

    除了这名耍诈的无量门弟子以外,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那与他才刚刚接触过的修罗教女弟子了。她在发现自己双手空空以后,顿时一脸惊愕,甚至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完全傻在了原地。

    然后,便是桓因和那圣女反应了过来。圣女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极为阴冷了下来,盯着那退走的无量门男弟子,目中凶光大盛。

    而至于桓因,他则是在眉头微微皱了皱以后,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此刻,桓因的出手显得极为果断,甚至比那东西已经被抢了的修罗教圣女还要果断。

    于是,在场所有修士便都见到了桓因身上的灵力突然崛起,然后朝着那正在急退的无量门修士席卷了过去。

    疯狂后退的无量门修士感觉到桓因的灵力袭来,顿时大喜。他知道,下一刻自己那边的最强者就会以修为之力保护着自己后退,那就算修罗教的妖女对自己出手,自己也一定能安然无恙了。

    而那修罗教的圣女此刻看向桓因的目光之中却是已经出现了难以掩饰的厌恶。她准备立刻出手,哪怕再次触发一场大战,也誓要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更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对面那些让她感到极为不舒服的无量门弟子。

    然而,就在那疯狂后退的无量门弟子面露笑意,修罗教圣女灵力都已经涌出了身外之际,桓因的灵力终于是真正席卷到了那无量门弟子的身上,而让得双方都感到极为意外的事情也在此刻发生了。

    体会最深的,自然是那正狂笑后退的无量门人。他感觉桓因的灵力在席卷到自己的身上以后,自己不但没有感受到半点儿温和的保护力量,反而是被大力一震,身躯猛然颤抖,就像是遭到了什么攻击一般。

    然后,在一股他根本不可抗拒的力量逼迫之下,他抓着粉色储物袋的那只手蓦然松了开去。而那被松开的储物袋则是被桓因的灵力一推,直接朝着已经准备出手的修罗教圣女飞射。

    下一刻,当无量门弟子已经带着紫金养神花回到了自己这一边,而那粉色的储物袋也已经被圣女下意识抓住的时候,众人才终于是对之前发生的太过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反应了过来。

    拿着紫金养神花的无量门弟子满脸错愕,盯着桓因,已经傻在了原地。而除了他以外,其他的几名无量门分宗弟子也是满脸不解的盯着桓因。唯有那刘师叔,看着桓因,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至于修罗教那一边,则是包括圣女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仿佛刚才他们见证了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那圣女更是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储物袋,身上已经涌动而出的灵力又缓缓收了回去。

    半晌,那圣女才回过了神来,于是小心翼翼的将储物袋收了起来,脸上的寒意早已是消失无影。

    此刻的她,脸上带着的是一种异样的神采,似乎在她的内心之中,此刻已有不知名的波澜掀起。

    “你叫什么名字?”圣女开口,声音柔和而轻灵,再没有了半分敌意,甚至还带有隐隐的亲近感觉。而她如此说话,则是给了人一种如同暖风从美丽花海之上吹拂而过的感觉,不但让人心间舒畅,更难免心跳加速。

    修罗教的弟子们都知道,圣女是很少如此跟人说话的,哪怕是跟教主都也一样很少。而但凡是她如此说话的时候,若听话的人是男子,几乎是难以抗拒其中魅力。

    然而,桓因却是一个例外。桓因一向嫉恶如仇,憎恶邪魔外道。虽然修罗教的圣女着实美丽,可在他的心中,也不过是生了一副蛇蝎心肠的美丽皮囊而以,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所以,他只是冷冷的回应到:“死敌之名,何必知晓?”

    桓因的话,倒是让得修罗教的圣女顿时一愣。如此跟她说话的男子,她此生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很快的,她的脸上又挂起了温和的笑意,说到:“那敢问阁下因何而修道?”

    桓因冷笑:“自然是为了斩除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桓因这话,已然是极为的不客气了。不过,对面那圣女倒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在否定着什么。然后,她又转而说到:“我听说,最近无量门从扬州宗门请来了一位后辈之中的高人,乃是扬州后辈修仙界的第一人。而请他来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在三日以后对付我。”

    “我想,道友恐怕就是那位扬州无量门的强者了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道友的风采,着实是要比你雍州同门中的那些伪君子好了太多,手段也着实不弱。”

    “如此,今日看在道友的面子之上,紫金养神花就让给你们了,今日这战斗,就此作罢吧。”

    对于圣女的提议,桓因倒是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现在紫金养神花已经落到了自己这一方的手里,而自己的同门又大多带伤,实在不宜再战。对方肯退让,他哪会还主动较劲?

    于是,桓因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而那修罗教的圣女见到桓因点头以后,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足以倾倒众生的微笑,说到:“小女阮姝姝,乃是修罗教的圣女。三日以后,小女期待在真正的战场上与道友一决高下。”

    随意的拱了拱手,桓因毫不示弱的说到:“求之不得。”

    目送着一众修罗教的弟子离开,桓因便也是有了离意。不过,那断了一只手臂的无量门弟子却是说到:“桓师兄,为什么放他们走了?而且还把储物袋还给那妖女?”

    桓因眉头一皱,不想解释。而刘师叔则是脸色一寒,呵斥到:“我们乃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若是谈好的交换都不能履行,反而在中间玩弄手段,岂不让人耻笑?”

    说完,刘师叔也不管其他的几个无量门分宗弟子,拉着桓因就朝分宗方向飞了出去。

    不久以后,桓因和刘师叔进入了无量门分宗的地盘。而由于他们此来乃是贵客,所以很快就被雍州分宗的宗主召见,来到了分宗正堂。

    正堂之中,除了桓因和刘师叔以外,一共还有五人落座。这五人之中,高居首位的乃是无量门雍州分宗宗主段天长,其余四位,则是分宗的宗老一级人物。

    “这位是刘师弟吧?”段天长身为宗主,颇为健谈,于是当先对着身为长辈的刘师叔拱了拱手说到。

    刘师叔起身一拜,笑到:“刘席不才,来段宗主这边谋个差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段天长哈哈大笑到:“岂敢岂敢,扬州宗门来的同门,那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到了我们这里,才应当是多多赐教才对。”

    刘师叔客气的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位子之上。而后,段天长的目光又停留在了桓因的身上,多番打量以后,语气之中才带着不少惊异的说到:“这位师侄年纪轻轻竟然就拥有了极境修为,当真是匪夷所思。想必师侄就是扬州宗门后辈中的第一强者桓因了吧?”

    桓因立马站起了身来,恭恭敬敬的回应到:“段师叔好,小子桓因,当不得段师叔谬赞。”

    段天长“呵呵”的笑了两声,正欲继续开口,他下方的一名长相颇为彪悍的宗老却是抢到:“哈哈,扬州修仙界后辈中的第一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呐。这一次有桓师侄相助,我们定能从那狗屁修罗教的手中把矿脉给夺过来。那样的话,他们以后还拿什么跟我们无量门争?总有一日,我们会把他们这个本地教会给赶出雍州,独霸一方,哈哈!”

    这一名宗老,说话口没遮拦,让得在场所有长辈眉头都是皱了一皱。而桓因则是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舒服,向那名宗老问到:“这位师叔,请问那矿脉原本是属于修罗教的吗?”

    那宗老重重的点了点头,正欲再开口,段天长却是咳嗽了一声,说到:“桓师侄,那矿脉当下正处于争议之中,到底归谁,恐怕还得由你来定夺。若是你能战胜那修罗教的小妖女,则我分宗壮大在望。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桓因脸上留有狐疑之色,显然对之前那宗老的话还留有疑问。不过此刻,却容不得他深思,于是他只能对着段天长点头到:“段宗主请放心,桓因必定全力以赴,击败那妖女。除魔卫道,乃是我辈正道修士的职责!”

    点了点头,段天长笑到:“如此最好。不过,那修罗教的圣女修为也不低,手段更是有些莫测,就连我分宗中的许多长辈也对其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三日以后,你与她一对一较量,切不可心软,更不能因为她是女子而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不然,或许只是一晃神之间,你就会输得很惨。”

    对于段天长的提醒,桓因自是心中明了。因为他已经见过那修罗教的圣女阮姝姝了,深知她的美貌对几乎所有男子都有着极强的诱惑力。但是,桓因并不在此列。

    重重的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宗主请放心,若是桓因不能得胜,甘愿领罚!”



    在拜见过了无量门雍州分宗的宗主和各位宗老以后不久,那位跟桓因一同到来的刘席师叔便是在段天长的安排之下去熟悉自己到来以后将要管理的事务了。

    而桓因,他则是被段天长特别安排到了分宗的一间宽大且安静的修炼室中,几乎难以再受到外人打扰。段天长更是特别吩咐下去,这三天但凡是桓因提出的需要,只要分宗能满足的,都不能拒绝。

    进入到修炼室中以后,桓因便是找了一个蒲团静坐了下来。而他心里也很清楚,段天长给自己这么好的待遇,是希望自己在三日以后能够帮助分宗打败那修罗教的圣女。

    所以,桓因也深知自己现在的任务就是静心调整好状态,全力备战,其它的一概不需要多想,也不应该多想。

    于是,桓因在坐下以后,略微思索了一阵,便是缓缓闭目,开始尝试着静心打坐。而按照他的计划,自己下一次睁眼的时候,应该直接已经是三天后了。

    然而,简简单单的闭目打坐,此刻对于桓因来说却是显得并不简单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当他闭上双眼以后,脑中总会浮现出那白裙圣女美丽的容颜,然后,还有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无量门雍州分宗弟子,以及段天长,和那说话口没遮拦的分宗宗老。

    桓因觉得雍州分宗的事情,似乎是有些古怪。可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又想不出来,只是单纯的直觉如此而已。

    于是乎,桓因在闭目以后,一颗心却是久久都不能平静,心绪反复的波动着。他一直在不断的告诉着自己要静心,却又不能自抑的要去想那些他根本就想不明白的事情。

    一直到时间就这么被耗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不知何时已经满头大汗的桓因突然从盘膝的状态之中惊醒了过来,呼吸也微微变得有些急促。

    “哎,怎么今日这么奇怪,连静心都做不到了。”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桓因有些无奈的说到。说实在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眼神胡乱的游移了一阵,最终桓因是从蒲团之上站了起来,自语到:“算了,既然不能静心,便出去走走吧。”

    这样说着,桓因便是几步就走到了修炼室的门前,一把将门推开,走了出去。

    桓因这还是第一次来无量门雍州的分宗,所以对这里并不熟悉。不过,他知道自己有一位故人此刻正在分宗之中,所以他现在打算去拜访一下这位故人。

    这位故人,其实就是温瑜,也是桓因在扬州宗门之中的第一位朋友。温瑜来到雍州分宗,并不是常驻,而是他的爷爷希望他能来这种战乱的地方历练一番,也好长进长进。

    桓因知道温瑜是在大半年以前就来到的雍州分宗,而且一直都没有回去。此次前来分宗,桓因本也是有看望温瑜的意思。不过,他原本是计划等自己打败那修罗教的圣女以后再行前往,毕竟备战对他而言才是第一位的。不过现在情况所有变化,他觉得自己先找温瑜聊聊天,或许反而能够静下心来。

    经过一番打听,桓因很快便是从分宗师兄弟们的口中得知了温瑜的住处所在。温瑜身为扬州宗门长老的后辈,在这分宗之中的待遇还是颇为不错的。他被段天长安排单独住在了分宗后方的一处清静小院之内,哪怕在这战事不断的地方,想要静心清修也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从那些分宗师兄弟们的口中,桓因也感觉出来了,温瑜并没有能够很好的融入到分宗这个大家庭中。他还是与在扬州宗门时一样,少与人接触,独来独往。甚至似乎就连对于分宗长辈,温瑜也并不怎么待见。

    “哎,温师兄还是这个脾气。不过他是温长老的孙儿,定然是不会受到欺负的。这次我来看他,他总该高兴得起来了吧?”这样想着,桓因没多久便是来到了温瑜所住的小院外面。

    “咚咚咚!”桓因轻叩门扉,而这叩门声也无疑传入了院内。

    “谁?”冰冷而低沉的一个字,从院中传了出来,正是让桓因无比熟悉的温瑜的声音。

    桓因笑了笑,喊到:“温师兄,有故人来看你啦!”

    话音落下,便是一小段时间的沉默,然后才有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回应到:“是桓师弟吗?”问话传出,桓因还听到了脚步声在院中响起。

    “哈哈,是我,师兄快开门吧。”桓因依旧满脸带笑,对着院中喊到。

    没一会儿的功夫,“吱呀”一声,桓因面前的院门敞开,而一个熟悉的脸庞也映入了桓因的眼眸。

    上下打量了一番温瑜,桓因在沉默了一阵以后,却并没有上前一把将温瑜抱住,而是惊愕的说到:“温师兄,你生病了吗,怎么都瘦成这个样子了?”

    温瑜,在桓因的映像之中是略微有些矮胖的。然而现在,他虽然依旧不高,却已经快要瘦成皮包骨头了,这对温瑜而言显然是极为不正常的事情。尤其温瑜乃是修士,所以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在体型上出现如此之大的变化,就更是蹊跷了。

    见到桓因的惊愕的样子,温瑜略微有些病态的脸上却是没有显露丝毫表情,只死气沉沉的摇了摇头,将桓因拉进了院子之中,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温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桓因见到温瑜还不说话,对温瑜很是关心的他更加急切的问到。

    经过这三两息时间的接触,桓因对温瑜现在的状况是更加了解了几分。现在温瑜整个人的气息都在减弱,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肉体上的颓废,也因为精神上的颓丧。所以很显然的,温瑜这里是一定大有问题。

    看到桓因急了,温瑜终于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进屋吧,进屋我与你细说。”

    桓因点了点头,于是不久以后他便和温瑜面对面的坐在了温瑜平日独住的屋子内。

    “温师兄,你说吧。”桓因的语气还是有些急切。

    温瑜看了看桓因,一直有些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点苦笑,说到:“你我都是扬州宗门的弟子,你说说看,我们修道,是为了什么?”

    桓因没想到温瑜开口却是先问这个,不过他还是想了想说到:“大自在大神通什么的我不敢说,因为那些离现在的我还太远。师傅段云说,我辈修道,便是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说得好,段师叔的教诲乃是正道。你我身为扬州宗门弟子,便是该以正道弟子自居,行事端正,不能有丝毫偏失,对不对?”温瑜听到桓因的回答,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温师兄所言极是,我想这也是每一名无量门弟子都应该做到的。不然,我们两个也不会被派到这雍州分宗来对抗修罗教了。”

    然而,桓因话音刚刚落下,温瑜那之前还稍微缓和的脸色却瞬间又阴沉了下去:“胡说!对抗修罗教根本就不是我辈正道之士该做的事情,若不是不甘愿就这么当分宗的打手,我也不会一直把自己关在这小院之中,搞得像现在这个样子。”

    桓因一愣,随即面带疑惑的说到:“温师兄此言差矣!你我身为无量门弟子,理应为宗门做贡献,以报答宗门栽培恩德。所以,出手对付修罗教怎么能说成是帮分宗当打手呢?”

    “而且,修罗教作恶多端,乃是人神共愤的邪教。对他们出手,正是我辈正道的不二义务!灭了他们,能够救下雍州的苍生,这是能积大功德的事啊!”

    冷笑了一声,温瑜问到:“你才来这分宗不久吧?”

    “今天才刚刚到达。”桓因据实以答。

    “怪不得你会如此想了,其实我才来的时候也是如此想的。不过事实到底是什么,应该用自己的眼去看,而不是道听途说。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说那修罗教是邪教,你可曾亲眼看见过他们行阴邪之事了吗?”温瑜接着说到。

    这一次,桓因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与那修罗教的弟子才接触过一次,要说对方行事邪异,那绝对是谈不上。甚至到了最后,对方圣女还主动罢战,退离而去。而且,有关修罗教是邪教的事情,在桓因细想之下也发现竟都是自己听来的,并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只是因为当初无论是谁在他身边都如此说法,所以他才会已经把那种事情当成了事实。

    见到桓因沉默,温瑜则是开口到:“怎么样,想不想自己去看一看?”

    在雍州的西南角上,有着一座极为庞大的围城。这围城,在很久以前就叫做雍州城,据说乃是由生活在贫瘠之地的雍州人民联合起来修建,以共同抵抗悲苦生活的城池。

    不过后来,随着修罗教的兴起,修罗教最终是完全将雍州城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于是,这雍州城便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修罗城。

    修罗城,从古至今都是雍州子民的安身立命之所。若没有这一座城池,恐怕雍州的凡人根本就不能够延续至今日,而且那修罗教也很难在雍州一带发展壮大。甚至还有人说,若是雍州人民没合力修建那一座修罗城的话,恐怕雍州的子民早就死的死,散的散,雍州本身也成为一个荒芜死地了。所以修罗城对于整个雍州的意义,不言而喻。

    此刻,桓因已经乔装成为了一名雍州本地的散修,穿着一身蓝色文士服装,向西飞行在了去往修罗城的路上。

    说实在的,桓因自从拜在了段云的门下,成为了一名无量门的弟子以后,便是一直都以师门为荣,也以师门为尊。自然,他是从来都没想过要去怀疑师门的决定,更没想过要违逆师门的命令。

    然而这一次,他自从进入到了雍州以来,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儿。尤其是温瑜的那一番话,着实是不得不让他心生疑窦。毕竟就凭他和温瑜的关系,温瑜不可能骗他。而且,温瑜的为人他也很清楚,所以温瑜也没理由在这种事情上来骗他。

    因此,他最终决定听从温瑜的话,亲自去修罗城中看一看,去弄明白修罗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觉得自己总得搞清楚自己三日以后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那样才能够战得心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打坐都静不下心来。

    战,若是为师门,为正道,他桓因义不容辞。可若当真是如同温瑜所说那样,他只是给雍州无量门分宗当了一名打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悄悄的从无量门分宗出去以后,桓因展开全速,经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的飞行,终于是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围城。

    这一座围城,果然是极为庞大,哪怕是桓因站在高空,竟然也一眼望不全其轮廓。不过桓因略微一想,便是已经明白了此城为何如此之大。

    毕竟整个雍州就这一座城池而已,生活在雍州的子民,恐怕九成以上都聚集在这里。若是这城池不够大的话,那凭什么能够让得这么多雍州人民生活于此?

    谨慎的观察了一小会儿以后,桓因从空中降落了下来。而在他脚掌触底的瞬间,他整个人的修为也是从极境直接降低到了聚力中期境界。如此,除非是修为比他要高的人,不然看到他的话,就会觉得他只是一名才刚刚踏入道途不久的修士而已。

    随手一挥,顿时一小股风沙席卷到了桓因的身上。而在风沙过去以后,桓因整个人便是显露出风尘仆仆的感觉,仿佛是赶路许久才来到这里的一般。如此,他身上的散修气质就更加明显了。

    做完这些,桓因心想自己应该不会暴露了身份。毕竟他才来雍州一两天,乔装也足够到位。所以,他开始踏着大步,朝前走了出去。

    城池由远及近,在桓因的眼中不断放大。而后不久,当桓因清清楚楚的以肉眼看到城头之上那三个黑色的“修罗城”大字时,他已经站在了距离城门不到五十丈远的地方。

    城门下,站立着两排共八名修士,都是统一穿着黑色的紧身道袍,显然他们便是那修罗教的弟子。

    现在的修罗城被修罗教所掌控,所以这里的城门由修罗教的弟子把守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只要进入这城中,看一看此地的人民和修士到底是如何相处的,一切真相便能够大白了。”桓因这样想着。在他看来,生活在自己所属城池之中的凡人至少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他一个外人表露假象的。所以,若是当真如他之前在师门中听到的那样,修罗教连凡人都要欺压的话,那修罗教是好是坏瞬间就能判断了。

    渐渐的,桓因临近了城门。而这个时候,一名老妇人带着哭腔的呼喊声也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桓因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城门下还有一位老妇,不过当他转脸去看的时候,便看到了在城门下方那八名守卫的中间,正有一名老妇趴在地上,满脸都是灰尘,嘴唇更是因为过度干燥而裂开了血口。

    “给我点儿水喝吧,我两天都没有喝到过一滴水了,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吧。”老妇声音嘶哑的说着。然而,站立在他旁边的那八名修罗教的弟子却是笔挺站立,纹丝不动,根本对那老妇连正眼都没有瞧上一瞧。

    雍州贫瘠,而最苦的又不过是缺水。这一点,桓因在进入雍州以后不久便是深有体会。现在,看那老妇哭喊着向门卫要水喝,桓因不由得是心中感到一阵酸楚。

    不过,当他看到老妇周围那八名见死不救的修罗教弟子时,胸中又是有着一团无名之火腾起。

    若是换了平日,他遇到了这样的修士,直接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教训。如此修士,连最基本的人道都不懂,还修什么天道?

    不过,桓因自然知道现在自己所处的并不是想出手就能出手的地方。于是,他只能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气,但却已经对修罗教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师门所说果然不假,那八个负责守卫的修罗教弟子腰间都挂着一个大大的水袋,却对一名马上就要渴死的老妇视而不见。这……这不是邪教是什么!”如此想着,桓因是着实不忍心再看着那老妇这般受罪,于是他踏着大步快速的冲到了修罗城的城门之下,来到了老妇的身旁。

    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水袋,桓因毫不犹豫的将之递到了老妇的手中。而老妇见到桓因递过来的水袋,已经几乎绝望的眼中突然绽放出了极为强烈的生机,不顾一切的扯开水袋的塞子以后,大口大口的猛喝了起来,甚至还因为喝得太急,呛了好几下。

    对于发生在身边的一切,那八名修罗教的弟子都是始终不管不顾。他们之中最多也就是有两人略微有些诧异的看了桓因一眼,却依然也什么都没做。

    之后,老妇喝完了水,终于像是缓过来了一些,于是对着桓因连连作揖,直说感谢。

    桓因笑了笑,将老人扶起来以后,便是目送着老人又返身进入了城市之中。而看着返回的老人,桓因的心中不由得为雍州人民感到悲哀。

    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他们,已经无处可去了。生活在城中会死,可脱离了城市,他们恐怕会死得更快。

    “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桓因再次往前,而站在一旁的一名如同石雕般的守卫终于动了。

    伸手将桓因拦了下来,守卫表情严肃的问到:“从哪里来,进城干什么去?”

    桓因答到:“外面来的散修,想进城过安稳一些的生活。”

    守卫冷冷的笑了笑,说到:“看出来你是散修了,所以想劝你一句,想在修罗城过得安稳,就得懂得修罗城的规矩。”

    桓因心中冷笑,想到:“规矩?这里的规矩自然就是修罗教最大,而你城门守卫的规矩,无非就是想要个入城费用之类。”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丝毫不显异样,只问到:“还请道友明示。”

    桓因知道,接来下自己是定然要被眼前的守卫给狠狠敲上一笔了。不过,他今天既然来了,也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然而,当不久以后守卫再次开口时,桓因却是微微有些错愕。

    “算了算了,说多了也没意义。在这种地方生存,规矩只有靠自己的体会才能记得住。行了,你进去吧。”这样说着,守卫对桓因挥了挥手,然后自己又站回了原位。而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要提那什么入城费的意思。

    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桓因在确定自己身旁的八名守卫是当真都愿意就这么放自己入城以后,才是面带疑惑的往前走了进去。

    “他们这种见死不救的人,怎么会不趁机敲我一笔?难不成是有什么人发现了我的异样,所以秘密对他们传音说了些什么吗?”桓因这样想到。



    踏入城中,桓因驻足观望。

    映入桓因眼眸之中的,首先是一条冷冷清清的街道。街道之上偶尔有几个凡人走过,却也是无精打采,看起来过得并不好。

    然后,桓因看到了错落在城中的房屋。这些房屋有高有低,有大有小,不过看起来大多都显得有些破旧,与清苦的街道并在一起显得更加萧条。

    最后,桓因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小型的围城。这一座围城,桓因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修罗教的地盘。

    桓因是不会去靠近那一座城中之城的,因为他自知没有那个实力,一旦因为靠近而不小心被发现了身份的话,恐怕就回不去了。不过,他心中却是想着:“恐怕那小城之中,又是另外一种景象吧。”

    一边想着,桓因一边往前踏步,而在不久以后,一条人龙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人龙之中,有男有女,有长有幼,却没有任何一个老人。这些人都拿着一个不大的水袋,巴巴的望着他们的前方。而在他们的最前头,有的是一口井,井边有着几名修罗教的弟子把守,负责给排队的人们打水。

    “原来,城中的水资源是由修罗教来负责分配的。”桓因这样想到。

    然后,他走近了几步,便很快就发现了在那人龙的不远处,有着几名老人正被修罗教的弟子挡在人龙之外。看样子,那些修罗教的弟子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老人们进入人龙排队取水。

    “怎么又欺负老人?”桓因看着那熟悉的场景,心中的一股无名怒火顿时就腾烧了起来。

    而在他情绪波动的瞬间,一声叹息也是从他的身边传来,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男子这样的声音:“哎,真是苦了老人们了。”

    桓因循声望去,便见到在自己右侧有着一名工匠打扮的凡人,手提着一个才刚刚灌满水的水袋,也望着那被挡住的老人们,面露不忍。

    “这位朋友,敢问他们为什么要欺负那些老人家?”桓因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向着身边之人询问。

    那人打量了桓因几眼,随即开口到:“这位仙师应该是才从外面过来的吧?”

    桓因点了点头,那男子接着说到:“哎,其实仙师所说也不算全错,大家都确实是在欺负老人们。”

    “大家?”桓因一愣,有些不明白男子的意思。

    男子点了点头:“按修罗教定下的规矩,四十岁以下的,每天能够取水一袋。四十岁以上的,每两天才能够取水一袋。今天是只有四十岁以下的人才能够取水的日子,所以老人们都取不到水,而我们却能取,你说不是大家在欺负老人们吗?”

    看着男子扬起手中那不大的水袋,桓因说到:“这么一小袋水,让一人渡过天尚且勉强,两天一袋,如何过法?这是修罗教定的规矩,自然是修罗教的问题,怎么能怪大家呢?”

    男子听了桓因的话,连忙扯了扯桓因的袖子,低声到:“仙师,在这城中可不敢这么说话,不然会犯了众怒的,就算是凡人们也饶不了你。你第一次来这里,会有刚才的想法很正常,可以后得收起来才是。”

    桓因疑惑,问到:“为什么?难道修罗教在修罗城中很受百姓拥戴吗?他们克扣老人的饮水,这不是事实?”

    摇了摇头,男子说到:“仙师有所不知,其实我说是大家在欺负老人,就是因为修罗教定的那个规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所有凡人的意见。”

    “雍州缺水缺得厉害,虽然修罗城中会好上那么一些,可依然不能满足这么多城民的需求。好在有修罗教的仙师们存在,他们在大城底部布置阵法,凭空造水,才让人们最终都活了下来。”

    “可是,修罗教仙师们的能力也有限。尤其是最近,阵法造水能力骤降,所以修罗教争取了百姓们的意见,才不得已定下了委屈老人们的规矩。毕竟,城中真正有价值的是年轻一辈,在水不够的情况下只能先满足他们。”

    “对于这个提议,其实老人们也是同意了的。而且不少老人都愿意主动放弃自己两天一次的饮水。不过,这也导致了城中大量的老人死亡。哎,可是这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看到的那些要水喝的老人,他们也没错,他们是真的渴了。可是,修罗教的弟子不可能去满足他们。因为他们一旦破例,那城中的老人还有千千万,他们一拥而上,那大家恐怕都活不了多久了。”

    桓因越听身边的男子说话,一颗心越是变得沉重。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之前他还以为是修罗教有意欺压城中老人,可现在才知道,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修罗教的做法,是顾全大局,因此不得不牺牲一小部分人。这样的做法放在平时可能有错,可在目前特殊的情况之下,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修罗教……并不像宗门师兄弟所说那般是一个邪教。恰恰相反的,修罗教受到修罗城中百姓的拥戴,所以其……其乃是一个正派!”

    “温师兄没有骗我,那我……那我这次从扬州赶过来,又是为了什么?”渐渐的,桓因的思绪开始翻腾了起来。而通过自己双眼发现了真相的他,此刻突然感到胸中一阵憋闷,隐隐有些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尤其是他一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以及他心中才刚刚生出的某种猜测,他的心绪就更加烦乱了。

    终于,桓因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烦乱,把自己所猜到的问了出来:“请问……为什么最近修罗城的造水能力下降?”

    男子看了看桓因,笑到:“仙师难道不知道最近我们雍州来了个什么无量门吗?他们与修罗教的仙师们开战,让修罗教的仙师们灵石矿都开采不了。灵石少了,用什么维持造水阵法的运转?”

    男子的回答,虽然桓因已经提前猜到,不过此刻他亲耳听到,还是感觉如有一记重拳击打在了自己的心间,让得自己有种快要憋死的感觉。

    男子走了,而桓因则是呆呆的停在了原地,好半晌都没有移动过一步。

    “我带着所谓的师门荣誉与尊严而来,带着名门正派的名头而来,带着斩妖除魔的口号而来。可我……可我现在算是什么?与雍州百姓抢水喝的恶徒?”

    “三日以后,我与那修罗教的圣女会有一战。若是我败了,则师门受辱,雍州根基难保。可若是我胜了,那我算什么?我还有资格自诩正道修士,秉持正义道念而成大道吗?”

    ……

    无数的矛盾思绪瞬间在桓因的心中缠绕。他觉得自己今日前来这修罗城一观,乃是极为正确的选择。可是,他又有些后悔。因为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了,他觉得原本对于自己来说一场简单的战斗,现在却是变得极为复杂了起来,复杂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上场。

    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有些憔悴的桓因终于回过了一些神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渴,而当他下意识的去取水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水已经在城门口都送给那位老人家了。

    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有着一间茶铺,桓因决定去喝一碗茶,然后先离开这修罗城再说。

    没一会儿,桓因在茶铺之中落了座。然后,他对着老板说到:“老板,来一壶茶,解渴就好。”

    老板应声,而不多时以后,一小壶茶便是被端到了桓因的面前。

    “多少钱?”桓因一边倒茶,一边随意的问到。他的心思此刻根本就没在茶水之上,依旧是烦乱不堪。

    “一百枚灵石。”老板略微低沉的声音回应到。

    与修士生活在一起的凡人,以灵石作为货币倒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这一小壶茶便要一百灵石,那不是抢劫吗?

    桓因愣了愣,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贵的不是茶,而是水。而这修罗城中的茶如此之贵,还要拜他无量门雍州分宗所赐。

    从怀中掏出了一百灵石交到茶铺老板的手上,桓因已无话可说。他喝了两口茶水,只觉口中舒适了不少。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老人家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位仙师,行行好吧,我家那老婆子要渴死了。能……能赏我一碗茶水吗?”

    桓因转脸去看,便见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正站在自己旁边,他的嘴唇早已干裂。老人望着桓因桌上的茶水,浑浊的老眼之中绽放光芒。

    桓因的心中,再次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