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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今天有些阴沉,一会兴许是要下雨,天气有些凉,您还是先回屋吧。”

    “你派人去找找灵儿。”左翼心中正那么纳闷,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总是不告知她一声便消失无影无踪。她走进房间,准备倒些茶水,却见窗户上飞来一只鸽子。

    左翼走进一看,窗户上有些细细碎碎玉米粒,白色的鸽子不怕生人,继续享受着它的美食。

    “小碧,小碧。”左翼唤了两声小碧,没人应答,她才想起来,刚让小碧去派人去找灵儿了。

    哪里来的鸽子?左翼突然警觉起来,她仔细一看,那鸽子脚上还绑着信筒。她心生疑惑,抓起鸽子,取下信筒,打开,一张曲卷的信倒了出来,字迹娟秀,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写道:“今日午时,格勒城西,刀光无影,同族有难。”

    这信笺中短短十六字,像是求助的信号,也像是在传递“同族有难”的信息。这封信是给她的还是给谁的呢?左翼阁院中从未喂养过信鸽,这信鸽莫非是迷了路?还是被这窗台上的玉米粒所吸引停留?

    不对,左翼越想越是奇怪,她起身后,小碧变打开了窗透气,她洗漱、用餐直到她到院子内习武,小碧会同时将房间收拾一番,她未见小碧将玉米粒放置到窗台,到院内后,小碧便陪同她在院子里习武未曾离开。今日阁院异常安静,灵儿不在,嬷嬷也不在,其他侍女是不被允许进入内室的。那么,这么想来,鸽子和玉米粒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目的就是要让左翼看到。可又会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就在她离开房间短短的时间,竟然偷偷闯进得来左翼的阁院,又悄无声息地将鸽子放在了窗台。

    若是此封信,就是给左翼的,那么“同族有难”所指是幻族?在格勒城里,左翼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灵儿。她想到灵儿近日行为古怪,而且今日一早不知所踪,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越想她越发担心,她着急出门,遇见返回的小碧,小碧道:“夫人,您如此匆匆是打算去哪里呀?”

    “我要出宫。”

    “夫人,您一个人出宫很危险,不如待我禀明格勒王,多派些人和您一同前往,保护您吧。”

    “不必了。”左翼不理会小碧的阻拦,执意要走。

    “夫人。”阁院门口换了两位侍卫,听到小碧的叫唤声,便默契地将左翼拦下,道:“夫人留步,今日宫中内外有些不太平,您还是留在阁院吧。”

    “不太平?发了什么事情?”

    “这,臣下也不知,只是,格勒王如此交代,让我们护您周全。您请回吧。”

    往日里阁院如何需要如此侍卫守护,今日之事皆奇奇怪怪的。那信也说明今日午时,格勒城外有事发生,而且牵扯族人安危,信笺的目的想必是希望左翼她前去施救。而阁院守卫加强,却是不想让她离开阁院。这其中定是有蹊跷。

    左翼要弄清楚其中来龙去脉,她就必须要出宫一趟。她心中暗想,就你们两个小侍卫还休想拦下我。她道:“那好吧。”她转身走回了房间,吩咐道:“今日午间,不许任何人打扰我,我要好生休息。”说完将房门紧掩。

    隐身幻,是左翼拿手的幻术,她从窗户跃出,翻身上了屋顶,轻功微步,飞身下了屋檐,她小心翼翼从看守侍卫中间走过,他们却全然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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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翼策马离宫,格勒城的侍卫本将她拦下,见是格勒夫人,就唯唯诺诺放了行。

    “今日午时,格勒城西”左翼快步走,信中所言一直在脑子中盘旋,不安就像蚂蚁爬上心头。格勒城中略有些冷清,街道市集也就寥寥数个摊位,行人亦少。

    左翼停下马,向街上为数不多的商贩打听道:“店家,城西往这个方向去可对?”

    那店家手中摆弄不停,边打量了下左翼边道:“是的,姑娘。”

    “谢谢。请问,城西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姑娘不是奔着看热闹去的么?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店家压低声音道:“据说,今天在城西要处决一名入宫行刺的犯人,这晦气。”

    左翼谢过便往城西方向赶去,那店家不忘嘱咐道:“姑娘,那晦气,你可绕着点走。”

    左翼想起之前她被押往刑场也是走的这往城西的路,那时候,她在囚车里,格勒城的百姓在外,突然有人在路上为她求情,那是她到格勒城以来,最让她感动的事情。

    刑场旁围满了人,左翼骑马受阻,只好下马步行,左翼从外围往刑场中心挤,围观的人群汹涌,她被推搡着难以行进,她眺望只见刑台上,有一个人黑布蒙面,吊于绞刑架下,左右皆有侍卫护着,观刑台上,格勒长宇威坐,身旁除了数名护卫,还有两名她为从未见过的随从。她生怕长宇认出她来,掏出纱巾将自己脸包裹起来。

    行刑官开始念行刑书,可左翼离得太远,听不清楚,她抓了身边的人问道:“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能说撒,这人入宫行刺,要被处死呗。”

    “这是什么人?”左翼心想:“日午时,格勒城西,刀光无影,同族有难。”这句话到底是说的谁有难呢?需要她来做什么?

    “好像是个外乡的人,据说还和前些日子苏大人的死有关呢。”

    苏恒安?难道杀害苏恒安的凶手已经找到了?为什么长宇没有和她说。

    黑云云集,阴风几许,绵绵细雨飘然而至,可这也阻止不了行刑官合上旨意,手一挥,示意行刑者准备行刑。

    围观看好戏的人们终于在细雨中迎来高氵朝,他们更加热烈地讨论这个外乡人的罪有应得。似乎,一个外乡人,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

    正那时,人群中四个黑影飞身而起,直奔绞刑台,行刑官大呼:“护驾。”随即,人们的脚下雾气升腾,伴着雨。人们开始惊慌、尖叫而且乱串逃离刑场。左翼被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推搡,差点跌倒。

    “这雾气,非真,是幻术。”左翼发现了异象,她企图解释并制止慌乱过的人群,可根本没人理会她。

    “看,那些人跳到半空中不见了。”人群中有人发现,他的话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左翼回头看,果然黑衣人消失,左翼幡然醒悟,那些黑衣人是幻族的人,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隐身幻!只见绞刑台上有数名侍卫上来拦截,有几名侍卫摸不清敌人方位被偷袭应声倒地,而另外几位他们不知道使的什么招数,一名黑衣人被打中现身。左翼惊讶,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能破隐身幻,或许只是侥幸。

    左翼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她默念:“天生万物,为我所幻,开幻眼。”幻术中,幻术越强者能看破低级的幻术。所以那绞刑台上的黑衣人全部暴露在左翼的严重,可是,弥漫的雾气却丝毫无减。看来,有比左翼更为强大的幻族人来到了格勒城。

    左翼张起结界,为自己准备足够的空间,她飞身起,踩着慌乱的人群的肩膀和脑袋往绞刑台而去,那些侍卫见来人蒙着白纱,便断定与黑衣人是一伙的,便也向左翼攻去。

    左翼始料未及,她本是想来帮助他们的。

    而黑衣人见侍卫与左翼扭打在一起,不知是敌是友,略有迟疑,但见她能拖延侍卫,便转向去搭救绞刑架上的人。其中两人,却分身去了观刑台。不好,不好,长宇在观刑台,左翼没有恋战,转身跟上,不料,左翼没有在意,更有后身从身后飞来一掌重重打来她的背上。她跌落在台前,格勒长宇这才发现是左翼,爱他赶紧将他扶起,道:“左翼,你怎么在这?”他脸上写满了惊讶和忧虑。

    东盈华和东盈雪前去迎敌。

    左翼没有来得及回答格勒长宇,她端起茶杯见茶水洒在了施了隐身幻术的黑衣人身上,东盈华和东盈雪便可循着茶渍找到敌人。黑衣人现了身,与东盈兄妹过招。

    “左翼,你怎么样,严不严重?”格勒长宇问道。

    “背上有些疼痛,但应无大碍。你扶我起来。”

    格勒长宇将左翼扶起,但她雾气升腾,越来越重,恐怕形势不利于他们。左翼道:“长宇,这或许斯捷城得长老来了,这幻术远比我要强得多,我暂无法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格勒长宇道:“不怕,我们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有办法?他们怎么会有办法对付得了幻术。可是左翼突然想到什么,难道长宇他们是有备而为,难道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一场预谋?幻族的人不是被允许离开斯捷城的,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格勒城?为什么要营救那个绞刑架上的人?那个人是谁?是幻族的人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左翼将格勒长宇推远,道:“长宇,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左翼,现在我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和你解释。”格勒长宇回避左翼质问的眼神。

    左翼扭头看向刑台上的人,黑衣人还在和侍卫周旋,那个绞刑架上的人脖子被绳子捆绑着脖子,脑袋就在搭在仿佛没了骨头的肩膀上。左翼问道:“那个人,是不是我族的人,是不是?”

    格勒长宇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抓他?为什么要绞死他,你从哪里抓到他的?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墨辰喝止了白楚,他道:“你即为圣女,明知故犯,携外族人入城,盗走守护石,所犯之罪自有族规裁定,当下,格勒城犯我幻族,擒我族人,你当解救将功补过。”

    “长老,这岂不是轻饶了她。”白楚怨气难消,更是看不惯墨辰故意偏袒左翼,她道:“始作俑者还是这格勒王,不如让我取了他性命来祭奠右翼小姐。一命抵一命。”

    “白楚,别胡闹,先救人。”墨辰没来得及拦下白楚,白楚飞身去了观刑台。

    左翼见白楚愤怒不已,向格勒长宇而去,左翼紧随堵截,与白楚大大出手,她便道:“白楚,你有怒,有怨,你冲我来。不要伤害他。”

    “你竟然还袒护那外乡人,若不是他,右翼怎么会受羽化之刑?亏了右翼小姐那么疼爱你,处处迁就你,你竟然如此回报她。今日,我定要为右翼报仇。”

    左翼本只防不进,可见白楚杀气腾腾,劝阻不住,她不得不还手。那白楚哪是左翼对手,几招下来,被左翼击退,而正此时,墨辰接住败下阵来的白楚,道:“这里有我,你快去帮忙。”

    “又是你这个瞎子。”格勒长宇道。

    “长宇你快走,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左翼推搡着格勒长宇。

    “左翼,我不走。”

    只见,雾气越来越重,墨辰整个人隐入到雾气中,消失不见。左翼警惕起来,来不及了,她看不破长老的幻术,他仿佛就在她的眼前消失,可他可能是躲在任何一个靠近他们,他们却看不见的地方准备攻击他们。左翼闭上眼睛,想要听声辨别,用心去看,去判断,可是墨辰幻术之强大,她丝毫找不出破绽,她唯有张起结界,把格勒长宇和她保护起来。这才,她和格勒长宇身边的雾气渐渐散去,结界里变得干净透亮,范围在不断扩大。可正当左翼放松之余,结界受到了一波又连着一波的攻击,但依然如固。

    “好像起效果了。”左翼激动地看着格勒长宇。

    “嗯。”左翼为保护自己不惜与她的族人对抗,就好像一年多以前,左翼为了他与家族反目一样,他确定自己一生都无法离开这个女人。这一次,他不会让她一个人战斗,不会让再她受伤,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护在怀中。

    可没过一会,攻击仍然在继续,而结界内被雾气入侵,慢慢被渗透。左翼开始担忧,碎碎念道:“不好,墨辰长老的幻术太强了,左翼一直不是墨辰的对手。”

    情急之下,左翼握紧了脖间的守护石,她心中想念着右翼,想念着右翼一直对她的保护,仿佛有一股力量穿透血液,守护石发出光亮,照亮了整个结界,只听见“啊一声”,墨辰攻击结界的力量被反弹打在了他的身上,他应声倒地,随即,由墨辰幻术支配着的,迷惑人的雾气渐渐散去。

    自知被自己的力量所伤的墨辰,不与左翼纠缠,前去帮忙白楚他们应敌,解救族人。

    他救下那绞刑架上之人,将他扶在手中准备撤离,可怎知,那蒙面的犯人趁其不备一刀捅在墨辰的胸口,墨辰一掌将那犯人打出好远,白楚等众人惊愕,纷纷护卫墨辰。就在此时,格勒城的侍卫仍层出不穷,以东盈兄妹为首的侍卫兵团,将墨辰一干人等包围

    东盈华手一挥,大声道:“摆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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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盈华四周潜伏的侍卫随号令而起,东盈华与东盈雪的封印阵法,将墨辰一干人等团团围住。白楚等人岂甘心,奋力突围。而此时墨辰受了重伤,无法施以援手,他用尽气力张起了结界,东盈华等人的持续进宫,看起来双方势均力敌,无任何一方明显优势,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墨辰的体力消耗,结界也越来越弱。

    “左翼,你不要去。”格勒长宇拦住左翼。

    “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左翼为格勒长宇张起一个结界,将他困在其中。转身去为墨辰等人解围。

    东盈华意识到从背后而来的危险,前去围堵左翼,乱中发现竟然是格勒夫人,他认得左翼,是他将左翼从墨辰手中救下来的。他道:“夫人,此地危险呀。”

    这侍卫左翼从没见过,她废话不多说,只想方设法将他撂倒。

    碍于左翼的身份,东盈华边战边退,可左翼救人心切,步步威逼。

    东盈华有些不耐烦,他想要快点结束这样的纠缠,他念叨:“万法归一,封印。”一道无形之网向左翼袭来。

    这是什么鬼?一直在进攻的左翼躲闪不及,临时张起结界将自己护在中心,之间那到无形之网在东盈华的驱动下变得异常强大,左翼的结界显得单薄而虽弱。她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招数,她从未见过,没想到格勒城竟然有如此高手。怪不得,长宇似乎并不担心。

    左翼的背部一阵疼痛,刚刚受了白楚的一掌也不轻,再这么僵持下去,墨辰他们更难以脱身。守护石,靠你了,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救出墨辰长老和白楚他们。

    在左翼手里的守护石发出亮光,结界一下子对外扩张,东盈华的封印之网完全消解。

    东盈华也为之震惊!

    左翼趁机逃脱东盈华的阻截,进入了墨辰长老张起的结界中,墨辰正盘坐的地上,用尽全身气力支撑着结界,白楚和其他若干人并没有很大程度的受伤,左翼关切道:“你们没事吧。”

    可无人理会她。左翼格勒城的侍卫将结界包围,从四面进攻,数不清的无形之网袭击结界。左翼低喃道:“这到底是什么招式?”

    墨辰微弱的声音道:“封印术,这就是封印术。”

    封印术是什么?左翼从未听说,她这才发现墨辰的胸口沾满血迹,她道:“墨辰,你流了好多血。”左翼奋力张起结界中结界,道:“墨辰,你快停手,让我来。”

    墨辰没有听她的话,道:“外族人果然是不可以信任。”他还在为绞刑架上哪个伪装的人耿耿于怀,命令左翼道:“快送白楚他们走。”

    “不,你们走,我在这里挡着他们。”

    墨辰刚才想明白,这外族人实在阴险狡诈,这行刑分明就是一个诱他们前来的局。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能找到封印族的人前来帮忙,而且,短时间内竟然能召集了这么多的人。现在他已受伤,族人中已有一人中了封印之术,无法在使用幻术,只剩下白楚和秦丰二人勉强有抵抗的能力,可面对结界外的封印族人的围攻阵法,显得势单力薄,他们就快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他道:“左翼,我已受伤,你一定要带着他们离开。”

    “墨辰,你说什么傻话,是你一定要带着他们离开,我留下,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形,我是无法带他们突围的。”

    左翼仔细查看结界外围的情形,计上心头。她道:“我有办法。”她碎碎念着:“天生万物,为我所幻。”像墨辰之前所施的幻术一样,雾气四起。

    墨辰惊讶道:“这幻术,你怎么也会习得?”

    都什么时候了,墨辰长老还有心情问这样的问题,左翼也不在避讳了,道:“那时偷入典藏馆自己学来的。”幻族的典藏馆存放了斯捷城上古以来的幻术古籍,有专人看守着,除了历代长老外,不允许人出入,没想到左翼年幼时古灵精怪,越是不被允许做的事情,她反倒是想着各种法子都要去做。那是她偷入典藏馆,阅读过数本古籍,并且她聪慧,用很短的时间便能学会了此幻术,无师自通。此幻术能将空气中的水汽变换成雾气,以迷惑敌人,不过是一种障眼法。此法也会随着施法着的修为呈现出不同的幻境。就如之前墨辰长老所施,堪称完美,就连左翼也无法看破破绽。

    雾气再次升腾,东盈华感觉不妙,今日有雨,可雾气再起,而且浓厚,这有悖常理,定是他们的幻象之术。可他们往往深陷其中,而无法识破,纵使有封印术,可却难以分辨对手在何方。这对他们来说是尤其困难的。没想到,传说中的幻术竟然如此神奇,能借自然界中万物生幻象,而且,刚刚他在与斯捷左翼交手之时,她竟然能用内力消解掉他的封印术,看来,他之前从幻族人手中救下左翼,确有些侥幸。而今日他得见真正的幻术,他不得不为这个神奇的民族惊叹不已。格勒长宇能得此女子相助,是他之幸。

    待雾气越发浓厚,直至将他们几个隐没在结界中。左翼继续施展幻术,瞬时间,一个墨辰变成了两个、三个更多的墨辰出现,要不是墨辰真身上带着伤和血迹,白楚他们都分辨不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墨辰。

    墨辰是看不见,不然,他一定会气疯了,左翼所施展的“千人幻”,连他都没机会学过。

    左翼道:“我引开他们,掩护你们,你们趁机离开。”左翼转身看着白楚道:“白楚,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期望你能原谅我。好好照顾墨辰长老,拜托你了。”

    白楚跟着右翼多年,脾气也有些像她,只要白楚认定的对与错,她会死心塌地地固执下去。即使左翼帮着他们逃离,也无法减轻她对左翼的恨意。

    正说时,墨辰的幻身前去“调戏”守在结界外的侍卫们,只见侍卫们的封印之术妥妥地击中了墨辰,可是正当他们高兴之余,那封印术随着墨辰的幻身消失在了空中。

    侍卫们还在弥漫的雾气里奇怪纳闷,墨辰和白楚等人早已在左翼的掩护下,逃之夭夭。

    直到最后一个幻身被击碎,体力早已不支的左翼晕倒在绞刑台上,而观刑台的那个男人来到她身边,恼怒而又心疼的将她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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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娜若有所思。

    月儿端着药膳的盘子回来,与医官匆忙擦肩而过,一边走进屋子,一边念叨道:“医官神色这般慌张,走得如此匆忙,是不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曼娜听见月儿的话,瞧见周围刚好没人,赶忙将月儿拉进屋里,掩上房门,道:“月儿,刚刚的话,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再说。这宫中的是是非非很多,不留神,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可是要招来祸端。你要记得不关乎你的事情莫要多言,祸从口出,有些事情,就算见到了,听到了,也要当做没见到,没听到,管不住你的嘴巴,就保不住你的脑袋。知道了么?”

    月儿自从进到这宫里来,似乎天天犯错,已经被小姐训斥好多次。她本就是村妇,从未习得这宫中的礼节,规矩,世事,幸好她的曼娜小姐很是聪明,能够教给她很多东西,虽然表面上是斥责,可实际上是为她着想,就怕月儿一不小做错,会受到惩罚,这一点月儿还是明白的。她虚心道:“是,月儿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下不为例!”

    “是。”

    “这药膳被送回来了?”

    月儿有些奇怪,曼娜小姐没有问为什么被送回来,好像她早已猜到今天这药膳一定会被送回来一样,月儿道:“是,说是夫人不在阁院,放着凉了,让月儿端回来,稍后夫人回来了再送去。”

    “那你放在炉上温着吧。”

    两声闷雷,曼娜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又轻轻掩上,雨淅沥淅沥地打开窗沿边。曼娜淡淡地道:“这雨憋了一天了,终于还是下下来了。”

    而这场雨,差点淋湿了抱着左翼回宫的格勒长宇,他前脚才刚进房门,雨随即就下了起来。

    格勒长宇将左翼放在床上,唤来随从再去催促医官。

    左翼昏迷不醒,脸色泛白。格勒长宇的心又悬了起来。

    前些日子,左翼才为右翼过世的事情心力交瘁,也是像这般不省人事,憔悴不堪,医官都纷纷言无能为力,格勒长宇有一瞬间仿佛感觉他要失去左翼了,心头绞痛不已。这段时间,左翼好不容易缓过来,才恢复,可现在又真是令人担忧。也让格勒长宇害怕,上次,他甚至不知道左翼是怎么的,突然就病的那么严重,而后又不知不觉地好起来了,没有一件事情他能为她做的。或者说,他为她做的一切都没起到效果,最终,左翼还是只能靠着自己渡过难关。

    格勒长宇看着她的女人,他有时候也看不明白她,左翼为了他格勒长宇不惜与族人反目,为了保护他不惜与族人大打出手,可是,同样,她为了保护她的族人,也不惜一切,与格勒城为敌。难道她忘记了,那些她要去保护的族人,都曾经伤害过她,伤害过她的家人。她为什么还要去保护他们?

    她就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你可以仅仅用一分的爱,就能换取她十分的爱,而这一分的爱,也能让她忘记过去十分的痛。

    医官来了,东盈华也赶来了,东盈华道:“格勒王”

    “嘘。”格勒长宇打断东盈华,让他们不要说话,示意所有的事情容后再禀,以免打扰到左翼。此刻,他只想守在左翼身边,确保他没事,不然,他难以原谅自己。

    医官替左翼诊了脉,发现并无大碍,紧张的眉头才微微松弛,上次替夫人诊断差点入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格勒长宇见状,将他们悉数带离左翼的房间,足够远时才问道:“怎么样了?”

    “王请放心,夫人并无大碍,只是体力消耗太大,过于疲惫,昏睡了,过一会便能醒来,再进补些食物,就能缓过来了。”

    可是,她今天受了那贼人的一掌?你可仔细查过?”

    “臣下已查,也无大碍,此伤较轻,并未伤及关节和其他部位,一会给夫人一贴活血之药贴敷即可。”

    “嗯,那就好,你下去吧。”格勒长宇松了口气,道:“小李子,你吩咐食局,给夫人多准备些她爱吃的。”

    “是。”

    等一切安排好之后,格勒长宇才打算理会东盈华,他已经站在一旁许久。格勒长宇道:“你说吧。”说来,格勒长宇也有些不爽,今日交手间,明明是左翼,他们就应当停手,怎么可以对左翼动手。为了抓捕几个幻族的人伤了左翼是不值当的,幸好左翼没事,不然,他岂可轻饶东盈华。除此之外,同样让格勒长宇恼火的是,他给东盈华抽调了格勒城的精兵良将二十余人,又精密部署,可是他们最后区区四名犯人都拿不下。

    而东盈华也万万没想到他们精心设计的局竟然失败了!他精心挑选二十余精兵强将来布了封印阵法,却还是让他们破阵逃脱,他心中不服,这局意料之外的便是左翼的出现,她的幻术应当不下与那日与东盈华交手的那位幻族高手。如果左翼不出现,没有掩护换族人逃走,那么他们一定能将那些幻族人全数抓捕。可不管怎么样,是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什么理由,他觉得在格勒长宇面前丢了颜面,他道:“相国大人已派人继续追踪他们,他们受了伤一定跑不远。”

    让格勒长宇更为纳闷的是,左翼为什么会出现在刑场?她是怎么知道这次行动的?她身边除了一个灵儿较为亲信以外,在宫中也并无其他交往过密之人,那日,格勒康泰把灵儿掳了去,格勒长宇还特意将她身边的换了,以防妇人嘴杂多言,让左翼起疑,并让小碧盯着,可还是让她知道了。若非是巧合,难道有人从中故意将消息告知左翼,让她前来营救幻族人么?

    格勒长宇道:“那后续之事,还有劳东盈兄还有叔父了。”

    “夫人她”

    “我自会和她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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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儿昨天出城置办些东西,回来途中突然被人偷袭,堵上嘴,套上黑布,她被两个强壮的手臂驾着,一会有备被抬着,她的挣扎毫无用处。走了不远的路,然后将她关进了一个屋子里,门“吱”的一声关上。她的手、脚都被绑得严实,套着的黑布换成黑巾将眼睛蒙上。左翼害怕极了,她不知道绑架她的人是谁?欲以何为。

    她拼命地蠕动,想着或许无意间推到什么能够引起过路的人的注意。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被静静地关着,没有多余的人,也没有多余的声音。

    中间有一段时间,有人开门进了来。灵儿吓得心惊肉跳,他拿来堵着灵儿嘴巴的布匹,把一勺子放到她的嘴边,用简短的命令地口吻道:“吃。”

    灵儿拒绝,道:“你们是谁?你们绑架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那人默不作声,只是把食物递过去。

    灵儿别过头,拒绝接近那勺子,还边道:“你们给我吃什么?我不吃。”

    那人低沉而厚的声音回答道:“吃饭了。”

    “你松开我,我自己吃。”

    “不行。”

    “那我不吃。”灵儿倔强。

    那个灵儿见不到的冷酷男人,一点都不懂得林香惜玉,二话不说便将灵儿的嘴巴堵了回去,起身走了。门又关上。

    灵儿心中咒骂!

    过了一夜,天亮了,光透过黑巾撩拨灵儿疲惫的双眼。不知又过了多久,有人开门进来,又将灵儿架起,毫不客气地将她抱起来,摔在了马背上,灵儿胸口一阵疼痛。不知道她被驮着颠簸了多远,,终于停了下来,她感觉肋骨都快被阵碎了,灵儿发誓要是让她抓到这个人定是要将他挫骨扬灰。

    他给灵儿送了绑,一把刀尖顶着她的背后,阴阴地道:“数到十才能回头。”

    灵儿还算听话:“一、二、三、四、八。”

    就在八字音刚落,灵儿猛然回头,揭开黑巾,可是,只剩下一匹茫然若失的老马,别无他人。

    重见天日,让灵儿悬着的心稍稍平静下来,她四下环顾,她喊道:“喂,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在林中回响。

    她暗想:莫非,绑匪这意思,就这样放了她么?他们到底是闹哪样?莫名其妙把她绑了,又莫名其妙把她放了?这是何意?可暂时不想这么多了,灵儿翻身上马,冒着雨急急忙忙回城。

    正值入秋时节,雨水会很常见,一般会不停歇地下上三、四天,虽然周期长,可却淅淅沥沥,下得不够痛快。可南方的雨总是这样缠绵,如丝般柔和,如情话般暧昧。

    宫中低洼处盛满了水,雨夜的格勒城变成了一波倒影,时而真实,时而虚幻。灵儿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湿濡的长裙增加了衣服的重量。她一回到宫中,就听说左翼昏睡了,她衣裳都来不及换,就直奔左翼的阁院而去。

    小李子守在门口,拦下灵儿,道:“灵儿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全都湿透了,你赶紧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小李子,我要见夫人。”

    “王正和夫人一起呢。今个儿,就不用你伺候了。有我,还有小碧呢。”

    “夫人醒了?”

    “醒了。”

    “可有大碍呀?”

    “一切安好,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别着凉了。”

    听到左翼一切安好,灵儿才宽了心,告辞了小李子。

    左翼醒了,她最后的记忆是墨辰受了重伤,被白楚他们带走了。她醒来时,发现在自己的卧床上,天色已暗,临窗有雨,两盏如豆辅灯光亮着。

    小碧见左翼醒来,便将主灯点燃,拨亮,整个房间暖着。她伺候左翼起身,道:“夫人,您一定饿坏了吧,一下午都没吃东西。我让厨侍把晚膳送来。”

    “王呢?”左翼有太多的疑问急于知道答案,她迫不及待地要见到格勒长宇问问清楚。

    “王怕打扰您,就在隔壁屋子里忙着等您醒来呢。”

    左翼二话不说,着急下床。

    正此时,一直守在门外的小李子看到屋内灯亮堂起来,便知道夫人定是醒过来了,赶紧告知了正担忧着格勒王。

    格勒长宇推门进来,对小碧道:“去把晚膳端来。”

    小李子识趣地跟着小碧出了去,并将门妥妥掩上。

    “我让厨侍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

    左翼不领他的情,瞪了格勒长宇一眼,她只是生气,还没想好,整件事情要从哪里追究起。

    “先喝点水。”格勒长宇继续献殷勤。

    “我不渴。长老和白楚他们呢?”

    “逃走了。”

    “那就好。长宇,那获刑之人是谁?长老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还有什么封印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记得了么?那日,斯捷城的人偷偷入宫,趁你昏迷期间,企图将你掳走,我带着格勒城的侍卫去营救你,可是,格勒城的侍卫的平凡之术,根本不是斯捷城人的对手,这时,正好有两名来自封印族的义士途径,出手相助,才得以将你救下。”

    这仿佛像是格勒长宇编造的,左翼完全没印象。她只是记得那段时间她很难过,很内疚,很痛苦,身体仿佛听从了她的难过,变得不听使唤的乏力不支,她只想沉沉地睡去,什么都不去想。可是有一天,她梦到右翼,右翼摸着她的头说:不要难过,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右翼在梦里,将她原谅了。守护石慢慢地恢复光泽,仿佛给了左翼第二次生命。至于她被掳走的事情,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两名义士她倒是有听说,只是一直想去拜会,却被灵儿拦下。可是,没想到有天夜里,灵儿却偷偷摸摸地去了义士所住的阁院。现在回想起来,长宇时而的言辞躲闪,可疑的义士突然地出现,还有古古怪怪地灵儿,把这几个人联系在一起,便可解释得通了。左翼道:“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格勒长宇道:“他们一干人突然出现在格勒城,又有本事进入到格勒宫将你掳走,左翼,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所以,你就抓了灵儿让她做饵,设局诱捕他们?”

    格勒长宇将左翼掳进怀中,道:“左翼,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害怕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你带走。”

    听到格勒长宇的这番抚慰,左翼心软了。她没有想到自己昏迷了一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本来因为格勒长宇对她隐瞒了整件事情,以及他对她的族人大打出手而非常生气。可是长宇抱着她,很紧很紧,生怕被人掳走的样子,让她完完全全地生不了气。

    “你应该告诉我的,我可以和他们谈一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是你的男人,无论何时,无论什么情况下,任何人想要把你抢走,我都不会允许的。”

    虽然有些肉麻,可是左翼心里暖暖的。她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左翼只是记得那段时间她很难过,很内疚,很自责,很痛苦。她的胸口被沉沉的负罪感压着喘不过气来。她的整个身体也仿佛顺从了她的悲伤,变得不听使唤的乏力不支,她不想醒来,她只想沉沉地睡去,什么都不去想。只要不要清醒,她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是有一天,她梦到了阿姆,梦到了右翼。右翼还是穿着她最爱的紫色纱裙,带着左翼送给她的格桑雕花的耳坠。她走向左翼,微笑着,那笑容一如往昔,出现在为闯祸的左翼担下所有罪责后,在对左翼说“别怕”之前。

    右翼将自己脖子上的守护石取下,那守护石仿佛潜伏着生机勃勃的光。她给左翼带上,两只“翅膀”终于又在一起了,清脆悦耳地撞击的声音仿佛缝合了两只“翅膀”间的缝隙,将它们紧紧偎依。

    她摸着左翼的头说:“别难过,我永远在你身边,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每个人都会有梦,可名状,或无形,或无色,或浓郁,或急促,或缓慢,或善意,或恶意,或真,或幻,或轻如风,或沉如石,或薄如丝,或厚似茧。

    右翼在梦里,将左翼原谅了。

    可是,至于左翼自己被掳走的事情,她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两名义士她倒是早有听说,一直想去拜会,却曾被灵儿拦下。可哪知,有一天夜里,灵儿却偷偷摸摸地去了义士所住的阁院。现在回想起来,长宇时而的言辞躲闪,可疑的义士突然地出现,还有古古怪怪地灵儿,再把这几个人联系在一起,似乎有些事情可以解释得通了。左翼道:“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格勒长宇道:“他们一干人突然出现在格勒城,又有本事进入到格勒宫将你掳走,左翼,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所以,你就抓了灵儿让她做饵,设局诱捕他们?”

    格勒长宇霸道地将左翼掳进怀中,道:“左翼,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害怕他们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你带走了。我不能坐以待毙。”

    左翼本来因为格勒长宇对她隐瞒了整件事情,以及他大打出手,重伤族人而生气,可是听到格勒长宇的这些话,她心软了。她没有想到自己昏迷了一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长宇抱着她,很紧很紧,生怕被人掳走的样子,让她完完全全地无法对长宇有半点的怨气。她道:“你应该告诉我的,我可以和他们谈一谈。”墨辰他们一定是为了守护石而来。左翼偷盗了守护石,整个斯捷城一定都沸腾了。幻族人是不被允许离开斯捷城,这次,除了长老外,其他族人也被派出斯捷城,这是从未有过的先例。看来,守护石对斯捷城来说意义重大,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看来,左翼的新生还未能完全的脱离过去真正的开始。

    “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是你的男人,无论何时,无论什么情况下,任何人想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都不会允许的。”

    虽然有些肉麻,可是左翼心里暖暖的。她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左翼躲在格勒长宇的怀中享受着这个强大的臂膀许给她的安全感。

    “不记得了么?那日,斯捷城的人偷偷入宫,趁你昏迷期间,企图将你掳走,我带着格勒城的侍卫去营救你,可是,格勒城的侍卫的平凡之术,根本不是斯捷城人的对手,险些就把给你丢了。这时,正好有两名来自封印族的义士途径,出手相助,才得以将你救下。”

    可是,她时常能嗅到格勒长宇身上的杀气,他像一只战败的老虎再逢旧敌。左翼想了想,说道:“长宇,我只是有个请求,不要伤害他们,好么?你们任何一方受伤,我都不愿意,或许我们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他们有何故长途跋涉追踪至此,如此大动干戈,潜入格勒宫直接抢人?并一再来犯?若是能有商量的余地,当初在斯捷城便可商量,右翼又怎么会”格勒长宇义愤填膺,他恨不得想把那些所谓斯捷城伪善的老顽固们统统地抓起来,为右翼报仇。可是他想到右翼永远是左翼最深的伤痛,他止住了自己的愤怒。

    墨辰长老他们只是需要守护石!她突然一念闪过,好像才幡然醒悟,她的生命牵绊在一颗石头上,她的出生、结局和所有的悲伤只不过是为了一颗石头。她同样需要,守护石是左翼的生命,人在石在,石无人亡。她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知道,他们是你的同族,你于心不忍他们受到伤害,可是,你如此袒护他们,他们可曾感恩于你,可曾考虑过你的感受么?阿姆,右翼,南甫他们都是你至亲之人,当他们对你至亲之人用刑的时候又可曾顾及过你们的同族之义?我气自己当时没能力将他们一一救出。”

    格勒长宇的愤怒出乎了左翼的意料。她见格勒长宇握紧的拳头和紧绷的青色血管,他原本温暖的脸上仿佛布满捕获幻族长老们的无数陷阱。左翼握起他的手,想要平息他愤怒。

    格勒长宇眼神里恼怒,化作落寞,化作了自责,化作了悲伤,他反手将左翼握紧,道:“对不起,我答应过你要回去救右翼的”

    左翼眼泪倏然而下,泣不成声。她还曾经怨恨他,责怪他不把回城救右翼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把右翼的牺牲统统归咎在他身上。可今日左翼这才知道,活在负罪感里的人不只是她自己一个人。还有长宇,他瞒得很深很深,深到竟然也骗过了左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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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何要辩解?我们虽身怀异术,可我们从未用异术伤害过任何人。”

    “苏恒安死因离奇,正常道理已然是说不通。由不得别人妄加猜测,往异术上想。而且悠悠众口,根本无从可辨。”

    “所以,长宇你是怪我是么?你明知谣言都是愚昧之人的以讹传讹,你何故又将错推至我身上?”

    “左翼,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快些平息这件事。”

    昨日还好好的,左翼不知道她和格勒长宇之间为什么总是轻易就会演变成争吵。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见势,灵儿拉着左翼,她跪下道:“请格勒王息怒,夫人只是担心灵儿受人欺负,其实,有没有幻术对灵儿而言没有任何改变。灵儿依然能好好的服侍夫人,照顾好夫人。”

    格勒长宇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重了些,他走过去,拉住左翼,道:“傻丫头,我真的不是怪你。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总是无能为力的小子了,我现在是格勒城的王,拥有整个国家,拥有所有的军队,我可以很好的保护你,你不需要拥有强大的幻术,你只要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接受我的保护。我不希望你使用幻术,是因为你将要世世代代与我生活在格勒城中,而格勒城的百姓,你视为狭隘也好,无知也罢,他们无法理解一种超乎他们平凡生活之外的东西。他们会被人左右、扭曲,然后害怕,会被人利用,接着会敌对你。这样的话,很容易伤害到你。我不希望你受伤。所以,我只是希望,你和灵儿能够尽可能的收起你们的不一样,做一个格勒城里的平凡女孩,受人爱护,你作为格勒夫人,受人爱戴拥护。”

    左翼似乎被格勒长宇说服,她看了灵儿一眼,灵儿示意点点头,她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冲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格勒长宇轻吻了下左翼的额头,道:“好了,你们先去忙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辞别格勒长宇的路上,左翼遇到了前往书房的格勒康泰,他们擦肩而过,只是相互颔首示意。

    眼看曼娜给他的期间越来越近,格勒康泰终于按捺不住,他需要早点行动。他面见格勒长宇道:“长宇,为父前来,也是受了朝臣们的重托,迎娶新夫人一事,你也早当定夺。”

    “哼,苏恒安死了,这游说的重担却落到叔父身上了。”

    “长宇,于公于私,为父都只是希望你能早得龙子!为格勒城延绵子嗣也是你的重责之一呀。”

    本来苏恒安恰巧死了,格勒长宇想此事也暂时了结。没想到叔父却三番五次的进言推进迎娶一事,不得不让格勒长宇猜想其中必定有隐情,他道:“那按叔父说,哪家姑娘合适呢?”

    “这按往常都是由民间推选至宫人,再从宫中人挑选的。”

    “虽然仪式如此。可我还是想若是叔父有合适人选推选岂不是更好?”

    “若是非要为父说,为父有一人可推选。“

    “何人?”

    “柯家有女,年方二十,医学世家,贤良淑德,大方得体,是不二人选。”

    “柯曼娜?为什么是她?”格勒长宇心中一怔,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父知道,你与柯家女曾一同前往福济馆求学,初见时为父便看出此女的气质不凡,而后她在我馆中就职,医术精湛,为人和气,甚的人心。”

    “可终究只是一名医女,又有何其他过人之处?”

    “不瞒你说,迎娶柯家女不仅她才智过人,更有其他原因。”

    “哦?什么原因?”这才是格勒长宇真正想要知道的。

    “长宇你应该听说过我格勒城的传承之术‘破魂术’?”

    “长宇小时候曾听人传说,可是,据说不是已被焚烧,已经失传了么?叔父为何重提?”

    “那时先祖曾当着众人面将秘籍心法焚烧,世人皆以为‘破魂术’从此失传了。可怎知,先祖本早已习得,在仙逝之前,他不忍毁掉,就将它偷偷地传给了祖爷爷,而后,又将祖爷爷送离了格勒宫。”

    “儿时便听说祖爷爷喜爱云游四海。”

    “那是先祖想要护祖爷爷周全,以免后人抢夺‘破魂术’,引起争夺杀戮。”

    “那这与迎娶新夫人有何关系?”

    “你可还记得,是柯家女将祖爷爷的骨灰送回来,在祖爷爷离世之前,只有她伴随左右,祖爷爷早已将‘破魂术’悉数传授于她。”

    “何以见得?祖爷爷怎么会将‘破魂术’传给她一个人外人?”

    “这正是祖爷爷的用心良苦,你在福济馆习医期间,其实祖爷爷也正在福济馆修行,他误以为你和柯家女郎情妾意,认定了柯家女是我格勒城的媳妇,在你返城后,他便随着柯家女前去游医,祖爷爷早已认定她是你的人,故才将‘破魂术’传授于她,以期在他过世之后,‘破魂术’能悄无声息地回到格勒城,并偷偷传承下去。”

    “叔父何故知道得如此清楚?”

    “这皆是柯家女亲自所述。”

    “可就凭她一个人一面之词,又怎么能相信她真的习得‘破魂术’呢?”

    “我亲眼所见,她能召唤亡灵。那是‘破魂术’招式之一。”

    “可我与曼娜已是过去的事。”

    “可无论如何,祖爷爷的心意如此,他希望柯家女将‘破魂术’带回格勒家。”

    格勒长宇心浮气躁起来,道:“难道要让我为了‘破魂术’去娶一个女人?这样对她公平么?”

    “何为公平?格勒城女子皆为王室的女子。”

    “要得到此法,有何必如此迂回,直接让她归还不就可是了么?难道她还能不从?”

    “柯家女现在是唯一一个知道‘破魂术’的人,我想过诸多办法,企图好言相劝,可是此女性情极为刚烈,皆不从。她道,祖爷爷遗训,‘破魂术’不可传于外人,现在对于她来说,你我都是外人。而且,她对你情根深种,她道除非嫁给你,她才心甘情愿将‘破魂术’传给格勒家的人,不然,她会带着‘破魂术’远走他城。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破魂术’在格勒城永远消失掉么?”

    格勒长宇沉默。格勒康泰继续道:“‘破魂术’本是格勒城的传承之法,能召唤亡灵,曾让临城闻风丧胆,而不敢对我城有所冒犯。可如今,万一‘破魂术’流传在外,被他城习得,若他城来犯,我城即使城墙固若金汤,侍卫再骁勇善战,但终归是平凡之身,如何抵挡他城奇招异术。你身为一城之主,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全城百姓,为社稷着想。难道你还指望永远在斯捷左翼一个女人的结界的庇护之下么?”

    有些话,似乎戳中了格勒长宇要强的自尊。他想要的是足够强大起来,保护他爱的人。

    格勒康泰继续道:“只不过是娶一个平凡女子罢了,有何难以决断的。为王者三宫六院实属正常。”

    格勒长宇心中是有所动摇的,无论是幻族还是封印族,格勒长宇即使拥有重兵却也难以耐他们何,若是真能拥有‘破魂术’,或许能与之真正对抗。可是,若是让他拿感情作为交易来交换‘破魂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曾经爱过曼娜,可是,那毕竟是过去,他现在只爱一个人。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曼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会有些紧张,她甚至有些担心左翼会不会想起来她是谁。可是转念想,左翼即使想起来曼娜就是那个那日送祖爷爷骨灰回城的人又如何?也许,左翼并不知道曼娜与格勒长宇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她应该不知道的。长宇也许从来没有将他们之间的过往向眼前的这个女子坦白过,也许左翼并不在乎。

    左翼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她来自神秘的异乡,一个没有人曾经到过的地方。可从左翼的身上,仿佛可以让人看到,那个地方一定住满精灵。她身上的灵气能吸引人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

    柯曼娜,左翼在脑子里搜索了下,似乎找不到对应的名字,也许是自己记错了。但她觉得这个医官看起来好亲切,比起医官局里的那些老医官好交流多了,若是医官局能多招些像她这样的女医官多好。她道:“我很喜欢你,若平时你无事,可来寻我一同去玩,可好?”

    “格勒王驾到!”门外的侍卫扯着嘹亮的声音喊道。

    左翼脸上马上堆起幸福的笑容,像一个孩子一样跑下床去迎接格勒长宇。

    昨日格勒长宇与左翼二人的争吵似乎早已烟消云散,他们一阵嬉闹,旁若无人。

    曼娜和月儿在一旁显得尴尬,无所适从。可是群臣礼数不可废,曼娜拉着月儿跪在一旁道:“臣女柯曼娜,应月儿叩见格勒王。”如果说心里没有酸楚,那一定是自欺欺人,曼娜甚至不愿意抬头去看,他们的欢声笑语,就仿佛针扎在胸口,疼痛却不致死。她明白这叫妒忌,可是她没有逃开,她仍然捂着疼痛的胸口,不折手段地要让那个男人娶她。她也知道,这叫不甘。“不甘心”或许是人这一生都难以解脱的枷锁。

    格勒长宇这才发现了屋子里还有外人。他看到曼娜,有些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认识么?”左翼奇怪地问道。

    格勒安抚地抚摸着左翼的肩膀,道:“嗯,柯医官是叔父的同仁馆内的一位有名的医官,而且,左翼不记得了,是她那日将祖爷爷的仙骨送回格勒城的。”

    “哦!”左翼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呀,怪不得我总是觉得你眼熟了。”

    “确是臣女。”

    “你怎么在这里?”格勒长宇再问道。

    两年多的时间对于曼娜来说,仿佛昨日还在眼前,可是对于身边已有了左翼的格勒长宇来说,曼娜早已被深埋在这两年的时光里,尸骨无存。长宇见她跪在那里,埋着头,眼睛里带着如往日的倔强。

    昨日格勒康泰与长提起,曼娜是唯一习得“破魂术”的人。而她愿意将“破魂术”归还格勒家的唯一条件是格勒长宇娶她。迎娶新夫人一事一再被朝臣多次重提绝非偶然,叔父极力从中筹措,归还“破魂术”一定不是全部的目的。叔父与曼娜之间会有什么联系?而曼娜,是自愿为叔父指使,还是出于她自己的想法。难道,过去这么久了,她依然还是放不下过去么?她为什么会入宫来?

    “曼娜是奉了医官局之命,入宫为夫人主持调理之事。”

    格勒长宇想起来,他曾与叔父提起,让他从同仁官里征选一位医术高明的医官,专门来为左翼调理,可是万万没想到叔父竟然会安排曼娜入宫,叔父的用意昭然可见。

    “是的呢,长宇,曼娜医术高明,她看过之后,我觉得身体好多了。而且不仅如此,她还是膳食行家呢,不像其他医官总是给我吃很苦的药,曼娜会做成不同的美食给我食用,你看,这是今天的,是不是很诱人?”左翼兴致勃勃地向格勒长宇展示,她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察二人各怀心事。

    “那你可要听从医官的嘱咐,按时服用。”

    “左翼知道了,左翼要尽早好起来,然后给王生个小小王。”

    “王,夫人,若无别的事情,曼娜先退下了。”

    “好。你们退下吧。”

    格勒长宇缓了一会,对灵儿问道:“近日夫人的饮食得要更加注意,所有餐食你们可都曾查验过再给夫人食用的?

    “嗯嗯。灵儿都有查验过,才会放心给夫人食用的。”

    “那就好。”

    被第一次见到格勒王而紧张不已的应月儿差点绊倒的曼娜,隔着门,将格勒长宇的话听得仔细。她心中冷笑:你是害怕我会在餐食中下毒么?原来,在你心里,曼娜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

    左翼看到格勒长宇这么紧张自己,她感到幸福满满,这也许就是她真正所想要的生活。尽管,格勒长宇是个特别的人,他心怀天下,他是天下千千万万人的王,可是只要他心中只爱左翼一个人就够了。

    她想起了昨天长宇说的话,他希望左翼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像格勒城那些平凡的女子一样。左翼是该为长宇做些什么。左翼从决定离开斯捷城的那天,就不再是那个城的圣女,那么,属于斯捷城的印记就不那么重要了。左翼是时候该和过去说再见。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可是照左翼说来,这个送信的人,不仅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还知道墨辰长老他们的身份,还有就是,他还能轻易地进入左翼的阁院而无人察觉。灵儿第一个能想到的人就是墨辰长老了,可是,倘若他在格勒宫来去自如,他一定早就能将守护石夺了去。或者难道格勒宫中还有其他的族人在?若是用隐身幻进入左翼的房间其他的人也定不会察觉,但是,若是要逃过左翼的眼睛,他的幻术道行也一定强于左翼。除了斯捷城的长老,灵儿想不到有其他人的幻术能在左翼之上的。

    左翼继续道:“此事古怪,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似乎早知晓很事情。灵儿,此事,你需调查一下。”

    “灵儿明白。”

    退下之后,灵儿没有着急查“迷路的信鸽”一事,而是去找掌管记事的主笔仕。主笔仕居住在典阁,每日的工作便是记录、收集、整理格勒城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而典阁更藏有来自各地的经典藏书。灵儿要找的是关于封印族的记录。

    从她的幻术被封印的那天起,她就开始对封印族充满了好奇,她抱着侥幸的心里,或许会有其他的办法能将她身上的封印解除。

    典阁清幽,寂静无声,鲜有人走动,那主笔仕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儒雅,看起来有些刻板,像是个严肃的人,他见灵儿带着格勒夫人的腰牌前来,问道:“姑娘,夫人是打算要找什么书籍?”

    灵儿想了想到:“夫人没有想好,只是叫灵儿过来找一些有趣的书籍。”

    主笔仕好似意会,他转身向书架上翻出几本书来,道:“姑娘看这本《四方游》如何?”

    灵儿随意翻开了两页,摇摇头道:“这不行。”

    “那你看这本《起风时》呢,讲述的是一个众人寻宝的故事。”

    灵儿仍然摇摇头道:“夫人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故事。”

    “那这本”

    “行了。”灵儿将他打住,道:“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再找找看。”

    “那行,那姑娘便自行找找。若是需要我帮忙的,唤我一声便是。”

    “嗯。”说着灵儿深入到书架里。那古老的尘埃的味道扑鼻而来,这典阁兴许有些年头了,灵儿希望能从中得到她想要找的东西。可是翻找了许久,却一点收获都没有。

    主笔仕看到灵儿四处翻阅,仍然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书籍,他怕是她将书卷弄乱了,他又得要好生收拾。而且照她这样的找法,似乎并不是只是随意找几本有趣的书打发时间而已。他忍不住道:“那个姑娘。你怎么称呼?”

    “你就和他们一样,唤我灵儿吧。”

    “哦,真是好听的名字。灵儿姑娘,我对这个典阁中书籍再熟悉不过,若是姑娘信得过我,不如告知我想要找什么样的书,兴许我能我帮得上忙。”

    灰尘的味道却是不好闻,典阁中书那么多,这样找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灵儿来到主笔仕面前,笑着道:“主笔仕,这里的书你都有读过么?”

    “灵儿姑娘,不是我吹牛,这里的书我几乎是通读的,而且你别看我老了,脑子里记得深。”

    原来是本“古董书”,灵儿道:“那灵儿想请教下,你可听说过‘封印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