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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离赐婚东盈华,二人虽未完婚,但已是如胶似漆。东盈华最喜与楚离于湖边亭内,她玉手轻挑银弦,琴瑟之音于青山绿水间回荡,他则饮酒舞剑,时而如游龙穿梭,时而轻盈如燕,快意人生。

    东盈雪见势,总是悄悄走开,可是心里确并不痛快,与其说她心生醋意,不如说她一时还没有适应。以前,她就是哥哥的跟屁虫,哥哥去哪里都会带着她,陪在哥哥身边唯一的女生也就只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哥哥都护着她,是她最安全的依靠。虽然东盈雪也蛮喜欢楚离,可是自从她要嫁给哥哥以后,哥哥就好像被她一个人占有了。这种感觉让东盈雪特难不好过,她之前曾经想她与哥哥是永远不会分开的,会永远在一起。当然,她也知道,他们都会有彼此爱的人,会组成不同的家庭。可是,楚离的到来太突然,她一点点准备都没有,她觉得好孤单。一个陌生的城,一群陌生的人。最关心我的那个人也都好像抛弃我远去,好想回家。

    “小雪,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东盈华突然来到东盈雪的身边。

    东盈雪一怔,回过神来,但却不理会他,转身从地上捡起石头往湖内丢去,石头子跳出两纹水波。

    “小雪好像今天不太高兴?是谁惹到你了?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出头。”

    “没有,小雪没有不高兴。”第二颗石子丢到了湖中。

    “你要这样子丢,才能跳得更多嘛。”东盈华也捡起一个石子,丢到湖中,跳出了四纹的水波,他沾沾自喜。

    “幼稚鬼,一点都不好玩。”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了,说谁幼稚呢?”

    “我幼稚。”东盈雪指着自己道。

    东盈华噗嗤一笑,他被东盈雪逗笑,他摸着她的头,道:“我妹妹今天怎么了呢?”

    正在求安慰的女生突然被喜欢的人摸摸头,再大的抱怨也会平息下来。东盈雪道:“哥哥,我想回家了。”

    “你不是说很喜欢这里么?”

    “可终究比不上家里好。”

    “不仅仅是这样让你不快吧?”

    哥哥一直是东盈雪的偶像,倾听者和麻烦的解决者三者合一。她觉得应该把她心中的不快告诉他,要让他知道,即使哥哥有个心爱的人,也不能对她置之不理。她严肃地道:“哥哥,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可就说了。”

    “嗯,你说。”

    “哥哥你应该自我检讨一下。”

    “原来是我让妹妹不高兴了,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何罪状?愿听其详。”

    “哥哥自从有了楚离姐姐以后,眼里就只有楚离姐姐了,可是快忘了我这个妹妹了。你可还记得,这次出远门,你可是陪我来的。虽然我运气好,给你招来一个美女嫂嫂,可你不能因此就全然之我不于不顾,我会觉得好孤单,我也觉得哥哥好像被人抢走了。那样的话,我就有可能会因此而不喜欢抢走哥哥的那个女人,也不喜欢哥哥你了。”

    原来这跟屁虫是为了楚离”吃醋“呢,东盈华笑着摇摇头,道:“对不起,哥哥错了,是我疏忽你了,我检讨。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你可以提一个愿望,哥哥一定帮你实现。”

    “真的么?什么愿望都可以?”

    “只要我能办得到。”

    东盈雪想了想,翻开东盈华宽厚的肩膀,在他的掌心写下了一行字。

    东盈华表情变得凝重,男儿刚毅的眼神有些红,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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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给格勒长游用药的日子。曼娜被允许出宫,到相国公府办完事,她让月儿约了孟烨在柯府相见。

    多日不见曼娜,孟烨朝思暮想,他早早便在柯府等着。

    曼娜打开严实的大门进了来,孟烨脸上马上挂起喜悦,还有他心底的炙热的喜爱。孟烨好想要去抱抱她。

    可是还没等孟烨开口,曼娜着急问道:“孟烨,可有我父母亲的消息?”

    “我派人走了很远去找,目前还没找到。”

    “哎。”她轻叹一口气,曼娜的心没有放下,又一抹愁云有飞上眉梢。

    孟烨的手停在她肩膀上,轻拍了拍,道:“别太担心了,我正多找些弟兄,让他们也帮忙去找找。柯父柯母一定吉人自有天下的。”

    “嗯,谢谢你孟烨,那你就拜托你多多帮忙了。”

    “你和我客气什么,你父母亲,也是我父母亲。”孟烨脱口而出,马上又意识到气氛十分尴尬,他道:“哦,我的意思是兄弟的父母亲,也都如同我的父母亲一样。同等对待的。”

    曼娜抿嘴挤出了一个笑的表情,然后转身别过脸去。

    孟烨继续道:“那么,你在宫中过得好么?”

    “嗯嗯,你呢,还好么?”

    “我还不是老样子,家中的事我也操心不上。”

    曼娜一听到孟烨又总是像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就着急,道:“你不能老是这样,游手好闲,趁年轻你多些东西,多帮帮你母亲,她一个人不容易的。你要担当起来。”

    “嗯。好,我听你的。”孟烨看着曼娜,他眼睛里泛着光亮。二人四目相对,曼娜赶紧躲开了他的眼神。

    “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呀?”曼娜进宫的那段日子,孟烨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如果曼娜再不出宫,他可是要想办法进宫去见她了。

    “可能还要再过些时候吧。”曼娜心虚地回避孟烨,不自然的缕了下刘海,继续道:“我出来的时间不多,马上要走了,你先回去吧。”

    逐客令对厚脸皮的孟烨似乎没有太大用处,他抓住曼娜的一只手,道:“等你回来,等你父母亲找到了,我就娶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曼娜猝不及防,想收回手,却被孟烨死死抓住不放。

    孟烨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感动,都在此时此刻让她无比的温暖。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孟烨那么善良,她一点都不想骗他,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坏女人。曼娜有时候想,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她可以和孟烨一起离开这里,到另外的一个地方,过上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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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盈华被格勒长宇召唤了去。又剩下东盈雪百无聊赖,突然看到一群侍女在一棵大树下围观。东盈雪兴冲冲跑过去,挤到人群,见她们皆抬头望着树上,一个摇摇欲坠的鸟巢里头,兴许是一只出生不久的小鸟发出了寻找母亲的叫声。

    其中一个侍女认出东盈雪,抓着她的手臂求助道:“东盈姑娘,你来了正好,你功夫了解,你帮把它们就下来吧,怪可怜的。”

    前几天连绵小雨,树杈上还挂着水迹。

    东盈雪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说完,她助跑两三步,一跃而上,在靠近鸟巢的树杈停下,她的手长,一把就端起鸟巢,她得意地向树下的侍女示意。

    “东盈小姐,你小心点下来。”

    “放心。”话音才刚落,她脚一滑,整个身子失去控制。

    树下的侍女惊恐,有人尖叫,有人伸出手欲去接。

    正当时,只见一人影两三步快步到了树下,飞身而起,一手抱着惊慌失措的东盈雪缓缓而下,另外一只手用剑鞘尾稳稳地接住了鸟巢。

    二人安全着地,东盈雪还惊魂未定,她的脚似乎抽筋了,有些疼痛。

    “你的小鸟。”

    东盈雪看了那个救下他的人,着一身军服,应该是城中的侍卫他黝黑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一双果敢的眼眸。东盈雪接过鸟巢,道:“谢谢你。”一只破壳而出的小鸟哭得更甚,似乎在唤醒旁边还睡在蛋壳里的兄弟姐妹。

    那人礼貌的回了句:“嗯,可以走动么?”

    “小事,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说完他便转身走掉。

    侍女们纷纷围上来,紧张地询问东盈雪是否受伤。东盈雪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没事没事。”她忘记问救她人的名字,企图扒开人群去追问,可是她的腿却疼得无法走动,侍女们将那人的背影淹没。

    东盈雪问道:“你们知道刚刚那人是谁么?”

    “是一个侍卫吧。现在正是巡防侍卫交接班的时候。”

    “不会吧,像他这么好的身手,只是一个小小的巡防侍卫么?”

    “这个就不清楚了。”

    “他叫什么你们知道么?”

    侍女摇摇头,道:“好像是个新来的。”

    东盈雪恋恋不舍看向他渐渐消失背影的方向,就好像突然之间有人拨动了她的心弦,让她忘记了脚上的疼痛。

    东盈雪被扶回来,踉踉跄跄地进了屋,却撞上东盈华,东盈华眉头紧蹙,扶稳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为了救一只小鸟,崴到脚了。”她熟练地搭在东盈华的肩膀道:“扶我到桌子边坐下。”

    东盈华照做,扶她坐下后,他蹲下来,帮东盈雪退去鞋袜,揉着脚,道:“没有红肿,可能只是抽筋。”

    “嘿嘿。”东盈雪笑道:“酥麻大于疼痛,哥哥多帮我揉揉。”

    “还笑,万一摔断骨头了,让你笑不出来。”东盈华白了她一样,像极了东盈雪的表情,不愧是兄妹。

    “那才不会,今天刚好有个侍卫,接住我了。”东盈雪说的时候,抿了下唇,显得有点羞涩。

    “幸好有人在,不然你得爬着回来。”东盈华不停帮东盈雪揉捏着,一边继续打击道:“教你那么厉害的功夫,你都不好好用心学,关键时候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哥哥,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嘛,有时候是需要男孩子来保护我的。所以我不需要那么厉害了。”

    这样的话从自己淘气顽皮得无法无天的妹妹嘴里说出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东盈华鄙视她道:“你倒是想得美,我又不能每时每刻永远陪在你身边保护你,那我岂不是累死。”

    东盈雪嘟着嘴,抗议哥哥的抱怨,一会又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东盈华道:“你是把脑子摔坏了嘛?这般痴傻的样子。”

    “没摔啦。人家都说没摔了。”东盈雪俯身对东盈华道:“哥哥,我决定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加上早上你抱怨我的事,你今天可是告诉我两个秘密了,这可不像你。”

    东盈雪晃晃受伤的脚,已经能灵活扭动,她道:“就当奖赏你帮我揉脚咯!”

    “早知道就不帮你揉了。”

    东盈雪怒眼相对。

    “好了,好了,你说。”

    “哥哥,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就好像哥哥见到楚离姐姐一样,一见倾心。”

    “谁?”

    “就是今天救我的人。”

    “一个侍卫?”

    “侍卫怎么了?”

    “一个小小的格勒城侍卫怎么配得上你呢。”

    “哥哥,你有歧视别人。侍卫怎么了嘛,他心地善良,见义勇为,可是救了我呢。人品好才最重要。”

    也许不只是因为他是侍卫,在东盈华的心里,世界上就没有一个男子能够配得上他的妹妹。他道:“你才认识他多久?就知道他心地善良了?”

    “正是我们之前并不相识,而他愿意相助一个不相识的人,不正说明他心地善良么?”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别有用心。”

    “哥哥,你不能老把别人往坏处想。他其实连名字都没有告诉我,就匆匆走掉了。”

    “你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说自己喜欢上他了?你也太幼稚了。”东盈华突然怀疑这些年幸好一直在妹妹身边,不然,她岂不是太轻易、太单纯地就被哪些坏家伙给骗走了。

    “可是哥哥不也是连楚离姐姐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喜欢上她的么?”

    “那不一样,你是女孩子”东盈华看着东盈雪写满“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眼神,道:“总之,这个人再我没有见到之前,我不许你和他有任何来往。知道了么?”没有经过他检验合格的人,是不能和妹妹有交往的,他太知道男人在心里打什么主意了。

    “哥哥就是专制。”东盈雪不想理他,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瘸一拐的怎么走?”东盈华弓着背,示意东盈雪跳上来,道:“来。”

    东盈雪笑容绽开。哥哥的背从来都是她的专属座驾,从来都是这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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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后面好像有驾马车老跟着咱们。”车夫老张对曼娜道。

    曼娜拉开车窗,微微探出头回望,民宿透出窗户的光打在马车上,偌大的“孟”字若隐若现。曼娜嘴角微微一扬,她定是早就猜到车中所坐之人。她道:“张师傅,前面小巷子停车。”

    曼娜的马车停下,后面的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曼娜下了车,走到孟家马车前,她道:“孟夫人,不知曼娜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那马车夫见状,下了马车,为车中人揭开帘,孟母一张黑沉的脸从暗黑的马车里出现。

    曼娜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孟母时,她一副商人的笑里藏刀,可今日一改,她眼里遮掩的不喜悦都显现在脸上,看来,这将是一次不太融洽的对话。

    曼娜尾随孟夫人转进了无人的小黑巷子里,单薄的月光画出墙体的斑驳,

    孟氏道:“柯小姐,别来无恙?”

    曼娜还是不习惯孟氏的寒暄,曼娜不知道是回答忧恙或者无恙能让她欢颜,她道:“孟夫人一向开门见山,这些客套话就免了吧。曼娜还急着回格勒宫,夫人有话请直说。”

    孟氏假意笑了一下,她早就看出来这个柯曼娜并非凡夫俗子,她本以为柯家惹上了相国公,招到封杀,从此一败涂地,可没想到,不知道什么原因,柯曼娜竟然又回了相国府,继而又进了格勒宫,除了柯家二老迁离本城之外,仿佛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甚至柯府与相国府交往更胜从前。现在柯家只剩下她在格勒城,没想到凭借一个人能周旋出这么多事情来,她手段也甚是了得。看来她是小看曼娜了。再加上孟烨这些日子神神秘秘,整天不见人,孟氏差人跟踪后才得知,孟烨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帮着曼娜绑了相国公的个公子,他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这可是杀头的罪。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这么胆大妄为,孟烨一定是受了那个女人魅惑,孟氏再也不能让他与曼娜有任何的联系,这个女人太危险了。孟氏道:“既然柯小姐着急回宫,那我就直说了。”孟氏从车夫手中接过厚厚的一叠银票子,道:“我听说了柯家的事情,我这里有些钱,足够柯小姐应付燃眉之急。”

    “夫人您一定是搞错了,曼娜从来没向您借钱。”

    “你和你父亲多次登门不正是为了这个目的么?”

    “夫人您会错意了,曼娜和父亲只是希望孟家能与柯家继续合作。”

    “合不合作,只不过是作法不一样,目的是一样的。”孟氏冷笑,又娶了一叠银票子叠上来。

    孟氏的意思无非是觉得曼娜是向她讨钱的,她是不是应该感谢她不合时宜的施舍。她道:“条件呢?”

    “我还是那句话,我想要柯小姐不要再与孟烨有任何来往。”

    “这是交易么?您觉得您的儿子就值这点钱?”

    “不,我觉得柯小姐是值得这些钱的,不过,这些钱不过是给我儿子买个教训罢了。”

    曼娜突然好像被孟氏刮了一巴掌,她觉得曼娜就如同那些用钱可买回家的摆放的女子一样。

    “那曼娜应该感谢夫人如此‘豪情’了?”

    “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在我孟家都不是问题。”

    “哼。”曼娜冷笑,道:“那或许,需要孟夫人处理的问题是要好好管教好自己的儿子。”

    “我的儿子我自己会管教,只要柯小姐答应不在与他有所往来,这些钱,都是属于你的。”

    “夫人,您又错了,现在是您儿子心甘情愿为我做事,是他黏在我身边赶都赶不走,而且,也许他还不不及告诉您吧。”曼娜拉长声调,她看了一眼孟氏的脸色,她似乎占到了话峰,曼娜知道接下来的话会狠狠地回击孟氏,这或许让她心里痛快一些,她道:“就在刚刚,您儿子还说非我不娶,即使与孟家决裂,也一定要娶我进门。曼娜好心疼,都不忍心拒绝,不忍心让他伤心。”

    “这混蛋小子。”孟氏暗骂,她道:“我儿子年轻不懂事,我会慢慢教,但姑娘是明白人,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不经我同意,没人能进我孟家的大门。而且,作为过来人,我提醒你,男人有些话,姑娘也不要太当真,孟烨还贪玩,动不动就跟见面不久的女子承诺将来,这是男人的天性,你可以相信你是第一个,但千万不要相信是最后一个。”

    “您儿子在您的心里就如此不堪么?”

    曼娜的伶牙俐齿,让孟氏吃了闷亏,她道:“我知道姑娘聪慧过人,非池中之物,注定此生非凡,而我小小孟家,恐怕是高攀不上的。也请姑娘不要再纠缠我儿,我只希望孟烨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孟氏继续道:“我孟家,无权贵相助,祖上无人为官,全靠我一个女人支撑这么大的产业。我兢兢业业,谨小慎微,生怕稍不留神,孟家这么大的担子就毁于我手。我希望柯小姐能够体谅我一个母亲的心情。

    听罢,曼娜道:“月儿,既然夫人这么诚恳,那就收下吧。”

    月儿惊讶,道:“小姐,可是”

    “不要枉费了夫人的一番心意。”

    “是。”

    “我们走。”说完,曼娜和月儿回到马车,随即重新启程。

    月儿心中疑惑,想了许久,还是轻声细语地问道:“小姐,月儿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收下孟夫人的钱呢?她明明没安好心。”

    “月儿,她是伟大的母亲。”曼娜的眼睛里微微泛着泪光,她本就不该将孟烨卷进整件事情里来,他本就是清白无辜的。他还有一位坚强的母亲,一个庞大的家业需要他守护。他不能平白无故地被牵扯进来受到威胁,他不能有事。也许,是时候,要放开他了。

    “可是,那孟少爷怎么办?”

    “钱你先收好,兴许以后派的上用场。”曼娜拉开车窗,格勒宫偌大的宫门就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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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册封的名单压在一堆厚厚的请求格勒长宇评选姬人和宫人的奏折之上,案台的右侧,一卷卷由各个地方官员精心挑选的舞姬人选的画册,妖媚无比地伫立在筒子里。按照宫规,新王登基之后,后阁将会重新招一批新的舞姬进宫,出众者可直接封为宫人,而先王时期的旧人要么被遣散出宫,出色的,可以成为各阁内掌事。

    格勒长宇登基之时,恰迎娶左翼为格勒夫人,此事便一直被搁置。直到苏恒安重提,才又重燃起一些人送女进宫的希望,即使苏恒安死后,此事仍被朝臣揪着不放,甚至越吵越大。

    “王,夫人来了。”侍卫把格勒长宇从惆怅中拉了回来,他将名册盖了起来,藏到了奏折里,长宇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又忙了半天,我猜你一定是又没好好吃东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左翼俏皮的将一个紫檀食盒在手中晃了晃。

    格勒长宇聪明伶俐的鼻子隔着食盒就闻到了香味,他道:“枣糕?你怎么做的?”

    左翼嘟着嘴巴,道:“我是想自己做来着,可是味道总是不及相国夫人。今天特意差人去相国府上向夫人要了些来,边尝边学学。待学成之日,再好好做给王品尝。”

    “得贤妻如此,夫复何求?”

    左翼娇羞地笑了笑,细声道:你好贫。咦,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字画?”左翼看到案台旁的筒子里堆满卷轴,伸手想要去看。

    “都是一些公务上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夫人不如来陪我吃枣糕。”格勒长宇将好奇的左翼拉了回来。

    左翼用疑惑地眼神故意大量格勒长宇一番,略带调戏地道:“你怎么会紧张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瞒着我?”

    “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了神通广大的夫人呢?”

    “那可说不一定”

    “报。”侍卫看到二人调笑,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你说。”

    “相国大人求见。”

    格勒长宇放在怀中的左翼道:“你先回去,我和叔父有些要事相商。”

    “哦,好的,那你可得要先吃了再谈事情。”左翼不忘嘱咐道。

    “我知道了。”

    左翼临走,偷偷回望了案台上的卷轴,可长宇的异样让她觉得一定有什么秘密,也许是政务,长宇不想让她知道罢了。只是一种直觉让曼娜觉得它们放在那里尤其特别,尤其刺眼。

    左翼与格勒康泰擦肩而过,格勒康泰请了安,他的脸上洋溢着和善和亲切。

    格勒康泰进了书房,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堆满文件的暗台,那厚厚奏折和那不看“腹重”的筒子,它的外围雕着一条神勇的龙。这是格勒康泰伙同朝臣的杰作,他看的出来格勒长宇的犹豫与苦恼。

    “王,这朝臣呈上来的折子,你还没看?”格勒康泰假意问道。

    “这还用看?猜都能猜出写的是什么。”格勒长宇从奏折中翻出名册来,递给格勒康泰,道:“叔父,你看看,这名册叔父可有意见?”这名册,每个名字的背后皆为利益。

    格勒康泰看都没看,将折子收好放回案台,道:“这是王登基以来,第一次招新人入宫,难免有些人会觉得有机会。”

    “这些人的脑子就总不用在正事上,净是正些歪的邪的。”

    “水至清则无鱼,长宇你也能学会斡旋和平衡,有时候适当给与一些机会让他们可以巴结你,这样显得你好亲近,可又不要对他们太过于放纵,适当的时机要树立威严。要做到收放有度。”

    “侄儿还得多与叔父学习。”姜还是老的辣,格勒康泰深谙其道,格勒长宇问道:“那叔父觉得这名单如何选?”

    “这名册还是长宇你自己选去,免得朝中又有人说我左右你,使得你有失偏颇。”

    这名册中,不乏是叔父培植的官员,格勒长宇故意想要让他选,就是想知道他会怎么做,没想到他倒是推得干净。格勒长宇再次翻开名册,“柯曼娜”三个字跃然纸上。破魂术,这就是曼娜和叔父的交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她从来不会和别人讨价还价,更别提和别人谈交易,她吃了亏还自以为自己赚到了而开心不已,被骗了还会替人家数钱,是单纯而善良的。可是现在的她为什么会用破魂术来胁迫叔父,胁迫我。她的目的仅仅是嫁给他长宇么?还是别有居心?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让她愿意赌上自己一生的幸福。格勒长宇道:“那柯曼娜呢?叔父觉得我当如何安置?”

    “长宇,此女关系到破魂术的去留。”格勒康泰留了半句话,他本想说:“曼娜是格勒二夫人的最佳人选。”可是他心里终究有些不甘心。若不是柯曼娜愿意将破魂术重回格勒城的唯一条件就是要嫁给格勒长宇,他也不会白白将她拱手奉上。

    “她无非是想有个名分以享荣华,就让她直接晋升为正宫人。”

    格勒康泰道:“这恐怕满足不了她。”

    “此事,我会去找她的。”格勒长宇想来有些事情,他不能违背祖上的规矩而破除之,既然要纳新人,那就纳!可是,无论多少舞姬,多少宫人,左翼的地位永远不可以逾越。

    “追踪斯捷城人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东盈华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让他进来。”

    由东盈华带领封印小队与格勒康泰的排查组,对格勒城挨家挨户进行了盘查,已追踪到墨辰等人的踪迹,可是格勒康泰并没有让他们进行抓捕,与其把他们通通抓回格勒宫关押着,却又撬不开他们的嘴,不如将他们“放”了。这就是格勒康泰与东盈华私底下商议的对策。

    东盈华假意道:“在东城曾发现他们踪迹,可是不知道怎么消息走漏,我们赶到时,他们已经跑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还让他们格勒城里逍遥自在,难道我泱泱大格勒城,就无人能对付得了他们?”

    “格勒王不要着急。”格勒康泰淡定地道:“那贼人受了重伤,如不及时医治,恐命不久矣。我已命人监视各个医官、药店,已有可疑的人去买药或者就诊,我们会立即将他带回。”

    “叔父那此事多劳你费心,逆贼一日不除,格勒城也一日不得安宁。”

    “我当竭尽全力。”

    格勒康泰退下,东盈华故意随其后慢了几步。

    格勒长宇唤住东盈华,道:“东盈公子留步。”

    格勒康泰回头望了东盈华一眼,一种微妙的眼神,然后离了大殿。

    格勒长宇继续道:“东盈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原来东盈华的慢动作尽收格勒长宇眼里。

    东盈华和格勒康泰一样,第一眼便看到了案台。他略有耳闻,不过这毕竟是格勒宫的事情,他一个外人不便多言。但有些事情,他反复想来,还是有必要让格勒长宇知道。他道:“有件事情,东盈华不知道是否当讲。”

    “事关何人?让东盈公子如此谨慎。”

    “有关夫人。”

    格勒长宇一怔,道:“你说便是。”

    “昨日夫人来找我,想要我为她封印她的幻术。”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您忘了吗?前些日子你二人争吵,您说希望夫人像格勒城的一个平凡女子一样。”

    那只是格勒长宇一时的气话,他没想到左翼会那么当真,真是个傻女人,他格勒长宇怎么忍心让她去承受封印之痛。幻术就像是她身上的胎记,从出生便有,封印幻术,让她变成一个平凡的女子,那岂不是像让她把胎记去掉一样。按照她天然而自由的性子,怎么会愿意这么做呢。可是,她竟然真的去找东盈华让他封印她的幻术,她又一次,为了他格勒长宇愿意牺牲,我当如何做才不负你的付出,才能比你爱我更爱你。格勒长宇道:“你答应她了?”

    “答应了。”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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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刚刚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也没有呀,就小碧一个在。”

    “那这个盒子是谁放在这里的?”

    “这怎么会有个盒子呢?哦,对了。嬷嬷刚刚来过,把前些时候拿去洗的衣服拿来回来了,放下衣服就走了。不知道这个盒子是不是她留下的,小碧之前打扫房间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呀。”

    左翼和灵儿对了下眼色,对小碧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小碧退下,灵儿道:“夫人,这个盒子难道和上次的鸽子有关系?”

    “八九不离十。”左翼想了想,道:“我在想是谁,能够如此自由出入我阁院而不为人知呢?”左翼的眼神随着投向渐渐消失的小碧的背影。

    “夫人是怀疑小碧或者是嬷嬷么?”

    “她们二人是除了你我之外,唯一能够自由出入的人。”

    “她们二人一个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一个年过半百的宫中老人,到底谁会是放这个盒子的人呢?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呀,那她会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呢?”左翼盯着檀木盒子,也许能从它身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夫人,让灵儿来吧。”灵儿还是个谨慎的人,她生怕这个莫名其妙的盒子里会暗藏什么机关。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可是盒子里面却还又装着另外一个盒子,灵儿长嘘了口气,看了一眼左翼,继续打开第二个盒子,她心想不会又放着一个盒子吧,莫非是耍着她们玩。可打开第二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小泥陶罐子。

    “这是什么?”灵儿将小泥陶罐子取出来,看一下,是一个空的小泥陶罐子,做工也尤为粗糙,也并无特殊的雕纹,灵儿看不出有什么名堂,她递给了左翼。

    左翼把泥陶罐子拿起来倒了倒,按照她幻想应该有个纸条或者暗语之类的会藏在里头。可是什么都没有,连滴水都没有。奇怪了,上次至少还有文字,这次送一个这样的小泥陶罐子来是何意?这次想要告诉她们的信息会是什么?这个小泥陶罐子和墨辰长老等人又会有什么联系么?

    灵儿看到左翼陷入沉思,她问道:“夫人,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左翼被灵儿唤回神来,道:“上次她给了我一张字条,清楚写道时间、地点和人,可是这次,什么字都有没。我也看不明白这个小泥陶罐子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左翼的话似乎提醒了灵儿什么,她拿起两个盒子四面,里里外外看了遍,可是也没有找到她想要找到的蛛丝马迹。她有些失望地道:“盒子里也没有任何的文字,可是很奇怪,为什么非要在大盒子里再套一个小盒子来装这个小罐子呢?”

    盒中盒?左翼细细斟酌灵儿的话,她把小罐子装回了小盒子里,又将小盒子装回大盒子里,一会又将大盒子打开,然后打开小盒子,又取出小罐子细看。反复数次。

    灵儿在一旁,看左翼如此奇奇怪怪开开合合。她终于忍不住道:“夫人,你这样会吓坏灵儿的。你是不是猜到这个小罐子是什么意思了?”

    左翼会心一笑道:“小罐子是一把钥匙。”

    “一把钥匙?”灵儿觉得这钥匙也是生的奇怪。

    “是的,你没发现,这个小罐子很眼熟么?”

    灵儿再拿起小罐子细看,粗糙的小罐子表面,侧面有一道细细地裂痕,大概是瓶身的三分之一左右,可除此之外也并无特别。在阁院里用过的罐子,要是像这样有这么大的裂缝,早就丢了不再使用了。

    左翼见灵儿仍然疑惑,她道:“就在刚刚我们去过的阁院,在一个房间里,我看到过一个类似的罐子,也有这样的一道裂痕。因为摆放在杂物间,并不引人注目,可是像这样的罐子几乎是不能盛什么食物了,可却偏偏还留着。”

    “可是这也不奇怪呀,可能忘了丢或者还别有他用。”

    “对,一定是别有他用。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大盒子就是代表了我们刚刚去的阁院,小盒子,代表的就是有这个罐子的房间。盒中盒想要告诉我们的,就是族人一定是被关在那个房间的密室里,而那个罐子很可能就是开启密室的机关。”

    “原来是这样。夫人这么解释确实有道理。”可灵儿又想了下,道:“可是,夫人,会不会有另外的可能,她会不会只是想告诉我们,那个罐子里可能装着一些特别的东西?”

    “也有可能,套盒一说也只是我的猜测。”

    “这人也是奇怪,明明是想要告知我们,却还要出这样的迷糊题来考我们,直接写张纸条给我们不就行了,万一我们猜错了呢。”

    “她故弄玄虚,也许只是掩人耳目,以防被收拾房间的侍女看到了文字内容。这些倒都是其次,而我所真正担忧的是,这个对我们的行踪非常了解,我们去了哪里?何时回来,她把时间掐得很准。而且,我们去的那个阁院,她对那里了如指掌,而且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一个类似的小泥罐子来。可见她应该很熟悉格勒宫,至少应该是个‘老人。’”

    “夫人说的是嬷嬷么?”灵儿之前怀疑可能是墨辰长老,或者是这个宫中有一个比左翼更强大的同族人,而照左翼的猜想,越发是把她弄糊涂了。

    “我还没猜到会是谁。不过,她既然愿意暗中帮助我们找到族人,那我们就接受她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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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万物,为我所幻。”左翼用了最直接的方法,用“幻梦结”之法造就幻梦,强行入侵到被关押的人的梦境里。梦中,她来到杂役阁,看守的人全都不在,她堂而皇之地走进房间,找到了那个裂痕的泥罐子,果然泥罐子稳稳当当地被固定在桌子上不能移动,左翼尝试地将泥罐子转动,那桌子上垫着泥罐子的一小块木头也循着转动,“嚯"的一声,床板被拉来两半,出现一道台阶。谁会想到在这个破旧不堪的杂役阁里还有这样高深莫测的暗房。

    只见那人身高七尺,魁梧,脸上带着伤,手脚都被拷牢着。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真是身份,在幻梦里,左翼为对方所设定的场景还如他本身所经历的一样,并未做改变。左翼问到:“你是何人?”

    那人似乎并不惊讶左翼的到来,喘着微弱的气息,道:“左翼圣女,在下是袁龙。”

    “长老团护法袁龙。”左翼记得他,这才确认自己找对了人。

    “原来圣女还记得我。”

    正说时,那袁龙突然有一瞬间消失,但很快有马上恢复,左翼有些奇怪,“幻梦结”似乎并不稳定,她着急道:“长话短说,这‘幻梦结’似乎撑不了太久。我已经确定你的地点,接下来,我和灵儿会想办法把你从这里救出去。让你和墨辰长老他们会合,然后离开格勒城。”

    “长老他们怎么样了?”

    “墨辰长老受了伤。”

    “什么,严重么?”

    袁龙的又突然消失一瞬间。也许左翼的修为还未能很好的驾驭,“幻梦结”。左翼道:“我还不太确定,不过你不用担心。”

    “你为什么要救我,救我们?我们是奉命来追捕你的。”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客死他乡,终究是同族,我没有你们那般残忍。”左翼仍然记得,右翼将守护石交给她时最后的嘱咐:无论,她走到哪里,她永远是幻族人,永远保护好自己的族人。左翼相信,就在那时,右翼早已猜到了自己的结局,可她也早知道左翼一旦知道实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才那么有“心机”地把“不要复仇”这样的话当做是留给左翼最后的嘱咐,让左翼想要推翻,想要反驳却无处可诉。

    左翼常常想不通右翼,为什么她从不怨,从不恨,从不争。

    左翼从回忆里出来,道:“你们离开这里,就不要再来,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接下来,你好好配合我。”

    “我如何配合?现在我无法动弹,而且,幻术也已尽失,如同一个废人。你让长老他们走,不用管我。”

    “这时候你倒是大义凌然起来了。”

    “左翼圣女也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哼,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你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圣女难道只是真心想救我么?还是希望让我‘带’着格勒城的侍卫找到斯捷城之门?”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话。”左翼生气极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真心救他,反倒遭他反咬,真是白眼狼。

    “难道圣女不知道,我被囚于此室内,每日经人酷刑逼问,就是想从我身上找到斯捷城之门,可我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他们。”

    “你说什么?有人想要从你身上找到斯捷城之门,是长宇?是东盈华?”

    “呵呵,你们互为枕边人,圣女何必装做一无所知,事不关己的样子。左翼,是你触犯族规在先,偷盗守护石在后,说到底,是你负了斯捷城的养育之恩。可你难道还要帮着这些异乡人覆了斯捷城不成么?你可还有良心?”

    “谁在那?”左翼身后突然传来之外第三个人的声音

    就是瞬间,左翼突然从幻梦中醒来。

    “夫人,你没事吧。”灵儿见左翼惊醒,吓坏了她,灵儿从古书中知道,“幻梦结”是一项高深的幻术,修为不高之人,若是强行驾驭,有可能会迷失在幻梦中无法醒来。她本不同意左翼施用“幻梦结”,可终究执拗不过左翼。

    “没事。”才说完,左翼只觉得胸口一阵热血涌上,她忍不住吐出来。

    灵儿见状紧张不已,赶紧将左翼扶住,道:“左翼小姐,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我去找医官来。”

    左翼将灵儿拉住,道:“先别去。”左翼顺了顺气,将口角的血迹擦拭了下,示意让左翼将吐出的鲜血收拾了下,等缓和了些,她道:“我还是无法很好地驾驭幻梦,无缘无故还有其他人还能闯到幻梦里来,真是糟糕。”

    “是谁?”

    “应该是个侍卫,不打紧的人。”

    “灵儿还是先去找医官来帮您先看下吧。”

    “我已经找到袁龙了,我们猜的没错,他确实是在杂役阁,幻术已是尽失,我们得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左翼看了一眼灵儿道:“你能联系得上墨辰长老他们么?”

    “我我可以。”灵儿想伪装都不行,她知道她早被左翼看穿。

    “刑场之后,他们怎么样?墨辰长老他伤的重不重?”

    “灵儿还不知道,刑场之后,灵儿总觉得受到人监视,不敢擅自与墨辰长老他们联系。而且,他们的行踪都已变更,之前的联系方式已然不奏效,但是,长老曾交与灵儿一个锦囊,道:非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灵儿担忧之极,想来现在已是毫无头绪,就打开来看了。”

    “是什么?”

    “是一只鸳鸯火烛。”

    “鸳鸯火烛”是一对烛火,只要一只燃起,另一只便会有感应,并能带领持火烛之人找到另外一只,故称为“鸳鸯火烛”。燃起烛火并不是用一般的柴火点燃,而是要用幻术。

    “原来如此。”

    “因为这是与墨辰长老唯一的联络方式,灵儿并不敢贸然使用。”

    “你做的很对灵儿。现在耽误之急,是要将袁龙送走。可是,不知道墨辰长老他们情况如何,若是他们伤重,也难以转移的话,这就很困难了。我们在细想下对策。”可除此之外,左翼心事重重,她还来不及向袁龙问得仔细,可照他的所说,长宇是不是还是想要从袁龙身上找到斯捷城的入口?右翼已去,他还想要找到斯捷城做什么呢?

    左翼想起早之前,她被入狱,遭胁迫,有人企图从她身上套得斯捷城的秘密。而后,她为救右翼,绘制了同往斯捷城的地图,可在去往斯捷城的路上遭抢劫。看来,不仅仅是长宇,还有其他人都在虎视眈眈的,想要打开斯捷城的秘密。

    她以为离开斯捷城是一种结束,可或许,只是另一种开始。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可即使苏恒安死了,朝臣仍旧抓着此事不放,让长宇也着实烦恼。如今,跳出来一个“安露”插手此事,看来是消停不了。

    只怪自己肚子不争气,让他们一干人等抓着了把柄来说道。长宇是打算怎么做?他又将为难。有时候左翼会想,若是长宇不是王就好了。管什么社稷江山,管什么天下黎明,只要他和左翼是彼此唯一的人便多好。可这一切终归是假如。

    “此事由格勒王定夺就好了。”左翼眼不见,心为净。就推给格勒长宇,他要做相信他,那就交由他通通去处理。

    “您是格勒城女主人,这有关后阁之事,应当由您来处理,怎么能通通交给格勒王定夺呢。”

    “嬷嬷这是抱怨我么?”

    “老身不敢,只是,往年,这些事情一直以来都是老身督办。历年来,姬人和宫人的挑选,都是由各地官员选送,由老身甄选呈报,再由夫人最终选定的。”

    “这就是老规矩的不妥了,万一我选出来的人,格勒王不喜欢呢?”

    新夫人的话让见过世面的老宫人吃惊,她早听说新夫人心性自由,不受约束,可没想到竟然如此连礼法不顾,怎么能质疑祖宗传下的规矩呢。她道:“夫人不必多虑,按照惯例,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姬人和宫人皆为优中之优。而且,王也已看过了画像,这才吩咐老身送过来的。”这个新夫人看起来年纪轻轻,心性不定,不受约束,杖着格勒王的宠爱,可是惹了不少事。在朝臣中口碑不好,想来,若是这批姬人和宫人有厉害的角色,定是再不能让她过安生日子。安露在宫中,看过多少浮浮沉沉,多少新人来旧人去,她现在蒙宠,只不过是昙花一现,以后有她受的。现在,她斯捷左翼入宫以来,一直未有所出,已被人大肆做文章和利用,她小妮子对危机竟然还丝毫无察觉。从格勒王的态度来看,已为朝臣所言而动,那么,只不过再需要一些东风助力,此事顺理成章。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安露便是受了故人所托,出来支持此事。

    “之前我从未知情此事,现在却要我来做决断?”

    “历年,挑选姬人与宫人之事本应有后阁主事办理,可怎知今年由朝臣集体启奏。”

    “嬷嬷的意思,是埋汰我没能好好辅助格勒王了?”

    “老身不敢,此事错在老身没能好好督办。”

    左翼心中不快,道:“既然格勒王都看过了,还何必要让我定夺。”

    嬷嬷笑而不喜于形,她仿佛用喊出来的,道:“夫人,这祖上定下来的规矩,万不能废。名册与画像已送达,还望夫人定夺。”这个女子,也只不过还是个孩子。

    安露的语气生硬,她一改刚刚的卑躬屈膝,摆出一副维护礼法的忠诚之态,略带着强硬和威胁。那规矩来要挟我?左翼还不吃这一套。道:“我看出来了,嬷嬷今天可是来教我识规矩的?”

    安露夸张地表现自己被吓到,惺惺作态地跪在地上道:“老身岂敢,夫人恕罪。”

    恕罪,左翼看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她猜想一个嬷嬷竟然有这样的“骨气”,在她身后一定有个不错靠山吧。那就看看让左翼看看,你是为谁而来的。她道:好,那名册和画像就暂且留下,我得花些时间好好挑选一番,可得为王留心。”

    “那有劳夫人了。”安露心想孩子终究是个孩子。

    “送客。”左翼并不想多留她一分钟。

    ”老身告退。”她拖着自己厚重的身体,慢条斯理地离开左翼的阁院。

    左翼怒不可止。

    小李子将左翼的不快全都看在眼里,安露走后,小李子上前来,道:“夫人。”

    “你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的么?”

    “小的不敢,小的是带来格勒王的话。”

    “他说什么?”左翼正想要去格勒长宇,想要问问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的,要左翼相信他,可到头来呢,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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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子见格勒夫人脸色黑沉,也有些心生胆怯。道:“王知道安露嬷嬷要来找您,特意让小李子随行,并转告夫人,请夫人相信王。”

    相信,你总是让我相信你,可这又算哪一出。左翼道:“除此,没有别的了么?”

    “没有了。”

    既然挂念,有何不来相见,而让人转告,既然让我相信你,为何你又让安露来见我?既然你明明知道我的心,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面临这样的选择。你到底是希望我怎么做?左翼问小李子道:“王,很苦恼吧。”

    小李子斟酌了下,道:“常听王抱怨奏折多关于宫内迎进新人一事,朝中大臣近日也常来拜访,皆也论及此事,却是让王有些头疼烦忧。”

    格勒长宇的心里就是装着太多的东西:天下,黎民,家族,责任,大义而惟独会把左翼放在一个连左翼都快找不到的角落里。

    小李子走后,左翼将王嬷嬷挽留下,见过安露的简洁素养,也见识了她的声张霸气,再看王嬷嬷,浓妆艳抹却也掩盖不了时间已在她脸上百转千回,她时而谄媚,时而狂妄,时而市侩,而时苦口婆心,左翼是看不穿这些在宫中度过人生大部分时光的宫人们,在所有宫斗的故事里,她们是主角之下的主角,有着常人所不及的宫中生存的技能,看得广、算得远、藏得深。左翼问道:“王嬷嬷和安露嬷嬷以前可相识?”

    “是,安露嬷嬷曾是那时,臣下同期入宫的宫人们的训诫导师。”王嬷嬷是个识趣的人,刚刚一番对话,左翼依然对安露嬷嬷怒上心头,她若是说自己曾是安露嬷嬷的学生岂不是正撞到了枪口上,她转言道:“可没多久,臣下便被调去伺候夫人,至此以后,与安露嬷嬷多是公务上的联络,鲜少私下往来,并无太大交情。”

    “竟如此渊源。”怪不得左翼觉得二人总是在什么地方有些相像,毕竟“师徒”一场,王嬷嬷也是太心急要将关系撇清了吧。左翼继续道:“我有一事,倒是要请教嬷嬷。”

    “臣下不敢,夫人尽管问便是,臣下定知无不言。”

    “若是像如今的情况,换做是其他夫人,应当如何做呢?”无论左翼多么任性,但她总是明白,她现在面对的是全新生活,右翼不在,阿姆不在,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未知,而无任何值得信任的人的教导。她惟独从这些人的身上了解一些“经验”以供自己在做决断的时候作为依据。

    在左翼的世界里,爱一个人,就好好的,用尽自己所有可能的爱来爱他。那么,同样也希望那个人正好全身心地爱着她。没有一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地和另外一些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哪怕是别的女人爱上她的爱人一分,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同情图翎儿,同情大夫人,但同时,她也为格勒长宇的母亲感到惋惜。她们有的人,去伤害,去要挟,想要知道并证明她们在那个男人心里的分量。可是,一个人的心,是完整的一颗心,是无法切开分给很多人的。而只能是,他的爱,在你面前的时候,是全部,当离开你,到另外一个女人身边的时候,那颗心就完全不属于你了,直到他再回来到你身边。你所得到的,只不多是某些时段的爱罢了。

    她急于知道格勒宫里,那些女人的事。

    “这”王嬷嬷犹犹豫豫,道:“从臣下服侍夫人以来,宫中纳新人之事,格勒夫人都会遵从族训,并无异议,而且确如安露嬷嬷所言,皆由格勒夫人亲自主持。”

    “这些事,还需要过问嬷嬷么?”左翼看了一眼王嬷嬷,道:“嬷嬷是宫里老人了,见识的自然比左翼多得多,如今左翼迷茫无所措,还望嬷嬷能指导一二。”

    “哎呦,夫人折煞臣下了。老身只不过在宫中待的时日多,倒也道听途说了些许事情,夫人爱听,老身就当故事讲给夫人听。”

    虽然左翼不太喜欢谄媚之人,可是王嬷嬷终究是身边的老事通,有些事情,还真是非由她去周旋不可。左翼总能从她的身上,看到那些为人处世啰啰嗦嗦,迂回曲折的伎俩,可恰是这些伎俩,总能让她左右逢源,稳稳当当。而不像左翼,总是惹是生非。

    王嬷嬷道:“哎,说到底,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喜欢之人拱手相让。”王嬷嬷时不时地看着左翼表情变化,边道:“只不过,一旦进了这个格勒宫了,就好像被判了终身‘身不由己’之罪,万般不由人。特别是这宫中的女子,白头姬人数不胜数,一辈子,未曾得到王的一面恩宠,有幸蒙宠的,或又遭人嫉妒迫害,伴君如伴虎,这天下没有永远的晴天,只不过是,行走世间,晴时尽享阳光,雨时有伞具避之。终究只是为了好好过一生。若你非要与这世俗相抵抗,非要特立独行,必将承受非人一般的境遇。可这样的代价,又有多少女子能够承担得起。恕老身斗胆,纳娶新人一事,在您看来,是格勒王与您之间的事,可格勒王,毕竟是格勒城的王,如今朝臣群起觐见,那么,它就变成了一个城的事。您若执意已见,格勒王从了您,那他必定得罪朝臣,得罪了天下,作为一个年轻而又初登王位的王来说,这便是落人口舌,失了民心,至根基不固,民心之脆薄,要修复可是难上加难。同时夫人您也会落得埋怨。若是格勒王不遂您的心意,您必会伤心难过,格勒王也必定左右为难,可格勒王已做了决断,您再伤心欲绝,也于事无补,反倒之前种种所为,倒是成了您不识得大体的话柄。若万一王因此与您疏远,不正是给了人趁机而入的机会么?”

    嬷嬷的一段论断,确实是将左翼说动。嬷嬷的意思就是想说,无论任何的结局,都是因左翼当下的抉择所导致的。而她所说的两种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与其,最终都将让长宇或者左翼面临艰难的境地,不如现在便成全了吧,那么,至少,左翼在众人面前看起来像是大方识体,贤良淑德,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么?难道左翼希望的一心一意真的错了么?她深吸了口气,道:“嬷嬷所言,如酩酊灌顶。”人纵使听过许多的道理,可真正执行起来,却又行不通。左翼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办,若是右翼在就好了。

    “臣下刚听到安露嬷嬷私下道出,此次纳娶新人中,不许在纳新夫人,从此可看出,格勒王一直在为您争取,格勒城的夫人终究只有您一位,您在格勒王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此刻,左翼能想起的只是格勒长宇的一句“相信我。”左翼相信长宇,可是她不无法相信格勒王。

    左翼将名册铺张在案台上,一个一个认真的看过去,提起笔,又放下,她终究是过不去心里的槛。她问道:“嬷嬷,这纳娶的名册选定可有什么讲究?”

    王嬷嬷道:“这名册,多是各地选送而来,无不与朝中各臣有所关联,比如”嬷嬷将名册中各个候选背后的关系一一为左翼理清。

    “等等,柯曼娜。”白纸黑字,曼娜的名字跃入左翼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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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宫人柯曼娜。”左翼暗想,这不正是近日为她医治的医官么?顿时间,柯曼娜玲珑精致的五官,优雅得体的姿态浮现眼前,左翼甚至有时候觉察到她眼中带着令人迷惑,深不见底的伤感。正宫人仅次于夫人的封号,虽不像夫人有掌管事务的权利,可位列众多入宫女子之首,名誉地位甚高。可是为什么偏偏会是她?一个医官,一个普通的女子。她竟与祖爷爷有渊源,将祖爷爷遗骨送回,继而又入宫成为她的医官,而现在,她又将入宫成为正宫人。似乎这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并不是一种偶然,她仿佛是正在一步步地走进这个格勒城,一步步地走近格勒长宇和左翼。

    左翼停下手中的笔,问道:“这位柯曼娜的来历,嬷嬷可知?”

    “这”王嬷嬷有些为难,说道这个柯曼娜,倒是有些来头,也是这批女子当中,最有希望得到格勒王宠爱的女子,最有希望能和现在的格勒夫人一争高下的女子。连朝中数位大臣也看好她,就在她在医官局之时早有巴结。而这格勒宫中掌事也有些风声,处处小敬她几分。不仅是因为她身后是相国公,更是因为她与格勒王曾共同游学,也曾传言:她与格勒王早生情愫,在游学期间,她与格勒王早已珠胎暗结。不过,后来老格勒王去世,格勒王不得已归城,而她却远走他乡游医,其实格勒长宇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虽出生贫贱的她却意外的摊上了这么多王权贵族,也不知道是她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也正是如此,注定她不会只是一个平庸的女子。王嬷嬷虽说早对这个女子的身世了如指掌,可是面对鲜通世事的格勒夫人来说,她不敢多言,生怕惹出事端来。况且,这两个女子谁能最终坐稳夫人的位置尚未可知,可都是她王嬷嬷惹不起的主,她得要给自己留着条后路。她道:“老奴知道的实在也不多,只是知道柯姑娘本是一名医官,目前在医官局就职。”

    左翼眉头微锁,心想像王嬷嬷这样的老谋深算的人,其他姬人、宫人,这些小角色的底细都那么清楚,而柯曼娜被封为正宫人,她又怎么会知之甚少呢?左翼嘴角维扬,略带威胁地道:“嬷嬷既然不想说,那大可不必说,今天不说,明天可不一定有机会再在我阁院里说了。”

    “哎呀,老身年纪大,记忆不行,我突然想起来,柯姑娘曾与格勒王一同到福济堂去游学,而且柯姑娘在入宫前一直在先相国公的同仁馆就职。此番入宫,也都是由相国大人保举。”

    左翼定思想,照这么说来,柯医官与长宇早于她之前已结识。而叔父为何这么偏袒这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于她,甚至将她送入宫来?他们有何渊源?这个女子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王嬷嬷不敢将柯曼娜与格勒王曾经相互倾慕这段语焉不详的故事说给左翼听,那是自讨没趣,恐还惹来灾祸,她道:“老身所知,也就这些了。”

    “你先下去吧。”左翼打发了王嬷嬷,对灵儿道:“灵儿,我需要知道关于这名医官的详细的信息。”

    “灵儿明白。”灵儿转而道:“夫人,那这名册,您还签么?”

    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件事情,墨香早已无存的名册里,好似每个名字的背后都有一张挑衅的脸。她才发现自己的心眼原来是这么小,根本无法容下任何其他的女人,当此刻,她再回忆起大夫人、三夫人图翎儿时,却莫名地有些佩服她们。左翼,也非要想要她们一样,才足够豁达么?

    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害怕,此刻,她真的害怕会突然的失去长宇。

    她爱着的男人终究是王,是天下的王,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为难,不想让他在天下人面前丢了颜面。左翼深吸了口气,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名册下写下自己的名字,在落笔前,她再次看到了正宫人柯曼娜的封号,仿佛变成了一只蛊虫爬进了她的狭小的心房里,她确有些不安,她不确定长宇与那个叫柯曼娜的女子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子的联系。可是,把过往的总总联系起来,由不得左翼想来,那一切都不是偶然。

    左翼咬咬牙,将夫人之印盖上。

    也许,也正是因为有了一个柯曼娜,左翼突然觉得其他的女子都可以原谅了。

    晚膳十分,左翼称有些不适,格勒长宇忙完便匆匆赶来。

    在左翼阁院的大堂内,长宇和左翼二人坐在餐桌前不语,小碧和灵儿小心翼翼地上菜,感到氛围尤其不融洽,上完餐,二人退到一旁相互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些许,左翼拿起筷子,将一块肉夹到了格勒长宇的碗里,道:“王,用膳吧。”

    格勒长宇拿起筷子,又放下,道:“你哪里不舒服了?找医官看过没?”

    现在在左翼的心里,一提及医官她便莫名其妙的敏感起来,她没有抬头看格勒长宇,而是将一块肥腻的肉夹到自己碗里,轻道了一声:“没事。”便把肉往嘴里塞。她从来不吃这么肥腻的东西,顿时间她只觉得梗在喉咙难以下咽,让她恶心要吐出来。她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灵儿赶紧拿盆接住端走。

    格勒长宇轻拍左翼的背,道:“你怎么了?你以前从来不吃这些。”

    左翼推开他,顺了顺胸口,示意道:“没事。”她猛灌了一杯水,舒坦了些,道:“我只是想知道,吃下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这是何苦,不喜欢的干嘛非要吃呢。”格勒长宇将一片百合夹到左翼碗中。

    左翼从怀中拿出下午一直让她纠结不止的名册,沿着桌面滑向格勒长宇,道:“名册,我已经看过了,就随你的意思办吧。”

    格勒长宇放下筷子,看着左翼,此刻左翼才抬起来,刚好撞见格勒长宇矛盾的眼睛。左翼首先开口道:“这既然是祖上的规矩,那遵从就是。”

    “左翼,这件事情你大可不必操心,我自由打算。”

    “我不想你为了我而为难,不想你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不想你与你的朝臣和子民对立。如果一定要一个人改变,我愿意为你改变。”

    格勒长宇伸手,紧紧握着左翼的右手。他本以为,即使朝臣将安露嬷嬷请出来,照左翼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的。格勒长宇本来想要固执的坚持下去,他是一城之王,只要他坚持,又有谁能奈何得了呢。他也从没想过左翼会突然和他说这番话,他也从来没有设想过左翼会这般平静地应允此事。格勒长宇对左翼的愧疚感仿佛又加重了一层。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了么?按照礼法,该入宫的人就让她们入宫吧,格勒长宇也不在整日受到朝中的老臣的唠叨,可就算她们入了宫,长宇也要让朝中的老臣和那些女子知道,他对左翼的爱也不会动摇或者减少分毫,没有人可以取代左翼。

    左翼道:“长宇,我的家族和你们的家族不一样,观念、习俗、生活方式都不同,可是左翼既然愿意嫁给你,嫁来格勒家,左翼也做好了要改变的准备。可是,左翼你希望你能了解我的心,左翼不是为了这个城而改变的,不是为了城里的百姓而改变的,而是为了你,是因为你是左翼最爱的人。”

    格勒长宇将委屈得快要掉眼泪的左翼拥入怀中,道:“我知道,我都明白,你受委屈了,可也要对我有信心,即使百人,千人入宫又何妨,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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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宫人柯曼娜。”左翼暗想,这不正是近日为她医治的医官么?顿时间,柯曼娜玲珑精致的五官,优雅得体的姿态浮现眼前,左翼甚至有时候觉察到她眼中带着令人迷惑,深不见底的伤感。正宫人仅次于夫人的封号,虽不像夫人有掌管事务的权利,可位列众多入宫女子之首,名誉地位甚高。可是为什么偏偏会是她?一个医官,一个普通的女子。她竟与祖爷爷有渊源,将祖爷爷遗骨送回,继而又入宫成为她的医官,而现在,她又将入宫成为正宫人。似乎这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并不是一种偶然,她仿佛是正在一步步地走进这个格勒城,一步步地走近格勒长宇和左翼。

    左翼停下手中的笔,问道:“这位柯曼娜的来历,嬷嬷可知?”

    “这”王嬷嬷有些为难,说道这个柯曼娜,倒是有些来头,也是这批女子当中,最有希望得到格勒王宠爱的女子,最有希望能和现在的格勒夫人一争高下的女子。连朝中数位大臣也看好她,就在她在医官局之时早有巴结。而这格勒宫中掌事也有些风声,处处小敬她几分。不仅是因为她身后是相国公,更是因为她与格勒王曾共同游学,也曾传言:她与格勒王早生情愫,在游学期间,她与格勒王早已珠胎暗结。不过,后来老格勒王去世,格勒王不得已归城,而她却远走他乡游医,其实格勒长宇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虽出生贫贱的她却意外的摊上了这么多王权贵族,也不知道是她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也正是如此,注定她不会只是一个平庸的女子。王嬷嬷虽说早对这个女子的身世了如指掌,可是面对鲜通世事的格勒夫人来说,她不敢多言,生怕惹出事端来。况且,这两个女子谁能最终坐稳夫人的位置尚未可知,可都是她王嬷嬷惹不起的主,她得要给自己留着条后路。她道:“老奴知道的实在也不多,只是知道柯姑娘本是一名医官,目前在医官局就职。”

    左翼眉头微锁,心想像王嬷嬷这样的老谋深算的人,其他姬人、宫人,这些小角色的底细都那么清楚,而柯曼娜被封为正宫人,她又怎么会知之甚少呢?左翼嘴角维扬,略带威胁地道:“嬷嬷既然不想说,那大可不必说,今天不说,明天可不一定有机会再在我阁院里说了。”

    “哎呀,老身年纪大,记忆不行,我突然想起来,柯姑娘曾与格勒王一同到福济堂去游学,而且柯姑娘在入宫前一直在先相国公的同仁馆就职。此番入宫,也都是由相国大人保举。”

    左翼定思想,照这么说来,柯医官与长宇早于她之前已结识。而叔父为何这么偏袒这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于她,甚至将她送入宫来?他们有何渊源?这个女子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王嬷嬷不敢将柯曼娜与格勒王曾经相互倾慕这段语焉不详的故事说给左翼听,那是自讨没趣,恐还惹来灾祸,她道:“老身所知,也就这些了。”

    “你先下去吧。”左翼打发了王嬷嬷,对灵儿道:“灵儿,我需要知道关于这名医官的详细的信息。”

    “灵儿明白。”灵儿转而道:“夫人,那这名册,您还签么?”

    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件事情,墨香早已无存的名册里,好似每个名字的背后都有一张挑衅的脸。她才发现自己的心眼原来是这么小,根本无法容下任何其他的女人,当此刻,她再回忆起大夫人、三夫人图翎儿时,却莫名地有些佩服她们。左翼,也非要想要她们一样,才足够豁达么?

    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害怕,此刻,她真的害怕会突然的失去长宇。

    她爱着的男人终究是王,是天下的王,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为难,不想让他在天下人面前丢了颜面。左翼深吸了口气,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名册下写下自己的名字,在落笔前,她再次看到了正宫人柯曼娜的封号,仿佛变成了一只蛊虫爬进了她的狭小的心房里,她确有些不安,她不确定长宇与那个叫柯曼娜的女子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子的联系。可是,把过往的总总联系起来,由不得左翼想来,那一切都不是偶然。

    左翼咬咬牙,将夫人之印盖上。

    也许,也正是因为有了一个柯曼娜,左翼突然觉得其他的女子都可以原谅了。

    晚膳十分,左翼称有些不适,格勒长宇忙完便匆匆赶来。

    在左翼阁院的大堂内,长宇和左翼二人坐在餐桌前不语,小碧和灵儿小心翼翼地上菜,感到氛围尤其不融洽,上完餐,二人退到一旁相互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些许,左翼拿起筷子,将一块肉夹到了格勒长宇的碗里,道:“王,用膳吧。”

    格勒长宇拿起筷子,又放下,道:“你哪里不舒服了?找医官看过没?”

    现在在左翼的心里,一提及医官她便莫名其妙的敏感起来,她没有抬头看格勒长宇,而是将一块肥腻的肉夹到自己碗里,轻道了一声:“没事。”便把肉往嘴里塞。她从来不吃这么肥腻的东西,顿时间她只觉得梗在喉咙难以下咽,让她恶心要吐出来。她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灵儿赶紧拿盆接住端走。

    格勒长宇轻拍左翼的背,道:“你怎么了?你以前从来不吃这些。”

    左翼推开他,顺了顺胸口,示意道:“没事。”她猛灌了一杯水,舒坦了些,道:“我只是想知道,吃下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这是何苦,不喜欢的干嘛非要吃呢。”格勒长宇将一片百合夹到左翼碗中。

    左翼从怀中拿出下午一直让她纠结不止的名册,沿着桌面滑向格勒长宇,道:“名册,我已经看过了,就随你的意思办吧。”

    格勒长宇放下筷子,看着左翼,此刻左翼才抬起来,刚好撞见格勒长宇矛盾的眼睛。左翼首先开口道:“这既然是祖上的规矩,那遵从就是。”

    “左翼,这件事情你大可不必操心,我自由打算。”

    “我不想你为了我而为难,不想你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不想你与你的朝臣和子民对立。如果一定要一个人改变,我愿意为你改变。”

    格勒长宇伸手,紧紧握着左翼的右手。他本以为,即使朝臣将安露嬷嬷请出来,照左翼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的。格勒长宇本来想要固执的坚持下去,他是一城之王,只要他坚持,又有谁能奈何得了呢。他也从没想过左翼会突然和他说这番话,他也从来没有设想过左翼会这般平静地应允此事。格勒长宇对左翼的愧疚感仿佛又加重了一层。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了么?按照礼法,该入宫的人就让她们入宫吧,格勒长宇也不在整日受到朝中的老臣的唠叨,可就算她们入了宫,长宇也要让朝中的老臣和那些女子知道,他对左翼的爱也不会动摇或者减少分毫,没有人可以取代左翼。

    左翼道:“长宇,我的家族和你们的家族不一样,观念、习俗、生活方式都不同,可是左翼既然愿意嫁给你,嫁来格勒家,左翼也做好了要改变的准备。可是,左翼你希望你能了解我的心,左翼不是为了这个城而改变的,不是为了城里的百姓而改变的,而是为了你,是因为你是左翼最爱的人。”

    格勒长宇将委屈得快要掉眼泪的左翼拥入怀中,道:“我知道,我都明白,你受委屈了,可也要对我有信心,即使百人,千人入宫又何妨,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