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秋光凉意,檐下生花。
正是石瘦骨嶙峋,泉幽声留痕。
风一吹,影子摇曳。
仔细看,森森的松柏和岩石之后,是一座大殿,铜柱金阶,光明大作。
哗啦啦,
一辆青铜宝车自天穹上出现,径直进入殿中,越过一座又一座的云台,到了最上面,铁冠道人从车中下来,面容冷峻,没有半点笑容。
“嗯?”
铁冠道人左右一扫,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开口问道,“陈岩呢?”
“大人。”
负责迎接的道盟执事硬着头皮,上前答道,“陈岩大人正在府中沐浴更衣,马上就会赶来。”
“哼,”
果不其然,铁冠道人马上借机发作,斥责道,“真真是好大的架子,真是让整个云州道盟几百个修士都得等着他不成?”
声音如九霄雷霆,轰然在殿中炸响,蕴含的愤怒,震荡空间。
殿中的道盟众修士绝大部分都是安安静静端坐在各自的云台上,眼观鼻,鼻观心,观的全心关注,目不旁视。
他们都知道陈岩和这位铁冠道人恶劣的关系,一个相当于钦差大臣,一个快要上位的云州道盟头领,两边都得罪不起,索性当泥胎塑像。
“你再派人去催一催。”
铁冠道人态度那叫一个恶劣,厉声道,“他要是不愿意当这个云州道盟头领,我现在掉头就回京城!”
“铁冠道人,好大的火气啊,”
还没等这个之时手忙脚乱地退下,正在这个时候,殿外传来一道声音,冷漠而又冰冷,如宝剑出鞘,锵然有声。
轰隆,
下一刻,
殿门大开,陈岩自外面进来,头戴银冠,身披万靥法衣,大袖展动如云,目光锐利。
他的身后,是以司马朵朵为首的太阴玄门弟子,四男四女,都是高冠法衣,男的俊美,女的纤丽,清气环绕,顾盼生威。
再往后,就是六十四具革天傀儡,手持灭镰,黑炎升腾,杀机森森。
轰隆隆,
这样的排场,真的是令人震惊,刹那间,整个大殿静的没有半点声音,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
铁冠道人刚才发火的威势,在这样的排场面前,如同烟消云散。
陈岩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下,从从容容地上了高台,开口道,“铁冠道人,我来了,快开始吧,别耽误了你回京城。”
“呼,”
铁冠道人努力地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免得当时发作,他咬着牙道,“好。”
“……特任命陈岩为云州道盟第七任头领。
铁冠道人以最快的速度走完流程,将云州道盟首领的符令,法衣,大印,等等等等,交给陈岩后,马上离开。
他实在是一刻钟都不愿意多待,来面对眼前这个家伙嚣张的神情。
陈岩对铁冠道人根本不在意,他将符令等东西收好,大袖一展,上了最中央的宝座,转身坐下,然后天门上冲出一股强大的光华,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威压弥漫整个大殿。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不含感**彩的目光扫过全场。
祖大江和施源等早就投靠的人反应很快,马上就行礼道,“属下拜见首领大人。”
“属下拜见首领大人。”
其他的人见大势已定,不管情愿不情愿,都行礼拜见。
到最后,所有的声音汇聚到一起,变得整齐而响亮,“属下拜见首领大人。
“诸位道友请起。”
陈岩一抬手,殿中钟磬大作,清音响亮。
“谢大人。”
众人起身,退回玉台,寂静无声,很显然,刚才的排场很惊人,也震慑了不少人。
“诸位,”
陈岩待钟磬声后,开口道,“现在金台府城乃至整个云州风云激荡,我们道盟不应该再像以往一样置身事外,没有半点的存在感。”
下面的人一听这话,马上坐直身子,新官上任三把火,上面的这位是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了。
“我们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们要以更积极地态度去参与,建立我们的秩序。”
陈岩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遍整个大殿,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道,“我们道盟不是摆设,我们要发挥出我们的作用!”
“我们的作用。”
不少的人低下头,咀嚼着这两个字,在最近风云变幻的局势下,道盟的存在感确实是很低,很多时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的局面不是不好,起码能安安全全,平平静静,但没有波澜,就没有机遇,没有机遇,就是遗憾。
“我们不需要太多的顾忌。”
陈岩站起身,挥舞着手臂,很有力量,道,“在金台府,在整个云州,我们人数最多,力量最集中,还有和官府的良好关系,都是无与伦比的优势。”
顿了顿,陈岩声音倏尔拔高,如天雷滚滚,震耳欲聋,道,“接下来,对整个金台府城进行拉网式排查,对城中的修士或者其他可疑之人登录在册,掌握行踪,做到心中有数。”
“嘶,”
在座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可是知道,现在在金台府城的修士都很有来头,不少都是来自于仙道宗门,让官府都很头疼。
“大人,”
有人起身,行礼后,开口问道,“不少修士都是桀骜不驯,目中无人,不知道我们道盟行事要以何为借口?”
“本座前两日刚刚击杀了红莲教的一名坛主苦竹道人,”
陈岩目光如电,扫过全场道,“我怀疑城中有人给苦竹道人通风报信,沆瀣一气,我们拉网排查,就是为了找出邪教余孽,这是大义所在。”
“红莲教,”
道盟众人听了这三个字,都是心中一颤,他们身为朝廷暗中的势力,剿灭邪教确实是义务所在。
“对付红莲邪教,人人有份。”
此人倒是机灵,马上道,“邪教灭绝人性,兴风作浪,不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们寝食不安。”
“嗯,”
陈岩点点头,再次开口道,“谁要是不配合,就是包庇邪教余孽,就是和官府,和我们道盟为敌。遇到难啃的硬骨头,直接上报,本座亲自上门。”
最后四个字,杀气腾腾。
轰隆,
六十四具革天傀儡同时一举手中的灭镰,一种极为可怕的气息弥漫大殿,杀伐之音大作。
在这位新上任的陈岩不容置疑的强势下,没有人敢反对。
整个金台府乃至云州道盟开始运转起来,狂风暴雨即将拉开序幕。(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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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异议?”
殿中众人鸦雀无声,安安静静。
“好。”
陈岩点点头,目光森然,道,“散会之后,行动起来,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是,大人。”
道盟众人齐齐答应一声,摊上这样一个强势的领袖,他们只能听从号令行事。
“散会,好好做事!”
“我等告退。”
众人起身,依次退下。
不多时,人影散去,整个大殿就变得空空旷旷的。
穹顶上的宝珠高悬,都有拳头大小,熠熠生辉,明光连绵成线,照在地面上,纵横交错。
角落里,青铜兽面玁狁大鼎中,烧着上好的香料,烟气袅袅,宛若烟霞。
六十四具革天傀儡,手持灭镰,一动不动,杀机凝而不散。
司马朵朵捋了捋垂在耳边的青丝,云鬓上斜插的凤簪晃动,眸光如水,正在思考刚才殿中之事。
毫无疑问,今天陈岩的上任很出彩。
不提六十四具革天傀儡同时出现给群人带来的震慑力,光是他上任之初就敢动手,一言一行表现出的强势风格,以一种暴烈的姿态压到每一个道盟人心里。
不服的人,会有;不认同的,不少;但在这样风格鲜明而又强势的头领,绝对没人敢当出头鸟惹是生非。
道盟的力量,几乎没有任何的过度,就让完全捏在手中。
而在这个登记造册的拉网行动中,他还可以趁机打击异己,提拔自己人,相信很快就能将整个云州道盟打造成铁板一块。
果决,刚毅,毫不拖泥带水,用不了多少时间,陈岩将会在道盟这个舞台上大展雄图。
“朵朵,”
陈岩蓦地睁开眼,开口道,“在府城中,有不少的势力平时和我们太阴玄门有过龌龊?”
“是,”
司马朵朵听了这一句话就是一惊,双腿并拢,纤长如鹤,答道,“谈不上龌龊,不过宗门之间的争执摩擦是少不了的。”
“嗯,”
陈岩点点头,目光平静,道,“你列一个名单,接下来的行动中,我会让人重点照顾。”
“照顾,”
司马朵朵听到这两个意味深长的字眼,马上就明白对方的打算,这是要拉太阴玄门下水,典型地拉一批,打一批啊。
司马朵朵稍一沉吟,还是答应下来。
实际上,最近百年来,太阴玄门在朝廷之中的地位不断受到后来者的挑战和冲击。
像琳琅府,花间阁,织云派等等等等的后起势力,他们底蕴当然比不上太阴玄门,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能放下手段,以无底线的方式,和朝廷合作,鲸吞太阴玄门的利益。
太阴玄门重视陈岩,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量。
“好,你下去准备吧。”
陈岩说了一声,啪得一振长袖,自宝座上起身,往后面而去。
殿堂后面,是曲折萦绕的石路,碧树红花,青松霜木,绿水自其间穿过,浮光生彩。
三步一亭,五步一阁,装饰精美,天香馥馥。
成群的仙鹤,麋鹿,玉象,白龟,出没其中,妙趣横生。
陈岩衣袂带风,没有在意路上的景象,七转八转来到石路尽头,进入塔门。
“咄,”
陈岩祭出符牌,明光一照。
下一刻,
只听万千的妙音金符自四面八方涌来,倏尔一振,排列组合,然后化为一个龙首蛇身的道字篆文,明灭三十六次后,轰然炸开。
哗啦啦,
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掀开帷帐,另一个玄妙的空间出现在眼前,宝气升腾,瑞光冲霄,叮叮当当的玄音,响彻昼夜。
“这就是云州道盟头领的权限啊,”
陈岩看着眼前宝气纵横的各种丹药,法宝,材料,道书等等等,大笑一声,他上了这个位置,可不是为人服务的,而是直接要好处。
“来。”
陈岩目光一扫,选定目标,力量一转,将他们统统收了过来,落入天门上升起的黑白漩涡。
哗啦啦,
各种材料在黑白漩涡中被搅碎,然后化为丝丝缕缕的甘霖,落入道基根果里。
哗啦啦,
道基根果不断地吞吐,表面的纹路变得清晰,很显然,宝库中积蓄的材料蕴含精粹。
哗啦啦,
精气源源不断,浩瀚如海,可是道基根果简直就是个无底洞,依然是来者不拒。
轰隆隆,
不知道多久,道基根果滴溜溜一转,重新沉到识海里,只是比起以往,多了三分凝重。
就好像原本是空瓶子,现在装了一半的水,变得沉甸甸的,有充实感。
“没有白费功夫,”
陈岩满意地点点头,他不惜代价要拿下云州道盟头领的位子,不就是为了获得权限,调动资源和人力?
现在看来,没有白费力气。
要知道,他自凝练出道基根果后,先是吞噬自己积蓄的天材地宝,然后又吞噬了苦竹道人的金丹,才堪堪将道基根果所需的能量补充了十分之二左右。
现在将宝库中适合的天材地宝吞噬一空,一下子又填充了十分之二,已经达到了十分之四。
毫无疑问,这离孕育出无上法身前进了一大步。
“唔,”
陈岩看着宝库中明显弱了几分的宝光,笑了笑,其他前几任的云州道盟首领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自己可不会客气。
至于到下一任道盟头领交接之时该怎么办,陈岩也不放在心上,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最为紧要的是将道基根果吞噬足够的元气,孕育出法身。
虽然陈岩如今的修罗圣体之玄妙,并不逊色于法身境界,但到底是只凭借血脉本能,不如神魂修炼,自法身到元神,步骤清晰,目标明确。
自从重生以来,陈岩的心思一直很简单,长生求道,其他的皆可舍弃。
“嗯,”
陈岩站起身,开始绕着宝库行走,查看里面的各种材料,正好用来让自己的圣天玄将和革天神将等傀儡增强神体。
经过好几代道盟的经营,宝库中的积蓄已经不逊色于一般的中等仙道玄门。
“咦?”
正在这个时候,陈岩蓦地停住脚步,面上露出惊讶之色,他想了想,一拍手,取出一件金壶。(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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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
陈岩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若有所思。
当日他就在金壶中见到大卵,宛若死物,但表面氤氲的黑白神光一见就是不凡,正因为如此,天凰教弟子曾毅想了诸多办法都无法孵化出来,依然如若珍宝般带在身边。
他当然没有天凰教弟子在仙禽走兽上的造诣,但却是有对方无法比拟的福缘。
刚才走到玉池前时,自大卵中突然传出一股微弱的意志,细若游丝,但是那种饥饿感却是非常清晰。
哗啦啦,
大卵不停地吞噬池水,速度越来越快,表面密如繁星般的花纹不断地扭曲变化,重新组合,隐隐化出一条虚无的影子,似龙似蛇,来回游弋。
哗啦啦,
大卵继续吞噬池水,上面的黑白神光一明一暗,似是昼夜交替。
“不简单啊,”
陈岩盯着似幻是真的黑白神光,如同亲眼见到昼夜交替,阴阳之气升腾变化,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咔嚓,咔嚓,咔嚓,
待大卵将玉池中的池水全部吞噬后,一种磅礴的生机自里面传出,似龙似蛇般的影子不断向外冲击,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的裂缝。
“要出现了。”
陈岩目光一亮,屏住呼吸。
咔嚓,
话音刚落,大卵突然向四面八方裂开,似盛开的莲花,上面出现了一个很可爱的小东西,牛头蛇身,长有半尺,鳞呈赤红,玲珑娇小。
“这是什么异兽?”
陈岩一伸手,将之捉到掌中,小东西好似认得了他的气息,也不害怕,身子蜷起,小小的牛头上下晃动,似乎在自娱自乐。
“看不出来啊,”
陈岩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这新出现的小东西除了怪模怪样以外,和普通刚孵化出的仙禽走兽没有什么区别,力量和气机弱小。
“嘤嘤,”
小东西张开口,发出清脆的叫声,小小的牛头摇摆,是在打招呼?
“奇怪,真奇怪。”
陈岩拎着小东西,又看了一遍,发现尚未孵化出来之前那种玄妙的黑白神光早就消失不见,只是额头多了一道黑白竖纹,微微凸起。
“或许是太小的缘故,”
陈岩摇摇头,觉得自己有点心急,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得多强大的灵兽才能帮助自己啊。
“嘤嘤,”
小东西在陈岩手掌上玩耍了一阵子,好像是累了,然后身子一纵,下一刻已经到了玉池上,一张口,咬住刚才留下的如莲花般的壳皮。
咔嚓,咔嚓,咔嚓,
小东西吃得很开心,一边嘤嘤叫,一边还兴奋地摇尾巴。
“咦,”
陈岩目光动了动,刚才这小东西的速度很快啊,即使是自己的眼力,也才堪堪看清楚,要是换个别人,恐怕捕捉不到它移动的轨迹。
“算是意外收获。”
陈岩待小东西吃饱喝足,将它收到袖中,再将宝库巡视了一遍后,径直走了出去。
外面奇花异草,绿荫覆地。
泉石交映之间,水光秀色缭人衣袂。
还有时而出没的麋鹿玉象,不怕生人。
很显然,这宝殿乃是道盟的驻地,经过历代的经营,里里外外无数的禁制法阵,已经打造成一件庞大的法宝,自成空间,很是玄妙。
待在里面,不光是安全无忧,还鸟语花香,令人赏心悦目。
陈岩随意找了一处凉亭坐下,然后摇动手中的符令,发出消息。
时间不大,负责的执事王伯文急匆匆赶来,行礼道,“见过大人。”
“嗯,”
陈岩摆摆手,示意免礼,开口问道,“道盟中的阵法师和炼器师有多少人?”
“府城的阵法师和炼器师有五十二人,”
王伯文身为大管家,对道盟的情况如数家珍,道,“至于云州其他各地,尚有一千三百五十六人,只是大多数的水平有限,最好的阵法师和炼器师几乎都在府城。”
“不错,”
陈岩点点头,道,“将府城的阵法师和炼器师唤来,还有再从其他地方抽来二百人,本座有事情吩咐他们去做。”
“是。”
王伯文答应一声,心中算了算时间,道,“其他地方的人赶来,恐怕得五天。”
“可以,下去做事吧。”
陈岩目送王伯文离开,笑了笑。
坐上云州道盟头领的位置,以后就不会单打独斗,可以一句话就调集大量的人力物力,为自己所用。
组织的力量,不论古今,都是非常之强大。
陈岩准备召集人手,将手中的圣天玄将和革天傀儡再次进行改造,这算是他强大的辅助,必须要精益求精。
要是圣天玄将和革天傀儡能再进一步,他驭使起来,加上本身的力量,完全可以抗衡两个金丹宗师或者武中圣者还占据上风。
“自己以后的计划会很大胆,很激进,得不遗余力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陈岩站起身来,大袖转动如翼,沿着石路往右走,接下来,他还有不少的事儿要做,道盟可不是这么简单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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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夜里。
皎皎明月在上,疏疏霜花满地。
天光自纤云之中垂下,冷侵似水,照在身上,晕开晶沁,似是置身于广寒宫中,心神澄澈。
竹风一吹,还可看到半掩朱门入水烟,妙妙空空。
陈岩大袖宽衣,徐徐而行,转过松柏交映的朱门后,前面是半月拱门,闲疏细叶花纹雕饰,彩光流转,如雨后惊虹。
只是拱门半虚半掩,里面隐隐听到雷霆轰鸣。
“是这里。”
陈岩屈指一弹,半透明的光晕散去。
他一步踏入拱门,万万千千的篆文自上面落下,或快或慢,或大或小,或圆或方,不计其数。
篆文似是有形无质,穿过衣衫,落在地上,来回滚动,生灭不定。
越来越多的篆文出现,到最后凝成一个古朴的卜卦,幽幽深深,不见其底。
“咄,”
陈岩拿起符令,口吐真言,手印配合法器,同样生出一个卦文,印在上面。
咔嚓,
两个卦文一对,上乾下坤,龙虎成形。
哗啦,
陈岩身上的压力一轻,跨过拱门,来到殿里。
“别的不说,道盟的禁制倒是设置地很严密。”
陈岩点点头,展目看去,发现眼前是一个个的白玉书架,晶莹无尘,或是随手摆放,或是嵌在墙上,上面放着大小不一的玉简,兽皮书,等等等等。
很明显,这是云州道盟类似于藏经阁的存在。
外面的拱门实际上一种厉害的禁制,乾坤无极断绝神光,要是外人硬闯,即使是金丹修士,也扛不住里面孕育的乾坤无极罡雷,分分秒秒就得受重伤。
“真是不少。”
陈岩扫了一眼之后,就开始行动,一本接着一本的翻阅,诵读,参悟。
殿中书架上的玉简和羊皮卷中包罗万象,道书法诀,前人笔记,古时秘闻,等等等等,应有尽有,浩瀚到令人难以想象。
这样的积蓄要是拿出去,恐怕立刻就可以撑起一个中等玄门。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陈岩全神贯注,吸收着浩如烟海般的知识,识海之中都不由得耀出明光,似火焰升腾,却没有半点的温度,反而给人一种透彻的光辉。
智慧之火,似有形而无形。
随着知识的积累,火焰越来越高,将整个识海都映成丹红,如釉色,光泽泽的。
“真是大开眼界,”
陈岩如鲸吞一般,贪婪地吸收着其中的知识,整个人都觉得精神奕奕。
说起来,陈岩真的是惊采绝艳,气运惊人。
自重生之后,依照前世的修炼经验,以太冥玄天宝典和九天普化真形图为根本,勇猛精进,用普通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一路修炼到阴神圆满,凝练出自己的道基根果。
单论资质和气运之佳,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肯定是夸张,但绝对是绝世天资,就是和仙道宗门中的真正天才相比都不逊色。
只是他到底是一个人苦修,在积累知识方面还有缺陷。
以前陈岩主要是通过自己搜刮,比如击杀对手获取玉简,比如是向太阴玄门借阅经书,比如用资源和别人交换,不仅是慢,而且还很肤浅,不成系统。
也就是陈岩天资绝佳,悟性惊人,还有前世的见解,才能一路前进,换个别人,肯定早就修为停滞不前了。
现在有了这一宝殿的经书,终于可以补上了短板。
哗啦啦,
陈岩分出念头,日夜阅读经书,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念头中沉淀下来。
有太极阴阳之道,有宇宙时空之秘,有过去现在未来之说,有天圆地方之感,种种种种,穷其变化,难以想象。
各种知识碰撞,让念头生出前所未有的锋芒。
这是一种无声无息的蜕变,或许不能立竿见影地提升修为,但毫无疑问能够站在巨人的肩上,眼界之大,超乎想象。
潇湘馆。
古木新花,郁郁生机结绿云。
秋禽霜石,声声断断到天明。
司马朵朵在玉案上的鹤嘴铜炉上点燃了一柱檀香,静了静神,然后展袖在八尺沉香榻上坐下。
“嗯,”
司马朵朵拿起榻上的一道飞书,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细细的黛眉蹙了蹙,俏脸上的神情复杂,有释然,有羡慕,还有少许不情愿。
“宗门真大方。”
司马朵朵嘟囔一句,在她看来,陈岩提出的要求就是狮子大张口,宗门能够答应送来八分之一就不错,可是没有想到,宗门一下子拨下来了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想到自己转交的那一份密密麻麻的玉简,司马朵朵就难受,要是给自己多好。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翠衣少女推门进来,撅着小嘴,气呼呼的样子。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
司马朵朵听到声音,开口问道。
“哼,又碰到那几个恶女人了。”
翠衣少女银牙紧咬,垂髻晃来晃去,小巧的**虚踢,看样子要是那几个人在她跟前,非得把她们踢死不可。
“她们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司马朵朵当然知道指的是谁,这些新起的势力,真的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这次她们是自己找上门来送死。”
司马朵朵从香榻上起身,在室中走来走去,裙裾带风,显示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她想了想,道,“这次非要她们好看!”
“怎么做?”
翠衣少女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她凑到司马朵朵身前,睁大明亮的大眼睛,满是希冀之色。
“陈岩正领导云州道盟,要对金台府城的力量进行摸底。”
司马朵朵笑了笑,看上去清纯的笑容中却如同冰霜般冷酷,道,“我们可以挑动那几家势力,让她们对抗,到时候,以陈岩的手段肯定要杀鸡儆猴。”
“陈岩啊,可是真正杀伐果断的人呢。”
翠衣少女歪着小脑袋,笑嘻嘻地道,“至于挑动之事,就由我去做,听说她们几家和上一任的道盟头领张公佑关系很好呀。”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正好给陈岩添一把旺火。”
司马朵朵转动着指尖的飞书,这些就等于报酬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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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到三更。
正是霜风簌簌之时,冷光照在檐下,石影花瘦,垂地生晕。
远远看去,松光树色,光暗交织,别有一种难言的萧杀。
施源在停下脚步,目光森然。
他的身后,十名侍卫跟随,都是赤焰法衣,对襟上的道盟花纹栩栩如生。
“就是这里,”
施源看着眼前的山庄,即使在夜间,亦是有丝竹管弦之音传出,袅袅不绝,音生妙香,沁人心腑。
“敲门。”
“是,大人。”
侍从向前,三两步踏上台阶,抓起形似狮子头的兽面,往下猛砸。
哐当,哐当,哐当,
声音又急又促又尖锐,穿透力十足。
“什么人?”
山庄中有声音传出,然后只听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个倨傲的青年人走了出来,横眉如刀,面上满是不耐烦道,“半夜扰人清梦……”
还没等他说完,施源大袖一甩,一股劲风扑面,将他的半截话堵了回去,直接喝道,“道盟来访,让你们主事之人出来。”
“这,”
年轻人虽然倨傲,但见识不差,马上转身往回走,去府中禀告。
时间不大,只听环佩叮当,幽香细细,五个婀娜的倩影出现在大门前。
当先的一人,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口,云鬓雪肤,白裙罩身,很标准的古典仕女,一笑一颦,美不胜收。
正是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境。
稀稀疏疏的月光下,五位女子如同月宫中的仙子,让人如痴如醉。
“这位道友,”
为首的宫裙女子看上去二十上下,声音软软的,非常好听,开口问道,“不知道深夜造访,有何事?”
“道盟施源。”
施源身为先锋,干脆利索地亮出身份,毫不遮遮掩掩,开口道,“在下奉首领之命前来,要诸位同道登记在册,以方便我们掌握行踪。”
“嗯?”
为首的宫裙女子愣了愣,黛眉蹙起,向来没有存在感的道盟弄出这么一出,到底为何?
“登记在册,还要掌握行踪?”
她的身后,一个绿裙少女翻了个白眼,哼了声,道,“这是要将我们当犯人不成?”
“这位道友言重了,”
施源看上去是在笑,但眸子中没有半点笑意,只有冷漠,道,“难道外人到你们花间阁山门,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用打招呼不成?”
“狡辩,”
绿裙少女跺了跺脚,咬牙道,“根本不是一回事嘛。”
“怎么不是一回事,”
施源大袖展动,风雷之声大作,一字一句地道,“府城之内,就是我们道盟的山门!”
这句话,真的是掷地有声。
干脆,利索,有力量。
道盟其他人没有说话,只是站的笔直,沉默之间,很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压力。
施源见对面的几人怔住,继续道,“诸位,这是我们云州道盟的首领亲自布置的,原因很简单,有红莲邪教的教徒兴风作浪,我们不得不小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红莲教徒,”
宫裙女子一惊,她没有想到,对方会打出这样的旗号,看来真是有备而来。
“诸位道友,”
施源上前一步,开口道,“我们道盟也不是无理取闹,只是为了维护府城的安定团结罢了。”
“这个,”
宫裙女子知道官府对待邪教的态度,道,“这位道友,我们花间阁的弟子都是知根知底的,绝不会混进邪教恶徒。”
“对道友以及贵宗门,我们道盟自然是信任的过的。”
施源来之前,早就反复推敲,腹中有预案,表现地从容不迫,有理有据,道,“可是邪教之徒向来阴险狡诈,善于伪装,我们不得不防。”
“只有登记在册,才能消除隐患。”
“接下来,我们道盟会根据实际登记在册的道友,发放通行令,可以在城中畅行无阻。”
“通行令,”
宫裙女子听完,眉头皱成疙瘩,她纤纤玉手扣起,俏脸上露出震惊之色,道,“要是没有通行令又会如何?”
“没有通行令啊,”
施源冷笑几声,道,“那么,我们道盟就怀疑他可能和邪教有勾结,到时候恐怕得让他跟我们走一趟了。”
“这,这,这,”
宫裙女子真的震惊了,这样果断强势的行事方式,真的是道盟吗?真真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道盟很多时候就是影子,协助官府行事,打击各种牛鬼蛇神,而和仙道宗门打交道的,还不如各地的神灵。
在众人的印象中,道盟涣散而没存在感,和官府军队,神灵之道相比,差之很远。
即使是金台府城有一次集体出动,剿灭了一股水族力量,让出没在府城的仙道势力小小震动了下,但也只是震动,远远比不上如今通行令的强势。
通行令,这可是顺我者昌的节奏啊。
“道友,”
施源对对面众人的震惊视而不见,径直取出一本玉册,翻开后道,“现在我们就登记一下,明日就会送来通行令,一个人对应一枚通行令,气机纠缠,不许混乱。”
“这个,”
宫裙女子看了眼玉册,知道这是一件法器,每个人在上面签字之后,都会留下一缕气机,这对修道之人来讲,简直是难以忍受。
“你们这是强人所难,”
绿裙少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小脸上满是愤怒,开口道,“这样一来,我们的行踪都被你们掌握,毫无秘密可言,和犯人有什么两样?”
“坦坦荡荡又怎么拍行踪暴露?,”
施源目光咄咄,气势压人,道,“难道道友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不成?”
“你才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绿裙少女美目一瞪,脆声道,“只是我辈修士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不喜欢束缚禁锢。”
“客人到主人家作客,就得守规矩。”
施源将目光投向居中的宫裙女子,道,“道友,统计一下贵门来人,然后登记,在下还得回去交差。”
“让我考虑一下。”
“两天之后我来取,道友不要自误。”
施源深深地看了几人一眼,一挥手,领人离开。
“我们回去,”
宫裙女子长出一口气,握紧手中的玉册,道,“回去请示一下师叔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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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松竹垂荫,芳草盈阶。
秋光临霜叶,黄鸟鸣一声。
陈岩一身青衣,发髻上斜插一支白玉簪子,焚香端坐木榻,手握道书一卷,看着不远处出神。
十步之外,是形似半月的水池。
绿水蓄翠,鱼跃有音。
三五藕叶铺在上面,露珠滚动,晶莹剔透。
如诗,似画,像曲儿。
“一声一,一静一动,一阴一阳,天道夫混元,然后衍化万物生灭。”
陈岩口中诵读咒文,识海之中,每一枚念头都生出耀眼的精芒,细细密密看不到尽头的文字缠绕而成,字字珠玑,绽放光明。
哗啦啦,
念头转动,光暗明灭,倏尔化出万千的景象,正是园中风物宜人,秋日,天光,水,黛石,黄鸟,荷叶,露珠,栩栩如生,丝毫不差。
下一刻,
各种景象重新排列组合,又是一种味道,透彻之翼,沁人肌肤。
“眼界大开,”
陈岩展颜而笑,心思通透。
阅览道盟历代积累的诸多典籍之后,他自修道以来的唯一短板也逐渐补上,看似没有修为暴涨,但其中的好处,难以用言语描述。
正是读万卷书,纵谷轮仅。
智慧心生,明月自来照人。
“这一步是走对了。”
陈岩抓下在自己衣角上荡秋千的小东西,将它放到脚边,明白自己走道盟的路子是正确的,以组织之力反哺自身修炼,才可一跃到金字塔顶峰。
至于其中的麻烦,无非是见招拆招就是,就是天翻地覆局面不可收拾,境界实力到了,也是天下皆可去。
“唔,”
陈岩想了想,取出自己的云州道盟头领的身份符牌,心神往里一探,就发现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信息流,如瀑布般往下刷新。
“嗯,”
陈岩随手翻阅,这都是云州道盟之人整理的各种消息,包括风俗人情,势力变化,情况汇报,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看到这个,似乎一州之事尽在掌握,变得从来未有的清晰。
纵览全局,莫过于是。
陈岩重点看了看最近一段时间对金台府城各大势力的摸底行动,现在看来并不很顺利。
“咄,”
陈岩一摇符牌,发出一道指令。
时候不大,施源从外面进来,精神抖擞,器宇轩昂,上前行礼道,“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
陈岩摆摆手,让对方起来,听完汇报之后,开口问道,“你认为为何阻力如此之大?”
“大人,”
施源是个很聪明的人,自从效忠陈岩后,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知道对方会有所询问,早有准备,答道,“属下认为,我们道盟向来存在感不强,仙道宗门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存在感不强,”
陈岩摩挲着曲柄玉如意,冷笑道,“不如说以往都很软弱,不喜欢出头,懒惰心理严重。”
施源垂手不说话,实际上,他还有一个原因没说,通行令之事,稍显霸道,仙道宗门之人不会平白无故来府城,他们当然不愿意被人监视,掌握行踪。
不过施源明白,这些话陈岩不愿意听,他揣摩上意,当然不会讲。
“看来我们得让他们好好认识一下我们道盟了。”
陈岩声音不大不小,但其中的杀伐之意,毫不掩饰。
“大人,”
施源心中一凛,马上表示忠心道,“道盟上下,唯大人马首是瞻!”
“给他们下最后的通牒,”
陈岩声音冷得如同从剑刃上磨出,一字一顿道,“三天之后,要是再冥顽不灵,阻挡我们道盟搜查红莲邪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是。”
施源大声答应一声,转身回去布置,以这位大人的强势风格,这次又要掀起一场大的风波了。
“不平静。”
陈岩目送施源离开,一个人站在花树下,看着花落如雨,明净如妆,片片香气直入眉宇,笑了笑。
以往君权和神权亲密无间,道盟只能在夹缝中生存,自然弱势。
现在君权和神权前所未有的冲突,不相信,矛盾丛生,这个时候,道盟就凸显出来,会是一股很有力量的势力。
大变革拉开序幕,整个天下的势力都需要重新站队洗牌,这样的局面,跳出来就是一个新的世界。
“就由我开始。”
陈岩一展大袖,在木榻上坐下,闭上眼,加持道基根果,凝练上面的花纹。
郡王府。
烟横树,鱼戏藕叶。
秋竹沙中静,依稀老梧声。
兰陵郡王负手站在阁楼上,看着晶沁如玉的天穹,不见半点纤云。
妙玉站在一边,云鬓高髻,一身对花细纹纱裙,细眉蹙起,轻声道,“现在道盟四下出动,就连我所在的宗门都被人下了通牒,要登记在册,领取通行令,不然的话,以后会有麻烦。”
顿了顿,她继续道,“现在金台府城的仙道众人可谓是炸了锅,不少人决定要对抗到底,给道盟一个好看。”
“我和陈岩打个招呼,”
兰陵郡王头上的金冠映着日光,熠熠生辉,道,“他新官上任,这个时候,我们不要挡人家的路。”
“新官上任树立威信我懂,”
妙玉俏脸上满是疑惑,道,“可是最近金台府城暗流汹涌,各种势力都要插一脚,陈岩这样的作法,难道就不怕众人群起而攻之?”
“要知道,道盟可是在朝廷中不上台面,表面是和朝廷官府没有关系的,陈岩不可能再像以前在士林中风生水起一样,让人们忌惮,不好下手,现在将人逼急了,是真的会动手的。”
“陈岩到时候只能依靠他自己或者道盟的力量,官府和军队可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全力支持。”
“你不用替别人担心,”
兰陵郡王轻笑一声,道,“看陈岩一路走来,虽然危机不断,但还是稳而不乱,就知道他心中自有锦绣,我们只要看着就行。”
“我倒要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陈岩到底怎么翻云覆雨,”
妙玉哼了一声,被触动了利益,她对陈岩的印象大差,恨不得他跌个大跟头才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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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
浓阴覆地,松影筛风。
竹树云石生翠色,垂萝挂藤送清音。
烟光如缕生灭,似幻是真,千变万化,俱在其中。
陈岩屈指一弹,身后的魔图倏尔展开,斩仙葫芦出现,葫芦口吐出白光,有眉有眼,双翅展开,铮铮然有声。
哗啦啦,
斩仙飞刀一出,一种灭天灭地斩杀众生的意念横扫,冷如霜雪。
“可惜,”
陈岩眸中精芒淡去,他到底只是以血海之主的记忆衍化此飞刀,每一次斩出后,最少半刻钟才能重新凝聚。
要是能够真正凝而不散,只是凭借这斩仙飞刀,他就可以纵横来去。
“以后还得想一想办法。”
陈岩想到自己从血海之主记忆中见到的景象,以后将斩仙飞刀意念凝聚到极点,虚极化实,未尝没有凝练出真正法宝的一天。
哗啦,
陈岩收起葫芦,转身看向侍立在树下的施源,开口道,“统计的如何了?”
“大人,”
施源递上玉简,道,“这是属下的统计,进行了分类归纳。”
“很好,”
陈岩接过来,翻阅一遍,道,“冥顽不灵的真不少,还有人敢对我们道盟之人动手,真是胆大包天。”
声音平平淡淡,但如同酷寒冷风,有一种到骨子里的杀机。
“通牒既然到了,接下来,就让本座找他们谈一谈。”
话音一落,陈岩整个人原地拔起,倏尔上了中天,身子一摇,化血光而去。
不多时,陈岩来到山庄上空。
展目看去,亭阁楼台,丘色如黛,水环云绕之间,时而有鹤唳传出,如鸣笛一样,非常清脆。
有少男少女在花下,树影里,呢喃谈笑,欢声笑语。
不愧是大宗,即使是府城不重要的驻地,依然是布置的独具匠心。
“还敢伤人,你们可是第一个。”
陈岩哼了一声,目光一凝,法力运转。
轰隆隆,
下一刻,
一股肆意张扬的杀机自天穹上压下,冷如寒冰,凛然刺骨,宛若实质一样,笼罩整个山庄。
哗啦啦,
杀机如狂风骤雨,横扫全场。
“啊,”
“不好。”
“有人来了。”
“这是什么味道?”
杀机一起,刚才还在山庄中你侬我侬的的琳琅府弟子们都一蹦三尺高,在他们的眼中,都看到了连绵不断的血光,血腥之气刺鼻,有的甚至干呕起来。
“哼,”
陈岩负手站在半空中,脚下是滔滔的血海,六十四具革天傀儡排开,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咄,”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玉板自屋中射出,长有半尺,宽有三寸,上绣龙纹,下描彩翼,然后轻轻一震,万千的篆文出现,明光万道。
哗啦啦,
玉板一出,祥云生出,天音不绝,驱散血气。
“云龙真罡明玉光,”
“是赵长老出手了。”
“好啊。”
山庄众人见到玉板横空,光明大放,马上放下心来,宗内长老出手,向来睥睨无敌。
“法宝,”
陈岩踏前一步,五指一伸,每一根指头都有丈许长,覆盖细鳞,血光流转,后发先至,咔嚓一声,抓住玉板。
哗啦啦,
玉板猛烈挣扎,道道清光迸现,如刀似剑,杀伤力惊人。
叮咚,叮咚,叮咚,
清光打在魔爪上,发出金石一样的声音,全部弹开。
“叱,”
陈岩口吐真言,五指用力,如同抓鱼一般,将玉板捏在手中。
“贼子,”
室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吼,一道明光冲起,打入到玉板中,细细密密的篆文浮现,磅礴的力量降临。
轰隆隆,
这一刻,玉板仿佛从河中人畜无害的青鱼化成了在湖海中肆虐的大白鲸,牙齿森然,要择人而噬。
“咤,”
陈岩感应着法宝的威能,不动声色,他力量运转,依然捏住玉板,让它任凭再挣扎爆发,也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这是?”
众人都是眼睛都不眨地看着空中斗法,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是宗内长老,明辉煌煌,玉板生光,无量神威横空。
一个是大魔出世,五指如山,擒拿法宝,穷凶极恶到难以直视。
两人各展神通,斗了个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这样的手段,”
室内的赵长老看上去三四十岁,银发披肩,鹰目高鼻,他望着半空中血光森森的大手,蓦地想到城中的一人,心里就是一惊。
要是真的对方亲至,这下子要麻烦了。
“镇压,”
陈岩已经摸清了此宝的虚实,不再给对方机会,五指一摇,冒出猩红的火焰,一化为七,各自飞出。
哗啦啦,
火焰附在玉板上,好似堵住了七七窍,漫天的灵机一下子收起,这件法宝表面的明光逐渐淡去。
“起,”
陈岩用手一抛,玉板法宝飞起,落入他背后的魔图中,层层叠叠的血线缠绕上来,将之镇压在深处。
“啊,”
“怎么会,”
众人见到玉板被镇压,令人头皮发麻的血光重新肆虐天穹,看上去有一种妖异的胭脂色彩,心里禁不住发凉。
哗啦啦,
赵长老再也坐不住,推门出来,目光沉沉,道,“来人可是陈岩?”
“赵无极,”
陈岩负手站在半空中,身后血海翻卷,节节升高,如同张开巨口的怪兽,要将整个天穹吞下,他的声音冷漠道,“本座怀疑你们山庄之中,有窝藏红莲邪教弟子,都跟我走一趟吧,证明自己的清白,再放你们回来。”
“你说什么?”
赵无极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吼道,“你胆大妄为!”
“废话少说。”
陈岩以虚空为阶,一步步走下,头上弯角狰狞,如同地狱中的魔神,道,“你们一个都不要逃,统统跟我回去。”
“欺人太甚,”
赵无极怒发冲冠,他现在虽然只是一具化身,但本体可是真正的金丹宗师,玄门仙道的一位长老,以前哪里遭受过这样的侮辱?
“一个化身而已,还敢口出狂言,打伤我道盟子弟,”
陈岩一挥手,六十四具革天傀儡出现,手持灭镰,肆意张扬,将整个山庄团团围住,风雨不透。
轰隆隆,
革天傀儡,大步向前。(未完待续。)
子时三刻。
霜水澄定,寒气东来。
冷月悬于半空,清冷冷的光华满而溢出,照在石上,落在岩下,绕在厅堂前,稀稀疏疏,潇潇有声。
六十四具革天傀儡一动,手中灭镰高举,杀意冲霄,一下子就破坏掉了山庄的平静。
浓烈的煞气撕裂了如诗如画的夜景,将残暴激烈的一面尽情展示。
混乱和杀戮,开始!
“杀,杀,杀,杀,杀,杀,杀,”
革天傀儡列出七杀大阵,杀机横空,弥漫天穹,普通的弟子刚一碰到,就心惊胆战,难以自已。
哗啦啦,
根本无法阻挡,在人前耀武扬威的仙道弟子,被焕然一新的革天傀儡联手打击下,根本抵挡不了,纷纷败退。
咔嚓,咔嚓,咔嚓,
革天傀儡见此,祭出法器,将他们一个个捆成粽子状,生擒活拿。
“陈岩,”
赵无极见到门下弟子的惨状,怒发冲冠,整个人几乎要气的爆炸了,他指着陈岩,一字一顿地道,“我和你誓不罢休。”
“一个化身而已,也敢这么猖獗,你手中的法宝可是被我收了。”
陈岩冷哼一声,踏前一步,脚下血海轰隆一声,连绵百里,将对方径直卷入其中,道,“今天本座就将你生擒活捉,改日让你本体上门领人吧。”
话音一落,
血海之中,汩汩冒出璀璨的莲花,含苞未放,晶莹剔透,倏尔一种缠缠绵绵的香气传出。
不是花香,不是檀香,不是女儿香,而是一种神仙香,闻之让人飘飘欲仙,似乎要羽化飞升一般。
有形无形,似幻是真,如轻纱,像烟霞,时聚时散。
“贼子,”
赵无极面色一变,连忙封闭六识,却发现一缕香气萦绕不绝,似是在鼻间,实则在心里,勾动蠢蠢欲动的念头,要羽化登仙。
“咄,”
赵无极反应很快,马上又祭出一件法宝,形似玉佩,龙虎相对,祥云明光,垂线如玉。
哗啦啦,
玉佩一出,安神定心,幻象消失。
“仙道玄门,果然法宝不少。”
陈岩没有意外,仙道玄门底蕴很深,传承久远,要不是大燕王朝武道兴盛,甲胄之术异军突起,他们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可惜,”
陈岩面容冷漠,身子一摇,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来到赵无极的跟前,右臂一举,拳若山崩,自高临下,威势惊人。
“啊,”
赵无极大叫一声,在他的眼中,一个如山丘大小的拳头似缓实疾,当头砸下,他想要躲开,但发现周围血海滔天,一股力量向中间挤压,让他无处可躲。
“起,”
无可奈何,赵无极只得力量一转,鼓动身上的法衣,层层叠叠的弯月升起,或大或小,足有千轮,光照长空。
千轮月,无量光,正是如此。
“打,”
陈岩似乎视而不见,拳头如山,巍峨不可攀,轰隆一声,打在法衣腾起的宝光上。
轰隆隆,
千轮明月同时炸开,如同绚丽的烟花,轰隆隆响个不停。
轰隆隆,
宝光一破,赵无极抵挡不住,被余力打飞。
“给我镇压,”
陈岩目光一凝,血光上绕,化为九条血龙,张牙舞爪,口衔宝珠,如同锁链一样,把赵无极困住。
赵无极自然不甘心,他体内法力激荡,口吐真言,道,“太上紫皇,焕朗中枢。九玮炳霭,光透太霞。”
哗啦啦,
真言一落,气机变化,在赵无极的顶门之上,升起一团霞光,青中带紫,明明煌煌,有一种难言的力量。
哗啦啦,
霞光挡住血龙,两者对抗。
“多余,”
陈岩踏前一步,扭转光线,五指如钩,哗啦一声,硬生生将霞光撕开,血气顿时趁机而入,自赵无极七窍之内钻进。
“束”
陈岩用手一指,血气如虫豸,密密麻麻,吞噬灵机。
“糟糕,”
赵无极只觉得体内的力量在飞快流失,自己的神智都变得模糊。
“咄,”
陈岩单手结印,口吐雷音,轰隆一下,炸开在赵无极耳边。
嗡嗡嗡,
虽然不是真的九天罡雷,但自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威势,赵无极被震得头晕目眩,更挡不住血虫上身,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嘿,”
陈岩大袖一卷,将众人裹入血海之中,目光凛然,道,“我们去下一个目标。”
哗啦啦,
血河横空天穹,将天地都映照出殷红之色,稀疏的花纹在地面扭曲,如同一张张狰狞的鬼脸,择人而噬。
混乱,杀戮,无法无天。
“嗯?”
这一刻,金台府城中不少人都嗅到了这种杀机,将注意力投了过来。
“动手了?”
潇湘馆中,司马朵朵将一支细角梅花插入古铜玉瓶中。
天光一照,层层叠叠,烟霞氤氲,在半尺之内,穷尽折叠之姿态,引人注目。
插花之技,巧夺天工。
司马朵朵将玉瓶摆好,然后在铜盆中净过手,来到窗边,美目一动,眸子中闪过七彩光华,映照出一缕血气。
“果然是动手了。”
司马朵朵眉弯如新月,浅浅一笑道,“看来那几家要倒霉喽。”
想到这,她一摇手中的铃铛,唤来手下之人,吩咐几声,让他们早做准备。
“真的敢动手,”
郡王府里,妙玉捋了捋青丝,美眸瞪大,陈岩真的是胆大包天,这是要一下子结下多少仇家啊。
“陈岩是很大胆,”
兰陵郡王点点头,道,“可是这样的举动,将他的强势和霸道表现的淋漓尽致,起码今日之后,他在云州道盟是说一不二,无人敢不听。”
“我总觉得得不偿失,”
妙玉拢着云袖,走来走去,道,“虽然陈岩有捉拿红莲教教徒的幌子,但众怒难犯,仙道宗门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还是那句话,道盟在朝廷是不能上台面的,仙道玄门揣着明白装糊涂,完全可以不顾及地下手。”
“看看陈岩如何应对吧,”
兰陵郡王想了想,同样没有头绪,不过他和陈岩多次打交道,知道这个少年人年龄不大,但老谋深算,他应该有不为人知的打算。(未完待续。)
同知府。
石涧流泉,曲水亭榭。
郁郁葱葱的翠竹,枝枝丫丫的火树,声声不绝的鹤唳,一夜风来,遍地生香。
陆青青头梳反绾髻,一身绿蝶百花纱裙罩身,斜倚在软榻上,明光照下,映照出精致的五官轮廓,高贵而又出尘的气息,如幽幽谷底的兰花。
她看着眼前出水的芰荷,叶子大如手掌,浮在水面上,不自禁地叹息一声。
最近那个老不死的明显在动作,让自己束手束脚,真是艰难。
“小姐,”
这个时候,如意从外面进来,长裙窄袖,非常干练,道,“我打听清楚了,最近陈岩四下出动,抓了不少人,都镇压起来了。”
如意小脸通红,话语很快,突突突的,道,“不少都是玄门仙道的人,这下子真的炸了锅了。”
“陈岩,”
陆青青想到那个少年,心里无端多了三分羡慕。
看看人家,是过的多么自在。
前段时间和神灵闹得不可开交,唇枪舌剑,还来了一场全武行,天下皆知。
现在还不消停,刚主事云州道盟,马上就对仙道玄门出手,闹得沸沸扬扬。
肆无忌惮,想做就做。
与之对比,自己却是被束缚在条条框框中,只能辗转腾挪,少不了忍气吞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呼,”
陆青青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心中的郁闷同时吐出,她稳了稳心神,知道是最近计划受阻,心烦意乱的原因。
“陈岩也是刀尖上起舞,”
陆青青收敛心神,道,“如意,你不要插手了,我去见一见陈岩。”
话音一落,
她起软榻上起身,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裙,**一点,身子化为一枚音符,叮当一声,消失在原地。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如意目送她离开之时,眸子中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幽冥一样,深不见底。
“唔,水族的小家伙,”
如意声音蓦然变得古怪,如金石交鸣。
且说陆青青,离开同知府邸后,屈指发出一道消息,静静等待。
很快,圣天玄将赶来,将她带到道盟驻地的后面。
平冈透迤,青丘起伏,绿水如带,古柏森森。
泉边的白鹤,池中的青鱼,叶上的黄鸟。
寂静无人,明净透彻,有一种让人舒心的味道。
陆青青扶了扶头上的高髻,提着裙摆,翩然走在石道上。
不多时,她就看见了陈岩。
陈岩坐在亭前,一身月白法衣,夭矫弯曲的松枝探到身前,松光青青,照出他的神情。
轻松,自在,智珠在握。
根本没有外界想象的那种在刀尖起舞的紧张。
“青青来了啊。”
陈岩放下手中的鱼竿,拍了拍身边的藤椅,道,“来这边坐。”
“嗯,”
陆青青敛裙坐下,长长的睫毛抖了抖,道,“我来是看一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现在看来,倒是用不上了。”
“你能帮忙当然是好了。”
陈岩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袖中的九天普化真形图一动,眸子蓦地变得幽深起来。
“怎么了,”
陆青青被上下打量地不自在,用手挡了挡,身子往后倾,拉开一段距离。
“看着我。”
陈岩目光咄咄,很有力量。
“啊,”
陆青青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清音,俏脸羞得通红,她只觉得自己好似在这目光下变得赤果果的,身上的衣裳都没有作用。
“呼,”
陈岩吐出一口气,神情莫名,道,“真是如此。”
“你,”
陆青青被对方灼热的呼吸打在吹弹可破的小脸上,红霞满颊,一直延伸到脖颈。
“让我来看看。”
陈岩右手闪电般伸出,按在陆青青光洁的额头上,掌心光泽流转,隐隐显出一个卷轴影子,上下沉浮。
“不要,”
陆青青一惊,纤腰一扭,裙裾如云,要想躲开。
“不要动。”
陈岩左手一引,如划半圆,将之环住,揽入怀中,稳稳当当,结结实实。
“你,”
陆青青想到当日在舟上的情景,又羞又惊,暗骂陈岩无耻,自己今天是上门主动提供帮助了,他还这样,难道下限这么低了?
“咄,”
正在这个时候,陈岩低喝一声,右手微抬,如捏轮印,一点点,慢慢地抬起。
“这,”
陆青青不再挣扎,因为她惊骇地发现,随着陈岩手掌离开,细若游丝般的黑线仿佛被他吸了起来,交织成魔头,羊角狰狞,身有怪鳞,发出桀桀的怪叫。
若仔细看,就会发现,魔头随时都在变化,似幻是真,有形无质,难怪自己都难以发现。
“封,”
陈岩力量一吐,九天普化真形图分成如蛛网般的气机,向上一缠,迅速包裹,如同琥珀一样,将魔头困在里面,一动不动。
“总算是没有惊动。”
陈岩将琥珀拿了过来,魔头被冰封在里面,栩栩如生。
“这是什么?”
陆青青想到这个东西是陈岩硬生生从自己抓出来的,只觉得毛骨悚然。
“魔头寄生之术,”
陈岩看着里面的魔头变幻,开口答道,“很玄妙的一种神通,寄生在你的体内,吞噬气机,久而久之,可以控制你的心智,取而代之。”
顿了顿,陈岩笑道,“到时候,魔头和你合二为一,不分你我,就是女魔头了。”
陆青青玉颜上没有半点的笑容,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幸好自己来见了陈岩一面,不然的话,等事情不可挽回,真的是糟糕透顶。
对方处心积虑地这样暗算,肯定要拿自己的身份做文章。
好一会,陆青青才平复下自己混乱的心思,灵光一闪,凝声道,“这样的魔头寄生之术神不知鬼不觉,实在可怕,我想,应该会有什么限制条件?”
很简单,要是没有限制,这样的神通流毒天下,不是让天下大乱?
“青青很聪明啊,”
陈岩抬了抬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揽住怀中玉人,道,“这样的神通,受限制不小,要施展,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陆青青俏脸一变,这就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再缩小下范围,嫌疑人呼之欲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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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榭中。
云来朱户,风敲绿窗。
花阴连檀架,垂萝对花开。
明光自松端照下,徘徊在珠帘之间,烟光如晕,金青交映,时短时长。
陆青青看着案上的狻猊三足鼎冒着香气,如丝如缕,俏脸上的神情不好看。
好一会,陆青青才开口道,“最近只有如意跟我在一起,可她忠心耿耿。”
陈岩揽着玉人,笑了笑,道,“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不会,”
陆青青摇摇头,回答地斩钉截铁,道,“我更愿意相信她是中了诡术,身不由己。”
“不是不可能,”
陈岩目光幽幽,袖中的九天普化真形图展开,魔头封印的琥珀就在里面,道,“对方手段难以想象,刚才我不提醒你而直接动手,就是魔头已经和你记忆思维同步,它要是有了准备,潜藏起来,我都无法将之封印。”
“嗯。”
陆青青倚在对方的怀里,纤细的**轻抬,脚踝上系有一串紫铃铛,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个时候,她也没功夫计较那么多。
“应该是幽冥地府之人的手段,”
陈岩眼睛眯起,不由得想到当日跟随周然而来的那位恐怖人物,宝图中分辨出的气机,有很大相似。
“幽冥地府,”
陆青青一听这个,马上身子一僵,纤纤玉手抓住袖口,轻声地道,“难道我在那老不死的身上下的禁制被发现了?要是这样的话,幽冥地府真的来了大人物!”
“十之七八,”
陈岩表示认可,这样一来,陆青青的处境可是不妙了。
“怎么办?”
陆青青蹙起眉头,她无奈地发现,对方真要对她下手,还真的没有办法。
原因很简单,双方的修为差距太大。
纵然她能言会道,长袖善舞,可是不到金丹境界,都是虚妄。
对方的手段,来无影去无踪,根本防不胜防。
“以前的道路走错了?”
陆青青想到这几年自己对家族的付出,心中又苦又涩。
“青青,”
陈岩见此,用手一扳对方的香肩,让玉人和自己面面相对,呼吸可闻,道,“以后跟着我,问题我都会解决。”
陆青青嗅着扑面而来的热气,坚定如铁的眼神似乎要照进自己的眸子里,她不适应地歪了歪头,螓首低垂,露出大片的白皙,不说话。
“有门,”
陈岩目光一亮,双手用力抱紧,不让两人离开,道,“这件事儿我来解决,如意身上的古怪我也会查清。”
陆青青依然不说话,眸光如水,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抖动,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亭子外,霜叶落地。
静室里,烟香缕缕。
缠缠绵绵的水线自玉璧上垂下,声音时断时续,叮当清脆。
这一刹那,好似时间放缓。
陈岩趁热打铁,放到藤椅,椅背平整,压了下去。
“啊,”
陆青青娇呼一声,小手紧握,挡在身前。
“唔,”
陈岩手脚利索,很快就让佳人抵挡不住,罗裳半解,春光在外。
“陈岩,”
陆青青勉强保持住灵台一丝清明,**细细,用哀求的声音道,“我还没准备好。”
“不需要你准备!”
“我真的没有准备好啊。”
“真的不用你准备啊!”
“陈岩,”
陆青青俏脸通红,身上弥漫出一种麝香之气,道,“我做你的人,听你的话,但你不能逼我。”
“好吧。”
陈岩没有强求,温水炖青蛙他也很娴熟,起身穿好衣衫,笑道,“就听美人的。”
“流氓,”
陆青青白了一眼,将自己的衣裙裹起,她发现发髻上的玉钗已经掉到地上,索性将三尺青丝放开,垂到身前。
这样的佳人,少了三分高贵,多了两分慵懒,容光依然照人。
陈岩笑了笑,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揽到怀里。
他可是知道,这个时候关系不稳定,身体接触才是王道。
这样可以消除隔阂,能够变得亲密,自然而然地将两人的关系拉近。
不理玉人的抗议,陈岩用手把玩着对方的青丝,道,“幽冥地府有了动作,你再回同知府就不安全了,最近先在这里住几天。”
“嗯。”
陆青青点头表示答应,见到那个诡异的魔头后,她还真不敢回府,生怕对方会继续下手。
“幽冥地府毕竟见不了光,”
陈岩念头转动,道,“可惜我们没有证据,不然的话,直接将事情捅到府城的钦差那里,问题迎刃而解。”
没有证据,这个问题也是他自得到消息后,就没有采取行动的主要原因。
毕竟同知是府城的真正大人物,背后也是势力不小,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但扳不倒对方,还很可能会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有证据才怪。”
陆青青蜷缩着身子,玉手放在额头前,挡下自小窗中透过的耀眼的明光,嘟囔道,“他们是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
“纷至沓来啊,”
陈岩感慨一声,本来他还准备以后再应对幽冥地府之事,没想到现在就到了台前,不能不处理了。
“还得狐假虎威,”
陈岩想到同知,想到周家,还有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地府之人,有一个想法逐渐浮现,道,“钦差大臣,得用一用。”
“怎么狐假虎威?”
陆青青仰起俏脸,美眸中满满的光彩。
“只是一个想法,”
陈岩摇摇头,道,“等应付外眼前的麻烦再说。”
“眼前的麻烦,”
陆青青身子软绵绵的,纤细而美丽,**一下又一下点着,想了一会,还是没有头绪,道,“玄门仙道这次可是真的动怒了,我真想不到,你应该怎么解决?”
“再近一点,我告诉你。”
陆青青越想不明白,心里越痒痒,她身子前倾,凑到近前,娇嗔道,“这样可以了吧?”
“那我就告诉你。”
陈岩怀抱玉人,嗅着淡淡的香气,心情大好,将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说出。
“啊,”
陆青青听完之后,美目瞪大,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好手。”
“我没有把握,怎么会一上任就拿这个立威?”
陈岩目光转动,道,“等收拾了他们,还有事儿要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