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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神器之青龙剑txt下载

    王蓉远远望见陈怡馨和潘素玄站在楼前,心中便是一凛,急忙快步来到二人面前,微笑道:“大小姐,潘少侠,您二位怎会到这来?是来找我的吗?”

    陈怡馨道:“深夜叨扰,王总管莫怪,的确是有些事想请教,我们楼上谈?”王蓉并未回答,转身对几名仆人道:“你们先下去吧,明天就按我吩咐的去做,手脚都麻利点,谁要是耽误了事儿我决不轻饶!”仆人们纷纷领命而去。

    王蓉见众人走远,这才回身笑道:“大小姐,我楼上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物件太多,最近太忙没时间打理,就不请二位上楼了,现在四下无人,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陈怡馨微笑道:“王总管你真会说笑。夜深露重,我明日还要登台比试,在此说话若是染上风寒,岂不误了大事?”

    王蓉点头道:“正是,既然大小姐明日还需登台,今晚应该好生休息才是,有什么事我们过后再说,您看如何?”

    陈怡馨心道:“王蓉今日为何如此反常?她几番阻止我上楼,难道当真将那刺客藏在了此处?”

    王蓉见陈怡馨不愿离开,继续道:“若大小姐确有要事,不如我们去您那详谈。”陈怡馨浅笑道:“不必了,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王总管也快些休息吧。”说完,对潘素玄道:“潘少侠,我们走吧。”

    潘素玄一头雾水,看着陈怡馨头也不回地向东而去,直到其走出庭院,这才快步跟上。刚出西跨院的月亮门,就见陈怡馨在一颗香樟树后向自己招手,潘素玄不敢怠慢,急忙走了过去。正要开口发问,陈怡馨却抢先道:“嘘……别出声,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潘素玄一愣,心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偷窥女人?”

    话音未甫,手中长剑已到,一招“飞燕回旋”,直刺那人胸膛。潘素玄知道陈怡馨并非那人对手,见其出手,急忙从身旁侍卫那抢过一把长剑,上前助阵,双战那蒙面人。

    二人一前一后,两把长剑上下翻飞,一道道寒光将那蒙面人团团围住。那人不敢怠慢,虽然手中抱着一个大活人,却依旧身法矫健,闪转腾挪,不仅将招数逐一化解,还可见缝插针予以还击。

    陈怡馨心想道:“进宝只是中了麻药,用不了多久便会醒来,到那时他们二人联手,我和潘少侠便再无胜算,看来必须速战速决。”

    想到这,剑锋一转,招招向其怀中的进宝攻去。蒙面人见状怒道:“好你个小丫头,竟如此卑鄙?!”

    陈怡馨笑道:“前辈见笑了,只要将进宝留下,您去留随意。”蒙面人道:“休想!看老夫好好教训你!”说完,跨步转身到了陈怡馨背后,腾空跃起,右脚踢向陈怡馨后心。

    潘素玄见状急忙将长剑一挺,刺向蒙面人右腿。陈怡馨却道:“别管我,先杀进宝!”潘素玄一愣,暗道:“我们二人合击一个老者本已有违道义,现在又怎能去袭击一个昏迷之人?”心中犹豫,手上便稍有停顿。蒙面人一见左腿弹出,正中剑柄,潘素玄拿捏不住,长剑脱手。趁这空档,蒙面人发力急冲,跃上院墙,冷笑道:“小妮子等着,待老夫改日再来收拾你!”

    陈怡馨微笑着点头道:“好的,我在这恭候前辈。”蒙面人哼了一声,刚要跳下院墙,忽觉右脚一麻,急忙抬腿观瞧,就见鞋底钉着一枚金色小花,想必是踢飞长剑时没有留神,中了这丫头的暗器。这伤口不痛反麻,必是中了毒,想到这急忙连点右腿四处穴道,纵身跳下院墙。

    陈怡馨见状,转身对潘素玄道:“他走不了多远,快追!”二人带着侍卫从西北门冲出,门外是一条小巷,沿着小巷走出不远便是一大片玉米地,蒙面人若逃到此处,便万难寻觅。

    众人赶到玉米地前,并未发现蒙面人与进宝踪迹,陈怡馨不免心中起疑,四下望去,只见风吹碧浪,草长莺飞,耳畔除了阵阵虫鸣,再无其他声响。

    潘素玄上前道:“看来我们还是没追上,让他们跑了!”陈怡馨摇头道:“不可能,他中了我的酥麻散跑不了多远,应该就在这附近。”

    潘素玄问道:“这三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夜闯将军府?”陈怡馨道:“想必又是天启老人的奸计,那三人中被我在屋顶打伤的是前几日从府中逃出的进宝,另一人是他们抓来的南疆随从,这蒙面人武功极高,却不知是何来历。”

    潘素玄不解道:“那两人也是黑衣蒙面,姑娘何以确定他就是进宝?”陈怡馨并未回答,转过身来对那几个侍卫道:“你们去那边的民房看看,好好搜一搜,别让奸细跑了。”侍卫领命,各自散开。

    陈怡馨见几人走远,这才微笑道:“此事说来有些惭愧,不过少侠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当年护国将军府破土时,请来了阴阳大师,整个府邸是按照五行风水学说所建,以宣政堂为中心,共分北水、东木、南火、西金四个方位。我所住的紫薇阁在正北方,属壬癸水位,为五行天干最后一位,故布置得极为隐蔽,一般人难以察觉。此外我在阁前种满了迷迭花,此花在晚间可散出雾气,氤氲渺渺之中紫薇阁更加难辨,若不是经常出入府中之人,决不能找到此处。此外我与那蒙面人过了三招,看他的武功路数十分眼熟,于是胡说了个名字,没想到竟然让我猜中了。”

    潘素玄不禁哑然,心道:“陈怡馨这份聪慧当真天下少有,我自诩耳目通达、沉着机敏,在她面前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陈怡馨继续道:“进宝这次入府偷袭,做了两手准备,若成功将我迷倒,便可以我为质要挟父亲;即便不成,有那蒙面人在,他们也可全身而退,至于那南疆仆人,大可在退去时杀掉,留下尸首,让我们发现有苗人来袭,这样必会离间我们与宝珠华等人间的关系。这一招成也可、败也可,实在是高明!”

    潘素玄缓缓点了点头,陈怡馨的猜测合情合理,但好像仍有不妥之处,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清楚。陈怡馨见潘素玄眉头紧锁,嫣然一笑道:“怎么,少侠不同意我的推断吗?”潘素玄摆了摆手道:“没有,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派进宝回来呢?”

    陈怡馨道:“这并不奇怪,只有进宝最了解府内布局,换做旁人也不可能在黑夜中找到紫薇阁。”潘素玄道:“话虽如此,但进宝是那天罡八卦阵中的一员,天启老人等费尽心思才将他从府中救出,为的就是保证这阵法完整,现在又怎么会派他再涉险地?”

    陈怡馨听后也点了点头,道:“这么一说,事情的确有些蹊跷。进宝此番前来,难道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潘素玄一惊,诧异道:“姑娘的意思是,有人想破坏这天罡八卦阵?”陈怡馨微微一笑道:“我也只是猜测,毕竟这个阵法威力巨大,当初若非进宝不在,阵法不够完整,我们怕是难逃一劫。”

    “这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我们将军府的人?”陈怡馨摇了摇头道:“这很难说,天启老人那边人心不和,也可能是他们内部的某个人所为,现在只要抓住进宝,一切便可知晓了。”

    说话间,忽听一个侍卫大喊,“来人啊!奸细在这!”陈怡馨与潘素玄急忙快步赶去,就见一个侍卫从一间民房中跑出,大喊道:“大小姐,我找到了,他们就在这里!”

    二人向屋内望去,只见进宝与那蒙衣人均盘坐在地上,双眼紧闭正在吐纳运功。

    陈怡馨见状,急忙吩咐一个侍卫回府召集人手,其余人等守住西侧窗口。见众人都已就位,大踏步走进屋内,手中长剑一立,微笑道:“老前辈,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小女子想请您跟我回府一趟,家父最爱结交天下英雄,尤其是像您这样的侠义之士,不知您意下如何?”

    蒙面人并不搭话,仍自闭目运功。陈怡馨向潘素玄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一左一右上前夹击。潘素玄却轻轻摇了摇头。

    陈怡馨心道:“此人太过妇人之仁,心肠不狠,终究难成大事。”想到这,也不管潘素玄是否出手,长剑一抖,直奔蒙面人心口刺来。

    眼看长剑就要穿心而过,蒙面人并不睁眼,也不起身,上身稍稍向左一偏,便将这凌冽的一招躲过。

    陈怡馨见状手腕一翻,一招“荡妖除魔”,长剑拦腰斩去。蒙面人仍是下身不动,上身向后一仰,这一剑再次落空。

    顷刻间,陈怡馨连发十余剑,均被蒙面人轻松化解。潘素玄心中暗惊:“这是少林的‘达摩苦禅功’,相传是达摩老祖坐禅面壁时悟出的一套高深武功。此功化繁为简,摒弃繁杂的身法与步伐,专注呼吸吐纳,积攒真气,招式多以防御为主,轻易不发招,一旦出招必是排山倒海般的威力。武学多讲先发制人,此功却是反其道而行,若非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定不敢修炼此功,否则蓄力还未完成便会被对手击倒。如此说来,这蒙面人必是少林派中辈分极高的人物。”

    陈怡馨也是越打越心急,自己的“灵霄伏魔剑”已深得峨眉派定远师太真传,本想用此剑法在招亲时技压群雄,谁知现在连个闭眼打坐的老人都解决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又过了十余招,潘素玄见陈怡馨鼻尖已隐约见汗,呼吸也急促起来,急忙高声道:“陈姑娘你先歇一歇,让我来领教老前辈高招。”

    陈怡馨心道:“如此甚好,你既不愿与我夹击蒙面人,那就拦住他,我好去解决了进宝。”想到这,抽剑退后,对潘素玄道:“少侠小心,此人武功甚高,需速战速决。”此番话的言外之意是想告诉潘素玄,趁酥麻散药劲未过尽快将其拿下,但若直说又怕潘素玄会产生反感,这才用此婉转的方式。

    潘素玄略加思索便知陈怡馨的用意,脸上微微一红,答道:“多谢姑娘提醒!”陈怡馨点了点头,将位置让出,退到门口。

    潘素玄上前躬身施礼道:“不知前辈是少林哪儿一位高僧?晚辈这厢有礼了。”蒙面人一听,睁开双眼看了看潘素玄,问道:“你是何人?”

    “晚辈彩霞宫白衣弟子潘素玄。”“恩……彩霞宫的白衣弟子,怪不得呢。你是厚土长老还是智水长老的弟子?”

    潘素玄一愣,心道:“这蒙面人居然识得师傅?听他的口气似乎对宫内的情况十分了解,想来是师傅的故友或宫中的常客,只是为何我从未见过?”蒙面人见潘素玄并未答话,继续道:“看来真让我说中了,你来,我试试你的功夫。”

    潘素玄见蒙面人并无敌意,更坚信他与彩霞宫必有关联,于是抱拳道:“晚辈得罪了!”说完,左手轻晃,右手探出,一招“卧虎藏龙”向蒙面人胸口击来。

    蒙面人叫了一声好,“游龙掌?使得不错!”吐气吸胸将这招躲过。潘素玄上步跟进,左掌成爪,向蒙面人肩头抓去。

    蒙面人见其右手在腰间半握,便知左手这一抓乃是虚招,真正的杀招是在右手。自己若向左侧身,必将身体右侧暴露出来。这游龙掌看似轻浮轻浮,如花拳绣腿一般,实则却是一门以巧制胜的高深武功。掌法虽只有二十四招,但每一招均存在诸多变化。这招“潜龙在渊”也是如此,左手为爪、右手为掌,左手为虚、右手为实,亦可双手皆实,掌爪同进,也可双手均虚,衔接其他招数,当真是云谲波诡、变幻莫测。好在这少年似乎并无敌意,招式平稳舒缓,内劲也未全部使出,否则此刻自己手脚均不能动,仅靠苦禅功一味防守,怕是撑不了多久。

    陈怡馨见潘素玄已将那蒙面人缠住,便蹑足潜踪,轻轻绕过二人,来到西侧窗前。进宝此时正双目紧闭,暗运真气,欲将体内的毒素排出,浑浑噩噩中忽觉右腿跟腱处一痛,睁眼一看,不禁大惊,只见自己太溪穴处血流不止,右脚脚筋已断。未来得及细想,眼前寒光一闪,左脚的脚筋也被挑断。

    “好一口青锋剑!”陈怡馨朱唇微翘,手腕一翻,舞了个剑花,月光下好似一条银蛇在迎风起舞。陈怡馨玉臂轻探,剑尖抵住进宝的喉咙,生怕惊动蒙面人,因此小声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进宝只觉得颚下寒气逼人,想高声叫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陈怡馨这才意识到进宝的酥麻散还未解,暂时说不出话。

    “好,那我说你听!如果我说的对,你就点头,说错了你就摇头,要是和我耍什么心眼,小心我把你双手的手筋也挑断,让你从此成为废人!”

    进宝知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说到做到,好汉不吃眼前亏,无奈点了点头。

    “是不是天启老人派你们来的?”进宝点了点头。

    “你们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想把我抓走,再者是想离间我们和南疆赤月部落的关系,对不对?”进宝继续点了点头。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计策是天启老人想出来的?”进宝又点了点头。

    “天启老人难道不知道我父亲已经收下了齐王的聘礼,答应了这门婚事!?”进宝听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陈怡馨绣眉微蹙,想了片刻道:“你是说天启老人知道此事,但是不相信父亲会这么痛快地答应,担心其中有诈?”

    进宝一边点头,一边心中暗惊:“这陈怡馨真是聪慧绝伦,事情和她料想的丝毫不差,仿佛她亲眼目睹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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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怡馨见进宝面露惧色,长剑向前一送,追问道:“天启老人生性多疑,故派你们潜入府中探听虚实,若能将我迷晕掠走,献给齐王,便是大功一件。纵然不成,行迹败露,也可嫁祸给赤月部落,是也不是?”

    进宝长叹一声,正要点头,忽听窗外有人轻咳一声,“小妮子真是聪明至极,难怪陈啸天会视你为掌上明珠,迟迟不愿把你嫁与他人。”

    陈怡馨大惊,心道:“此人是谁?房间四周明明遍布守卫,为何他来到窗外竟无人示警?”

    说话间,来人已走进屋内,只见其五十左右的年纪,身材修长,一袭白袍,仙风道骨,英气十足。

    陈怡馨玉臂轻舒,长剑立于胸前,一招“红玉揽弓”护住全身,问道:“尊驾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长袍者笑道:“指教?!不错,我先看看你的功夫如何再指教你一二。”话落人到,左手两指探出,将长剑夹于手中。陈怡馨急忙右手发力,欲将长剑撤回,怎奈长剑好似长在那人手上,纹丝未动。

    长袍者道:“沉心静意,气运丹田,再试试。”陈怡馨秀眉微蹙,心道:“你当自己是谁?还真要教我功夫不成?你不是不撒手吗?我到要看看你手硬还是这宝剑硬!”想到这,左手扶住右手手腕,用力一拧。就听咔吧一声脆响,长剑断为两截。

    长袍者看着手中半截长剑,叹气道:“可惜,可惜。此剑也算上乘佳品,如此便毁了,未免天物暴殄了。”随后转身对陈怡馨道:“小妮子真是可恶,好好的一把宝剑被你毁了!待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身形一转,已到了陈怡馨面前,正欲动手,就听陈怡馨道:“不过如此……”

    长袍者微感迟疑,退后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过如此?!”

    陈怡馨笑道:“原以为阁下是位隐居得道的异世高人,现在看也不过是个畏罪与人的市井泼皮。”

    长袍者向来自恃清高,年少时文韬武略便是当世一品。只因三十年前,为情所伤,这才愤然出世,隐居山林,不问俗事,潜心习武。五年前神功大成,百无聊赖之际,想到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不知昔日故人境遇如何?于是重入江湖,多方打探,岂料佳人踪迹未觅,却偶然发现久未在中原露面的天启老人突然现身,且与白博望等人来往甚密。他秘密调查追踪,发现天启老人正不断招揽人手,陆续赶往金陵。想到金陵仍有一位故人,恐天启老人对其不利,于是也来到金陵,一边调查,一边暗中相助。

    为避人耳目,入城后他便在陈府西北侧荒凉之地找了个废旧房屋住下,每日昼伏夜出,打探消息。今日陈怡馨等人到来,他在不远处看得清楚,见陈怡馨聪慧绝伦、算无遗策,心念一动,想起一位故人,看其相貌,竟有几分相似,这才现身想问上一问。不料陈怡馨见到自己竟充满敌意,那警觉的表情与那位旧识更多了几分神似,他不禁想起与那故人相识的第一面,便是不打不相识,于是一时兴起,打算试试她的武功。本是玩笑之举,没想到陈怡馨竟突然变招,自己收力不及,致使长剑折断,如今又出言讥讽,不由得怒火渐生。

    陈怡馨见长袍者并不答话,面色阴沉,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急忙说道:“这长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若不是你的指力,凭我一人怎能将其折断?可你却将这事全赖在我头上,这难道不是无赖之举?”

    长袍者一听,明知是陈怡馨强词夺理,但他自恃身份,不愿与晚辈计较,哼了一声道:“不愧是赵歆瑶的姑娘,简直和她娘一模一样。”

    陈怡馨听罢一愣,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会识得我娘?”

    长袍者哈哈大笑道:“赵歆瑶是何人?!我怎么会不认得她?!玉瑶双绝——三十年前武林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信你去问这净空老僧,看他识不识得你娘?”说完,用手指向那盘坐在地上的蒙面人。

    自长袍者走进屋内,蒙面人便与潘素玄各让一招,停止争斗,此时正坐在地上闭目运功。听见长袍者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心中一惊,睁开双眼,对其上下一番打量,问道:“尊驾是如何知道贫僧身份的?”

    长袍者微笑道:“世上能将达摩苦禅功炼至如此境界的,除了你净空老和尚还能有谁?”蒙面人道:“达摩苦禅功也不是什么不外传的绝世神功,只需有心人下得一番功夫均可练成,并无什么新奇?”

    长袍者道:“话虽如此,但苦禅功要讲究摄心归元,修行者需摒弃一切俗虑杂念,方能至臻大成,否则多半也只能修个模样罢了。纵观少林净字辈的高僧,就算是净心方丈也定会被寺中杂事所扰,难以做到不动妄念,不乱于怀,若想练到这般忘我境界,恐怕武林之中唯有你一人才能做到。”

    蒙面人身子一震,警惕地问道:“尊驾究竟是何人?”

    长袍者大笑道:“今日真是奇了,这么多人都想知道我是谁?”转头问向潘素玄:“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我的名字?”

    潘素玄抱拳道:“请前辈赐教!”长袍者嘴角上扬,昂头道:“好,既然你们都想知道,我便让你们看一样东西!”说罢,长袖一挥,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

    只见这柄剑黯淡无光、锈迹斑斑,剑刃处沾满了铁屑,除剑身比寻常长剑更宽以外,并无他样。陈怡馨与潘素玄对视一眼,均不知长袍者是何用意。

    “这……这莫非是……青……青龙剑?!”

    长袍者微笑道:“净空你还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果没记错,你上次见到此剑也是四十年前了。”

    蒙面人点头道:“不错,那时我刚入达摩院不久,随念慈方丈前往彩霞宫参加贵派百年大典,庆典上曾有幸一睹赵老宫主用此剑一展神功。”

    长袍者道:“想那时我们还是总角之年,这一晃儿便已年过半百了。那时遇见你还是个小沙弥,没成想今日已成为达摩院首座。”

    净空道:“潘施主,别来无恙?赵老宫主可曾安好?”

    长袍者长叹一声道:“我与恩师也有三十年未见了,不知他老人家身在何处。”说到这,心念一动,猛然转身对潘素玄说道:“你是宫内白衣护法,可曾知道赵老宫主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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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长袍者走进屋内,潘素玄便在旁仔细端详,见此人神采奕奕、气度不凡,虽然夹住了陈怡馨的长剑,却无伤她之意,故此未出手相助。更奇怪的是在此人身上,潘素玄竟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冥冥之中似乎早已与其熟识。当净空称他为潘施主时,潘素玄这才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个长袍者不是别人,正是陈老将军的故友,当年险些成为彩霞宫宫主的潘天河,怪不得他一眼便认出自己是宫中的白衣护法,只是按陈老将军所说,三十年前他叛逃师门,如今突然现身,不知究竟是敌是友?

    长袍者见潘素玄并未回答,面色微愠道:“小子,在宫中没人教你长幼之分吗?我问话你焉何不答?”

    潘素玄一愣,心想自己确实有些失态,正欲道歉,陈怡馨却抢先说道:“请问您是何门何派的前辈?与这位潘少侠可是同门?”

    这一句话问得长袍者哑口无言,只见其浓眉紧锁,脸上隐约现出懊悔之色,隔了良久,方长叹一声道:“问得好啊!我无门无派,山野村夫一个,何来长幼之序,尊卑之分?罢了,罢了……”

    话未说完,身形便到了门外,白影一晃,再看已踪迹全无。潘素玄快步追出屋去,正想大喊留步,却被陈怡馨一把拦住。

    “此人形迹古怪,敌友难辨,我出言将其激走,虽有些不敬,但明天便是比武的最后一日,这关键时刻,还是少生事端为妙。”

    潘素玄道:“这潘前辈乃彩霞宫故人,与令尊也是老相识,想来不会为难我们。”

    陈怡馨摇头道:“未必如此,你忘了他曾施计,欲借净念之手除掉尹女侠?”“这……想必这中间必有什么误会。我想潘前辈定有难言之隐,不便与他人诉说。”

    陈怡馨嫣然一笑道:“潘少侠似乎与这位前辈颇有惺惺相惜之意,此人潇洒飘逸、武功卓绝,可曾是在彩霞宫中听闻他的事迹?”

    潘素玄脸上微微一红道:“并非如此,我在宫中二十余载,从未听闻任何人提起这位前辈。”

    陈怡馨点了点头,一旁的净空却突然发问道:“你是彩霞宫的白衣护法,怎会不识得潘天河?”

    潘素玄转身道:“确实如此,我在宫中二十余年,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这位前辈。”

    净空听罢面色凝重,口中念道:“奇怪,奇怪……怎么会这样?”

    陈怡馨看出端倪,对净空道:“这有何稀奇?正所谓成王败寇,既然现在彩霞宫是白博望主事,当然要将不利于己的人和事一概封杀,若不堵住这悠悠之口,他在宫中的地位又怎能安稳?”

    净空摇头道:“我与潘天河总角相识,对他的脾气秉性也略知一二,他为人心高气傲、争强好胜,岂能容人将自己的过去抹杀?除非是……”

    陈怡馨问道:“除非什么?”

    净空道:“除非是……他甘愿如此。”

    陈怡馨点头道:“这也不奇怪,或许是潘前辈早有看破红尘之意,不愿为这些俗事而扰。”

    净空沉吟片刻道:“但愿如此……只可惜当年英姿勃发的少年,如今竟变成如此乖戾孤癖之人,真是可怜可叹啊!”

    说话间,净空站起身来,向潘素玄与陈怡馨躬身一礼,潘陈二人皆是一惊。潘素玄惊讶是净空这般身份的少林高僧怎会用俗家的礼节向自己施礼。一旁的陈怡馨却暗自揣摩,净空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体内的麻酥散排出,看来此人的内功真是非比寻常。

    只听净空道:“今日老朽必须带这位少侠离开,二位莫怪,他日有缘我们再聚。”说完,一把抓起地上瘫坐的进宝,跃窗而去。

    陈怡馨心知若无麻酥散相助,自己与潘素玄联手也敌不过净空,故此并未追赶。环视一圈见房中并无他物,便与潘素玄一前一后走出门外。到屋外一看,才发现府中那些侍卫均被潘天河点了穴道,如木雕泥塑般杵在原地。彩霞宫点穴手法与其他门派不同,用一般解穴方式难以奏效。好在潘天河本无意伤人,故出手甚轻,即便如此潘素玄也是费了半晌的力气,才将这十几人的穴道解开。陈怡馨令众人先回府戒备,这些人穴道刚解,手脚僵硬,相互搀扶,踉踉跄跄,狼狈而行。

    陈怡馨待众人走远,转身问道:“潘少侠怎会突然到访紫薇阁?莫非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潘素玄脸上一红,心道:“我本意是想见双儿,可这又怎能说得出口?”

    陈怡馨见潘素玄一时没有回答,不免心生疑虑,暗道:“彩霞宫主白博望与天启老人沆瀣一气,意图对将军府不利,此人是彩霞宫白衣护法,虽然前来送信预警,但难保不是诈降之举。按徐三死前所示,府中内鬼皆已除净,可我们每一步行动却仍受人掣肘,想来还是有人向外通风报信。这奸细若不是王蓉,难道是他?!”

    潘素玄见陈怡馨直勾勾盯着自己,未免更显尴尬,正这时忽听远处梆声响了四下,急忙说道:“天色渐明,陈姑娘今日还需上台比试,我们不如速速回府休息如何?”

    陈怡馨见潘素玄避而不谈,心中更加起疑,虽然点头答应,与潘素玄并肩而行,但一路上一直反复回想其入府后言谈举动,越想就越觉得几分古怪,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如此浑浑噩噩回到府中,刚到紫薇阁前,就见马德胜正在楼下来回踱步,看见二人回来,急忙上前道:“大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找你有要事相商!”

    陈怡馨问道:“哦!?父亲找我何事?!”马德胜道:“您去了就知道了。”说完看了一眼潘素玄,道:“潘少侠,老爷也请您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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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素玄问道:“老将军醒了?”

    马德胜点头道:“刚刚醒来。老爷着急召见,二位请吧。”

    潘陈二人答应,马德胜前面引路,时间不大来到宣正堂上。只见陈啸天端坐大堂中央,另有四名官府打扮之人分坐左右。潘素玄上眼一看,四人中倒有两人认得,左首边第二人是在会仙楼仗势欺人的张大人,右首对应位置则是巡防营的李朝宗。

    李朝宗见到潘陈二人,微微点头示意。陈怡馨也识得李朝宗,心中暗道:“这三更半夜的,金陵府的人怎么来了?”

    陈啸天见二人到来,站起身道:“馨儿,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金陵知府李准李大人。”陈怡馨上前敛衽道:“小女子参见李大人。”

    李大人并无多言,只是略微欠身,向陈怡馨点了点头。陈啸天继续道:“这位是寇督军麾下王焦寿王将军。”

    话音未甫,右首站起一个胖子,只见其五短身材,腰肥如缸,快步来到陈怡馨面前,谄笑道:“卑职王守仁,见过大小姐。久闻小姐大名,今日得见鄙人真是荣幸之至,三生有幸,吉星高照,洪福齐天……”

    王焦寿还欲再说,陈啸天咳嗽一声道:“众位请坐,李大人请你接着说。”

    李准道:“下官追查城城东炮竹失窃一案,现已有了些眉目。有人在会仙楼后的垃圾堆里发现了燃烧过的炮竹残骸,我们顺藤摸瓜,在那附近找到一个废弃良久的宅子,在宅中的地窖里发现少量散落的炮竹,因此推断此处八成是偷盗炮竹贼人的落脚之所。”

    陈啸天道:“好啊,既然找到了落脚地,派人守株待兔,则贼可擒也。”

    李准刚要说话,一旁的王焦寿抢着说道:“大将军真是洞若观火、料事如神,当晚我们就在宅子四周布下了人手,不出您所料,到第三天晚上,便有一男一女鬼鬼祟祟来到此处。只见那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向宅子走来,下官猜想这应该是对贼鸳鸯。想那失窃的炮竹数量众多,单靠此二人定无法将其盗走,故卑职断定他二人必有同伙,因此下官下令按兵未动,继续观察,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将贼人一网打尽,大将军您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您觉得下官的判断是否有误?”

    陈啸天暗笑道:“这王焦寿没话找话,变着法的给我戴高帽,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忽然念头一动,心道:此人深谙官场之道,如此溜须拍马不过是想在官场继续向上爬一爬,既然如此,我何不送他一把梯子,令他为我所用?”想到这,手捋须髯点头道:“嗯,不错,没想到王大人竟思虑的如此周祥,这般心智实属难得。”

    王焦寿一听,喜上眉梢,对陈啸天深鞠一躬道:“大将军过誉了,卑职只是观察得仔细一些,多动了动脑筋而已。这些雕虫小技,在大将军面前实在不堪一提。”

    陈啸天微笑道:“王将军不仅思路敏捷、才思过人,且为人谦逊,戒骄戒躁,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潘素玄在旁越听越纳闷,心道:“老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会对这般溜须拍马的小人如此赞誉?”转头看向陈怡馨,只见其面带微笑,向自己眨了眨眼,示意不要出声。

    王焦寿听得陈啸天如此夸赞自己,不由得喜极而泣,哽咽道:“世……世人常说,千……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大……大将军,您真是我的知遇之人啊!”

    一旁的李准眉头紧皱,见王焦寿滔滔不绝,满嘴的阿谀奉承,实在忍受不住,站起身道:“王大人,当日伏击您虽是总指挥但并未亲临现场,我看还是请当时在场的张大人详细介绍一下情况。”

    张大人早已在旁坐立难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将军府之前他便在心中暗暗盘算,如何借此机会攀上护国大将军这个高枝。只是听说陈大将军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对那些捧臭脚、抱大腿的谄媚之徒一向嗤之以鼻,刚刚看到王焦寿的行径,原以为会遭来臭骂一顿,可谁成想陈大将军竟然相当受用,心情大好不说,还对王焦寿颇加赞许。想到自己在马屁方面也有十多年的苦功,在这巴结献媚的关键时刻,岂能被姓王的抢去风头?!可恨这姓王的偏偏口若悬河、吐沫横飞,自己几次想要说话,却都插不进嘴。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来了这大好的机会,岂能错过?

    于是李准话音刚落,他便急忙起身,双手一抖袍袖,向陈啸天躬身施礼,“大将军在上,卑职金陵府巡防营五品偏将张晃参见大将军!”

    陈啸天点头道:“免礼,张将军,你来说说当日的情况。”张晃拱手道:“遵命!那日我看见这对贼鸳鸯行踪可疑,为弄清他们来此的真正目的,卑职不畏艰险,亲自带了两个弟兄,潜伏在那宅院门口。”

    陈啸天心道:“不错,又来一个邀功请赏之人。来得正好,一头羊也是赶,两头羊也是放。让这王张二人互相制衡,更有利我掌控他们。”想到这,手捻须髯笑道:“张将军身先士卒,勇气可嘉!”

    张晃一听,心中大悦,急忙道:“大将军过誉了,这都是卑职应该做的!卑职身为巡防营守军,维护城内治安是我职责所在。日后大将军若有何差遣,卑职愿献犬马之劳!”

    说完,带着满脸的致诚,一躬扫地,全然未顾王焦寿投来的恶毒眼光。

    陈啸天上前一步,双手平伸将张晃搀起,高兴道:“如此甚好,老夫日后免不了要劳烦张将军。”

    “大将军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张某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陈啸天哈哈笑道:“老夫有张将军相助,真好比小白得遇管仲,大事可图也!“张晃一听,心中大惊,暗道:”陈啸天居然自比齐桓公,难不成他有谋反之心?“

    正想着,忽听一声断喝,“够了!别忘了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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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晃转头一看,见李准正对自己嗔目而视,不由得暗笑道:“官场中人皆说李准为人高风峻节,要我看也不过是嫉贤妒能之辈。这定是看我深得大将军中意,不愿让我喧宾夺主,抢了他的功劳。也罢,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姓李的现在比我官大,官场的规矩我还是懂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我就先让着你,给你这份薄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早晚有一天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想到这,退到一旁谄笑道:“李大人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怒呢?”

    李准怒道:“我四人深夜拜访将军府,难道是为了听你们二人在这阿谀谄媚吗?!”

    王焦守听罢面露愠色,哼了一声道:“李大人此言差矣,我二人正向陈老将军汇报情况,不过是略微详尽了些,哪儿有你说的那些阿谀谄媚之词?”

    李准道:“看看你们溜须拍马、卑躬屈膝的模样!哪儿还有半分朝廷命官的样子?!若为官者均如尔等这般,百姓们还能指望谁来为他们做主?”

    王焦守大怒道:“李准!你个腐儒!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和张将军两个人不配当官是吗?你等着,看我不去御史那里参你一本!”

    李准冷冷道:“悉听尊便!你若有本事,便将老夫调离金陵,省得正日与尔等为伍,实在令老夫心烦意乱。”

    “你……”王焦守气得语无伦次,站起身来,用手点指李准道:“好!姓李的,你等着!若不把你弄走,我王焦守还如何在这官场立足?!”

    “哎……二位大人都消消气,我们同朝为官,应该是以和为贵啊!大将军您说是不是?”

    陈啸天面带微笑,沉默不语。他虽是绿林出身,但在官场十余年,像二人这般口角之事早已见怪不怪。倒是旁边的李朝忠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急忙和张晃一起上前劝阻。不同的是,张晃只是动动嘴,他却是身体力行,上去一把便将王焦守按在了椅子上。

    “刘朝忠!你动我干什么?!我看你是当官当腻歪了是吗?明天我就上报寇督军,让他撤了你的职!”“大人,您别吵了,我们还是说正事要紧。”

    “好小子,这还轮到你教训我了是吗?”王焦守恼羞成怒,抬手便给了李朝忠一掌。若论身手,怕是三个王焦守也赶不上刘朝忠,但二人相距甚近,刘朝忠也未料到他会突然动手,这一掌劲力十足,正打在脸上,啪的一声,干净清脆,再看刘朝忠右脸颊上即刻显出五个指印。

    陈啸天心中一凛,暗道:“近几日诸事繁多,看这几人吵架斗嘴只当是解个闷而已,没想到这王焦守竟会如此蛮横,对下属说打便打,毫无情面。再看刘朝忠站立一旁,双拳紧握,对王焦守怒目耳视,自己若再不发话,怕是这几人要在宣政堂上动起手来。”

    “几位休再争执,听我一言。”陈啸天走到四人中间,手捻须髯道:“承蒙四位看得起老夫,深夜到访与我议事,只是说到现在老夫仍是一头雾水,实不知众位究竟有何事要与我商谈?”

    王焦守和张晃正欲回答,李准急忙抢先道:“不瞒老将军,我们追查的那一男一女可能与您府上有关。”

    “哦?!李大人的意思是那两名嫌犯是我们府中之人?”

    李准点了点头道:“我们有这个怀疑,因为……”

    “因为卑职曾与他二人交手,奈何贼爪子手硬,还是让他们跑了,但下官在旁潜伏时曾听他们提到‘王总管’三个字。”张晃将话题抢过,生怕被王焦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因此语速说得急快,匆匆忙忙一口气说完。

    王焦守见状岂肯示弱?趁张晃喘气的刹那,立马开口道:“卑职得知消息后,立即派下人手全城搜索,遍寻城中所有的大户人家,共找到三个叫王总管的,经过审查其余两家已经排除,现在只剩您府上这位王总管还未调查,故特请您恩准,让卑职等人简单询问几句。”

    陈啸天心道:“这四个人深夜一同前来,定不仅是为调查王蓉这么简单,想必还另有实情未说。”想到这,目光转向刘朝忠,问道:“刘大人可有什么补充?”

    刘朝忠一愣,没想到陈啸天会突然向自己发问,方才平白无故被王焦守打了一巴掌,心中恶气难平,又见这帮人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实在难以忍受,心道反正我已得罪了王焦守,此人是寇督军眼中的红人,得罪了他,我在官场怕是再无晋升之日,也罢,不如今日就把自己想知道的全问一遍,若能将这破竹失窃案破了,也算是能对得起金陵的百姓!

    既如此想,便把心一横,大声道:“陈老将军,我等前来不仅是为了讯问王总管,另还有一事想请您示下!”

    “哦?刘大人请讲!”

    “敢问老将军,在我们到来之前您可曾听说过城西炮竹厂失窃一事?!”陈啸天摇头道:“未曾听闻,直到今日听到众位所述,老夫方略知一二。”

    刘朝忠继续道:“如此说来,您的意思是被盗的三百箱炮竹并不在将军府内,是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惊。王焦守大声质问道:“刘朝忠!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陈老将军是失窃案的主使?!”

    刘朝忠道:“属下不敢,只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陈老将军,实在难免不令人起疑。”

    “你真是疯了!是被我打傻了吗?要我看你天生就是个蠢……”王焦守还想骂下去,陈啸天大手一挥,问道:“刘大人,有什么证据说明我就是那幕后指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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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荒废的宅院里,我们发现了此物。”刘朝忠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众人一看,是块古铜色令牌,上写五个大字“护国将军令”。

    潘素玄一见,心中暗惊:“这是我去会仙楼调查时老将军交给我的将军令,事后我曾让马得胜归还老将军,难道他竟私自藏匿,未曾归还?”

    陈啸天见状,哈哈笑道:“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老夫的令牌。不怕众位笑话,这几日府中忙乱,老夫的确找不到它,本以为是将它遗落在某处,现在看却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偷了去。多谢诸位帮老夫找回令牌,不甚感激!”说完袖手一挥,便已将令牌握在手中。

    刘朝忠微微一愣,陈啸天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但自己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具体是什么,又一时想不出。如今令牌被其取走,原本想问的疑点,便也无从开口。

    王焦守一见,急忙上前胁肩谄笑道:“果然是场误会,我早就说此案怎会与老将军有关联?必定是府中的下人所为,现在全都清楚了。李大人,你看我们是不是就不要打搅老将军休息了?!”

    李准正色道:“大将军,请您叫王总管出来,我们还有些话想要问她。”

    陈啸天手捻须髯并未言语,陈怡馨却忽然开口道:“李大人,明日便是小女子比武招亲的最后一日,王总管近来忙于此事,现正在青龙山下擂台处。若立即派人去叫她回来,一是耽误时间,二来怕影响明日的比武,小女子不才,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晃道:“大小姐冰雪聪明,有何良策请说无妨!”

    陈怡馨道:“若是众位大人不急,小女子斗胆,请诸位大人在府上休息片刻,待得卯时我们一同出发前往青龙山,几位在那里询问她也不迟。”

    李准心道:“将军府距青龙山快行仅需半个时辰,若他们提前派人赶去,岂不走漏了风声,什么也问不出了。”故此双眉紧皱并未回答。

    陈怡馨见状,嫣然一笑道:“李大人是担心有人先去青龙山通风报信吗?请您放心,现在知道此事之人皆在大堂之中,我们互相监督,谁也不离开此处,自然无法将消息传出,不知您意下如何?”

    未等李准回答,王焦守便抢先道:“大小姐思虑周详,真是女中诸葛,月英再生!下官佩服佩服!我说李大人,既然陈小姐都已替我们考虑周全了,我看不如就客随主便,你觉得呢?”

    李准虽然心中不愿,但王焦守是代表寇督军前来,既然他已同意,自己若执意而为,不仅得罪了陈啸天,怕是连寇督军也一并得罪了,无奈之下也只好点了点头。

    陈怡馨见众人均无异议,叫来府上仆人为众人收拾房间。宣政堂内堂房间众多,众人各选房间休息。李准特意命刘朝忠睡在最外侧房间,留意众人动向,又将府外金陵府的侍卫部署在宣政堂外,监视是否有人离开。

    陈啸天手捻须髯,微笑看着李准安排好一切,见其余众人都已入房就寝,这才缓缓对李准道:“李大人,时候不早了,想必您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

    李准道:“承蒙大将军关心,下官不能为百姓解忧排难,实在难以入眠。”

    陈啸天道:“李大人为国为民,实乃官之楷模。仅一个炮竹厂失窃,李大人便亲自过问,如此事必躬亲,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李准心道:“这是嫌我多管闲事了吗?难不成是你心里有鬼!?”转头望向陈啸天,见其始终面带微笑,看不出破绽。

    “城西的炮竹厂有八十余户百姓在此务工,自被盗后厂内一直没有生产,这些百姓也就断了生活来源。这还好说,主要是炮竹不比他物,倘若落入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陈啸天点头道:“李大人说言极是,不知此案现在进展如何?”

    李准道:“已有眉目,现正在调查,若有新的进展,下官即刻向大将军汇报。”

    陈啸天见李准不愿透露内情,也没再追问,简单寒暄后,双双步入内堂休息。

    潘素玄被安排在靠近门口的第二间屋子里,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道:“城西炮竹厂失窃一事会不会与雷火弹有关?方才大殿上闲杂人等太多,一直没有机会把雷火弹的事说出,现在该不该去禀告老将军?”想到这又摸了摸怀中的锦囊,“香花的锦囊中装的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陈老将军亲自打开?”

    如此昏昏噩噩地想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正似睡非睡之时,忽听屋外门窗响动,霎时间困意全无,急忙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向外望去。只见窗外一个黑影闪过,向内堂而去。潘素玄不敢怠慢,轻轻推开房门,来到屋外,蹑足潜踪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便是内堂最里面的房间,房间内烛光晃动,那黑影正蹲在窗外,向屋内窥看。潘素玄躲在堂柱背后,见那黑影身形健硕,穿着金陵府的官服,不是别人正是刘朝忠。

    “这么晚了,他不休息在这做什么?”正寻思着,就听屋内有人说道:“父亲,您的将军令怎么会在那里?”

    “为父也不清楚。那日得胜把令牌给我后,我记得一直放在那件紫色长袍的内怀中,以后便未再取出。”

    “父亲何时将那件长袍换下的?又放在了哪儿里?

    “具体哪儿天记不得了,但为父要换洗的衣物一般都放在卧室外的长椅上,随后自然有人取走,洗干净后再送回来。”

    “那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您忘了将令牌从长袍中取出,而后被换洗衣物的下人发现,他见财起意,将其偷走。”

    “见财起意可能性不大,那令牌虽工艺精湛,但也仅是黄铜材质,值不了几个钱。我看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有人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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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意为之?!您的意思是有人偷走了将军令?”

    “不错。据我所知,城西炮竹厂共有五百余箱炮竹被盗,能将如此多的炮竹一夜之间运走,人手若是不够绝不可能办到。另外,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巡夜的军卒不可能没有察觉。所以,我怀疑……”

    “难道是有人偷了将军令,调动城内巡防军运走了炮竹?”

    屋内沉默了片刻,忽听脚步声响,潘素玄急忙隐身柱子后面,刘朝忠也躲在黑暗处。只听房门一开,陈怡馨走出房来,向外张望,见四周没有旁人,这才轻轻将房门关上。

    “外面没有人,父亲,您说吧。”

    “将军令可调动巡防军一事,没有几人知晓,而知道此事又能出入我的房间不被怀疑的人只有一个……”

    “父亲你怀疑是王总管?”

    “除她外只怕再无旁人。”

    “女儿也觉得她近来似乎精神恍惚、心思重重,原以为是府中事务繁忙所累,没想到她竟会反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女儿实在想不出她们一干人等为何要偷盗一个炮竹厂?”

    陈啸天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可曾听闻雷火弹?”

    “雷火弹?儿时曾听师父宁远师太说过,这雷火弹乃是武林中三大煞器之一,遇外力即燃,且水不可灭,若碰到人身上则附骨噬肌,最终只剩得一架白骨。”

    陈啸天道:“正是,雷火弹威力剧大,破坏力极强。五十年前,盛极一时的江南大派巨龙帮,曾遭其屠戮,全帮上下二千余人除十几人侥幸逃脱外,其余众人皆化为焦炭,那场面真似人间炼狱,惨绝人寰!据附近百姓言道,那大火足足烧了五日,百里之内皆可闻到阵阵奇香,令人食指大动、唇齿生津,那不是别的香气,正是炙烤人肉的味道。”

    陈怡馨惊道:“如此惨剧是何人所为?”

    陈啸天道:“雷火弹是蜀中荀氏的祖传秘技,此事一出,世人皆认为是荀式一门所为,故巨龙帮残余人等广邀知己好友前往蜀中,将荀式上下两百余口满门屠戮,就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未放过。”

    陈怡馨惊呼道:“如此恶行,难道官府不管吗?!”

    陈啸天道:“参与此事的多是江湖人士,武功不弱且居无定所,实在不好捉拿。官府事后也抓了十几个人斩首示众,但多数都是些小角色,真正的主谋却一直没有落网。”

    “既然荀式一族都已不在世上,那这雷火弹也就失传了?”

    “怕是未必,我猜想城西炮竹厂失窃,八成与这雷火弹有关。”

    “父亲的意思是有人偷走炮竹想要制作雷火弹?”

    陈啸天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王蓉现在何处?”

    陈怡馨答道:“在青龙山下准备比武的相关事宜。”

    陈啸天道:“李大人等来府之事千万不可让王蓉知道。为父也想看看,这王蓉到底有没有二心。”

    陈怡馨犹豫了片刻道:“若王蓉当真参与了炮竹厂一事,我们该如何处置?”

    陈啸天道:“交予李大人,秉公处置!”

    潘素玄心道:“老将军仍是这般大公无私、不徇私情。”

    陈啸天继续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休息去吧,天亮了我们就出发。”随后,房门一开,陈怡馨走出房间,向外走去。

    待陈怡馨走远,刘朝忠方从黑暗中现身,见陈啸天房内烛火已灭,便蹑足潜踪回到自己房间。

    潘素玄躲在柱子后面,暗想道:“老将军既然已经知道雷火弹一事,我不仿趁此机会,把天启老人的阴谋一并告知,好令老将军提前有个准备。”正要迈步走出,忽听背后房门响动,来不及细想,急忙一个转身,藏在石阶下闪目观瞧。

    只见眼前人影晃动,来到陈啸天屋外,轻叩房门三下,房门应声而开,那人身形一晃进入屋内。

    潘素玄心道:“此人是谁?深更半夜为何来到陈老将军房间?”想到这,不由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来到窗前。

    就听房间内两人轻声细语道:“刘朝忠走了?”“走了,他一点都没有怀疑。”

    “很好,天亮后就按计划进行……你怎么了?”

    “父亲,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么做会不会太过狠毒?”

    “你是可怜王蓉还是心疼那些百姓?”

    “都……都舍不得。父亲,王总管和那些百姓皆是无辜的。”

    “这我当然知道。但俗话讲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没有牺牲如何成就大事?”

    “但……但这毕竟是上千条性命,女儿实不忍见他们葬身火海。”

    “人固有一死,他们的死可以化解一场浩劫,也算是重于泰山了。”

    “可是……”

    “怡馨,不可有妇人之仁啊!如今齐王拥兵自重,与各路藩王交好,朝中又有太监王恺为其内应,他觊觎皇位许久,起兵造反是早晚的事。你想想看,若战事兴起,死伤之人又岂止千余?”

    “父亲,我想若由您出面,号召李大人等忠良之臣联名上表奏明此事,圣上岂能坐视不管?”

    “唉……圣上如此聪慧,怎会看不出齐王早有反意?只是朝中他党羽众多,若贸然行动,反会打草惊蛇将其逼反。京城御林军只有两万余人,齐王手中却有二十万大军,以一对十,就算是据城坚守怕也坚持不了二旬,到那时纵然我军千里驰援,恐怕也来不及了。”

    “话虽如此,难……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今之计,只有利用这次劫难先发制人,以缉凶为名,将天启老人等一网生擒,使齐王的狼子野心公之于众,为父再调动江南大营的人马,起兵伐之,打他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我等行正义之举,乃王命之师,各地藩王便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他们不帮着齐王,其失道寡助,则叛乱可平也。”

    “只可惜金陵这么多的百姓要为齐王的野心陪葬!”

    “没办法,事到如今只能丢卒保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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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房休息,我们辰时出发。”

    “恩……父亲您也早点休息。”随后房门响动,一个身影从房间走出,略显彷徨地走向外堂。

    此时的潘素玄比那身影更加彷徨。屋内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现在的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就连陈怡馨从屋内走出,他也忘记了闪躲,仍自顾自地蹲在原地。

    好在这时的陈怡馨更加心不在焉,她和陈啸天只发觉刘朝忠前来偷听,哪想到他身后竟还带着一条尾巴。

    之前的一问一答,均是为讲给刘朝忠听,如此便可将李准等人的注意力引到王蓉身上,为进一步谋划争取时间。父女二人计划周详,果然骗过了刘朝忠,却没想到隔窗竟然还会有耳。

    也不知过了多久,潘素玄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已全然没了知觉,实在撑不住身子,只得将后背靠在窗槛墙上,缓缓坐下。春夜的露水很重,地上的大理石泛着微霜,潘素玄只觉得自己心中似乎比这花纹斑驳的石头还要冰冷。

    眼看见天边渐渐泛白,屋内传来盥洗的声音,潘素玄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了。双手撑地,身子像散架了一般,长吸一口气,这才勉强站起。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回到房中,一进屋便一头倒在床上。他实在不愿多想,因为他知道,想也想不明白,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睡醒后再去想那些理不清且与己无关的闲事。

    “师兄……师兄!你还睡啊?快起来,看看谁来了?”

    睡梦中赵念彤的声音传来,潘素玄本打算睁眼,可眼皮却如同灌铅一般,始终无法睁不开,想开口说话,只感到嘴唇在动,声音也是半点发不出来。

    “师兄,师兄……”

    “师妹,别喊了,我看素玄是真累了,就让他再睡一会儿,你先带我去拜会陈老将军吧。”

    赵念彤点了点头,转身道:“师兄,我们先去宣政堂了,你醒了就到那找我们吧。”

    潘素玄只觉得和赵念彤说话那人的声音十分熟悉,半梦半醒之间却想不起此人是谁。耳听二人走出房间关上房门,自己又昏昏噩噩地睡了过去。

    如此昏睡了许久,忽听一个声音在轻声呼唤自己。

    “潘少侠……潘少侠……”

    这温柔的声音是……念头一闪,潘素玄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这一下猝不及防,直吓得那人紧退了两步。

    潘素玄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醒来,现在的他就像被人冷水浇头一般地清醒,但当看见眼前的这个身影时,他的脑中不由得再次充满了疑惑。

    “潘少侠,您醒了?我已令厨房备好了餐点,这就给您端上来。”

    “不……不劳王总管了,你……你怎么会在这?”

    王蓉听后一愣,笑道:“潘少侠何出此言?我不在应该在哪儿呢?”

    “你……你不应该在青龙山吗?”

    “是啊,我这几天一直在那,可今天一大早老爷就派人把我叫了回来,说是府里的人都去青龙山了,府上没人照看,让我回来留守。老爷也真是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守住什么?马得胜五大三粗的,他才应该留下来看家。唉……在擂台前前后后忙了十来天,全白忙活了,最后一天的盛会没看见,真令人扫兴!”

    潘素玄心中起疑:“昨夜陈啸天还打算让王蓉拖住李准等人,今天一早又怎会将她调会府中?难道是有人假传消息,故意让金陵府的人扑了个空,这样一来只怕矛头又将指向陈府……”

    王蓉见潘素玄坐在床头,浓眉紧锁,问道:“潘少侠莫非是嫌菜品不顺心意?没关系,我这就叫人换去。”

    潘素玄摇头道:“王总管多虑了。冒昧问一下,你是何时回到府上的?”

    王蓉笑道:“我是卯时回来的。潘少侠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

    潘素玄看了看窗外的天,只见红日高照,不由得心中一惊,急忙纵身下床夺门而出。

    王蓉见状喊道:“潘少侠……你去哪儿啊?”刚要追出门去,潘素玄突然现身在门口,吓得王蓉又退了两步,皱眉道:“潘少侠,你这是怎么了?干嘛一惊一乍的?”

    潘素玄道:“王总管可有快马借我一用?”

    王蓉道:“后院马棚处仍有几匹黄马,不过都不是什么好角色。少侠若是想要好马,待我去马市为你挑几匹……哎……”

    话未说完,潘素玄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王蓉一人自然自语道:“最近这是怎么了?府里的人为何变得如此奇怪?就连大小姐也是,天还没亮就飞鸽传信让我回府,还说是老爷的命令,可老爷根本没在府里啊,真是奇怪……”

    潘素玄赶到马棚,果然看见三匹黄马正悠闲吃着草料,来不及细选,看准了一匹体型略显肥壮的,解下缰绳飞身而上。黄马自知任务来了,一声长鸣,四蹄扬起,载着潘素玄向西而去。

    青龙山距将军府五十余里,潘素玄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来到山下。今日是比武招亲最后一日,赶来看热闹的人比起第一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人越多,潘素玄越是担心,这么多的百姓,不知还有几人能活着回去。

    距山下还有很远,马便已骑不了,潘素玄不是陈墨,实在没有在人群中纵马飞驰的勇气。无奈他只好下马奔跑。说是奔跑,倒不如说是飞跃,因为奔跑是在地上,飞跃却是在头上。

    陈啸天等人早已在西看台上坐好,此时正目不转睛看着擂台上的四个人,不仅是他们,台下的百姓们也都看得聚精会神,甚至脑袋和肩膀被人踩了一脚也毫无察觉。

    潘素玄就这样一路飞跃来到西看台,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赵念彤,她也正抻着脖子向台上观望。

    潘素玄不想被人放觉,小心翼翼来到赵念彤身边,低声道:“念彤,此地危险!快随我离开!”

    赵念彤回头见是潘素玄,高兴道:“师兄,你来了?咱们别着急走,你看看擂台上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