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 四神器之青龙剑 > 全文阅读
四神器之青龙剑txt下载

    潘素玄与赵念彤一见,急忙躲在暗处,看着伙计们将箱子都搬上了马车,掌柜的随后也上了车,马夫不敢大声扬鞭,只是轻喊着口号,一车人带着箱子缓缓向西而去。

    潘赵二人在后跟上,马车负重不轻,行得缓慢,直到东方露白,才行至西城门前。此时尚未到城门开放时间,守城官兵仍在打盹。掌柜的来到一个军官模样的面前,轻声将其唤醒,那军官好不乐意,大声道:“谁啊?打扰老子的好梦!?”

    掌柜的点头哈腰道:“军爷,小的有要事想要出城,请您行个方便。”那军官怒道:“出什么城?几点你就出城?金陵城是你家开的?”

    掌柜的陪笑道:“军爷,劳烦您了,一点小心意您拿去喝茶。”说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军官手中。那军官掂了掂分量,说道:“我是没问题了,可你看还有那么多兄弟呢,这……”

    掌柜的秒懂,急忙又掏出两块递了过去,“麻烦军爷带兄弟们去吃些早点,小的请客。”军官这才微笑道:“这怎么好意思?下次由兄弟做东,找老哥你吃酒。”一边说着,一边将银子放入怀中,随后连踢带踹把身边的手下弄醒,八九个人合力将城门打开。

    潘赵二人见城门已开,急忙趁掌柜的上车之时藏于车下,随着马车走出城门,继续向西而行。没走出多远,就听后面马蹄声响,潘素玄右手抓住车底,身子探出向外望去,只见两匹快马卷起阵阵黄土飞驰而来。此处已是城郭,四周并无人家,清晨时分也无过往行人,看来这两匹马追赶的目标定是这辆马车。

    掌柜的听见马蹄声,撩开车上的帘子向后望去,见有人追来,急忙催促马车夫快走。那车夫扬起马鞭,口打呼号,驾着马车向前急行。乡间小道,尘土飞扬,这可苦了潘赵二人,伏在车底吃了一肚子的土。

    马车再快也比不过骏马,更何况还载着四个人和那么多箱子,时候不大便被赶上。潘素玄在车底看不清马上之人的相貌,只觉得他们虽然追上了马车,却只是不慌不忙地与其并驾而行,并无其他举动。

    马车上的掌柜也发现了这一点,心中的恐慌也慢慢平静下来,对马上之人拱手道:“二……二位壮士,不知有……有何指教?”

    马上二人并不搭话,仍是自顾自的向前骑行。掌柜的连问三遍,均未得到回答,不由得心中又慌了起来。走着走着,忽然大叫一声:“停车!”车夫不知何事,急忙勒紧缰绳,马车戛然停止,险些将潘赵二人甩了下来。

    就听掌柜的说道:“二位朋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二位如果是缺少钱两,兄弟虽然不富裕但也愿鼎力相助,若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兄弟去办,您尽管划出个道来,如此这般不言不语是什么意思?”

    潘素玄心道:“看来这掌柜的也是道上的人,这几句话说的倒是在情在理。”

    就听马上之人说道:“你还挺懂规矩,既然说到这了,我们也就不兜圈子了,你把箱子放下,我们就饶你一命。”

    掌柜的一愣,心道:“他们怎么知道箱子的事?难道我如此小心,还是走漏了风声?”

    马上之人见掌柜的不说话,冷笑道:“想什么呢?还不快走?非要丢了脑袋不成?”掌柜的道:“这位朋友,我也是受人所托,运送这几个箱子,您若非要拿走也可以,至少留下个名号,当受托之人问起我时,也好有个交代。”

    马上那人哈哈大笑道:“你想知道本大侠的名字也可以,只是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不给我箱子是死路一条,给了我箱子,原先的主人也会杀你,做为一个必死之人,知道这么多又有什么好处?”

    掌柜的哼了一声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想要杀我,得先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话音刚落,潘素玄就觉得车子一晃,接着就听到兵刃相撞的声音,想必是掌柜的已与马上之人动起手来。趁此机会,潘素玄身子一翻,从车底钻出。看四周五人差觉,又伸手将赵念彤从车下拉出。

    二人在路旁的一个土墩后藏好,这一道的尘土反成了保护色,将二人身形掩盖无疑。再看那边的掌柜的已渐渐支撑不住,手中一把匕首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马上之人却十分轻松,挥舞一把未出鞘的短刀,点、砍、削、劈,显得游刃有余。

    马上之人背对着潘素玄,因此看不见长相,但他手中的那把刀,虽然放在刀鞘之中,却是十分眼熟。赵念彤也小声道:“师兄,马上之人手中的那把短刀会不会是……”“不错,应该就是墨玉刀!”

    赵念彤喜道:“那太好了,咱们把它抢回来,葬在张大侠的坟前,也算告慰了他的在天之灵。”潘素玄道:“别着急,我在想既然他们手里有墨玉刀,说明他二人定是那天出现在树林中的黑衣人,也就是天启老人的党羽。按理来说,这几个箱子也是他们的同伙放在客栈之中的,可为何”

    赵念彤奇道:“你是说他们在相互拆台?”潘素玄点头道:“很有这个可能,天启老人的手下多是江湖人士,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难免不会各怀心思。”

    赵念彤道:“对啊,还有齐王和净念和尚的手下,这帮人凑在一起,表面上都听天启老人的,可谁知道他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潘素玄道:“若不是他们这帮人各怀鬼胎,那日我们又怎能从城北树林里逃脱?”

    说话间,那边的打斗已经分出了胜负,掌柜的一个没留神,被一脚踢中胸口,倒在地上大口吐血。那车夫一见,吓得跳车而逃,没跑几步,后心便中了一镖,绝气身亡。

    马上之人走到掌柜的面前,一脚踏上他的胸口,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的把箱子给我,是不是还能多活两天?”

    掌柜的奄奄一息道:“技……技不如人……我……我无话可说!但……但士……士可杀,不……不可辱!”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你倒是挺有骨气!那我就给你个痛快的,正好那你的血,祭我这把宝刀!”说完,手中短刀出鞘,一道黑光闪过,掌柜的人头落地。

    潘赵二人在土推后看得清楚,那人手中的短刀正是墨玉刀,待他杀了掌柜的转过身来,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此人身材高大,面颊消瘦,脸色蜡黄,像是身患重病一般。潘素玄知道,一般这样面相的人,练得都是一些奇异的内功,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都是身负奇功之人,万万不可轻敌。

    就见此人将墨玉刀归鞘,转身对同伴道:“把现场处理一下,江飞和王进若发现箱子没到,必定会沿途寻找,别留下蛛丝马迹。”

    同伴反问道:“师傅,前方两里地便是那条小河,我们是将尸体就地掩埋,还是按原计划把他们抛入河中?”那洪大侠想了一下道:“就在这埋了吧,带着两个死人走那么远,太过晦气。本来想让他们自己走到河边再动手,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林是多好的安息之地?谁知道这两家伙非找这么个灰土刨天的破地方当自己的坟地?真是不识好歹!算了,别磨蹭了,一会儿该来人了。”

    徒弟点头答应,将尸体抱到路边,从马上取下一把铁锹,挖了两个坑,将车夫与掌柜的尸首埋入,又将路上的血迹用尘土盖住,这一大阵子折腾完,已经日上三竿。

    赵念彤望着这洪大侠小声道:“我总觉得这人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潘素玄道:“他叫洪远图,是张一张大侠的朋友,在城北的树林里我们曾见过。”

    赵念彤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墨玉刀在他手里,那天在树林中他一直没有动手,也就没有中那樟木蜂毒,最后那几个人黑衣人为了夺刀纷纷毒发而死,而他却坐收渔翁之利,兵不血刃便将宝刀收入囊中,这可真是捡了天大个便宜。”

    潘素玄道:“那日他说只是来参加龙华会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刚刚提到的江飞和王进,应该就是交给掌柜的箱子的那胖瘦二人。”赵念彤道:“那个叫王进的就是你说的王胖子吧?这下全都对上了。”

    潘素玄点头道:“江飞和王进手上有金针,说明他们应该是净念老僧的手下,而这个洪远图是谁的同伙目前还不清楚。”

    赵念彤道:“这还不简单,我们继续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把箱子交给谁不就清楚了?”潘素玄皱眉道:“洪远图可不是那客栈掌柜,想要跟踪他不太容易。”

    赵念彤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静观其变,见机行事吧。”

    说话间,洪远图与他的徒弟已分别将自己带来的两匹马绑在车前,徒弟拿起马鞭正要赶车,就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响。

    洪远图大惊,心道:“莫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辛苦半天可不能为他人做了嫁衣?”于是大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赶车!?”

    徒弟得令,扬起马鞭拼命抽打,车子在三匹马的带动下,迅速跑了起来,沿着小路向西而去。

    赵念彤起身就要去追,潘素玄却道:“等等,我们能追上马车,但跑不过后面的快马,让他们先跑,我们最后再追。”

    赵念彤点头,二人继续在土堆后躲着。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小道上来了四匹快马,为首二人一胖一瘦,潘素玄看得清楚,这两人正是王进和江飞,他们身后紧跟着两名黑衣人。四人从潘赵二人身边掠过,并未减速,一路向西而去。

    潘素玄与赵念彤对视一眼,纵身从土堆后跃出,施展轻功,一前一后追了下去。

    二人追出不远,便听到打斗的声音,放眼望去,只见马车歪倒在路旁,拉车的三匹马均已毙命,车上的箱子纷纷摔落在地上。距离箱子不远处,有两伙人正在恶斗,正是江飞、王进等人与洪远图和他的徒弟。

    潘素玄与赵念彤躲到路边一棵大树后,刚刚站稳,就听一声惨叫,洪远图徒弟的左臂被黑衣人齐刷刷地砍了下来,只一愣神的功夫,王进跟步上前,一掌结果了他的性命。

    洪远图见状,一声长啸,墨玉刀连劈三刀,将江飞和另一个黑衣人逼退,转身便跑。王进正要去追,被江飞喊住,“穷寇莫追,把箱子弄到手就行了。”

    王进点头,与那两个黑衣人一起把箱子抬上马车,谁知刚抬了两个,就听卡吱吱一阵声响,马车上的横梁便被压弯。江飞一见眉头紧锁,心想:“马车已坏,这六个箱子我该如何运走?”

    王进道:“大哥,这马车用不了,不如我骑马回城再去雇一辆吧?”江飞摆手道:“此去城里往返至少五十里,而且城内人多眼杂,你雇个马车出城,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况且车夫该如何处理?”

    王进道:“车夫到地方就杀了,再把车一烧,痕迹全无,您就放心吧。”江飞脸色一变道:“我说不去就不去,你废什么话?”

    王进碰了一鼻子灰,不再言语,江飞对那两个黑衣人道:“你们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人家,据我所知离这附近应该有条小河,看看有没有小船、小舨之类的渡河之物,我们把箱子搬到船上,走水路去青龙山。”

    两个黑衣人得令,各自散开去找人家,马车旁只剩下江王二人看守着箱子。赵念彤见状,小声道:“师兄,我们现在动手把箱子抢过来?”潘素玄摇了摇头道:“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打过这两人,就算成功将他们制服,箱子也运不回去。”

    赵念彤道:“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箱子带走吧?”潘素玄眉头紧皱,一时也想不到办法。

    这时,忽听轰隆隆一阵雷响,二人抬头观瞧,不知何时天上已乌云密布,眼看就要大雨倾盆。

    江飞听见雷声皱眉道:“天公不作美啊,看来这几箱雷火弹是运不到青龙山了。”

    王进道:“没关系,大哥,我们都运了二十多箱了,足够炸平那个招亲擂台了。”

    潘赵二人一听,均感大惊,原来这箱子里装的居然都是炸药!怪不得寇长兴的纸条上写着“擂台危险,切莫前往”,他们这是要玉石俱焚啊?!

    就听江飞道:“那些雷火弹的引线可曾埋好?可别让大雨淋湿了!”

    王进道:“您放心吧,那些引线早已套了竹管埋入地下,保证万无一失。再说了,就算它们全都失效,天启老人那不还有三十箱埋在擂台外围么?”

    潘素玄心道:“这帮人真是心狠手辣,算上这八箱,总共六十余箱炸药,一旦引爆别说是比武擂台,整个青龙山恐怕也将夷为平地。到时候甭管你轻功多高,内力多强,也绝难逃出这场天崩地裂的浩劫。”

    赵念彤在旁小声道:“师兄,我看他们不仅要炸毁擂台,还想要让所有来观擂的百姓陪葬啊!”

    潘素玄心头一凛,明天前来观擂的百姓岂止数万?这么多的百姓若有个三长两短,金陵必将大乱。作为擂台的发起者,陈老将军定会受到牵连,纵然罪不至死,也难免革职查办,如此一来,齐王便成功铲除了造反路上最大的障碍。仅为了除掉一个敌人,便不惜牺牲千万人的性命,这一招可真是歹毒至极!

    轰隆隆又是一阵雷响,江飞抬头望了望天,道:“天启老人的话不可全信,我看他未毕将炸药全部埋在青龙山下。”王进不解道:“不埋在青龙山那埋在哪儿?再说了,他要那么多炸药有何用?”

    江飞道:“这箱中装的可不是城东炮竹厂那些只听个声响、看个热闹的样子货,这是彩霞宫圣火长老亲自调配而成的雷火弹,不仅体积小巧,而且威力巨大。”江飞说到这,弯下了腰,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随手向前一甩,耳听轰的一声,尘土飞扬,路边两颗歪脖子树应声而倒。

    王进惊愕道:“这小小的雷火弹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江飞道:“若非如此,那姓洪的怎会四处打听我们的行踪?他绞尽脑汁地抢这几个箱子,难道只为了那些破炮竹?”

    王进道:“既然雷火弹这么厉害,大哥,我们何不也留他几箱,以备不时之需?”江飞道:“我自然有此打算,只是净念师兄对这几十箱雷火弹看得甚紧,你也见到了,每次我们去青龙山他都会跟来,直到亲眼看着雷火弹全部埋入,方才离开。不过此次倒是个绝佳的机会,我们可以把雷火弹的丢失推脱到那姓洪的身上。”

    王进一拍大腿道:“是啊,就说这八箱雷火弹被洪远图抢走了,净念师兄知道了也只能干着急没咒念。”江飞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找点挡雨的物件把箱子盖上?!”

    王进点头,急忙把马车上的棚子拆下,将棚上的毡布盖在箱子上,但毡布太小,箱子又太大,无论怎样铺盖总有三个箱子露在外面。江飞见状,用手一指潘素玄与赵念彤藏身的那颗大树道:“去那树上折几段树枝盖在箱上。”

    潘赵二人一听心中大惊,眼见王进一步步走近,各自运气于掌,一旦被其发现便先下手为强。

    王进来到树下,正要飞身而上,忽听江飞道:“你们回来了?可找到船只?”回头一看,见两个黑衣人已经回来。其中一人道:“江大侠真是料事如神,前方果然有一条小河,河上游确有几户人家,我们已雇了两条小船,不一会儿便会到来。”

    江飞点头道:“那就先将箱子运到河边等船去吧。”随后大声道:“王进,过来搬箱子!”王进点头,转身而去,潘赵二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四人从车上取下麻绳,绑在箱子上,又用刀剑将倒下的那两颗歪脖子树的枝杆削正,树冠与根部砍掉,变成两个木杠,再将麻绳套上,二人一前一后将箱子抬起,沿着小道向前走去。纵然四人均身负武功,这八个大箱子也抬得十分吃力,来来回回用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才将箱子全部抬走。

    潘素玄见四人远去,才与赵念彤从树后走出。赵念彤问道:“师兄,我们还追不追?”潘素玄道:“不追了,你我皆不识水性,无法潜水跟踪。船上放了箱子,再加上他们四人,想必也没有我们可藏身的地方。我们还是速速回府,把雷火弹一事告与陈老将军知晓。”

    赵念彤点头,正想原路返回,忽听天上一声响雷,倾盆大雨随之而降,二人无奈只好再次躲回树下避雨。本以为这暴雨不会持续太久,可一炷香后,雨不仅没停,反而越下越大。二人身上早已湿透,潘素玄还好,可赵念彤却已感到丝丝凉意。

    潘素玄将自己身上的长袍脱下,欲给赵念彤披上,赵念彤摇头道:“我……我不用,师兄,你自己别着凉了。”

    潘素玄道:“如此等下去不是办法。江飞说前面应该有人家,不如我们去看看,先找一户避避雨,等雨停了再回城。”

    赵念彤点头答应,二人纵身上树,各摘了几大片叶子,顶在头上,冒雨前行。

    走出约有两里多地,在一片白茫茫中,隐约望见前方现出几间小屋,走近一看,原来是个小村庄,有十几户人家依山而居。

    潘素玄来到村口一个小院前,扣打院门,大声道:“有人吗?!赶路之人想借府上避雨,可否行个方便?!”

    喊了二声,院内房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儿手撑蓑衣从房内跑出,来到门前道:“何人叫门?!”

    潘素玄道:“这位小哥,我与舍弟本要去青龙山,没成想天降大雨,将我们隔在此地,想借您这避避雨,可否行个方便?!”

    那小伙儿在门缝中打量了二人一番,将门打开道:“请进吧,您二位也是去青龙山观擂的吗?有没有行李需要搬进来?”

    潘素玄一愣,摆手道:“有劳小哥费心,我二人的行李都在客栈,并未带在身上。”那小伙儿道:“那就好,刚刚来了四个人,也是去青龙山的,带了八大箱行李,那叫一个沉啊,我和我爹一起帮着搬,好不容易才搬到屋里去。”

    潘素玄与赵念彤一听急忙停下脚步,潘素玄问道:“那四人可是两人身穿黑衣,另两人一胖一瘦?”小伙儿正要回答,忽然房门一开,一个黑衣人探头说道:“小哥,家中可有粮食,我们向你买些做顿饭吃。”那小伙儿笑道:“您客气了,一顿饭而已,还给什么钱?几位等一下,我这叫婆娘烧水做饭。”

    黑衣人道了个谢,看了看潘赵二人,问道:“这两位是小哥的朋友?”小伙儿道:“不是,他们也是来避雨的。”黑衣人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屋内。

    赵念彤小声道:“师兄,怎么办?”潘素玄道:“先进屋去,见机行事。”

    二人跟着小伙儿走进屋内,屋子分里外两间,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整洁。外屋中间生着一个火盆,有四个人正围坐一起烤火取暖,见三人进来,一个胖子起身说道:“小哥,茅厕在哪儿?”

    小伙儿向屋后一指道:“就在后面,那个放箱子的柴房西侧。”那胖子听后就是一皱眉,侧身走到门口,回头又看了看潘赵二人,这才出屋而去。

    小伙儿来到火盆旁,又添了些材火,对潘素玄招手道:“二位来这烤烤火,祛祛湿气?”潘素玄本想躲在角落,避免与他们交流,但小伙儿这样一说,若是不去恐怕会引起怀疑,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到火盆旁,找了个背光之处坐下,右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击。

    小伙儿非常热情,拿来几个大碗,为众人倒满了热水,一一递了过去。潘素玄和赵念彤接过,闷头喝了几口,方觉得身上有了些许暖意。

    小伙儿笑道:“我们这个村子难得有客人到访,若不是今日大雨,各位也不会来到我这。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许仲,家中排行老二,不知各位怎么称呼?”

    火盆左手边的黑衣人刚要开口,坐在正中间的瘦子却抢先道:“我是赵伯,这几位是孙叔、李季,刚刚出去那个叫钱仲,都是我的兄弟。”

    潘素玄一听,心中暗道:“赵钱孙李、伯仲叔季,明明就是百家姓加兄弟的排序,江飞你未免太欺负老实人了?”许仲却不以为然,抱拳道:“原来是赵钱孙李四位大哥,幸会幸会!草屋简陋,还望四位多多担待。”江飞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许仲转过身来,对潘素玄拱手道:“二位定是远道而来吧?不知怎么称呼?”潘素玄怕江飞认得自己的声音,压低了嗓子道:“许兄怎知我们是远道而来?”许仲笑道:“二位身上落满了尘土,若非长途跋涉怎会如此?”

    潘素玄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赵念彤,发觉二人身上的黄土被大雨一浇,已变成块块黄泥,粘在头上和脸上,十分狼狈。

    许仲道:“二位若不嫌弃,等一会儿我叫婆娘多烧些水,可简单洗漱一下。”潘素玄嘴上道:“如此甚好,有劳许兄!”心中却想,“多亏这番模样,江飞和王进才没有认出我,若将这些黄泥洗掉可就暴露了。”

    正想着,后屋的门一开,一个十八九的姑娘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许仲笑道:“各位,这是我婆娘,叫香花。香花,这是赵孙李三位大哥,还有一位钱大哥去茅厕了,这两位是……”

    潘素玄道:“我叫赵素玄,这是舍弟潘念彤。”许仲道:“原来是赵大哥和潘大哥,久仰久仰!我们这穷乡僻野,没什么可招待的,婆娘做了点粗面,大家别嫌弃,对付着吃一口。”

    江飞等人客套了几句,纷纷拿起碗筷,走到盆前挑面条吃。潘素玄却迟迟未动,他见那村姑虽算不上姿色秀丽,但却神态质朴,浑身上下散发着朝气,那一瞬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双儿。

    赵念彤见潘素玄呆立不动,小声道:“师兄,你不饿吗?要不要也吃点?”潘素玄这才觉得肚内早已空空如也,刚刚拿起筷子,赵念彤便将满满一碗面条递到了眼前。

    潘素玄摆手道:“你吃吧,我自己去盛。”赵念彤不容分说,把碗向潘素玄手里一塞道:“你饭量大,你先吃,我吃一点就行了。”说完,拿起碗筷,走到盆前,将仅剩的面条盛了小半碗,自顾自地吃起来。

    江飞和黑衣闻听,各抄兵刃站起身来,齐声道:“有敌人来袭?”王进摇头道:“不是,是我们的船不见了!”

    江飞一听,眉头紧锁,心道:“没了小船箱子便无法运走,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金陵和青龙山距离皆不近,难道我们要被困在这里不成?”

    许仲却很高兴,笑着道:“各位不用着急,现在外面大雨滂沱,去哪儿也不方便,等雨停了,我去找几条船,各位想去哪儿,我和老爹可以划船送各位去。”

    江飞点了点头,对许仲招手道:“许兄弟,你过来一下。”许仲微笑着走过去,说道:“赵大哥有何吩咐?”

    江飞道:“我刚刚起身时有些头晕,你扶我坐下。”许仲伸出右手刚要去扶,却被江飞一把抓住,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却已腾空而起,大头朝下向门口摔去。

    赵念彤一见,不由得一声惊呼,潘素玄也没料到江飞竟会突然发难,再想去救已来不及。眼看许仲就要摔得头破血流,门旁的王进忽然伸出双手,抓住许仲的两个脚踝,向上一举,将许仲倒提在手中,再看许仲已面色惨白,惊得说不出话来。

    香花见状急忙跑到门口,连声询问许仲可否受伤。王进双手一翻,将许仲放在地上,笑道:“放心,你家爷们好着呢!”江飞也走过来道:“许兄弟,让你受惊了,请莫见怪。”许仲摆了摆手刚要说话,香花却愠怒道:“你们干什么?!我们好心好意留你们避雨,还做饭给你们吃,难道就换来这样的恩将仇报吗?!”

    江飞和王进自知理亏,均无言以对,隔了许久江飞才说道:“弟妹不要生气,许兄弟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香花大声道:“开个玩笑?有把人扔上天开玩笑的吗?你们不要以为会点功夫就可以欺负别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你们若到处欺负人,自然会有比你功夫更强的人收拾你们!”

    这几句话虽然出自一个荒野村姑之口,但却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辞严,叫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赵念彤在旁小声道:“他们这是干什么?为何把人扔出去又接了下来?”潘素玄口中道:“我也不清楚,别议论别人的事!”暗地里,却抓起赵念彤的手,在上面写了四个字——试探武功。

    江飞听王进说船被偷走,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有人设下埋伏,许仲肯定是他们的同伙,于是将其骗到身旁,使出一招绝技“蛟龙翻”,这一手摔跤技法出招快、发力猛,纵然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万难闪躲。但若是习武之人,被摔出后定会本能地翻转身体,保持平衡,谁知许仲在空中竟毫无动作,直勾勾地摔向地上,由此可见,许仲丝毫不会武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来也不会是偷船那些人的同伙。

    香花说完,拉起许仲走进后屋,留下江飞等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王进见状,走到火盆旁对江飞耳语了几句,江飞听罢皱了皱眉头,陷入沉思。一时间屋内众人均默不作声,只听见屋顶潺潺的雨声与火盆中柴火噼啪爆裂的声响。

    突然院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沉寂,众人均是一惊,王进飞身而起跃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向外望去,只见门口隐约站着七八个人,也在向屋内张望。王进不敢多看,急忙回身向江飞比了个手势,江飞点了点头。

    这时许仲已从内屋走出,披上蓑衣来到院中,问道:“何人叫门?”门外一个汉子道:“这位小哥,我们路过贵宝地,不巧遇到大雨,能否到府上暂避片刻?”

    许仲道:“你们会不会随手扔人?”门外汉子听后一愣,反问道:“小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许仲道:“你们若不随便欺负人,我就让你们进来,要是像之前那几个人,把我扔来扔去的,我婆娘是不会让你们进来的。”

    江飞脸色发窘,心道:“这小伙儿真是没心眼、直肠子。像他这样口无遮拦,若是问起这早晚会泄露我们的行踪,看来留他不得。”

    那汉子笑道:“小哥予我们方便,我们岂能以怨报德?”许仲点头道:“那就好,看诸位也十分面善,不像那些奸诈小人。”说完,将院门打开。

    王进气道:“这小子什么意思?说我们是小人?”江飞冷笑道:“口舌之利而已,早晚有他后悔那天。”

    说话间,屋门一开,前前后后走进七个人,为首一人是个红脸汉子,手中提着一根齐眉短棍,身后跟着三男二女,手中也各拿兵刃。

    红脸汉子进门一看,屋中竟然已有六人,便是一愣。许仲道:“这几位也是来避雨的,只不过有些是正人君子,有些是奸恶小人。”

    王进大怒,正要出语呵斥,江飞却在旁笑呵呵地说道:“许兄弟真会开玩笑。几位朋友冒雨前来,身上都湿透了吧?来,别客气,快来烤烤火取取暖。”几句话反客为主,

    红脸汉子正要开口,手下一个锦衣少年道:“五哥,你说二哥他会去观擂吗?”红脸汉子道:“二哥身体不便,八成是去不了了。”少年道:“我看二哥一定会去,因为他的鸡血藤丹早在三天前就吃没了。”红脸汉子大喜道:“二哥已经三天没吃鸡血藤丹了?他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少年道:“这几日二哥食欲大减,面色发暗,而且会时不时地颤抖。”红脸汉子笑道:“这便是寒毒发作的前兆,嘿嘿,寇老二,我看到时候你怎么和我斗?”

    少年道:“恭喜五哥成为我们的二哥!”少年一开口,余下的四人也都纷纷道贺。红脸汉子洋洋得意,挥手道:“多谢兄弟们抬举!以后老大不在,就由我带着大家干一番大事,把咱们‘江南八侠’的威名闯出去!”其余五人齐声道:“愿听二哥差遣!”

    这六人一问一答,仿佛屋内只有他们几人一样,王进在旁越听越气,忍不住道:“‘江南八侠’好大的名声?!怎么我却从未听过?”

    红脸汉子道:“你没听说过江南八侠,那江南十二侠总该听过吧?”王进道:“江南哪儿有什么十二侠?明明是江南十二煞!哦,我知道了,你们几个就是其中六煞是吗?”王进有意取笑他们,将煞字发音重了些,六煞两字听起来就像是‘六傻’一般。

    锦衣少年一听怒道:“你是谁?竟敢污蔑我们八侠的名号?”王进刚要回答,江飞在旁抢先道:“少侠息怒,我们只是岭南的普通商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的确没听过诸位的名号。我这兄弟心直口快,说话鲁莽,还望诸位别在意。”

    那红脸汉子见江飞如此一说,摆手道:“老七,算了吧,不必和这些贩夫走卒计较。等雨停了,我们速速赶去青龙山,可别让老前辈等着急了。”

    少年道:“二哥,您的寒毒已解,何必还听这老头的号令?要我说管他什么青龙山、白虎山的,等您打败那姓寇的,逼他乖乖交出天山极寒功,我们便找一处山水俊秀之地,您带着我们开山立派如何?”

    红脸汉子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若是真练成了天山极寒功,别说开山立派了,就算称霸武林也不是难事。”

    赵念彤在角落抓起潘素玄的手,在手上写道:“这个功夫真这么厉害?”潘素玄笑着摇了摇头,同样牵起赵念彤的手写道:“吹牛皮!”赵念彤也笑了起来,写道:“牛皮被吹上了天。”

    还没写完,忽听江飞在旁道:“天山极寒功在下也略有耳闻,此功法的确威力无穷,练成后掌心可释放极寒之气,有凝水成冰之效。只是修行此功过于凶险,要将全身督脉闭合,抑阳气、扬阴气,一旦有个闪失,轻则寒气侵体,重则性命难保。”

    红脸汉子略感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了解?难道你也练过此功?”江飞摇头道:“在下可没有那个胆子。”红脸汉子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江飞呵呵笑道:“天山极寒功是聚集体内至阴之气伤人的内功,但人体终究是活物,体内阳气必然大于阴气,此功反人道而行之,纵然威力巨大但确是损人不利己之举。”

    红脸汉子心念一动,“这瘦子说的倒也在理,寇彪正是因为练功不慎,使得寒毒侵体,整日像个病痨一般,不人不鬼地活了这么多年,看来这门功夫不练也罢。”

    正想着,身旁那锦衣少年道:“你胡说什么?照你这么说这门神功还有人练吗?少在这危言耸听!”江飞嘿嘿一笑道:“你若不信便可以去试试,到时候大寒攻心,受寒冰刺骨之痛时,别忘了鄙人曾提醒过你。”

    锦衣少年怒道:“好啊,你诅咒我不成?”右手举起对准江飞的面门便是一拳。

    潘素玄这才想起,赵念彤的生日是六月初六,正是天贶节,按照风俗每年宫中都要做炒面、打糕屑,那年年景不错,风调雨顺,麦子丰收,做出的炒面、糕屑格外的香甜。彩霞宫内与赵念彤年纪相仿的人数不少,白宫主得知后,遂决定在六月六这天举办庆典,一是为了庆祝天贶节,二是给宫中成年的弟子们举行冠笄之礼。

    那日庆典白宫主与四大长老皆数出席,宫中弟子按照赤、橙、红、绿、青、蓝、紫的顺序依次站在金乌堂前,队列最前方是十位白衣护法,众人在司礼弟子的指挥下,向宫主和四大长老躬身行礼。白宫主亲自主持冠笄仪式,每个参加仪式的弟子均赠送一把青锋剑作为礼物。仪式后大摆宴宴,众人开怀畅饮,男弟子击缶,女弟子起舞,好不热闹。

    酒意正兴,四大长老各显绝技。神木长老的弟子抬来四根长竹,每根均有碗口粗细,放在大殿前摆好。长老走到竹子前,脚尖轻挑,将四根竹子逐一向空中踢出,待落地时再看,四根竹子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像长在地里的一根竹竿一般,笔直地立在堂前。众人一见齐声叫好,白宫主也非常高兴,这一式节节高升,寓意深远,十分喜庆。

    智水长老笑吟吟地拿起桌上的酒杯,随手一甩,就见酒杯飘然向前飞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竹子的顶端,杯中的美酒竟也一滴未洒。这一手绝活亮出堂下众人纷纷鼓掌,竹竿上有酒,示意长长久久,也是吉祥的兆头。

    厚土长老随后缓缓起身,凝神聚力,猛然间双手挥出,一阵掌风后,竹竿向后平移了三尺,酒杯仍稳稳地立在杆头。如此功力当真世间罕见,在场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直到厚土长老收招坐下后,四周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圣火长老最后出场,只见其不慌不忙走到竹竿前,右手伸出,在竹竿前后各拍了两掌,随后慢慢走回座位。在众人正疑惑不解之时,就听圣火长老喊了声“破”,随后便听啪啪两声脆响,下面那根竹子齐整整地断开,上面三根竹子顺势一落,笔直地立在地上,再看顶部的酒杯,也仅是晃了几下而已。

    圣火长老这项绝技,不仅在场的众弟子感到震惊,就连白宫主也不解道:“长老,您是如何将内劲藏在竹子中,使其延缓爆炸的?”

    圣火长老笑道:“宫主,老朽这个‘竹报平安’您可满意?”白宫主见其避而不答,便知他不愿透露,自己碍于宫主身份也不便追问,只好微笑道:“长老有心了,本宫十分满意。”

    庆典过后圣火长老仍旧深居浅出,整日不知在研究什么,潘素玄也未再见过他,便将此事忘了,如今听赵念彤一说,这才想起。

    此时屋外大雨渐歇,红脸汉子见江飞等人来者不善,己方虽然人多,但若真打起来,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于是起身道:“二位请了,我们还要赶路,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一挥手,带着锦衣少年等人便要离开。

    就听江飞缓缓说道:“我的话还没讲完,现在你们谁也走不了。”话音未甫,王进和那两个黑衣人已站在门口,拦住了去路。

    红脸汉子怒道:“阁下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怕你们不成?!”锦衣少年道:“二哥,还和他废什么话?咱们一起上宰了他们!”

    江飞道:“口气不小,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潘素玄见火已窜上房梁,便知房子保不住了,急忙将赵念彤从外屋拉出,二人刚到屋外,前屋便轰然倒塌。赵念彤焦急道:“师兄,怎么办?”潘素玄道:“先救人!”

    这时许仲和那村姑带着村里十多个村民急匆匆赶来,每人手中都拎着水桶、扫把、长杆等灭火之物。见前屋虽倒,但火势未歇,仍向后屋蔓延,急忙轮流倒水,用扫把不停敲打灭火。

    潘素玄大声招呼示意屋下有人,许仲听闻急忙叫来了四五个壮汉,几人合力从一边开始,将屋顶上的檩条一根根搬开。刚搬了三四根,就见一个胖大的身影被压在一块木板下面。潘素玄与许仲合力将那木板抬起,王进手脚并用爬了出来。

    潘素玄问道:“其他人呢?!”王进摇头道:“不知道,屋子塌下来的时候我在门口,没看见其他人。”潘素玄不再理他,带着众人继续搬挖。好在刚刚下完大雨,四周水汽较重,再加上众人全力扑救,不多时明火便已熄灭。

    村里的其他村民听说房梁下还压着人,纷纷赶来帮忙,力气大的抬檩条,力气小的挖土,忙活了许久,前后共救出八人,除一名黑衣人因被砸中脊柱断气外,其他人等均无性命之忧。

    这一番忙碌直累得潘素玄与赵念彤大汗淋漓,见人都已救出,二人这才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王进在众人救人时始终坐在旁边看着,这时却忽然跳了起来,对潘素玄道:“别歇着啊,屋下还有人呢!”

    赵念彤生气道:“哪儿还有人?!你自己看看,房梁和檩木都抬走了,屋顶上的瓦和土也都扫开了,该找的都找了,该救的都救了,你要是不信,自己找去!”

    王进道:“可……可我大哥还没出来啊,他没在这底下,还能去哪儿?”潘素玄一愣,望向躺在那边的八个人,的确少了江飞和那红脸汉子。赵念彤也发现了这点,奇道:“真邪门,这两人去哪儿了?!”

    王进道:“大哥功夫高深莫测,会不会在屋子倒下的瞬间脱身走了?”赵念彤摆手道:“不可能,那时我们正在屋外,没看见任何一人从屋中逃出。”

    潘素玄道:“两个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这里面定有蹊跷。此外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钱兄。”王进道:“什么钱兄,那是大哥和许兄弟开玩笑呢,我姓王,单字进,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潘素玄心道:“看来他还没认出我们,这王进虽比江飞好对付,但也不能轻敌。”于是笑道:“我姓周,叫周一,这是我师弟,姓吴名乙。”

    王进抱拳道:“原来是周、吴两位兄弟,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你们有什么事情敬请发问,我定然如实相告!”潘素玄点头道:“王兄,您二位与江南十二煞可有过节?!为何要出语讥讽他们?!”

    王进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们与江南十二煞并不相识,也没什么恩怨,要怪就怪那王老五多嘴,好端端地提什么天山极寒功,我大哥苦苦寻觅二十多年这种至阴至寒的功法,一直没有遇到心仪的,今日听到这门神功,怎能不为之所动?”

    潘素玄闻声望去,只见王进在后院的柴房里外乱串,将柴房中的稻草、杂物等统统搬出了出来。

    许仲见状大喝道:“你干什么?前屋都被你们烧了,现在还要拆我的柴房不成?”王进转身一把抓住许仲胸口,厉声道:“说!是谁派你来偷雷火弹的?”许仲只觉得胸口剧痛,断断续续地道:“什么……弹?!我不知……知道!快……快放开我!”潘素玄急忙赶来道:“王兄,快住手,许兄弟快被你掐死了!”王进未理会潘素玄,仍对许仲喝道:“你说不说?!不说立刻弄死你!”许仲此时已面色青紫,说不出话来。

    潘素玄见王进气昏了头,自己若不出手,许仲必死无疑,无奈只好探出右手,抓住王进的胳膊向下按去。

    这一招

    “揽雀式”是太极拳中最普通的招式,王进一见想也未想,本能地沉肘横击。

    潘素玄已料到此招,用了一招推云手,借力使力,向身后一带。王进只觉得身子向前一倾,急忙放开许仲,右手变掌为爪,反抓潘素玄手腕,这一招

    “一衣带水”正是太极拳以静制动的精髓,己方不动,随对方而行,侍机再攻。

    潘素玄不敢怠慢,双臂平展向外一推,随后跳出圈外,拱手道:“王兄莫急,请听小弟一言。”王进心知眼前这周一绝不是普通人,虽然交手用的只是些寻常招式,但自己的八卦绵掌刚刚使出,便被他一招震开,此人深藏不露,必有所图,姑且听听他想说什么。

    于是点头道:“周兄有何指教?!”潘素玄道:“王兄,不知你丢了什么?”王进道:“六个大箱子,里面装有十分重要的东西。”

    另一人见同伙倒下,二话未说转身便走。潘素玄纵身追上,只见那人右手一甩,几声破空声响。潘素玄一惊,急忙向左摆头,一只袖箭贴面而过。这么一耽搁,那人已到屋檐处,刚要跳下,忽听一声娇喝,一人手持长剑拦住去路。

    那人低吼道:“闪开!”来人却呵呵一笑道:“阁下深夜来访,想来定有要事,何不楼下一叙,小女子也好尽一番地主之谊。”

    那人不再搭话,左手虚晃,右手一招“排山倒海”迎面击来。潘素玄见这一招势大力沉,大声道:“陈姑娘,小心!”

    陈怡馨瓠犀微展道:“潘少侠放心,他伤不到我。”话音未甫,已绕到那人身后,轻舒玉臂,一掌击向那人后心。

    潘素玄见状便是一愣,心道:“那人想要逃走,你却绕到身后击他后心,这岂不将道路让开了吗?”

    果不其然,那人右掌探出,回身接了这一掌,借此发力身形向前一纵,便已落在院墙之上。潘素玄见状,足下发力正要追赶,却见那人在墙上拱手笑道:“多谢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陈怡馨微笑道:“慢走,恕不远送!”那人微感诧异,一时间也未多想,转身跳下院墙,消失在夜幕中。

    潘素玄赶了上来,不解问道:“陈姑娘为何将其放走?”陈怡馨道:“少侠不用着急,等会儿便可知晓。”说完,转身来到被潘素玄点倒的那人面前,一见其身上的服饰却不由得娥眉微蹙,沉吟不语。

    潘素玄低头一看,那人身穿苗服,头系包巾,嫣然一副南疆人打扮。“南苗族已和我们化敌为友,又怎会派人深更半夜偷袭陈姑娘?”正如此想着,就听陈怡馨问道:“你是金乌部落的人对吗?”

    那人一惊,颤抖道:“不……你认……认错了,我……我是赤……赤月大王手下的。”陈怡馨微微一笑,回头对潘素玄道:“可否将其穴道解开?”潘素玄点头,上前对其后心拍了两掌,那人长出一口寒气,身上渐渐停止了颤抖。

    陈怡馨问道:“现在好了吗?身上还冷不冷?”那人摆了摆手道:“多……多谢,感觉好多了。”

    陈怡馨柔声道:“那就好,现在你实话实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要是还敢胡说,我就让这位少侠把你的‘手厥阴心包络经’上的穴位全都点一遍,让你尝尝身坠冰泉之感。”

    那人一听,急忙道:“我……我没骗你们,我……我真的是赤月大王的手下,我叫滕龙飞。”陈怡馨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真是嘴硬!潘少侠,那就有劳你了。”潘素玄上前一步,右手探出做点穴状,只吓得那滕龙飞不停地摆手道:“大……大侠绕……饶命!小……小人的确就是赤月部落的人,这……这次跟……跟着我们的圣女和四大金刚来到金陵的。”

    陈怡馨嗔怒道:“胡说!你明明戴的是金乌部落的头巾,还想骗我们不成?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了。潘少侠,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