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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晨曦未起,天尚阴暗。

    然而一声枪响,却令罪军之人具是惊醒,虽是脑袋昏昏沉沉,更兼手脚尚且冰寒,他们却不敢懈怠,纷纷自床铺之上爬起,虽朝着那城墙之处奔去,只因为若是迟到了,那便会有枪子射来。

    那般滋味,着实非他们所能忍受的。

    “喂,你这家伙还不赶快起来,找打了不是?”

    不过是稍微晚了一会儿,几个鞭子顿时抽来,便在白皙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来。

    “遵命了,军爷!我立刻就去。”

    悻悻不已,石云飞连连哈腰,赶紧翻身跳下来。

    那士兵这才冷笑回道:“知道就是了,要不然岂不是找打吗?”

    “当然,我当然知道。”石云飞虽是一宿未睡、两眼困顿,但也只好强撑着身躯,跟随着众人朝着自己的目标前去,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山脚之处的一处采石场,这里所开采的石料都会被运用于建设房屋,修补城墙之类的用途,乃是一个相当关键的地方。

    走在山脚之处,石云飞却发现今日队伍有些变化。

    于队伍前方,正有一只赤凤军小队,人数约有百余人,其中一半人都背着一个沉重的铁罐子,而那铁罐子他在这山城之中见了好多次,正是那虎蹲炮。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这支小队之中,他们竟然看到了完颜烈、诺罗布·格道尔吉,赞·阿勒坦呼亚格,阿卜力克木·热合曼,阿不都热依木·阿卜来提等人。

    这些人带着火炮来到这里,究竟是所为何事?

    石云飞瞧着奇怪,便张口问道:“喂,他们是什么人,准备干啥?”

    “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可能是准备偷袭的。”杨洋头也不抬,继续赶路。

    石云飞继续追问:“偷袭?偷袭谁?”

    “当然是蒙古大军,除了他们之外,还能有谁?”杨洋随后便道,紧接着似乎见到自己被那士兵注意到了,便闭上嘴什么都没说。

    石云飞见状,为了避免遭到殴打也一样闭起嘴巴,只是出于本能,默默地看着那朝着远处赶路的赤凤军战士,每一个脚步、每一个方向,全都牢记于心。

    很快的,一行人便来到了采石场之上。

    这采石场乃是位于横水镇旁边的一处山腰,山腰之下有一条小河,小河直接流往横水镇。

    利用这条河流,人们可以很轻松的将开采的石头放在木筏之上,借助于水利从而将石料运到横水镇之中,让人能够利用这些石料建造房屋,打造桥梁等等。

    而这里因为常年开采,整个山峰都已经光秃秃了,只剩下一个布满石料的广场,还有那剩下半截的山峰。

    “别抱怨了,我们该工作了。”

    杨洋走到一边搭好的房屋之前,自看守的士兵之处接过属于自己的铁锤和铁钎,便走到了那山峰旁边开始工作。

    石云飞也不免扯了扯面皮,埋怨道:“唉,又要开始了吗?这种活啥时候能结束啊。”

    走到了那山崖边上,他看着那硕大的岩石,不免撇撇嘴,便将铁钎扎入岩缝之中,然后抡起石头便是砸下。

    “叮叮”作响,石云飞一脸怒气抡着手中铁锤还有铁钎不断的砸着眼前的石头,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将其当作了那束缚他的锁链一样,想要将其彻底砸碎,一边砸还一边碎碎念着。

    “有铳枪了不起吗?有功勋了不起吗?赤凤军了不起吗?我就不信了,我就走不出去!”

    这般工作,石云飞已经干了近一个月了,枯燥麻木更是让他感觉未来一片灰暗,更不知道这样的场景还会持续了多长时间,但是唯有一件事情可以明白,那就是若是继续下去,那非得葬身于此不可。

    那赤凤军虽是号称“净火焚世,驱逐鞑靼。”,在百姓之中更有仁义之师的名号,但这也仅限于赤凤军所庇佑的黎民百姓罢了。

    至于他这种本属于敌军之人,甚至是因为参与到剿灭赤凤军的战斗之中而被抓,那除却了成为罪军之外,便没有别的法子可以逃脱。

    太阳渐升,泼散炽热光现,灼灼热风更吹的人一身燥热。

    置身在这炙热的环境之中,石云飞只觉一身如遭火焚,滴滴汗水滴落地面,眼前一片迷茫,便是手中的动作也越发迟缓,直到再也无法举起铁锤和铁钎,“砰”的一声终于还是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早知道,我就不参军了。”

    脑海里面仅存的一丝念头转瞬即逝,石云飞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

    迷迷茫茫,他只觉得身体犹如飘絮,似乎被风吹起来,越来越高、甚至于直到云颠,便是耳朵边上也响起隐隐约约的声音。

    “他死了吗?唉,这是今天第几起了?希望下一个不要是我。”

    “应该是的。你都没看到吗?他的呼吸都停止了。”

    “那我们怎么办?放在这里,他的尸体会腐烂的。”

    “丢掉吧。随便找一个地方丢掉,也省的挖坑埋葬。”

    “……”

    这般话语在耳边不住响起,直到“噗通”一声,顿时让石云飞感觉浑身都被冷水浸透,一个激灵立时站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

    “诈尸了?诈尸了!”

    一声惊呼,这两人纷纷逃走。

    本该中暑死亡的人忽然醒来,如此情形自然让他们只感恐惧。

    “妈的。这帮子混蛋,居然想淹死我?”石云飞乍听这消息,整个人顿感全身皆是冷汗。

    若非他被那溪水刺激,否则今日时候岂不是和死了一样?

    石云飞正要迈步追上去,质问对方,却见“咻咻”几声,这两人脑袋之上具是插着几根箭矢,脚步整个僵住,他一脸不可思议望着远处出现的一行人,心中顿起悲凉,暗想:“他们死了?我也会死吗?”

    “你是谁?”

    却见那群人中,一人走出来张口问道。

    石云飞眼神一亮,膝盖一软立时跪在溪水之中,口中连连称道:“是李少主!小的石云飞,见过李少主?”

    “李少主?你认得我?”李明昊顿感迟疑,却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一身褴褛、浑身是伤的家伙。

    “以前在拓拔风麾下任职的时候,曾经远远看到过您的风采,故此识得少主。当然,小人以前也不过是一介寻常之人,所以少主不认得也正常。只可惜在前些日子的战争之中,拓拔风将军就此战死,我等却无法逃脱,故而被那赤凤军所擒。少主,还请你快些救救小的吧。”

    想着自己此刻处境,石云飞悲从心来,顿时哭出声音来。

    李明昊这才了悟,心中稍有困惑,便问道:“原来如此!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小的自从被那赤凤军所擒之后,就一直被当作苦力,日夜操劳根本逃不了。而这天气也想来炎热,我体力不止险些晕倒在地,没曾想那赤凤军心思歹毒,竟然要将小的淹死在河中。幸亏得少主搭救,不然小的如何能够逃脱升天?”被李明昊这一宽慰,石云飞只觉得自己处境竟是如此悲凉,幸亏有眼前的这位恩主搭救,否则的话他岂不是要魂归西天?

    李明昊性子倒也沉着,便在一边仔细听完缘由,等到石云飞说完之后,他便说道:“没想到那赤凤军竟然如此可恨,居然如此折辱我军中健儿。”

    “没错。”石云飞一想上午时候所见的军队,立时便道:“而且我之前时候曾见对方有一支小队前往那出,似乎是准备自背后偷袭。所以还请主公多加小心,莫要中了对方的圈套。”

    “偷袭?”李明昊双眸一亮,却问:“那你可记得对方的位置?”

    “自然知晓!”

    石云飞随口答道,旋即就领着一行人朝着远处走去。

    他的记忆甚是厉害,当机就循着当日所记住的路线来到了一个山谷之中,而这个山谷正在蒙古大军进攻横水镇的道路之上。若是在蒙古大军撤退时候横插一刀,绝对会让整个军队损失惨重。

    李明昊一见其中藏着的诸人,立时笑道:“本以为这赤贼也就火气厉害,没想到这暗中偷袭的手段也是不差!”神色一凛,立时对着身后诸人喝道:“诸位,将这只小队给我拿下。”

    话音甫落,他身后跟随的上百位士兵已然沿着山路一路潜行,等到来到了赤凤军的驻扎地时候,所有人一起出动,登时打的赤凤军措手不及,只能落荒而逃,至于那不便携带的虎蹲炮也不得不丢弃在原地。

    藏在远处的石云飞一见这场景,登时欢喜的拍着手掌:“好,打得好!”

    被持续不断的虐待,他已然对着赤凤军愤恨之极,只想要见到这赤凤军倒霉样子。

    “哈哈哈……。石云飞,你果然是我的副将,刚一出场便给我送了这么一个大礼来。”

    朗声笑着,李明昊看着那些被丢弃的虎蹲炮,也是欢喜无比。

    这虎蹲炮威力无穷,不知道杀死了多少蒙古将士,如今时候他却得到了这么多门,这样就算是回去,也会有无数的荣华富贵到来。

    石云飞亦是一脸期颐问道:“恭喜少主,贺喜少主。只是不知道少主可否让我回来?”

    “回来吗?”李明昊看着那渐渐远离的赤凤军,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来,便道:“云飞。你想要建立更多的功勋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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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昊哈哈大笑,脸上尽是诡计得逞之后的得意:“好!到时候攻破这横水镇,你便是最大功臣。”

    商定好诸多细节之后,石云飞便带着那些头颅重新回到赤凤军之内,果不其然刚等到他回到那采石场之后,于采石场之上,便已然有宇文威、张彻、孙义三人到来,一个个神色严肃,死死盯着石云飞。

    原因无他耳,只是因为这石云飞所杀之人竟然超过十人,如此功勋完全超过罪军之内任何一人,故此让他们全都惊住,前来此地询问究竟是什么原因。

    只见诸人全都缄默,张彻便打破了宁静:“你说你是如何杀了这几个人?”

    “禀告长官。”

    咽了咽口水,石云飞感觉有些紧张:“当初我正在开采石料的时候,因为身体虚弱、体力不止,所以中暑了无法继续干活,甚至差点就此死去。”

    想及当初所遇场景,他更觉庆幸,便继续说道:“幸亏有几个好友见到我中暑,便将我抬到溪水旁边,想要助我脱离险境,等我苏醒过来想要回来的时候,却不料遇到了那鞑子袭击,两位朋友不幸中箭,只有我一个人因为躲在草丛之中所以未曾被对方发现。事后我害怕被鞑子杀了,便在丛林之中不断逃窜,却没料到竟然发现那鞑子正打算围剿完颜烈他们。所幸我还学习了一些箭术,便将那鞑子所遗留的弓箭取过来暗中偷袭,故此才杀了这些家伙。”

    目光忐忑,石云飞却觉得口舌干燥,便四下瞧了瞧眼前几人之后,却落在那茶杯之上,直到那张彻示意之后,他方敢伸手取过这茶杯,稍稍润一润嗓子。

    这一口气将曾经编排的事情说出来之后,石云飞自己也是紧张不已,唯恐在什么地方露了馅。

    宇文威沉吟片刻,忽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看来你的运气还很不错。”

    “嗯!”

    石云飞却倍感紧张,低声应道。

    在眼前的三位,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害怕这宇文威的眼睛,仅仅是因为每当自己说道一些编排的话时候,对方总是会不禁意的扫过自己的手还有脸。

    这种行径,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看透了?

    正在这时,宇文威忽然问道:“那很好,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双目一凝,已然钉在石云飞身上:“你是哪里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成为了蒙古大军的一员?当然,最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自己的家人?”

    “我是塞外汉人。因为家中贫寒,并无粮食,为了求活便投入了军中。至于家人?自十年之前,我一家老小便已经全部饿死,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了。”虽是搞不懂宇文威这问题缘由,石云飞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如实回答道。

    “是这样啊。没想到你还是孤儿?”

    宇文威一脸亲切,张口安慰道。

    在这乱世之中,父母双亡、妻离子散这等事情实在是太过寻常,以至于人们对孤儿这种事也司空见惯了。

    “是的!”

    对此,石云飞只有点头应道。

    宇文威却忽然问道:“那你就不感到孤单吗?还有,你在军中就没有关系比较好的战友什么的?”

    “这个?”越发困惑,石云飞却只觉得莫名其妙:“实在没有。”脑中一瞬间闪过杨洋那惫懒的样子,他便将其撇到一边,似这种没有作用、只会拖延自己的朋友,还是趁早滚掉比较好。

    宇文威这才回道:“可以了。我明白了。关于你从罪军之中脱离的事情,我会很快的帮你办好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够脱离罪军。这一点,我愿意以我的人格做保证。”

    “可以了?”

    张彻却觉困惑,更搞不清楚之前那些问题有啥意义。

    宇文威随口便道:“没错。该问的都问完了,自然可以结束了。”

    孙义随手撕了一个纸条,在上面笔走如风一样留下一行文字,便将这纸条递给了石云飞:“既然如此,那你就拿着这个纸条,去找常俊。他会帮你安排好一切事宜的。当然,等你入伍之后,切记要遵守军纪,断不可做那违法乱纪的事情,知道了吗?”

    “那多谢几位长官了。”

    石云飞立时欢喜,连连鞠躬,旋即就带着雀跃自这里离开。

    曾经折磨了自己近一个月的罪军,如今时候他终于能够逃脱了,自然是兴高采烈的无以复加,只想要大声的向着所有人宣布,自己的喜悦。

    远处,那宇文威静静的看着石云飞离开之后,却忽的说道:“现在可以确定了,他就是间谍。”

    “间谍?你确定?”张彻、孙义两人一听,顿时骇然。

    不过是寥寥数句话语,再加上一些简单的问题,这宇文威如何可以断定对方就是间谍。

    宇文威信心十足,嘴角更是充满自信:“当然可以确定。因为对方在讲述自己获得功勋的时候,说谎了!”

    “说谎?你怎么看到的?”孙义只觉惊讶,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宇文威冷笑不止,继续解释道:“很简单。因为对方在讲述自己的经历时候,瞳孔总是习惯性的缩小,而且还会不禁意的揉搓着手指,偶然间还会舔舐一下嘴唇,甚至会感觉口舌干燥。这些小动作就说明了,在讲述之前的经历时候,对方肯定说谎了!”

    “只是瞳孔缩小、揉搓手指,这些动作如何能够确定?”孙义却感觉有些不明白。

    宇文威轻哼一声,须发皆张,便是话语也带着点火气:“人在紧张的时候,就会瞳孔缩小,揉搓手指,这些你们还年轻,自然无法知晓。当然,很多人紧张的时候,尤其是在说谎的时候,都会有小动作,当然因人而异,每个人的小动作都有不同,所以我就问了对方那几个寻常的问题,而在回答那几个问题的时候,对方并没有这些小动作。由此观之,在那段时间内,他说谎了。”

    他自宦海沉浮数十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而那石云飞虽然隐藏的巧妙,但是如何能够逃得过一对火眼金睛,自然一早就被看出其目的来了,如今时候被两边年轻人质疑,当即拿起自己的架子,训斥两人。

    张彻立时担忧起来:“既然如此,那对方潜入我军之内,究竟有什么目的?”

    “依我看,不如将这小子给杀了?这样的话,至少能够一绝后患。”孙义亦是充满杀意。

    “不必了。”摆摆手,宇文威却否决道:“那家伙切莫动手,我留着他自有大用。毕竟他的目的就是我们的情报,无论是关于粮食还有火器,又或者是整个横水镇兵力部署这些东西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给他如何?当然,这情报是真是假那就只有我们知道了。”

    说道这里,宇文威又对着两人说道:“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那厮以为自己得到的是真情报,但却不知道这真情报之中到底有多少假情报。而我之所以完全可以通过这些情报进行操作,布下陷阱,将那李明昊给彻底引出来。到时候,该如何处置这人,那就是我们的事了!”

    “也就是说。这次的目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家伙?”

    张彻、孙义这才恍悟,张口回道。

    宇文威点点头,微笑道:“没错。毕竟李明昊那厮才是危险最大的家伙,若是不铲除此人,只怕我军难有安稳的时候。”话中冷漠尽数彰显,更透着他那狠辣风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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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啊?总算那厮眼中还记得我,不然的话我这里,岂不是让那厮给彻底毁了?”轻哼一声,萧凤不免有些脾气,随口敲打起来。

    敌人的威胁是一方面问题,但是如何掌握麾下兵马也是另一方面的问题。

    萧凤素来知晓兵权之重,自然不欲让别人插手自己所控制的军队,进而分薄在军中的权利,这一点乃是她的禁忌。

    严申只好视而不见,又是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主公是否应允?毕竟若要让那厮进入潞州之内,只怕这潞州百姓就危险了。”

    “军队不行,必须要挡在外面。但如果只是那李明昊的话,我尚且能够接受。”

    袖手一挥,萧凤只留下这句话,便径直离开。

    这沁州城之内事情繁忙,她可断然无法离开,至于之后那宇文威打算如何策划,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当然如果对方真的入阖的话,那自己也不妨出手,绝了对方的后路。

    严申无奈,也知晓这便是萧凤所能够允诺的最大范围。

    宇文威只需要考虑到铲除对方,但萧凤所需要考虑的还有自己在根据地之中的民心,还有其他的各种放对方进入潞州的后果,两者之间自然存在着相当的矛盾。

    至于这个矛盾,也只有靠彼此之间相互讨论才能够得出结论的。

    带着萧凤的答复,严申旋即就回到了横水镇之中。

    居于横水镇之中,那宇文威听了严申的回答之后,不禁喃喃自语道:“不能让军队入关,但是可以让那李明昊进入吗?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能成功吗?”

    孙义有些担心,因为他不是能确定,这计划是否能够成功。

    宇文威笑道:“当然可以。因为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只让那厮入关罢了。若是让他平白无故多了一些军队,那岂不是横生掣肘吗?到时候变数再增,只怕这计划就很难成功。”

    “那你为何还要在后面附加一个军队呢?”张彻有些弄不清楚为何如此。

    “只不过是讨价还价罢了。”宇文威随口解释道:“如果你想要获得一件东西,那你最好提两件,这样的话你才有转圜的余地。不然的话,你就会看到自己只能够得到半件,而且这半件还是克斤少两的。知道了吗?”

    被这一说,两人耳边立时红彤彤的,感觉有些羞赧。

    在这官场历练、人事相处之中,他们两人的经验岂能够和宇文威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那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行动?目前我们所遗弃的那些虎蹲炮全都被对方夺去,并且被派到攻城之中。而根据预定,故此这批炮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等到这批虎蹲炮彻底报废之后,我们又该如何行动?”虽是得到确定的消息了,孙义却对前线战线更为关心,想要知晓接下来的计划。

    那“旧炮计划”甚是顺利,所有赤凤军即将报废的火炮都经过各式各样的“途径”被蒙古大军所夺取。

    而那蒙古大军得到这批火炮之后,自然也是更为欢喜,攻势越来越强烈了,若非这横水镇地势险要、更兼仗着火器凶猛,赤凤军早就该被彻底击败,让那蒙古大军侵入城中了。

    当然,在经过连绵三天的战斗之后,横水镇之内的赤凤军也消耗甚大,莫说是个个带伤,但是库中的火器储量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换句话说,再过三天时间,等到横水镇守军消耗完毕,那就是蒙古大军攻入城中的时候。

    而在面对这种险恶环境,他们还准备制定计划,想要彻底歼灭那李明昊,也算是异想天开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计划是否能够顺利进行,而那李明昊是否就当真如宇文威预测的那样展开行动。

    …………

    于横水镇之前,一个小小的军阵之中。

    只闻“砰”的一声,猛烈爆炸的火药登时炸碎整个虎蹲炮,一片片碎片四处飞溅,更令周围的士兵哀嚎不止。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炸了一个?”扫过那满地硝烟,李明昊张口骂道。

    李元复赶紧低头说道:“根据军中工匠所言,大概是因为火药填塞的量太多了,结果导致了火药炮膛难以承受这火药力量,故此产生这炸膛现象。”

    “那有没有方法,让这些火炮不在炸膛?”拧紧眉梢,李明昊又是问道。

    “只需要降低火药填充量就可以了。但是如果降低火药量,那么这火器就会存在射程不足的问题,那样的话我们就会暴露在对方的火炮覆盖范围之下。而且我也下令军中工匠复制了,但是就算是依着这模样复制出来,但是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远远及不上这火器。”摇摇头,李元复一脸无奈。

    他也不是不想解决问题,然而这虎蹲炮终究并非他们所制造出来的,根本就不知晓为何是这个样子,又该如何去改进其中的结构,所以只能够胡乱使用,根本就不得要领。

    仅凭一个两个缴获而来的火器,终究还是无法弄清楚这火器为何会是这般样子。

    李明昊不禁皱眉,骂道:“也就是说,仅仅依靠这缴获的火器,是无法弄到真正的火器制造手段吗?”想着那张秀还有史天泽麾下已然装备的诸多火器,他更是紧张起来。

    若是这火器再不弄到手,那等到赤凤军彻底覆灭之后,那他只怕别说是喝汤了,只怕自己都会被人给宰了熬成汤。

    “没错。”

    李元复低声回道,更是让李明昊越发恼怒起来。

    李明昊用力一拉身下战马,立时牵着此马调转方向,心想:“那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都不可信,既然如此那只有我一个人行动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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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持续不断的虐待我,真的让你感到有趣吗?”

    远远望着离去的李明昊,李元复不禁背过手抚摸着背后的伤势。

    这伤势是半个月之前留下的,而直到现在也没有痊愈,以至于他睡觉的时候只能匍匐着身子,以免挤压伤口。

    自出生时候,他就一直这样的被虐待,鞭打、辱骂、唾弃甚至是遗弃,很多的事情都经历过,也算是天见可怜倒是让他这样历经坎坷一路活过来了。

    他也不清楚、更不晓得、更不想弄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以至于自己招惹这样的浩劫,只知道卑颜屈膝去哭诉、去祈求、去哀嚎、甚至去谄媚,然而这一切也未曾停止父亲的虐待,所以直到现在也只剩下应承了。

    一个说,一个做。

    一切就这么简单。

    日光渐斜,转眼间已然是星辰漫天,银光洒满大地。

    远处,那李明昊似乎从之前的愤怒走出来,他已然将自己的部众全都叫了过来,就和在大漠的时候一样聚成一团,一边呼喝着旁边的士兵将烤好的羊肉、马肉端上来,一边大口大口喝着辛辣的烈酒,彼此之间更是大声的叫嚷着,再加上那“噼啪”作响着的篝火声响,浑然一副欢快的气氛。

    只是李元复却悄然站在远处,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藏在烛影之下,篝火照出的影子摇摇晃晃,却始终未曾照出他的身形。

    这欢庆的场景,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路人,无论是付出什么样的努力,都存在着一股无形的隔阂,总是无法融入进去。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为何还留我在这里?

    李元复这样想着,立时转过身子毫不犹豫离开这里,一深一浅直到纳入黑暗之中。

    “原来你来到这里了吗?我可是找你找了好长时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找到你了。”正在这时,自远处却传来张弘范的声音。

    李元复不禁皱眉,低声问道:“你找我作甚?”话音冷淡,却带着戒备。

    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小子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只是想要问你一些事情。关于你所俘虏的那些赤凤军使用的火器的事情。”张弘范并未察觉有异,继续问道。

    “噗哧”一声,李元复笑了出来,本以为是存着什么企图,没想到就是这样的问话?

    “看来是我太紧张了,以为所有人都和父亲一样,都会对人如此严肃。”心中想着,李元复放松戒备,张口回道:“火器?你想要问什么?”

    “你是从何处弄到那些火器的。”张弘范双眉紧锁,目光如星死死盯着眼前这人。

    他们军中虽然拥有火器,无奈这火器制作实在是太过粗糙,和赤凤军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故而想要询问眼前这人究竟是如何弄到这火器的。

    要知道那赤凤军对火器管理向来严格,遗留下来的火炮就算是销毁,也绝不可能让敌人俘获的。

    而且双方虽然联合起来,但是彼此之间却形同陌路,除却了交换军事情报外,无论是俘虏的财物,又或者是消耗的钱粮,全都是各付给的,以免会产生纠纷,以至于联盟破裂。

    李元复摇摇头,笑道:“你就这样想知道?”

    “当然!”点点头,张弘范斩钉截铁,一对锐目更是透着果决,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原来如此。是因为你想要知道我在赤贼里面安插了奸细,又或者是赤贼为了拉拢我们,所以将这些火炮送过来吗?”李元复正欲拒绝,却瞧见对方那果决的样子,心中顿起戏弄对方的想法。

    张弘范一副了然:“难道真的是这样子?”

    “什么样子?”李元复随口辩驳。

    张弘范历史开口喝道:“你们和赤凤军勾结的事情!”

    “哈哈。”竖起食指,李元复不断的摇着手,满是讥讽的回道:“别忘了,我父帅一半的兵力可全都折损在那赤贼手上。以他那‘爱民如子’的性情,如何可能和赤凤军勾连起来?”

    张弘范恍然大悟,又是说道:“难道你们在赤贼之内拥有奸细?”只是他刚刚说出嘴,便见到对方还是那边戏谑笑容,顿感气馁不由得感到气馁。

    如此简单的事情,他却知道现在都弄不明白,这李元复还当真是狡猾如蛇。

    “就算是奸细,也不可能白白的将那些火炮送给我们。”翻了翻白眼,李元复只感觉无聊至极:“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些火炮可全都是废弃品,根本就派不上用场。没有伤及无辜就算是不错了,如何还能指望上阵杀敌呢?”

    如果眼前的这家伙就这样的水平,那他还不如找个地方休息呢。

    但张弘范却着急了,只见李元复正欲离开,他立时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对方衣袖,低声喝道:“既然如此,那你如何弄到这些火炮的?”

    “真的想知道?”

    “当然!”

    “对不起,这是我的秘密,我不想说。”

    随手挥开张弘范的手,李元复整了整衣袖,掉转身便径自离开。

    深夜之中,终于是再也没有他的身影了。

    远处,张弘范却涨红脸,更觉得恼羞成怒,低声喝道:“这家伙,存心耍我吗?”盘问了一晚上,他却是分毫东西都没有问出来,这样的样子当真是让人气馁。

    他想要继续去询问,只可惜那李元复早就自周围消失不见,更不知晓究竟应该如何去寻找。

    无奈之下,张弘范只好回到营中。

    至于那关于火炮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等他回到营中之后,却见那主帐大营尚且灯火通明,心中挂碍父亲伤势,更兼父亲交代的事情尚未完成,心中愧疚之余便走入主帐之中。

    掀开帷幕,张弘范便见到眼前灯火通明。

    那是因为在这地面之上,正有数百只火烛正在燃烧,它们按照五行八卦的模样排列在地面上,一个个全都正燃烧着熊熊之火,四溢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更是让人感觉全身通透,仿佛置身于仙海云端之上。

    而在这香烛之中,那张柔正盘坐其中,双手摊开放在膝盖之上,鼻息之中不时将那燃烧的香气纳入身躯之内,双目微阖应当是正在修行,于其身后更是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随着呼吸这身影也是越发清晰,直到现在约莫已经开始瞧出一些清晰的痕迹了。

    “父亲!”

    进入其中,张弘范脚步立刻便放缓下来,便是声音也下降了许多,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将这香烛吹灭。

    他知道,自前些日子父亲和那赤贼首领萧凤战斗之后,就因为身体旧伤引爆,不得不始终设下这五行八卦锁命阵,以这每一根届时价值十两银子的西海龙涎香来续命,并且每天都待在这军帐之内调养生息,好维持身体不至于崩溃。

    如萧凤这般能够恢复青春、长生永驻的玄通,终究还是属于少数的。

    听到张弘范的声音,张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问道:“关于火炮的事情,你可有情况了?”

    “禀告父亲,孩儿无能,未曾探得对方消息。”张弘范顿时跪在地上,一脸难过。

    在父亲身负重伤的时候,他却不能帮到父亲并且解决吩咐的事情,这实在是他一生的不堪。

    张柔却摇摇头,一脸和蔼的回道:“无妨!你只需要继续派人盯住对方,总是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细想一下,他忽的问道:“对了,你可知晓那李明昊近些日子有些什么举动?”

    “举动?”张弘范顿觉困惑,仔细想了一下便道:“每日里一直和军中将领吃喝玩乐算不?”

    张柔无奈看着张弘范:“你觉得这算吗?”

    “不算。”张弘范只觉羞赧,不禁低下了头:“那厮最近除了在攻城时候出现,并且遥遥射击之外,就没干别的事情,就始终和他的那些将领们聚在一起。”

    张柔双目不禁皱起,却道:“若是这般,那只怕危险了。”

    “危险了?这是怎么回事?”张弘范只觉困惑,更不知晓这其中有何联系。

    张柔解释起来:“你要知道,这李明昊乃是西夏皇族后裔,当年蒙古大汗成吉思汗进攻西夏时候,因为贪恋那西夏王妃的美色,就将此女带入宫中企图奸污。却没料到那西夏王妃甚是刚烈,一时不慎被咬断了命根子,以至于一命呜呼。故而让继承大位的窝阔台大怒,下令将西夏党项一族尽数诛杀。而那李明昊之前因为投降蒙古,故而侥幸得存性命。然而灭族一仇,岂是能够轻易消除?当今大汗也知晓此事,故此一直压着此人,防着此人因族仇而反叛。”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父亲为何总是提防李明昊,原来有这般原因。”听到这时,张弘范方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为何他父亲、史天泽两人总是对这李明昊顾虑重重,原来是有这般原因啊。

    “没错。”

    点点头,张柔却觉得胸中有些沉闷,不禁咳嗽了一下,方才吐出一口浓痰。

    只见浓痰之中献血点点,更彰显他此刻身体伤势之重。

    张弘范见此模样,顿时紧张跨过火烛,来到了张柔旁边将其搀扶起来,紧张问道:“父亲,你还好吗?”

    却见这时,张柔却一挥手,衣袖卷起阵阵劲风,登时将满地火烛尽数吹灭,缓声说道:“放心吧,我还死不了。”

    “可是父亲。你为何——”张弘范却觉奇怪,又是问道。

    “过犹不及。我这伤势并非一朝一夕,早在幼年时候便因为争强逞能留下的,只不过被那孟珙窥中以至于一刀得手,而那萧凤的神通虽是了得,却也撼不得我这金刚法身。只需要稍微调养一下,自然可以恢复。”

    连连摆手,张柔又是重新挺直身子,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那赤凤军却突然冒出,竟趁着我大汗麾下军队分布四方,中央空虚时候骤然起兵,打得咱们都是彻底懵了。若要让远征西方的军队回援那是断然不可能的,就连我也被南朝牵制,短时间内无法回访,被逼无奈之下只好让这李明昊出征。”

    张弘范不觉骂道:“那赤贼首领倒是阴险,贯会找准时刻。至于那孟珙,也是一般险恶。若是正面对决,他岂是父亲对手?”

    若非蒙古频频用兵,主力军队全都正和别人战斗,如何会让赤凤军发展到如今阶段?

    至于那孟珙?

    若非此人利用父亲沉疴旧伤,如何能够一击得手,挫败整个蒙古侵宋的大计?

    “兵者,诡道也,武学一道,也是如此。这也怪不了那人,若是我也会选中这个时候,只能说因为我等连连大捷,以至于迷了眼睛,以为这天下无人能够和我大军对抗。正如我也以为自己金刚法身浑圆如一、绝无破绽一样,结果也被那孟珙和破了。这般道理,你须得谨记。”

    张柔却不以为意,反而解释起来:“当然,如今时候也并非没有补救之法。若是大汗肯就此停止用兵,固本培元、休养生息,日后自然不会有这般处境,就算是护得江山百年也是可以的。但若是还执意用兵,只怕大厦倾覆,顷刻在即。”

    “父亲教诲,孩儿谨记于心。”张弘范当机回道。

    张柔这话里面虽是解释其中缘由,但也未尝没有教导他以后应当如何行事的意思。

    满是宽慰,张柔这才放下心来:“至于那李明昊?陛下当然也是存着驱狼吞虎的心思,想要利用这李明昊打击赤贼,更是存着以赤贼的力量削弱李明昊的力量。这其中缘由,那厮自然也是明白,为了摆脱困局,此人定会暗中行动,以求东山再起。这也是我让你监视他们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张弘范顿时恍悟,已然晓得父亲为何让自己这般做的原因。

    “没错。而且你也知晓,在近些日子对方军中凭空中多出了那么多属于赤凤军的火炮。而我们和赤凤军激战也有月余时间了,却一门火器都没有得到,其困难程度可见一斑。既然如此,那他们又是如何得到这些火炮的呢?这其中的缘由,你务必要弄清楚,知道了吗?”提及这些,他已然是困惑重重,更为旗忠村藏着的东西感到害怕。

    张弘范立时回道:“孩儿谨记,定然不负父亲所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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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张宏圣躬身回道:“因为根据我等所知,那赤贼所用的虎蹲炮已然出现在军中。他虽是狡辩乃是俘虏到的,然而赤贼军纪甚严,我等和对方屡次交战数次皆为得到此物,为何他们就能得到?”

    史天泽听罢消息,不免露出几分无奈:“看来被这赤贼一闹,这天下又要不安生了。”目光之内,担忧之色难以遮掩,显然正在为这事而烦恼。

    昔日蒙古夺取这中原之地,所依仗的不过是刀兵之利,所到之处造成的杀戮可以说是罄竹难书,如今整个中原大地一副安宁景象,不过是屈服于蒙古淫威之下,故此不愿出头罢了。

    然而今时今日,那萧凤却率众而起,以女子之身攻下两路十七州之地,更以火器之利屡次挫败蒙古大军,可谓是轰动全天下。

    若是他们这次无法顺利歼灭赤凤军,只怕这中原大地之上,就要狼烟四起了。

    届时生灵涂炭,可不知道究竟又要造成多少杀孽。

    想及于此,史天泽对那赤凤军的怨恨更是提高三分,真的是直欲杀之而后快。

    “正是这样,所以家父才令我过来向史元帅通秉情况,好确保到时候我等应该如何动手,才能够彻底歼灭那赤贼,并且慑服天下宵小。要不然灭了一个萧凤,又起来了一个李明昊,那可就了不得了。”张宏圣一脸担心。

    “此事我自会处理,你无需担心。”又是看了一下手中的信件,史天泽登时运起体内雷力,将这纸条焚尽。

    这上面所写的机密事件甚是重要,绝不能泄露给别人知晓,就连如同张宏圣、张弘范这等心腹之人也无从知晓其中究竟是什么内容。

    未免令整个计划彻底失败,史天泽自然将其彻底焚烧殆尽。

    张弘范见到史天泽似是下定了决心,心中也是了然,旋即告辞离开。

    这天下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剿灭赤贼也极为重要,然而寻找和氏璧、抵御南朝侵略的事情也同样重要,他为了确保自己父亲的计划能够成功,自然只有四处奔波操劳,好能够在即将到来的中原巨变之中,让整个家族能够顺利度过劫难。

    史天泽也没理会离开的张宏圣,思虑良久之后却将张德辉、仲威、史挥等人,当然还包括那新近加入的元裕、李治等人召来,准备吩咐事情。

    等到众人齐聚之后,他看着堂中诸人,忽的说道:“今日来连番战争,我军损失惨重,若非尔等操劳,只怕此行断然难以成型。史某再次先敬过各位!”

    取过一边侍卫地上的烈酒,史天泽便对着诸人一一敬去,然后一饮而尽。

    “元帅!你召集我等到此,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张德辉却觉整个大堂之中尽数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而这般气氛他跟随史天泽多年也未曾见过。

    轻叹一声,史天泽一脸懊恼,本是挺拔的身子也稍稍露出几分疲态:“没错!想必尔等也知晓前日我曾经在夫妻谷之中和那萧凤有过一场鏖战吧。”目光移到元裕、李治之上,他又是拱手道谢:“当时候若非你们两人相助,只怕我也葬生在那里了。”

    “我等自然知晓。”张德辉心中咯噔一下,顿感有些不妙,低声问道:“难道将军你——”

    “没错。在那次战斗之中,我的身体已然被那妖孽所破,虽是勉强将体内的清净琉璃焰尽数逐出,无奈那烈焰着实威力霸道,其制造的伤势直到现在还未消解,以至于我根本无法运转九霄阴阳雷,令身体痊愈。”史天泽缓缓说道:“正是因此,我方才决定暂时将军中之事卸去,准备找个地方潜心修行,以求能够恢复伤势。”

    “暂时将军中之事撤去?”

    众人一听,皆是感觉震惊。

    在这之前,若非史天泽一直统领全军,并且针对诸多攻击一一统筹,连消带打卸去那赤凤军的攻击,只怕仅凭初次上阵面临火器的旧式军队,早被如同那李明昊一样被赤凤军彻底击溃。

    “没错。”史天泽微微颌首,忽的说道:“张德辉!”

    “属下在!”

    “你随我出征多年,对军中之事甚是熟悉,更兼沉稳持重,于军中也是威望甚重。自我卸职之后,军中之事便有你全权代理。记住了吗?”史天泽缓缓说道。

    “属下明白。”

    应声回道,张德辉虽是感觉有些困惑,然而既然领头上司都已经发话了,那他自然也就只有应允下来。

    史天泽这才放心下来,忽的又道。“仲威!史挥!”

    “我等在!”

    听到声音,仲威、史挥两人具是感到惊讶,纷纷俯首拜倒在地。

    自跟随史天泽之后,他们也得到了史天泽耳提面命,可谓是得益良久,此时俨然将其当作父亲一般的存在。

    史天泽这才嘱托道:“自我卸职之后,你们两人勿要懈怠,须得谨记兵凶战危,切不可掉以轻心,务必要确保全军安全,不得有轻近侥幸之心,以免中了那赤贼诡计。尔等可知晓。”

    “我等明白,定不会有负元帅重托。”

    两人亦是应了下来,彼此互看一样,却不免有了些许争执之心,皆在心中想着要好好表现一下。

    史天泽只见两人一派和善,稍微感到欣慰,又见那元裕、李治两人束手而立,便道:“当初时候,幸亏两位出手,否则史某可就危险了。只是不知两位有什么需求?”

    元裕、李治两人当机双手拱起、颌首拜道:“我等并无多少挂念。只是听闻那赤贼所造火炮甚是厉害,便是我蒙古大汗集中全军之力所铸造的火器也稍有不及,其中应当有着一些奇门之法。既然如此,可否请史将军允诺提供人力物力,若是能够将他们所焚烧摧毁的那些器材重新恢复,兴许能够让我军中火炮在进一步?”

    “自然可以。”

    史天泽登时大喜:“而你们两位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也尽可以向张德辉提,只需要是我军中所能够满足的,也尽可以答应尔等请求。”

    纵使无法完全仿制出赤凤军所装备的火炮,然而他们只需要能够让军中装备的攻城炮、手炮更进一筹,也是大功一件。

    几人吩咐完毕,史天泽又对着其余的几位千户还有万户吩咐起来,并且将自己离去之后的职务还有人选一一安排好之后,便径自从榆社城离去,独自一人深入丛林之中潜心修行。

    而他究竟在什么地方,那是任何人都不知晓。

    …………

    大抵是因为处于战事之后,本来是安宁的沁州城,已然是杀声滚滚、气冲云霄。

    一列列士兵自城门口走过,身姿挺拔、目光如炬,端的是威武雄师,一缕寒芒掠过,更显出背后铳枪锐利,管教那敢前来犯境的敌人屁滚尿流,只能连滚带爬灰溜溜的逃回去。

    这般场景,当真可以说的上是戒备森严了。

    挎着战马,赵志望着眼前之象,这才稍微有些放心。

    外面就是蒙古大军,若是在这个时候全城还不维持警戒,确保城中机密不被敌人所窃取,那岂不是坐以待毙吗?

    “嗯?”

    利目一扫,赵志顿时注意到远处有一人头戴草帽遮住脸色正在附近徘徊,心中顿生疑心。

    依着此刻军中颁布的条例,可是禁止任何人靠近赤凤军军营的。

    此人如此模样,难不成是想要探测军中底细的奸细不成?

    不敢懈怠,赵志立时驱着身下战马走来,低声喝道:“你们是谁?为何在这附近逡巡?”

    “老赵。你莫非不认得我了?”

    一扬草帽,杨辉忽的笑道。

    赵志只见那熟悉的模样,通体一震,声音颤抖着说道:“是你?可是我不是听人说,你死了吗?”话语之中尚且带着不可思议。

    想当初他乍闻杨辉死去,可着实悲伤了太多,甚至险些都无法履行公务了。

    “本以为是死了,只是后来被人救下来了,这才活下来了。”想着自己死后所遇到的一切,杨辉一脸沧桑。

    距离当初他牺牲时候的时光,只不过过去了数月有余,然而这其中经历,对他来说却似沧海桑田,再见面竟然生出恍如隔世的感慨。

    “那就好。要知道我可一直都以为你死了呢。”想着军中那些思念的战友,赵志连忙翻身跃下,一伸手便将杨辉拉住,一边走着他还兴高采烈的笑道:“既然你没死,那不如跟我前去参谋部去和列位叙叙旧,说一说这些日子你的情况。要知道听到你死了,我们好多人可都是哭的脸都花了。而且待会儿聚会的时候,你可少不得要多喝几杯,就当是你这些日子欺骗我们的赔礼如何?”

    絮絮叨叨,赵志此刻的德行就似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老友一样,只想要大醉一场。

    杨辉正欲跟随,脑中之中乍然闪过自己现身的缘由,脚步不由得停滞下来,摇摇头说道:“不了。我暂时估计还不能路面,所以可能无法和别人见面。所以你说的聚会,估计办不成了。”想着自己的任务,他更觉担忧。

    “怎么回事?”赵志只觉疑惑,也是定住脚步回过头问道。

    “老赵。你知晓我的性格,若是恢复伤势,肯定会早早归队。”双目微阖,杨辉细细思考心中所想,声音甚至沉重,这其中更似带着一丝颤抖:“但是我却没有归队,你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自昔日在汾州城之外被那李太痕、孙武吉两人所救之后,他便跟随两人身后一边探索敌军情报,一边修养生息恢复伤情。

    在平阳府之外救下张世杰之后,他便和孙武吉、李太痕两人分道扬镳,一边有李太痕、孙武吉将关于张柔军情通报赤凤军,他则是继续潜伏下来,暗中潜入史天泽大军之中,探察其中的状况。

    其中凶险自是不用说,但若是因此无法将自己所探察到的关键信息传给萧凤,那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赵志越感困惑:“不清楚。难道说是?”

    “没错。关于我的事情,主公也知晓,只是她却从来不跟你们提及。因为她需要我潜伏下来,暗中侦查对方的一举一动。为了避免暴露,所以一直都没有和你们联系,这一点还请你谅解。”杨辉一脸严肃,说话之声更是庄重无比。

    赵志又问:“那你今日出现又是为何?”

    “很简单,因为我发现了敌人有新的举动了。”杨辉低声回道:“为了避免造成严重的后果,所以方才现身准备向主公禀报此事。当然,为了避免让某些人知晓,所以还请你帮我向主公禀告,告诉她我就在距离沁州城三十里之外的卧龙岗等候。到时候我自然会将整个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出。”

    听闻此话,赵志更觉严重,低声问道:“就连我都不能说?”

    “没错。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只能如此。”杨辉摇摇头,神色极为严肃。

    “打草惊蛇?你是说我军中也有敌军的奸细?”赵志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显得有些气恼。

    “以我军目前态势,全是依仗着主公威严压下来的,更何况军中多数乃是降军,置身此刻心中存有别样心思的自然是不在少数。”微微颌首,杨辉缓声提醒道。

    被这一说,赵志也只能无奈应道:“你这说法,倒也合理。”

    此番说话虽是残酷了,不过赵志也知晓这才是正常现象。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就连多年相处的夫妻都会因为外界压力而分裂,更何况人数多达数万有余、人员构成更是鱼龙混杂、鱼目混珠的赤凤军呢?

    能够在这个时候上下一心,那才是异常状况!

    杨辉这般说辞虽是残酷了,但自然有其合理一面。

    “好吧,我知道了。”赵志虽觉无奈,却也晓得军情重要,旋即告辞之后便走到府衙之中。

    而那杨辉也四下看了一下周围情况,也将那草帽压了压遮住脸上神色,径直从这里离开,更不知晓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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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冷寒夜,几株松树峭立于崖壁之上,虽有寒风凌冽呼呼吹拂,它那宛如虬龙一般的粗壮根部依旧死死扣住巨大岩石,不至于坠落下去。

    却在这时,一道赤芒闪过,犹似流星一般骤然落下,却未惊起半分尘埃。

    且见这赤芒落定,杨辉立时靠近,俯首说到:“主公!”

    “此地只有我们两人,你无需拘谨,有什么就说吧。”萧凤且看着杨辉那略微有些颤抖的身躯,只将素手轻轻一挥,一道红芒乍然闪现,随机纳入杨辉身躯之内:“没想到不过数月时间,你的伤势却要严重许多,已然损及身体根本。我已经助你祛除体内沉疴,待到你回去时候可要好好修行。知道了吗?”

    “多谢主公厚爱,属下莫敢不辞。”只觉身躯之中暖烘烘的,杨辉更是感觉体内气力源源不断涌上来,止不住心头高兴便回道。

    萧凤缓声回道:”不过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只是你今日找我过来,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启禀主公。根据属下所知,那史天泽已然将军中诸事交付其麾下管理,而他自己却是消失无踪,说是要闭关修行,修复被主公打伤的伤势。我担心此人会暗度陈仓,孤身一人潜入潞州之内打死破坏,故而前来禀告主公。“

    被这一提,杨辉登时想起自己所来目的,当即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乍听此事,萧凤轩眉紧蹙:”潜心修行?你是说这不过是对外托词,其目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若是其余人她倒是不担心,因为在铳枪以及虎蹲炮的威力之下,寻常武者绝难对抗。

    但若是地仙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地仙之能实在是超乎想象,一人灭一军也不过寻常之事,若是这等人物玩起暗中偷袭,那可着实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而且根据我所探知的消息,那张柔目前也一样闭关潜修,军中之事全数交由其子张宏范负责。“杨辉又是说道。

    萧凤且听这等事情,整个人不禁担忧起来:”若是这样,那可着实可虑。“

    只是一人她尚且能够抵抗,若是两人一并出手,那她可就力有未逮了。

    她当日在太原城时候,一人对抗转轮法王和史天泽,也是靠着诸多属下相助,并且靠着克虏炮的威力方才赢得胜利。

    若是在野外单身一人遇见这两人,萧凤也得落荒而逃。

    杨辉正是知晓此事重大,为免让赤凤军军心不稳,乱了方寸方才三缄其口,不曾与其他同事说到此事。

    “我曾经百般探察,想要知晓那史天泽隐居地方。无奈其隐藏太深,就连其亲密下属也未曾告知,甚至我还差点因此遭人怀疑。此番前来禀告主公,正是要提醒主公,务必确保军中安全。莫要被那厮给暗算了。”

    “你做的不错。我若是不曾知晓此事,等到被那厮暗中偷袭毁去一年积蓄,那这战争也不用打了,我们也只有投降认输罢了。”萧凤甚是宽慰看着杨辉,心想之下,又自袖中取出一柄短粗之物:“此乃火枪,射程远不及火铳,但也胜在精巧,你且带去作为防身之用。”

    此物乃是燧发式转轮手枪,乃是为了研制新一代燧发枪所产生的试验品,同样的采用了撞针式激发火药的方式,并且为了增加射速而加上了转轮结构。

    当然,这东西也存在着缺陷,射击时候需要以手拨弄转轮,方能持续射击,所以目前也只是小批量制作罢了。

    而萧凤之所以制造出这种武器,就是为了增强器麾下高级将领的防身能力,不至于在战斗之中遭遇对方强横武者劫杀。

    杨辉一见此物,胸中感激如同潮水一般涌出,连忙接过这转轮手枪:“多谢主公恩赐,属下定然不负主公所愿,找出那史天泽的动静。”

    萧凤却是有些担心,张口阻止道:“你只需专注对方军中动静,这些事情莫要去管。毕竟那史天泽乃一代名将,若是毫无防备反而不可能,就怕他刻意设局,专门诱人入局。你若是擅自暴露自己,反而会招惹危险,还是莫要去插手此事。”

    “属下明白!”杨辉一听,也晓得自己势单力薄,只好作罢,随机又想起一事来,便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主公注意。”

    “何事?”

    “根据属下所知。那史天泽麾下曾有一人,据说是是严实之子,叫做严忠济。此人也算是一代英豪,后来在和史天泽会面之后,就神秘失踪不知去向。属下只怕此人已然混入军中,故此提醒主公千万注意。”杨辉立时回道。

    既然他能够潜入史天泽麾下窃听情报,那对方自然也可以派遣麾下精锐士兵潜入赤凤军之内,偷取机密。

    正是因此,杨辉在潜入对方军营之后,就开始密切关注那些年轻有为的强横武者,而在谈话之中便知晓了此人的存在。

    萧凤嘴中念叨,却感觉有些熟悉:“严忠济?你可有他的画像?”

    “有!”

    杨辉自怀中掏出一个画像,递了上来:“只是不知主公可曾认得此人?”

    秀眉蹙起,萧凤摇摇头:“不曾见过。想必那厮也是害怕被人发现,故此可能改换了面目吧。”

    易经换骨并非难事,寻常武者既能做到,若以一副画像就想要知晓对方动向,那岂不是太过简单了?

    “既然如此,那还请主公多加注意军中动静,莫要被那些奸细毁掉赤凤军。而属下尚有要事,无法长时间在外逗留,所以还请主公恕我不告而别。”

    望见远处连绵山峰尽头,杨辉看着那已然被染红的天际,又感觉身躯异常冰冷,周遭之处尽是黑暗之地,不免感觉有些怅惘。

    他一直相信赤凤军就和这初生太阳一样,有着光辉的未来,但是在迎来这光明的世界之前,尚且有一条充满黑暗以及冰冷的道路要行走,而什么时候能够迎来光明?

    这一点,就连萧凤都不知晓!

    未免被别人知晓自己身份,杨辉早已经离去,而萧凤也已然离开,重新回到了沁州城之内。

    细细想着那史天泽、张柔两人的诡异行径,萧凤也甚是担忧,只怕这两人会暗度陈仓坏了自己的根本,就算是回到闺阁之中短暂休憩的时候,也似乎在梦境之内窥到了那可怕的一幕场景。

    城墙早已经被彻底摧毁,房屋也被巨大的手臂拍碎,位于潞州城之内,那一个硕大的金刚罗汉正咆哮不止,本是庄严的相貌竟然透着血腥之气,犹如地狱之中爬出的修罗。

    天空之中也被满天的乌云所笼罩,一道道霹雳凌空落下,每一次都正好打中地上奔跑的士兵,让这些颓然躲避的士兵化作焦炭,附近的房屋也被打中,无穷的火焰冲天而起,不仅仅将死去的士兵也吞入其中,便是整个城市也被这漫天火焰给笼罩。

    城中百姓一片哀嚎,到处都是死尸。

    似曾相识的一幕,顿时让萧凤惊起,摸了摸额头方才感觉触手之处尽是冷汗。

    “是梦吗?”

    细细想着梦境之中的一切,萧凤双眼迷茫,却有时光倒错之感。

    那在她十年之前发生的一切,也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走出的梦魇,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彻底摧毁、一点不剩,就连曾经被世人传唱的英雄,也在这庞大的力量之下被摧残、被毁灭,直到任何人都忘缺了这一切。

    躺在身边,萧月顿时惊醒,却是翻身起来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过去的事情。”清减的容颜,萧凤那双黑眸却似黑洞,联系着过去。

    一幅幅画面闪过,一个个人物掠过,始终不曾忘却的场景,终究还是在这个时候浮现出来。

    当然,也更让萧凤感觉胸中甚是堵塞,难道在付出如此努力,牺牲如此多的人之后,她还是无法和那个时候一样,扭转乾坤吗?

    被这话一惊,萧月身躯一颤,立时抓住萧凤手臂,低声问:“是那一天吗?”

    那一日改变的不止是萧凤,也让她的人生轨迹彻底变了一个样子。

    “没错!”神色有些悲伤,萧凤轻舒玉臂,却将萧月抱在怀中,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兴元府的一切再次发生的。”

    这话语,不仅仅是安慰萧月,更是安慰自己。

    若是必须要铁石心肠方能度过劫难,萧凤毫不介意自己成为一个杀人狂魔,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曾经不会重演。

    那些人既然打算彻底毁灭这一切,那她也不会客气,只会以同样的霹雳手段,彻底灭掉对方。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萧凤早就已然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理!

    “嗯!姐姐一定会做到的。”肌肤相贴,萧月将自己的那稍显瘦削的身躯蜷缩起来,任由萧凤抱在怀中。

    对她来说,这双手臂就是最安全的港湾,也是她始终依恋的一切。

    声音越发轻柔,萧凤低声呢喃道:“没错。我们定然能够度过此劫的。”

    短暂休憩眨眼就逝,很快的就是又一日的到来。

    想着昨夜时候杨辉所告知的一切,萧凤心思有些杂乱,若要对抗那两人她少不得要前去对抗,而且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肯定不能够大张旗鼓,至少是不能率领麾下士兵出征了。

    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萧凤就要孤身一人单独行动。

    而没有了她护持,赤凤军是否能够按照预定计划将史天泽大军抵抗在沁州城外,也是又未可知。

    分叉的未来,各自通向不可知的一切。

    对于眼前这一切,萧凤知晓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改变整个赤凤军,而无论这一切会带来多少变化,都需要去做出决定。

    走到府衙之内,萧凤又一次坐在了座位之上。

    这座位她做过了不少次,然而并没有别人所说的那种掌握一切的快感,更多的反而是压在肩上的沉重负担。

    众多性命全都取决于她的一举一动,而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改变很多人的人生,当然那或是崇敬、或是愤怒又或是指责也只有她一人承担。

    但无论如何,既然坐在了这座位之上,那就只有做出决定了。

    缓缓抬起头,萧凤凝视着在做的列位,沉声说道:“列位,我之所以召集尔等,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情。”

    “不知主公有何事情需要宣布?”

    赵志感觉有些不妙,从萧凤那近乎平静的神色,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萧凤深吸一口气,方才令那一颗跳动的心脏重新安宁:“是关于在我卸职之后,究竟谁掌管赤凤军的事情。”

    “卸职?”

    诸人皆是惊讶,更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并非其他,实在是因为我屡次战斗,身体旧伤尚未完全痊愈,故此需要好好修行一番,以求能够祛除旧患、固本培元,以求修为能够继续精进。”

    清晰分明的话语并不是很响,却在诸人的耳边久久回荡,也让他们全都倍感惶恐。

    自起事之后,他们就一直置身于萧凤的庇佑之下,而今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更不知晓应该如何处置。

    整个赤凤军之后应该如何行动,又或者应当如何行事,这一切的一切他们都知晓若非有萧凤在,否则这一切都不会如此顺利的。

    如今时候,萧凤却说自己准备卸职了?

    “若是主公准备卸职潜修,那不知者赤凤军该谁来指挥?”王践行低声问道。

    “以参谋部诸人为主。而你们负责城中秩序问题,务求确保城中安全不会有失。”

    此刻正值战事危机时刻,自然得以军事为重。

    赵志有些忐忑,低声问道:“可是,若有什么意外事件呢?”

    “可由你和参谋部诸人表决。”

    “那若是对方大举进犯,我等实在难以抵抗呢?”马云冬亦是感觉有些忐忑不安。

    若是那蒙古大军当真进犯,少了萧凤的存在,只怕难以抵抗那史天泽的神威,皆是又会如何?

    萧凤微微一叹,却为自己属下感到无奈。

    为了保存赤凤军延续下来,她实在是付出了太多的心力,然而这一份照顾却也是以剥夺麾下士兵不会自主思考的为代价。

    以至于如今这些人都养成了只要遇到事情,都会询问萧凤的习惯。

    这个毛病,日后估计要好好修改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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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萧凤宣布卸职隐退之后,已然过了数日有余。

    这些日子里,赵志、言岳、成风、常忍等参谋部诸人依着萧凤所留下的诸多规定继续治理军队也算是有些时日了。

    然而在少了萧凤存在之后,这赤凤军却终究感觉似乎变了一样。

    在巡视之中的赵志察觉到这一切,不免感到有些不妙。

    却在此刻,于远处忽的响起一阵喧嚣之声,嘘声、呐喊声、欢呼声,各类声音混为一体,简直就是一个混乱的菜市口。

    “难道又出现什么状况了?”赵志心中暗骂,定眼望去就见于校场之上,正有一群人聚在一起,人数大约有白羽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

    完全是出于担心,赵志立时走上前去,一边拨开人群一边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不是打架呗!这第三旅和第五旅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主公在的时候,他们尚且不敢,但是主公如今却已经卸职隐退了。没有人镇压,这帮人自然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旁边之人开口解释道。

    赵志听闻此消息,咒骂一声:“第三旅和第五旅?这帮子家伙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这第三旅和第五旅与其他作战旅并不相同。

    第三旅主要由当初在榆社城时候投降的士兵组成,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太原城以及太原城附近农庄之内的良家子。

    而第五旅却是由汾州城附近番民组成,多是凶残暴烈、难以驯服,于饥荒年间就会全体下山,在山下的农田恣意破坏,抢夺粮食。

    而这千百年来,番民就这般不断的和太原城居民产生各种冲突,如今因缘际会聚在一起,当真就似那水火冲突一样,非得将整个军队掀翻天不成。

    这一次,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为何王动、金蒙两人未曾阻止?”赵志暗恨,只见不远处那帮人已然有打算动用兵械的打算,就越发紧张起来。

    这要是打起来,非得有数十人受伤。

    这般损失,赤凤军就算是在和蒙古鞑子战斗时候都未有过,若是因为这些许小事就损失惨重,那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人回道:“他们两人正领兵在外抵御侵略,暂时无法回来。”

    被这一说,赵志也想起自己之前的确是让两人各自率领麾下部分士兵出征,抵御来犯的史天泽麾下士兵。

    当然,依着赤凤军的习惯,每次出击最多只有千人有余,好确保有足够的力量确保整个沁州城的安全。

    “唉。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这种事情。”懊恼之下,赵志只觉得自己有些思考不周。

    当时候他光顾着考虑如何分配兵力,却没想到维持军中势力平衡,却是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看来如何维持军中稳定,他尚且需要更多的锻炼。

    虽是如此,赵志却也知晓此刻必须要阻止,于是他便分开诸人,对着那正要动手的两人喝道:“住手!”

    这一声呵斥,登时让两人止住动作。

    只是那番民却愤愤不平,高声骂道:“你知道这家伙究竟做了啥?他居然在我族民之前挑衅,谩骂我等乃是蛮夷之徒,更要我们赔礼道歉。就你这样,信不信我敲碎你的脑袋?”长刀对准不远处那青年,已然是盛怒不止。

    “蛮夷?这是什么意思?”

    赵志凝目,却是看向另外一人。

    相交于对面那太过明显的外邦人种模样,此人乃是典型的中原人种面型。

    他虽是被赵志逼视,然而却依旧自视甚重,那人冷哼一声,目光满是鄙夷盯着那番民,低声喝道:“赵参谋长。你知道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吗?他竟然在私下里掠夺妇女,更是将这些妇孺全数禁锢囚禁在一处账营之内,令其属下宣泄,若非我撞破此事,只怕就连主公也未必知晓此人的真实面目!依我看,似这种蛮夷之徒,需立刻逐出赤凤军。我羞与之为伍。”

    “他说的是真的吗?”

    听闻这话,赵志只感震惊。

    因为整个赤凤军的统领萧凤乃是女性,并且彻底废除曾经的军妓制度,取而代之的却是负责医疗、后勤等等的由女性构成的有过少女骑士团,所以军中女性地位要比其余地方高出甚多。

    更何况此刻正值乱世,男女比例相差悬殊,为了延续种族,所以但凡救下的女子,赤凤军莫不是视若珍宝,被妥善安置下来,甚至颁布了专门的婚姻法,来确保女子的权利不至于被侵犯。

    然而在萧凤如此提倡之下,竟然还有人敢作此大逆不道之事。

    那青年张口便道:“当然是真的。若非我在外面巡逻,恰巧撞见一位少女求援,如何知晓此人的真实面目?”目光愤恨,死死的盯着对方,似要将对方的相貌烙入脑海之内。

    一想着当初那少女被折磨的样子,他便是痛心疾首,连带着看向这位番民,也是透着彻骨的杀意。

    “她们乃是我的妻子,我只是依照先贤的指导教训他们,你没资格评判我的做法。”只是那番民却狡辩起来,竟然丝毫不以为错。

    这青年更绝好笑,高声骂道:“没资格?别忘了赤凤军之内明文正法规定。不得欺压妻子,不得纳妾,更不许禁锢妻子行动。你这厮数罪并罚,如何能称得上遵纪守法?”

    那番民却依旧置若罔闻,继续说道:“她们皆是我的妻子,我只是按照先贤所说鞭挞她们,让她们履行作为妻子的行为,这一切都在先贤所颁布的《日闪元经》之内记载。我必须遵守先贤所说,这样才能够得蒙真神的庇护,前往至高无上的天堂之路。”

    只见这人如此行径,那少年更绝愤怒:“好笑。真真好笑。你这厮当真卑劣无耻,竟然以异域邪教之法惑乱中原?你莫非当我等眼瞎了不成?别忘了,你在沁州城二十里之外的小山洞之中所设下的那些东西可都在。你要不要我现在就将那些东西拉出来,让诸位见识见识?”

    他虽非赤凤军之中之人,然而久受儒教教诲,早已知晓仁义礼智信之说,似眼前这番民的说辞,可没有半点仁义之色,反而带着几分凶残暴力之色来。

    “日闪元经?你是哪里人士?”正欲呵斥,赵志忽然听到这个名字,顿觉有些熟悉,便张口问道。

    这番民张口便道:“我等本来居住于极西之地,后因诸多事情,故此迁移至此。只是家乡之话不敢忘却,每日须得咏颂五次,如此方能和那真神沟通,得其眷顾。”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晓那默罕德和巴格达迪?”

    眼珠死死盯着这人,赵志一眨也不眨,只是因为在这人口中,他竟然听到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中的名词。

    “日闪元经、默罕德、巴格达迪”,这三个字在当日潞州被屠之中,可是着实让人记忆深刻啊。

    “我族中之人多数叫唤这个名字,却不知晓你说的是哪个?”那番民却觉困惑,张口便回道。

    赵志有些失落,随口应道:“很多人?”

    “没错。此乃先贤所用之名,而为了传颂先贤之名,我等惯常以先贤之名为自己的儿子取名字。”

    “这纪念之法倒是和我中原截然相反。”

    “没错。”

    军中早有规定,不可轻启刀兵,更不可互相争斗,违令者杀!

    此乃铁律,没有人能够反抗。

    “但是此人却以邪术惑乱军心,依我看必须要明正点刑。”那青年却不肯罢休,继续喝道。

    只是那番民却是继续高声喊道:“此乃我族中之法,自先贤传下之后就未曾违背。若是要让我彻底禁止,那还请让我退出这赤凤军。”话中威胁之意,几乎没有掩饰。

    “这厮好大胆,竟然在这里公然挑衅军法?”赵志大惊,却是凝目瞧着那番民,问道:“你是谁?”

    “我叫阿哈马德内贾德。

    正要离开时候,远处那位汉子却张口说道:“对不起,两位义士!如今我即将死亡,可否代我照看少主?”话音刚落,只见此人身躯一震,浑身上下溅出无数血雾,旋即久跌落在地,这一下却令那昏睡少年苏醒起来,且看到眼前一幕,立刻就惊叫起来。

    “唉,这厮倒是一个忠诚义士。我若是就此离开,只怕不妥。”暮轻古脚步顿时站住,且看着那重伤倒地的家伙,心生怜悯自衣兜之内摸出一粒丹丸:“对不起!我还有事,估计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这里有一粒培元丹,你还是将它吞了,好培养一下身体吧。至少这枚培元丹应该足以让你坚持下去吧。”

    “罢了!只是一粒培元丹,虽是能够吊住性命,但是若要让他从那昊天宗手下逃走,却绝无可能。不过聊胜于无,至少也能让他继续坚持一下吧。”

    大抵是因为暮轻古这冷淡反应,身边的白发男子一脸无奈,将那培元丹取过来,也不管那如临大敌的昊天宗众人,就走到这汉子身边,将其纳入口中然后运转玄功,助其将这丹丸化开。

    这培元丹功效果然了得,立刻便让这汉子浑身伤势恢复大半,便是苍白脸庞也恢复几分血色,若是继续调养应当能够恢复健康。

    直到这时,那少年方才冷静下来,只是眼眸底处还带着惊惧,施施然对着两人拱手一礼:“不知两位义士是谁?我若是能够逃出此劫,定然会报答两位救命之恩!”

    “你不用害怕。对你父亲一事,我已经知晓。”那白发男子微微一笑:“那苍擎天悖逆伦常、嗜杀师尊,实乃大不敬之举,更是阴谋夺取昊天剑,我等武林正道听闻此举,早已经是义愤填膺。正是因此方才在这等候,就是为了斩杀妖孽,再造乾坤。”

    听见白发男子所言,那少年这才松了一口气,定眼看了一下白衣男子和暮轻古,只见两人身姿卓越、傲立风霜,虽是狂风暴雨,也不曾削弱分毫洒脱,更兼面色莹润、似有宝华之气浮现,一点星眸亦是光华内敛、不露锋芒,显然并非寻常人物,当是武林之内一等一的强者。

    若得两人相助,他纵使无法对抗那苍擎天霸绝天下的实力,但是亦可以保全性命,若是日后窥得对方要害之处,便是报仇雪恨亦是不难。

    “斩杀妖孽,再造乾坤。这句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恰逢此刻,天空之中顿时响起无边雷霆,无量云气也被瞬间推开,在那九霄云层之内,早有一人盘踞其中,身形缓缓落在,立于几人目光之前。

    且看此人,身穿着一件漆黑战袍,其上盘旋着一只狂龙,张牙舞爪像是在朝着众人嘶吼,腰间挂着一柄龙首利剑,阵阵鸣声自其中散发出来,紧随其后更有十二人众星拱月一般随侍两侧,令他好似那巡视周天的天地至尊一般,凛威不可冒犯。

    “但是,以你们的力量,能够从我手中逃脱吗?”

    滚滚云雷,混着宏大之声,登时响彻整个广袤世界。

    被这声音一震,余下诸人立刻羞赧,抱剑在前低下头惭愧道:“我等未曾及时将他们抓起来,还请宗主恕罪。”

    “这厮虽被我重伤,然毕竟是地仙人物。以尔等实力若想要战胜对方,那岂不是太容易了?”苍擎天却只是摆摆手,命令道:“你等且退下,无需再次参战。至于他们?自然是得让我亲自出手。”话语落定,一对虎目已然越过众人,落在了暮轻古以及那白衣男子之上。

    “是他,真的是他!”

    被这一盯,那少年顿时吓呆,脚一软跌落在地,手脚并用就要从这里离开。

    “那家伙就是苍擎天吗?”

    这一下,便是暮轻古亦是感觉到那来自天空之中的威压。

    身边白发男子立时笑道:“没错。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有数高手,亦是昊天宗当前的宗主。没想到他为了剿灭你们两人,竟然是亲自动手。这般果断,果然不愧是昊天宗之内不世出的天才,即使是没有得到昊天剑传承却还是能够登顶掌教之位的苍擎天!”虽是面临强敌,这人却依旧清闲,倒是让人更生稀奇。

    “哦?”

    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笑容,苍擎天目光越过那少年,却是落在暮轻古以及白发男子身上:“我说你们两个为何逃走。原来是早就和这两个人勾结起来了?但是既是如此,也无法改变你们死亡的命运!”

    长剑轻鸣,冷光摄人,森森杀意,已是透骨而出。

    暮轻古被这话一激,已然是气炸至极:“这家伙,当真是让人火大。”五指紧握剑柄,真元随心而动,已然是蓄势待发。

    然而正当他要反击时候,却又一人身化光辉直冲而上,正是之前那位汉子。

    于其身上万道雷霆席卷而下,具是聚敛于身体之上,却是他强运亟雷劫汲取天地雷力,欲要以这雷霆之威,一击斩灭眼前这罪魁祸首。

    “敢一个人和我独战,你的勇气值得敬佩。但是,仅凭这些微末计量,莫非就想战胜我吗!昊天剑诀——万物刃!”

    虽是面对这凌厉雷罡,苍擎天却不慌不忙,将手一招万千刀剑离鞘而出,具是化作层层叠叠的剑阵横于身前,其上剑芒吞吐不已,似是毒蛇一般蠢蠢欲动,仅仅是看着便让人头皮发麻。

    只见这剑阵等等窜出,当即就让把足有手腕粗细的雷霆生生击散,随后这满天长剑纷纷飞射而出,将这汉子团团围住困在空中无法动弹,紧接着杀意冲天,满天剑气自这长剑之内出鞘而出,径直朝着那汉子杀去。

    惨嚎不止,血雾漫天。

    转瞬间,之前那刚烈汉子,已然落在地上,只留下一具鲜血流尽的尸体。

    手掌乾坤,剑断生死。

    壮志凌云破九霄,谈笑敌寇灰飞灭。

    且问天下,谁敢不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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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此人话语,位于其身后,数百位族人脚步一前,只听“铿锵”之声连番响起,他们手中便抽出腰间所携弯刀。弯刀如月、寒芒乍现,却让整个校场顿时弥漫一股冷肃之气。

    “他?”

    乍见杀机顿起,赵志将身一纵,已然插入两人之间。

    被这一阻,那弯刀顿时凝住,却被赵志生生以拇指和食指生生夹住,无法寸进。

    赵志也不愿和眼前这些人继续纠缠,虽是懊恼不堪,却也晓得此事若是不妥善解决,只怕赤凤军之内伤亡惨重,只好低眉回道:“我自然会带回处理!”

    “哼!”

    一声冷哼,那番民族长却不罢休,劲力一吐弯刀铿锵作响,数缕真气已然满溢起来,化作锐利刀芒。被这刀芒一绕,便见赵志双指“噗哧”一下,划出数道伤痕,嫣红之血渐渐泛起,转眼间自皮肤之上滑落,溅入尘埃之中。

    受到这一激,赵志登时感觉气力稍散,不觉退后几步。

    这番民族长只见到赵志退缩,气焰更是嚣张:“依照我族中规矩。此人必须身受石刑,处以火焚之术。”

    “真神至高,唯神全能。”

    乍闻此话,其余番民具是高声喝道。

    一声声欢呼窜入天际,更让这校场增添几分激昂亢奋之气。

    赵志亦不曾料到对方居然敢在这里动手,一身五星战世诀真元已然运转,霎那间便令伤痕重新痊愈,又是抵住那锐利弯刀。

    “好!好!好!”三声高呼,赵志终究忍耐不住:“依你所说,那我这赤凤军规矩还要不要?”

    赤凤军治军虽严,但是却也不过鞭刑、囚禁、死刑罢了,便是死刑也不过是枪毙罢了,至于那所谓的剥皮、抽筋、刀刑、寸堞之型更是早已废除,若当真依此人所说以石刑、火焚之术处死对方,那赤凤军军法又有何用?

    更何况依照军法规定,这青年是否犯罪尚且未曾确定,赵志若是当真依对方要求处死那青年,那如何能让其余将士听令?

    “我不管!”

    那番民族长却是一脸嗔怒,分毫不管其他,只是继续纠缠道:“你必须处死此人,否则你是想要违逆主公吩咐,扰乱军心吗?”劲气再起,却欲再次递出,然而这时却似被一座泰山横挡,丝毫寸进不得。

    “军心?”

    五指捏紧,已然让那弯刀铮铮作响。

    赵志冷漠望着眼前这些番民,只觉得荒谬不止,心中暗想:“果然是蛮夷之徒,当真如此残暴不仁。”目光撇过校场之外,只听连绵脚步之声渐渐响起,登时恢复底气,喝道:“对不起,不可能!”

    “不可能?你——”

    番民族长正要呵斥,乍闻旁边忽的响起无数脚步之上,四下一望便见于十丈之外,正有数百位士兵半跪地上,手中铳枪正直直伸出,黑漆漆的枪口对着诸人。

    被这一吓,他登时被吓得忘了之后之词,低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赵志冷冷一笑,双指猛然一震,登时让那弯刀“砰”的一声整个破碎,变作片片碎片、插在泥土之上:“只是请你放下兵器,莫要在继续吵闹。”

    “这!”

    稍有挣扎,那番民族长只闻扳机扣动之声,整个人登时被吓住,浑身颤抖不止,两股战战,面目已然现出惶恐之色。

    他也晓得这火铳威力,自然明白自己若是打算继续追求,在这轮番火枪扫射之下,绝无生存的可能,无奈之下只好将双手举过头顶,然后双膝弯曲不得不跪倒在地。

    “哼!”

    信手一挥,赵志登时将双指之处捏碎的一片碎片掷出,这碎片自那番民族长鼻息之处掠过,“咻”的一声便自其脸庞划出一道血痕。

    赵志深深一吸,方才让胸膛之内的气焰尽数吐出,双足一迈已然来到这番民之处,居高临下看着眼前这人,声音已然透着森森怒意:“姑且念你曾经与我赤凤军有功,今日便不杀你。然而若是让你这等化外之民继续在我赤凤军嚣张下去,以族规代替军规,以族法取代军法,那我这军规又该如何执行?丢下你们的东西,给我滚!”

    自听到对方说到那日闪元经、巴尔格达、默罕德这般姓氏时候,他便想起当初潞州境内那两个异域番邦之人所造成的杀戮,而观此人表现,明显和这两人存在着莫大的关系。

    如今时候未曾斩杀此僚,已然算是赵志仁慈,将其赶出去不过应有之举。

    “好。我明白了。”

    这番民族长正欲抵抗,只是正要起身便见旁边数只铳枪径直对准自己,无奈之下只好应道。

    随即他便掉转过头,在众位赤凤军的监督之下,朝着校场之外走去。

    赵志也没兴趣挽留,这些人固然有些势力,足足有数百人,然而这些人的存在却恰似毒瘤,若是不及早赶出去,那等到这群家伙压迫其余士兵,并且屡屡制造祸端,那可就糟糕了。

    却在这时,于沁州城之外,却有一只军队正要回来,为首之人正是金蒙。

    他只见自己留守部下正被别人以铳枪抵住,并且以如同囚犯一样对待,登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手臂一挥,其身后士兵纷纷涌出,却是挡在那些赤凤军士兵之前,不许他们将那些番民押送出去。

    赵志顿觉不妙,立时走上前去,应声回道:“这些人涉嫌扰乱军纪、干扰执法,正是因此所以我等将其赶出去,以免这些人继续扰乱军心。来人,立刻将他们给我赶出去!”只见诸人停止,他更觉懊恼,登时下达命令。

    那些士兵正要动弹,却不妨当空就是一声炸喝。

    “谁敢?”

    虎目一扫诸人,金蒙冷冷盯着那些士兵,登时吓得这些人纷纷后退,却是不敢有丝毫动作。

    这金蒙实力也是了得,更是掌管第五旅,麾下精兵数不胜数,又岂是相与之辈?

    赵志却是嗔怒起来:“他们扰乱军纪、干扰执法。我如何不能赶出去?”

    “扰乱军纪?干扰执法?”

    金蒙却是摇摇头,连连摆手道:“他们乃是番民,对主公向来恭敬,每逢战事必然身先士卒、奋勇作战。就他们扰乱军纪?这不可能。”

    “不可能?可是就在刚才,就在这校场之上!”赵志远处那尚未离开的第三旅诸人,昂声说道:“这些人不仅仅要杀对方,甚至当面冲撞我,就连刀子都抽出来了,就这么对准我的脑袋。如果不是我还有一些修为,只怕这颗脑袋可就不在这里了。”

    金蒙只是摇着头,继续辩驳道:“我不信。定是你这厮说谎。”

    “我说谎?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赵志反倒感觉惊讶。

    金蒙却是一脸冷漠,低声喝道:“还不是因为嫉妒我功劳甚多,所以你才打算削减我麾下部众?莫要以为有主公撑着,你这厮就当真以为自己能够和主公一样,恣意处置别人了!”

    乱世之中,本就以兵力为主。

    金蒙又如何肯让别人就这样削减自己所掌握的宝贵的兵力呢?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被这一说,赵志心火骤起,登时喝道。

    “什么意思你清楚。别以为自己是参谋长,就以为自己能够决定别人的生死。”金蒙却丝毫不在乎,看着眼前这人反而觉得越发的碍眼:“如今时候主公隐退,整个赤凤军之中根本就没有主事之人。而你这厮不过是一介寻常之人,侥幸因为立了几个功劳就以为自己能够在这里逞能了?别忘了,老子当年在这里和蒙古大军厮杀的时候,你这厮还不知道躲在那里哭哭啼啼呢。”

    赵志辩驳道:“别忘了,主攻临走之前,可是让我来主持整个军中大权的。”

    “那又如何?赤凤军之内向来都是能者上、庸者下。你这厮既无张飞、关羽之勇,更无张良、萧何之谋,如何能够占此大位?”说起此时,金蒙就倍感懊恼。

    他自加入赤凤军之后,就一直在前线搏杀、屡立功勋,方才升任如今地位。

    然而眼前这人却不过是仗着一点聪明,还有一点所谓的天赋,就爬到了自己的头上指手画脚,这般作态自然让他倍感愤怒,只是之前始终因为有萧凤压着,所以才没有爆发。

    被这一逼,赵志顿感紧张:“依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想要谋夺此位?”

    他占据参谋部参谋长之位不过半年有余,之前因为一直有萧凤坐镇把守,故此也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风浪,没想到等到萧凤隐退之后,这帮子豺狼虎豹全都跑出来了。

    金蒙摇着头,继续说道:“非也。只是不想整个赤凤军具是毁于你一人之手。”

    “呵呵!”赵志冷笑连连,讥讽道:“难不成赤凤军在你手中,方能顺利走出逆境吗?”

    金蒙被这么一挤兑,不禁咬牙切齿:“总不会比你更坏。”他也知晓自己能力有限,一身武学虽是要比赵志、常忍、成风等人强得多,然而和萧凤这等绝代天才相比,却宛如云泥之别,更无相提并论的可能,就连和那萧氏姐妹相比较,他也是差得太多。

    “哼哼。就你这偏狭之心,莫非也以为能够如同主攻一般海纳百川、逆天改命?”嗤笑不止,赵志更不掩饰自己鄙夷,唾骂起来:“你还是收一下自己的心思,莫要继续在这汲汲营营之中继续钻营。”只看周遭围过来的将士,他一挥手旋即喝道:“既然你执意要违抗军令、保住他们,那就莫要怪我得罪了。”

    声甫落,枪抬起。

    一行士兵再次举起铳枪,不仅仅对准那数百位番民,就连身前阻挡的士兵也一样未曾避开,随时随地都准备开枪。

    “你这厮真的要挑衅我吗?”

    虽被数百只铳枪一起对准,金蒙却是毫不畏惧,只是沉着声音低声呵斥道,一身元功已然运起,更令其身体之处泛起般若金芒,隐隐之内更似有龙啸之声,当真是身姿不凡、犹如真龙降世、皇者再现。

    “非是我挑衅,实在是你不知分寸,更不明白军规之重。依着军规规定,这些人必须逐出。”

    赵志只觉狂风拂面、压力陡升,虽是如此却依旧昂扬七尺之身,挺直丈夫之躯,却未露出半分妥协之色。

    “好。很好。”一声狂笑窜入云霄,这金蒙却是狂态大发,竟是将身侧长枪取下,再次逼问:“若是我不许呢?”

    肃杀之气逼入身躯,冷冽寒芒掠过面庞,赵志此刻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滚滚浪涛一样,似乎不曾停止,一次又一次拍打在他的身上,让他再也抵抗不住这狂暴的风浪,只为了说出那几个词来。

    只是他却咬紧牙关,又道:“那就莫要怪我军法无情!”

    “好!好一个军法无情!”

    眼中利芒一闪而过,金蒙已然将一身元功催至极限,金光甫现、照见一片肃杀之地,龙啸连连,摄动千人寒芒刺骨。

    此地,已是杀场!

    却在这时,自远处忽有呼声传来:“你们在这做什么?”

    两人转头过去,顿见那马云冬正带着全真教王志坦、祁志诚两人回来,而在见到如今这校场模样,他立时就感觉有些奇怪,张口问道。

    “禀告马长官,我等并无多少事情。”赵志一见,立时就俯身拜道:“只是金长官刚刚回来,所以我等正要出门迎接罢了。”

    马云冬立时欣喜,径直拍马而来,扫过那正留在军营之中的几位兄弟,登时笑道:“原来如此!看来你们也算是有心了,倒是知晓我等久战疲倦,正要休息呢。你们来了正好,快些帮我将这次缴获的战利品收起来。虽然这些破铜烂铁也治不了几个钱,不过如果融了的话,倒也可以多铸造几门虎蹲炮来。”

    话音一落,那曾经和番民争执的几位青年顿时欢喜,旋即就走出来一一上前将那些捡来的刀枪剑戟、斧钺刀叉,还有一些盾牌、弓箭啥的收拢起来。

    如今战事凶危、资源困乏,能多一点帮忙也是好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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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一扰,金蒙也晓得自己算是逃过一劫,挥手一招便道:“回营!”随即就带着一行士兵跨过城门,回道自己的军营之内。

    在经历了一番战斗之后,那些士兵也累了,便是军火也消耗甚多,实在不宜擅动干戈。

    至于那些番民?

    他们也不复之前嚣张气焰,也是一样缩头缩脑跟在金蒙身后,一声不吭的钻入军营之内,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盯着他们。”马云冬似有所思,拍了拍赵志的肩膀。

    自那金蒙走入城门口时候,赵志就始终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远去的诸人,甚至就连身边之人也彻底忘却,以至于马云冬倍感疑惑,想要明白在自己出去这一段时间内,这沁州城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志却只是拍了拍脑袋,双目无奈:“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当然,如果是隐私的话,你可以拒绝。”马云冬走进来,追问道。

    赵志双眉拧紧,沉思良久方道:“是关于赤凤军的。”关于金蒙的猜想,他并不愿意去相信,然而目前这种状况,那真的是要让他不相信也不行。

    “赤凤军?”

    甫听这词,马云冬立刻警觉起来。

    赵志更觉紧张,喉头一动咽了几口口水,方才缓声问道:“没错。马长官,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马云冬顿感气氛凝重,不由得压低声音。

    赵志试探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咱们赤凤军之中,有人打算造反叛变,你会怎么做?”一对星眸紧紧盯住对方,睁的大大的,唯恐露掉半分的神色来。

    “这还用废话,那当真是将这个人给抓起来杀了。主公一手创下的基业,岂容别人擅自破坏?”马云冬应声回道,旋即就回过神来,眼中带着困惑:“你这厮,该不会是怀疑咱们军中会有人造反?”如同这般问题,他再看不出赵志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当真是糊涂至极了。

    “也不一定。”赵志踟躇起来,双眸之内有些飘忽:“因为我只是猜测。”

    马云冬再次问道:“猜测?那你有怀疑的目标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马长官,如果那个人是你的战友,你会怎么做?”摇摇头,赵志却不敢贸然回答,反而抬起头询问起来。

    被这一说,马云冬如何不晓得赵志怀疑的对象究竟是谁,他虽是神色微愣,旋即就猛地摇动着头,回道:“你是说金蒙?他不可能。要知道他可是为了咱们赤凤军的发展立下的那些汗马功劳实在是太多,手下杀死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就这样的人,那些鞑子会接受?”

    整个脑袋都似拨浪鼓一样,马云冬根本就不愿意相信。

    他可是曾经在沁州城防御战之中和金蒙一起出阵,当初若非他们誓死相抗,哪里还有今天的一切?

    要知道当初的环境可要比今天还要险恶的多!

    金蒙若是要投降的话,当初就应该投降,而不是拖延到现在了。

    赵志连忙解释道:“只是猜测,只是猜测罢了!”

    “那就好。你要知道,金蒙那家伙的性命可是主公救下来的,如何可能会反叛?”马云冬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就训斥道:“更何况咱们现在正处于危险境地,而在这危险时候更应该团结一心共抗敌人,这样才能够保住主公留下来的基业。如果等到主公出关之后,见到咱们赤凤军四分五裂,那她岂不是要伤心欲绝?所以赵志你啊,还是莫要疑神疑鬼的,以免让大家都感觉不好。知道了吗?”

    “我自然明白这一切。”连连点头,赵志只好道歉起来。

    只是他虽是口中连连道歉,心中疑惑却越来愈盛。

    毕竟自萧凤隐退之后,这赤凤军之内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不仅仅有诸多谣言出现,就连如同那番民族长也开始活动起来,想要闹事。

    面对这种情况,他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免影响到对抗蒙古大军。

    马云冬这才拍动马匹,准备回道自己的军营之前,临走之前他还有些不放心,又是安慰道:“既然你知道,那我也就不多说了。而且你久在主公身边,应该比我更知晓如何管理赤凤军,所以你还是收些心思,专心致志确保整个赤凤军安然无恙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理的。”

    说完之后,他便领着麾下士兵也是一样回到沁州城之中,只余赵志一个人站在原地。

    “就这样结束了吗?”

    遥遥望着道路尽头那些隐入房间之内的身影,赵志只感到有些憋闷。

    本以为能够解决番民问题,然而“碍事”的人一个接一个纷至沓来,不管是心存不轨,又或者是包怀好意,全都让他本来打算做的事情全部作废,根本就弄不清楚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

    不远处,常忍呼喝身边士兵放下铳枪,信步走到赵志身边,安慰道:“唉!看来这次本想要借此机会铲除那金蒙是不可能了。不过参谋长,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的。”

    “机会?机会总是稍纵而逝,实在难以把握。而且现今正处于战乱之中,便是我等稍不注意,也要落个人头落地的下场。机会?只怕还没等到那个机会,怎么就会被灭了的。”

    赵志却有些碎碎念,嘴中满是懊恼之意,对那金蒙他实在是太过担心了,就怕哪一天这厮就会做出惊人的举动来。

    赵志甚至怀疑,今天发生的番民暴动,只怕其背后也有那金蒙的影子来。

    “但是现在正是战争时候,若是由我等挑起来争斗,只怕难以服众。”

    常忍知晓赵志心中疙瘩,便继续劝道:“更何况金蒙那厮本身实力不错,更曾经和主公身边侍女李莲结合,故而拉拢了好大一批崇拜者。后来两人虽是和离,但是其麾下士兵却多有怨言,认为此事主公处事不公,反而令其名气更是上涨,言辞之中更是以韩信、萧何自居,以为主公并非惜才之人。当然若是主公继续在这里的话,那厮定然不会反抗。只是现在主公已然隐退,仅凭我们的力量,是断难镇压对方的。”

    “你是说暂缓吗?只是我就怕此人势力越来越膨胀,就怕日后没人能够制得住他。要是那王允德、张世杰两人在就好了。以他们的实力,自然能够镇住这金蒙。只可惜他们却随着平阳府陷落一并殉城,实在是可惜了。”连连哀叹,赵志却只觉得有些身不由己。

    赤凤军底蕴浅薄,自造反开始时候,诸人便已然知晓。

    正是因此,萧凤才下令成立参谋部,就是存着以参谋部制度,培育军中人才。

    然而时间终究太短,尚未等到参谋部诸人成长起来,那蒙古大军便已经兵临城下,几番厮杀之后自己便已然损失两位大将,牺牲士兵也实在太多,然而此刻参谋部诸人却还未成长起来,以至于全军之内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取代王允德、张世杰两人的人才。

    至于那王志坦、祁志诚两人?

    他们两人虽是玄功修为臻至巅峰时刻,但终究还是道人,若以修身养性自然为一流水准,然而若是抡起排兵布阵之法,那根本就不入流,更不知晓应当如何去做。

    “所以主公就弄出了这火铳了呗。”

    却自旁边飘来一个轻浮之声,转眼一看正是那成风。

    此刻,他正抬着手中铳枪,嘴角之处露出自信笑容:“这火铳的威力你们又不知晓。其威力甚是强大,寻常士兵一枪一个,也就只有张世杰、萧主事他们才能够正面对抗,而且也只能够勉强抵抗罢了,若要反击少不得要付出点皮肉上来。至于那金蒙?他实力再强,还能够强过张世杰、萧主事他们吗?到时候如果那厮真的叛变了,咱们调集个数百把铳枪一直发射,就算那厮再怎么强大,我就不信还能活下来?”

    “这,太过直接了吧。”赵志顿感浑身发冷,不免有些疑惑:“若是牵扯到别人又该如何?”

    “这有什么直接的?那家伙都打算叛变了,咱们杀了他也算是天经地义。至于别人?到时候咱们想出一个办法,将路人和那家伙分开不就行了吗?到时候你们是打算搓扁搓圆,那就全看你们的想法了。”成风倒是麻溜,一会儿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注意来。

    “你这倒有些可能。但是终究还是太过冲动了。那厮乃是战场宿将,对杀气的敏锐感觉是基本的,到时候咱们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岂不是要糟糕了?”被这一说,赵志心头一热,感觉有些可行性。

    只是这般行径终究还是太过骇然,赵志还是不打算接受。

    另一边,那常忍也是劝道:“没错。而且这数百人应该如何藏匿?他们又该从哪里调配?甚至是铳枪从何处获取?这些问题,你考虑到了吗?”

    赤凤军之内军纪可不是一般的严,关于出操、训练乃是与武器的使用,都有一系列严格的规定,丝毫马虎不得。

    若要在其中做手脚,那可是一桩大罪,他们可万万承受不起啊。

    成风被这一说,也感觉意兴阑珊,撇撇嘴便道:“所以说你们还是考虑太多了,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要论证一番,就是没打算去真正实行。”言及于此,他更是露出一副懊恼模样来,声音陡然变大:“要我看啊,这还做什么事?还不如先下定目标,然后就朝着这个目标冲过去,至于别的待会儿在考虑不就行了吗?”

    “你只是参谋,自然可以这样。但是你别忘了,在我手中可是掌握着全军上万人的性命存危,若是不谨慎行事,只怕还未必能够支撑到现在。”摇着头,赵志却甚感无奈。

    之前主公的诸多言语,他算是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这担起整个人的责任,还当真不是寻常之人能够承受的起的,其中深奥的知识就连萧凤都在努力的学习着,想要明白如何才能够解决这些问题,而赵志还远远无法达到游刃有余的境地。

    所有人,都需要学习!

    “好吧,那你在这里继续思考吧。我可没兴趣在这里继续吹风了。要是在继续吹下去,我非得给这风吹成腊肉了。”只感到有些失望,成风对着身后的士兵一挥手,便让他们将手中铳枪重新插回背后枪袋之内,然后舍弃两人,踏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城门走去。

    本以为能够解决金蒙的问题,谁知道绕来绕去除了绕道原点,他们就啥都没干,这该有多气人?

    远远看着成风离开,常忍带着歉意轻轻一点:“赵参谋长,还请您原谅他的鲁莽。毕竟他也是为了咱们赤凤军所着想,虽然话语是冲了一点,不过本意还是好的。”

    “放心吧,我还不是这种小气的人。只是这事情啊,你说我们究竟应该咋办?”眼神之中透着惶恐,赵志却只觉有些焦躁不安。

    他想要和往常一样询问萧凤接下来的事情,然而此刻萧凤早已经隐退,不知道藏在那里,他根本无法找到。

    面对这般状况,赵志想要找出答案,只是那答案藏得太深、太深,深的根本看不到半点阳光,以至于都不知晓藏在什么地方。

    夕阳渐落,天空中那灼灼红云渐渐散去,已然露出其藏在后面的幽暗天空,在这天空之中仅有稀疏星辰微微发亮,开始照亮整个天空,但是这星辰之光却终究还是太过渺小,终究还是无法照亮整个大地,让那无边黑暗重新覆盖住整个沁州城。

    漠然以对,于城门口,已然仅有两人悄然而对。

    几盆篝火“轰隆”一声跃出火盆,照亮了整个城头,亦是让两人感觉身体稍稍有了一些温度。

    抬起头看了看只有稀疏星辰的天空,赵志这才恍悟过来:“已经深夜了吗?”不知不觉,他竟然在这里伫立了这么长时间,甚至忘了自己作为参谋长的职责。

    这般作为,岂是参谋长应该之举?

    常忍点了点头,回道:“没错。的确是深夜了。”

    “既然是深夜了,那我们回去吧。”

    “嗯!”

    苦笑一声,赵志旋即转身,纳入城门之中,紧随其后,常忍也是一样跟着。

    一夜无话,于明天时候战争还在继续,他们还得继续努力,确保整个赤凤军的安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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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志更受不了刺激,又道:“我承认我的确做了,但是这是有原因的!我只是想要维持赤凤军军纪,确保其安全运行。”

    “原因是什么?原因是怀疑金长官是敌人的奸细吗?”仇烈的这一张嘴巴已然被嘲讽的话语塞满,直截了当就挡住了赵志的解说,让诸人具是感觉诧异无比望着赵志。

    “真的是这样吗?”

    “不。我只是……”

    “没什么可食的。”

    一连串反驳,立时炸的赵志只觉得头疼难忍,分毫掩饰不住自己懊恼:“那你要干什么?”今日时候他状态实在不假,根本无法应对这仇烈的质疑。

    仇烈立时露出自信笑容,低声说道:“原因很简单,重选参谋长!”

    “重选参谋长?你疯了吗?”乍闻此事,成风不禁感到惊讶:“要知道赵志可是主公临行前委派的。若是将他换下,你以为谁都能上吗?”

    常忍亦是劝解道:“谁不知道现在军中缺乏主事,而那萧氏姐妹也随着主公一起闭关去了。而赵志乃是主公离开时候钦点,若是擅自汰换参谋长,等到兵凶战危时候,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呵呵!谁不知道你们两人素来和他相处甚欢,此刻出言相劝不过是兔死狐悲罢了。而且你们两人似乎忘了,在这之前貌似就是你们两人率军围困友军。以刀枪对准友军,如此行径又该是什么罪责?”且见成风、常忍相劝,仇烈身边却有一人站直身体,高声叫道。

    此人唤作刘冲,曾于在和张柔鏖战时候被仇烈挺身相救,故此对仇烈甚是信任。

    如今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被诋毁,他又岂能善罢甘休,自然是挺身相助。

    “临阵换将,实在是兵家大忌。这个道理,你懂不懂?”被这一说,常忍反而更觉焦急,张口便是劝道。

    作为一名自军阵沙场走出的宿将,常忍十分明白若是在这紧急时候临阵换将,那该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情,若是让这些人得逞,那整个赤凤军会变成什么样子?

    常忍实在是不敢去看。

    “然而若非此人钻弄权术、贪权夺利,又如何能够弄出这种事情来?”刘冲却浑然不听,双目赤红犹如火牛,梗着脖子就是吼道。

    成风却是冷笑连连:“那些不过搬弄玄虚、捕风捉影,如何能够算得上真的?你这厮性子耿直,我倒不怪你,但是若是被人给利用了,那以后就莫要怪自己白白的按了一对瞎招子。”

    相较于常忍那竭力辩驳的样子,他是根本就没有丝毫心思去解释,反而略有挑衅的扬了扬下巴。

    这般动作,更令刘冲倍感恼怒。

    “砰”的一下直接拍碎眼前桌子,刘冲只觉得自己肝火甚旺:“你这厮骂谁?”

    “谁应就说谁呗。”一脸嘲弄,成风根本就是存心将事情闹大。

    被这一刺激,刘冲正似那被红毯所激怒的公牛一样,低声咆哮:“好胆,有种咱们现在就做一场?”却在其正要踏出时候,却被仇烈猛地一拉方才止住脚步:“仇长官,你为啥阻我?”

    “此地乃是议事堂,又非校场。若要打架,在校场之上有的是地方。”

    微微摇头,仇烈继续说道:“而且你莫要被他所激,中了对方圈套。若是他顺势应下来答应了此事,那我们又岂能继续议事?自然只有各自撤退,好给你们腾出一个位置来。到时候他就有理由推卸时间了。届时我等又该如何?继续将此事拖后再议吗?而且别忘了对方现在可是参谋长,若是再拖一天,就怕此人暗中设下圈套,将我等一网打尽!”

    幽幽目光越过那成风脸色,仇烈只感到凶险万分。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激将法,他若是就这样中计了,那还如何能够成为立于此地的参谋呢?

    “所以你还是执意要在这里解决此事吗?”苦思良久,赵志缓缓抬起眼睛,目光冷静下来看着仇烈。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相貌,实在是让他惊心动魄、为之胆寒,甚至一瞬间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只是军中的奸细,究竟是谁?

    苦苦思索,赵志苦寻不得,只能喟然叹息,自叹自身才华有限,无法为主公尽心尽力。

    “没错!”仇烈颌首回道:“事实已经证明,你并不适合作为一位参谋长,所以我们必须要换一个不错的上去,至少绝不能出现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举动?这个,你同意吗?”

    细思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赵志双臂撑住眼前案桌,努力的让自己站起来。

    并非他并无力气,实在是因为肩膀之上压力太重,唯有如此才能够让自己支撑起来,不至于被诸人那包含着各种祈愿的目光所压倒。

    “的确。我惹出了这样的事情的确对不起大家。”

    嘴唇微动,本是风采焕发、神采飞扬的一颗头颅终究低下,赵志恳切的对着诸人开始了诉说。

    “对我来说,我记忆之中最深刻的就是在我十岁的那一年。犹记得那一年的开始,是一场磅礴大雪,雪花纷飞将整个世界都笼罩起来。农田都被盖住了,整个大山都被雪花给铺满了,看起来就是花白的盐田堆得到处都是。当然,这只是妄想,因为我家就为了那一罐盐卖掉了家里面仅有的几头小猪仔,而这一罐也就只有巴掌这么大。”

    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赵志继续说道:“这的盐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因为山路被封锁了,外面的物资运不进来,就算是想买也买不到。”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激将法,他若是就这样中计了,那还如何能够成为立于此地的参谋呢?

    “所以你还是执意要在这里解决此事吗?”苦思良久,赵志缓缓抬起眼睛,目光冷静下来看着仇烈。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相貌,实在是让他惊心动魄、为之胆寒,甚至一瞬间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只是军中的奸细,究竟是谁?

    苦苦思索,赵志苦寻不得,只能喟然叹息,自叹自身才华有限,无法为主公尽心尽力。

    “没错!”仇烈颌首回道:“事实已经证明,你并不适合作为一位参谋长,所以我们必须要换一个不错的上去,至少绝不能出现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举动?这个,你同意吗?”

    细思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赵志双臂撑住眼前案桌,努力的让自己站起来。

    并非他并无力气,实在是因为肩膀之上压力太重,唯有如此才能够让自己支撑起来,不至于被诸人那包含着各种祈愿的目光所压倒。

    “的确。我惹出了这样的事情的确对不起大家。”

    嘴唇微动,本是风采焕发、神采飞扬的一颗头颅终究低下,赵志恳切的对着诸人开始了诉说。

    “对我来说,我记忆之中最深刻的就是在我十岁的那一年。犹记得那一年的开始,是一场磅礴大雪,雪花纷飞将整个世界都笼罩起来。农田都被盖住了,整个大山都被雪花给铺满了,看起来就是花白的盐田堆得到处都是。当然,这只是妄想,因为我家就为了那一罐盐卖掉了家里面仅有的几头小猪仔,而这一罐也就只有巴掌这么大。”

    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赵志继续说道:“这的盐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因为山路被封锁了,外面的物资运不进来,就算是想买也买不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