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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名府府衙之中,蒙古三皇子忽必烈静立于庭院之中,一脸担忧看着那房门。

    待到房门打开之后,他便见到一位儒士推门而出,立时走上前来担心问道:“彦诚先生,不知目前老师病情如何?”

    “敬斋他伤势已经压下,目前已无大碍。”杨惟中颌首回道,眉间似乎带着担忧。

    忽必烈立现哀声,道歉道:“唉。也是我太过焦躁,以为那妖女不过如此,未曾得到他人帮助便一意孤行,否则的话如何让公茂先生沦落如此地步?”说毕之后,却是躬身一辑,透着真切歉意。

    “你无须自责,实在是我等所料未及,方才发生了这般事情!”望见忽必烈如此敬重,杨惟中顿感尊荣无比,却连忙退后摆手推拒,口中亦是道歉起来:“说起来这事,也是我之罪责。我本以为借着那涉县蜗皇宫为圈套,能够将那妖女铲除,没曾想此女竟然得了蜗皇之力,方才导致今日之果。”眉间之内满是困惑,显然对蜗皇宫所发生的事情弄不清楚。

    “这般事情我等也是未曾料到,并非先生之罪。只是先生,我曾听你所言,那蜗皇之力向来霸道,昔日高洋依仗自身实力高绝,更是汇聚当年佛宗众多高手意欲强占这蜗皇之力,结果此人不仅仅未能炼化此力,反而被其反噬,一身修为尽丧。为何那萧凤却能侥幸存活?”忽必烈想着当初几人商定的计划,便张口问道。

    自当初覆灭全真教之后,忽必烈并未参与围剿赤凤军,而是在杨惟中、姚枢两人的辅佐之下,整合全真教覆灭之后所以留下空白地带。

    要知晓因为赤凤军这一动,这晋中之地可谓是群雄纷争,莫不想要趁此机会谋取良机。

    而在整合了治下资源之后,忽必烈方才发现赤凤军已然击败史天泽、张柔两人,不得已情况下便临时制定计划,想要以蜗皇宫之内的蜗皇遗蜕设下陷阱,进而能够斩出萧凤。

    只可惜他们的计划,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失策了。

    杨惟中回道:“若是我所料没错,只怕原因便是因为那萧凤乃是女子!”

    “女子?”忽必烈惊讶问道。

    “没错。上古时代,无分男女皆有生存之欲,彼此之间亦无上下之别,和现今大不相同。不论男女,皆可为帝。譬如蜗皇、玄女、王母等诸位女帝,便是自此而来。然而自黄帝成就天命之后,女性便从未曾成就天子,实乃是因为天命压制,非才能不足也。”

    杨惟中缓缓回道:“然而阴阳互济、乾坤交融。自黄帝之后,男子固然占据天命,但刚阳难以持久,仍需以怀柔之策互济,诸如玄女、王母一脉便是因此产生,她们或是藏于乡野之间,或是隐于深宫之内,只在必要时候现身,也足以确保王朝延续,不至于出现问题。”

    忽必烈顿时恍悟,旋即便又有了疑惑:“若是这样,那武周后呢?”

    “武周后之所以能够成就天命,实乃借着佛门异域之力所成,故而能够短暂压制天命。然而此力难以持久,故此等待武后驾崩,那武周一朝也彻底崩解,不能久持。”杨惟中解释道。

    忽必烈神色了然,回道:“听先生所言,我这才明白过来。但是这事和那蜗皇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要知晓蜗皇可是名列三皇之力,其力量绝不输于伏羲、神农,那萧凤若是得了这蜗皇之力,那边代表着她的力量足以和天命抗衡,届时此人只怕便会有一个武后!”杨惟中双眉紧锁,神色冷肃。

    忽必烈哂笑道:“那人不过一介女子,如何能和我天可汗的力量抗衡?”长袍一揽,便见此人身形当中陡然现出冲天气势,于苍穹之中层层云朵被这气势一冲立时消散,让这一片天空又是湛蓝无比。

    只手排云、手掌乾坤,此刻的忽必烈实力已然登顶地仙之境。

    若非如此,忽必烈又如何能有这般信心,将那萧凤视若掌中之物?

    杨惟中长声一叹,满怀崇敬的道:“三皇子实力,我自然叹服。但是莫要忘了,那萧凤成就地仙之境比你要长,如今时候更是得了蜗皇之力,只怕此女日后便会成为皇子祸患。还请皇子以后多加小心此人,以免让这妖孽继续壮大。”

    “我自然明白!”

    忽必烈颌首应道。

    却在这时,于府衙之外,有一人冲入庭院之内。

    “”

    “禀告殿下,那赤贼如今已然冲出涉县,将邯郸城给攻占了。邯郸城的守将目前已然全部阵亡,城中蒙古诸部也被那赤贼擒住杀死,尸身悬于城头之上,还请殿下”

    雷霆炸响,狂风大作。

    行走在深幽林径之内,暮轻古抬起头看了一下天空,哀叹一声:“看这样子,这暴雨一时半会是没有停歇的可能了!”

    且看此时,在那阴沉的乌云之下,狂风四起、暴雨肆掠,吹的大树近乎倒伏在地,而在浓密的乌云之内,更有道道霹雳连绵闪烁,越发的让这片天空显得阴沉无比。

    被这狂风一吹,暮轻古已然是浑身湿透,冰水侵入身体之内,更是透着几分寒意,若是这样下去那就非得感染风寒了。

    正在不远处,正好立着一个客栈,门前悬着两个大红灯笼,虽是被狂风刮得呼呼作响、上下摇摆,其中烛光却屹立不倒,继续释放着烛光,让人看的清晰。

    “幸好有这个客栈,不然的话我岂不是要冻死了?”

    暮轻古顿时欢喜,只见那店家正要关门,心中焦急之下只将足尖于地上轻轻一点,竟是横空挪移数十丈之遥,正好挡在了门扉之前,吓得那店家险些跌倒在地,双目圆睁蹬着暮轻古,口中兀自喝道。

    “你,你是谁?”

    凭空挪移数十丈,似这般手段,可非常人能够做到的!

    “只因此时风急雨骤,所以才前来避雨。”暮轻古虽觉好笑,但是且看到对方那呆滞脸孔,也不愿对方有什么负担,指了指天空之中闪烁不定的闪电,笑着解释道:“所以我这番过来,只是为了找个房间休息一下罢了。而且你这酒楼并无脚步行走之声,亦无常人呼吸之声,显然是空荡荡的。既然如此,留我一宿又如何?”

    身形一晃绕开店家,暮轻古刚将身子落定之后,顿时轻咦一声,却见于那大堂之内,一位白衣男子悄然坐于其上。

    且看此人身着一件淡蓝素雅长袍,于腰间之处仅以赭色玉带系住,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坠饰,一张脸蛋亦是精致无比,让人看不清楚究竟是男是女,额头之处带着一个蓝色发箍,将一头修长白发束住,并且用一根碧色玉簪簪住不至于显得散乱。

    穿着虽是简单,但有一股高贵典雅之气。

    然而让暮轻古更觉困惑的是,眼前这人究竟何时出现的,为何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白发蓝衣人却只是矜持一笑,只将手轻轻一抖,却自袖中取出一块银锭随手丢给伙计:“只因见此地暖和通透,乃是上佳休憩之所,而外面却是风冷雨急,故此登门拜访。这十两银子,便作为酬礼,还请你莫要见怪。”却瞧见不远处的暮轻古,他便将那手指点了点桌子,笑道:“相逢便是缘,你我既然再次相遇,不妨在此喝上一次水酒如何?”

    目光落在暮轻古的肩膀之上的雨渍,这白发蓝衣人悠悠一笑:“要知道这里的赤焚酒最是出名。此酒乃是以当地的赤龙果为原料,需要酿造足足一百余年时间,其中更要每年添加赤蛇胆、霜松果、昙幽莲作为引子,祛除毒性、引出药性,乃是祛除风寒、固本培元的良品,若是就此错过了,岂不可惜?”

    暮轻古本欲拒绝,听闻此言当机大喜,也不管身侧店家踟躇表情,跨刀坐下之后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岂能错过?”

    若说他这一生有嗜好,那就是对无法舍弃对美酒的喜好,只需要听到有什么美酒的地方,无论是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去尝上一尝。

    白发蓝衣人微微一笑,斜眼撇过旁侧坐立不安的伙计,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且去将此地最好的赤焚酒取出,知道了吗?记住了,是藏在右起第二间客房的地窖之中的的,而我需要的乃是第三排木柜第二层的那一批。”

    那伙计且见两人大刺刺坐在大堂之内,更知两人武功高强,自然不敢抵抗,自去准备水酒以及吃食。

    暮轻古坐定之后,却问:“那赤焚酒究竟有何妙处?”

    “哈哈!”瞧着旁边暮轻古好奇模样,这白发蓝衣人便介绍了起来:“你可知道这赤焚酒刚刚开始酿造的时候,因为其中蕴含大量火毒,所以须得放上三四十年方能拔出其中火毒,让人能够饮用。但是若是这般饮用却是和寻常酒水无异,还需的放上一段时日,如此一来因为阴阳相转的远离,本来致命的火毒却会转化成充满生命力的火元,让人饮之能够固本培元,有提升功力之能。但若是储藏时间久了,那么盛极而衰其中所蕴含的药力就会衰减。而我说的那一批乃是一百三十七年前酿造的,算起时日来正是药性最盛的时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是不虚此行啊。”

    眉梢挑起,暮轻古双目放光,将那板凳拉开便坐了下来,心中已然对白发男子口中所言的赤焚酒期待无比。

    过了半晌,那伙计终于端着一瓶赤焚酒走了上来。只见在那托盘之中,正放着一个曲颈水晶瓶,其中盛着只盛着三分之一的嫣红液体,通透的红色液体就似嫣红血液,更如纯粹的玛瑙一样,透着几分玄奇瑰丽。

    这个应当就是赤焚酒了,而这赤焚酒果然玄奇,虽是被装在那透明水晶瓶子之中,却犹似火焰一样不住乱窜,几欲破瓶而出。

    “哦?看这样子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啊。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暮轻古瞧着惊讶,当机伸出手便要抓住酒瓶,却冷不防被那白发男子拍了一下手。

    自袖中取出两杯酒杯,白发男子抿着嘴唇,似有所思扫过旁边伙计:“这赤焚酒非比寻常。若是只以寻常酒杯盛放,其中药力便会蒸腾而去,反而没有增补修为的药效。故此须以这采于云霄峰之上亿载冰川之下蕴含的冷玉制成的酒杯,方能够以极寒之力将其中药性冷藏,如此这般才能够得享这等无上美酒来。”

    “哦?这个我还不知道呢。那么现在能喝了吗?”

    接过酒杯,暮轻古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这酒杯之上直刺而出,而那手指更是覆上一层冰霜,当真是冰寒至极。

    只是他却不以为意,体内玄功微微催动,当机让那冰霜消解,目光跃跃欲试看着那赤焚酒,俨然化作了一位品酒师,就等着品尝这许久未见的绝世佳酿。

    白发男子将那酒瓶拿起,当取下瓶塞之后,只见一股蒸腾炎气呼啸而出,宛如烟花乍然绽放化作一朵栩栩如生的火花,根根枝杈、片片花朵几可以假乱真,宛如刚摘的红玫瑰一般透着勃勃生机。

    这却是赤焚酒之中多年未散的火毒所话,如今以烟花方式尽数释放,更添几分欣赏之意。

    那白发男子只将指尖朝着这赤焚酒轻轻一点,那本是沉淀的鲜红液体就似火山喷发失的那些岩浆,被水晶瓶整个喷出,一粒粒凝结起来化作血晶,折射出万千辉光,随后正似春雨一样纷纷落到两杯酒杯之中。

    待到停歇之后酒瓶已空,而那酒杯之内万千氤氲酒气悬于其中,虽是左右冲突却始终不曾突破那浓郁冰气,空气中更是充斥着一股浓香之气,越发让人沉醉。

    “那是自然。毕竟这赤焚酒味道最好时刻就是在开瓶之后的三分钟。若是错过了这个时候,那味道不仅仅会丢失一半,便是药力也会尽数消散。所以若要品尝这美酒佳酿,就是这个时候了。”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却似有怀疑掠过不远处的伙计,旋即将这赤焚酒纳入口中。

    在一边瞧着这一切,暮轻古只将那酒杯置于嘴上,冷玉酒杯上的寒气扑面而来,已让那嘴唇布满寒霜,而那蒸腾而起的赤焚酒更令口舌干涩、如遭火焚,虽是如此他却毫不在意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饮,顿时让暮轻古只感身躯舒爽无比,高声笑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酒自然是好酒,只可惜来者非客。看来这一次饮酒只怕是不行了。”微微摇头,白发男子却是斜目扫过门外,似有几分懊恼。

    暮轻古顿生好奇,放下酒杯问道:“是你朋友?”说话时,已然是凝聚心神,遍观周遭场景。

    于脑海之内,立时发现距离此地约有一里左右,正迈步飞驰的几人,而听他们气喘吁吁的样子,很显然是身负重伤了。

    “算是,也不算是。”白发男子有些迟疑,随口道:“只是那人牵连到一件我所牵挂的事情,故此需要他的帮忙。只是今日看来,似乎出了一些麻烦?”

    “这倒也是。毕竟跟在那个人身后尚有三人,个个修为皆是不逊此人,而他手中更是抱着一人,速度能快那才奇怪了。”虽是知晓对方动静,暮轻古却不打算动手。

    那白衣男子瞧着暮轻古分毫不动,不禁无奈:“你打算就这么袖手旁观吗?”

    “我和他们非情非故,为何要掺入进去?”暮轻古轻哼一声,依旧执着于手中杯酒。

    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目前尚不知晓眼前这白发男子究竟何人,更不知晓那丛林之内那些人因何而起争执。

    他若是擅入其中,招惹了惹不起的大人物,那可就麻烦了,更何况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喝酒,至于别的待一会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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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便有人问出了缘由所在。

    刘奇回道:“正如我所说的,他们的确是罪行当诛,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人依照我军所颁布的法律来说,的确是罪该万死。”

    只可惜当他这话说出之后,城下百姓莫不是悲泣而哭。

    “法律?哈哈哈……,这世道哪里还有什么刑律啊!你这厮莫不是说笑不成?”

    “呵呵!按照他们的刑律,他们杀我汉民,只需要赔偿一头驴,然而我等若是反抗,那便得全家处死。”

    “没错。而且按照那些鞑子所说,我那妻子在嫁给我之前,还得被他们睡一下,不然不许成亲。”

    “为了避免我们反抗,那些官兵甚至将菜刀全都没收,每用一次菜刀都需要到井口之处登记,这刑律还能遵守不成?”

    “……”

    一声声哭泣之声,一句句愤怒言辞,皆是自众人之口宣泄出来。

    自古以来,汉民便在这方土地之上繁衍生息,世世代代生存至今。

    孰料自北宋沦亡之后,他们先是被那女真一族揉虐,不堪忍受之下奋起反抗,终于将那金朝推翻之后,孰料却迎来了更为凶残的蒙古一族,生存之难越发艰险起来,如今见到这罪魁祸首竟然被悬在城门之上只能随风**,便感觉心中怒焰喷涌而出,只想要将这群混蛋彻底灭掉。

    刘奇听罢之后,连连让众人安静之后,方才回道:“那是蒙古的刑律,却并非我们赤凤军的刑律。尔等只需要将这些人曾经做的恶事禀报上来,我等自然会按照赤凤军的刑律将这群人明正典刑。”

    “赤凤军的刑律?”

    一脸茫然,城门之下一干百姓莫不是双眼茫然,有些惊慌失措。

    刘奇旋即回道:“没错。我等所来并非是劫掠此城,实乃是为了伸张正义,为民做主!”

    “你说的是真的吗?”随即从城中走出一位儒生,朗声问道。

    刘奇颌首回道:“当然,千真万确!”随后指了指城门边上摆着的案桌,在这案桌之前正有一叠厚厚的纸张,一位书记已然坐定,就等着众人到来。

    刘奇说道:“只需要你到城门边上的诉冤台之前诉说冤屈,自然会有人将其罪状写下来,到时候我等自然会依照刑律,将这些人明正典刑。”话中铿锵之意,尽数彰显。

    “既然如此,那我便要揭露那狗官的罪行。”

    这儒生眼中露出挣扎之意,旋即恢复清明,便走到诉冤台之前,接过递来的毛笔,一阵笔走游龙,便在铺就的宣纸之上留下一行险峻文字来,随后便在最后之处摁上自己的指印。

    “好!”刘奇目中露出赞许,又道:“下一位又是谁?”

    很快的,一位大汗便走出来:“是我!只是我不识字,也能在这诉说冤屈吗?”

    “可以。我们有专门的记事员,会帮你记下来的。”刘奇点头回道。

    很快的,这个人也在那诉冤台之前留下了自己的指印,见到两人如此行径,其余人忍不住也纷纷走上前,将自己曾经遭受的冤屈一一说明,以至于那一叠纸很快的便消耗完毕,甚至不得不再添加数叠纸。

    遥遥看着这一幕,宇文威露出几分赞许来:“看来情况进展的很顺利!”

    “那蛮子不知华夏典籍,不识华夏之礼,除却了杀伐之外,便没有留下别的东西。他们会有这般怒气也是应该。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主公要这般作为?”王践行一脸困惑,倍感不解。

    “因为天下大义!”宇文威张口便道。

    王践行顿觉困惑:“大义?”

    他乃是商人之子,行事之中总是无法摆脱算计,故此对这儒生口中大义甚是不屑,之所以拜宇文威为师,只不过是为了增加自己能够在主攻面前展现的机会。

    经过潞州一战,宇文威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现在也被提拔为政务院总理,正是接近的时候。

    宇文威反问道:“没错。在你眼中,百姓是什么?”

    “是水?因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算是,也不算是。世人愚昧,故此看不破天下大势,只能在这苦海之中来回挣扎。然而世人皆晓趋利避害之理,若是有英雄人物出现,汇聚众人之力,自然可以无往不利。主公所谋的,自然是这天下。”宇文威缓缓回道:“你应当知晓,若是我等一如黄巢、方腊一般纵火烧掠,那到时候别处之人听了,定然会以为我们乃是邪魔歪道,皆是便会倾力反抗。到时候莫说是净火焚世、驱逐鞑靼,便是被这些人所唾弃也是可能的。”

    王践行摇摇头,却道:“是为了拉拢人心?但是这般所为,只会消耗赤凤军实力,若是被人暗中算计,只怕危险。”

    当初太原城时候,为了拉拢城中豪杰,他们迫不得已只能让一些人加入赤凤军,孰料却被如仇烈之人混入军中,以至于差点让整个赤凤军彻底崩溃,如此教训可谓是惨重至极。

    “除却仇烈之外,别的人呢?敢来参与我军的,或许有间谍,但是更多的可是忠诚义士。莫要忘了你当初又是为何加入赤凤军的。”宇文威反驳道。

    王践行脸颊一红,不觉羞赧:“这倒也是!”

    “而且你可莫要忘了,更关键的还是粮食!”宇文威又是说道。

    “粮食?”

    “没错。这北地之内遭受多年战乱,百姓孤苦口中所存粮食所剩无几,根本无法搜刮,更兼广遍荒野难以收缴。但那富家大户却田野阡陌、贯朽粟烂,便是外面哀鸿遍野也未曾广施善心、赈济一方,甚至依仗自身实力巧取豪夺,更添祸乱。如此说来,你觉得我们若要快速夺取足够的粮食,又该从何处取得?”

    “你是说富豪大户?”王践行嗫嚅说道,却是有些踟躇。

    在这之前,他本就是富豪大户,自然知晓那些人的心思,故此感觉有些接受不了。

    宇文威注意到他心思变化,便道:“我知晓你难以接受,但是你需要知道,北地沉沦、贼子当道之世,这世间并无无辜之人,那就便是了。”

    “我明白了。”

    嘴唇蠕动,王践行脸上露出几分懊恼。

    这般情况,他觉得自己终究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适应。

    宇文威嘱咐道:“那就好。那些富豪大商被抄家之后,其家中粮草、财产一类的清算便交给你了。你乃是商人身份,应当知晓应当如何处理这些东西。而我待会儿还需要到禅果寺一去,要知道那里还有一场会议需要召开,若是没有我的话只怕不行。”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王践行缓声回道,目送宇文威骑上战马远离,又复看着那些已然被绑起来押往刑场的众人,便喃喃自语道:“看来又有一阵日子要忙了。”

    …………

    禅果寺,位于水乡寺沟村东。

    禅院所处,山势险峻,四周皆是松柏青翠蔚然而立,其中宫殿亦是壮丽无比,无奈乱世之下少有人出没,已然彻底落寞了,如今时候正好被赤凤军占据,作为军队指挥部存在。

    踏入禅果寺,宇文威便看到在大殿之内,皆是赤凤军中高层将士,人数足有数百有余,除却部分需要谨守职责的将士之外,其余之人皆是来到此地。

    将如此之多的人召来,很明显萧凤有重要的事情吩咐。

    正坐在众人只见,萧凤望见宇文威的到来,便示意了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旋即说道:“今日之所以在这里召开会议,是为了和列位商量一些事情。”

    听到这话,将士们立时议论纷纷。

    “什么事情?莫不是还有什么要颁布的?希望别弄得太古怪了,光是每天读书写字就够烦的了。”

    “这赤凤军也忒古怪了,咱们也不过是当兵吃粮,怎么每隔两三天,便要开这会议?”

    “不管了,先看看再说吧,只是开个会罢了,又不会和拔了咱们的皮。权且听听吧。”

    “……”

    私下里众位将士莫不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皆是弄不清楚赤凤军的状况,说真的他们之前之所以加入赤凤军,所求者不过是生存和吃饭,毕竟那鞑子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人,而寻常百姓就连吃饭都难,也就赤凤军能够提供足够的粮饷,让众人吃饱。

    这也是赤凤军初期壮大的原因之一!

    强占潞州,夺取太原,皆是为了解决粮饷问题。

    乱世之内,能够吃饱饭,已经算是很好了。

    “我想各位很是不解,为了在攻取邯郸之后,我将你们全都集中起来,并且下令不得伤害城中一人,就算是那些达官贵族、富商豪奢、蛮夷鞑子也只是擒住,而不是就地处死!”待到众人议论停歇看向自己之后,萧凤方才缓缓说道:“这其中的缘由,我想列位应该都很好奇吧。”

    “正是如此,主公!”当先一人立时站出:“那鞑子杀我父母,我为何不能为母报仇?”

    “正如梁成所说的。他们杀我亲人,为何我们不能杀了他们。”一时间群情汹涌,几成浪涛一样,朝着萧凤冲来。

    赵志偷偷撇了一下萧凤,见到其脸色略显阴沉,立时回道:“各位,我想主公之所以暂缓此事,只是为了更深远的目的。列位还请安静一下,听主公继续诉说。”

    见到参谋院参谋长都这般说了,众人齐齐噤声,有些忐忑看着萧凤。

    眼前这人乃是地仙,其实力深不可测,若是因此落下了坏的映像,那之后只怕便糟糕了。

    “放心吧列位,我并非那小肚鸡肠之人,没兴趣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萧凤苦笑一声,旋即说道:“我之所以严令尔等行径,只是害怕尔等误伤无辜,反而坏了我军大计。诸位莫要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没错。净火焚世、驱逐鞑靼,这是咱们的最终目的。但是鞑子是如此的强大,所以注定这个路途是相当艰辛的。那么各位,你们可知晓我们应当如何实现,又应该以什么方式去实现这个目标?关于这个,我希望你们好好的想一下。”声音浩大,立时让所有人全都沉默下来,开始细想自己参与赤凤军的目的。

    又一人低声呢喃:“我们真的要击败鞑靼吗?”

    孰料他的言辞却未逃出萧凤耳朵,立时回道:“当然!我们杀了对方那么多的士兵,他们震怒之下定要要彻底剿灭我们,否则难以稳定治下安定。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死。要么是我们彻底失败、要么对方滚出中原,这是无法并立的,也是我们不能逃避的。”

    “可是对方实力如此强大,我们真的能成功吗?”这人又是问道。

    “为何不能?”赵志冷笑一声,便是斥责道:“别忘了对方聚集近十万兵马都未曾剿灭我们,反而被我们彻底打败。十万大军已是极限,对方难不成还能再调集更多的兵力来剿灭我们吗?费城,你莫要再次祸乱军心,否则我定要治你一个乱军之责。”

    被这一说,费城全身哆嗦、一身冷气,赶紧收住脖子。

    “莫要如此严肃,我们此番只是为了商议日后如何行事,可不是在公堂之上,你无需如此严肃。”萧凤双目投向赵志,立时便让他俯首而下,守住了之前的言辞。

    随后目光自每一人脸上扫过,萧凤继续说道:“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尔等莫要忘了,此地遭受鞑子揉虐的百姓数不胜数,只需要我们获得他们的支持,那定让能够击败蒙古,彻底复兴中华。当然,如何争取他们的支持,那就要靠各位的支持了。”

    “获得百姓支持?”宇文威念叨起来,宛然一笑:“看来这位萧统领终于开窍,知晓该怎么做了。”

    果不其然,萧凤旋即便道:“正是因此,所以我需要你们遵守我颁布下来的纪律,非如此不能得到百姓的支持。这一点,列位能够做到吗?”

    一时间众人沉默,苦思良久之后方才回道:“我等定然会照办的。”

    在萧凤那强大气势之下,他们根本别无选择只能应下,至于那规定究竟是什么,那就不太清楚了。

    “放心吧。只需要你们遵守纪律,那我也会竭尽全力确保众人安危,带领大家走出困境之内,这一点我也愿意以我的法相为誓,这一点,各位应该可以接受吧。”萧凤长吁一口气,这才缓过气来。

    为了保证自己的威严,她可着实费尽了心思。

    “那不知所谓纪律究竟是什么?”

    众人皆起疑惑,纷纷看向萧凤,想要知晓萧凤口中所言的纪律究竟是什么。火?然?文??  w?w?w?.?

    萧凤立时松口气,以目视人撇向赵志,赵志立时会意,便拍了一下手掌,令在旁的士兵捧着一叠纸过来,纷纷递给众人手中,说道:“这便是我和所有参谋商议之后所定下的纪律,还请尔等需要谨记。”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接过纸张,一行人开始看着上面所写的究竟是什么,这一看整个脸色顿时绿了:“这规定也忒严了吧。若是这样,这叫我们如何过日子啊。”

    继续往下看了之后,更是恼了,只是上面的规定实在是太过于严苛了,甚至于强人所难。

    “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偿;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那岂不是圣人了?啥玩意都要注意,那咱们还能打仗吗?”

    “怎么不能打仗?之前咱们不就靠着这些将对方击败吗?怎么现在就不能打了?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总是这么多要求。”严申却是恼了,张口反驳道。

    “呵!”石哈哈笑道:“打仗不需要粮食吗?打仗不需要战马吗?打仗不需要兵器吗?什么都不能抢,什么都要交上去,那打仗消耗的粮草、兵械以及战马从哪里来?大风吹来吗?”

    严申立时哑言,他身边的段峰却是反驳道:“怎么就不能打?之前咱们缺少粮食、缺少战马、缺少兵器,一样样的啥都缺,不也一样将那蒙古大军逐出潞州了。咱们都能办到,怎么你们办不到?”

    “你这是啥意思?你给我说说,你这是啥意思?”石脸上闪过几分懊恼。

    “没啥意思。”常俊讥讽道:“就是说你们就知道鱼肉乡里,根本就不中用!”

    “谁不中用?若不是我心慕华夏、响应号召,你们能那么容易将鞑子赶出去吗?”石连忙辩解道。

    彼时潞州城一役战损甚大,整个赤凤军原本的一万两千兵力只剩下不到五千兵马,伤亡率达到前所未有的一半以上,而为了能够迫切的补充兵员,迫不得已只能向那些降军们打开大门,让这些因为史天泽、张柔两人失势而临阵投降的降军加入赤凤军之内,方才将整个部队扩充到现在的一万四千人。

    可以说,目前军中大部分人皆是投诚而来的降军。

    正是因此,为了重整赤凤军的纪律,萧凤才决议召开这个会议。

    “咳咳!”

    瞥了一眼旁边主公,赵志咳嗽一声,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故意粗着声音喝道:“各位,有什么意见完全可以提出来,没必要这么严肃。”

    这一下,立刻便有人站了出来,问道:“这些规定我们都懂,但是参谋长,您不觉得这些规定太严苛了吗?”目光有些害怕的从萧凤脸上扫过,想要看到一些东西来,然而除了那始终冷漠如玉般的脸庞外,便没有半点情绪察觉到。

    “石,这怎么算是严苛呢?”赵志摇摇头,故作嗔怒训斥道:“这些事情平日里只需要注意一点,很容易做到的。”

    成风跟着说道:“没错!这些事我们都能做到,怎么轮到你们就办不到了呢?”

    石露出委屈模样,强辩道:“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们知道,但是前线战斗凶险万分,稍不注意便会遭遇险境,难道非得要得到上级请示才能行动?那到时候全军士兵早就全军覆没了!”

    “至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参谋长你也知晓那鞑子凶残,战斗时候更会驱策百姓冲阵,若是遇到这种情形我等难道束手就擒吗?”梁成亦是恼怒起来,反驳开来。

    那费城亦是跟着说道:“且咱们兄弟前来参军,所为的不就是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吗?若是就连一点缴获都上贡,那还咋整啊!”

    这三人一阵辩驳,其余人亦是跟着议论纷纷。

    “没错。咱们拼死拼活,若是就连仅有的一点东西都没了,那还打个屁啊。”

    “军纪严肃大家都懂,但是这么严苛是不是太严苛了?我觉得应该松一下比较好。”

    “没错。咱们对主公的忠心那可是天可明鉴,但是这样对待我们会不会太过了?”

    “……”

    众人的纷纷议论,立时便让成风恼了,勐地一拍桌子让众人皆是一惊,旋即喝道:“费城!我知晓你曾经是土匪,但是别忘了咱们是赤凤军,不是土匪。打劫百姓的事情一律不许再有。还有成风,别以为我不知晓你的心思,不就是打算保住自己的那点私兵吗?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那点破事?还有梁成,你以为别人就不知道你曾经放纵自己麾下士兵烧杀抢掠,若非主公既往不咎,我早毙了你。这里是赤凤军,不是你们曾经待着的蒙军。”

    这一番话立时便让众人全都寒蝉若禁,脸上透着尴尬,皆是偷偷摸摸看着萧凤,而在看到萧凤那明显阴沉许多的脸色,皆是感觉背后一凉,几乎有置身地狱的感觉。

    没办法,赤凤军为了恢复元气,在扩编队伍的时候大量收容了土匪以及降军,那些人以为自己和往常一样,只是换了一个主公,该抢劫的依旧抢劫,该贪财的依旧贪财,啥事都会干,啥问题都出现了,结果就导致了军中军纪急剧败坏。

    非如此,萧凤如何会重提军纪之事?

    果不其然,在看到萧凤未曾表态的情况下,立刻便有人一副挑衅的看着。

    许久之后,石见萧凤神色未变,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道:“但是也不能弄得这么严啊。都这样的话,那还让大家怎么活啊!”

    “怎么不能活?”赵志神色越发难堪,立时反驳道:“不过是让你们稍微注意一下,有这么困难吗?”

    石又是反驳道:“但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岂不就等于自缚手脚,到时候临阵对敌的时候,该怎么打?”紧随其后,一行人月也是连连嘘声,透着几分鄙夷。

    “各位!”

    忽起的声音顿时让众人愣住,纷纷看向萧凤。

    一时间大堂之内万籁俱寂,只等着她的回道。

    萧凤深吸一口气,朗声回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因为过去的事情无法释怀,还有一些人暗地里打着小心思,更有人只是想要保全自己。但是别忘了,既然你们投靠了我,那就已经是赤凤军的一员,既然是赤凤军的一员那就必须遵守赤凤军的规矩,这是铁律。”

    静静的坐在远处,她那深邃黑眸瞧着众人,皆是透着森森威严,压得所有人全都噤声,不敢有任何反驳。

    虽是如此,那石却感觉有些懊恼,低声问道:“可是主公,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

    “宽限多长?一天、一周亦或者一年,更或者是永远?”另一边,成风讥诮说道。

    自他好友常忍死去之后,成风便对这些投降而来的汉附军充满不屑,甚至是谈话之中,也是透着不满。

    赵志只感觉一身疲倦,又是劝道:“列位,都稍安勿躁可以吗?关于这件事情,我想主公应该早有考虑。”说罢之后,他便一脸期颐的看向萧凤,想要知晓让他们制定这个方案的萧凤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没错。从今日起,我会成立宪兵局,负责监督三项纪律八大注意的执行情况,其主事者便是萧月。若是有犯事者,一律按照纪律行事。知道吗?”

    萧凤冷冷的话语便似利剑,更无丝毫转圜的可能。

    被这一吓,石顿感全身冰寒,又是低声央求道:“但是主公,现在就执行会不会太快乐?”

    “没有可是。赤凤军是我成立的,我说了算!散会!”

    冷哼一声,萧凤一起身已然从原地离开,径直从这里离开。

    她本以为仗着自己的实力,能够让这群刚刚投靠的兵痞屈服下来,孰料这些人却还识不得乖,竟然在堂堂会议之上如此贬低自己的决意,看来如同别的小说里面虎躯一震、万雄慑服的场景,终究还是太假了。

    宇文威摇摇头,也是离席跟了上去,等到两人走出苦禅林,来到一处悬崖之上的时候,方才止住脚步。

    远远眺望山下的邯郸城,萧凤忽然感觉无比的疲倦,仅仅是一军治理便是如此艰辛,若要管理整个天下,又该是何等困难?

    她不免摇头叹气,问道:“宇文威,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会议之上的态度太过坚硬?”

    “并不!依我看,你还是太过仁慈。”宇文威缓声说道:“至少你还是讲原则、讲道理的。而很多人,根本就只相信刀剑,不相信道理。”

    萧凤撇撇嘴,却是带着几分自嘲:“哦?没想到我在你心中,难道是如此不堪造就?”

    “萧统领,为何你这般说辞?”宇文威低声问道。

    余光察觉到这变化,罗生立时感觉不妙,要知道那金光的目标正是他。

    玄功一转,他那脚步立时踩在地面之上,身躯虽然肥硕如猪,但却敏捷如兔,刹那间便横移数步。

    然而那金芒却快似流星,更似为人所控制了一样,不过刹那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自那面皮还有腰腹之处整个掠过,令他生疼生疼的,感觉好似被整个撕裂一样,旋即“咚”的一声扎在地面之上。

    纵然未曾手上,罗生被这一激,也感觉背生冷汗,浑身颤抖,瞧着那落在自己身前的东西。

    金光转而消逝,众人才发现这乃是一柄铁枪。

    “这铁枪?难道说?”

    仔细一看,罗生顿时惊住。

    因为在那铁枪枪柄之处,五芒星模样的标记异常明显。

    他微微抬头,见到那自城门口走来的一个人时候,身体顿时呆愣住了,双目霎那间被恐惧所覆盖。

    一身寻常的白色长袍,上面沾染着大块大块的血渍,因为时间太长,这些血渍早已经发黑。本该是束起长发已然散开,撒落的秀发遮住了俊秀的面孔,只是自那偶然晃动头发之中,别人可以看见那对血腥通红的眼眸,而在其皮肤之上,隐隐间可以看见其皮肤上泛着不详的血红光辉,手上拎着一个布袋,布袋上面也是沾满血渍,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此刻,他正一步一步从那城门之中走出,无论是那些寻常百姓还是捕快亦是纷纷退开,丝毫不敢挡在其面前。

    他们都知晓,“虚室生光”正是那虚阳境强者的特征。

    很快地,这人就走到了两人面前。

    他突然间将手中布袋丢出,自布袋之中,咕噜咕噜的滚出一个东西来。

    旁人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因为那东西正是一个人头,鲜血淋漓、一头污渍,不知道是谁的头颅。

    随后他晃动了一下头,双目立刻发现不远处立着的湘潭先生,脚步立刻调转走来。其余几位学生瞧见,顿时一惊,连忙赶上来挡在了湘潭先生面前,低声问:“你究竟是谁?”

    立在旁边,罗生脸皮一抖一抖,颤着声说:“你,难道你是李德生?”

    “李德生?”

    口中嘀咕了一下,这人通体一阵,身上血芒顿时散去,露出他那健硕的身躯,然而垂下秀发之中的那本是清秀的面庞却布满憔悴,盯着眼前的几人,却是喃喃自语道:“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声音沙哑异常,就像是磨刀石磨出来的一样。

    “是学长!”

    其余学生听见这话,当即走上,正好将行将运到的李德生抱在怀中,又岂是看到了他胸前挂着的那枚血红色五芒星样式的玉石,更是确信眼前这浑身煞气的人正是他们的学长李德生!

    但是他们记忆之中,那李德生乃是一个谦谦君子、平日里也相当友善,怎么今日居然变成这般摸样,难道说他在和任徒战斗时候发生了什么什么变故?

    “回来了,他回来了!”

    不远处,罗生忽然间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好似那逃窜的野兔,分毫不顾那些仆人,转眼间就自大街之上消失无踪。其余的捕快见到这模样,具是寒蝉若禁,不敢有任何四下的小动作,城门口处又重新恢复了秩序,不复之前那般嘈杂。

    这里,又恢复了以前的宁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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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之上虽是暗潮汹涌,然而在刑场之上,刘奇和王践行等人,却意气风发。?  燃?文小??说  ?w?ww?.?

    “各位!”

    手中拿着厚实的状纸,刘奇高声喝道:“各位我赤凤军所颁布的条例,现在开始宣判!包括邯郸城知县丁一珍、地主高晓清等人,因为以下事例……,现在判处死刑!”

    话音一落,他便朝着远处的行刑人员下达指示。

    而在得到命令之后,一干行刑人员皆是举起手中铳枪,对准远处被绑在木桩之上的众人,然后扣动了扳机。

    连续枪声之后,这些昔日统治邯郸城的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番邦蛮夷皆是被打碎脑袋,再也没有丝毫的生机。

    眼见这些昔日蹂躏自己的家伙彻底伏法,众人皆是赞道。

    “杀的好!这些人就该这样被处死。留一个全尸,已经算便宜了。”

    “本以为赤凤军乃是土匪,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情天老爷一样的存在。”

    “没错。只可恨他们来得太晚,不然的话我那孩儿如何会死?”

    “……”

    一声声的赞誉,被刘奇听了去,他不免感觉脸颊通红,身体之内油然而生飘飘然的快活心思,这般被人赞誉的模样当真是让让人上瘾,只是一见别人都快将自己夸上天了,立时便劝道:“各位。我知道你们的冤屈,所以也帮你们将这群混蛋全都抓起来处死了。但是若非主公相救,尔等如何能有今日沉冤得雪的机会?”

    “主公?你说莫不是那个赤……,嗯,玄女娘娘?”

    众人立时醒转,恍然大悟起来,只是一说到后面,就不免说露了嘴。

    他们久居蒙人治下,一言一行皆受到那些儒生们的影响,所以一直以来都以为赤凤军的首领乃是一个全身布满火焰、凶神恶煞从地狱之中走出来,只会四处毁灭的怪物,故此在说及萧凤的时候,就不免带着一些过往的影响。

    刘奇笑道:“无妨!我家主公向来大度,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在意的。当然,尔等也需要知晓,那蒙人狡猾,素来喜欢编弄是非。所以你等也要放亮心思,莫要被那些家伙给蒙骗了。”

    此番话也是他所需要的,其目的正是为了洗白赤凤军和萧凤的“罪孽”,让这些百姓更是信服。

    “那就好,那就好。”

    被这一说,众人皆是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然,主公此次令我前来,还有一事要处理。”刘奇见到众人似乎想要离开,便挥挥手让士兵抬着几个箱子过来,箱子“啪”的一声打开,露出了一叠叠厚厚的田契以及各类欠条。

    看到这些东西,众人全都止住脚步,目光之中透着几分挣扎还有渴望。

    刘奇注意到众人心思,便道:“这些乃是以往时候,他们使用各种手段从列位手中骗来的田契和高利贷欠条。而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东西全都作废,而他们的田地会被重新分配给你们。”话甫落,这几个箱子全被丢入不远处挖出的一个土坑之中,随后被丢入一个火炬之后,那木箱随着田契以及欠条,全都彻底被火焰所吞没。

    众人怔怔望着那火焰,感觉困住身体的枷锁,似乎也被这火焰给烤化,一点点的全都被融掉,再也无法束缚自己。

    往日时候,他们辛辛苦苦忙碌了一辈子,然而田中所得大半皆要按照这田契、欠条上面的规定,送给官府还有那些地主,留个自己的粮食,也就只能满足腹中所需,根本就连维持基本生计都显得困难。

    现在时候,这些东西全都被烧毁了?

    “被烧毁了?这些东西真的被烧毁了?”

    “若是这样,那那些田地会怎样?”

    “不知道。但是这赤凤军,究竟打算怎么做?”

    蠢蠢欲动,一行人望着那还伫立在此地的刘奇等人,脸上透着不可思议。

    从之前以刑律斩杀那些贪官污吏们,再到现在烧毁田契、欠条之类的行径,种种所为皆是让他们倍感震惊,竟是在这一刻感觉头晕目眩,几乎因为自己置身于云颠之上。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重新分配土地?

    这种行径,又是准备做什么?

    正在这时,坐在旁边的王践行连连咳嗽几声,说道:“各位。若要办理田契的,还请到我这里来办理。”一列案桌之前,十数人已然准备好,就等着这些百姓过来。

    “真的可以吗?”

    一位农夫走来问道。

    他的背佝偻着,是因为背负着官府、富豪还有鞑子而不得不弯曲,然而这一刻却显得特别的挺拔,因为赤凤军的到来,那些压迫他的三座大山被彻底摧毁了。

    “当然可以。”

    王践行看着眼前之人,皮肤黝黑、眼窝深陷、手指布满老茧,就是很寻常的农夫。

    这样的人支撑着整个世界,他们一辈子操劳却无法享受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一辈子承受苦楚却始终无人跟他们说话,以至于他此刻问话,竟然也是如此的低微,完全就怕触怒了自己。

    “绕开一切上层,直接将根基扎根在这些农民身上,这便是你的策略吗?”

    王践行想着萧凤所吩咐的事情,笔走游龙很快的便写好一份田契,然后推到农夫身前,说:“在这里摁下手印,然后从现在开始,这块田就属于你了。”

    “好!好!这就好,这就好。”

    连忙揣在怀中,这老农将田契塞入怀中,唯恐被别人给抢了去,一步一瘸的朝着远处走去。

    即使是身有残疾,也依旧顽强生活,这边是农民吗?

    王践行心中一叹,又道:“下一个!”

    眼见这老农都得到新的田契,其余农夫纷纷涌上来,全都来到了众人面前,开始领取新的田契。

    …………

    邯郸城中新的土改正在被徐徐推进,但是赤凤军军中隐患短时间内难以根治,依旧需要一定的契机,才能够解决。

    然而萧凤已然没有在意,只是因为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在邯郸城被赤凤军夺取之后,正驻扎在大名府的蒙古大军立刻出动了三万大军,直接朝着邯郸城扑来,其指挥者便是忽必烈,而在其身旁辅佐的,便是姚枢和杨惟中两人。

    儒门衍圣公被灭之后,如今时候儒门子弟莫不是以姚枢、杨惟中两人为首,所以跟随其后的儒门弟子也不在少数,比如说那儒门十二贤便被他们说动,也一起加入了其中,准备彻底歼灭赤凤军。

    正是为了此事,萧凤只能暂时停止会议,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坐于座位之上,萧凤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想必你们也知晓那蒙古不日便将来此,若是这样不知各位有什么想法?”

    “主公!昔日潞州、太原一战,我等苦于兵力不足,虽是重挫对手,却始终无法战胜对方。现在军中尚不稳定,依我看应当从邯郸城中撤退,以谋后路!”听罢此言,身为第三旅旅长的王动立时说道。

    他虽是降军,但向来都是慎言慎行,便是在攻破邯郸城时候,也谨小慎微未曾造成多少事态。

    第一旅旅长的张彻、孙义两人亦是应道:“此言甚好。我等亦是赞同。”

    “没错。居于此地,我等和昔日潞州之时并不一样,在此地根基不稳,这里的百姓根本不知晓我等底细。依我看,也应带撤退,暂避锋芒、保全实力。如此一来,方有反击的可能。”第二旅的马云冬亦是回道。

    此三旅在潞州城一战中皆是保存大半,军中骨干尚且存在,所以基本上以昔日老人为主,那些降军也基本上都是底层士兵,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经过上次会议,费城、石两人皆是知晓自己在萧凤眼中绝无好感,便纷纷噤声不多喙言,以免让萧凤一如上次那样,当中训斥自己。

    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恩泽,他们两人自然不敢顶撞萧凤。

    萧凤见到一干人等皆是点头,便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就此撤退。对了,城中百姓你们安置妥当了吗?”看着那王践行、刘奇两人,她甚是担忧。

    王践行立时回道:“依照主公所言。城中粮食皆被收缴,那些田契、卷宗也被彻底烧毁,至于田地也被分与众人。”

    萧凤立时笑道;“没错。我们在这里难以持久,所需要的只是粮草。而那些田地皆是死物,根本就难以带走。既然如此,便将这些土地分配给当地农民,这样的话不仅仅能够拉拢当地农民,更是容易造成他们和当地地主对立,进而牵制那些家伙。如此这般,方能够为我们争取足够的反应时间。”

    这土改政策并非她所为,事实上任何一个农民起义皆有类似政策,便是日后那个伟大政党也是通过这个政策,方才建立起稳定的政权。

    在这危急存亡时候,萧凤不敢冒险,当然要模仿别的正当的成功经验了。

    “但是主公!”王践行想了想,又道:“那些农民虽是得了田契,但是终究还是太过薄弱,若是那蒙古大军重新过来,武力夺取其手中田地,到时候又该如何?”

    他也知晓萧凤这个政策的优秀之处,但是那些农民不过寻常农夫,又不是有着强大战斗力的赤凤军,在蒙古大军的威胁下,是根本无法维持下去的。

    “无妨!”

    萧凤回道:“你可以在这些农民当中发展下线,并且将我们曾经的抵抗经验传授给他们。包括那些火铳以及火药的冶炼方式,以及一些组织上的经验,都可以传授给他们。这样的话,也可以增加他们的保命能力嘛!当然,这也不是长久之策。所以我打算成立一个学校,专门传授这些内容,如果有人想要学习的,也完全可以进入其中学习。不管是我们军中的战士,还是那些投诚而来的战士,都可以!”

    王践行呢喃道:“成立专门的学校?”

    “没错。经过这么多天的战斗,我想军中有很多人都有和蒙古士兵对抗的经验。我们完全可以将这一批优秀的战士集中起来,让他们将这些经验传授给别人,进而增加别人的生存经验。如此一来,便可以增加咱们士兵的生存率,也能够大大提高咱们赤凤军的战斗力。”萧凤甚是满意的颌首回道,目中已然透着快意。

    王践行若有所思,问道:“便和那些书院一样?”

    “没错。不过不应该叫做书院,而是应该叫做学院。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萧凤笑着纠正道:“这学院,不仅仅让那些新入的学院学习新的知识,而且还可以让那些传授者明白自己的缺陷。彼此增进互助,互相协助合作,当然能够获得更大的助益嘛!”

    受限于她本身的身份,很少有人才投入军中,无奈之下萧凤只好靠着军中之人,自己培育相应的人才。

    王践行朗声回道:“在下明白。在下这边去做。”

    “没错。这件事情对我们很重要,所以要严肃办理,越快越好。”萧凤吩咐道,扫过旁边众人毫无所动的样子,也是斥责道:“而且你们也不能就此罢休,如果有休息的时间,也可以到学校进修一下,了解了解一下咱们新的动静,不然等到”

    王践行呢喃道:“成立专门的学校?”

    “没错。经过这么多天的战斗,我想军中有很多人都有和蒙古士兵对抗的经验。我们完全可以将这一批优秀的战士集中起来,让他们将这些经验传授给别人,进而增加别人的生存经验。如此一来,便可以增加咱们士兵的生存率,也能够大大提高咱们赤凤军的战斗力。”萧凤甚是满意的颌首回道,目中已然透着快意。

    王践行若有所思,问道:“便和那些书院一样?”

    “没错。不过不应该叫做书院,而是应该叫做学院。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萧凤笑着纠正道:“这学院,不仅仅让那些新入的学院学习新的知识,而且还可以让那些传授者明白自己的缺陷。彼此增进互助,互相协助合作,当然能够获得更大的助益嘛!”

    受限于她本身的身份,很少有人才投入军中,无奈之下萧凤只好靠着军中之人,自己培育相应的人才。

    王践行朗声回道:“在下明白。在下这边去做。”

    “没错。这件事情对我们很重要,所以要严肃办理,越快越好。”萧凤吩咐道,扫过旁边众人毫无所动的样子,也是斥责道:“而且你们也不能就此罢休,如果有休息的时间,也可以到学校进修一下,了解了解一下咱们新的动静,不然等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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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退了?”

    望着邯郸城之内空荡无物的场景,忽必烈只感觉自己似有如击棉花一般,充满着无力感。.』M

    “根据城中百姓所言,确实如此!”杨惟中敛住神色,俯回道。

    忽必烈立刻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且让城中官员来觐见,将赤妖的行径报上来。也好让我尽快铲除这赤妖,以免被那妖孽继续祸害中原。”那赤凤军虽是撤走,但是他却更为着急城中状况,想要知晓那赤凤军究竟在做什么,居然在夺了邯郸城不到数日之后,便迅撤退了?

    杨惟中却露出几分迟疑,回道:“禀告殿下,只怕不行!”

    “不行?为什么?”

    “因为他们全都死了,其尸体就被绑在城东三里之外的大道边上。”

    “什么?”忽必烈立感震怒,张口喝道:“那些赤妖,当真做了这些事情?”

    杨惟中咽了几口唾沫,脸上也现出一些犹豫,目光转了几下,方才下定决心继续说道:“而且不止是官员。包括生活在这里的蒙古诸部,也一样被那群家伙给杀了,其尸体也一样被绑在木桩之上,任由阳光曝晒。”

    “好!好!好!”

    三声叫好,忽必烈已然捏紧手中缰绳,目中嗔怒犹如长箭一般迸出,所到之处立时便让那城墙“砰”的一声整个崩塌,又道:“好个赤妖。当真有胆识!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彻底灭了你这个赤妖!”一拉手中缰绳,便让胯下战马整个调转方向,命令道:“诸军,且随我一起出,定要让那赤妖伏诛!”

    身后战马连连响起,立时扬起万千尘土,朝着北方奔去。

    而那里,正是赤凤军撤退的方向。

    …………

    鸡泽,地处古沙河漳河两河交汇之处,地势低洼,遂形成沼泽。又因沼泽之内,鱼虾甚多,故此极其适合养殖鸡鸭。

    《春秋·襄公三年》曾记载,“井丘联比,可以盈泽,鸡以氏泽泽曰鸡泽”。《寰宇通志》也曾说道:“取界内鸡泽为名。”鲁襄公三年晋悼公大会诸侯于此,史称称“鸡泽晋地”。

    正是因此,鸡泽也名震中原。

    如今时候,赤凤军已然移兵至此。

    且望着眼前麦田延绵,数道河流纵贯全境,萧凤带着愁容望着远方,这里乃是典型的平原地带,自春秋之时便是粮食的出产区,延绵至此可以说此地农业的兴旺达,远想象。

    若是能够得到这里的农民襄助,那赤凤军可以说便不用忧愁军中粮食供给了。

    所以一到这里,萧凤便派出麾下精锐,务求能够彻底控制住这个地境。很快的,自远处有数个马匹奔来,刹那间就已然来到大营之前,旋即拜倒:“禀告主公,严申段峰还有常俊三人已经将这里的几位大户农庄给控制住,现在就在毛官营村之处,就等着主公前去询问。”

    “那便好。”萧凤这才舒了一口气,对着赵志命令道:“赵志,你且率军驻扎于此,注意警惕周围状况,若有动静立刻出讯号,我自然会赶来。”又见萧月萧星立于身边,便一起吩咐道:“至于萧月萧星,你们两人现在就在军中待着,执我军令。若有什么人敢有异动,无需通报与我,可先斩后奏。”待到将军中之事处理完毕之后,她方才对那传令兵说道:“你且在前方带路,我们这就过去。”

    随后,她便带着王践行严卫以及肖林袁定叶峰等中华教诸人一起跟在传令兵身后,朝着远方走去。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一行人很快的便来到了毛官营村村中。

    刚一踏入村中,萧凤不免皱起眉梢,扫过两边那神色冷淡的村民,低声问道:“我曾听闻此地物产丰盛,为何却不曾见到鸡鸭行走?便是那些村民,也是异常冷淡?”

    “大概是将我们当成了官军吧。”王践行摇着头,透着几分无奈。

    萧凤顿时露出苦笑:“估计也是。”此地物产丰盛,并不只是她一人知晓,凡是中原之地的人,皆是明白。

    既然如此,那么无论是官军还是匪兵路过此地,都要从这里抢夺一些东西,无论是此地的粮食,又或者是那些饲养的鸡鸭之类的玩意来。

    这般反复之下,便是此地物产在如何丰盛,又能够撑得起几次劫掠?

    在这样的处境之下,这里的村民更是不曾知晓赤凤军的行径,又如何能够对这赤凤军怀有好心情?

    严卫似有明悟,这才问道:“便是这样,所以主公才强调,让我们约束军队,不得劫掠百姓吗?”

    “没错。这里的百姓饱受劫难,心中已然绝望。我等若是依仗武力强夺粮食,他们或许会凑齐粮食送给我们,以求破财免灾。但是刀兵之下,定然埋怨。若要指望他们支持我们,那便是痴心妄想。”王践行朗声回道,声音之中有些唏嘘。

    袁定似有了悟,张口回道:“所以主公方才没有如攻打邯郸城那样,只是让严申他们率领上百余骑前往和他们沟通。便是现在,也只带领我们几人过来?”

    “他们久受兵灾苦楚,若是我等依仗军势压来,只怕便会让这些农民因此心怀芥蒂,届时定会怨恨难消,反而陷我等于泥泽之内寸步难行。”叶峰应声回道。

    “正是因此,所以我等切不可竭泽而渔。并且还要助他们抵御那些匪军以及官兵,这样的话他们才会认定我们,并且愿意为我们提供充足的粮食。”肖林朗声说道:“这一次的任务,主公之所以带我们前去,想必便是为了这个目的!”

    萧凤一边走,一边回道:“没错。所以待会儿见到这里的主事者,尔等切不可颐指气使,记住一定要放低姿态。如此一来,才能够让他们接受我们,并且助我们度过劫难。需要知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若是失了这些人的帮助,那我军也无法支撑多少时日。”

    “我等明白!”

    几人纷纷拜服,方知萧凤用心良苦。

    很快的,一行人便来到了村中广场之地,而在广场之上已然有一位九旬老者端坐其中,旁边一溜儿立着数十位中年汉子。这些汉子莫不是身着铠甲肩带弩弓,手中亦是拿着刀枪剑戟诸类兵器,已然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盯着萧凤等人。

    另一端,那严申段峰常俊三人正领着一行人站在对面,而在他们之前一溜儿摆着数十张凳子,应该是用来款待用的。

    只是他们却心有顾虑未曾坐下,只是由领头的三人一问一答,回应着对方的问题。

    双方虽是谈笑畅快,然而其中也隐隐藏着机锋,已然一副对决的模样来。

    见到萧凤到此,那老者立时睁开眼睛,扫过萧凤时候露出一丝诧异,旋即问道:“敢问这位便是赤凤军领元凤娘娘?”

    “正是!”

    萧凤颌,旋即大刺刺的走到众人之前,径直坐了下来,对着身后众人回道:“尔等奔波数个时辰,想必也是累了,不如就此歇息吧。”

    见到自家主公到此,这些士兵方才各自寻了位子,坐了下来。

    那老者这才问道:“既然正主已经来了,那可否容忍老朽问句话?你们今日到此,究竟所为何事?”

    “我若说是为了此地粮食,你会不会相信?”萧凤宛然一笑,只见周遭之人面色皆是一凛,旋即笑道:“对了,我初来此地,便见此地之人皆是精力十足神目璀璨,定然是师出名门。还不知晓老者是谁,不知可否相告?”

    “我等乃是战国毛遂之后。某家姓安,乃是第十一代族长。”毛安顿时愣住,旋即回道,一对浑浊眼睛直愣愣凤,却不知晓此女为何会如此直接,就这般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萧凤赞道:“原来是名士之后,怪不得族长如此气度非凡。萧某此行有些匆忙,未曾备齐礼物,还请族长莫要怪罪。”

    “素闻萧统领实力非凡气度了得,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我村中粮食尚未成熟,所存着乃是最后口粮,便是那鸡鸭之类的,也尚未孵化养成,若是萧大家执意强求,只怕我村中实在难以满足贵军所需。”毛安立时露出苦楚,无奈摇头。

    萧凤立时摇头,朗声笑道:“毛族长说笑了。我军虽是被迫转移至此,但自邯郸城所得粮食尚且充足,倒是不会做次行径。只是人生地不熟,又见此地土地肥沃,许多农田都被抛却。所以便前来此地,希望能够自毛族长得到一些种粮以及鸡仔鸭仔,好将那里的农田开垦出来,并且饲养鸡鸭。如此一来自然足以满足军中所需!”

    “那之前萧统领所言,莫不是说笑?”毛安顿感诧异,却是面有困惑望着萧凤。

    自之前漫不经心到处索求粮食的目的,如今时候却是转变神色只是请求帮助,这般变化随心,当真让人有上下颠覆之感。

    萧凤立刻恢复严肃,庄重回道:“当然!我军纪律严正,向来以吊民伐罪自居,岂会如同那等膳腥之地一般,做那劫掠之事?只是知晓此地尚有尔等所在,故此前来拜访,以免因为彼此之间不熟悉,以至于冒出什么矛盾来。若是那样,岂不是徒造事端?”

    “原来如此。萧统领既然有心,那我便代族中之人谢过萧统领了。”毛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自知晓赤凤军到来之后,他便日夜担心自己一族是否会和那邯郸城之内的百官一样,也被这赤凤军彻底消灭。

    如今应当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回去了。”

    萧凤回道,继而又想起一事来,便转过头冲着那毛安问道:“对了。我前来此地时候,多见有村庄抛荒,庄内也无百姓,想必他们全都逃走,好躲避兵灾。而我等若要开拓农田,定然会需要大量农夫。若是这样,不知族长可否襄助,告诉那些流民。若是他们愿意,便可到赤凤军一来,我等定然会襄助他们,提供一个安居乐业的地方。”

    毛安立时拜倒:“萧统领所言,毛安不敢推辞。”

    萧凤这边重新跨上战马,领着一帮人重新离开:“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就此离开了。若有什么打扰的,还请恕罪。”很快的,包括严申段峰常俊他们的部众,还有王践行严卫等人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回道军营之内。

    行于道路之上

    萧凤立刻恢复严肃,庄重回道:“当然!我军纪律严正,向来以吊民伐罪自居,岂会如同那等膳腥之地一般,做那劫掠之事?只是知晓此地尚有尔等所在,故此前来拜访,以免因为彼此之间不熟悉,以至于冒出什么矛盾来。若是那样,岂不是徒造事端?”

    “原来如此。萧统领既然有心,那我便代族中之人谢过萧统领了。”毛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自知晓赤凤军到来之后,他便日夜担心自己一族是否会和那邯郸城之内的百官一样,也被这赤凤军彻底消灭。

    如今应当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回去了。”

    萧凤回道,继而又想起一事来,便转过头冲着那毛安问道:“对了。我前来此地时候,多见有村庄抛荒,庄内也无百姓,想必他们全都逃走,好躲避兵灾。而我等若要开拓农田,定然会需要大量农夫。若是这样,不知族长可否襄助,告诉那些流民。若是他们愿意,便可到赤凤军一来,我等定然会襄助他们,提供一个安居乐业的地方。”

    毛安立时拜倒:“萧统领所言,毛安不敢推辞。”

    萧凤这边重新跨上战马,领着一帮人重新离开:“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就此离开了。若有什么打扰的,还请恕罪。”很快的,包括严申段峰常俊他们的部众,还有王践行严卫等人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回道军营之内。

    行于道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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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得萧凤指示,王践行等人便开始着手进行屯田之事。.M

    而为了防止有贼寇骚扰,萧凤也给他们各自配上上好的铠甲和武器,一行数十骑足够确保自身的安全。

    然而在这偌大鸡泽之中行走半日之久,王践行却始终未曾见到半点人影,望见周遭繁茂树林之中蛙声响起,河渠之内流水潺潺,便是那阡陌农田之内,也是布满野草,透着荒凉之色。

    他便哀叹起来:“我本以为此事能够迅完成,却未料半日之内,却并无丝毫痕迹。难道此地当真被抛弃了?”眉宇皱起,皆是透着无奈。

    “依我如此。我曾经在附近的农田之中搜罗过了,虽然那些农田早被抛荒,并且长满野草。但是在这农田之内,我却现有部分人畜粪便的痕迹,想必在这附近应当有人家在此繁衍。”肖林摇摇头,回道。

    他乃是农家子出生,自然知晓应当如何才能够耕种稻田,故此一早便去查状况,然而除却了一星半点的之外,那边什么都没有。

    袁定问道:“若是这样,那他们为何不曾现身?”

    “大概是以为咱们是土匪吧。所以为了避灾,就未曾现身了。”叶峰回道。

    “若是这样,那为何那毛官营村却未曾躲避?”袁定又问,却是对那毛氏一族倍感疑惑,当初随同萧凤前去那里的时候,他便开始怀疑这毛氏一族是否便暗藏玄机了。

    王践行对着袁定摇摇头,回道:“那毛官营村人口甚多,多达数千人众,并非野果牲畜所能满足。更何况他们乃是名门之后,族内自有一定保命之法,自然无需避祸。至于那些百姓,势单力薄无法抵御,除了藏匿起来也无别的方法可言。”

    严卫不免叹气:“唉。都是那些鞑子弄得,结果让我们也无法如愿以偿。”

    “没办法,这世道便是如此,我等也只能尽力而为。”王践行无奈摇头,又见远方晚霞染红天际,便回道:“只是现在天色已久,我等还是回道军营之中歇息,莫要在这旷野之中逗留吧。”

    其余几十人纷纷回道:“我等知晓。”

    彼时战乱经常,乡村之中百姓多已隐匿无踪,实在是难以搜寻,亦有匪患流窜,专以劫掠路上商人为生,为了安全着想,他们只好回到之前驻扎地方,准备歇息,等到第二日的时候再行调查。

    待到落日已下时候,却自军营之外传来人讯,原来却是那毛官营村之人前来此地。

    王践行不敢怠慢,立时便让士兵开门,这才见到在军营之前,正有一位年轻俊杰站在面前。此人生得俊朗,双目亦是有神,身上仅穿一副儒袍,腰间亦是挟着一柄长剑,显然并非寻常之人。

    “小的毛仁峰,乃是毛安之孙,深夜时分前来拜访,若是多有叨扰,还请王大人原谅。”毛仁峰一见王践行到此,立时便俯拜道。

    王践行顿起疑惑,双手一辑应了下来,又问:“此刻正值半夜时分,不知贵公子有何事情?”不过是半日之别,这毛官营村便派人来此,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来惭愧。”毛仁峰面有难色,似是感觉有些为难。

    王践行回道:“你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就在今日下午时候,我村中遭逢贼人洗劫,损失粮食足有数十担,更有十数位村民遭逢敌手,殒命当场。其中惨状自是不能明说。”毛仁峰一说此处,双目立时含泪,透着几分凄苦。

    王践行顿感惊诧,问道:“是匪徒吗?”

    他们在这鸡泽之地巡逻甚久,未曾见到有一人存在,却未料到转眼间这毛官营村就遭逢袭击,这其中的变化却也值得人深思。

    “没错。所以我今日前来,便是想要请列位出山,可否将助我们将这匪徒抓起来?”情真意切,毛仁峰见着王践行露出一丝迟疑,便继续恳求道:“要知晓那些粮食乃是我村中百姓生命的关键。若是就此丢了,那岂不是至我等于死地?故此祖父便吩咐我前来此地,期望能够求的汝等助我们一臂之力。”

    “若是这样,我等自然愿意襄助!”王践行眉梢一皱,旋即问道:“只是你可知晓对方所在何处?”

    毛仁峰回道:“我之前已经派遣族人追踪,只是因为族中实力不够,并非那些匪人对手,故此只敢在远处眺望。而我爷爷,知晓尔等仁德,便派我前来,希望能够央求尔等能够襄助,保我族民安全。”

    “你所说的,我自知晓,既然如此那边立刻出动吧。”王践行扫过整个帐营,见到众人早已经吃饱喝足,便朗声说道:“若是教那些家伙逃出生天,那岂不是当我们赤凤军不存在吗?”随后便口做呼哨,一匹战马踩着踢踏声来到身前,将身一掠已然落在战马之上。

    其余人见到王践行的命令,亦是纷纷舍下手中碗筷,各自将自己的战马和兵器取过来戴在身上,不过是盏茶功夫整个小队已然集结完毕。

    毛仁峰见到眼前身影灼灼,不过一会儿便已然整装待,立时赞道:“素闻赤凤军军纪严明,其中士兵亦是雷厉风行,如今一名副其实。”

    “哈哈!”摇摇头,王践行立于战马之上,便道:“你这厮倒是有些眼力。但是若是继续拖延,只怕会被那些匪人逃了。你还是快些上马,告诉我等那些人究竟在何地?”其身下战马已然是战意盎然,四蹄在地上不断攒动,带着阵阵泥土。

    毛仁峰未曾推却,旋即跨上战马,指引着一行人朝着远处丛林奔去。

    大约行了约有一里之地,有跨过了两条小溪,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处方圆约有数里宽阔的小河,而在河中央正有一个小岛,小岛并不大,也就只有半个足球场大小,上面植被茂盛,掩住了其中的动静,而在岛岸边上则是有着十来条小船,这些小船都被系留在礁石之上,未曾被河流冲走。

    毛仁峰指了指那小岛,便道:“那些人就在那个湖中岛之上。”

    “没想到这群人倒也谨慎,居然也晓得占据有利地形?”见到这里状况,王践行哂笑道:“怪不得敢在我们赤凤军眼皮底下犯事,方也算是有些本事。”

    这小岛四面皆水,湖面只有数米有余,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若是有人想要踏足那小岛之上,除非借助小船渡过去,那就只有凫水才行了。但是这样便会惊起湖中动静,让小岛之上的人及早察觉,反而借此机会乘上小船遁走。

    如此一来,反而不美!

    王践行等人身上只有铳枪,并未携带具备远射程的虎蹲炮,若要将那小船击毁,断去对方的路径,显然是不可能的。

    严卫亦是察觉到这其中麻烦,便问道:“王同志,你觉得我等应该如何才能够击败对方。”若是击溃他们,靠着一行人身上的武装完全足矣,但若要彻底俘虏这些匪人,就凭他们一行数十人很显然是极其困难的。

    “此刻天色已经快要天明。想必对方待到天明的时候就会离开此岛,若要在天明之前通知主公,请求援助很显然是不可能的。若是这样,那边只有”

    王践行回道:“这倒也是。只是你可知晓,那匪患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就连你们这般名门大族,也不敢轻掠锋芒?”

    “实不相瞒。我等早就知晓对方底细,只是无奈对方实力出众,非是我等所能抵抗,故此只能够请求尔等帮忙。”毛仁峰顿现无奈,摇着头回道。

    王践行倍感诧异,又问:“若是这样,那对方究竟是谁?”

    “此人乃是盘踞在大6泽一带的水傀阴罗煞!”毛仁峰双目迟疑,思虑甚久之后方才回道。

    王践行立感奇怪,问道:“水傀阴罗煞?此人是谁?”

    毛仁峰张口回道:“这水傀阴罗煞,乃是盘踞在大6泽一带的悍匪。此人旧时本是一介寻常船夫,因为不堪主家欺压,便就此逃入大6泽之中。若是这般也就罢了,谁料此人不知从何地,得到昔年钟相杨幺遗留之术,自其中习得一身武学。自此之后他便仗着自己一身武艺,将昔日欺压自己的主家尽数翦除,并且以大6泽为根本,啸聚水贼为祸一方。我等因为距离那大6泽尚且有段时日,故此未曾受到骚扰,未曾想此人竟然来到这里了!”

    “水傀阴罗煞?那此人实力如何?”王践行又问。

    若是此人不过一般水匪,他们赤凤军倒也不怕,但是若是此人如同萧凤一般,乃是少年天才,那边需要考虑了。

    没办法,那大6泽距离鸡泽只有四十里地,不过半日便可抵达,若是就此陷入其中,那可就麻烦了。

    毛仁峰践行担忧,便道:“若是和你家萧统领相比,此人远逊。但是若是在寻常人中,那此人便是实力非凡,更因为得到昔年钟相杨幺所留之术,并且借助大6泽水泽之气,贯会隐匿身形,令常人实在无法寻找到。故而盘踞此地,直到今日。至于其麾下之内,也有战船百余艘兵员数万。可谓是盘踞一方,百姓久受其苦啊!”

    语及之后,他不免唉声叹气,透着无奈至极的神色。

    “你所说的我自然知晓。只是此人并非寻常之人,只怕我们还需要商议一下,方能做出决定。”王践行细细想着,便张口应道。

    他们赤凤军若要避开身后追击的军队,这大6泽避无可避,而那水傀阴罗煞只怕也要会上一会了。

    毛仁峰身躯一曲,拜谢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王大人了。”

    “不用谢。这些事情本是我们该做的,你无须担心。”王践行应允下来,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王践行回道:“这倒也是。只是你可知晓,那匪患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就连你们这般名门大族,也不敢轻掠锋芒?”

    “实不相瞒。我等早就知晓对方底细,只是无奈对方实力出众,非是我等所能抵抗,故此只能够请求尔等帮忙。”毛仁峰顿现无奈,摇着头回道。

    王践行倍感诧异,又问:“若是这样,那对方究竟是谁?”

    “此人乃是盘踞在大6泽一带的水傀阴罗煞!”毛仁峰双目迟疑,思虑甚久之后方才回道。

    王践行立感奇怪,问道:“水傀阴罗煞?此人是谁?”

    毛仁峰张口回道:“这水傀阴罗煞,乃是盘踞在大6泽一带的悍匪。此人旧时本是一介寻常船夫,因为不堪主家欺压,便就此逃入大6泽之中。若是这般也就罢了,谁料此人不知从何地,得到昔年钟相杨幺遗留之术,自其中习得一身武学。自此之后他便仗着自己一身武艺,将昔日欺压自己的主家尽数翦除,并且以大6泽为根本,啸聚水贼为祸一方。我等因为距离那大6泽尚且有段时日,故此未曾受到骚扰,未曾想此人竟然来到这里了!”

    “水傀阴罗煞?那此人实力如何?”王践行又问。

    若是此人不过一般水匪,他们赤凤军倒也不怕,但是若是此人如同萧凤一般,乃是少年天才,那边需要考虑了。

    没办法,那大6泽距离鸡泽只有四十里地,不过半日便可抵达,若是就此陷入其中,那可就麻烦了。

    毛仁峰践行担忧,便道:“若是和你家萧统领相比,此人远逊。但是若是在寻常人中,那此人便是实力非凡,更因为得到昔年钟相杨幺所留之术,并且借助大6泽水泽之气,贯会隐匿身形,令常人实在无法寻找到。故而盘踞此地,直到今日。至于其麾下之内,也有战船百余艘兵员数万。可谓是盘踞一方,百姓久受其苦啊!”

    语及之后,他不免唉声叹气,透着无奈至极的神色。

    “你所说的我自然知晓。只是此人并非寻常之人,只怕我们还需要商议一下,方能做出决定。”王践行细细想着,便张口应道。

    他们赤凤军若要避开身后追击的军队,这大6泽避无可避,而那水傀阴罗煞只怕也要会上一会了。

    毛仁峰身躯一曲,拜谢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王大人了。”

    “不用谢。这些事情本是我们该做的,你无须担心。”王践行应允下来,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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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时分,此地已然事了。

    因为眼见这些水匪被歼灭,毛仁峰欣喜之下,便让王践行等人随同他一起回到毛官营村,说是要好好答谢几人的帮助。

    只是刚一进入村中,王践行便感觉有些疑惑,只因为在村子附近,所有人全都面带怒色看着自己,神色之中透着一股怨毒之气,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忽然间,有一个小娃娃挣脱那妇孺手臂,冲着她喊道:“杀人凶手,快滚!”虽是及时被那妇人拉住带走,但是这其中透着的诡谲,却也让王践行倍感诧异。

    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上一次的话虽有敌意,但是却也没有这般愤怒和敌意,为何今日却是这般样子。

    毛仁峰也是倍感诧异,连忙找到一人问道:“三叔!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那三叔一见毛仁峰再次,便是赶紧将其拉住,朝着远处扯去,一边扯一边说道:“三娃子,你这小子怎么这般不识人?竟然还跟他们在一起?”其余人见了,也是纷纷走来,想要将毛仁峰和王践行等人拖开。

    毛仁峰被这一说,顿时愣住双足一定,已然站在原地,喝道:“三叔,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们对他们全都是这样子?”

    “唉!你还不知道吗?族长死了!”那三叔立时叹气,继而怒气冲冲的喝道。

    毛仁峰只感震惊,眼中透着惊慌,口中呢喃道:“死了?你是说爷爷死了?”

    “没错。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之内,全身上下都是枪子儿,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没有。”三叔一脸愤恨,说及此时扫过旁边王践行诸人,已然是透着愤怒。

    “火器?”

    王践行眉梢一皱,顿觉不妙。

    袭杀毛官营村村长,他可未曾听闻萧凤说过,甚至当初跟随萧凤之后的时候,还被嘱咐过,务必要和这些人搞好关系,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隐隐中,王践行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

    那三叔冷哼一声,便道:“呵呵!这方圆之内,除了你们赤凤军能有这么多的火器,还有那个势力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被这一说,王践行顿时哑言,但是那毛仁峰却辩驳起来:“这不可能。昨夜时候我力邀他们帮忙铲除水匪,他们二话不说立刻出动,他们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这其中定有其他原因!”之前三人一起出阵歼灭水匪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可是未曾忘却。

    “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晓这些人在这人皮之下,是不是装着一颗狼心狗肺?”这三叔却是不信,继续反驳道,血腥眼珠扫过王践行等人,依旧带着怒意。

    毛仁峰却依旧不信,又道:“三叔!我知晓你报仇心切。但是这其中疑点甚多,切不可上了他人的当。”

    “我都说到这里你还不信?”那三叔骂将起来:“你这厮忘了是谁教你这身武艺了吗?你以为你身上的这柄轻云是谁打造的吗?只不过跟着别人走了一趟,就忘了族人。我看你这厮,当真是鬼迷心窍了。”一边说着,一边扯着毛仁峰朝着村中推去,喝道:“你这厮还不给我滚回祠堂,闭门思过去?”

    毛仁峰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周围族民将他绑起来,朝着村中运走。

    至于王践行等人,却被撂在这里,也没有多少动作。

    毕竟这些人身背铳枪、实力非凡,若当真和其产生冲突,少不得会有大量损失,这一点他们自然明白。

    王践行看着那毛仁峰被拖走,不免感觉无奈,回道;“列位,我们回去吧。”随后一行人重新驾驶着战马朝着远方赤凤军本部奔去。

    待到回到军营之内,王践行立刻便寻到萧凤,将之前剿灭水匪的事情告于萧凤,至于那毛官营村之事,他却未告诉萧凤,以免让整个事情继续扩大。

    萧凤听完之后,轩眉已然皱起,带着困惑看着地图,于地图之上那大陆泽距离赤凤军的距离并不算远,仅仅只有一天的路程:“你是担心那盘踞在大陆泽的水傀阴罗煞会前来攻击我们吗?”

    “没错!”王践行回道:“听毛仁峰所言,这水傀阴罗煞性情奸邪,更是瑕疵必报,乃是标准的小人。若是被此人给缠住了,只怕我们便要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

    “那水傀阴罗煞手下号称有白来艘船、十万人众,昔日蒙古占领中原之地,也曾经打算降服此人,无奈数次征伐却数次难以歼灭,一直延续到今日时候。若是我们这边冲过去,只怕会损失惨重!”王践行稍显迟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萧凤摇摇头,笑道:“按照你的说法,那我们需要绕开此地吗?”当世张柔、史天泽所率领的数万大军尚且未曾击败赤凤军,就凭这眼前这些水匪,莫非也想要让赤凤军就此覆灭吗?

    “并非如此。”

    王践行顿了顿,旋即回道:“实在是因为那大陆泽乃是沼泽之地,到处都是深及腰部的水域,方圆足有数十里之地。其内部地形复杂、环境恶劣,更有毒蛇猛兽盘踞,烟雾瘴气也是极多,并非适合生存的地方。而那水傀阴罗煞便是因为长期居于这其中,并且借助其中的毒物、瘴气习得一声毒功。而那蒙古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剿灭此人,无奈此人生性狡黠、行踪成谜,始终未曾剿灭此人,反而让此人成长到今日这般样子来。”

    听罢这其中事情之后,萧凤这才感到有些棘手,便收敛笑容,唤道:“若是这样,那还当真有些麻烦。”

    “所以在下恳求主公出手,彻底歼灭此人。”王践行拜首央求道。

    那厮虽是厉害,但是却并非地仙之人,在萧凤的清净琉璃焰之下,更是没有半分的成功的可能。

    萧凤却是皱眉,婉声拒绝道:“你的要求也并非没有道理。但是我不知晓那人所居何地,便是要出手,只怕也是老鼠拉乌龟——无处下手。若是你能够找到那人踪迹,我定然会出手,但若是没有那厮踪迹,为了军中安危,我暂时还不能擅自离开。”

    昔日潞州城一战之后,她便知晓一位地仙对军队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诸如远程榴弹炮、弹道导弹、雷达之类的现代化倍增器,完全可以压着同等级军队打,而且对方还没有半分反抗的能力。

    当初时候,她便是犯了擅自离军的错,结果导致军中士兵损失太大,险些就彻底白忘了。

    所以萧凤为了赤凤军的安危,根本就不能够擅自离开主阵。

    王践行顿时一愣,旋即一想萧凤对于赤凤军的意义所在,便只能就此罢休,回道:“我知道了。”很显然,若要铲除那大陆泽水傀阴罗煞,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手段,不然的话根本就难以歼灭此人。

    自军阵之中走出之后,王践行就见到那呆在自己军营之内的严卫、袁定、叶峰、肖林等人,很显然这些人对毛官营村的事情也是担心,想要知晓其中状况。

    严卫一见王践行进入其中,便着急问道:“王兄,关于那毛官营村的事情,你说了吗?”

    “暂时还没说。毕竟关于此事,我等还不明白。若是贸然告诉主公,就怕震怒之下,不仅仅是我们,便是那毛官营村也是难以保全。”王践行叹气回道,却是明白萧凤性情刚烈,若是发现自己军中又是闹出这种事情,只怕震怒之下会直接对整个赤凤军来一次清理。

    当初潞州之事便因为金蒙、仇烈的叛逃而损失惨重,这一次萧凤是断然不会仁慈,让这种事情再次出现的。

    严卫松了一口气,也是回道:“那就好!但是关于那毛官营村的事情,我们必须彻查明白,不能让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我当然知晓。只是你觉得这件事究竟会是谁做的?”王践行继续问道,“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不如商量一下应该从何处突破?”

    袁定回道:“依我看,只怕此事和那水傀阴罗煞有些关系。”

    “为何?”王践行问道。

    袁定开始解释起来:“很简单。若是我们和那毛官营村闹起矛盾,究竟谁会得利?那毛官营村虽是有些粮食,但是若要支撑起咱们一万四千人,就那么点粮食很显然不够。而那毛官营村面临我们赤凤军,躲避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轻言挑衅呢?所以那厮便暗中撩拨,制造此事。其目的就在于败坏我军名声,让我们在中原之地名声败坏。”

    “你确定?”王践行继续问道:“若是败坏我军名声,对他有什么好处?”

    袁定呵呵一笑,立时回道:“当然有好处。因为只需要我们赤凤军名声一毁,那在整个中原一带便寸步难行,届时便可趁机打击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败坏名声?这厮倒是好狠。只可惜他知道咱们赤凤军自有纪律,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所以便暗中作假弄出此事来。”严卫亦是气愤不已,对那阴谋者倍感恼火。

    只是肖林却有些疑惑,低声问道:“但是会不会是咱们军中之人干的?毕竟邯郸之事早有例子,若是有些人不受约束做出此事,也未必不无这个可能。”

    “我已经问过赵志了,昨夜时候军中并无人出动。可以说,这件事情还真的就不是咱们赤凤军干的。”王践行额头一皱,显得有些不悦。

    肖林又问:“但是别忘了,造成那毛安死亡的可是火器啊。”

    “虽是火器,但是你应当知晓。这火器虽是我们制造出来的,但是却并非只有我们一人拥有。包括蒙古、南朝,眼下都有火器装备。以那水傀阴罗煞的本事,从别人手中得到这些火器也是可能的。”王践行缓缓回道。

    肖林哀叹道:“唉。那水傀阴罗煞想必早就知晓我们赤凤军了,所以便在此地摆了我们一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请主公出面,将此人灭了?”

    “关于你们所报道的情况,我已经和主公提出来了。但是主公职责在身,只怕无法出手。”王践行脸色一凝,只好无奈回道:“所以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找出那厮的目的和行踪,这样的话才可能让主公出手,灭掉那厮。”脸上多是无奈之色,很显然对无法帮到毛仁峰而感到愧疚。

    “看来现在只有如此了。”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届时感觉懊恼。

    这般被人算计的感觉,当真让人恼火。

    …………

    “看到了吗?这便是你爷爷的尸身!”

    将毛仁峰丢在地上,那三叔指了指远处被席子卷起的尸体喝道。

    毛仁峰抬起眼掠过那尸体,只感通体一震,双膝一软已然拜倒在地:“爷爷!孙儿无能,未曾护住村中安宁,还请爷爷恕罪。”“咚咚”数声,却是将头狠狠的嗑在地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恕罪?”

    那三叔却是轻蔑喝道:“你若是还知晓你爷爷的恩情,那边快些和那赤凤军之人断了,莫要再和他们往来。这帮子害人货,让自己境内之人遭受屠戮,如今时候却想着祸水东引,来祸害咱们了。”

    毛仁峰直起身子,无动于衷信步走到爷爷之前,说道:“在下葬之前,可否让我再看爷爷一眼?”

    “当然可以。”三叔摇摇头,便将席子掀开。

    毛仁峰一扫席子之前的尸身,立时一阵透着不可思议望着毛安胸口那一块,不由得伸出手想要触摸这致命之伤,却不妨被三叔打断,喝道:“你在干啥?想要亵渎你爷爷的尸体吗?”

    “并非如此,实在是因为孩儿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关于爷爷被害的真相。”

    “好吧!”

    严卫长吁一声,自座位之上起身之后,摇着头回道:“我就知晓会是这般结果。若是这样,那调查出那水傀阴罗煞的位置,也就只有靠我一人了。”

    “你这小子懂什么?还不快将席子盖上,也免得惊扰爹爹的亡魂。”

    三叔却是嗔怒起来,一张手便朝着毛仁峰抓来,想要将他扯开,以免惊到那死去的亡魂。

    毛仁峰一抬手拍开三叔,便对着众人说道:“各位请看,爷爷胸口此处的创伤呈现出筛子状。”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塞入伤口之中,却是从中找出一粒约有米粒大小的碎铁,将这沾满血渍的铁渣丢入地上之后,又是从别的伤口弄出这样的铁渣,数量足有数十个。

    指着这些碎铁,毛仁峰回道:“而这些碎铁便是杀死爷爷的凶手,但是那赤凤军所用火器却并非如此!他们是用一整个锻造而成的精铁打制而成,所以很坚硬,轻易间不会崩裂。其威力也远超想象,寻常木板根本抵挡不了,会被直接轰出一个窟窿来。若是那赤凤军行凶,那爷爷的胸口便会被整个打穿,而不是呈现出这般模样来。”

    说实在的,若非他当初跟随王践行等人一起去剿灭水匪,见识到那些铳枪的厉害,只怕也无法看出这其中的破绽来。

    被这一说,那些本是恼怒的毛氏族人皆是纷纷顿住,似有所思。

    “这三伢子向来聪慧,或许他说的没错?既然如此,那姑且相信他一次?”

    “这能相信?别忘了那赤凤军前脚过来,老祖后脚就死了,说不是赤凤军做的,谁信啊。”

    “当然要信啊。你不信又如何?以我们的力量,能跟赤凤军作对吗?”

    “唉。不管是谁杀的,老祖毕竟还是死了。没了老祖,咱们之后的日子又该咋活啊!”

    一行人纷纷叹息,却是透着处于两难之间的无奈。

    他们既不像张柔、史天泽那样因为自身才华而立足于庙堂之中,也无法如萧凤这般仗着一身实力造反、静儿颠覆整个世界,而在两难的选择之中,他们也只能够随波逐流,任由别人摆弄罢了。

    有时候,能有个安谧生活,都算是不错了。

    三叔见到众人皆是迟疑下来,脸上焦急一闪而过,又是喝道:“那又如何?或许是那赤凤军暗中作假也说不定?那妖女贯会弄虚作假,谁知晓此人脸下会藏着什么心思?也许是对方害怕落下把柄,方才使用别的火器呢?”

    “但是三叔!你也未曾侦查过了,又如何确定这事便是赤凤军所为?”毛仁峰脸上愠色十足,也不顾叔侄辈分,立时反驳起来。

    那三叔不甘被压制,便反驳起来:“但是你别忘了。那赤凤军上万兵马,每日粮食消耗便是我们数倍有余,就连鸡鸭鱼肉也是上千只、上千只的消耗。为了养活他麾下士兵,那厮又如何不会做出这等事青来?”

    “我知道!”毛仁峰高声喝道:“正是因此,所以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就更需要维持理智,断然不能妄自判定便是他们做的。别忘了对方实力惊人、势力庞大,若是以这等莫须有的事情招惹对方。届时不说是否能够为爷爷报仇雪恨,便是我等是否能够安然度过此劫,也犹未可知!”顿了顿,毛仁峰死死盯着三叔,语带威胁的说道;“至于三叔还有在场的各位,有自信能够挡住那只曾经击败张柔、史天泽的赤凤军?”

    这番辩解,就似一锅冷水一样,哗地一下让礼堂之内的众人皆是心头一凉,沉默下来。

    沉默一会儿之后,又有一人走出来,对着毛仁峰说道:“三娃子!你是我们族中最厉害的天才,若是依照你来看,那杀害爷爷的凶手是谁?”

    “大叔,我不知道!”捏紧拳头,毛仁峰眼中黯然,却是咬牙切齿的喝道:“但是不管如何,我都会找出此人的!”

    大叔微微颌首,肯定道:“那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务必找出真凶。知道了吗?”

    在毛安逝去之后,这毛官营村的村长,便有此人负责,如今时候他既然说话了,那其他人自然也没有意见,皆是纷纷附和起来,便是那始终反对的三叔也没有质疑。

    当然,这件事情对于毛仁峰来说,也甚是棘手。

    而他本能的感觉,爷爷的死亡或许便和那些水匪有关系。

    “也许,我应该请求王践行他们帮忙?”

    毛仁峰暗自想着,便离开村子朝着远处赤凤军驻扎之地奔去,孰料等他来到之后,眼前除却一片荒芜,还有满地烧尽的柴火炭灰之外,便没有别的东西了。

    “那些人莫非离开了?”

    心中诧异,毛仁峰正欲离开时候,却见远处正有几人飞奔而来,脸上顿时一喜,便迎了上去,问道:“王兄!我本以为你会就此离开,没想到你居然还留在这里?”

    “我身负主公所托,尚有事情未曾完成,怎敢轻易离开此地?至于主公他们,则是为了躲避那追随而来的蒙古大军,故此早在清晨的时候便撤离此地了。只留下我等在这里,负责此地的情报事宜。”宛然一笑,王践行只见毛仁峰脸上现出焦急之色,便问道:“只是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起来怎么这么焦急?”

    毛仁峰摇着头,苦笑道:“王兄!实不相瞒,昨夜时候除却了那水匪袭营的事情外,我那爷爷也被歹人所杀,为了能够找到杀人凶手,故此才来央求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帮帮忙。”

    王践行立感诧异,问道:“你爷爷死了?”

    就在前几天的时候,他跟随萧凤身后进入毛官营村之内,那毛安尚且是身体安康,怎么一转眼就死了?

    “没错。就在昨夜,被人暗杀了。”毛仁峰颌首回道。

    王践行再问:“那能否确认是谁杀得?”

    “不能!”摇着头,毛仁峰倍感苦恼。

    整个案情扑朔迷离,以他的实力根本就招惹不了任何一方实力。

    王践行无奈回道:“若是这样那就难办了。但是你有什么线索吗?”

    “有!你还记得之前的水匪吗?我怀疑他们便和我爷爷之死有关。”毛仁峰捏紧拳头,眸中透着恨意,让人毫不怀疑,若是那杀人凶手在这里的话,他便是立刻爆发出雷霆之力,只为了一雪前耻。

    王践行愕然无比,旋即苦笑起来:“水傀阴罗煞?这厮实力惊人,可不是咱们能够战胜的。”

    “但是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毛仁峰咬紧嘴唇,透着执着。

    见到此人如此执着,王践行虽欲推脱,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被分派的任务,就起了一些心思,劝道:“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报仇的。但是此事错综复杂,我们还需要冷静一下,四处找找是否还有确凿的证据。知道了吗?至于我们的身份,只怕还需要麻烦你帮忙,让我们不被那鞑子发现。”

    “自当如此。”

    毛仁峰微微颌首,以示了解。

    一行人旋即从这驻扎之地离开,未曾留下半点的痕迹。

    …………

    一列军队匆匆忙忙踏着号角来到此处,望着这满地狼藉,不免皱起眉梢。

    “好一个妖女,倒也机灵。居然这么快便发现了咱们的动静,又被他们给逃了!”

    忽必烈脸上现出懊恼之色,显然对那赤凤军相当碍眼,就因为萧凤这一逃,他麾下的三万骑兵又得出动,继续追缴萧凤了。许久未曾灭掉赤凤军,这一点已经成为他的心头大碍,也是维持整个华夏安危的重要举措。

    杨惟中无奈摇头,一抬头便见天空之中一只信鸽落下,取下上面的飞信翻开之后,便回道:“根据线报,那赤凤军已经攻下了任县,目前正朝着唐山前进。”

    “唐山?”忽必烈乍闻这消息,不免透着几分不耐:“那妖女怎的如此讨厌,始终避而不战,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杨惟中劝道:“若是依照目前状况,仅凭我们一军之力实在是难以歼灭赤凤军,不如殿下书信一封,请求他人率军襄助?比如说,目前已经接手真定府的速浑察大人。此人乃是木华黎之子,一身武艺惊人。虽非地仙境界,然而配合乃祖所留之九斿白纛,也足堪战力,应当可以和那妖女对抗。”

    “速浑察?”

    忽必烈神色不耐,略有焦躁的说道:“你说我当真要向此人请求援兵?”言辞之中,不免带着几分排斥,显然对那速浑察略微有所排斥。

    杨惟中颌首回道:“没错。我听说当今可汗曾派遣使者至他麾下,就见此人相貌堂堂、威容凛然,有将相之才,更兼风流倜傥故而被时人认为素有奇才,其麾下士兵莫不是军容严整、纪律严明,以至于被可汗认为此人能够如同乃父一般,成就地仙之境。若有这般人物襄助,则那赤凤军定然会完全覆灭。”

    “即使如此,那边依你所言吧。”想了一想,忽必烈自感实力不足,只好让杨惟中前去处理此事。

    而后他只见远处炊烟缭缭,不免感觉腹中饥饿,便道:“如今士卒奔波劳累,不妨前往那处,也好填饱肚子再说。”话毕,便领着大军朝着毛官营村所在之地奔去。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数万大军已然来到毛官营村之外,将这个小小的村落团团围住。

    察觉到村外变化,村中之人莫不是心惊胆颤,只敢缩在房屋之内瑟瑟发抖,唯恐糟了罪。无奈之下,继承族长之名的大叔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村外,低声问道:“不知列位前来此村,小的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我军行至此地,因为士兵饥饿难耐,故此前来此地。尔等速速准备好吃食,让我们填饱肚子再说。”

    杨惟中、忽必烈也没曾出面,只有一个小小的先锋官走出来,对着那毛大叔喝道。被这一喝,毛大叔身躯一颤,立时便屈身起来,说道:“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话音落下,已然叫来包括毛仁峰等人,将村中煮好的吃食全都端出来,一一送到那蒙军之内,好让这些幸苦许多的士兵吃饱喝足。

    而那些妇孺具是藏在屋中,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她们也不曾露面,以免糟了这些莽汉的毒手。

    相较于赤凤军的秋毫不犯,蒙古的这般行径,才是整个华夏大地的常态。

    等到吃饱喝足之后,忽必烈一扫村中景象,就起了心思想要查看一下这里的状况,孰料等到进入礼堂之中,就嗅到一股尸臭的味道。彼时正值春夏交接之时,尸体容易**,故此虽是死了不到半天时间,但是那尸臭味道已然显露出来,又岂是让刚刚吃过饭的人嗅了,更是倒胃口。

    被这尸臭味道一熏,忽必烈不免就感觉心情差了许多,也不管村中之人如何辩解,就让人将毛安的尸体从礼堂之中拖出去,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丢了出去。

    这期间毛仁峰盛怒之下想要报仇,无奈村中之人顾虑蒙军势大,他的大叔和三叔等人一起出手,将毛仁峰给阻下来,以免因为此事而惹上蒙军,其中所引起的恩怨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然,忽必烈被这一弄,也没有心思继续观赏,更因为着急剿灭赤凤军,也没有在这毛官营村多加休息,相当迅速便开拨了,朝着远方任县奔去。

    望着远去的大军,毛仁峰双目赤红:“好个鞑子,当真是禽兽不如。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定然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华夏有云:死者为大!

    他至亲至信的爷爷被这般对待,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善罢甘休,只能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让这些嚣张的鞑子受到惩罚。

    至于他爷爷是怎么死的,却是被丢在一边,因为在面对蒙古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他们所谓的个人恩怨已经并不重要了,必须为整个村的存亡而让位。

    王践行在一边看着,也是倍感无奈。

    他也是被这群鞑子从故土赶出来,又如何能够帮助毛仁峰复仇呢,只能在一边劝道:“你现在实力不足,根本不宜和他们正面对抗。不如我们先藏起来,等待以后再想办法吧。至于你爷爷,他现在已经这样子了,最好还是入土为安吧。”

    说罢,几人一起合力,挖了一个坑,将毛安的尸体埋了下去。

    而望着远处的蒙古大军,几人也是心思翻涌,开始想着之后又该如何行动。

    “说真的,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待到将毛安尸体埋葬下去,王践行目光凝聚,略带一些期待看着毛仁峰。

    毛仁峰略显茫然,摇着头回道:“我还不清楚。不过我打算先找出杀害爷爷的凶手。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原谅他的。”说道这,话音之中皆是煞气。

    “唉!若是这样,那只怕我们两个只能分道扬镳了。”王践行略显遗憾,回道。

    毛仁峰略显诧异,问道:“分道扬镳?你们准备离开此地吗?”

    “并非如此。只是我们尚有主公安排的任务,所以只怕无法和你一起行动。”王践行一边说着,一边和身边的战友解下身上的军衣、牌子,然而换了一套麻衣,又将泥土在身上擦了一下,就变成了一个寻的农夫。

    至于他们身上的铳枪也被取下,和着军衣以及牌子一起卷起来,准备藏起来。

    毛仁峰瞧着不解,便问:“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

    “乔装打扮啊。这样的话就不会被别人发现咱们的身份。”王践行立时严肃起来;“当然,这件事情你千万别跟别人说道,知道了吗?”一直到现在,他们的事情除却眼前这人知晓之外,就连那毛官营村也不知晓。

    “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会帮你隐瞒的。”毛仁峰名门之后,晓得什么是忠义之道,便应允下来。

    此番偶遇只是插曲,乔装打扮之后,如何探查情报,才是王践行的目的。

    所以再将随身武器藏在某个隐蔽的大树下面,王践行就召来严卫等人,准备开个简短的会议总结。

    各自坐定之后,王践行凝视眼前几人,不免感觉身躯沉重。

    仅仅靠眼前这几人就能够如主公所言,在这里开拓根据地吗?

    这一点王践行并不知晓,但他明白如果不这么做,那就半分机会都没有,对着几人他这样的说道:“关于我们为何会留在这里,想必尔等皆已知晓。既然如此,那我就废话不多说,先商量一下待会儿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没错!时间不等人,而且你们也看到了,那蒙军已经过来了,我们实在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严卫亦是有些着急。

    王践行便立刻说出自己的看法:“按照我的想法,现在我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探察为何那水傀阴罗煞派部下前来此地,并且弄清楚这水傀阴罗煞的目的是什么。”

    敢在赤凤军眼皮底下做出这等事情,那水傀阴罗煞倒也有些胆色,但是王践行却更感兴趣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居然在这个时候出动?

    难道他不知道赤凤军的实力吗?

    亦或者,此人准备在这一场蒙古大军和赤凤军之间的争斗,谋求属于自己的利益?

    “水傀阴罗煞?为何是他?”严卫略有诧异,这人身影向来隐匿,寻常人很难见到。

    王践行解释起来:“此人实力高强,麾下部众也多达数万。当然,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以和我军对抗。但是此人盘踞在大陆泽,对此地地形极其熟悉,可谓是地头蛇。若是此人在关键时候倒戈一击,那怕我军便会陷入危险境地。为了确定此人倾向,我们必须了解一下此人的动静。”

    “我等明白。”

    话音落定,一行人便开始商量接下来究竟应该如何混入水傀麾下,进而知晓此人的巢穴所在。

    …………

    唐山县自西汉时建置,为柏人县,及至金大定中,因避金世宗完颜宗尧之讳,改尧山县为唐山县。传说尧山是唐尧帝封授之山,尧帝曾亲登其上,以观洪水,后又是纳舜之处,因此唐山也就是尧山。

    居于唐山之上,萧凤极目远眺。

    只见绵延千里的平原之上,皆是荒芜之地,昔日农田亦是早已废弛,再也没有往日时候的丰盛之景。烈日炎炎之下,地面已然干裂,便是那杂草也已然枯萎,萎蔫的倒在地上,无法立起,至于

    心中诧异,萧凤便吩咐下去:“速派人搜寻此地农庄,务必弄清楚这里的状况。”

    往日时候,这里本该是人烟稠密、阡陌交通,往来时候皆是人群涌涌、推推嚷嚷的,然而今时来到此地,却只是一片荒漠之地,举目望去更是毫无人烟,恰如闹市之中、超市之内,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一样,透着几分诡谲之气。

    “依照主公命令,我等已经派人调查此地了。”

    赵志立时回道,旋即便下令全军士兵继续停留在军中不得离营,在没有确定此地安全时候,他们可不敢贸然行动。

    …………

    领着一队骑兵,袁晔顺着汦水一路向北走去,想要寻找这里的村民。

    大抵是因为雪水消融,所以这汦水水势渐长,已然漫到战马小腿之处,只是行于这丛林之处,袁晔却略有不安。

    两侧树木莫不是光秃秃的,并无任何的叶子可言,便是那树皮也不知为何消失不见,透着一股诡异之氛,让他不由得拉紧手中缰绳,以免惊扰到了什么东西,双目也是忐忑不安,瞧着周围,仿佛在这青天白日之下,还藏着什么妖邪东西来。

    约莫走了半个钟头,一行人远远望见了正有数十座茅草屋立于山坡之上,便略有兴奋驱策身下战马赶往。

    等到众人来到这村落之中,他们却发现这村落毫无动静,明明已经接近中午时刻,这里却并没有炊烟升起。

    “四处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人?”袁晔吩咐道,旋即便自战马之上翻身下来,走进旁边的一个茅草屋之中。

    推开房门,并无任何衣衫毛絮以及褥子之类的东西;揭开瓦罐,里面就连一粒米都没有;走进后院,也没有鸡鸣狗叫的声音;整个墙头光秃秃的,啥东西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个空荡荡啥东西都没有的鬼屋。

    望着这一切,袁晔心中困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出房间,他对着那些各自回来的士兵问了一下,也发现每一个人都是空手而归,莫说是粮食便是布匹以及铁器也大多数消失不见了,好似这里乃是鬼域一样。

    “唉。我们走吧。”

    袁晔叹了一声其,旋即带着众人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已经可以确定在汦水旁边,存在着村落,但是村落之中的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却还是一个疑点。

    这一点,着实让袁晔感觉奇怪。

    所以他打算继续追查下去。

    队伍还在继续,随着战马前进“咔嚓”一声,一匹战马不知道踩到什么,差点儿就将上面的战士摔下来。

    那士兵骂骂咧咧,立时喝住战马,俯下身一看,立时叫了起来:“各位,这里怎么有一具白骨?”

    “白骨?”袁晔驱策战马赶来,仔细看了一下。

    这是一具干尸,尸体上面的碎肉早被路过的豺狼虎豹给吞噬殆尽,就连那些藏在骨头里面的血肉,也被蚊蚋给吸食了,只留下一具干瘪瘪、啥都没有的白骨。

    袁晔叹道:“看来这位应该是一位老者,他估计是被饿死了,所以就死在这里了。”

    “那我们继续前进吗?”有人却有些害怕,似乎是被这具白骨吓到了。

    袁晔摇摇头,却是凝神望着远方,喝道:“当然。这里有尸体,就代表着在前方可能有定居的村落。或许我们继续搜索,便能够找到那些失踪村民的存在。”说着,便驱策着身下战马,继续朝着远方奔去。

    其余人见了,也不敢违背命令,只好硬着头皮朝着远方走去。

    行了一会儿,忽有一物自河中被冲到岸边,正好挡在骑兵队之前。

    “又是尸体?怎么老是遇到尸体?”嗅到那股**味道,便有人立刻骂道。

    “去看看!”袁晔脸色凝重,立时驱马来到尸体旁边。

    相较于之前那具被豺狼虎豹、细菌,这具尸体明显要完整许多,并未遭受野生动物的啃噬,所以还保留原本模样来,只是其皮肤早已经彻底腐烂,变成一坨坨黑漆漆啥也不知道的东西。

    袁晔怔怔望着这具腐尸,却将战马之上的长枪取下,猛地一挥便将这具腐尸的肚子划开,然后剥开了外面的皮肤。

    “这都是什么东西?”几人看了,立时便觉喉咙似乎被什么嘟着,险些喘不过气。

    只因为这具腐尸的肚子当中,全都被叶子、树皮以及碎石还有一些啥都弄不清楚的粉状物塞得满满当当的,然而这些东西能吃吗?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只是看着袁晔。

    “队长,我们还继续吗?”

    没有人说话,但是从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透着这个意思。

    袁晔嘴角微微抽搐,便是额头也是泛起了汗水,忽的扭过头不去看那腐尸,任由身下战马带着他朝着远方走去:“我们继续吧。毕竟这些人或许还处于危险之中,或许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忙。”

    队伍还在继续,然而他们的心思却越加沉重,耳边也只有马儿那“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咔嚓”一声,这又是踩到了一具尸体,不禁让上面的战士皱紧眉梢,低声骂道:“唉。怎么这种尸骸越来越多了?莫不是咱们走的这条道是通往地狱吗?”

    并非他惊诧,实在是这条小道之上,留下来的尸骸越来越多了。

    从一开始百米之内只有零星几个,再到现在的三五成群,这种尸体是越来越多了,以至于让他们都开始麻木起来了。

    “莫要说话,继续查看周围的动静。”袁晔喝道,继续凝神注意周围的状况。

    这附近尸体越来越多,更是让他倍感疑惑,想要弄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悠一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沟,喝道:“长官,你看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只见在那山沟之上,有万千苍蝇蚊蚋盘旋不定,嗡嗡嗡的声音叫的人心绪不宁,而且一大团的聚在一起,竟然让那天空也为之一暗,弄不清楚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去看看!”

    只将缰绳一动,袁晔立时被那战马拉着,来到了这山沟之处。

    朝下一望,他顿觉腹中之物尽数上涌,险些就呕出来了,眼皮子抖动着,就看到在这山沟之中,正有数百具尸骨横陈其中。皮肤干瘪瘪的躺在山岩之上,空洞的眼眶直愣愣的瞪着他,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故事一样。

    忽的一个声音响起,顿时让那盘踞在这些尸骨之上的蚊蚋闻声而起,黑压压的一片,完全遮住了太阳,让一行人皆是感觉全身泛起冷意来,几欲要拔腿就跑。

    袁晔顿觉背心发寒,低声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小孩的尸骨!”有人回道。

    是的,仅仅看着那些骨架,最高的也只达到他们的腰间部位,除却了小孩尸骨外,便不可能是别的东西了。

    但是为何,在这里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小孩尸骨?

    袁晔不禁握紧手中长枪,喝道:“去看看,究竟是谁做的。”

    不知为何,他眼前忽的闪过自己曾经的那些伙伴,他们也和眼前这些小童一般年岁,也是一样在外界强大的压力下挣扎求生,若是哪一天回去之后,他曾经的那些伙伴也变成这般模样,那他能接受吗?

    “明白!”

    虽是感觉不详,但是赤凤军的士兵还是硬着头皮自战马之上落下,跃入这个装满幼童尸骨的山沟之内。

    查看了许久,终于有人回道:“这些尸骨的脊椎存在断裂痕迹,应该是被摔死的。而更多数人,则是失血而死。”

    “失血而死?这是怎么一回事?”袁晔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似乎唯恐声音大一点,便会让这些还留在这里的尸骨惊醒。

    随行的人有精通验尸的人立时回道:“根据我们查看,他们的手骨包括腿骨都存在刀痕,应当是被人用利器留下来了的。而根据我的猜想,或许他们是被……”

    “莫要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还未说完,那人的话便被袁晔打断。

    这种情况下,袁晔还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当真是愚蠢至极了。

    终有人开始有些畏惧,怯生生的问道:“那长官,我们该怎么办?”

    袁晔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山林,在那里丛林茂密、植被丰盛,也是这汦水的来源地,他咬咬牙蓦地站直身体,一下子便跨上战马:“继续走!我要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的尸体,还没有结束,随着路途还在继续被发现。

    有的尸体骨头都被打断了,有的尸体尚且还保留着原来相貌,但是更多的尸体却都存在着刀割火烤的痕迹,这些痕迹似乎预示着他们最终的结局,一个无法想象的结局。

    当然,光秃秃的树木依旧屹立在两侧,它们的树叶也早已经被摞下来吃掉,就连上面的树皮也被拔下来塞入了胃中。

    在这逃亡的过程中,凡是能填饱肚子的,全都会被利用起来。

    “咔嚓咔嚓”,这是骨头崩碎的时候响起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也似那小锤一样,一次又一次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之上,让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

    他们并非铁石心肠,自然知晓之前的那条路究竟代表着什么,而在前方等待的自己又会是什么,但是仅仅是出于心头的一点念想,他们还是想要知晓,这条路的尽头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存在。

    果不其然,待到众人自略显狭窄的山道走出之后,便见到在山脚之下的河道两侧上面的场景。

    “天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满是不可思议,在这一刻袁晔几乎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地狱之中,只因为眼前一幕实在是太过惊人。

    在那宽阔的河道边上,一排排的全都是骨头,腿骨和腿骨排列在一起,足足将整个河岸都排满了;胸骨被胡乱的堆在一起,足够数丈之高,不知道是有多少人;至于那头骨也被仍的到处都是,或是堆起来或是被丢到一边,空洞着的眼眶之内啥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天空;而在边上的大树上面,一具又一具的白骨被绳子拴着,将整个树枝都挂满,不知道挂了多少人的。

    一阵狂风吹过,似乎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人敢去猜想,也没有人敢去询问,因为他们全都知道,眼前这一切代表着人类沉沦之后,究竟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人间炼狱,名副其实!

    看着远处那炼狱,莫说是曾经直面死神的赤凤军战士,便是他们身下的战马也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恐惧,始终在原地逡巡着,不敢继续前进。

    他们皆是看着袁晔,想要征求他的意见:“我们还去吗?”

    “去!为何不去?”

    和煦阳光落在身上,袁晔却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于寒冬之中,从骨头一直到脑海之内,每一处莫不是感受到了那股至极的寒冷。

    他开始感觉恐惧,并非是面对那无法抵抗的敌人时候的恐惧,而是对于脚下那无底深渊的恐惧,也是对挡在狂风暴雨之前纤薄如蝉的雨伞的恐惧,感觉自己只需要踏出这一步,那么自己的世界便会在一瞬间彻底崩溃!

    这是害怕?

    亦或者是畏惧?

    袁晔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但是他感觉自己似乎即将戳破什么东西,进而见识到这世间彻底沉沦之后,都会展现出来的场景。

    “吁!”

    将手中马鞭猛地一挥,袁晔双目紧闭,只是握着手中缰绳,任由身下战马带着自己闯入这片禁忌之地。

    待到战马停下之后,袁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才睁开了眼睛,天空中阳光和煦,让他稍稍感觉身体有些暖意,驱散了身体之上的寒意,当然刺目的阳光似乎也模糊了远处的场景,然而等到凝神望去之后,所见到的便只剩下了一个东西。

    白骨!

    白骨!

    白骨!

    白骨!

    白骨!

    白骨!

    白骨!

    一眼望去,所见到的,都是白骨。

    一排排的白骨被胡乱的丢弃在河岸边上,任由着山中溪水冲刷,白茫茫的一片,刺的人一片恍惚。

    拧过头不想看这场景,却见旁边那一具具的尸体一摇一晃,空洞的眼眶直愣愣的瞧着自己,随着风声吹动,更是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凄惨声音,似乎实在诉说着什么。

    俯下头,更是看见那一个个头颅被丢在上面,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那铺路用的石板一样,延绵无尽直到远处。

    它们也是一样,用着那对空洞的眼眶对准自己,无论自己如何挣扎躲避,都无法摆脱眼前这白茫茫的一片,一片会让人彻底疯狂的白骨缔造的炼狱。

    置身此地,众人方知此地乃是炼狱,一个名副其实的炼狱。

    “这究竟是谁造成的?”

    满心困惑,更是害怕,被四周围这些白骨所环绕,每一个人莫不是感觉自己似乎被无尽的长枪对准,几乎想要现在就逃离此地。

    他们拼命的挥动着手中的马鞭,拍打着身下战马想要逃离此地,孰料战马刚一动弹,便将一个铁锅给踢翻。

    铁锅之中的脏水尽数泼出,却将里面那堆满着的白骨也一并豁出来,满满当当的洒落了一地,和着褐色的石子,特别的显眼。不用说,这些白骨也知道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而它们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丢入这铁锅之内。

    “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刺激着脑中的神经,袁晔忽的感觉身体一阵晕眩,扭过头不去看那只好重新闭上眼睛,然而耳边之处,那山风所带来的呼啸之声还在继续。

    这仿佛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响彻天边,立时便让袁晔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副血色之图。

    跪倒在地上的妇人还在哀求,然而那手中握着刀斧的汉人却已然抛弃了怜悯,只剩下最后一丝的贪婪挥下斧子,然后在对方那有气无力的挣扎下砍掉大腿,丢入旁边的铁锅之中。

    等到里面的肉汤被煮熟之后,那些聚集在铁锅旁边的人纷纷欢呼一声,便迫不及待的将手伸入其中,唯恐落后一步。

    若是抢到了,那就会发出一阵欢呼之声,若是没抢到,便会彻底绝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一脸狰狞,手拿刀斧朝着自己走来,手起刀落再无任何生息。

    而这样的场景,持续不断的发生,并且似乎没有个尽头。

    直到最后,血色遮掩了一切,以至于将整个泥土都染红了。

    当然,这里的一切早被山上流下的汦水冲刷干尽,然而那白森森的一切却还未被遮掩,它还留在这里,向着众人宣告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是旱灾!”

    这一声诉说,立时便让袁晔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去年时候,在这中原之地,便发生了一起覆盖包括河东南路、河北西路等地的旱灾。

    而就因为这一场旱灾,整个地区的庄稼全都因为没有降水而彻底绝收,当时候若非他们赤凤军绞尽一切力量,调集民力挖掘沟渠,并且提前筑造潞州漳河水库,否则是决计无法度过这一次旱灾的。

    但是这里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蒙古人不善生产,更不知晓如何治理生产,降低旱灾的影响,至于赈济灾民更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他们还在这个关键时候和赤凤军开战,为了满足粮食所需,自然要强迫之下农民缴出最后剩下的粮食,只是为了能够让他们战胜赤凤军。

    用来养活自己的粮食被收去,种下的庄稼也因为旱灾而绝收,历代久居此地的百姓终于无法忍受饥饿,于是只有抛弃多年耕种的田地,带着最后的绝望朝着远方奔去,想要寻找一个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地方。

    但是粮食本就不多,更兼路途遥远,又如何能够支撑所有人呢?

    于是,在这浩浩荡荡的大军之中,首先被淘汰的,便是那些年老体弱的老人。

    相较于那些年轻男子来说,他们太弱了,弱到根本无法保护自己所携带的粮食,所以在被抢走粮食之后,他们虽然竭力想要继续跟着大部队,但是体力终究还是不止,倒在了地上,最终变成袁晔初期所遇到的那些零散尸体。

    但是骚乱还在继续,粮食的消耗也随着日程,越来越长,终究还是消耗干尽了。

    没有了粮食的话,终究还是要填饱肚子,所以他们便一路上采摘食物,从路边树叶再到树皮,甚至是碎石之类的东西,总之能够让肚子填饱的全都往嘴里面赛,直到塞得满满的再也塞不下去,塞到整个人再也撑不下去,最终成为河中的那具腹中塞满各种东西的腐尸。

    等到能搜集的食物也吃光了,那就只有另外寻求下一个充饥的食物来源。

    因为只要能活下去,那就有希望,若是没有了希望,那就真的是一片黑暗了。

    置身于黑暗之中,这些灾民终于就连最后的底限也被打破,那些年幼稚童终于也被盯上了。

    人食人肉、易子而食,也终于变成了现实。

    于是,那些年幼的稚童被丢入了山沟之中,他们根本无力抵御男子的侵害,只能躺在山沟之中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其瘦小的身躯最终被刀割下身上那仅有的一点肉,塞入腹中充饥,也吞掉了最后的一点人性。

    也许在这过程中,有过挣扎,也有过反抗,但是等到死亡,这些所谓的反抗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那些反抗者终究彻底消失,成为了那沿途之上的白骨,其身上的血肉也成为剩余之人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等到到了河谷时候,最后的疯狂终于开始了。

    在这一刻,那些人再也没有了最后的限制,开始了一场狂欢,一场本应该只存在于地狱之中的狂欢,但是却最终因为生存的压力,而彻头彻尾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死亡、生存。

    两者向来对立的存在,如今却如同太极图一样,是如此的和谐而又充满讽刺。

    大批大批的老弱病残被杀死,不管是被砍死,又或者是被吊死,甚至是被砸死,仅仅是为了他们身上那最后的一些东西,等到所有能够被杀死的人死亡之后,他们的尸体被一个个肢解开来,并且被切下身上的肉丢入锅中,然后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碗中的食物。

    就着人肉,喝着人血,这群最后的胜利者终于抛弃了一切,进行了最后的“盛宴”。

    等到盛宴结束之后,他们走出了那个山谷,最终投向远处,去寻求最后的生存之地!

    风声还在咆哮,那是死亡者最后的哀嚎?亦或是丧失人性之后的疯狂?

    无人知晓!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在这天灾之前,人的力量竟是如此渺小,根本就对抗不了这近乎冷漠的乱世。

    光秃秃的树木依旧屹立在两侧,当然它们的树叶也早已经被摞下来吃掉,就连上面的树皮也被拔下来塞入了胃中,只是为了能够暂时填饱肚子。

    白森森、血茫茫,两处场景交汇一处,尽数形成眼前这人间炼狱。

    “我们回去吧!”

    待到这一切终于呈现在众人眼中,他们只剩下最后的畏惧。

    身子一晃一晃,他已然没有兴趣去驾驭身下战马,只想要逃离身后的那个炼狱之地,那种环境只要进入其中,便会立刻让他感觉特别的不舒服,只想要从里面逃出来。

    也不知晓究竟跑了多久,等到战马停住之后,袁晔方才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唯恐在看到那些白森森的白骨。

    却在这时,自远方忽的吹起一阵狂风,虽是晴空万里,然而在眼前却被一团团黑色东西所遮住,望起来就像是下着黑雨一样。袁晔伸手一抓,方才感觉握起来有些绵软,低下头一看,方才知晓自己手中那团黑色东西是由无数头发缠绕而成的,吓得他赶紧丢了,不敢去探寻这些头发究竟是从何而来。

    而在天空,这一团团黑发纠缠在一起,随着狂风越飘越远,就似那一条条冤魂一样,死死地盘踞在天空之中,让人倍感绝望。

    “喂,长官。你看远方——”

    有几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远方大道。

    袁晔这才注意到,在那通往远方的大道两侧,如之前河谷之中的那些白骨,更不知晓究竟存在多少。

    它们全都是趴在地上,头朝着南方之地,即使是在临死之前,四肢还在挪动着,想要逃避自身后紧追不舍的死神,但是这死神已然将整个天空都笼罩住,又如何能够逃走呢?

    赤地千里、伏尸万里,白骨盈野、生灵涂炭。

    这,便是乱世吗?

    恍惚之中,袁晔方才明了,自己置身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