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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了!蒙古大军过来了!”

    连忙撞破大门,一个已然已经被吓破胆子的衙役踉踉跄跄来到瞭望台前。

    苍白着脸色,萧逸却皱起眉梢,轻轻抬头望了一下远方山脉,眼中除却依旧葱翠的茂密丛林之外就毫无动静:“过来了?是谁过来了?”

    若是三万铁骑,绝不可能毫无声息就来到这里。

    只是之前他派遣的三十多位探子,为何就只有这一人回来了?

    “是我!”

    好似一声雷霆炸响,远处却有数十道烟尘涌出,将满天灰尘全都搅起,浓烈的让人难以看清其中究竟是谁,径直朝着这兴元府奔来。几人仔细听着,立刻就知晓那一声咆哮正是自这烟尘之中传出。

    须臾之间,这数十道犹如长龙一样的尘沙就在距离城墙几丈之外停住,等到烟尘散开之后,众人望去就见有数十铁骑出现在城墙之下,一个个全都是身穿铁甲,就连身下那战马亦被覆盖全身的鳞甲给裹起来。当先一人盘腿坐于铁骑之上,身后背着一张反曲弓,就连身下铁骑两侧亦是挂着两张强弓,至于手中却拿着一柄花骨朵,上面尚有斑斓黑红色血渍,不知道是谁的鲜血。

    令身下战马来回走动,他却似一个准备莅临这兴元府的上级领导一般,毫不客气、一点也不婉转吼道:“吾乃搠不罕,今日奉托雷之命来次向列位传达指令,好打开城门让我大军自此过去。只是列位却闭门守城,究竟是何用意!”

    “这家伙,好嚣张!”

    “咔擦”一声捏断手中毛笔,萧逸将手中之物丢到一边,直到真正面对蒙古铁骑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以前强做镇静的想法是如此幼稚。

    临阵弹琴的雅事,并非其他人能够做到的。

    萧逸勉强压制心头怒气,自座位之上起身;来到城墙之上,对着低下数十铁骑问:“自古以来,两国相交皆需封信书涵,申明来意,并且由国君准许方才能够开城让行!我未见我朝君王准许,岂可擅开城门,让列位踏足我宋国境内?否则,这一城之民,一国之臣,又会将我萧某当做什么人了?”

    “哼!素闻你们南人奸狭狡猾,向来都有背信弃义之举,之所以封城不出,莫非是想待我天兵路过时候突发奇兵,意图坐收渔翁之利不成?如今之际,尔等为何还不打开城门,要知道我这兵器可是饥渴得很,正要痛饮尔等鲜血!快些准备好三万担粮草,否则等到我天兵一到,定让尔等灰飞烟灭。”

    将那花骨朵挥的是呼和作响,搠不罕扬声长啸起来,忽的将那强弓拉起,“蹭”的一声电闪雷鸣,直刺萧逸面皮。

    这一下立刻唬得众人一起倒退,幸亏有铁辛早就手持盾牌挡在身前,否则定然会殒命于此。

    “哈哈哈哈……”

    搠不罕长声笑着,他身后铁骑亦是一般笑着,混无丝毫畏惧,就这样立于城墙之下,置身于众人弓弩射程范围之中,发出一阵阵嘲讽般的笑容,直接将城墙之上的众人当作了稻草人。

    “好家伙,这小子当我们无人否?”

    城门之上,江离早已大怒,当即下令众人拉开弓弩朝着对方射去。只是那些弩箭却纷纷被这些铁骑身上穿着的铠甲当作,分毫伤不到里面的蒙古锐士,偶有颇具威胁的亦被那搠不罕扫开,漫天箭雨竟然能没有半分的成果。

    沐浴在箭雨之中,搠不罕却是恼怒起来,他当即拍着坐下战马疾射而来,浓烈烟尘随着马蹄纷纷当期,手中花骨朵亦是运足十成十的力气朝着兴元府奔来。城墙之上列位士卒虽然并不清楚缘由,然而他们也明白若是让这样一位悍将闯入兴元府,少不得造成什么大祸来,当即拉开弩弓意图阻止对方,没奈何对方铠甲太过坚硬,许多箭只纷纷错开,就算是插在上面,也难以穿透重重铠甲伤到对方。

    不过霎那,搠不罕俨然来到城墙之上,却分毫没有拉住身下战马的意图,若是这样下去那战马非得一头撞死在城墙之上。

    忽的,他却猛地抓住缰绳用力一拉,当即将那战马拉的人力起来,随后整个人腾身而起只将足尖在战马马背之上踩了一下,那战马难以承受住,当即四蹄一阵乱动跌倒在地,口鼻之中鲜血直流,显然是死了。

    搠不罕却没曾停住动作,于当空之中运起十成十的气力,大喝道:“给我开!”手中花骨朵直接轰在城门之上。

    “轰隆”一声,整个城墙好似被地龙撼动一样抖了几抖,而那昔日里拱卫整个兴元府的桃木所制大门也晃了一下,轰得一声落在地上,带起漫天的尘埃。

    “城门?被摧毁了?”

    一霎那,众人顿时恍惚了起来,具是愕然望着那洞开城门,一副痴傻呆愣的样子。

    仅仅数十骑就做到了斡烈兀术答一千多人半月时间未曾做到的事情,这蒙古铁骑未免太过于强悍了吧!

    萧逸双眸透着担忧,因为之前颤抖他甚至被震得一屁股坐倒在座位之上,脸上亦是毫无半分血气:“如今之际,我们应该怎样做?”城中百姓尚未疏散,若是被这数十铁骑发现城中动静,只怕会造成严重伤害。

    江离当即走上前,脸上尚且带着被对方打破城门的怒意:“如今之际,若是要阻住此人,不如诈降将此人诱入城中设伏杀了。此人虽然凶悍,然而实力却不过和我们同等相仿,砸毁城门虽然凶猛,但我家兄弟若是有准备也一样能够做到。之所以对方能够摧毁城门,全因借着战马加力原因。至于其他铁骑?虽然也一样凶悍,却和那搠不罕相差甚远,我们四人一起上应该能够灭掉对方。”

    被对方如此轻易就轰破城门,他身为兴元府防御使,自然感觉异常羞愤。

    “好!就依你计划行事!”

    萧逸回道,当即在几人护卫之下来到了那搠不罕面前,俯下首说道:“将军果然神勇,不愧是蒙古巴图鲁!今日怠慢了将军,不知列位可否饶恕在下冒犯?”声音无比的诚恳,然而那低下的脸上却带着愤恨以及怨怒,目光通红透着凶气,只因怕被这人发现,所以就始终低着头!

    “那好!你且在前方引路,让我看看天可汗下达的谕令你们有没有准备好?”

    搠不罕不疑有诈,见到萧逸如此恭敬顺服样子,只当作对方畏惧自己神勇,故此做出这种态度来!

    萧逸抬起头,脸上的愠怒早已经平息下来,俨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转过身走在了众位铁骑之上,朝着远处约定的方向走去:“那些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将军随我前往!”脚步沉着冷静,俨然已经是恢复了昔日里巡视长街繁华时候的样子。

    数十位铁骑俱是身穿铁甲、手持利器,手中长弓若影若现斜斜挂在身上,更有几人已经将强弓握在左手之中,右手却捏着几枚箭矢,目光若隐若现落在了远处那走在队列之前的萧逸,完全就像是正在看管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逃走的囚犯一样,即使对方不过是一介身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也是一样。

    走了大概有几刻钟,远处正有萧夫人带着她的两个女儿迎面走来。

    对方此刻正值中午时候,若是这个时刻萧夫人就会带着整治好的吃食,顺着这条大街来到城墙之上,送给自己的丈夫。然而今天她却没料到城外情况太过剧烈,当看到自家夫君出现在街道上,还有尾随而来的列位铁骑时候,立刻就吓了一跳,见到那些铁骑纷纷落来的绿眼,她立刻就呆立起来,张口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哈哈!这是你的妻子?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让她来服侍我吧!”

    搠不罕却忍不住,也不管萧逸那满是惊愕的脸色,当即拍着马来到萧夫人身边,一探手就要将这柔弱女子抓住捞入自怀中。

    这种事情,他们纵横天下的时候,可是经常做的!

    正在此刻,一只弩箭当即钻破铠甲,直接将他那张手打的粉碎,鲜血混合骨肉全都炸裂开来。

    “动手!”

    藏在了附近民居之内的武清忍不住,当即跳了出来。

    而随着他一并冲出的,还有那些不愿意抛弃这里的厢军将士,以及一些自愿加入军队之中的青年汉子,如今因为见到城主妻子又被侮辱可能,全都忍不住冲了出来,欲要将这些不请自来的豺狼虎豹全部杀死。

    搠不罕大吃一惊,正要将花骨朵取出,却见一只铁链劈空射来,正好缠住他那庞大身躯,好似蟒蛇一样一圈又一圈将其死死困在中央,随后猛地一挥当即被从那战马之上拽出,“轰隆”一声砸破了瓦片和屋顶,整个被抛入旁边民居之中。

    将压在身上的椽木推开,他立起身子幽绿狼目扫过周围,吼道:“究竟是谁?给我出来!”刚要将身后长弓取出,却见那铁链再次击出,正中那弓身之上将其打断,接着那长锁就像是巨龙摆尾一样,不断的抽打着周围支撑房屋用的木梁,仅仅一下子将其拦腰截断,整个民居再也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彻底崩塌下来。

    搠不罕刚要逃走,当即被这漫天瓦砾、茅草还有泥土以及椽木全都压住,丝毫动弹不得。

    将无数瓦砾一一挪开,江离见到里面尚且还正在挣扎着的搠不罕,长锁电射而出缠在了对方脖颈之上,缓声说道:“若论平原厮杀、战场纵横,或许我比不上你。但是在这城市之中、坊市之内,你却不是我的对手!”一用力,当即将对方勒得的双目突出、嘴巴张开,活似被抛入岸上因没有氧气而窒息而死的死鱼一样,再无半分生息。

    而在外面,那些随着他一起到这里来的蒙古铁骑虽然骁勇,然而毕竟是在狭窄甬道之内,弓箭的威力、战马的机动性全都发挥不出,就算是想要从这里逃走也会被人从旁丢出的木头、家具之类的阻住道路,难以逃脱出去,在被薛冷暗中偷袭还有武清正面进攻之下,早就被杀的是一干二净,再无任何的生息。

    远处,萧逸且望着远处正在厮杀的两对人马,忽道:“两国交锋、不斩来使!然而若是这使者都如此嚣张,相比那尾随而至的蒙古军队也更为凶残,这一次只怕真的度不过了。”脸上犹自带着悲怆!

    “爹爹,我们能不能从这里离开?看着他们,我有点害怕!”

    旁边萧月、萧星紧紧抓住他的手,两对犹自带着泪花的目光不敢去看远处惨状,嘴巴亦是倔强无比的撅起来。而萧夫人则是随着其身后,依旧是那样的淡然,浑然让人忘了之前她曾经险些被敌人抓走。

    她轻轻摸了一下两人小小的头,安慰道:“放心吧,爹爹会安排好你们的,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坚强下去知道吗?萧月啊,你是姐姐要坚强起来,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妹妹!萧星,你以后一定要乖乖的,记住了一定不能够惹别人生气,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说着说着,几滴泪珠落下浸润了泥土,望着这两个自己幸苦抚养成长的孩儿,萧夫人虽觉心中犹如刀绞,却依旧强撑着自己不欲哭泣,也免得让两位担心。

    “你真的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吗?”

    望见三人,萧逸混似个木头一样,神色无喜无悲,口中忽然问道。

    萧夫人宛然一笑,身处柔夷握住了他的手,笑道:“当然,毕竟我是你的妻!”

    嗫嚅了一下,萧逸像是要说什么,却终究难以说出口,想着未来他更绝悲怆,忽然问道:“对了,你们有没有见到龙小娘子呢?她现在在做什么?”自昨天听见众人决定之后,那小女孩就不知走到哪里去了,这些日子也多亏了小龙女帮忙,否则这兴元府只怕早就提前好几个月就沦陷了,至于损失只怕也比现在惨重的多。

    “不清楚,自昨天之后我们也没见到她!”

    萧月、萧星对望了一下,摇了摇头回道。

    ……………………

    苍山绿水,于绵延无尽群山之中,一条绿水萦绕而出,两侧则是开辟出来的山田,其上已经种好了晚稻,青葱的稻谷已然抽穗,于环绕的潺潺溪水之中茁壮成长,哺育着山民的一切。

    大抵是因为连日来的暴雨原因,此刻这名为褒水的河川比之昔日要更为汹涌,仿佛水龙翻卷、河神震怒一样,带起阵阵波涛。

    若是以前,当那些本地人遇见这褒水如此凶猛的时候,都会选择避开,以免被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的山洪卷入。

    然而在这个时候,于河岸两边却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十数万匹战马,连绵无尽仿佛没有尽头,黑压压的就如同满天乌云,让人看着就心生绝望。

    此刻,它们正悠闲的在河岸边啃食着那些本应该是养育一家的稻穗,自开辟的沟渠之中汲取水分。

    不远处,数千座蒙古包已然立起,其中各色人种行走其中。

    有一身甲胄、趾高气昂的蒙古人,他们高据在属于自己的蒙古包之中,俯瞰着其他人;亦有高鼻深颧、眼有异色的色目人,手中挥舞着皮鞭,鞭策着手下的奴隶;更多的是衣衫褴褛、遍体伤痕的汉人,他们在寒光冷冽的长刀、呼哨而来的长鞭之下,不断的呻吟着。

    此刻,立于连绵山峰之上,小龙女望着山脚下的一列蒙古包,忽然说道:“这里就是蒙古大军驻扎地方吗?”

    “没错!”

    死死捏着手中长矛,斡烈兀林答双目已然红通,对这些熟悉的蒙古包,他早在北地征战时候就已经见过了许多次,自然明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此刻,他只觉得胸腔之中,那股怒焰好像要将一切全都焚烧殆尽,忽道:“虽然得了你的治疗我伤势算是痊愈了,不过你别想我会报答你!”挪动脚步,异常坚定朝着那蒙古大军驻扎地方走去。

    沧桑身影,仅余一人,这家伙倒也有直面千军万马的胆气!

    “当然!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东西能报答的?”

    露出讥讽的笑意,小龙女却并未跟着对方一起行动,只是在山崖之上继续盯着山谷之中驻扎的蒙古大军,犹如一头正在狩猎的雄鹰一样,等到着恰当的时候。她摸了一下手中放着的一些瓶瓶罐罐,这些东西全都是自那毒凶身上得来的剧毒之物,不觉露出了快意出来:“更何况这些为你们准备的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我可是有着足够的耐心的!”

    ……………………

    于数千蒙古包之内,有一个蒙古包蔚为壮观。其他的蒙古包充其量也就只有三米多高,四米多宽,大约可以容纳十数人在里面生存。但是这个蒙古包却足有三丈有余,比其他的蒙古包高上三倍多,就连占地面积也相当庞大,足足有上百平方米,能够容纳上百人呆在里面。

    此刻在这蒙古包之中,数十人盘腿而坐。

    其中有身穿长袍、搭着坎肩、头戴貂皮四耳帽的蒙古将领,也有身穿圆领饰金长袍,脚穿皂靴、头戴毡帽的西夏将领,至于身穿儒服的士子也有一些,至于其他的身着各类服饰,甚至就连长相也和中原人不相同的异族之人也不在少数,一个个具是气势猛烈,竟然每一个都分毫不比斡烈兀林答差,甚至有的犹在其上。

    而他们俱是满怀恭敬,望着上首一位庄重无比的中年汉子。

    这汉子倒也算是魁梧,圆盘也似的红脸之上带着肃穆,于下巴还有两腮之上,全都是既短且粗的黑色毛发,虽是深陷眼眶之中,然而那两对熠熠生辉的双目却透着几分战阵勇将皆有的煞气,正是率领这支三万铁骑的托雷。

    “如今我兄长窝阔台已然率领军队于从白坡南渡黄河,正面威逼南京;而金朝兵马目前被我叔叔斡陈那颜牵制在山东济南一带动弹不得。如今我们只需要率领踏入这陕南地带,令那南朝开辟一条道让我们北上,便可以绕过对方主力,直驱南京。覆灭金国,正在今朝!”

    将众人着急起来,托雷缓缓说道,在他戎马一生当中,这样战斗已然不在少数:“而我所虑者,便是怕那宋国出尔反尔,于我等和金朝交战时候背后而击,坐收渔翁之利。故此待到进入宋国境内,尔等不必顾虑,凡所到之处应当就地取粮,一来弥补军中消耗粮草,二来胁迫宋国令其畏惧,三来断其根本以免对方大军逼近。此为一箭三雕之法,诸位知道吗?”

    昔日里,他们蒙古大军能够茁壮生长,进达如今横扫欧亚大陆,莫不是借次之法打击、削弱敌人,强化自己。

    众人齐声应道:“我等知道,这就下去安排!”

    正在此刻,却有一人翻开帷帐,众人一时间纷纷恼怒斥责道。

    “大胆!为何不经通报就擅入此地?”

    “若是泄漏军机,你该当何罪?”

    “身带兵甲,你究竟意欲何为!”

    “…………”

    面对众人斥责,这人顿时脸色臊红,忐忑不安望着托雷。托雷只将手一挥,众人立刻闭上嘴,他问道:“你神色匆忙,脚步慌乱,明明晓得我军中严令却依旧闯入这里,莫非出现了什么险峻状况了吗?”

    “秉殿下!”这军官当即单膝跪地,说道:“下官正在巡逻时候,发现军中存储粮仓不知何时被人给点着了,属下正欲去阻止,却无奈对方实力强横难以短时间内平定下来,故此前来通知列位!”

    “什么?究竟是谁居然闯入我蒙古军阵之中?”

    “莫非是你玩忽职守,所以才放他进来的?”

    “粮草被烧,你怎么不早说?非得这个时候才来说吗?”

    “…………”

    一时间,众位将领具是脸色大惊,纷纷站了起来,脸上全都是难堪模样,盯着站在这里的传令官。

    “列位末慌!既然如此,各位将军全都随我前去,看看究竟是谁做出这种事情来?”托雷缓慢站起身来,锐利目光扫过在场众位将领,随后就带着众人来到了粮草存储之地。

    只是此刻,那粮草之地俨然化作漫天火光,直冲云天,冒出的浓烟甚至要将天空都要遮蔽起来,其中立着一人手持长枪,正将那手持木桶准备过来灭火的军士挡在外面,所到之处望风披靡,竟无一合之敌。

    “好家伙,原来是斡烈兀林答!怪不得敢做出这等事情来。”

    这时,当即就有人认出此人是谁。

    而见到众位蒙古将军,斡烈兀林答当即长声一笑,笑声当中犹自带着畅快:“且观列位,我斡烈兀林答今日里就在这里,尔等可有人取吾项上首级否?”长枪微微挑起,竟然敢独身一人挑衅这猛将如云的蒙古大军!

    “原来是完颜陈和尚麾下勇将。昔日里你以四百余骑破我八千铁骑的场景,我倒是历历在目。”托雷赞了一句。

    随后就有一人走出来,碎石甲胄在身看不出真切,然而他那张脸却和斡烈兀林答有七分相似,应该和其乃是同族之人。他态度诚恳劝道:“既然你如此骁勇,不若投降我蒙古麾下?总好过随着那满朝昏君庸臣一并葬生!”

    “住口!”

    斡烈兀林答却勃然大怒,眼角眦裂:“我朝君主自登基以来,向来勤俭宽仁、以仁易暴,休养生息。夙兴夜寐所求者不过是图复旧业,直到如今有志未就,实是可哀。我起身细微,蒙国大恩,更晓忠孝节义之心。只可恨君臣上下一心,怎奈国事颓废,难阻倾天之势,方让尔等檀腥之徒践踏我中原之所。汝之心邪恶至极,竟以此欲污我耶!”

    长矛飞射,就要将对方刺死在这里。

    只是他气力消耗过甚,这一枪终究还是未曾伤到对方。

    看了半响,托雷突然问道:“当真不降?”

    “为人不死国事而因家生,非大丈夫也!”

    “即使如此,那又岂容你继续下去?众将士听令,杀!”

    眼见对方依旧坚持,托雷又岂肯让这人继续破坏,当即下令射箭。

    箭如雨下,任斡烈兀林答如何抵抗都再也难以荡开,身上铠甲彻底崩碎,一根根箭矢插在身上,终究还是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一对浸满鲜血的目光望着火光,仿佛他记忆当中那万千繁华之所都被这熊熊燃烧的烈焰燃烧殆尽。

    火圈之外众人环视,然而斡烈兀林答却视若无睹,对着远处汴京之地庄重无比拜上三拜:“臣无面目见朝廷,惟有一死耳。”

    “轰隆”一声,火焰陡然升高数丈,将方圆数丈之内全都化作火狱,再无一星半点生命迹象。

    “哼!”

    漠然看着火势渐渐熄灭,托雷猛地一转身,吼道:“传我命令,依照之前方略,即日其拔营出发!若路有阻挡者,杀!”

    ……………………

    “终于开始了吗?”

    遥遥望着蒙古军阵当中冒起来的浓烈烟尘,小龙女当即自山峰之上掠身而下。

    身入丛林之中,宛如灵狐,她只是稍微虚晃了一下,就避开了蒙军在周围安插的哨兵,踏入这绵延起码有数里地的驻军之地。依着之前在山峰中所记忆下来的军阵地势,她当即潜伏进来,找到了军中提供淡水还有食物的地方,也不管那些瓶瓶罐罐当中的都是什么东西,全都倾倒出来撒入这饭菜当中,就连那些战马引用的淡水也被撒了许多。

    只可惜这些毒药实在是太少,能够洒满上千人份就已经消耗一空,只留下最后一瓶不知道是什么毒药的东西!

    小龙女掂量了一下,又见远处出现的那个硕大无比的帐营,当即就冒出注意,纵身掠入其中望见满桌的各类肉食,中间火炉之上甚至有一个被串起来正在烧烤的羔羊,她当即邪恶的笑了起来:“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各位将军们正在享用美食啊!既然如此,不妨就让我给你们加一点料如何?”取出装满毒药的玉瓶,就要将每一桌都撒一片。

    正在此刻,旁边却有一人大喝道:“你在干什么?”

    小龙女立刻惊讶,见到远方走进来一位端着酒菜的侍女,她当即抽出韶月剑,纵身一掠只在对方脖颈上一划就将其杀死在这。

    只是这一声惊叫,却将其余人惊醒。

    小龙女当即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沉稳扎实应当乃是武功好手,个个身手应当都不比忠勇四将差。

    望着整个帐营当中场景,她暗想着:“虽然要走,但是也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回。”随手将那玉瓶打破,将满瓶毒药凝聚一团,瞅准了高举上首的座位,将手一拍这毒药立刻分作三团,一团散开全都洒在满桌肉食之中,一团进入盛满烈酒的酒瓶当中,最后一团却钻入了那挂着的铠甲、衣靴当中,可以说只要那人进来,肯定会有一项东西沾染上的。

    到时候毒药一发作,定然会让那家伙痛不欲生!

    做完整个动作,小龙女当即自这蒙古包当中离开,随后就见远处扑来两人,一身缺了右胳膊,一人穿着大红袍,具是目光灼灼透着愤恨,身后大队人马亦是手持弩弓朝着这边赶来。

    她仔细一瞧当即笑了:“原来你们两人啊。没想到在金朝那里混不下去了,就跑到了这里来了?”

    “油嘴滑舌!昔日里你给我造成的一切,今日里定然让你偿还!”

    那血元老人忍不住,却不敢擅自靠近,只将手中飞镖朝着小龙女射来。自从凝血神爪被废之后,他就谨慎起来,再不敢擅自和别人正面对敌,以免被阴了。

    朱艳亦是连连抽动长鞭,尖锐叫道:“若非你这歹毒丫头逼迫,我的郎君怎么可能葬身火海?”

    一左一右,两人就要将小龙女留在这里。

    “就凭你们两人,也能够阻我?”

    只是小龙女却面有轻蔑,随手一剑就将那飞镖打的倒飞而回,随后凌空刺出,唰唰唰就将长鞭截成数截,手中装模做样,却将空掉的毒瓶拍碎,故作其中装有毒药的样子朝着对方打去,逼得对方不得不退后三丈避开毒药,紧接着施展轻功、掠开身子朝着远处纵去,隐入丛林之内。

    而那追来几人对此,只能埋怨不已,喝令其余众人巡视整个军营。

    让斡烈兀林答闯入其中并且焚毁粮草,而且似乎还有人闯入这里,意图暗杀托雷等列位将士,这种事情可断然不能纵容,早就有人率领精兵,巡视整个阵营,好将别人给逮出来。

    “呼!差点就中招了,不过现在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毕竟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能久留。”

    躲到旁边的阴影之下,小龙女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立刻就轻松下来,她正欲离开却见远处立着一位和尚。这和尚手作拈花模样,笑容颇为和煦,慈眉之中带着智慧,双手合十带着圣光,虽然此刻正值料峭冰寒时候,但他却半裸身子,浑然将冰寒之气视若等闲。

    “这位女施主,贫僧见你似乎有宿世智慧,不如让我为你看上一看?”一步迈前,那番僧噙着笑问道。

    这一下看似寻常,但是在小龙女眼中,却觉得对方仿若身具智慧神通,一对眼睛也似乎在说着话一样,身体不由自主感觉一些羞愧,但是脑海里面却骤然冒出了杨琏真迦的形象,当即骇的赶紧后退,运起轻功要从这里逃走。

    只是番僧却莹然笑了,身后顿时浮现出一尊法相。

    头顶绑了五个发髻髻,右手握着一柄宝剑,上有闪过众生之象,左手持着一朵莲花,其中放着一卷经书,盘腿坐在一尊狮子之上。这法相一经现身,其坐下狮子当即扬声怒啸,当即将那小龙女震在原地,手中宝剑自她身上轻轻一挥,身上并无分毫伤痕。

    只是这一下,却令小龙女脑中掠起无数场景。

    有和诸位师姐妹游戏时候的快乐时光,有被师傅指点练功的温馨场景,也有在兴元府和众人相处的悲伤记忆,更多的则是她另一世和父母亲相处时候的懊恼回想,诸般杂念纷纷用处,更是被一一呈现于莲花当中,活似一个人的一生被记录在碟片之中,被人左右看着,甚至是研究的透彻无比!

    “阁下身为一派之首,却对一介女童出手,这般举动不觉得有失抬举不成?”

    一声念诵,就见丛林之中走来一位中年道人,这道人见到眼前场景,身体顿时冒出无尽清光,随着清光一尊法相也是现出,环蛇踏龟一身降妖除魔的正气,正是那丘处机。

    而他身上的青龙见到眼前状况,当即探头正好将那小龙女衔住,轻轻的又放到了一边。

    番僧身后法相光华越盛,于脑后浮现出三道光轮,便是那一尊菩萨手上,亦是重新换了一副模样,颇为紧张望着眼前之人:“全真教丘处机?”

    “正是!”打了个辑手,丘处机点头称是:“贫道丘处机再次向萨迦寺住持萨迦班达智敬礼!”

    “你不在北方平定群魔,却到这南方之地作甚?甚至在这,阻我收徒?”萨迦班智达有些不悦:“今日里你若是不给个缘由不妨就在这做上一场?”

    “收徒?”

    丘处机尚未说话,小龙女却恼了起来。

    之前她被这番僧折磨时候当真是痛苦不堪,甚至险些以为自己就会被抽取记忆,化作一尊毫无任何感情的人形傀儡,故此对这那萨迦班智达也没有多少尊重,吼道:“一句话也不说就想要窥探我的记忆,就你这种偷窥狂,鬼才愿意拜你为师呢!”

    她虽然年幼,却也晓得所谓收徒乃是一件庄重事情,绝不可能如此儿戏,更何况依着西藏密宗的那些肮脏尿性来看,所谓的收徒只怕和那明王修持差不多,貌似收徒实则是利用和少女双修提高自身修为,若是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被制成阿鼓姐,被剥去皮肤、头骨被弄去制成各类的法器。

    对这种可怖未来,小龙女才没兴趣呢。

    “正是如此。”

    丘处机笑了笑回道:“她既然不愿,你若是强求岂不是太过桀骜。更何况这女孩曾与我全真教有过一些因缘,若是让她随了你只怕会损及我的道基根本。”背后玄武帝君身上的青龙、玄武,亦是纷纷嘶吼不已,清光越发激昂起来,逼迫得那普贤菩萨不得不退后三步。

    “即使如此,那贫僧先行祝贺道友了!”

    那萨迦班智达悻悻不已,只得退下。

    “呼!真的是差点就糟了,不过丘老道你怎么离开了全真教,来到了这里来了?”见到对方远去,小龙女这才放下心来,拍着胸口犹自带着后悔,若是知道这大军之类存在着这般人物,打死她也不会过来的。

    “只是听闻这边厢有战事开始,故此南下看能否化解一场灾厄。路上曾经入真泽宫和你师尊一叙,方才知晓你又逃了出来。”见对方离开,丘处机也收下了法相,看向旁边立着的小童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你虽然有些本领,但这世间高手甚多,可得小心了。今日里若非是我,只怕你就要彻底栽了!”

    “那又咋样?想他这么强大的相比也不多吧。”小龙女却对之前两人现出的虚像感兴趣,又问:“不过之前你们现出的那个虚像是啥?是你们地阶强者都有的特殊能力吗?”虽然那虚像看起来实力似乎弱了点,没有传说中那种翻江倒海、乾坤摩弄的力量,但是就玄妙之处却透着别样玄奥。

    “那叫法相,乃是我等修行之人一生精粹所成,便是地阶强者也甚少有人修成。我也是在游历天下数十载之后,方才于三年心有所得,之后闭关修行了数载功夫方才修成,至今也只用过两次。”

    丘处机摸着下巴长长的胡须,心中开怀笑了起来,等到望见旁边一副期颐神色的小龙女,他又笑道:“当然,这法相亦非地阶所有人都能修成。羽化、神通以及法相,每一个境界都相差太多、犹如天渊!不过你如今已然踏入丹鼎境界,若是顺利度过心劫,想必也能够成就法相吧!”

    踏足在丛林之内,两人一边走着一边交谈着,毕竟身后尚有蒙古大军,这里并非商议谈论的良好地带。

    “丹鼎?没想到我的天赋还可以吗!居然这么快就达到常人一生难以企及的程度!”

    小龙女微微翘起下巴,完全是一副得意洋洋地样子,看她这灿烂笑容,竟然分毫没有之前下毒毒杀蒙古军队的狠厉,如此反复倒也让丘处机看了心中惊叹,对着小女童更是刮目相看。

    如此年轻就敢做出这等事情!

    若是长大了,又会做出什么惊叹的事情来?

    “没错。若是踏入这境界,你便可以运转我传你的《金莲丹元册》,于丹田之中炼出一缕丹劲,然后以这股丹劲炼化身躯,修成道体。若是心有所得,度过心劫,那么便可以成就地阶!”丘处机叹声说道,望着身边小小女童他更绝惊讶,若是依照如今此女修行速度,只怕等到其成年之后便可进入地阶境界。

    这般天赋莫说这神州大地,就是遍数中华千年历史,也只有寥寥几人罢了。

    小龙女问:“真的吗?”

    “当然。你所修行乃是玄门正宗,身劫自然不在话下,而且心思通明且慧,于万千俗务之中毫无挂碍,只求念头通达、不为外物所动摇,所谓的意阶也撼动不了你的意志。只是那心劫却甚为可怕,我当日若非逡巡七年之久方才明了心志,志愿匡扶正义斩妖除魔,为天下百姓开辟一处皇道乐土,否则的话也断然不会踏入今日境界。”丘处机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心劫究竟是什么?”

    “人入尘世,五色晦心!贪婪使人愚笨,嗔怒使人躁狂、痴狂使人冲动、****使人盲目、恶念使人无耻。五毒惑心,具是修行之敌。故若要成就,须得守正辟邪,方才有所成就。你若要度过心劫,不妨且问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念叨了起来,小龙女却神情有些茫然,若有所思看着双手,想着自逃离真泽宫之后所遇见的一切,不自觉感觉脑海里面似乎有一股琴弦被拨动,心脏微微跳动了起来,隐隐中似乎摸准了自己的那条脉络,只是那眼前却灰蒙蒙的,仿佛藏着什么危险东西一样。

    虽然不断的有什么东西警告她,但是小龙女却越发执拗起来,想要去看看那篇云雾背后藏着的东西!

    “没错,你若考虑清楚自然能够突破境界,若是不明那这一生可就再无寸进可言。”丘处机望着小龙女那茫然的神色,却更绝有些荒谬。

    当初他也是在蹉跎三十余载之后方才醒悟,自此拜入了重阳真人门下,至今修道四十余载所见之人倒也不少,然而如小龙女这般九岁时候就已然开悟的,却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两人一路行走,很快的重新回到了兴元府之内。

    而那萧逸早就立在城门之口,见到小龙女安然无恙回归,也觉得心中大石被卸了下来,见到旁边护着的丘处机亦是连忙拜服,敬道:“多谢丘真人相助,萧某未曾远迎还请抱歉!”见到旁边立着的小龙女,他又笑着问道:“对了,这些日子里你到哪里去了?要知道我那两位女儿可是担心的很!”

    “哼!”

    扭过头,小龙女却并未说话,完全是来了性子,不想和他说道。

    正在这时,江离带着他的四位兄弟来到这里,说:“萧知州!蒙古大军来了!”

    应着他的话远处山脉之中涌出漫天黑影,一个个汇聚在一起,直如遮蔽天空的乌云一样,黑压压的透着摄动心魄的力量。那就是蒙古骑兵了,如今当真来到了这兴元府之前,却更令人心惊胆战,为它那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感觉可怖。而在天空之中,也似乎感受到了莫名力量的影像,整个天空汇聚来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毫无半分的光辉,空气相当湿润而且阴气极重,阵阵寒风呼啸而过,更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森罗地狱一样。

    城门之上,除却几个点燃的火盆之外,再无分毫光芒。

    “原来已经来了!既然如此,还请几位离开吧!”萧逸俯身说道。

    江离身体一震,有些不可思议,问道:“若是我们离开了,你又当如何?”

    “列位乃国之勇将,岂可轻易葬送于此?不如就此留下身躯,以待日后还能够报仇雪恨。”声音诚恳,萧逸缓缓劝道:“至于萧某?不过是一介书生,除却这昂藏七尺之躯,更无半分力气。若是也就此离开,岂不是让那蛮夷笑话我华夏无人否?”语气平淡正如平常时候对话,然而那一抹轻松却更令旁观几人遍体生寒。

    “我知道了!那萧知州,我等就此告别吧!”

    庄重无比,江离退后数步,带着身后几位兄弟一并俯下身却是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随后就骑上战马离开这里。天空中几声怒雷旋即想起,似乎也在为如今这离别场景感觉不忿。

    “怎么回事?我明明下毒了啊,为什么那托雷没死?”

    小龙女更绝惊讶,她本来以为自己去暗杀托雷应当能够拖延或者让对方就此罢休,却没想到这蒙古军队却如此凶悍,居然直接就朝着兴元府扑来。萧逸和丘处机听了这话,具是摇了摇头看着小龙女的眼神,也透着几分宠溺还有无奈,显然之前的行动对蒙古大军毫无影响!

    “你不是自号丘神仙吗?既然如此为何不施法灭掉对方?”

    猛然间敲到了旁边素来有陆地神仙之称的丘处机,小龙女当即立起身来,目光犹自带着期颐问道。

    丘处机微微偏了一下头,却不愿去看那满是央求的神色,无奈道:“那不过敬重我的人给的敬称,委实算不上是真的。更何况我纵然厉害,然而若要一击灭敌上千人已是极限了,若真的和军队对抗当真不能!”心中怅惘不已,却是想起了许久被铁蹄践踏的北地百姓。

    若是他当真有救世之能,早就施展神威镇住诸般奸佞,成立全真教,并且借此周济百姓,护佑一方生灵依然是他的极限了!

    执拗的近乎顽石,小龙女继续质问到:“那就为何不想办法?”

    “人力不及天地!此为世间真理,我等实在是无能为力。”

    丘处机怅然若失,仰首望着北地,仿佛远处场景尽数展现在双眸之中,亿万生灵沉沦于乱世之中,然而他虽然自号丘神仙却毫无办法,这般近乎绝望的现实当真是蒙蔽他进一步提升的梦魇。

    雷声滚滚,豆大的雨水霹雳啪来落了下来,砸在了小龙女的脸上,淅淅沥沥漫天的雨水落下,带来了冰冷的寒意。

    小龙女搞不清楚那润湿了自己脸庞的究竟是泪水还有雨水,只是直愣愣的问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你做不到!”双拳攥紧,声嘶力竭,仿佛全身力气都被彻底掏空一样,回想起自己之前在这里努力的一切即将被摧毁,她竟然感觉没有丝毫的气力可言。

    “唉!这些日子当真是苦了你了。”

    将身后披风扯下系在小龙女身上,萧逸微微蹲下身子,望着那满是泪水的小脸,昔日里被愁容还有苦闷困扰的脸蛋,如今却透着坦然:“虽然你乃是女子,然而观你行径,却分毫不比那少年英杰差,倒是让我常常念叨着,若是我能够有儿子,或许也会希望他和你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虽然你不过九岁,然而诸般行径却不必常人差,不如就让我给你起一个字如何?元凤、元凤!你觉得如何?”

    远处,萧夫人却领着萧月萧星,她望见远处漫天蔽日的蒙古铁骑,暗想:“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而旁边那萧月萧星却早已经被吓傻了,一个个纷纷窜到萧逸身边,死死囚住他的手臂,呜咽着声音说道:“爹爹,我怕!”

    漫天的军威,嘶吼的鼓声,并非她们两人能够接受的。

    两人双目早已经落满泪水,怯弱的眼神望着周围,活似那正受风雨侵蚀的可怜小兽,呜咽着想要寻求半分的温暖。只是今日里就连萧逸都自身难保,如何能够护住她们?

    “哭什么哭,不许哭!”

    猛地将摸着自己头的手排开,小龙女只将衣襟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把,就对着萧月萧星吼道,数道闪电闪过映出她那苍白无血的脸蛋,更显得几分狰狞。

    她们两人看见小龙女那罕见露出的冷漠,顿时吓傻了,问:“师傅,可是爹爹他……”声音哽咽着,却分毫说不出来。

    萧逸带着哀伤望着两人投来的恳求神情,只好硬着心肠拿开两人那稍显脆弱的手臂,目光犹自带着哀伤扫过了小龙女还有那丘处机两人。

    于此境地,能够护住这两位的,或许也就只有他们两人了!

    “啪啪”几声脆响,那萧月萧星顿时失去神志,头一歪晕了过去,显然是被点了穴道。小龙女却反手将两人抱住,扬口嘬了一口口哨,远方立刻奔来一匹战马,正是白麟。

    她将身一纵,当即就落在了白麟身上,对着总算是露出了一丝庆幸的萧逸吼道:“你不是要让我走吗?好!我走!”

    旁边丘处机叹声气,问道:“你难道准备……”目光扫过远方无边蔓延而来的铁骑,心中却涌出一股不可思议。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小龙女分毫不理会,于漫天闪电之中。

    她那一双慧眼之中,渐渐的昔日纯真渐渐消去,却化作了冷冽无比的寒芒,森冷寒意正如那冰冷至极的死星一样,直直的透过萧逸还有丘处机,落在了那蔓延而来的蒙古铁骑之上。

    随后鞭声一起,这白麟立刻就奋起四蹄,踏开无数的水花,载着三人化入绵延暴雨之中。

    “既然如此萧施主已然决定,那贫道劝说之话想必也不会接受。既然如此,那就此告辞了。”

    望着远方疾奔而来的蒙古军队,望着那载着三名少女隐入云雾之中的白马,丘处机越发觉得心中怅惘,一步踏入漫天暴雨之中,也不再运起罡气挡住雨水,任由那冷冽无比的寒意透入肌体之中,转瞬间消失无踪。

    远处,江离几人拉住身下战马,眺望着整个城市,渐渐的漫天乌云彻底遮蔽住兴元府,而那几个尚在风雨之中跳动着的火盆之中的烈焰也被狂风吹的明灭不已,终于“咻”的一声归于沉寂,漫天的黑暗彻底笼罩住这昔日里他们曾经守卫的城市。

    “看来这里已经结束了,我们走吧!”

    几人叹息,终于还是驱动战马,重新归入回归道途之中。

    这里的战争算是结束,然而另一块的战争却刚刚开始!

    于万千零落风雨之中,却有一声延绵不绝、渐转高亢,纵然为那嘶吼、马蹄声所盖住,却依旧清晰无比,来回传荡于苍天之中,纳入众人耳中。

    “金戈铁马,遥望处、鼓声轰鸣!

    守正心,三尺青峰,只手擎天。

    三千越甲尽归尘、八千子弟入乌江。

    且问君,身死国亦灭,可悲否?

    靖康耻,未敢忘;社稷本,岂能丢?

    欺民心,江山岂有万年?

    五胡乱世今复现,我以我血荐轩辕!

    身罹难,何须惜性命,望天悲!”

    初春时候,正是一年生长时候。

    于真定府之内,早有那些寻常平民百姓打开门扉,准备着这一日的生计。于他们来说,昔年那覆灭的金朝不过是过去记忆,所谓的感觉也不过换了一个旗帜罢了,至于自己的生意还是应该去做的,不然的话一家老小可就无法生存了。

    然而此刻,却自城门之处闯入一队蒙古铁骑。

    蹄声阵阵、哗哗作响,震得人心魂错乱,一眼望去只见那一匹匹战马好似黑塔一样,身上披着的铠甲之上更是附着不知是什么颜色的血红污渍,一匹匹连绵不断,好似波浪汹涌的浪潮一样,朝着众人压过来。

    他们顿时尖叫了起来,想要从这大道之上逃走,曾经算是秩序井然的坊市立刻化作热锅中的蚂蚁,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

    铁骑之中有人顿了顿,问道:“忽睹都殿下,我们该做什么?”

    “撞过去!”

    暴怒之中透着冷漠,率领众人的忽睹都却分毫没有阻住身下战马,反而挥动起身边带着的铁锥,对着挡在身前的一人猛地一砸,就将其整个砸的倒飞而出,撞入周围的民居之中,脑袋干瘪显然是死了。

    随着他动作,身后数百铁骑当即刺入眼前人群之中,一时间鲜血炸裂、骨肉崩裂,待到整个冲破人群之后,身后只留下满地浓稠腥甜的血液,还有那看不清真切的残尸断肢,比那血腥厮杀的战争更是惨烈三分。

    旁边有人哀叹一声:“光天化日,竟然在这兴元府之中当天杀人!这世间还有王法吗?”

    “王法?别忘了他们可是蒙古人,就算是当街杀人,也不过赔偿一头驴罢了。什么是王法?这就是王法!”

    语至如此,其他人纷纷哀叹,均是侥幸自己未曾上街避开这次灾祸,只是不知这只蒙古铁骑究竟是去往何处?

    ……………………

    苍莽林原、万千树海,碧波云海,透澈无比。

    于群山环绕之中,真泽宫依旧是那么的静谧出尘,仿佛镝仙的仙女,遗世而独立。

    大抵是因为身处乱世吧,以前经常到此上香的香客少了许多,一天半个月内也未必有人过来。宫内子弟也走了许多,就连那昔日里人来人往的大殿也无人打扫,早就堆满了落叶了,平白的生出几分寂寥空荡之感。

    若是有人过来,只怕会认为这宫殿已然荒废了吧。

    “师傅师傅!”

    几声轻灵叫声,却打扰了此间的安宁。

    着眼望去,便见到自山林之中窜出了两位女童。这两位女童有些稚嫩,大约有十一二岁,脸庞望之有七八分相似,身上亦是穿着一般的服饰,虽然看起来相当年幼,但是行动中却飘若柳絮、迅如灵狐,显然是身具非凡本领。

    只是不知为何,这两人却带着慌张!

    须臾间一位女道士凭空现身于此,而那两位女童见到这女道士之后,好似乳燕归林一般窜入其怀中,撒娇了起来。她见此情况,不觉摇了摇头,双手摸着两人娇小头颅,叹声道:“唉!我不是说了吗?白日里莫要喧哗!”

    其中一人眨了眨眼睛,却歪着头说道:“可是师傅,刚才我们两人在山下玩耍时候,见到有大队蒙古骑兵到来了。”

    “没错。幸亏我和姐姐小心,始终躲着对方,否则可就要被那些家伙给抓住了。”另一人吐了吐舌头,笑眯眯说道。

    正在此刻远处却突然出现了一位年轻女子,这女子身姿相当挺拔,黑色长发束在脑后,穿着一件青色衣衫,然而在那腰间还有胸口心脏之处,却以牛皮绳将一块精铁所制的铠甲束缚在身上,手中拿着一柄修长宝剑。

    她见到两位女童还有那女道士,当即俯首打了一个辑手:“师公,师傅托我向您传话,请师公快些离开!”

    “离开?十年前我因她关闭宫门,遣散门下众多弟子,几近和尘世彻底隔绝。但是如今,却又必须离开这里吗?”女道士渭然长叹,心思沉甸甸的仿佛缀着一根铅垂,两只手轻轻抚摸着怀中两位女童,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宫墙之上留下来的字迹、花园中种植的参天大树,蒲团之中露出的夹层,那是她之所以始终留在这里的原因。

    女剑士沉下声又是说道:“三百蒙古骑兵,并非师公能够抵抗!”

    “蒙古骑兵?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吗?对了,萧月。我那徒儿定慧——,嗯、萧凤终于出关了吗?”

    苦笑着,那女道士却扫过了整个宫殿,对她来说昔年那繁华如梦的日子依旧停留在记忆的深处,只是自那一日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变得再也无法挽回,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那个突然回归的徒弟。

    听见这句话,萧月开口说道:“是的,我的师傅今日里即将突破玄关,踏入地阶境界。所以那些人来了!”神色漠然,却再无昔日里在兴元府时候的活泼可爱。在经过十年苦修之后,她也成为了一名优秀剑客,至少此刻身上那萦绕而出的刚烈剑气俨然已经破体而出,手中宝剑亦是铿锵作响,跃跃欲试想要一试锋芒。

    望着这人,慧明想着那许久未曾见面的徒儿,不由得摇头叹息:“变了,你们都变了!”

    “十年,足以改变很多的事情!”

    木然无语,萧月叹息一声。

    “没错,你们确实改变了许多。变得就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唏嘘着,慧明真人却想起当日的场景。

    十年之前,她和她妹妹被带来时候,自己可是着实吓了一跳,而当听到了两人所经历的灭门惨案之后,慈悲心肠油然而起,让这两人一起生活在这真泽宫中,一方面是为了教导两人修行玄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聊解苦闷,算得上是苦中作乐吧。

    “这世界没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

    张开口,萧月又道:“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我知道了,只是你们一定要小心了。”慧明蠕动了一下嘴唇,本欲去询问自己那最疼爱的弟子情况,只是她一想到那小龙女当日决定在升仙台闭关时候的决绝,就感觉有些无奈,终究还是没有问出问题。

    随后,她带着两位女童飘然而起,却不知道又去到了什么地方。

    萧月抬起眼,看了一下远方身影,忽然冷笑一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苦修十年所求者不就是今日?”

    “虽是复仇在即,但是姐姐!”有一人现身在这,望着那熟悉相貌,萧星说道:“莫要忘了师傅今日突破在即,切不可被那些家伙坏了机缘。不然的话,我等努力全都要付诸东流!”虽然和萧月一般相貌,然而萧星却更显恬淡,相较于萧月那锐利无匹的刚烈,她却更多的是安宁。

    “我当然知晓!只是那些人既然来了,不妨权且送给他们一些礼物,好叫他们知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一声呼啸,萧月早就从这掠起,径直朝着山下落去。

    萧星叹息,也是一样转眼而走,凭空中一句话落下:“也好,至少也能够为师傅争取多一些时间吧!这个时候,时间总是短缺的。”

    晴空万里,雄鹰展翅。

    万千翠峰直插云霄。万亿葱翠的盎然绿意,化作群山衣裳。

    其中云烟飘渺,烟霞荡漾,无所定型的云雾将灿烂夺目的光芒遮住,化出万千碧霞彩光,将群峰摄入了光怪陆离的幻象之中,更有数条绿水萦绕其中,仿佛碧绿丝带一样,令这些崇山峻岭平白的多出一些秀丽起来。

    然而于山脚之下,却立着一个军营。

    周围立着约有一人高的木栅栏,南北大约有一百来丈长,东西则有五十丈宽,东西南北各自开口通道。而在中央地带,早已经建有一座十数丈高的望楼,其上早已有人,巡视着周围的一切。不远处立着十张蒙古包,中央一张稍微大一点,旁边的则要小上一圈,形似花瓣状,分立在草丛之中。

    而在营地之中,早已经被开辟出一条沟渠,由南向北贯穿整个驻地。

    沟渠两侧,则是停留着上千匹战马,被拴在了这里。大抵是因为天气有些干燥,所以它们一个个都有些不耐烦,是不是挥舞着尾巴,发出一声声烦躁声音。

    若是有人见到这戒备森严的军营驻地,自然是有多远逃多远。

    然而那些士卒却一脸惊惧,望着军营前方草地之上,而那里却不知被何人丢了一颗头鲜血淋漓的头颅,双目圆睁、嘴角张开,俨然一副痴呆懵懂的样子,想必他死的时候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整个军营一片寂静,凝重的让人觉得时间都被人给定住了。

    终于,一位身材魁梧、一身铁甲的粗壮汉子走了过来,环脸虎目、身高九尺,一圈络腮胡子混似个龙盘虎踞的雄狮,而他旁边跟着十数人,那些人一个个全都是奇装异服,身上带着或刀或剑或棍或鞭,瞅见了这血腥头颅,具是露出不忿起来。

    “忽睹都殿下!这……”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忽睹都摆摆手,让走上前的百夫长退下,语气异常平缓说道:“这已经是第十三个了吗?”隐隐间透着愤怒,混似即将爆发的火山。目光自每一个人脸上扫过,他又道:“对此情况,你们有什么意见”

    众人纷纷避开,不敢回应。被人杀了自己手下却毫无收获,这般事迹怎么说也不算光明。

    这时,却有一人视若无睹,盯着忽睹都逼视的目光站了出来,说:“还请殿下恕罪,小臣以为这不过是对方激将法,无需理会!”银甲鲜亮,面白无须,双眉似剑、相貌堂堂,当真是一个俊秀的年轻武将。

    “无需理会?”又一人嘿嘿笑道:“若是坐视不管,被这家伙欺入军中,那殿下的生命安危又该如何?你可别忘了,当年四王子殿下又是怎么死的?若是我们就此离开,你觉得以殿下实力,能够避开对方刺杀吗?”一身青色连帽长袍,将全身都遮盖住,仅从那蒙着黑纱的帽兜之中,可以看见两点猩红光点。

    “张弘范!你莫要说话,我自然知晓事情轻重!”似被戳中心底伤口,忽睹都加重了声音:“身为孩儿,父亲之死怎可轻易放弃?要知道,当年若非那女子擅闯帐营,我父亲托雷又何至于殒命?一想到当年父亲惨状,我为子女,唯有亲手割下那人头颅,方能够平息胸前怒焰!”

    很显然,他就是当年率军南下借道伐金的托雷之子,此次前来目的不是别的,正是此刻即将突破地阶的小龙女。

    当年,托雷正值中年时候,一身功力也算是功参造化,依照常理至少也能够活到**十岁。但是他却在次年莫名陨落,委实让人唏嘘不已。后经人发现,方才知晓让这托雷陨落的,正是当年那小龙女下的毒,而那毒就是其得自欧灵邪的奇毒,以至于就连西藏密宗萨迦班智达也无法找到解药!

    只是当年,蒙古大军遍搜整个兴元府还有真泽宫,却都没有发现踪迹,也只能无奈退下。

    然而忽睹都报仇心切,纵然过去十年也依旧铭记于心,今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小龙女,一报当年之仇。

    说到这,他又看相那黑袍人,问道:“血元老人!十年时间,我以诸位武者精血助你修炼凝血神功,所求者不过今日。那么我就问你,你可有把握擒杀那厮?”

    “秉殿下!”

    血元老人微微颌首,满是信心回道:“如今我已然炼成兵血劫!纵使对方已然修成无上道体,被这兵血劫刺中,也得骨消血散,神形不复。”

    “好!好!好!”

    三声叫好,忽睹都当即笑道:“有你相助,今日我定然要将那妖女擒下,令其尝尝那千人骑万人骂的滋味,而且要将其剥去衣衫赤身**悬于午门,让天下人知晓敢冒犯我蒙元天威的后果!”几若实质般的煞气,让周围听到众人,具是感觉心脏骤缩,不敢多做致词。

    张弘范在旁边看了,心中叹道:“若是人阶强者自然难敌,但若是对方乃是地阶强者呢?”想着那神秘莫测的女子,他更绝匪夷所思,心中亦是提起警惕,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毕竟这个世界,能够突破地阶的强者,起码也得四十岁左右才行。

    二十岁?

    旷古烁今,从未见过!

    ……………………

    “姐姐,你又杀人了!”

    且望着地上一滩血渍,萧星有些忧愁。

    若是阻止对方拖延时间,她们已然做到,但是如同萧月这般嗜杀,却是太过了。

    “为何不杀?毕竟,他们本来就该死!”盈盈一笑,萧月只将手一招,就自旁边茂密草丛之中吸过一团碧绿纤维,然后将宝剑裹住轻轻一抹,上面沾染的血渍已然被擦拭而去,她轻轻一挥手中韶月剑,轻吟透澈、宛如空谷幽兰一般,带着莫名的冷意。

    “姐姐!”萧星目光转淡,却忽然有些低沉,暗道:“我还是想要看到姐姐以前的样子。你这样,不仅仅我会担心的,就连师尊她也一样。”

    将剑插入剑鞘,萧月却笑了笑:“无妨!就他们那些许本领,如何是我的对手?”目光抬起,却又望着远处悬崖,犹自带着崇敬还是兴奋:“更何况师尊即将出世,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话语中犹自带着自信。

    “问题是,师尊她可能吗?”

    转而担心起来,萧星死死盯着悬崖山顶之处。

    此刻,那昔日两位师祖涅槃之地,早已经被一股浓烈红云所罩住,明明里面并未任何木材、石油之类的引燃之物,但是这升仙台之上却被浓烈的火焰所覆盖,浓郁炽红当真如同火焰焚烧,一道道火舌冲天而起,像是将路过云朵也烧了起来一样,红彤彤的让人以为那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是否又被打翻了,将炉中神火丢了出来,落在这山峰之上。

    “嘎嘎嘎……,那就是你们口中师傅所在地吗?”

    声音艰涩无比,犹如刀磨砂轮一样。

    萧月萧星这才发现远处立着一人,一身火红鲜艳的长袍,左半边脸用一个金属片遮住,右半边脸却娇媚柔和,一袭长发也未曾竖起,任由其零散飘扬于脑后,面向看起来相当年轻,然而他那已然有些花白的鬓角却告诉众人,这家伙应当有些年龄了。

    “铿锵”一声,萧月将那宝剑抽出,剑尖斜斜向上挡在身前,低沉声音隐隐中透着威慑:“你是谁?”萧星亦是后退数步,眼神却扫过周围,一并问道:“今天,就只有你一个人吗?”看她样子,分明是担心周围是否有人出现。

    那人笑道:“只是和你们师傅有些交情,所以就现身出来,想要一探究竟罢了!”笑声阴森森的,只怕所谓的交情也是愁怨一类的吧。他见到两人警惕样子,又瞥了一下远处山峰,说道:“她?我自认为不如。不过若是你们两个,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吧!”目光扫过了两人身躯,立刻就变得火热了起来。

    “交情?莫非你是来寻仇的?”

    萧月皱紧眉梢,对这金属面具人肆无忌惮的目光亦觉厌烦的很,当即一步踏出,韶月之上青芒隐现。

    “既然如此,却不知你实力如何?是否能够自我们姐妹手下走上一遭?”旁边萧星微叹一声,只将手一招,当即自远处飞来一件古筝。

    这古筝通体乃是精铁所制,其上绘着一副图像,却并非寻常古筝应当的花鸟鱼虫、山水雨林,乃是一副经戈铁马的战争场景。于万千围攻而来的骑兵之中,傲然屹立于城墙之上的男子岿然不惧,当真是傲骨嶙峋。

    “尔等不过刚刚成年,稍微有了一些力量,没想到却在这里作此猖狂之语!”金属面具人立即轻笑一下,手臂一动立刻自腰间解下一件九节铁鞭,每节铁鞭皆成梭型,边缘锐利的很,猛地一挥当即自地上拉出一道足有一丈多长、三寸深的裂痕,“今日里不如就让我来教教你们什么才是江湖!”

    劈空打出一声炸音,九节鞭当即朝着两人横扫而来。

    脚下一踏,萧月整个人立刻后退数丈,避开了锋芒,又见长鞭直刺面部,立刻就挺剑直刺正中那铁鞭鞭头,“咔嚓”一声撞出漫天火花,刺目火星耀的人眼睛眩目,难以直视。

    见到铁鞭被击偏,金属面具人立刻惊道:“好俊俏的剑法,只可惜火候却差了!”手腕一抖,那铁鞭好似长蛇一样,只在空中轻轻一抖,立刻就避开了韶月剑刺来的锋芒,随后就整个弯曲一下,立刻就在韶月剑剑脊之上击了一下,令其整个把握不住,险些就自手中挣脱而去。

    随后,那铁鞭又是电射而出,却自旁边猛地咬来。

    这一下,又唬的萧月赶紧后退,不敢直掠其锋,心中惊骇不已,暗想:“这家伙真元和我相比也要相差一线,却没想到战斗经验如此丰富,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天下豪杰!”按耐住心头杂绪,凝神静心开始细想应对之法,好将这莫名现身之人击退,以免自家师傅因对方骚扰而彻底失败。

    金属面具人哈哈一笑:“你师傅固然厉害,只可惜她的两个徒弟,也不过如此!”运转玄功,他手中的铁鞭“砰的”一声暴涨数倍有余,一节节铁鞭纷纷错开,自空中掠过一道优美曲线,就将萧月周遭数丈全数锁住。

    若是仔细看着那铁鞭,就可见到这每一节的铁鞭之间,全都一根极细丝线缀着,故此并未脱开。

    萧月立刻焦急起来,目光掠过那蓝汪汪的铁鞭锋芒带着担心,以她目光自然知晓这兵刃之上只怕涂有烈性毒药,断不可轻易被其击中,否则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她叫了一声:“萧星,就是现在!”

    随着这话,萧星却将一双青葱玉手放在古筝之上,只将手轻轻一划,好似裂帛一样的金石交击的声音顿时炸裂开来,紧接着两只手好似化作了虚影一样,不断的将那一根根琴弦挑起、拨动,犹如万千铁骑纷纷踏出,昔日里尚且算是自然和谐的山峰,顿时化作了满是刀枪剑鸣的血腥战场。

    听到这声音,那金属面具人手腕顿时一软,铁鞭攻势为之一软。

    这一下立刻被萧月抓住,只将手中长剑化作七道剑影,噼里啪啦就将那铁鞭纷纷斩开,见到敌人犹自震惊,当即抓住这个机会,直接攻去。那金属面具人倒也不愧是积年的江湖高手,当即以铁鞭鞭柄抵住剑尖,却未曾刺入咽喉之处。只是这一下,亦是让他嘴角沁出鲜血,面色苍白了许多,暗道:“是音波功?”

    远处,萧星却并未理睬,依旧盘腿坐于地上,不断的弹奏着手中古筝。

    这时,以她为中心百丈之内劲草陡然间挺拔起来,纵然面对两人交战时候的强烈罡风,亦是未曾倒伏下来。随着古筝陡然间高亢起来,那些劲草顿时拔地而起,却似万千弩箭一样,一个个纷纷蹿出,朝着那金属面具人刺去,每一根都坚硬无比,犹如钢针。

    这一下,金属面具人急切间也难以回援,当即中招,被戳的是全身鲜血淋漓。

    虽是如此,他却及时运起罡气防御手段,阻住刺入身体的茅草,仰天长啸:“今日里权且绕过你们,下一次可没这么简单。”身形纵越,却径直从这里逃了出去。

    收起剑,萧月只觉得气喘吁吁。

    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较量,她却觉得俨然已经过了一日,稍微运转了一下心决,令气息平复下来,脸上却噙着笑意起来:“这《玄心冰玉决》果然玄妙,只是这一下就恢复了大半。这一次若是没有师傅亲传的玄功,只怕也未必能够打退那人!”只是一会儿的交手,她就知晓那人实力也算顶尖,比之当年忠勇四将也要强上许多。

    而今自己不过双十年华,就能够和这般积年武者相斗,这由萧凤结合了自家石像炼体法门、全真教《金莲丹元册》、大兴善寺《不动明王真言咒》以及陆九渊《万象文集》所草创的《玄心冰玉决》可谓是首功一件。

    “十年苦修,岂是他人所及?”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萧星有些矜持的笑了起来,瞧着远处山峰越发崇敬起来:“所谓的《玄心冰玉决》不过小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道!否则的话,为何师傅要冒着生命危险,冲刺地阶呢?”

    于她们两人眼中,那直如燃烧火炬一般的升仙台,此刻正如那狂信者心中的朝圣圣地一样,俨然已经成为了她们眼中的唯一,心中仅有的可以依偎的存在!

    且不说这里,在那蒙古骑兵扎下的兵营之中,忽睹都刚刚醒来。

    他走到案桌之前准备吃饭时候,当即就发现其上放着一卷纸条,不由得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被别人不知不觉摸入营帐留下字条,那趁着自己沉睡时候刺杀,也并非难事。虽是感觉恼怒,忽睹都却更好奇这纸条之中的内容,当即将那纸条取过来展开扫了一眼之后,目光立刻放出狠厉锐光,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叫道:“将其他人全都唤来,我有要事相商!”

    侍从不敢辞,当即叫来随行武者。

    这些武者约有十数人,因为实力出众,故此脾性有些高傲,纵然面对忽睹都时候,也依旧不掩自己的脾性,行为中不免有些散漫,混无军队中人应当具备的纪律、秩序可言。

    见到这些人如此散漫样子,忽睹都当即发狠,将手中纸条朝着地上一掷呵斥道:“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默然无语,众位武者只是静静立着,不发一言盯着忽睹都,俨然一副困惑样子,搞不清楚这位所谓的二王子殿下,为何今日居然如此生气?而且还是因为一张纸条?

    不等众人询问,忽睹都解释道:“这是我今天早上在我帐营之中发现的。诸位,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纸条究竟是怎么跑到我这帐营之中的?”即使纸条当中有他急需的消息,但是整顿控制这些武者,亦是忽睹都的目标。

    “殿下,或许这纸条只是您的侍女和您开的玩笑?”一人腆着脸,目光却自周围随侍的侍女身上肆无忌惮的扫过!

    “是这样吗?”忽睹都若有所思,目光却扫过旁边侍女,说道:“昨夜里是谁侍奉的?”随着他的话,众人纷纷看向这些随侍忽睹都身边的侍女,眉清目秀、肌白貌美,一袭瀑布一样的长发自头上垂下来,当真是每一个都是天姿国色。

    那些侍女被十几个粗壮男子人盯着,立刻就感觉有点羞涩,当即就退后一步,却露出中央一人来。那侍女刚要说话,就见忽睹都冷哼一声,道:“将她拖出去,斩了!”十几人顿觉愕然,就见旁边侍卫将这侍女拖住,分毫不管其哀嚎、惊呼,硬生生扯着其双手,将其抬着拖出去。

    捎带一会儿,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就被送回,让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尊规矩,反而悖逆伦常,当斩!”毫不客气,忽睹都冷笑道:“更何况区区一个侍女,如何能够写出这些东西来?”只将手一挥,地上纸条当即被震得飘到空中,另一只手更是反应迅疾,只将右手于腰间悬挂的匕首之上轻轻一拂,就将其射出,“夺”的一声钉在墙壁之上。

    “哦?原来那所谓的小龙女加上她的手下,总共只有三人吗?”

    血元老人抬起眼,只在字条之上扫过之后,就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来。

    “没错!”忽睹都点了点头,说:“而且其目前正在突破玄关时候,仅有其两位弟子守护,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灭杀对方,那等到对方成功之后,那可就糟糕了!”他向来知晓地阶高手的可怕性,除却同阶之人外,其他人根本无法对抗。

    若是小龙女突破地阶,那么就会对整个蒙古造成极大威胁。

    不说对方能够在千军万马之中直接劫杀对方首领,就算是藏匿身形,暗中袭击众多下属,也是可能的。对这个世界来说,地阶的实力,本身就具备着类似于核弹的威胁力。

    “消息属实吗?”张弘范开口问道。

    仅凭本能,他觉得这个消息未必是假,只是却对其包含内容说明,感觉有些模糊不清。

    “应当可靠!”忽睹都点着头,又道:“既然对方只有这几人,那么我们就一起出动吧。我就不信。就凭咱么这些人,还抓不住一个黄毛丫头?”斩钉截铁,已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没错!对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虽然也做了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不过不还是那样子吗?”之前挑嘴说了侍女的那人又是呵呵笑道:“说实在的,我倒是挺好奇这女子长得如何?若是真的闭月羞花,却不知道到时候殿下是否能够下得了手?”这人明明长的是一副相貌堂堂的样子,然而举止言辞却带着一些淫邪,手中那柄折扇更是绘着春宫图,显然并非善类。

    “邪公子!”

    只是瞥了一下这人,忽睹都就满不在乎的回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过一介女子,到时候就算是送给你又何妨?”

    “我说邪公子!”有一人哈哈笑道:“若是让那女子落入你手中,再被那催魂断梦决一迷,那还会有结果吗?只是别忘了,到时候忘乡楼推出花魁时候,将我们给漏了。”一柄长刀背在背上,身材亦是魁梧的很,方字国脸倒是挺正派的,只可惜话中却不免有些颜色来了。

    邪公子摇了摇头,却是有些委婉回道:“若是雷刀庞烈雷,忘乡楼自然欢迎。只不过阁下却需要收敛一下玄雷罡劲,也免得伤了我楼中的姑娘。不然的话我可就只有闭门一途了!”

    其余人听了,具是纷纷笑了起来,话语之中俱是朝着下三流的方向走去。

    “殿下,这般做法未免有点太过了!那位姑娘不过良家少女,就算被捉住,只需明正典刑即可,完全不需要作此卑劣之事。”这时大殿之内,却有一人高声喝问道。这质询话语,当即让邪公子、雷刀庞烈雷还有血元老人看过来,就连忽睹都也是透着阴冷望着他,一副择人而噬的食人狮子。

    “张圣烈,快些住口!”

    张弘范赶紧站出来,却是呵斥了一下张圣烈,旋即就拜倒在地,对着忽睹都说:“他乃是我父亲堂侄,因骁勇无比、且通兵书,乃是不可多得的将相良才,故此被父亲招揽入了军旅。此次初来咋到,不知这里规矩,不知殿下可否饶过他?”

    “原来如此,不过双十年华,就已然达到这般境界,就算和血元老人相比,也分毫不差。这般天赋果然是俊秀之才!”忽睹都上下扫了一下张圣烈,当即笑了起来,随后脸色却陡然沉了下来,冷哼道:“虽然你有些本事,然而若不惩罚岂能彰显我军机严明。拉下去重达八十军棍,不得留情。”

    确定下方略之后,忽睹都当即带着手下三百铁骑,还有一行随行武者踏入碧翠峰之中,一路上朝着升仙台走去。

    因为升仙台位于森林深处、山峰之上,所以那些精锐战士不得不舍弃战马,仅仅带着强弓劲弩上山。虽是如此,以他们一身铁甲装备,还有彼此之间熟稔的配合,也足以让任何武者为之忌惮。

    瞧着这般场景,萧月顿时担心起来,暗想:“这帮人怎么这个时候上山了?难道对方看透了我们的计划?”

    “不清楚,不过若是被对方这个时候闯入升仙台,只怕师傅就有可能功败垂成!”萧星答道,亦是一样透着担忧。

    莫要看这军队数量稀少,仅有三百余人。但是其中每一个全都是身着上百斤铁甲,手中所持武器亦是射程足可达到百余丈的强弓劲弩,彼此之间也算是上是熟悉无比,再加上那些实力并不比她们差的武者,若萧氏姐妹真的想要仅凭两人就对抗对方,那不异于以卵击石。

    “不管如何,必须阻止他们!”

    望着远处的升仙台,萧月莹莹目光之中透着一丝期待,转而撇向远处传来声音,却透着彻骨仇恨。

    此刻,这立于山峰之顶的升仙台上,万千丹霞骤然暴涨,漫天红云却似火山爆发一样,浓郁炽红的火焰遮住了半边天空,之后那浓稠火焰就像是受到什么莫名牵引一样,转而凝聚成一只足有数十丈大小的神鸟,昂首轻啼、火焰灼灼,浑然是一个正在涅磐重生的凤凰。

    萧星暗想:“怎么宫主提前了?之前不是说起码还需要一天时间吗?”纤细手指轻轻抚摸着铁筝,她有些心绪不宁,不由自主轻轻挑起一根琴弦,“铮”的一声将自己惊起,本是茫然的神色顿时消解,说:“如今之际,看来也只有我们迎战了!”说罢,只将手一划,万千玄音当即自那古筝之内汹涌而出,却是惊扰了周遭万千鸟雀纷纷而起,惹得那些古松树柏也是哗哗作响,落下满地绿叶。

    “什么声音?”

    朝着丛林之内行走,忽睹都当即听见了那铿锵有力的琴声。

    铁蹄践踏所在,长枪挥刺之处,俱是漫天遮日的呐喊之上,于脑海之中更是浮现出一个个浑身血污的骁勇斗士,他们即使是面对着围过来的成百上千的敌人,也未曾放弃继续战斗,直到最后身疲力竭、浑身鲜血流尽,也依旧昂然立于天地之下,当真乃是一副荒凉悲壮的史诗战争。

    受这音波影像,顿时有几位士兵头疼不已,萎顿倒地不起,似乎是被那音乐影像所导致的。

    “声音?不!是猎物!”

    这时,身边早有一个血影掠过,循着声音朝着远方奔去,正是那血元老人。此刻,他已然是迫不及待,就要将曾经重创自己的那个女子抓住,想要一血这十年之内被废掉胳膊的怨仇。

    “是小龙女吗?”

    双目瞪圆,忽睹都当即就跟在后面,又是下令道:“全员给我上。谁先擒住对方,封千户侯、赐三千亩,赏金三千。”听见这话,无论是那些士兵还是随性江湖人士,全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也不管阵型如何,直接就朝着对方所在位置奔去。

    张弘范却有些迟疑,暗想:“如此明目张胆暴露自己,只怕对方有诈!”想着这些,他立刻就故作被旁边树丛挡住,脚步也迟缓了许多,却退到了队伍后方,显然是不准备打头阵的。

    正在此刻,那丛林之中顿时射出数十只箭矢,一只只锐箭破空袭来,劲道十足。而随着这弩箭飞射,亦有从天落下的巨石擂木从旁边击出,地上更是时不时有浓烈火焰炸裂开来,令整个队伍一时不防被伤了几人,随后更是有万千马蜂、毒蝎之类的爬出,也是一样朝着几人攻攻去,企图阻止这些人的动作。

    只可惜,这支队伍早有准备,亦有众多江湖人士帮忙,解决眼前这些简陋的陷阱也并非难事,全都被一一找出化解,倒也没有什么重大损失。

    至于那血元老人?

    他早见丛林小路通往升仙台方向的萧氏姐妹,立刻就压低声音,混似一个满怀恶意的恶魔:“嘎嘎嘎,在折磨那小娘们之前,权且就那你们两个做个点心吧。”身上黑色衣衫顿时炸裂,却露出一副丑陋不堪的身躯。

    包括脑袋通体洁溜溜的毫无任何毛发,而那皮肤也像是鳄鱼一样,布满一片片约有拇指大小的灰黑色鳞片,将其上下四周全都保护起来。自腰间还有后背之处,却长出了两对手臂,合着两根胳膊,共计有六个胳膊,当真是浑不似人,就连那颗头颅也是绿油油的透着诡异,眼睛血红像是红玛瑙,而头顶之处,却生出两个锐角,宛如从古老神话之中爬出来的凶戾战神。

    话音落下,血元老人当即身形如风,朝着两人径直冲来,一股浓郁臭气亦是挥发而出,刺激的人肠胃不适,只想呕吐。而他那拳威所及之处,无数树木应声断裂,周遭亦是罡风四溢,吹的山岩全都崩碎然后被峰吹的落入山谷之中,其所到之处真的犹如八级狂风过境一般,

    “这家伙,难道是当初被师傅击败的血元老人?只是他今日,怎么变成这般古怪模样?”

    萧月吃了一惊,当即将韶月剑划出一个圆圈,迎向血元老人。

    “咔嚓”一声,那原本削铁如泥、锐利无匹的韶月剑只在其拳头之上擦过一道火光,就丝毫没有任何影像。“这家伙身体之强,竟然强悍到如此境地。”萧月暗想,却不敢硬拼,只好退后数步,以求避开对方狂暴威势。

    哈哈一笑,血元老人一步欺近萧月身前,狂意大发:“只凭你们两个,莫非就能够抵抗得了我?”

    猛地见到对方那丑陋不堪的身躯相貌,萧月心中惊惧之下,当即将手中韶月剑又是刺出,直取对方心脏之处。这一下秒到巅峰,当即自对方空隙之处钻进去,直直刺入心脏之处,只是那骤然亮起的火光,却令萧月呆滞了片刻。

    这一下当真要命,血元老人只将手一动就攥住长剑,力量甚是巨大就捏的那宝剑咔咔作响,嘎嘎怪笑着:“你的实力倒是不错。只是我苦修十年,吸摄无数武者真元,并且重新炼出的这具兵血劫可并非如此凡躯,就凭这种力量也想击败我?你还当真是痴心妄想!”

    一霎那,他那六只手臂好似旋风,化作漫天拳影,就朝着萧月击去。

    幸亏萧月及时弃剑,运起轻功后掠十数丈方才避开对方拳影,只是她那宝剑却不免遭殃,咔嚓一声顿时断裂,化作无数碎片。

    “姐姐!”

    萧星叫道,就将一柄宝剑自腰间解下丢去。

    一个翻身接过长剑,萧月却不敢有丝毫迟疑,赶紧摆出防御手段,暗想:“这家伙,当真强的可怕!”不过一霎那功夫,她就被对方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就连兵器也被废了。

    难道说,所谓的修成道体的家伙,就是这么强横吗?

    念及自己的师傅,萧月开始焦躁起来。这时,远处传来一些人群折断树枝枯叶的声音来,她立刻着急起来:“妹妹,这个时候无需留手,全力以赴阻住这些人,否则师尊计划就要毁于一旦了。”若是对方主力到来,以她们两人实力决然不是对手。

    “嗯,只是姐姐,你一个人千万要小心了。”

    应了一声,萧星却将那血元老人视若罔闻,盘腿坐下将葱葱玉指置于琴弦之上,缓缓地按耐住心头情绪,浑然将周遭的一切全都忘却,沉入了空明的境界之中。

    “这小丫头想要做什么?”那血元老人却感觉有些不好,整个人就像那看定猎物展开狩猎的猎豹一样,风驰电掣急速奔来,一张手浓郁血气翻涌而出,就要将其吞没其中。

    正在这时,“铿锵”一声,凭空中一道炸雷骤然现身,正好劈在他面前阻住去路,随后好似裂帛一样的金石交击的声音顿时炸裂开来,紧接着两只手好似化作了虚影一样,不断的将那一根根琴弦挑起、拨动,犹如万千铁骑纷纷踏出,昔日里尚且算是自然和谐的山峰,顿时化作了满是刀枪剑鸣的血腥战场。

    这琴声,正如她最初见到父亲以身殉城时候的悲愤一般,直欲将眼前一切全都摧毁破坏。

    血元老人一时不察,顿觉胸前之中血气翻涌不定,双目之中影像模糊不清,就连那六识感官亦是感觉有些迟滞。他当即大怒:“好家伙,且看现在我如何整治你!”一张手,手臂之上立刻窜出数十片锐利鳞片,于空中掠起曲折轨道,朝着萧星袭来。

    面对如此陷阱,萧星却并未理会,依旧盘腿坐于地上,不断的弹奏着手中古筝。

    这时,以她为中心百丈之内劲草陡然间挺拔起来,纷纷窜出却于空中形成一睹青草编制的坚硬屏障,硬生生挡住劈空袭来的血元老人。旋即,一股狂风应声而起,浓烈无比正如龙卷一般,将地上碎石全数拔起,纷纷朝着血元老人砸去,漫天碎石凌空落下,却不禁让人想起那被投石车攻城时候的场景。

    未料到这般诡异场景,血元老人当即被整个卷入其中,轻易间难以挣扎,只好运起玄功抵抗外界撞击。

    捎带一会儿,他感觉外界压力稍微减弱了一下,当即逃了出来,想及自己居然在这两位初出茅庐的丫头手中受辱,当即吼道:“好家伙,今日里就让尔等见识我全部的力量!”身体之上隐隐间有红光闪烁,显然是打算用处自己全部实力。

    “妖孽,纳命来!”

    正在此刻,萧月却自天空中落下,娇喝一声。

    她之前早有准备,见到血元老人刚刚逃出就当即抓住机会,长剑之上陡然炸裂出万千剑芒,剑芒仿似一朵洁白昙花,在空中缓缓绽放出来,圣洁典雅无以形容其此刻的高洁,却在昙花绽放到极致时候,中央莲蕊却化作了一柄锐利细剑,其余花瓣此刻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转而消失,中央那柄细剑却猛地膨胀数倍有余,自原本仅有牙签大小的体积,化作一柄足有拇指小拇指粗细的长枪骤然刺出。

    迅如闪电,快似疾雷,咻的一声,就化入血元老人身体之中。

    面次情况,血元老人犹自带着不可思议,将手轻轻抚摸着胸前一个细小血洞,刚要说什么,却“砰”的一声整个胸膛炸裂开来,无数肋骨全都折断,血肉更被全数粉碎,甚至那颗心脏也被炸掉半边。

    “怎么可能,我居然就这样被这两位小丫头给打成这样子了?”

    犹自带着不可思议,血元老人捂住胸口炸开的胸腔,口中噙满着浓郁鲜血。

    虽是如此,他却依旧支撑着不死,这般生命力也算骇然,而且胸口之处已然开始恢复起来,对他人来说算是死亡的致命伤势却不过是重伤罢了,这兵血劫果然有独到之处。

    正在此刻远处一行人却早就飞奔而来,那忽睹都瞧见眼前场景,当即大怒:“将这两个女的给我抓住,不得让她们逃走。”随后就对着血元老人问道:“血元老人,你若是无法战斗,不如权且退下如何?”见到那般丑陋样子,他也没有半分惊讶,显然也知道这所谓的兵血劫究竟是什么额万亿。

    “无妨,这等伤势并未损及精元,只需吸点血就可!”

    血元老人呵呵笑着,却猛地一挥,立刻就将两位蒙古骑兵抓住,身上六只手臂一起插入其身体胸腔之中,不过短短时间,那两人整个人顿时干瘪,混似干尸,而他胸前被炸裂开来的胸前也迅速恢复伤势,竟然和之前一般样子,当真是邪异无比。

    “好家伙,难道说这就是道体境界的武者吗?”

    心中惊骇,萧月感觉背后冷汗淋漓,手持长剑护在刚刚强催一身功力弹奏铁筝的萧星,暗想道:“没想到拼劲我姐妹两人全力也未曾将其击败。这家伙究竟是什么存在?”经过之前的战斗,她一身真元早已经消耗大半,若要再现之前战力只怕也是不可能了。

    正在这时,一只手却捏住她的手,软软的有点冰凉,正是萧星。

    她微微颌头,淡雅的脸蛋透着莹莹光泽,语气清淡说道:“放心吧姐姐,师傅她肯定会成功的。”柔和光泽,显然对曾经救过两人的萧凤有着极致的相信,相信无论在什么时候,那个人都会如同那一夜时候遵守约定,始终保护着她们两人,不受这些邪魔伤害。

    “没错,若是我们都不相信,那这天下又有谁愿意相信?”萧月重新鼓足气力,一个个自那些熟悉兼且陌生的人脸上扫过,傲然而立说道:“多说无益,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一介女子却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溃,这般勇气值得赞赏。但若是敌人,那就另当别论了。”忽睹都忽的翘起嘴角,笑道:“血元老人,你且带着邪公子还有雷刀前去升仙台,至于这两个女子?倒是勾起了我征服她们的兴致来了。”带着冒犯性的眼神掠过两人,毫不掩饰**裸的邪念。

    “呵呵,殿下若是愿意,我等自然遵守!”

    听见这话,血元老人哈哈大小,当即带着几人朝着远处升仙台掠去。

    至于忽睹都身后三百蒙古铁骑,却一一散开,自周遭将萧氏姐妹围在中央,战况越显激烈。

    “糟糕了!”

    一脸焦急,萧月立刻腾空欲要追上几人。

    忽睹都冷哼一声:“放箭!”立刻便有成千上万只箭雨凌空射来,正好封住去路,让萧月不得不回剑防守,拨开那些劲道十足的弩箭。

    重新落定,萧月瞧着旁边林立着的精锐甲士,心中虽是忐忑,却死死捏着手中宝剑,低声问道:“妹妹。你能不能再次施展出之前的《金戈铁马》?”那《金戈铁马》乃是她们仿照定军山仰天洼之中八阵图所创,不仅仅可以声波共振之力影像敌人听觉、感官,令对方疼痛难忍、狂躁难堪,更可以引动真元,令寻常武者难以把持自身,进而削弱其战斗力。

    虽不如八阵图可挡十万兵马,但百丈之内,自然是一人之国!

    “只怕不行!”

    目光掠过那些锐利弩箭,萧星环顾了一下周遭甲士,面有赧色回道:“《金戈铁马》需要一段时间方能奏效,而依照现在的状况,只怕对方断然不会让我有施展的机会!”

    这时,那忽睹都却挥手示意身后军士收起弓弩,昂声笑道:“我向来以为汉人女子都是娇弱的,没想到今天倒见到两位如此桀骜,颇有我塞外女性之风范。若是就这样死了,只怕会被人笑我非是怜香惜玉之人。既然如此,两位何不弃暗投明,入我帐中?总好过随着那妖女,在这山野林中,受着风侵雨蚀之苦!”

    没等对方说完,萧月早就杏眼圆睁,张口怒斥:“闭嘴!你与我有毁家杀父之仇,虽是女子岂能就此罢休?更何况我那师傅,和我有养育之恩,视若母亲,等若姐妹。我只恨此生不能食汝肉、喝汝血,又岂会受你所辱?若是这般,待我死后,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亲?”

    一边萧星却猛地一划铁筝,于低沉无比之中陡然飙升,正如本是平静的河塘之中突然间被丢了一枚硕大无比的炸弹一样,立刻让周遭一行士卒气血顿时是上涌,险些喘不过起来。

    被那音波一扫,忽睹都也觉得稍有不适,嘴角挑起一抹狰狞:“不投降?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够坚持多久?”望着这两人坚决神色,他却突然感觉一阵悸动,竟然有种要将其压在身下蹂躏的想法。

    于耻辱之中被迫臣服在自己**之下,这般场景相比也有些快感吧!

    ……………………

    望着被浓郁火云所覆盖着的山峰,邪公子有些好奇,问道:“那里就是升仙台?而你们所说的那个妖女,就躲在这里吗?”

    “没错!”张弘范回道:“你可知晓,近日来突然出现的赤凤军?”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邪公子不觉露出一丝厌恶,念叨了一句。

    张弘范冷笑一声,说道:“没错!净火焚世,驱逐鞑靼!这就是赤凤军之人被捕之后,****时候所念叨的话。而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左臂之上纹着一个火凤刺青,并且于头上系着一条红色布条。而那妖女,正是创建这赤凤军的教主!”

    “教主?”

    雷刀庞烈雷顿时一惊,犹自带着不信,问道:“这女子胆子也未免忒大了,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来?难道她准备效仿那张角、方腊,以此来和鞑——天可汗争夺天下?”说道后面本欲说鞑靼的,但是见到其余人皆是露出愤怒样子,他也不敢继续质疑。

    “正是如此!”张弘范自然露出几分厌恶,说:“自古以来,天下向来都是有德者居之,而她不过一介女子,更是在这太行山下散播妖言惑乱众生,亦有七州十三县受其影响,均是为其建立生祠!这般妖女,若不剿灭,岂不是天下大祸?”话语中,却不知为何,透着无比的憎恶。

    “有德者居之?”走在前方,那血元老人却呵呵笑着:“若这天下当真是有德者居之?你且说道说道,似我这般杀人盈野的家伙,如何能够立于此处,率领你们?”话中讽刺,当真如他那身上弥漫着的血腥气息一般,昭然现于众人之前。

    自其修炼了那邪门的凝血神功之后,他血元老人就已然疯狂,全然不以为自己乃是正义之士,有的时候反倒是更喜欢称呼自己为自私猖狂之人,其人也算是狂狷邪魅得很。

    张弘范默然无语,只好闭住嘴,专心致志赶往升仙台。

    “终于到了!”

    且看到了那犹如实质般的烈焰,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但见此刻,于数十丈方圆之上的升仙台之上,好似地涌金莲一般,全都长满了一株株奇异花朵。这花朵不类寻常,形似昙花却裹着一层赤红火焰,无论是根茎、花瓣还是绿叶,具是通红无比,一眼望去明显就是花朵,然而若是细细瞧着便可见到在其表面,一道道星火一闪而过,混似太阳之上偶有爆发的磁暴一般,透着莫名的生机。

    花开花落,这些火花转瞬间绽放,旋即整个枯萎,化作灰烬,仅留一枚赤红无比的种子。

    这种子转瞬间顿时纳入地中,不过霎那功夫,一朵通体红色的嫩苗自其中钻出,转眼间又化作一朵火花,于微风之中缓缓绽放开来。

    就这样,满地火花转生转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知道将整个升仙台全都布满这奇异火花。

    几人在旁也是看的痴了,暗自惊叹:“难道那妖女当真是神仙下凡?”虽然明了这般场景,不过是地阶强者突破时候均会产生的异象,然而他们却不由自主将其归于古老神话之中的神仙传说。

    正在此刻,那火花却全都绽放开来,也未曾消散开来,一朵朵凌空悬浮起来,自花蕊之处却又莹莹光火冒出,一粒粒的仿佛萤火虫一般,然而那亮度却比天空太阳更甚三分,晶莹璀璨散发出夺目光华,随后就朝着中央垓心之处聚集起来,隐隐间显露出一个人的身影!

    因周遭烈焰的影像,一头及腰黑发早就被染成赤红,身躯略显单薄,却自然中透着临危不惧的平静态势。

    能够居于烈焰之中而不受伤,除却了萧凤,还能有谁?

    几人惊愕无比,想到忽睹都允诺事情,心中惧意立刻驱散,当即喝道:“莫要留情,一起进攻!”一时间,所有人全都催动真元,或黑、或红、或粉、或金的光芒飙射而出,正要在萧凤突破之际彻底击杀,以免这妖女祸及天下!

    青砖绿瓦,高墙深院。

    几颗苍劲香樟,遮天蔽日直插云霄,不知有多少年月。

    门庭之外,立着几十位,皆是身披战甲、手持长戟不动如山,俱是精甲锐士。

    于大堂之中,一人正手持一柄宽刃大刀,细细擦拭着。只见此人生的是威武高大,虽然那一络胡须早已发白,然而顾盼之间依旧是虎虎生威。

    正当此时,一位中年儒士急匆匆踏入大堂,对着他说道:“父亲,已有九郎张宏范的消息。”手中捏着一卷绢布,就递给自己的父亲。

    很显然,这勇武过人的已近天年的老者,正是张柔。

    他扫了一下绢布,随机笑道:“赤凤军?没想到那忽睹都居然惹出了这般的人物?“

    “那不知父亲有何安排?莫非当真就依着九郎的话,派兵援助?“张宏圣问。

    “怎么可能?“张柔摇着头回道:“你也知晓那真凤娘娘乃是地仙一流的存在。似这般强大存在,如何是寻常兵马所能对抗?依我看,若是我们继续增加兵力,也不过徒增伤亡罢了。“

    “但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任由那赤凤军兴起吗?“张宏圣问。

    “若要击败对方,谈何容易?毕竟那萧凤乃是地仙一流的强者。若要击败他,至少也得老夫亲自出马,才有可能。“张柔不免有些得意,却在转念一想此刻情况之后,又道:“更何况我天可汗麾下强将如云,武者众多。区区一个赤凤军不足称道!“

    “那依父亲所言,莫非我们应当……“张宏圣问。

    张柔点头称是:“正是如此。毕竟天可汗日前正领兵西征。若要控制这中原大地,少不得需要我们的帮忙。至于那忽睹都殿下?他本是托雷次子,与当今天可汗窝阔台虽是叔侄,然而起父亲却被那窝阔台暗害。虽在他人眼中貌似至亲,实则与仇寇无误。否则以他的身份,如何就连半只军队都没有呢?“

    张宏圣却起了疑惑:“父亲!可是当年,那窝阔台不是说那托雷乃是萧凤所杀的吗?“毕竟那忽睹都可是打着为父报仇的名号来,而且当年对整个太行山搜山巡检的威势至今也令人心惊胆颤。

    “哼!那托雷途经宋境时候乃是一月,而他九月时候方才病逝。一月下毒而九月发?依我看,那毒药或许是萧凤留下的,然而下毒之人却未必是她。“冷哼一声,张柔却不以为意。

    自一介寻常农民成为北地军阀之一,他可不是和那等村野愚夫一般,会将所谓宣之于众的事情当做真的。

    “若依这般来说,那忽睹都莫非是为了……“守住嘴,张宏圣却未敢继续说下去。

    张柔话语顿时冷漠下来,古拙的脸蛋仿若万仞悬崖透着冰冷的俯视感:“以剿匪为民,借机消弱我等实力。这小子,端的是好算计。“

    “既然如此,那父亲?我们又该如何去办?“张宏圣收敛神色,不露分毫,俨然是忠顺的孝敬儿子。

    “他既然要做,我们为何不去帮他一吧?当然,这其中就会发生什么,那可就并非他能掌握的了。“张柔不免有些兴奋,似乎对他来说那辉煌的未来仿佛就在眼前,只需要一伸手就像摘取黄瓜一般的简单。

    …………

    深深庭院,小桥流水。

    涓涓细流,一弯绿水自万千奇山怪石之中盘旋而出,河岸两侧种植着垂柳,翠绿的草地之中姹紫嫣红,开着不知名的花朵。

    一袭微风吹来,平静的湖泊泛起了波澜,刚刚抽出嫩叶的柳条轻轻扬起,就连那空气中,亦是弥漫着沁人心扉的气味来。

    此刻,在这庭院之中,正立着两人,旁边停着一匹赤红战马。那人正是萧凤,而另一位则是此地的一位豪绅。

    可以说,若非昨夜这位庄主开门相迎,只怕萧凤就有可能要风餐露宿了。

    她倒是不怕,只是那野外环境恶劣,并非治疗萧月的好地方,所以就挑了这个地方来,作为修养地方。

    “昨夜多谢庄主款待,这是一些碎银,就当是我暂住费用吧!“将一些碎银递给庄主,萧凤就跨上战马。

    正在此刻,那萧月神色复杂,自房间之中走了出来,她看到坐在白麟之上的萧凤,双颊浮出不可置否的晕红,张开口嗫嚅的说道:

    “师……师尊!昨夜里,我……“

    自今天清晨起来之后,她们两人就这般样子。对话什么的基本上没有说多少,两人相处的时候动作也相当的僵硬,明明是想要去询问对方,却总是张开口就忘了词,就像在两人之间,隔着一扇窗户一样,不仅仅令两人之间再无之前的温馨融洽,反倒多了一些奇怪的感觉,仿佛稍不注意就会将那那貌似脆弱但又让人充满安全感的窗户撞破。

    “你……“顿了一下,萧凤敛眉下来,回道:“还是叫我姐姐吧。毕竟纯就年月来说,我倒要比你大一岁。“

    萧月心中一喜,又望见萧凤脸上带着的迟钝感觉,不由得感到有些紧张,寒蝉若禁的说:“姐姐,我昨天……“想着当初突然做出的动作,她虽然感觉面红耳赤,然而却觉得当初自己那般动作太过鲁莽,贸然中就夺了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这未必太过残忍了吧。

    在她那父亲严肃的教育之下,萧月一直觉得身为女子,相夫教子便是女子最大的幸福。这一点,应该就连眼前这位卓越无比的女子也应该一样吧!

    只是她们都已经做了那般事情,待到日后又岂会再如同寻常女子一般,获得幸福呢?

    萧凤忽地笑了,笑的是极为开怀,嘴角中透着蔑视天下的意味:“那些事情无足挂齿。对我来说,只需要你安全,那就一切安好了。至于别的?你认为我会在意吗?“对她来说,争霸天下本就不该,更何况逆**常?

    似这般事情终究是不会放在心上。

    听见这话,萧月那本是忧心忡忡的心情好似阳光驱走乌云一样,立刻就露出笑容来,练练点头:“嗯!萧月定会一生跟随姐姐身后。只可恨那些家伙偏要来搅局,这一次非看我将他们全都杀了!“说到后面的时候,却不免有些狠厉了。

    “那些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现在我们先回去吧。“拍了拍战马后背,萧凤说道。

    萧月赶紧点头,一翻身早已落在白麟之上,且嗅着那幽兰空谷般的清香,她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这浓郁的香气之中,神魂好似波涛起伏的汪洋大海,上下跌宕,几乎彻底沉迷于这醉人的梦幻之中。未完待续。

    一路上风驰电掣,两人很快回道潞州城。

    只是城门之处,却立着萧星,而她旁边也立着几人。

    这些人身材虽矮,然而却生的粗壮,两只胳膊相当粗大,给人一种相当强横的感觉。而他们具是身穿皮甲,肩上背着弓箭,一个个面色忧愁走来走去,浑如那瞎了耳朵的蝙蝠一样,乱糟糟的毫无一个方向感。

    拉了一下缰绳,萧凤示意身下白麟停住,正好在距离几人仅有一步之外站定,问道:“萧星!这些山民是怎么回事?”目光止不住有些困惑,扫过了那些不知何处来到这里的山民。

    此刻正值乱世,故此很多人为了躲避流兵、乱匪以及官军,就跑到了茫茫大山之中潜藏起来,借此繁衍生机。只是大抵是因为久居避世,以及诸如祖上叮嘱家规等等原因,这些山民基本上都避开了其他人,俨然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向来绝少有人见过他们真正的样子。

    萧凤常年久居此地,也曾经听闻过一些山民的传闻,故此也不陌生。

    当前就有一位中年汉子走出来,问道:“敢问这位可是真凤娘娘?”眼若寒星,面红如枣,身躯比之他人高了一头有余,一件虎皮衣衫裹着上半身,却露出了粗壮的右臂,手臂关节极其粗大,而那一张手上也是布满老茧,当是一位勇悍之徒。

    “正是本宫!你又是谁?”萧凤问。

    “我叫王允德,因为擅长射箭,所以大家都唤我追风箭。”王允德拍了一下身上所背着的弓箭,不禁透着三分得意,只是转念一想自己此次所来目的,就带着些悲痛:“只是前日我族中受到了鞑子袭击,死伤惨重!族中三百余口人,除却了我们这些人外,其余人全都糟了对方狠手。我独自一人难以应对,又听有真凤娘娘挥军抗击,故此前来央求,可否助我等灭了鞑子,重夺家园?”

    萧凤立刻紧张起来:问:“鞑子?你可看清楚对方样子?”

    “若说其他本事我虽不行,然而这双鹰眼却向来精准,我又怎么可能看错?”王允德见自己居然被质疑,不免有些生气。

    总是对方有些冲撞,萧凤却并未放在心上,缓声解释道:“若是你所言非虚。只怕那鞑子并非冲着你来的,反倒是为了我而来。没曾想那李守贤当真了得,居然弄出了三路路线,若非我定下计策直接袭营端掉对方军帐,只怕这次当真会被他生生弄死!”

    “三路路线?莫非那庆元、元通二人,也是受到他的指使?”

    想道昨夜事情,萧月顿觉火大,直欲将那策划这些计划的家伙逮起来一剑灭掉。

    萧凤继续说道:“也许是指使、也许是联合。毕竟我们的敌人太多,他们会做什么事情也可以想象出来的。”紧皱眉梢却想着此刻对方的状况,忽的灵光一闪她又问道:“对了,赤凤军现在情况如何?我昨天收到消息彻夜赶往,曾经嘱咐过他们,在我不在的时候应当小心注意,切勿和敌人交战。”

    “还没有消息传来,所以我也不清楚状况。”萧星摇了摇头,回道。

    “没有消息?这不应该啊!”萧凤却惊讶起来,张口问道:“毕竟我离开时候,曾经嘱咐过他们,就算没事也得每隔一个时辰就书信一封,好教你们能够及时掌握前线的状况。但是此刻距离昨天已经过去了起码有一天有余,为何还没有他们的状况?”想到这一点,她顿时惊讶起来:“该死的,莫非前线出现状况了?”

    “前线出现了状况?莫非对方刻意劫杀探子,以求造成赤凤军覆灭状况?”在旁边听了有些时间,王允德插嘴问道。

    “哦?没想到你居然也看出了这一点!”萧凤轻咦一下,目光扫过了王允德不免有些诧异,当即转过头盯着他,却问了一下:“听你话音以及谈吐,应当是有良师教导。却不知你家传如何?”若是寻常山民,可绝不可能有这般姓氏,更无法培养出王允德这般人物来。

    “我祖上乃王舜臣。他曾经跟随老种相公出战西夏,也曾任过灵州兰州知州。只可惜后来南迁,却不免让祖上产生悲意,故此隐居于此也不入世。”王允德当即回道。

    “原来是忠良之后。”萧凤立刻赞道:“当年贵祖一人一弓毙杀西夏千余人的威风,我向来是铭记于心。”随后面色有些黯然,想着如今糟糕的场景,又道:“只可惜这华夏大地,如今尽为檀腥之地,却不免让人空自悲切。”目光带着忧愁,且看着遥远天空,而那北方之地却不知有多少蒙古铁骑,正在这壮丽山河之中纵横劫掠,夷灭过多少的村庄、城市。

    被这话一说,王允德也想起自家隐居的地方。

    若非这些鞑子四处流窜,他有何至于失去家园,甚至必须要来到这里寻求帮忙。

    当下里,王允德回道:“娘娘心怀慈悲,兴兵抗击自然是大德。只可惜我们不过山民,不知兵事、不明律令,只怕帮不上什么忙!”说到后面,却有些忐忑,隐隐间透着一些抗拒。

    纵然知晓对方乃是那真正为民而战的军队,然而王允德依旧不敢贸然加入。没办法,如今萧凤麾下力量实在是太过单薄,其他人若是想要加入,自然要好好衡量一下彼此实力差距以及未来光景。更何况萧凤乃是一位女性,先天性就远比男性差得太多,自然会让王允德有些疑惑的。

    “无妨!只是我尚有要事,所以要先行告辞。至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自然会令萧星帮忙的。”萧凤拱手长辑一下,心中充斥着对前线军队的担忧,也不敢继续停留,赶紧一拍马就朝着双水镇的方向奔去。

    一骑绝尘,卷起万千尘土。

    “好一个真凤娘娘!”

    且见着那威风凛凛的姿态,王允德不由得张口赞道。

    “师尊有事要办,还望您谅解。只是却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需要的?如果是我们能够提供的话,我们自然会提供的。”收敛眼角,萧星微微低头以示明白,就带着王允德回道府衙之中。

    在经过多日的适应之后,她已然已经适应了目前的角色,仪态、待人礼节之类的,浑然和那执掌一家的女主人无误。

    王允德被萧星那浑身上下透着的大家闺秀般的姿态一激,也不免收起了山中养成的野性,唯唯诺诺跟在后面然后被安置在一处厢房之中。

    等到处理了这些事情之后,萧星就拉着萧月来到了闺阁之中。纵然置身于这处私密之处,萧星却依旧透着谨慎压着声音说话,生怕被什么人听见一样:“告诉我姐姐,昨夜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情?”

    萧月顿时紧张起来,之前那冰冷如霜的冰山美人立时土崩瓦解,却似一个正值怀春少女一样,竭力想要掩饰自己心中的秘密来。

    萧星却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红晕,目光灼灼忽的拿住邀月手腕,有些焦急欺身靠近,满是怨念的说道:“别忘了,我们可是孪生姐妹。昨晚上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邀月乃一乱同生,自小就有感应,而在修炼玄功时候这种感应更是强烈,虽然无法做到心意相通,然而一但是遇到什么古怪事情,却可以感应的相当明显。

    而在昨夜,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莫名的开始变得兴奋起来,血液再沸腾、呼吸有些急促,甚至险些以为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只是等到入定之后方才感应到一阵迤逦的场景,更令她险些把持不住,弄得是一宿都无法安睡。

    萧月被这样一问,整个耳朵都羞红羞红的,哀怨说道:“你问我?可是这让我怎么说啊!”想着当初的场景,她也没想到自己胆子居然如此之大,竟然直接就做出了那般事情来。

    若是换了一个场景,只怕她还未必会做这般事情来。

    “不能说出口吗?”神色失落混似过山车一样,萧星却透着一丝渴望,水润的眼中带着一丝落寞,混似那种仿佛被遗忘在角落的布偶娃娃一样。

    邀月被充满哀怒的目光扫着,不免有些不自在,一跺脚就从这里逃也似的离开,口中犹自带着恼意:“你问宫主便是了,她自然会和你说的。”

    “唉!”

    萧星却感觉诧异,想着刚才那般迅捷速度:“怎么姐姐武功进步如此迅速?竟然比之前还要强大?”武学之道,贵在持之以恒,一点一滴都需熬炼打磨,所以功力真气修行,也只有不断熬炼打磨方有进步。

    而她和萧月向来一起,所修炼的也是一般玄功,虽然因为性子恬淡的原因,她并不喜欢剑术,然而却不代表着她的实力就比萧月弱。然而不过一天时间,自己姐姐就脱胎换新,实力算是一日千里,而她身为妹妹,自然会有些吃醋了。

    不仅仅是为了了解姐姐的情况,也是为了自己心中莫名的悸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