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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火商倒不急着做。”张柏林说,“我们自己也可以装备滑膛炮么,现在的火力空白点太多了。博铺公路上的三座炮楼就没有炮,百仞城也是一门炮都没有。另外,我们总要建立土著军队的。土著军队可以用滑膛炮组建炮兵部队。这样以后再改装成armstrong炮,也培训出一批合格的炮手了。”

    张柏林这个大炮兵分子最关心的还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炮兵队,不管是什么炮,有总比没有的好。

    大家觉得这个建议倒也合理,即使无视制造成本和武装土著军队的需求,在使用成本上滑膛炮也低得多,因为滑膛炮没有膛线,所以炮弹理论上可以是任何装得进炮膛的东西,不需要精心制造的炮弹,最简单的就是实心铁球而已,这种炮弹即使到19世纪在海陆两方面的杀伤威力也还是属于可以接受的――事实上,实心弹一直到滑膛炮退出战争舞台还是发射得最多的炮弹。比起杀伤威力可疑的榴弹可靠的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嗯,我们还可以开发一些特殊的球形炮弹,比如榴弹和燃烧弹。”

    “还有一个好处,可能你们都没意识到。”王洛宾说,“文总的代差理论。”

    “代差理论?”

    “在这个时空,至少在我们的有生之年,都是外来者。而为了征服和统治,我们要依靠当地人的帮助。所以迟早会建立起土著军队。”

    一旦建立起土著军队,因为其人数众多,必然会成为穿越国家的主要武装力量。

    不管你花多少心思去洗脑、去搞政治工作、去控制,军队作为一架暴力机器,一旦意识到自己的强大就会变得贪婪,他们会争取更多的权力和利益,而穿越者本身的力量是有限的。唯一的办法就保持技术代差。

    土著部队装备的20mm燧发枪,穿越者就得有栓动步枪一级的武器来对抗。这样可以保证以极少数的人就能压制住大群的人。同理,如果穿越者自己能制造92步兵炮,給土著军队装备的最好火炮不能超过37mm架退炮。

    这个理论目前文德嗣还没有完善,他现在每天晚上都在对未来的军事机构和政权组织进行思考――“穿越者的江山永固”就是他的目标。

    经过几天的准备,铸炮工作开始了。作为技术储备和练习,炮兵小组将首先铸造传统的滑膛炮。一般来说,滑膛炮最好是用铜,寿命差不多可达到1000发,相比之下铸铁炮的寿命不过600发。但是铜比铁贵得多,对穿越者来说更是珍贵的工业原料,而登瀛洲从广东买回来的生铁质地优异,含硫率很低。非常适合铸炮。

    历史上,明代的闽粤地区的生铁就是以质地优越著称的,该地区的炼铁工场因为以木炭为燃料炼铁,含硫量比北方使用煤炭炼制出来的生铁要低得多。而硫正是使生铁变脆,品质下降的一个主要因素。明代人不能理解这个缘由,但是南方铸造的火炮要比北方坚固成了当时的一个共识。以至于明末朝廷大规模铸炮都在广东进行。万历四十七年徐光启奉命练兵拱卫京城的时候,就建议朝廷在福建和广东招募匠人来京铸炮。崇祯三年,他又自请赴广州铸炮,其原因是:“工匠甚众,铁料尤精,价亦可省三分之一……”而在崇祯初年,两广总督王尊德一次性就铸炮二百门。

    王洛宾提议是否从广州招募几名善于铸炮的师傅来示范一次中国的传统铸炮技术,大家有了直观的概念之后再进行改进。林深河表示不需要:1628年不要说中国的炮匠的水平,就算当时师法的欧洲人的铸炮工艺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穿越者完全没必要去学习他们。

    利马窦在书中谈及当时中国大炮的问题是:装药少,射程短,没有准星,无法进行瞄准,火炮的炮膛外口宽,内部小,不能有效的聚集火yao气体,炮膛内部也无法做到合格的圆形,炮膛没有镗光。炮弹尺寸乃至形状随心所欲。弹炮游隙过大。火炮没有炮耳,而且有头重脚轻的毛病,如果装药太过密实,就会在开炮的时候颠倒自行炸裂。

    当时传入的红夷大炮,从本质上说和明军制造装备的各种传统火炮并无两样,都是滑膛前装炮,使用的是黑火yao和实心炮弹。但是受惠与对科学的认识,欧洲火炮从设计上已经有了一些明显的优越性,如身管壁较厚,火炮倍径大,炮身也是从前至后渐粗。因此在射程、杀伤力和安全性方面都有优势。炮身上普遍有了准星和照门,炮身上铸有炮耳,便于架设在炮车上,调整射击角度和移动方便。

    穿越者要制造的滑膛炮,大体也可以算是一种红夷大炮,不过蓝本要稍微先进一些,仿制的是19世纪早期法军的6磅加农炮。这种炮有效射程500米,最大射程1500米,炮身重量大概在250kg。

    林深河和王洛宾决定先采用一种17~18世纪的西洋铸炮法,这种铸炮术同样需要制造泥模。

    他们请木材加工厂加工出了一批专用的木模具:作为支撑体使用的锥形材,车制的炮尾模。完成之后,首先着手的是阳模的毛坯。先在作为支撑体的锥形木材上用草绳密实的缠出大炮的形状。此时的阳模毛肧离最终尺寸还有25cm左右的余量。然后用粘土和水混合成的泥灰均匀的一层一层的糊在阳模毛肧上。要等上一层彻底干透以后才能糊下一层。

    在涂抹的时候,他们让整个阳模的尺寸比大炮的实际尺寸要大一些,因为铸件会收缩。当最后一层泥灰干透并且矫正过外形之后,在阳模毛肧外面涂一层蜡――缺少石蜡,用蜂蜡代替。阳模表面会很光滑而在下一道工序中不会粘住阴模。炮尾是车制的木模,用螺钉固定在阳模毛肧上。

    阳模完工之后就开始利用它制造铸炮的铸模。铸模是把粘土、陶土、细沙和水混合成的半流质泥灰一层一层的涂在阳模上。同样要一层干透以后才涂下一层。完全干透之后在铸模的外面加上铁条的加强筋。

    模具彻底干燥之后,要将阳模取出,方法是将铸模头尾部切开,取出阳模内芯的锥形木材,然后将缠绕的草绳拉出。因为有阳模和铸模之间的那层蜡,所以在取出的时候会比较容易,实在困难的话还可以通过加热的方法使蜡面熔化,造成空隙脱离开。炮尾的模具是单独制造的。

    模具的第三个部件是型芯,是由附着在铁条上的粘土制成的,一般为圆柱体,但是在装火yao的部位可能一个特殊的形状。型芯被装入主模具中,装在主模尾部的铁制型芯撑和位于模具炮口部分的粘土制圆环会把型芯固定在适当的位置。

    单独制作的炮尾阴模和炮身阴模重新组合在一起,三个模具装配牢固之后,就要加以焙烧模具完全坚固,最后模具被炮口朝上的整个埋进熔炉旁边填实压紧的土坑里。姜野设计安装了个可以把模具整个吊起的木吊架,因为当时在修建熔铁炉的时候没考虑到铸炮的需求,炼钢车间的地面是被硬化过的。不得已只好在铸造车间又修建了座熔铁炉,不过因为不需要炼铁,只是简单的将金属熔化了就可以,炉子没有使用蓄热炉。流道是一出四。季无声亲自来指导,展无涯自己也有些铸造的经验,所以第一次铸造就很成功。

    浇铸完成之后保温24小时再从泥坑里挖出来。在进一步冷却以后阴模外面的加强筋被拿掉,铸模被打碎,炮兵小组的人用锤子和凿子清除掉炮身上残余的灰渣。

    最后,这门铸铁的6磅加农炮就算铸造完成了。它还需要进一步的加工,进行炮膛的镗光处理。机械组自己制造了一台简易的镗床来对炮膛进行加工,动力甚至都没用到电动机或者柴油机,而是一头驴。这头驴子驱动一个绞盘带动一根镗杆,镗杆顶部是一个高碳钢制的膛刀。

    镗光作业可以大大提高火炮内壁的光洁度,但是经过测量发现镗光工艺并不能真正切削出一个圆柱体或者校正铸炮过程型芯的偏差。而在整个过程中硬质残留物对镗杆也伤害甚大。换句话说,这个工艺消耗过大。

    “难怪到了1713年就改成了钻孔法了。”林深河有些沮丧。钻孔法就是先铸成实心的铁棍,再用钻机将炮膛钻出来。这个技术是由荷兰人第一个运用的,不过直到18世纪晚期才全面推广开,英国海军兵工厂直到1770年还在用上述的铸造法制造海军舰炮。

    现在炮兵小组的人又要面临抉择,到底是采用实心铸造加深钻工艺来制造身管,还是继续采用空心铸造法。

    “下一步我们试验钻孔法吧?不过得先制造一台钻孔机。”机械组的几个人都兴致勃勃。

    “钻孔法难了点。”林深河想了想,“效率也有点低,我看可以试试rodmancasting。”[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中心冷却铸造吗?”王洛宾问。

    “你知道啊?”林深河有点吃惊,“我以为国内对这方面知道的人不多。”

    “个人爱好,纯属个人爱好。”王洛宾想要不是俺在水产大国不比你在腐朽的美帝那么为所欲为,我也早铸过大炮了。

    所谓rodmancasting铸造法,就是内模灌水冷却法。

    它的原理很简单:生铁浇铸时的冷却速率会影响其机械性能,理论上说冷却速率愈高质地愈硬,理想的大炮是中间(炮膛)最硬,但实际却是相反,铸造大炮的时候却是中间冷却最慢。因为第一外层包住内层,外层不冷里面冷不下来。其次外管的表面积也比内管大。不管是辐射或者对流传导散热,散热速度都是和表面积相等的,所以外面会先冷。而这就使炮管密度的分布不理想,身管寿命大打折扣。

    先冷却者先收缩。外层冷却硬化后,里层还没冷却的话,将造成外层比里层更硬,里层的内管可能会形变,或者在里层冷却时产生裂痕之类的。这导致铸炮时的废品率提升,缩减身管寿命,有时候还会影响到火炮的发射性能。

    1860年美国南北战争期间,美陆军少校托马斯丁.罗德曼,发明了这一空心铸件工艺,围绕型芯进行铸炮,型芯内部以流水进行冷却,这是一个使炮膛内部先行硬化的方法。这就是所谓的rodmancasting铸造法。这种工艺是早先套筒炮试验合乎逻辑的发展结果。外层金属冷却时向内缩拢,向已经硬化的内层继续加压。这样,发射药的爆炸力就为炮膛四周的整个厚金属层所吸收,而不是层层向外膨胀。在美国内战及以后的20年里,用这种方法制造了大部份美海军的重型铸铁炮。rodmancasting铸造法的最大意义是大幅降低铸造时的炮管废品率,特别铸造重炮的时候。

    从成本角度来说,rodmancasting铸造法大幅度减少了废品率,减少了火炮的铸造成本。其次,这种工艺大幅度的增加了火炮的身管寿命,降低了使用成本。

    穿越者面对的敌人和潜在敌人,无论从人力还是物力的掌握上,都远大于穿越者。穿越者要战胜他们,就必须控制自己的各种成本。

    “这个方法可以试试看,不过这样的话我们要做一个可容水的硬内模,这样就不能用刚才的泥模了。”季无声考虑了下铸造的问题。

    “用铁模铸法吧,好像中国人还是第一个用使用的。”

    “没错,是龚振麟发明的。他也算个奇才了。”

    龚振麟是浙江嘉兴县县丞,本来和军火工业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他有个“素有巧思”的名声在外,鸦片战争期间被两江总督裕谦调到宁波军营专门负责铸炮。

    当时中国的铸炮工艺是非常落后的,其方法是:

    用水和泥,制成模具,然后范金倾铸,层层笋合。泥模必须烘得干透才行,否则外表虽干,里面湿润,一遇金属熔液,潮气自生,铸成的火炮就有蜂窝,施放时炮筒容易炸裂伤人。烘干泥模往往要一个月之久,如果碰上雨雪阴寒天气,则须两三个月。况且一具泥模只能铸造一尊火炮,随即随弃,不能再用。

    从这些描述看,1840年中国铸炮工匠们所用的工艺,和穿越众们所试验性的使用的欧洲在1713年以前的铸造工艺大致相同。但是欧洲的炮匠在150年前所使用的一些很简单的加工手段,如泥模的加强筋、泥模焙烧和铁炮铸造之后镗光完全都不知道。

    工匠对泥模的制造毫无规范可言,尺寸手法完全存于心中,火炮的比例尺寸也不甚重视。这些已经远远落伍于时代的技术却是工匠的吃饭本钱,被视为“秘法”,既没有任何技术交流,也没有改进。就这样与时代脱节的铸炮水准之下居然还有多个完全封闭,互相保密的“流派”。结果就是造出来的大炮甚至还不如明代的仿制的红夷大炮,

    龚振麟因为战况紧急,前线大炮损耗多,需求量极大,要这么一月成一批炮,那被英国人拆光大炮的虎门各座炮台多少年也补充不上去。他几经试验,终于发明了铁模铸炮法。

    铁模铸炮法是用铁制造成硬模。铸炮时,先将铁模的每瓣内侧刷上两层浆液。第一层浆液是用细稻壳灰和细沙泥制成的;第二层浆液是用上等极细窑煤调水制成的。然后,两瓣相合,用铁箍箍紧、烘热,节节相续,最后浇铸金属熔液。待浇足熔液,冷却成型以后,即刻按模瓣次序剥去铁模,如剥掉笋壳一样,逐渐露出炮身,再剔除炮心内的泥胚胎,膛内自然光滑。

    同传统泥模铸炮相比,铁模铸炮的优越性在于:铸造出来的炮身品质好,里外表面光滑,不像泥模那样会让炮身产生气泡。再来就是因为不需辛苦涂制泥模等干燥,因此制造速度快,且不受气候影响。因为模子可以重复使用,生产速度快,产量大,成本可以压得很低。更大的意义在于标准化制造。标准化制造批量制造出外形、性能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产品,这点对于火炮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同仁们称赞说:“其法至简,其用最便,一工收数百工之利,一炮省数十倍之资。且旋铸旋出,不延时日,无瑕无疵,自然光滑,事半功倍,利用无穷,辟众论之导轨,开千古之法门,其有裨于国家武备者,岂浅鲜哉!”

    龚振麟发明的铸模铸炮法,早于西方30年,这是中国近代少有的一项领先世界的科技成就。

    炮兵小组继续去骚扰木材加工厂,让他们先用木头制成阳模,然后季无声和展无涯一起进行翻沙铸造,铸成铁制阴模,这样就可以用来铸炮了。型芯也用铁制,内部是空心的,两头各有管道用来进水和排水。

    当金属液浇入模具后,金属液便开始慢慢冷却,这时候内模里的水就派上用场了,靠近内模的金属液在水的作用下最先冷却凝结成钢,而在外层的金属液冷却较慢。因为热胀冷缩的原理,等到整个铸件都冷却完毕后外层后冷却的部分就会紧紧地箍住内层先冷却部分,这样整个铸件就会产生一个向内紧箍的力,就是有了这个力才使得炮管能够承受更大的膛压。这种内模控制冷却的方法可以有“身管自紧”的效果。

    经过身管自紧工艺的身管,使用寿命大为延长,还能大幅度的减少身管厚度,减轻重量,增加火炮的机动性。

    rodmancasting铸造法的工艺非常简单,有了模具之后炮兵小组很快就出了第一门成品,这门炮比泥模的要好得多,特别是炮身不再需要什么打磨了,炮膛的光洁度也大大提高,虽然还需要镗光工艺,但是对刀具的消耗要小得多了。

    为了检测铸造出来的大炮是否符合各项技术参数,炮兵小组决定到博铺进行一次试射。炮弹是生铁铸成的实心弹。铸造的时候尽量控制了游隙精度,使其不致于差太大。机械组为这两门炮制造了双轮炮架,还带了一个弹药前车。看起来很象那么回事。王洛宾去了次农场,才把农场的马借出了4匹。但是马到了现场才发现一个问题:没有合适多马牵引的马具――公路上跑的双轮大车都是单马牵引,马具也是直接从原来的时空买来的。虽说马具不算什么高深的学问,但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制造。最后不得不继续发挥资料库的作用,从一张照片上找到了答案。

    还没等把马具造出来,已经不耐烦的海军听说火炮已经铸造完毕,立刻派了一艘划艇来运炮。两门6磅炮和炮架被捆在空油桶的浮筏上,由划艇拖带着拉到了博铺港。

    大炮被安放在博铺的造船厂旁空地上,来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特别是海军的人马,几乎个个都对这两门黑乎乎的铁炮爱不释手。怎么看怎么可爱,海军的一个叫李海平的,干脆提议就这么把炮装上船去好了。

    “装上船去好了?你看清楚,这可是牵引式6磅加农炮,地地道道的陆军火炮。”张柏林一看心爱的大炮要給海军夺去,马上跳出来制止。

    “拉倒吧,还牵引式呢,你給我来个自行式来?”李海平一脸不以为然,“这小破炮,海军还看不上眼呢。”

    “你说什么?!”张柏林顿时怒发冲冠,很想冲上去給他一拳,让他看看陆军的力量。

    “争什么呢?”王洛宾赶紧过来打圆场,“这炮能不能打还是个未知数,你们瞎吵吵什么!”

    第一次海陆之争落下了帷幕,更多的人急于要看穿越者在本时空的第一件自制火器的威力,暂时没事做得人都来了,准备看个热闹。

    林深河暂且充当炮兵教员,先滑膛炮的整个发射过程都演示了一遍。滑膛炮在17世纪的欧洲已经形成了一套比较规范的发射程序,有了许多不同的专用装备,除了弹药之外,炮车上最要紧的就是装填工具了。可以说没有装填工具这个炮也打不了。在战斗中,步骑兵对炮兵阵地展开攻击占领阵地之后,如果时间仓促不能拖走或者破坏大炮的话,就会设法破坏装填工具。同样,炮兵万一需要弃炮逃命,第一件事情也是带走装填工具,这样做一是防止敌人马上利用这些火炮攻击我方,二来如果能够夺回阵地,有装填工具马上就能开火。

    “这tm什么蛋事。”应愈拿着来这些长长短短的木杆子来回打量着感慨的说了一句。他可是堂堂的130mm加农炮炮兵退伍,现在居然要一个从没当过兵的小伙子来教怎么打炮。[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这套装填工具是林深河逐一画出尺寸和外形,然后由木材厂和机械厂联合制造的:第一个是炮刷,木杆的顶端包裹羊毛,蘸水后用来熄灭炮膛内残留的火星,炮兵小组在数据库里查询了半天也没有羊毛的存货记录,先用木棉代替了,第二个是干炮刷,和前一个类似,作用是擦干前面步骤留下的水分;一个顶部带涡状螺旋型的铁钩子的木杆是用来清除炮膛内可能残余的纸片或纤维的――当时的欧洲火炮的装药已经采用了定量药包,火yao按分量用用纸或法兰绒包裹;头部膨大的是装填杆,塞紧火yao和弹丸的。最后还有一个点火棒,原版的比较复杂,林深河把它简化了,用缴获的一支短矛缠绕上火绳代替。

    “现在开始试射吧。”经过几次模拟的哑射之后,林深河看到大家基本掌握了全套射击流程。决定开始正式射击了。

    试验射击,最简单的莫过于直接朝海面上发射,但是博铺外海海面上没有礁石或者小岛之类的参照物,无法测量炮弹射击的实际距离,最后选择的靶场还是港区内的一片荒地,靠近临高角。

    靶场上设立了靶子,用土堆成十二个坟包一样的小土丘,分成三组,距离从400米、800米一直到1200米。另外在1500米外竖了一个标杆。

    “报告,怎么瞄准?”应愈已经进入到炮兵的角色里去了。他忽然发觉自己的炮兵知识在这门炮面前全部失效了,那身管上的瞄准器怎么用,怎么测算角度,一概不知。

    “用这个。”林深河从前车上卸下一个小的手提箱,这个箱子和博铺木材加工厂出品的光板木箱子完全不一样,一看即是年代久远,做工精良的产品。

    “这个是我从美国带来的,真正的18世纪炮兵用的测量工具箱。”

    “这面牛b?”炮兵们的脑袋都挤了过来,想看看这19世纪的古董。

    里面有一个是类似角度器的东西,是用一长一短两把铜尺钉成直角状的量具,两尺之间有一个1/4圆弧尺连接,上面刻着刻度。林深河介绍说这叫铳规,铳规的用处是测量火炮的仰角。

    他演示給大家看如何使用,将长柄插入炮口,经由所垂的权线,在弧度尺上读出身管的仰角。

    “这个角度有什么用呢?”林深河说,“其实是要和射表配合起来的。”他給大家看箱盖内侧刻着一个表格,全部是英文的,有很多的数字。

    “这是射表,所谓射表,就是工厂在火炮出厂前经过打靶测试得出具体射击数据。比如在使用实心弹,装药1磅,上扬5度的情况下,炮弹可以打出多少距离。这个表上不仅有实心弹,还有榴弹、榴霰弹和燃烧弹的数据。”

    “现代火炮上也有。”应愈回忆起自己操作过的130加农炮上的射表。

    “没错,现代火炮上的射表概念就是这么来的,不过当年和我一起打炮那美国佬说过,这个东西发源很早,16世纪就出现了。”

    “打炮”这个词在个别人的面容上露出了猥亵的笑容。

    “有了射表,炮手们只要能估算出距离,就能知道该把火炮上调整到什么角度了。”林深河又拿起了一块带着线的铜制方板。

    “这个就是规度,是当时的炮兵测距仪。”他介绍了下测距原理和使用方法。这是一个采用相似三角形原理推算距离的简易数学工具,对受过完整现代教育的穿越者来说当然不值一提。

    “不过,这玩意有意义么?”张柏林疑惑者问,“我们都有望远镜,用望远镜就能大概的测距吧?还有专门的仪器。”

    “要搞土著炮兵部队的话这个給他们用正好,制造简单,用起来也不算难。丢了不心疼。”

    “这个是铳尺,其实是一把特殊的比例尺,是测算火yao量用。”林深河拿出了另外一把铜尺。

    作为火炮的发射药,西方的炮术家们认为最理想的装药值是当火yao完全燃烧完毕之时,炮弹正好射出炮口,早了,浪费火yao,迟了,则身管壁与炮弹的摩擦会使得炮弹出膛的初速降低。

    这个理想值当然很难达到,但是铸炮家们一直通过试验来测试最佳的药弹比,从16世纪开始,欧洲的铸炮师们就在每一批出厂的炮上附赠铳尺。供炮手们在使用不同弹药的时候计算装药量。

    有了铳尺,炮手可以通过简单的计算就能大致推算出不同重量的弹丸大概装药量。不仅可以节约火yao,增强火炮射击的安全性,对射程的精确标定也有极大的益处。这一技术在17世纪由西方传教士传入国内。中国虽然号称火器发明最早,但在炮术学方面基本没有研究,药弹比的概念比较模糊,火yao装填随意性很大,战斗激烈的时候就会大量装填火yao,往往造成火炮炸膛。所以铳尺一传入很快被视为“秘法”,以至于当时出版的许多火yao武器书籍里要么根本不提此事物,要么一笔带过。

    中国发明了火yao和大炮,却没发明出炮术。这种怪异的反差让大家都有点不得劲。

    “开始射击吧。”

    因为没有射表可用,穿越者就从身管0度开始进行射击。

    首先试用的是传统的铸铁技术造出来的火炮。几个人挪动着炮架,用身管上那简陋的准星瞄准了四百米外的一个土堆。

    “这精确度――”应愈觉得自己有点象是成年人却在幼儿园和儿童一起做游戏。

    滑膛炮射击分为11个步骤,因为是冷射,第一、二个步骤就免去了,火yao是化工组用缴获黑火yao造粒处理出来的细粒火yao,用粗纸包着,每包250克。

    “装二包吧?”

    “好,二包。”

    6磅的铁圆弹从炮口滚了进去,听声音没有任何阻滞。这个游隙把握的还不错,张柏林小心的用装填杆把弹药压结实了――这个算是技术活,不能压得太紧,否则会形成闷烧现象,不爆发。

    林深河随即用长铁锥从点火口伸进去,锥破药包,然后往点火口里灌满火yao。

    “准备射击!”随着他的喊声,旁边的人赶紧竖起红旗来。提醒就要开炮了。

    “fire!”

    “洋奴!”海军有人评论。

    随着林深河的一声吼叫,担任点火工作的应愈把缠绕在短铁枪上火绳吹了一下,凑到了点火口――心跳得厉害,当年新兵连出来下部队第一次实弹射击都没这么紧张。

    点火口上的黑火yao嗤得一声着了,点火口象焰火一样喷出半尺长的火花来,嘶嘶乱响。顷刻,大炮猛得往后一座,喷射出浓密的白烟和火光,伴随着轰鸣的炮声,一颗黑乎乎的炮弹飞了出去。

    “班载!”海军欢呼起来。

    “汉奸!绝对的汉奸。”张柏林嘀咕着。

    铁弹拖着青烟飞出了四百米之外,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泥土夹杂着火yao的余烬一起飞溅起来。

    “好猛。”张柏林面如土色。这位大炮兵主义者显然从没有真正见识过大炮的发射。剧烈的爆炸,大炮后座的震动,辛辣的火yao味让人感到这东西的威力之大。比起过去试放各种杂式火炮大号爆竹一样的感觉完全不同。

    大炮往后移动了几米,但是身管、车架都完好无损。林深河顾不上火炮的热量和呛人的硝烟味,在身管上仔细的察看起来。

    “怎么样?”季无声有些担心,毕竟铸炮也是人生头一回的事情。

    “一切正常。”

    “别大意,再看看有没有裂纹什么的――”展无涯提醒着,铸铁炮不比现代兵工厂出来的大炮,“对了,我那还有台探伤仪呢,要不要拉回去看看?”

    “这没必要了吧。”林深河想这太奢侈了,“探伤仪还是以后铸钢炮的时候用好了。”

    应愈也跑了过来,他的脸上沾染了火yao的黑烟:“大炮没问题吧?”

    “没事,坚固的很。”

    “走,一起去看看炮弹的情况。”

    [(m)無彈窗閱讀]

    抓获的海盗经过治安组的审问,没用多久就什么都招供了。出乎意外的是他们并非大名鼎鼎的刘香属下,而是属于诸綵老的人马。诸綵老的活动地界就是在广东洋面,这个集团在当时的海上诸雄中没有郑家、刘香、李魁奇、钟凌秀那么有名,起家却比郑芝龙早得多。万历四十八年,郑芝龙还在颜思齐手下的时候,诸綵老已经有南北两个船队,并且在这年的二月、四月、七月连续三次进攻揭阳,九月攻打澄海。天启元年再次进攻揭阳,是天启年间非常活跃的海上集团。

    从俘虏们口中,穿越者们了解到了东南沿海这些亦商亦盗的海上集团的组织形式。虽然他们有统一的组织和领袖,但是在实际活动中基本上是以“股”来活动的,作为上层和各单个舰船之间的中层单位,“股”的头目“掌柜”在指挥环节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各船的船老大由他任命,向船老大传达帮主的指令以及对其下属的行为负责。每一股的船只数目不同,少得只有2~3艘船,大股的船可能达到40艘。根据他们与帮主之间的亲疏关系,各股与帮主之间的责任和义务是不一致的,不是帮主的嫡系的各股,平时可以自由活动,但是必须服从集团内部的规矩,并向帮主缴纳一定比例的盈利――不管是来自掳掠还是贸易活动。帮主一旦召集各股集合行动,各股都要无条件的参与。(注:条件有限,未能查询到明代各大海上集团的组织形式,这一组织形式是19世纪初期广东海盗的。)

    这三艘船就属于诸綵老手下的一个“掌柜”,这个掌柜是诸綵老集团的核心成员。他们被派到临高的目的,和苟家有着莫大的关系。[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被穿越者们杀了猪的苟家就是诸綵老集团的大窝主,诸綵老集团的许多赃物都是运到临高暂存,然后再通过苟家在琼山的线路分批销售到广东地界去的。

    苟家的灭亡,差不多过了半个月才传到诸綵老的耳中,临高县城的苟二在苟家庄被破的第二天就全家从县城里消失了,甚至都没有去向诸綵老通报――苟二心思清明:这种大海寇岂是肯吃亏的人。自己去通报,不大大的放血赔偿是肯定过不了关的,搞不好会倾家荡产。这还在次,诸綵老丢了东西会对短毛进行报复行动,作为临高的土著,他不还得去当先锋?这两家,他一个也招惹不起,干脆来个深藏不露,暂时不掺合。至于报大哥的仇,诸綵老得了消息自然会去找短毛的麻烦,假手于大海盗总比自己这样失了势的土霸来得有把握的多。

    就这样诸綵老完全被蒙在鼓里,直到不久前派去联系的人发现苟家庄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废墟之上又建起了一个新的堡寨,才知道苟家完蛋了,派人去县城找苟二,也影踪全无。在随后的打探他们也大致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窝家被毁,赃物完蛋,这个消息对诸綵老来说简直是当头一棒。他得到消息,刚刚被朝廷招抚的郑芝龙正准备对他下手,本来正是需要造船募兵备战的时候,却遭到了如此重击,多年的蓄积毁于一旦,不仅损财,而且严重动摇了手下的信心――海盗集团是利益共同体,当大头目的资源被毁灭,无法保证众人的利益的时候,各路加盟者自然就变得心思活络起来。原本对他虎视眈眈的各路人马也乘机拉拢其手下的“掌柜”们。一时间,手下不告而别的,招之不来的船只有几十股,上百艘之多。

    穿越者自己也没料到,纯属是为了“改善伙食”而干掉了苟家,却在东南沿海掀起了连锁反应。而最大的受益者,居然是他们一直视为未来最大敌人的郑家集团。焦头烂额,怒发冲冠的诸綵老立刻派出多股船只来临高打听消息――谁这么大胆在太岁头上动土。

    很快,短毛的情况就先后到了他的耳中。这伙人他早有耳闻――那艘奇怪的大铁船是最近几个月广东渔民们经常提及的逸闻。苟大在信里提及过这些古怪的短毛――自称澳洲海商。他还知道短毛们的火器十分厉害,临高的乡勇全部败在他们手下。

    诸綵老曾经对这些“澳洲海盗”――这个时代海商和海盗就是一码事――出现在他的势力范围有所担心,但是这伙人自从登陆到临高之后就窝在那里不动了,即没有开展贸易的意思,也没派人四处抢劫掳掠。在临高也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暧mei的存在着。他有郑家要对付,所以一直以来对短毛们的存在抱着默认的态度。

    诸綵老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点起人马去讨伐短毛,夺回失去的钱财物资,重振声望。如果是过去他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但是如今郑芝龙虎视眈眈,短毛也不是善类,万一闹个两败俱伤,反倒让郑芝龙占了便宜。二是不闻不问,先集中力量备战,应对郑芝龙。问题是失去了在苟家积存的大量物资,他一时间没办法再筹集到这么多的财货。

    正在犹豫中,探子回报说短毛有一些行驶如飞的快船。这种船和大号的广船尺寸上不相上下。速度之快,超出了他们见识过的任何船只,包括在这附近洋面上流窜的各种西洋帆船。快船没有风帆,在海战中不需要担心被敌人火烧。有了这么一艘船,自己的船队在海上就大大的占据了上风。

    诸綵老就这样下定了攻打短毛的决心。为此,他派出了好些探子去临高侦查,又从临高的渔民那里知道对方霸占了渔场,那些快船每天都在海湾里兜圈子,查私捕。诸綵老从探子们口中知道了如下情况:

    1、短毛们的鸟铳最为犀利,射程远,杀伤力大,而且可以连发。

    2、与他们犀利的鸟铳相比,短毛们却没有大炮。连那些快船上装得也是奇形怪状的大号弩机。

    3、快船一共有四艘,平时只有一艘在渔场巡逻,其他船都躲在海湾里,看起来他们也很宝贵这些船。那艘巨大无比的大铁船则一直都停泊着不动。

    4、短毛的人不多,探子们估计大概有千把人。有真髡和假髡二种,但是他们分不清具体各是多少。他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百仞滩,一部分在博铺港。两地都有设防,博铺的人少一些,防御的也比较弱。另外,前苟家庄和一个叫盐场村的地方也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诸綵老从没读过兵书,也不懂什么战略战术之类的东西,但是他有足够的智慧来判断采取哪种方式才能取得最大的收益――他本质上是个商人,取得最佳性价比这个道理是懂得。

    综合的判断下来,诸綵老做出了个明智的决定:不发动全面的对短毛的战争,战斗的规模只限于夺取短毛的“快船”来增加自己舰队的战斗力,如果有可能,再夺取部分他们的鸟铳。

    短毛们虽然鸟铳厉害,但他们一没有足够的人力,二缺少大炮。这两点恰好诸綵老都很充足。在和他手下的主要头目商量之后,他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干将去执行夺船任务。

    计策是够高明的,在充当探子的渔民的长期观察下,他们发现了穿越者的活动规律和行动方式,采取了针对性的措施:用私自捕鱼来诱“快船”主动靠帮检查,然后用火炮和白刃战斗来清扫船上的“短毛”,为此所有的大炮都装了霰弹丸,免得弹丸太大了对“快船”造成破坏。甚至船上还准备了两种绳子,一种粗的是用来拖带“快船”的,一种细的则准备捆绑被俘的短毛们――诸老大有令:对被俘的短毛要优待,毕竟快船和鸟铳只有他们才能知道怎么用。

    这一切都计划得井井有条,如果换成了任何一艘船只,诸綵老的计划就会成功。幸而渔轮的过于超越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和穿越者几个月来形成的战斗组织意识破坏了这个完美的计划,负责的本股掌柜也在战斗中送了命。

    胜利固然值得庆贺,隐患却依然存在――谁也不知道诸綵老还有没有后续的计划。如果有,他又准备发动多大的规模的战斗。不管治安组怎么拷问这些人,他们也说不出所以然了。被活捉的头目又发誓又赌咒的说自己就知道夺船的计划,其他一概不知。

    “这么一来,大家又有得忙了。”何鸣若有所思的拿出香烟,正要点,又顿住了,“对不起,这是兵工厂,我真糊涂。”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没关系,你抽好了,我们这又不是zha药厂,那些大炮也就是个铁疙瘩,出不了事。”

    “还是不要坏了规矩。”何鸣说,“明天执委会要召开应对会议,各专业组的组长都要参加。你们炮兵小组多去几个人吧。最近抓得重点就是博铺的设防工程和海军船只的武装了。”

    “出炮问题不大,就是原料供应比较匮乏,”展无涯说,“煤很缺。”

    “我不是说了么,缺煤就派驳船去运。”马千瞩在会议上很不耐烦的说,“1500吨的运载量,就算是从越南拉回来也够烧几个月了吧?”

    “你说得容易,越南也有个朝廷。”

    “后黎朝吧。”

    “沐猴而冠――”席亚洲对此表示轻蔑,“干脆派个远征军去灭了它丫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可别这么说,猴子这时候还是还够狠的。我们这点人马去干它有点累。”于鄂水说,“对于已经建立起稳定政权机构的地方,我们没法象欧洲人在黑非洲那么乱搞,只有和他们去贸易了。”

    “那也得是不平等贸易――”席亚洲忽然变得满怀民族主义的激情,“有大炮就有贸易。”

    “好了好了,先别扯太远,”马千瞩打断了席亚洲的抒情,“下面我谈下关于军队的问题。”

    穿越者在第一次反围剿胜利,继而剿灭了苟家之后,在临高打开了局面,赢得了一个和平的建设时期。但是应该清醒的认识到,随着他们登陆的日子越来越长,举动越来越大,各方面的目光也终将会注意到穿越者们身上。无论是海盗还是大明,预计都会在最近一段时期对穿越者采取行动。因此,他向委员会和全体穿越者要求:尽快建立新军。并形成完善的训练-作战体制。

    从中长期来看,穿越者的作战骨干力量必然是以这个时空的原住民为主的新式军队,无论叫它“新军”、“土著军队”都好,其核心思想是一样的。穿越者在人力资源上的极端弱势,即使全部充任行政官员和技术人员都显得力不从心,更不要说去当兵打仗了。

    以穿越者为主要力量的现有军队必须解散从新组建成新军。目前在军事组内长期服役的人员,已经超过了全体穿越者人数的10%以上。这些掌握了现代技术和思想的人在担任着大量的巡逻、警戒和小规模作战,这是对人力资源的严重浪费。

    预计中新组建的军队――马千瞩提议叫“新军”,而不是什么“土著军队”,以示和未来等级更低的军队作为区别――士兵、士官都是明朝人。随着军队规模的扩大,未来的军官团也将以明朝人为主

    新军的兵员将主要来自农民和旧军队,尤其是卫所制度下的一般军户。他们在训练后将充当主要的士官。新军军官初期以穿越者为主,逐步补充军校学员,因此应尽快建立义军军校。军校初期学员以本地童生、有文化的士兵为主。早期军校可以考虑和行政官员学校、技师学校合编办学。如果没有这个条件,也可以考虑采用教导队的形式进行军官养成。

    新军实行一长负责制,但在各个级别都组织士兵委员会,士兵委员会有权反对军官关于作战以外的命令,如主官坚持意见应服从,但士兵委员会有权力向上级主官乃至穿越者的军事部门提出上诉。士兵委员不得在军事部门复核以前被处决,即便在火线上。虐待士兵将受严惩。

    新军实行职业兵制度。军官和士兵都享受职工待遇,拥有优惠分房和自留地,并免费使用新品种农作物(其他使用新品种农作物的农户第二年有额外税)。事实上,新军的人力来源就是新作物节约的人力。

    “这个,我提下意见。”何鸣说,“明军的情况我不了解。但是军队长期不打仗,往往会有许多不良风气,79年我们打越南前部队也有很多问题。明朝军队这种典型的旧式军队里的士兵素质到底行不行,不会招来很多兵油子么?”

    “你还是解放军出身呢,”张柏林插话,“你就忘记了战无不胜的政治工作?当年的解放战士不都是gmd那样的旧军队里来的,一样被改造了。”

    “你会搞政工么?”何鸣对张柏林的话表示怀疑。

    “放心吧,我一定搞定。”张柏林信心满满。

    马千瞩说:“何鸣说得有道理。我们时间不多,没多少时间給他们转变思想。对旧军队的人员要多做一些甄别。”

    “我们自己派人担任基层军官,把头开好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个紧箍咒一上,风气自然就正了。”席亚洲回忆了他在盐场村训练民兵的过程,“……主官自己行得正,样样做表率,下面的小头目就不敢乱来,老话怎么说来着?一正压百邪。”

    “关于兵员从军户中招募恐怕是靠不住的。”于鄂水说,“明末的军户和老百姓也差不到哪去,基本就是军官的佃户,而且老弱病残居多。”

    “但是他们苦大仇深么。”马千瞩说,“就临高来说,军户比老百姓苦多了。这里的老百姓当佃户长工的都比他们日子要好过的多。”

    “从黎人那里招募士兵。他们都在山地,可以组建山地步兵。”魏爱文又开始鼓吹他的黎人部队的想法――最近他经常跑黎区贸易,已经和当地人建立起了一定的感情基础,为此他私带的打火机消耗了不少。

    “与其招募黎人不如招募苗人。”于鄂水提醒道,“黎人和这里的汉族有很深的民族矛盾,我们只能徐徐化解,不能轻易的给予武装,手里有了好家伙,胆气就壮了。万一这支黎族武装出了点什么事情,我们就是猪八戒照镜子。”

    海南的苗族是黎人大暴动的时候,从广西随明军来海南作战的苗军就地解散后留下的。因为来得晚了,只能落户在高山上,多半給黎人的峒主和汉人地主当长工或者佃户,也有纯粹打猎为生的。生活较之黎人更艰苦。在海南历史上,苗人与汉人的关系比较好。

    “本地有苗族吗?”

    “有,有,”魏爱文赶紧说,“那南峒的朱峒主说离他们那里不远就有个苗寨。有百来户人家。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去一次,探探路。”

    “招募黎人和苗人的事情可以考虑。”马千瞩想了想,只招募几十个人组建个侦查队什么的还是可以控制的。

    “下面我说下军队的控制问题。”马千瞩继续道。

    军队是穿越者的工具,工具不可以反噬主人,因此必须改变目前军事部门独立运行的方式。一旦新军建立,新的军事体制必须提上日程。而当新军超过500人多于穿越者之后,也必须用有效的方式控制新军。因此,他做如下建议。

    新军建立之初,军事组的原班人马要保存。作为新军的训练者和监视者。建立新军需要军官,所以采取规模减半的办法,保留为20人作为内卫部队,装备现代化武器,另30人进入新军当军官,建立一个教导营。

    一旦新军体制完善,军事部直接掌握的武装力量的使命就告结束,除了内卫部队之外,其他人全部归入新军的序列。此后的一切军事行动全部由新军执行。

    新军主要采用19世纪武器和冷兵器。初期决定使用的是米尼弹的前装线膛步枪和长矛。枪矛比例暂定为1:1。第一批新军的规模为500人,编一个营,另编炮兵连一个,配9门滑膛炮。如战斗中需要新式武器,可向委员会申请,由内卫部队发放。

    军事委员会属下将成立总参谋部,其下分别设陆军和海军两个体系。总参谋部有权指挥海陆军。但是总参谋部无权指挥内卫部队。军委会负责内卫部队的训练、补给,但是无管辖指挥权,由执委会直接控制。

    军队不可用于内部冲突。内卫部队主要任务是维护秩序,保护政府机关和保管重要物资。同时负责现代化武器控制。

    总参谋部属下成立独立的军事情报部门,负责军事情报搜集和侦查活动。

    军事后勤,暂时不建立独立的部门,由执委会委托各专业部门供应,具体调拨由计委控制。

    已经在大美村和盐场村实施的民兵方案要继续推行,不仅在这两个村落,在百仞公社也要进行推广。早期采用基干民兵制度,三丁抽一,由穿越者下到各村对基干民兵进行轮训。民兵的武器目前以缴获的冷兵器、旧式火铳、抬枪和制式的6磅滑膛炮(用以村落设防)为主,待到有一定的工业能力之后可給基干民兵装备米尼步枪。

    穿越集团没有正式的海上作战力量,只有渔轮用于巡逻――受限于燃料和配件,这些现代化的渔轮的使用必须尽量控制。鉴于这个时代的海盗是东南地区最强大的作战力量,而且目前看来很难与之合作,短期内应在博铺建设海军基地完成要塞化。陆军应支援建设海军要塞炮兵,并在海军基地驻扎一支防御部队。海军在临高角扼海口建立炮台,掩护港口和船坞建设。

    张柏林听到这里眨了眨眼,意思就是你们拽什么,还不得低声下气的到老子这里来要大炮。

    成立海军之后,原渔业生产组撤销,并入海军。渔业生产依然是现阶段海军的主要任务之一。因此海军受总参和农委会的双重领导,博铺鱼品加工厂继续属农委会所有。海军的兵员,由陆军负责招募和训练,以后再独立成系统。

    为了在初期统一海上力量,避免多头管理,实行“凡是海上飘得都归海军”的体制,无论是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船只还是从在本地缴获购买的,也不论其目前的用途,全部归口海军管理。

    “正式成立陆海军之后,不但武器需求激增,还涉及到训练和储备弹药的问题。”马千瞩说,“我在这里有二点看法。”

    工业部门要尽快建立起弹药供应体系,供应新军和海岸要塞的训练。

    黑火yao的供应,可以说充分,库存足有2.5吨之多,经过造粒处理后威力提高许多。足以应付训练和战斗,但是炮弹、米尼弹是零库存,需要赶制。[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武器制造,以一二种为好,不要贪多贪全。如果因为缺少焦炭造成钢材不够用,则现阶段集中力量制造铸铁火炮。贸易部门将全力解决煤炭供应问题。

    要尽快设法制造原动机,包括蒸汽机和小型柴油机。以为海军自建、改造船只提供足够的动力机械。

    “海军的船只,”陈海阳提醒道,“现在只有二艘帆船,要承担的任务却实在有点多。海军需要扩充船只。”

    为了达到现阶段的捕鱼、警戒和运输任务,海军至少需要8~10艘帆船,排水量不宜低于50吨,最好能超过100吨。现阶段工业对海运需求愈来愈大,吨位太小的船只不适用。

    穿越者在临高已经发现了规模颇大的造船作坊。这里的渔船最大的俗称“临高拖风”,排水量超过70吨。用来捕鱼和运货都无问题,但是穿越者还是嫌船略小,而且速度也不够快。

    如果要自己造船,工业部门和海军能提出的船型可谓一抓一大把,连把光荣号铁甲舰线图和结构图画出来的牛人都有。但是没一个人有实际造船的经验,最有经验算是文总和王洛宾,两人是资深船模爱好者,模型船造过无数的。算是对木结构造船了解最深刻的人了

    陈海阳提出可以利用临高本地的造船资源。根据远程侦查队的报告,临高百图港一带有好几家造船作坊,不仅可造一般的渔船,就是四百料的大船也无问题――四百料船已经是明政府允许民间合法制造的最大船只了。

    百图港不仅有造船师傅,还蓄积了大量对造船用的木材,有的已经存放了三四年,干燥度合适,穿越者可以很方便的利用。

    “我建议我们占领百图港,将那里的造船匠、造船资材全部迁徙到博铺来。”由穿越者负责设计,同时教授现代的造船工艺,相信很快就能把这些造船匠改造成现代造船工人。

    “同意!”张柏林马上赞成,他对打仗的事情尤其热心。

    “我也赞成夺取百图港,这样就把临高的造船业完全控制在手里了,临高的渔民和沿海货运的船家就得完全听命于我们。”马千瞩也表示支持。

    占领百图的动议就这样通过了。这个行动准备在陆军教导营成军之后马上展开。

    “最后是海军的人员招募和训练,”海军的李海平说,“刚才马委员说了,海军的招募和训练暂由陆军负责,这点我不敢苟同。我们是海军,不是陆军海战队,海军兵种有其特殊性,陆军很难真正理解海军的需求――”

    以魏爱文、张柏林为代表的陆军少壮派们的脸色立马就很不好看起来:这话里明显有把陆军当土包子的意思。

    “我解释一下。”马千瞩赶紧说,“所谓由陆军负责其实是新兵阶段――陆军有教导营。下部队之后就由海军自己负责训练了。致于士兵的招募,以后将会直属军委会管理,和陆海军都无关。”

    “首长。”又一个社员畏畏缩缩的走进了邬德的百仞公社办公室。

    “什么事?”邬德一怔,不会又要当兵来开证明的吧?

    “小人,小人,想开个文书。”来人似乎很怕和这样的大首长说话。

    “是准备去当兵?”

    “对、对――”

    邬德叹了口气,今天一天,来社部开条子去应征的人已经不下二十个了。加上最近被机械厂和各个系统招走的人,他的男全劳力已经少了五十个,再这么下去,公社就成女人村了。

    这当兵的待遇給得要太好了吧。邬德想,安家费就是200公斤大米,每人每月饷银一两,吃穿全包,难怪这群社员都要去当兵了。

    “初雨,給他开证明吧。”邬德有气无力的说。再怎么说还得服从大局。眼下扩军备战是主旋律。

    “是,老爷。”初雨如今已经非正式的成为公社秘书。在经过政审和试用阶段之后,根据其本人的坚决要求,分到了邬德这里。到了公社之后,她就当仁不让的照顾起了邬德的生活起居。嫌食堂的饭不好,还自己起火,每天帮他做饭洗衣。还屡屡暗示自己可以为他做更多。邬德没料到到自己在21世纪属于过气中年男,到了这个时空却有少女爱慕。难怪队伍里混进这么多宅男。

    其实初雨并不认字,投奔穿越者之后也上了扫盲夜校,现在也不过是半文盲的水平,所谓开文书就是拿着邬德事先印好、填写好的文件盖章而已,所以又人称盖章秘书。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李海平打来的:

    “老邬啊,最近我们海军的征兵情况不大好啊,陆军把体能最好的都給截留了。你看是不是給我们想想办法。您也是海军老兵么--”

    “行,有人来申请我就宣传宣传。”

    “承你帮忙了!給开介绍信的时候一定要注明是向海军报到的。”

    全从公社征兵的话会严重削弱劳动力,负责征兵事务的席亚洲在热闹的东门市设立了招募点。

    招募的名义自然不是穿越军之类的名号,而是顺耳的多“百仞民团”。县里完全装聋作哑,中国的传统官场术有一点就是该做鸵鸟的时候一定要把脑袋埋得深――不知道比知道了不处理要好。穿越者毫不担心已经近乎裸体的临高县衙对他们会有什么举动。

    “奶奶的,这个待遇是不是給得高了?”东门吹雨在东门市的现场负责维持招兵秩序。看着刚刚在照壁上挂出来的招募乡勇的大幅告示:每个士兵安家粮二公石(200公斤),包吃住(月口粮20公斤),每月白银一两。

    不过席亚洲说这个待遇不算高。天启年间辽东各镇军饷就是二两每月了,到崇祯中期新募士兵的月饷涨到了三两二钱。要不是明军上下克扣成风,士兵基本拿不到手,穿越者想招人不出到二两一个月也不行。

    张柏林在照壁下面四处拉当地人当兵,他现在已经略懂临高话了。

    “老哥,到我们这里当乡勇吧,月饷一两,官军都没这点饷银呢。我们这还包吃穿。”

    “当兵不干,要掉脑袋的事。”

    “您别走啊,我们这里每天饭管饱,还有钱拿,考虑考虑?”

    “我家还有老婆孩子,首长你就放过我吧。”

    “老婆孩子接来好了,我们负责安家粮。”

    ……

    根据军委会制定的征兵计划,陆军招募士兵400人,学兵100人。海军招募士兵100人,学兵100人。士兵是17~25周岁,学兵则是13~16周岁。学兵是作为未来军队中的技术骨干来培养的,除了参加军事训练之外,还将接受一系列的专门技能培养。

    但是在招募的时候发觉大多数应募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只能说个大概年份。个别人连有过天启年都不清楚。还以为现在是“万历皇爷”的天下。从外表看都是黑黑瘦瘦的,很难正确判断到底是多大,虽然后来卫生组搞了个看牙齿的流程,但也只是寻摸个大概。计划中的少年学兵,最后只招到了十几个。

    临高本地人并不太踊跃,他们若非小自耕农就是稍有产业的佃户,虽然困苦,混个肚圆还是没有问题的,自然对当兵没兴趣。倒是“福佬”之类外地来海南海南垦荒当长工的贫苦百姓应募的多一些,这些人基本都是光棍汉,没牵挂。

    也有一些一看就超龄的,衣食无着的来投奔当兵的。最后也都收下了,年龄大就当后勤吧,现在穿越者是急着暴人口的阶段。有人什么都好办。

    但是这样的兵源普遍都身材瘦小,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劳作损害了他们的健康,虽然吃苦耐劳,在举重测试上更是超出了他们身体条件。

    “人矮了点,也不够壮实。”魏爱文有点失落,这些小个子的土人显然不符合他对军人仪表的审美趣味。公社来应征的因为伙食好,体格条件都不错,看起来精气神都是一流的,魏爱文毫不客气的都給填上陆军的兵籍表。

    “矮点就矮点,人力气大,吃苦耐劳。”席亚洲没这么多讲究。但是身高标准降到了155cm这也实在够低了。而且看起来还多半瘦骨嶙峋的,20公斤口粮够不够他们吃……席亚洲心里直犯嘀咕。

    海军发现陆军在入伍者当中截留人员之后,便要求在博铺开设另一个招募点。向来捕鱼的渔民宣传加入海军的好处。渔民显然比农民要有冒险精神的多,加上海军的大铁船、“快船”的名声在外,海军很容易的就招募到了100多名渔民。有的人居然还是从临近各县来投奔的。陈海阳开始还乐得合不拢嘴,后来才发现,这并非海军更有感召力,而是对见多识广的渔民来说,去投奔某个海上集团当几个月海盗已经是他们生计的一部分。如果混得不错,就会一直呆下去――投奔“澳洲髡匪”和投奔郑家没什么不一样。陈海阳看着这群刚招募来的半渔半匪的新兵――以后的政治工作还真得花点心思了。

    深夜。

    马千瞩在灯下起草着文件:

    计划委员会1628第三十一号文件:关于组建军队需求、军工生产和物资调配。

    秘级:机密

    一、责成军工部门立刻对以下工程的物资、人力需求量进行估算[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1、一周内开始训练500名新军。其中30名穿越者。因此立刻将既有的米尼步枪的零件拼装成成品武器,预计第一批350支枪。另军工部门提供6磅滑膛炮5门,12磅榴弹炮4门。

    训练期间,每门炮每天开火2次,每支火枪射击10次.估算其弹药消耗,为6个月的训练生产弹药。

    2、6个月后扩军到1000人,训练强度不变,全部枪炮装备完毕并生产弹药。在役枪1000支炮100门(包括海军舰船和各海陆要塞火炮),另有100%的后备量在仓库里替换。安排人手修理枪炮。

    3、预计一次战斗消耗,每炮炮弹60发,每枪弹药50发。除训练外,至少存储2次战斗所需弹药,列入生产计划。

    4、需要1000套军装(含内衣)和装具,布料、皮革动用库存,需在穿越者寻找有打版师或有服装制作经验者。批量加工可交于公社服装厂。

    5、估算1000名新军作战所需粮食。

    二、筹建军政干部学校

    1、分甲乙两班,甲班为有一定文化基础的当地成年人,乙班则为少年班。人员为完成隔离检疫的少年儿童和。伙食按穿越者水平供给。后勤部门给出需要增加的粮食、肉类、食盐供给。

    2、建筑部门考虑建校地址和工程物资、劳动力估算。

    三、化工部门的进度

    1、化工部门要提出三个主要化工厂:煤焦油厂、800吨合成氨厂和食盐电解厂的完工进度。

    2、在工厂化制造法不能使用的前提下,有无代用工艺可以制造酸碱,需要的原材料、设备和能源的清单。

    3、提出可规模化制造哪些zha药和火工品的汇报。重点在黑火yao、硝化棉、雷汞和**。

    四、贸易

    1、以玻璃器为主,工业委员会最好专设轻工业部门来负责此事。第一批产品以玻璃镜、酒瓶(广州订货)为主。

    2、已经在广州购得转手烟草,可制烟,工业部门尽快开发烟纸。

    3、广州先遣站多次提出运力不足,采购的各种物资大量积压。原计划在广州当地购买2~3艘船只用来运输,水手从当地雇用,但是最近官府不断钉封洋船,准备海战,所以各处船厂都不造新船。希望执委会能迅速购入船只1~2艘。

    ……

    马千瞩的报告写到深夜才写完,各个部门千头万绪最后都汇总到了计委。最后由计委负责协调运转。随着摊子越来越大,各种设想、计划也愈来愈多,原本非常精简的机构现在看来必须做一些调整来适应这个局面了。

    他想了又想,首先情报部门和治安部门要做一些整合,现在的情报部门基本上是翻故纸堆来查询资料,现实情报搜集不够。远程侦查队限于条件,至今也只将侦查范围扩展到临县,府城的情况还不清楚,而且远程侦查队更象是资源调查队,为了了解资源情况,往往得混编各种专业人员,限制了发挥,军政情况反而搜集不够。现在总参设立了军事情报部,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以后侦查队和勘测队要分开。随着广州的局面慢慢打开,雷州的情报商业系统也要逐渐建立,然后是渗透到琼州府城。其他各县马千瞩认为无关紧要,一旦和大明撕破了脸皮,直接拿下就是,不需要事先搞什么情报组渗透。

    他給自己泡了杯茶,这茶是从苟家庄缴获的东西――临高可不产茶叶,在一个没有汽水的时空,大家对茶叶的需求大为增加。其实汽水也没什么难得,马千瞩的童年是一家大型国企的家属区度过的,那种国企基本就是从生到死,除了不包墓地之外什么都管的企业,就是汽水也是厂里自己造的,马千瞩小时候对那个神奇的机器极其崇拜,后来长大了自己一研究才发觉此物并无多少技术含量。

    “我连可乐的都造得出来。”他想到了南海农庄里的几棵古柯树不由得喃喃自语。可乐这东西不就是焦糖、古柯提取液和汽水的混合物么,

    “可乐?你没和人赌这个吧?”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有惨痛的教训在前,谁还敢赌可乐?坐坐,喝茶?”马千瞩起身給他去倒水――作为干部的一个好处就是办公室里能有个热水瓶,虽然那铝壳热水瓶的岁数大约和马千瞩差不多大,上面还用红油漆涂了丰城轮三个字。

    来人三十出头,四十不到,身宽体胖,行动看起来迟缓,实则动作灵活,相貌毫不出奇,属于一面之交是绝不会记得的人物。

    “你可是我这里的稀客,d日之后就没见你来过。”

    来人不动声色:“你是执委,我老来找你做什么,要避嫌。”

    “拉倒吧,老实说:你这么避嫌有什么企图?”

    “听说你们准备和诸綵老开战?”男人转了话题。

    “不是开战,是备战。得防着他来打,现在摊子大了,没军队也不行。”

    “诸綵老,不过是日暮西山的一股没落势力,穿越集团目前最大的威胁――”男人说,“一是大明,现在已经是立冬过后,秋粮征收完毕,广东的明军不说,天启年已经把藩库里的银子折腾光了,但是琼州的驻军守土有责,十有八九会来一次。二是郑芝龙,他现在已经受了招安,成了游击,正准备把他以前的伙伴都干掉,独霸东南海贸。”

    “你的意思?”

    “诸綵老是可以联合的力量。”

    “联合海盗?”

    “不错,”男人慢条斯理的说,“穿越集团的海上力量这么弱,渔轮再猛也只有四艘而已。在海上没一个当地势力作为盟友,没多久你们就要面临一个选择:要么乖乖得缴保护费,要么和各路海上的好汉大干一场。你不是一直想和刘老香联系上么,其实诸綵老的势力也不算差,他又比刘香弱,郑芝龙还想收拾他,此人四面楚歌,会比较容易合作。对了,在正史里,他在明年八月在闽安会給郑芝龙ko。”

    “执委会也想过,但是我们干掉了他的窝家,又夺走了他十多万两银子的货物,恐怕合作起来有难度。”

    男人胸有成竹的一笑,“诸綵老现在的状况只怕开价高不到哪里去。你们不是有奇货么,給他个代销权,他自然就肯了。”

    马千瞩沉吟着,这个提案他也想过,但是实在觉得有些没把握。抢了人的钱,杀了人的人,现在说联合就联合?诸綵老不会这么好说话吧?

    “他再不好说话也得解燃眉之急。”

    “好,我试试看吧。反正谈不下来也不损失什么。”

    “有了波兰。斯大林和希特勒也能握手言欢。”说着,男人慢慢的站起身来,缓缓朝外面走去。

    “你真得不愿意在执委会任职吗?”马千瞩觉得十分可惜,“情报部门很缺人手。”

    “还没到时候。”男人出门的时候仰望了一下临高的星空。

    马千瞩当夜无话,第二天将执委们召集起来。将这个设想说了一遍,执委会对此众说纷纭,多数人倒不反对和诸綵老和谈,毕竟刀兵见阵,谁挂了都不好――而是怀疑这样的和谈有没有可能性,也有人深怕和谈中做过多的让步,损害穿越集团的威信和利益。在经过反复磋商之后,最后决定试试看。不管能否和谈成功,建军备战要继续进行下去――“说话和气,手握大棒”。

    马千瞩让独孤求婚去将目前在东门市铺路现场劳动改造的海盗头目带来。不多时,独孤求婚带了两名俘虏回来。这二人见到短毛头领十分惊慌,以为是要拿他们开刀,马千瞩让忙安抚一番。

    内中一个头目名号是黑面蛟施十四,是其中一艘船的头目,相当于船长,他被俘之后倒也爽快,干净利落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得一干二净。马千瞩从审问记录里知道此人颇讲义气,在这股群盗中有些声望。

    马千瞩道:“我等为大宋海外遗民,此次回归大明。在临高歇息休养。与贵部两不相犯,尔等为何袭我部属。杀我部众,是何道理?”

    施十四听马千瞩话中似乎并不想取其性命,不由得暗喜,忙道:“原来是一场误会,我等素与苟家有些生意上的交情。前些日苟家的亲信来我处哭诉,说他家主人无端被你等杀害,又说你等*掳掠无恶不做。我听得义愤,才强出的头,与我家大当家的无干。现在看来全是那无耻匪类造谣生事,待我回到营中将其千刀万刮,方能出得了胸中的恶气。”

    这所谓苟家亲信来哭诉云云自然是胡说,不过此时黑面蛟只求顺着马千瞩的话,把自己的责任推个干净才好。

    马千瞩听到“*掳掠无恶不做”这八个字,不由得暗笑:就凭你也又资格说我们。口中却道:“原来是误会一场,待我略备薄礼以表歉意,然后送兄台回去。只是贵方三船全沉,不如等我们购艘小船相送?”

    施十四听得可以回去,只觉得度日如年――符有地折磨起人来还真是不含糊,这几天他们就没吃饱过,藤条更是吃了无数。哪肯再耽误行程。连忙道:“即是误会,我也对贵部有亏,这赔礼还是大家都免了吧。我身强体壮,没有船,走路也使得,搭渔船也使得,家中又有急事,耽误不得。”

    马千瞩微微一笑,道:“老兄不必着急,我等久闻诸大当家的为人豪爽,义薄云天,常常寻思得机便去拜会。待我为大当家的准备一份厚礼,请老兄为我引见,万万不可推辞。请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马千瞩示意独孤求婚看住此人,自己转到办公室去面向委员会汇报去了。

    执委会准备送些礼给诸綵老以示善意,进而和谈获得海上贸易合作。一开始准备了些塑料花及玻璃工艺品,旁边站岗的胡候见了劝道:“有道财不露白,我等显骤富于盗匪,无疑于引狼入室,永不得安宁。”众人听得他说得有理,只准备了已属于常见物品的玻璃镜子二面、绸缎十匹,又送了十两银子给施十四压惊。

    马千瞩又想起卖玻璃的事,忙叫工业部准备样品。展无涯双手一摊:“我报告打上去好几天了,熔炉到现在也没給我造,我到哪里去造样品。不如从圣船上随便拆一块给他算了。”

    马千瞩不得已让人从圣船上捡了块大的碎玻璃,拿给施十四说:“我等善做此物,还请老兄转告诸大当家,看是否可以代我方外销,一切好说。”施十四此时但求早一刻上船,直接顾着连声答应。

    呼……终于完成了一样有里程碑意义的东西,萧白朗弹了弹新制成的陶缸,那清脆的当当声比天堂的钟声更响亮。十几天来吃住都在窑场的工业部门的兄弟都流下了眼泪――不容易啊,连着经历了制胎,阴干,上釉、烧制温度控制的多次失败,终于修成正果。下面大规模腌制海产、做酱油、生产轻化工品有起码的成套家什了,将来的抽水马桶也有了指望。

    “我穿越国不能自制陶缸,完全依赖明朝人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萧白朗在陶缸边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摆了个pose,可惜丁丁不在,没給摄入镜头。

    陶缸原理虽然简单,但是这种大直径相对薄胎的陶器最难制作,穿越者过去造过小口径的陶瓷管道和缸,这么大尺寸的没有经验。最后工业部门查了无数资料,还将临高所有会烧陶的工匠全給找来,这才完成了陶缸的烧制。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据帮忙的陶匠说,整个琼州府也只有琼山县附近的陶窑有这样的能力。能够试制出来,他们也觉得很吃惊。[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工业化的基础陶器作坊初步具备生产能力。砖瓦场本身就具备一切制作和烧窑的条件,温度只要能够达到800摄氏度就够了。

    有了这样的大大小小的缸锅,化工组终于可以开始他们伟大的土法化工进程了。在所有的穿越者最急需的化工品当中,硫酸和硝酸的用处最为广泛,特别是硝酸,绝大多数的zha药、火工品的制造里都要用到,从穿越神器硝化棉到最危险的**。

    制造硝酸,就必须有硝酸盐。在没有合成氨工业之前,硝酸必须有硝酸盐才能制造。中国的天然硝酸盐矿石分布在四川和西北,南方完全没有,靠得是收集硝土来炼硝。这是件即脏又没效率的活。要不是广州先遣站及时的运来了许多硝石,化工部门这会就沦为倒出挖厕所猪圈的角色了。

    有了足够多的的硝石――都是广东那边走私出口用的,质量很好。手里的黑火yao库存又很多,所以这硝石就可以全部用来制取硝酸了。

    硝酸如何做呢?穿越爱好者们几乎人人都看过神秘岛,知道硝酸是可以用硫酸做出来的,要有硝酸,就得有硫酸。

    季思退想了想,现代的工业化硫酸生产,大体有三种不同的来源,一是煤焦化工业中的副产品,二是硫磺加硝石制取,三是硫铁矿制取。三种方法各有优劣,也有各自的土法工艺流程,但是对穿越者来说目前阶段都没得玩――没原料。幸而广州已经采购来了皂矾,虽然这种工艺产量很小,好在工艺简单之极,用他们手头的实验室设备就能制取。

    用皂矾提炼绿矾油这算是最传统最简单的硫酸制造法了。绿矾油古人也有小规模的使用,多半是在金属加工领域,明末受益于西方传教士的科技传入,已经有人制造出了硝酸和王水,但是制造的人显然没意识到这些东西有什么具体作用,如果再假以时日,说不定会开创个中国化学的新纪元。不过急于要“建立大一统国家”的奴隶主政权很快就终结了这个可能性。

    皂矾干馏法的制取效率极低,制取出来的硫酸大约仅有原料的10%,只是有胜于无,纯属临时代用。这种蒸馏法污染极大,而且还有点危险性,化工组在博铺重工业区里选了块风向合适的地方盖起厂房。用干馏法开始蒸馏,所有参与人员都发了化工厂的劳保工作服和口罩,几天之后,就有20公斤浓硫酸。

    有了浓硫酸,就可以做硝酸。再一次使用蒸馏法,在硫酸中加入硝石,然后慢慢加热,利用硝酸的挥发性得到浓硝酸。这个过程会大量放热,丰城轮的冷库制作的冰块第一次派上了正经用处――冰水混合物用来混合冷凝硝酸的曲颈甑。

    有了硝酸,火棉这个穿越神器马上就被人提了出来。火棉不仅爆炸威力比黑火yao大,还是很好的发射药。

    经批准试验计划后李迪开始为军队试制造无烟zha药――火棉。按理说这是化工组的事情,但是化工组对能制造硝化棉持怀疑态度。海军的李迪忽然不搞蒸汽机了,自告奋勇的把造硝化棉的事情接了下来--条件是硝化棉批量投产后必须优先供应海军。

    先搞来几个陶缸罐和一次生产所需要的酸碱,外带15公斤棉花。烧碱靠得是存货,得找计委批,好在zha药属于军国大事,计委很痛快就批准了。

    因为烧碱和硝酸都有腐蚀性,李迪穿上了向季思退借来的化工用的手套和围身。

    火棉需要非常纯净的脱脂棉,一般zha药厂都是购买现成的制品,穿越者就只能靠自己手工制作了。

    首先是处理棉花,撕开,挑掉可以看见的杂质,如小石子、枯叶等。用水洗棉花至流出液清澈为止。把棉花装于陶瓷锅中,加入水至刚好能被淹没,然后向锅中加入相当于其中水重的2%~5%的烧碱,加盖煮沸后小火煮10分钟。冷却,用大量水冲洗,约需边洗边搓10分钟。把洗好的棉花置干净的纸上在外面的太阳底下晾晒。然后将剩余的碱水倒入废碱桶里。开始按*:*的比例将浓硝酸和浓硫酸配置成酯化用的混合酸。现在临高虽然是旱季,空气湿度还是大了点,混合酸已经凉了,棉花还没有晾干,看来以后得有烘干机。八路军的军工是用火炕烘干的,这个可以学习。

    李迪将晾好的一多半棉花放入混合酸中,压了压,搅了一下,盖上盖子,看表,过了10分钟,捞出来,放在一边,又将剩下的棉花放进去,弄完后两次的混在一起。

    把废酸到进废酸桶里,继续安定处理。整整花了6个小时,终于第一批的火棉制出来了,可还是湿的,只敢阴干,还要尽量分散开,不然可就麻烦了。

    直到晚上,终于有了干燥的火棉,有16公斤,拿去给炮兵小组去试验吧!他们现在差不多就是武器研究所了。

    这些天,博铺的靶场每天传出爆炸声,还经常可以看到浑身冒着青烟,满脸乌黑地的林深河、白羽等人呆在河边喘气。

    李迪拿着新制的火棉来到靶场,突听到一声巨响,只见一门大炮的半截身管在空中飞舞,吓得他一大跳。过了好一回,才看到林深河从壕沟里浑身乌黑爬了出来,还连连点头的冲着后面钻出来的几个人说:

    “我们的火炮身管寿命比想象的还要好。”

    李迪赶紧跑过去,将火棉递给他,说道:“这是我新制造的火棉,请炮兵小组试验下。小心点用,这玩艺威力可不是黑火yao能比得!!!”

    但见林深河一脸疑惑,问道:“你这是强棉还是弱棉?”

    “强棉?”李迪一脸懵懂。

    “我汗,大哥啊,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就造火棉?”林深河吃了一惊,“含氮量不一样的火棉性能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想应该是弱棉。”白羽虽然是兵器制造专业,火工学也稍微懂一点,“土法的硝酸,土法酯化,很难搞出来高含氮量的火棉的。”

    “试试看吧。”李迪这下也有点没底气了。

    过了半个小时,林深河一脸乌黑带着浓烈的硝烟味道找到李迪,没好气地说:“你做的那个火棉,拿去做油漆或者胶水还行。”

    “我这是完全按书上说得做的!”李迪大声喊道,“标准实验室流程。”

    “问题是这个根本不能起爆。”

    “大概氮含量不够。”白羽说。

    “又是中凡尔纳的毒的人。”

    凡尔纳把火绵的制造工艺说得非常简单,实际火棉制造在简易环境下是不容易做出来的。特别是在酯化过程中,要相当准确的通过控制硝化剂成份、反应温度、反应时间等诸多因素来控制含氮量、粘度等重要指标。

    到底有多难,穿越者的技术资料库里有许多土法zha药制造法的小册子和书籍,连*、黑索今的土法制造都有,却唯独没有火棉。可见火棉并不是一样容易制造的东西。

    工业上以含氮量的多少把火棉分为1号强棉,2号强棉,3号弱棉,爆胶棉,火胶棉,清漆用棉,赛璐珞棉等几个等级,土法制造的硝化棉,最多能达到赛璐珞棉的水平。

    “白浪费那么多的硝酸和烧碱了。”李迪懊恼的很。化工产品本来就很紧张。

    “如果能有赛璐珞棉的水平用来做发射药好了。虽然有点差劲。”林深河想了下,“吴运铎在回忆录里说过,当时他们复装子弹,一是黑火yao,二是去买报废的电影胶片,用赛璐珞做发射药。”

    “要不当发射药试试看?”

    “这样没法用,要加工成粉再压结实。”白羽摇摇头,“先储存着吧,以后有了设备再上批量。我们还是请化工部门尽快出雷汞吧。那些步枪没雷汞不好办。”

    (注:用李迪的方法是无法做出能合格硝化棉的。如果在实验室环境下,有各种分析纯的药剂,那么做出赛璐珞棉还不成问题。但是正式的硝化棉生产要复杂的多,除了含氮量难以控制之外,去除棉中的酸的工艺也非简单的用水洗就行。硝化棉在早期因为游离酸去除不彻底,屡次发生事故,完全被军队所摒弃。)

    在李迪折腾他的火棉的时候,化工组在文澜何畔一处远离建筑群和居住区的地方设计建造一座大型院落。

    以院落为中心直径200米内的空地上被清理的寸草不生,地面是用黄土加石灰、细沙反复碾压过得,连石子都被全部挑了出去,道路用砖块铺设。周围架设了二道铁丝网,上面挂着一块块绘有狰狞的黑骷髅头和大大的防火标记木板。

    这里就是化工组的炸药工厂。建筑组为了贯彻防火防碰撞费尽了心思全部采用水泥和砖瓦结构,屋顶不用木梁柱,全用砖拱结构。整个屋子不用铁、不用木,连石头都不用,防止任何的火花和燃烧。

    根据几个炸药爱好者的建议,在生产车间的地面上没有铺砖,而是铺上了一层河沙,用来吸附任何可能掉落的酸碱和药品。

    房子的结构也是非常特别的,中间的生产车间不但南北面开窗便于通风透气,而且还是东西开门的,出门旁边便是一人深的壕沟,里面铺面细沙。这玩意是逃生沟,万一发生什么不可控的化学反应的时候可以借这个逃命――前提是大家的反应够快,腿脚也够灵活。

    这两条逃生沟給化工组带来了凝重的气氛。正如机械组许多人的梦想是造枪炮一样,搞化学的很少不对炸药心向往之的。不少人在实验室的时候也偷偷的做过各式各样的炸药,但是换到这简陋的环境下,到底有多少把握,豪情万丈的化学组的炸药狂人们都哑巴了。

    一群人坐在挂骷髅头的铁丝网中间,讨论着到炸药的走向问题。

    “你们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季思退望着眼前的这批人。

    “造炸药啊,俺们等这天等都好几个月了。”

    “大家要有送命和残废的思想准备!”季思退恶狠狠的说,“现在不是捣弄黑火药加点面糊的把戏了。”

    “你这个乌鸦嘴!”季思退被人狠砸了一堆泥巴土块,灰溜溜的溜到了一边。

    除了化工组的人马,机械组的人,还有惨遭硝化棉失败的李迪也参加了这次炸药会议――他对自己的硝化棉失败心有不甘。

    “我就闹不明白,为什么硝化棉就是搞不成呢!”他懊恼万分,原以为这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化学是很精细的活,哪那么简单。”季思退说,“你的工艺是有问题的,而且还缺一些最基本的设备。”

    “如果我们把设备凑齐的话,硝化棉是小意思。”叶雨茗说。他是个小公务员,但学得是化学,对矿山和爆破挺有研究。

    “嗯,能造出大一点的离心机的话。”季思退想这事情谁都知道,问题是除了实验室有台小离心机之外哪来这个东西。

    没有离心机,硝化棉就很难彻底清除棉纤中的游离酸。在实际使用中硝化棉会变得极不稳定,奥地利军队在19世纪就很吃了这方面的苦头。

    “还得工业部门帮忙。”徐营捷说,他对化工产品是非常痴迷的一个人,特别爱好调制各种化学药剂,属于那种特别爱动手的实验狂人。

    “有难度,”王洛宾摇摇头,“我们的原动机还不行。”

    “**怎么样?”李运兴提出了建议,他最近也从军事组转进了炮兵组。

    手里有硝酸、制取甘油也非难事,而且还有丰城轮冷库里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冰块降温,制造起来应该是比较有把握的。

    “我有个方子。”叶雨茗兴致勃勃,“我在实验室自己做过――”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世界上还是真是有胆大包天的人物。**虽然以其制造简单著称,因此经常被世纪早期各类恐怖分子和革命党人制造使用,但是死于制造过程的中的烈士比警察打死得都多。

    叶雨茗的配方是:

    烧杯中加入*mL蒸馏水;

    (2)、制备大量冰盐混合物置于水槽中。

    烧杯放入水槽,注入*mL浓硝酸,冷却到低于*度。

    (4)、慢慢加入*mL浓硫酸,混合均匀,并把混合物冷却到*度。

    (5)、用滴管慢慢加入甘油,约*秒钟一滴,并密切注意温度,控制在*度以下;直至混合酸液表面有明显的甘油层时停止(约加入甘油*mL)。

    (6)、缓慢搅拌*分钟左右,并始终保持在*度低温。

    (7)、将混合液注入步骤一的烧杯中,此时**会沉淀至杯底。

    (8)、用石蕊试纸检测**,直到不显酸性。

    如果有碳酸钠,还可以加入碳酸钠使得**的稳定性增强。

    “我愿意做一点试试看,”叶雨茗很有把握,“我做过一二次吧,算是比较有经验的。这些东西也不难得,设备也有。可行就规模化的制造。”

    “这个办法你会被炸上天去的。”徐营捷连连摇头,“在实验室里用的甘油是分析纯的。我们现在能造的甘油只能是皂化法,里面有饱和脂肪酸盐,会先和混酸反应放出热量,你拿冰盐混合物也未必能及时遏制。最后就是――轰隆!”

    “唉,这个问题我没想到。”

    徐营捷说:“我认为化工发展方向按高到低分别是:1、硝化棉,枪炮威力倍增器,其他火药做不到。2、合成氨,这个只要我们的合成氨工厂完工就能搞定。3、苦味酸,耐冲击的,可以用硝化棉发射的强力炸药。**是个废柴,只能装个炸药包、手榴弹什么的,威力也并不明显优于苦味酸,稳定性太差了。”

    “合成氨没什么问题的,工厂一落成就可以,苦味酸太难了。”季思退断然否定,“苯酚制取的工艺,过10年也许可以。光13个大气压的条件就没戏。”

    “用煤焦油可以提炼苯酚的,不一定非要用苯啊。苯酚本来就是煤焦化的产品。”

    “这个工艺效率不怎么样。一定要造苦味酸的话,我们的煤焦化工厂一投产就能出苯酚。不嫌产量低的话到时候就行。问题是军事组现在等不了。”季思退无奈的摊开手。

    “那就只有黑火药了。”徐营捷说,“如果有人不怕死的话也可以试试看**。”

    最后看来,不管是**还是苦味酸,都得等化工厂投产。眼下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能造出来的还是黑火药,他们有足够的把握制造出质量远超过这个时代的细粒黑火药,包括发射药和爆炸药。甚至硝石的供应问题也不算太难,即使从广州得不到硝石供应,采用堆硝法也能获得一定量的硝。根据查询到的资料年某县为了采石,自行建造了一个黑火药制造厂,不依靠外来硝石运入,仅仅靠全县的土硝收集和堆硝法,就可达到年产黑炸药50吨的水平。如果掌控了临高的县政,一年搞吨黑火药还是能做到的。

    林深河说:“最要紧的还是安全稳定。黑火药顶替一下问题也没关系,不过我们还缺火帽,没有火帽的话工业部门就只能造滑膛枪了。”

    制造火帽就得有雷汞。雷汞是起爆药。黑火药的炮弹和手榴弹还好凑合,穿越者的米尼步枪就非得有火帽不可,

    雷汞的工艺不复杂:简单的说是把汞溶解在硝酸内,混合以酒精,最后反应出来的产物。

    汞并不是很容易得的东西,广州先遣站连买水银带买朱砂,前前后后也不过搞回来了十来公斤的水银,这已经把全广州的药铺都給买空了。化工组也曾经考虑过做雷银,至少白银比汞多得多,而且白银无毒,但是雷银比雷汞更灵敏。还是雷汞比较安全。

    造雷汞需要高纯度的酒精,制造酒精没什么技术难度,但是现在薯类作物还没下来,拿大米去做酒精有点浪费,商贸部门通过采购商林全安从琼山县买了一批最烈的烧酒回来,化工组自己设计制造了一个木、锡结构的蒸馏器,用来做二次蒸馏,第一次将白酒蒸馏成粗制酒精,再将其蒸馏一次,这样就得到了浓度96%的酒精,剩下大概3%的残液是杂醇油,这个东西可以用来做青霉素的原料。当然现在谈青霉素还为时过早。

    试制工作由徐营捷负责。这个喜欢调弄各种恶心的化学品的人把自己的化工手册翻看了无数遍,又把从资料库里抄写下来的工艺流程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完全记得全部流程。

    火工产品制造是整个军事化工体系里最危险的部分,即使在现代化的工厂环境里,危险也时常伴随着生产者,更不用说此这些准备用简陋设备土法制造的人了。

    雷汞本身虽然灵敏,危险甚大,但是在潮湿环境内反应,相对比较安全。不过对第一次玩火工品的穿越者来说,不害怕那是吹牛。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人都退出了反应用的实验室。只留他一个人在里面。军事组本来想友情赞助防爆服一套的,但是穿了那东西就不大好干活了,只好放弃。

    徐营捷首先把纯净的水银*份放进陶瓷罐里,再加入*公斤的硝酸,然后用热水水浴法加热到*~*℃,在加热的过程中要时而振荡,汞慢慢的溶解,经过大概40分钟之后,徐营捷得到了一罐子绿色的硝酸汞溶液。

    硝酸汞制成之后,将*%纯度的酒精*公斤,预热到*~*℃,这时候往酒精里加入硝酸汞。这里面的温度掌握十分重要。徐营捷时时刻刻都注意着温度计的显示。

    酒精一倒进去之后反应就开始了,硝酸汞溶液开始沸腾起来,酒精全部倒入之后,稍微振荡一下,这个时候他看到温度计的温度已经上升到了*℃了。说明反应是成功的。温度慢慢到了*℃之后,反应罐上弥漫着白色的浓烟,徐营捷知道制取已经基本成功了,没有冒出红烟的话,他可以直接退出去休息坐等反应完成了。他看了下手表,记下了反应开始的时间。

    他检查了一下罐子上方玻璃冷凝器,确认它在正常的工作。这个东西是用来收集反应时的烟。反应时产生的浓烟不仅有毒易燃,而且一旦凝结在反应器里,会影响雷汞的产量和质量。

    化工组的人都做的远远的盯着院子门,看到他出来大伙都鼓起了掌,徐营捷十分配合的摆了几个

    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再走进去的时候,反应已经完全停止,反应器底部凝结着一层灰色的颗粒状物品,有点象灰色的沙子。

    徐营捷小心翼翼的把湿雷汞收集起来,用棉布包好,再用一个手动的压缩器榨去水分,使得含水率低于5%。正常情况下雷汞要在专用的烘干室内进行暖风干燥小时才算完成。现在没这个条件,只能自然晾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