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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蹊跷的?”邬德不解。

    “把人专程运来送死,的确蹊跷。”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

    邬德正啃着螃蟹,发现面前多了双脚,抬头一看,一个白白的胖子站在跟前,左手一个空饭盒,右手一个特大号不锈钢汤匙,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烤架上的螃蟹。[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好香啊!!!!!”见他抬头,胖子冒出一句话。

    “怎么?来点吗?”虽然不知来者何人,但是同为穿越者,就是兄弟。

    “好啊好啊!!!”胖子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把饭盒伸过来。

    给胖子打上半个螃蟹,胖子接过饭盒,也不说话,埋头苦干起来。

    “你也来凑热闹?”马千瞩似乎是认识来人,“诸彩老可是很不识抬举啊。”

    胖子嘿嘿的笑了笑,舔了下嘴唇:“督公,你都说蹊跷了,还拿这个罩我,太见外了吧。”

    “不过这次的确缴了不少诸彩老的东西,所以说有点蹊跷。”

    “老一套。方怡和小郡主拿了吴三桂的刀剑去闯宫。”

    “我也是这么想的。”马千瞩从包里抽出一份审讯记录,“这些俘虏,多数都是临时找来的,不是积年老匪。诸彩老吃过亏,多少知道我们的底细,他真要来打,绝不会搞这些菜鸟炮灰来。”

    “海盗又不是官军,没习惯往刀枪上刻字号的。”胖子说。

    “有人想挑拨离间。”邬德说。

    “没错。”胖子继续啃着螃蟹,“谁想挑拨穿越集团和诸彩老的关系?刘香和郑一官都有可能,诸彩老和穿越集团大打出手,他们是受益者。”

    “那会是谁?”马千瞩似乎很迷信这个胖子。

    “这个我那知道?”胖子双手一摊,“要我说,是刘香。”

    “为什么?”

    “我猜得。”

    马千瞩差点晕倒。胖子又嘿嘿了几声,吞下一只牡蛎,啧啧几口之后才继续说:

    “其实哪家都不要紧。我猜嘛:真正的进攻很快就要来了。”

    马千瞩一震,敌人不会这么简单的打发400人来送死,就为了送这样一个假讯息給他们,肯定还有后手。联想到刚才雷达上的船队,他马上就去摸手机。

    还没摸到手机,夜空中就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马千瞩和邬德忽的站了起来,紧张的注视观望着枪声的方向。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邬德转头问,他对来人很是好奇。

    “司娄……司娄莫宁拜耳。”胖子啃着小半只螃蟹,口齿不清的说。

    “司娄.莫宁拜耳?好象没见过这号人啊?”他一下迷惑了。

    再一想,恍然大吾,“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久仰啊……”

    “别久仰了,虚名所累啊。”胖子虚情假意的叹了口气,眼明手快的又抓到了一只牡蛎,巨舌一卷吞了下去,这才慢腾腾的站了起来,拍拍肚子,说声:“谢谢招待,你们忙,我不打扰了。”

    “那……不送。”邬德眼下也的确没有客气的心情,赶紧去屋子里取他的56半。

    胖子敲着饭盒,嘴里哼着:“老熊今天运气好,老狼请吃鸡……”的歪歌,一路远去了。

    shit,薛子良不由得用英文骂了一句。红外望远镜中诡异的白夜里,六艘船清晰可辨。其中一艘显然不是中国船型。

    几小时前,他接到北炜的电话,要他带侦察分队在博铺港沿海滩的确进行一次徒步巡逻,据情报说可能会有敌人进行夜间海上渗透。

    薛子良不敢怠慢,特别是北炜的直接命令――他很清楚要不是得到了北炜的好感,他现在还是个“没编制”的“黑人”。在这个团体中久了,他深刻的领会到了“正式工”和“临时工”的差别,既然现在成了正式工,就得好好的卖力,薛子良现在也懂得了什么叫“出身问题”。

    远程侦察队司令部――现在每个部门都在努力抬高自己的级别,正如卫生组最近把自己的木牌子改成卫生部一样,侦察队也不能免俗――在百仞城,但是北炜在博铺、大美村和盐场村都各派驻了一支四人分队,一面进行日常巡逻一面训练,他和薛子良则轮番到各队进行指导。

    这个四人小队里除了薛子良之外都没有军人经历――实际上北炜认为退伍军人年龄太大,如果不是干侦察专业的,可塑性就很差了,他宁可从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们中间挑选志愿者。这些年轻人在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之后,虽然还不够侦察兵的标准,但是比起另一个时空新兵连下来的菜鸟可就强太多了。

    他们一共带了三支sks步枪,薛子良带的是一支雷明顿870霰弹枪,他觉得sks未免太长了点,給侦察兵用勉为其难,作为一个前美军,他现在最感到痛苦的就是武器装备的匮乏。数量不少,但是几乎全是他不熟悉的装备,除了glock手枪、雷明顿霰弹枪之外,穿越者拥有的最多步兵武器sks和56半都是他不熟悉的――哪怕有支ak47也好啊,这玩意他倒是经常用。

    就说这夜视器材吧,他在美国海军陆战队武力侦搜队的时候,这是很小儿科的东西,哪怕他家里车库里的夜视器材也比这里好的多。现在倒好,整个小队只有一副微光夜视镜和一个俄罗斯产的红外望远镜――他很不习惯俄国货。但是这已经属于很好的配置了,夜视器材虽然带得不少,但是没办法补充,坏了也修不了,计委控制极严。

    沿着海岸搜索虽然是个累人的办法,但是也最有效,天空乌云密布,没有一点月亮和星光,水天分际线几乎看不出来。虽然雷达给出了船只大致的座标,但是每走一公里,他都要停下来用望远镜搜索下海面。

    在沿着海岸跋涉二小时之后,搜索队经走到了龙豪湾尽头,如果座标无误,船队应该就这附近,望远镜再次搜索的时候,果然在海峡的对面发现了船只的踪影。

    真会躲,他下意识的嚼了下,才意识到没有口香糖。这6艘船躲在岸礁阴影下,又是这样无星无月的夜晚,要不是丰城轮上有雷达,仅仅凭肉眼的话观察哨根本就不可能看到,更不用说定位了。

    船航行的速度极慢,薛子良看了下手表,开始测算移动速度――不到2节。那艘外国船帆明显没挂足,这就是可疑之处。

    “薛哥,这里有鬼不?”一个队员悄声问。薛子良为人爽直,又有本事,很得队里的小年轻们的好感。虽然他屡次说叫他“维尼”就好,但是大家还是喜欢用中国式的“x哥”称呼。

    “没就怪了。”薛子良嘟哝了一句。他叫通了博铺的电台,开始汇报:

    发现六艘不明身份船只,从船型上初步判断有五艘较小的是中国船,一艘为西洋战船,三桅,排水量400吨。中国战船无侧舷炮门,船首和甲板上安置有4~6门火炮。西洋战船露天甲板有12~16座炮位。

    “有舢板!”薛子良的望远镜里发现了一条小船

    小舢板里面有八个人,从望远镜里看得出他们带着刀剑和火绳枪。一个人掌舵,四个人操桨,二个人在船头架起了火绳枪的叉架――这还真够原始的。薛子良想。

    最后的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卷东西。小划艇小心翼翼的前进着,每隔很长时间才划动一次桨,现在他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个手里拿着一卷东西的水手实际上是带得一根铅垂线,他正在不断的测量近岸的水深情况。这说明敌人打算把船队靠得足够近,用炮火来支援登陆,如果只用舢板运送部队根本不需要测水深。

    从小船行进的航迹看,海盗们显然打算从临高角这一侧实施登陆,这里不是博铺的航道入口,相对设防不会太严密。至于那个碍事的烽火台,显然海盗没把它放在眼里,更不知道上面有一门12磅大炮。

    微风轻拂的夜晚,周围静极了。只有波涛拍打着海岸,发出哗哗的响声。

    海面上缓缓驶近一艘幽灵般的帆船——这是艘名为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的西班牙大帆船。在它后面,还跟随着五艘较小的中国硬帆船。

    月亮从云层中显露出来,月色很淡。

    “这个鬼月亮!”站立在尾楼上的西班牙船长阿拉贡内斯抱怨着。他已经在对岸缓慢游弋了半夜,直到接近午夜时分才将船驶近海峡中线。月光会暴露出船影,根据传闻,那些奇怪的东方人有许多奇怪的火枪,能射得非常远,西多尼亚不想冒险。

    “那些东方人难道都睡着了。”阿拉贡内斯喃喃自语,望远镜中的港口依旧十分平静,除了少量的灯火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船长。后方的刘船长向我船发信号询问是否开始进攻?”

    “知道了。”阿拉贡内斯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微笑。这些愚蠢的东方人只会在陆地战斗,他们根本不配称为水手。在海上,他自信仅凭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一条船就可以收拾掉刘香所有的战船。要不是因为荷兰人来了之后,西班牙在中国沿海的势力每况愈下,他又怎么会和这样的二流海盗刘香合作。

    他用望远镜注视着小艇,到目前为之,它还没有发出任何表示水深不够的信号,过会他可以把船放心大胆的驶到离岸很近的地方,用密集的炮火来支援登陆的海盗。传说中的奇怪火枪再厉害,也不会是16门大炮齐射的对手。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上一共有32门大炮,即使在欧洲海域,这个配备也相当可观了。

    “还要等么?”站在一旁负责与刘香联络的人开了口,是个女人的声音。

    阿拉贡内斯不满的撇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她全身的裹在一件黑色的斗篷里,活像个修士,兜帽旁露出了长长鬈发。

    “李,我想我才是这条船的船长。你只不过是刘首领的派来的联系人而已。”[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没错。但是再过1小时,潮向就要变了,到时候你就即不能乘涨潮进港。又没法利用退潮离港。”

    阿拉贡内斯知道女人说得没错,对于西班牙大帆船这样笨拙的船只来说,掉头和转向都是很不容易的,虽然可以用划艇牵引,乘潮水进出海湾还是最好的选择。

    他只是很不喜欢一个女人对他的指挥说三道四而已。即使这女人很漂亮,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

    “开始吧。”阿拉贡内斯下令道,解决这里后,他将继续北上,去找那个郑一官的晦气。

    早已等候在甲板上的五十名水手翻过船舷,爬到二条划艇上。这些水手大多数是马来半岛上的东南亚土人,许多过去就是划着独木艇,伺机抢劫商船的土著海盗。干这个倒是老本行,仅有的几名西班牙人是炮手,划艇各有1门2磅轻炮――刘首领对敌人的火器似乎十分畏惧,非要西班牙人拿出足够的火枪和大炮来。

    他们身后的船上,刘香的手下也换乘了舢板,这些小艇上据说都是刘帮主最好的战士。对这点阿拉贡内斯并不感兴趣,反正他只是配合刘帮主去夺取这些人的几艘快船,抓些俘虏――刘帮主害怕敌人的火器。

    “猴子们,好好的为天主教国王效力吧。”阿拉贡内斯毫不掩饰对这些肤色黝黑,贼眉鼠眼的土人水手的轻蔑,要不是东南亚地区补充欧洲人实在太困难,船上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低等异教徒存在,他们那歪斜的黄眼睛总是闪烁着残忍又怯懦的光,阿拉贡内斯知道自己犹如一个马戏团的驯兽师,鞭子和糖果时刻都得不离手,否则就会被活活的吃了。

    西班牙大帆船要进入博铺这样的河口港,除了要乘着潮水,还要用划艇来牵引,划艇上水手危毫无遮蔽,很容易被岸上的炮火和滑膛枪所伤,险性很大。如果阿拉贡内斯面对的是一个欧洲或者美洲设防良好的港口,他是不敢这样做得。不过土人水手就是当炮灰,死掉一些他并不在意,而且这里是中国,阿拉贡内斯深信中国人根本不懂海战,更遑论給港口设防了。他的前辈们,多年前就曾在珠江里抢劫船只,纵横如无人之境。

    船上的炮手此时已经各就各位,舷侧的炮窗业已打开,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海岸上的几处可能的目标。对自己的炮火优势他是有充分信心的。那些中国人的火炮,也能算大炮么?都是些对一个世纪前大炮的拙劣仿制品。

    根据计划,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将在海湾内用炮火支援刘香的登陆行动,刘香将用舢板把500人运送上岸,目的是夺取停泊在岸边的4艘铁快船,这些船的战斗力刘香已经从诸彩老那边投奔过去的人嘴里知道了,显然这船对任何海盗来说都是极有吸引力的。

    诸彩老和穿越者的海战給刘香带来了几个基本的印象:

    铁快船非常坚固,一般火炮打不透;

    行动敏捷,速度很快。

    驾驶这些船的人没有大炮。诸彩老的人说,船上装得是类似大号弩机一样东西,根本打不准,但是他们有很厉害的鸟铳,打起来又远又准。

    凭借这些印象,海盗们将主要依赖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的炮火压制敌人,鸟铳再厉害,也不是大炮的对手。在炮火支援下,一股海盗将穿过博铺的红树林,对敌人营地进行大肆破坏,吸引这些东方人的注意力,然后另一股海盗将伺机冲入港口,夺走在港内停泊的至少一艘铁快船。刘香給他的头目下了指示,务必要抓到几名“澳洲人”。

    为此,西班牙人卖給他们8条划艇和专用的拖缆器材。海盗们得手之后会用划艇将铁船拖出港口,预定目标是至少夺走一艘。

    阿拉贡内斯对这个计划并无异议,但是他不大能理解这个中国海盗头子为了这些铁船如此的痴迷。在他看来,这种铁船太过诡异,不用船帆船桨就能自己动的船,不是上帝的奇迹就是魔鬼的造物--在他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划艇开始慢慢的拖动卡伯罗伯爵夫人号向港湾内前进,测水深的小艇在前面引路。一切都很平静。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阿拉贡内斯对身边的李丝雅说,“我的船必须在退潮的时候离开,不管你们有没有夺到船。”

    “一个小时足够了。”李丝雅淡淡一笑。计划虽然算不上她亲自制定,也是参与其中的。在海盗们中间,她是唯一和澳洲人直接打过交道的人。去年澳洲人漂亮的袭击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打击,期间连一官都对她产生了怀疑。一气之下,她声称自己的船要修理,回了澳门。在澳门的时候,她派人去四处打听澳洲的人消息,他们留下了房子、货物和奴仆,自己却象人间蒸发一样的消失了。

    直到不久前,才有消息传来,说在琼州的沿海,出现了一群人,髡发短衣,还有一艘巨大的无比的铁船。髡发短衣这个特点让她立刻就联想起了文德嗣,当年这个澳洲海商不就是髡发短衣么?

    为了一探究竟,她又驾船出来,郑芝龙在福建忙于招安的事情,她就以客卿的身份投到了广东的刘香麾下――李丝雅在沿海是个单干户,虽然时而也投靠在某个大帮下面,缴纳保护费。但是自己从来不参与各帮之间的战斗,只对抢劫和冒险感兴趣,凭借她胜人一筹的快船和大炮,她总是过得自由自在。

    “文德嗣,你也在岸上么?”她低声的说,露出了让人寒冷的笑容。

    “李船长?”

    “?”

    “刘帮主为什么白天要送400人登岸?”阿拉贡内斯一直对白天中国海盗把400人送上岸去的事情很不理解。在他看来这样的行动纯属送死。

    “让澳洲人打个胜仗。”李丝雅说,“他们虽然自称是澳洲来得,可也没否认自己的是中国人后裔。中国人打了胜仗都要喝酒作乐。”

    “我们西班牙人也一样。”

    “喝酒作乐之后就不会那么警惕了。”

    “为了让他们丧失警惕,就把400人送去送死?上帝!”

    “花400个皮阿斯特就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你觉得不合算?”李丝雅望了一眼阿拉贡内斯,和中国人比,光会一个劲的做人肉烧烤的西班牙人好像修道院里的处女一样。连可爱的意大利人都知道做大事的人不应受任何道德准则的束缚,只需考虑效果是否有利,不必考虑手段是否有害。更绝的是,这些炮灰居然以为他们是为诸彩老服务的,诸彩老这个笨蛋恐怕日后要头疼死了,想到这点她就觉得很妙。

    阿拉贡内斯很吃惊海盗头子能够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同胞当成消耗品。而眼前这个女人居然只计算招募他们的时候花了多少银钱。在内心他无比鄙视。不过,异教徒的生死与他没有相干,拯救灵魂的事情,该由教士们来操心――而他阿拉贡内斯是最不乐意和教士们打交道的人了。

    他忽然想起,眼前这个女人有一半的葡萄牙血统:“李船长,你还是基督的羔羊么?”

    “我经常去教堂,和您去得一样多。”李丝雅带着揶揄的笑容回答道。

    “有舢板!”负责观察的人推了一把薛子良。

    “继续观察!”从刚才船只开始转向博铺方向,薛子良就知道事情不妙,这次海上攻击可能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多舢板!”观察的人惊呼起来,“密密麻麻,数不清――”

    薛子良一把夺下望远镜,镜头里的场面真是蔚为壮观,不下三十条舢板正在海面上向博铺前进,大船在后跟进。

    250米……

    200米……

    镜头里已经看得见打着赤膊,嘴里叼着刀子的海盗,薛子良甚至觉得连他们的狞笑都看清到了。

    “向博铺报告,快!”

    “报――报告――队长,”正在呼叫的队员忽然惊恐万状,“电话不通!”

    月亮沉了下去,水天又变得漆黑一团,薛子良还没听到博铺有警报的声音――不知道烽火台上值班哨看到了这个情况没有,看到舢板离港口愈来愈近,他拽过一条sks,朝着最近的舢板开了一枪。

    “砰!”寂静的夜晚,枪声特别的清脆,一发的曳光弹划破夜空,快得象流星一样,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小艇上似乎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就倒下了。

    早就有点昏昏欲睡的李迪听到枪响,打了个激灵――自己差点睡着了!他赶紧抓起望远镜朝枪声响起的方向看去,调节了好一会,忽然海面上的舢板和船只都变得清晰可辨。他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到烽火台上的值班室,里面有一台手摇式报警器,猛得摇动起来。

    凄厉的尖叫声顿时充斥着夜空,早就入睡的人们被惊醒。这是他们第一次被这样的警报惊醒。

    怎么回事?白天胜利的欢呼和午夜凄厉的警报之间的落差显然太大,许多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各个高音喇叭里出来了陈海阳的吼叫声:“敌袭,敌袭!”[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海军在接到薛子良的报告之后已经把戒备等级从黄色提高到橙色,所有战斗人员集结起来进入各要点,同时派出了巡逻队向一些可能被渗透的地点进行巡逻。

    枪声使得橙色马上变成了红色。战斗状态!

    “海滩遇袭,所有人员到港口办公室前集合!”

    “海滩遇袭,所有人员到港口办公室前集合!”冷清的营地里立即骚动了起来。各个宿舍和营房里都奔出了衣冠不整的人士。

    街上到处是三两成群的人在向烽火台下狂奔。脚步声和着高音喇叭使气氛空前的紧张。

    办公室门口,马千瞩正在最后发布命令。

    “……你们8个,先上炮台帮忙开炮,王瑞相,你带几个灭火机去码头,防止敌人纵火破坏,林深河负责尽快把火炮运过去,不管用什么办法,要快!其他人员由邬德负责立即武装起来,把守各要点,港口戒严。对了,通知百仞城和沿线全部进入戒备。对讲机全都保持开通。好,现在,出发!”

    通信中心接到博铺遇袭的警报后,立即中断了军事频道外的所以通讯频道,保证了军事频道的传输需求。席亚洲命令教导营全体集合进入戒备。

    “通知车库备车!准备搭载增援。”席亚洲正对着对讲机吼叫,忽然听到车库方向一阵轰鸣,一辆农用车上装满了人,正疾驰上路。

    “这tmd是谁!”

    “好像是独孤吧?一色的黑装备,肯定是工商执法队了!”

    “谁允许他用车的?”席亚洲要抓狂了。他最恨自己乱来的人。而且这么黑灯瞎火的,虽然不过12公里路,但是万一敌人在公路上闹点啥小手脚――谁也不能保证沿线的三座炮楼是铜墙铁壁。

    独孤求婚一听到频道里的遇袭消息就带着人在东门附近四处找人,他的工商执法队早就吃饱了晚饭作鸟兽散,一时间喊不齐全,于是看见男的就立刻拉住,塞給他一把砍刀,要他立刻在工商所大楼前集合。然而此时多数人已回宿舍睡觉,在东门这边游荡的人加上他自己,也就10来个。

    赶紧把工商所库房里的私货拿出来,这些东西当初他可是死皮赖脸才从计委搞来的,当然计委肯給他的一个原因是这类装备是通过他的渠道才搞来的。

    一队穿着黑色防刺服的队员站在工商所前的院子里,独孤求婚是同样着装。平头,眉骨突出,目光冷峻。

    “同志们!”他一脸严肃的冲着这十来个还带着睡意的男人说道,“博铺被敌人袭击了,那是我们的重要基地和根本,现在,我们去保卫圣船,保卫穿越大业!”

    “我们宿舍里有枪,我去拿一下……”有人提出要拿枪。

    按照第一次反围剿之后的戒备方案,每个宿舍里都至少配有一支武器,平时用来操练,紧急的时候就可以迅速武装起来。

    “来不及了!”独孤求婚一脸严肃,“穿越大业在危急中,现在,出发!让这个时空的人看看这个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他转身向门外走去,身后立刻跟上了十名队员,他们的背后印着红色的两个大字。

    他对刚刚爬起床拖着一支5连发猎枪赶来的东门吹雨道:“东门,这边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好了。”东门被独孤那狂热严肃的眼神吓了一跳,他不会是激动过度失心疯了吧?

    东门吹雨拳打脚踢的把躲在宿舍里的警察们都給叫了起来,要他们准备好腰刀和盾牌准备肉搏。这时候慕敏也提着支手枪匆忙的赶来了,明朗一脸不满的跟在后面――难得老婆下班没事,好早点休息,谈谈人生,说说理想和感情问题……

    “你带着警察戒备,我去屋顶看看。”说着东门就爬上工商所大楼的屋顶,往海滩望去。可惜什么都没看到,不过听说前边情况不太好。嘴上忍不住嘟囔起来:“一帮自已为是的家伙,要是按作战预案早做准备,也不之至于现在如此被动。几乎每次敌军来袭完全是仓促应战。一定成攻,不表代次次成攻。”

    月光穿过树林在熄灭篝火的营地中投下斑驳的阴影,没有任何光亮的帐篷中传来几声被刻意压低的咳嗽声,尽管已经放轻脚步,巡逻的脚步声还是显得愈发的响亮。滩头那边传来隐约的枪声。

    小民就是命苦啊,放哨不算,橙色警报一出,又得带着兄弟们去巡逻。这乌漆墨黑的夜晚,要真和敌人打交手战,谭明还真有点腿抖。

    这时,前面营地一角的树丛中传来轻微的噼啪声,听起来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谭明直起上半身,打了打手势,向在阴影中埋伏的弟兄们示意那里有问题,就带领着4个海兵以尽最大可能的轻手轻脚的姿势向那边摸去。

    一张卷头发高鼻子的赫然出现在我面前!树丛长脸了!

    “靠!”他抬起手就是一枪。

    “嘭!”随着巨大的一声响,海盗的刚发出一半的大喊被扼杀在喉咙中,他也顺势蹿进最近的工事,脱离己方的射击线。身后,营地中和树丛中的枪声一下子都爆发出来,子弹在树丛中发出嗖嗖的声音,还几颗子弹在身边溅起泥土。海盗们高叫着从树丛中跳出来,冲向营地。3个土人手下已做鸟兽散,现抓的壮丁就是不管用啊。剩下一个也扬面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被谁打中,就当是海盗打的吧。

    哆哆嗦嗦的给手枪装上子弹,对着海盗群开了一枪,虽然没打中,但是已经稳定了许多。射击,装弹,射击……营地中的子弹拖着红光海盗飞去,瞬间让谭明有了种看烟火的感觉。

    海盗对临高角的第一次渗透很快就被打退了,半自动步枪的火力显然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但是这并没有减轻穿越军的压力。港湾里的火光一闪,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开火了,炮弹呼啸着落在临高角的边缘的海水里,溅起一排水柱。

    “快,撤退!”对讲机里传来的李海平的声音,他是营地的总指挥。

    几个穿越者带着海兵扭头就跑,整个临高角都在这艘大船的炮火射程之内,继续坚守等于送死。

    阿拉贡内斯借助炮口的火光,满意得看到几十个人在逃跑。登陆的海盗正从树丛里冲出来追杀。火枪再厉害,能有这24磅的大炮强大么?阿拉贡内斯志得意满的下令划艇继续前进,船身与临高角保持平行的状态,不断的喷吐着火光和浓烟。

    正在混乱的当口,一道雪亮的光芒如同利剑一般从烽火台上劈了下来,在海面上逡巡数次之后,牢牢的盯住了西班牙大帆船。

    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在灯柱下缓缓移动,犹如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

    “开炮!”李迪顾不得欣赏。

    炮台上的12磅大炮轰鸣,炮弹落入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旁溅起浪花。随即沿岸已经完成的炮台和刚才临时拉到岸边的大炮都相继开火。

    “上帝!这是魔鬼的妖术!”当雪亮的光芒牢牢的攥住西班牙大帆船的时候,阿拉贡内斯发出了绝望的吼叫,如同卡斯蒂利亚夏日般最灼热的阳光怎么会在午夜亮起,有几个水手因为试图寻找光源而被照瞎了眼睛,在甲板上痛苦的打滚。

    “把教士叫上来!”他吼叫着。

    船上当然没有什么教士,但是有个叫岗萨雷斯的老兵,会背圣经,还会給人画十字治病,算是船上唯一的宗教“人才”了。

    这位西班牙“神棍”被从底舱叫了出来,显然他对自己的信仰并不是太有信心,从胸口哆哆嗦嗦的摸出一个十字架来,还没等开始念经文,一枚12磅炮弹击中了甲板,碎片横飞,几个水手惨叫着倒下了,岗萨雷斯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似乎是为了平息恐惧,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的大炮都开始轰击,炮弹击中的石块炸裂出许多碎片,在空中飞舞,这种碎片比炮弹更吓人。临高角上沿着海岸线的阵地都被放弃了,海盗们虽然在第一次战斗中死伤惨重,这会又不顾生死的涌了上来。

    “距离100米,霰弹!”黑暗中听到林深河在土垒上的喊叫。

    “轰”火光一闪,一门12磅山地榴弹炮喷出长长的火舌和几百个小铁球,被后坐力推着跳跃着从土垒上翻倒下去。已经踏上海滩的海盗们顷刻间倒下来一半,

    “快,拖上去。”

    临时炮手们赶紧把摔到土垒内侧的山地榴扶起来,七手八脚的往上推。这种炮的耐用性果然不是盖得,火炮完整无缺。

    “75米,双份霰弹!”

    营地四周的炮楼的探照灯全部打开了,这些舞台用、城市装饰用探照灯虽然比不上防空,但是亮度和照射距离也足够骇人了,把海盗们照射的头晕眼花,从土垒上不断发射出来的双份霰弹犹如死亡之网,在人群中收获着性命。临高角上的海盗再一次溃逃了,一些人逃到岸边跳水逃生,期望爬上船只,另一些人慌不择路的冲了临近的红树林里。营地里的炮火也随即跟了过来,枝叶在子弹和炮弹的摧残下四散横飞。

    独孤求婚的农用车在黑夜里在简易公路上飙车到70公里,一路上喇叭狂鸣。车上众人都吓得半死,生怕没在战斗中当烈士,先成了交通事故的受害者。没过几分钟只见前面探照灯的光白色的光柱到处乱晃,夜幕中不时喷射出火光和四周晃动的黑色人影。再加上尖叫的警报声和密集的枪炮声,让人想起二战老电影。

    刚冲到营地入口,只见蒙德身穿海魂衫,外套防刺背心,手提一支sks拼命挥着手

    “快去码头,敌人在码头那边登陆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独孤求婚调转车头,正要开动,只见一个左手提着五连发,右手拽着一把工兵斧的壮汉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十来个衣衫凌乱的人,只见有的提枪,有的抱着灭火机,都要来搭车,独孤一挥手道,上来上来,顿时小小的农用车上挤上了二十多人,忽听有人惨叫,原来灭火机砸脚了。

    “轻伤不下火线,兄弟忍一下吧。”王瑞相猛拍驾驶室的顶棚,“快开,快艇码头!”

    快艇码头这边早已交上火。为了表彰北美分舵从美国运来大量军火,他们从夏威夷拐骗来的游艇就成了其私宅,除了住着钱家兄弟两家,还住着个房客周韦森。这船有100来吨,因为是游艇,各种生活设施齐备,住着宽敞舒适,一直是大伙羡慕的对象。没想到因为和四艘渔轮靠泊得太近,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几艘舢板弄错了目标,竟把攻击对象对准了这里。一时间弓箭、抬枪噼里啪啦的直向艇上招呼,好好的一艘雪白的游艇竟被打得伤痕累累。

    一艘舢板靠了过来,似乎是准备跳帮。周韦森趴在出入舱口,脑袋上顶着个原品m35盔,拿着12号霰弹枪一阵乱射,把个舢板上打得没了站着的人。驾驶舱里钱水协也用莫辛-纳甘m44乱放,他虽然有个自己组装的山寨瞄准镜,但现在黑灯瞎火的,除了借着火光和探照灯的光芒瞄准之外,基本就是看着船影乱射。海盗们毫不示弱,抬枪、2磅炮和火绳枪噼里啪啦的打过来。驾驶舱的玻璃一块一块的被打得粉碎。钱水协心急如焚,虽然住在艇上的自家兄弟的老婆女儿、周韦森从夏威夷勾搭来得委内瑞拉辣妹在总部发出黄色警报的时候就被送到更安全些的营地宿舍去了,他们手里的武器弹药也堪称充足,但是艇上三个男人对抗几十号海盗,还是让人胆寒。整个港口到处是光柱、火焰和枪炮声,哪里都看不到自己人,心里寒意直冒――不会就此光荣吧?

    正在疑神疑鬼间,只见舢板上亮起了火光,十几个火把一齐抛了过来,钱水廷眼看火把丢在后面的木甲板上烧了起来,危急万分,丢下手中的sks,从腰间拔出支点40口径的sigp229手枪,操起灭火器正要冲出去灭火,被周韦森一把拖住,喊道:“我去!你要完了大嫂和贝贝怎么办?”

    “这时候还扯什么淡!”钱水廷眼看后甲板的火已经烧了起来,正要把奋力冲出去,忽然黑夜里冲出一辆黄色农用车,车上跳下二十多个大汉,朝着围攻游艇的舢板乱一阵乱射,海盗们猝不及防,纷纷落水,剩下的也赶紧掉头划船逃去,几个人从车上拖下灭火机,一阵狂喷,把甲板的火給灭了。

    三个人惊魂未定,见来人有一多半都是统一着黑衣,防刺背心头盔一应俱全,以为是执委会的什么精锐部队特意来营救,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正想说点什么,却见领头的一挥手:“你们也操家伙,他们是冲渔轮去的!”

    钱家兄弟知道此时正是危急存亡关头,赶紧跟上,钱水协见来人多半手持砍刀,深怕火力不够,忙下到舱里,把自己的私货莫辛-纳甘m44步枪拿了三四支,又抓了几包子弹分給众人。好在大家在军训的时候各种步枪的射击都练过,也不至于当长矛使。

    路上又汇合了白羽带的一门炮和十来个人,他们也是来增援海滩的,防止敌人对船只进行破坏。

    游艇离开渔轮停泊的栈桥不过百来米,沿路的海滩上已经倒伏了不少尸体和伤员,一座掩护码头的沙袋炮垒上已经没了人,炮身翻倒在地。大家愈发觉得触目惊心。海面上,许多条舢板已把最外一艘渔轮包围,上面影影绰绰都是晃动的人影。独孤求婚正要开枪,被身边的蒙德拦下。

    “你干什么?船上没我们的人的!”

    “你一开枪,船上的许多设备就完了!”蒙德急道。

    “白刃战。”王瑞相拔出腰间的工兵斧,正要冲出去。

    “敌人过来了!”

    舢板上的敌人发现了这股增援的人马,十来条舢板纷纷抢滩,上面密密麻麻的下来许多海盗。趁着火光,看得出他们面色黝黑,身材瘦小,斜眼露着凶光,嘴里叼着匕首,手里拿马来式的弯刀。

    “先不要打枪!”独孤求婚按住旁边正准备射击的人。

    “我们要打歼灭战,不要放他们回去。”他冷冷的说,说着,就把头盔上防护面罩拉了下来,整理了一下城管防刺衣。

    “嘟”哨子声吹响了,几十号人按照军训时候教得组成的方阵,分三个方向,3个小方阵,向敌人压了过去了。

    敌人仿佛不太慌张,看的出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他们霍霍的抽出战刀,仿佛在说:近战,我们不怕你。

    独孤求婚看到这得意的一笑,心想:蠢才,谁跟你近战,不开枪,是怕你们卧倒隐蔽,浪费子弹。

    50米,40米,30米,越来越近,对方狰狞的面孔都看见了。

    近到20米了,一挥手,前排的战士迅速向左右分开,隐蔽在人墙后面的12磅山地榴露出了乌黑的炮口。

    那一瞬间,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表情:惊愕,他们的表情好像在说:太卑鄙了!!!!

    敌人惊愕的表情维持不到1秒,“轰”12磅山地榴发出怒吼,里面装填的双份霰弹总重24磅的小铁球象暴风雨一样的扫过去。

    烟幕弥漫,阵阵的惨叫,烟幕散去后,对方近50人的人群,勉强站着大概剩下不到10个,几个人用听不懂的语言尖叫着向海边跑去,跳水逃命了。

    用榴弹炮直接发射的霰弹在远距离上很快就丧失动能,射程超过100米就意义不大了。但是在20米的距离上简直就是无敌。

    “漂亮!”独孤求婚简直要手舞足蹈了。

    “双份霰弹!”白羽吼着,临时找来的炮手虽然手忙脚乱,但是还是在5分钟内完成了第二次装填。

    这一次射击的是海边的舢板,霰弹扫过海面,有几艘舢板甚至开始下沉,更多的只是死气沉沉的漂浮着而已,上面已经没了活人。

    趁敌人胆魄未定的情况下,王瑞相和独孤求婚两个,一个手持板斧,一个提着砍刀,身先士卒的冲了上去,身后一群人如同吃了药一般,嗷嗷怪叫着涌了过去,开始了激烈的夺船肉搏战。

    四艘渔轮是一字排开在栈桥边的,原本海盗们很快就占领了最外面的一艘,拖缆已经系好。但是机械收放的铁锚链他们收不了,又砍不断,只能靠人力起锚,耽误了拖船的时间。

    王瑞相拿着工兵斧一路砍杀,所向披靡。血花乱飞,跟在后面的人犹如看一场廉价的恐怖片。其实他根本不懂什么套路,纯粹是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浑身防护差不多刀枪不入:城管专用的防刺服,外罩多层本地棉布的战袍,头戴摩托车头盔,屠夫用的防护手套……简直就满清的重装甲铁帽子兵,铁片般的刀具根本伤害不了他。

    转瞬间,栈桥上的海盗就被清理干净,没死的也赶紧跳了海,又被后面追上来的人用五连发和霰弹枪乱射。独孤求婚见王瑞相大出风头,心有不忿,紧赶几步,想第一个跳上渔轮的甲板杀个痛快,没料到这船的缆绳已断,黑灯瞎火的船位偏差很大,他一跃而起,前脚踏上甲板,身体却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落入海水之中。

    这边渔轮甲板上的海盗用弓箭乱射,又投掷短柄标枪,许多都打中了穿越众,但是没有一支完全刺穿他们的防护。王瑞相因为冲杀在最前面,战袍上如同刺猬一般,他不断射击,由于距离极近,海盗们又挤作一团,每枪都至少击中一人。子弹打完后左轮枪来不及装弹,一个海盗挥刀砍了过来正中他的胳膊上,令他胳膊一麻,手枪脱手,王瑞相怒吼一声,一斧砍断了对手手腕。另一个用短柄标枪刺他的胸口,被他闪过,海盗站立不稳几乎扑倒面前。王瑞相一脚把他踹倒,脚下的钢底战斗靴朝这马来海盗的太阳穴上飞起一脚,踢得此人的颈椎错位,当场毙命。

    从驾驶楼后面又跳出一个海盗,肩上斜挂着个游泳圈,不知道是不是打算作为战利品,王瑞相狞笑着刚想送他上路,此人的脑袋忽然飞了出去,脖子里污血狂喷,搞得王瑞相一头一脸,头盔里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妈的。”他咒骂一声,用战袍的袖子擦了下有机玻璃面罩,见独孤求婚捧着刀,一脸独孤求败的神情,只是浑身上下水淋淋的――原来他落水之后从侧面爬上甲板,连砍了几个人,最后把这个的脑袋也砍了。

    “好刀,卖我军品的人没有撒谎。”独孤求婚一脸寂寞的神情。

    “清除!”

    “清除!”

    “清除!”

    甲板的各个地方都传来了敌人被肃清的消息,王瑞相深怕还有漏网之鱼,把四艘渔轮都检查了一遍,舱室因为离船前都加了锁,加之大家反应及时,所以并没有海盗进去,让担心里面的仪器、设备和工具的蒙德送了一口气。

    白羽带着人赶紧把甲板上的炮位清理一下――前后2门宝贵的70mm后膛炮毫发无损,就是溅上了不少血迹。蒙德急忙用通用的钥匙打开弹药舱,把炮弹、火yao都运了出来。

    “7点钟方向,距离750米,穿甲弹1发!”

    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一直挨着临高角行驶,它顺着潮水慢慢的向湾内驶去,同时不断的发射着炮火,那些白色光柱始终照射着船只,岸上的东方人显然把他的船作为主要的攻击目标了,炮弹不断的朝他飞来,幸好敌人手里没有重炮,西班牙大帆船结实的橡木船壳抵挡住了大多数炮弹的轰击,只有少数炮弹击穿了船板。但是炮弹杀伤了许多水手,甲板上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断手断脚缺头的身体,甲板的排水沟里流着血水。阿拉贡内斯有点受不了了:这么打下去他不就地补充华人水手恐怕就只能打道回马尼拉去了。

    “这魔鬼的光柱!”阿拉贡内斯看发出诅咒的声音,“还没得手吗?”他再一次的问李丝雅。她一贯镇定的面孔也有点痉挛。除了西班牙人的炮火,刘香这次投入的本钱不小,登陆的各路人马都是积年老匪,许多是亡命之徒和官军水师的逃兵。以她的经验,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的火力在中国沿海是无出其二的,虽然在海战中不见得象他吹嘘的那样可以灭了刘香,但是压制住沿岸火力还是不成问题的,再配合这批精干的海盗,夺船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精心策划的计划并不比诸彩老的下场好多少。

    空气忽然传来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尖锐呼啸声。两个人一惊,一颗尖型弹结结实实的穿透了侧舷,木片、鲜血和尸块从缺口处飞了出来,满耳都是哀叫声。[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开炮!”

    随着白羽的口令,又一发70mm的尖形弹呼啸着飞出炮口,已经改装完毕的2艘渔轮上的4门70mm线膛炮盯住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轮番开火,线膛炮发射的尖型穿甲弹的威力几倍于圆弹,再厚的橡木板也挡不住。

    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终于抵挡不住,这种突然出现的炮弹摧毁了西班牙大帆船差不多一整面的舷墙,16门大炮中的9门已经完全不能发射,甲板下的炮手死伤过半。

    “发出烟火信号,撤退。”阿拉贡内斯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虽然还没开始退潮,要撤出港湾不大容易,但是此时不撤退,恐怕就再也撤不出去了。和刘香的同盟就暂时让它见魔鬼去吧。丢了船,把一家一当都押在这上面的阿拉贡内斯就一文不名,等待他的是马尼拉总督的怒火和债主们給他准备的监狱了。

    “船长,我们还有几艘划艇没回来――”

    “不用管那些肮脏的土人,转舵!”

    “划艇上水手不够了。”

    “把所有能动弹的人都給我赶去划船!”阿拉贡内斯暴怒起来,“快去!”

    几十个水手顺着缆绳滑到划艇上,在长浆的推动下,西班牙大帆船艰难的转过舵,开始撤退。阿拉贡内斯命令能发射的大炮继续发射,一是多少压制住敌人的,二来可以多消耗掉弹药――逃命的时候船越轻越好。

    “魔鬼!”他咬牙切齿的对着港湾深处的巨大船影说到,心底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寒意。

    李丝雅站在他身旁,她曾想阻拦阿拉贡内斯的撤退――他一跑掉,刘帮主那五条双桅船上的几门炮更压制不了敌人了,连船带人都得給葬送到这里。但是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她顺手把斗篷的风帽一兜,不引人注目的退下船楼去了。

    西班牙人的撤退使得港湾内的海盗们完全丧失了斗志,五艘双桅船中的二艘已经在战斗中被港内火炮打沉,另外三艘看到西班牙人逃跑了,也跟着转舵。一艘船在逃跑的时候忽然爆炸,烟火直冲天际。岸上的海盗们顿时乱了阵脚,许多人丢下兵器,争先恐后的朝海滩上的划艇舢板跑去,在不多的几艘舢板旁一度还引起了激烈的械斗,许多人被杀,挤满了逃命者的小艇在混乱和颠簸中已经很难控制,当追击到海边的穿越军用步枪继续射击的时候,一些小艇倾覆了,海面上到处是浮动挣扎的人头。剩下的一些人见势不妙,逃进了附近的红树林苟延残喘。

    随着各路人马逐渐整合,联络指挥也顺畅起来,从百仞城紧急增援的一个排也抵达了,席亚洲带着士兵一路狂奔到到博铺,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港口到底如何了,路上就听得枪炮声震天,看到探照灯乱舞,十分骇人。只怕穿越众已是死伤惨重。

    到了营地一看,虽然四周一片狼藉,见着邬德,才知目前有二三十穿越众受伤,大多是轻伤,土人劳工和士兵伤亡不少。

    因为天色未明,敌我刚才又是一番混战,各路人马抵达后只是分驻各路口和要点,防备着敌人逃跑或是二次来攻,等到天色放亮再做决定。李海平建议将渔轮发动,追出港去,击沉或者干脆捕获那艘洋船,但是众人觉得眼下局势未明,还是暂时保持守势。

    正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打扫战场和救治伤员的事情,忽然听到一声喧哗,接着又是炮声、枪声和呐喊声音,十多分钟后,声音完全停歇了,间或传来一二声惨叫。

    原来猬聚在红树林里的海盗们见势不妙,企图冲出去夺路而逃,结果被周围严阵以待的海兵队和大炮屠杀,全部毙命,受伤的也被补了一刺刀。

    激战了1个小时,博铺港内的火光渐渐熄灭,唯有一艘火yao爆炸的双桅船还在水面上燃烧漂浮,水面上漂浮着各种残骸和尸体。登陆的大约400名中外海盗中有一大半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伤员遍地都是,哀号和惨叫此起彼伏。从百仞城抽调来的医疗组和卫生学校的护士们忙的焦头烂额。

    邬德一边派人灭火,一边从百仞城抽调民工和必要的物资打扫战场。自己还亲自去了次隔离检疫营,这里关着好几百从百图迁徙来的男女老幼,刚才的一轮激战中这里也中了一些炮弹,建筑部分被毁,十多人伤亡。营地内一度恐慌。邬德对大家抚慰了一番,告知是海盗来袭,已被他们打退,又让担架队把伤员都抬出去救治。

    天色微明之后,各路人马开始对周边进行大规模的清缴,不过余下的活人已经不多,俘虏不到五十人,重伤的人不劳穿越者良心斗争,新军士兵一刺刀一个都給解决了,只有那些自己能走到包扎所的人才能活命。

    执委会众人在海兵的护卫下巡视海滩,众人一夜恶战,都有些大难不死的感觉,不少人面色苍白。总得来说,象第一次打退县里的围剿之后那样呕吐的少了许多,看来大家也渐渐习惯了血腥场面,倒是新军的战士,虽然多数人也是第一次打仗,对血腥场面一样熟视无睹――这个时空的人对死亡的场面见得太多,早就习惯了。

    马千瞩一边走一边还和人拉家常,鼓励下大伙的士气。在他看来这样强度的战斗还只是开始,以后会有更严峻的考验等着他们。

    “马委员,战斗统计出来了。”计委的工作一向以精确高效和无情著称。

    马千瞩翻看了一下,对着众人道:“这仗,我们是亏损严重啊。”

    众人绝倒。

    “你们不要一脸的好笑。”马千瞩没有好气的拍了下手里的文件夹,“如果大家觉得缴获的几百把铁皮刀、几杆火绳枪、十来条漏水的舢板能够抵得过我们消耗的1900发子弹,214发炮弹和几百公斤火yao?”他最后又加了一句,“死亡新军战士20人,劳工15人,重伤残废10人。”

    最后的伤亡数字的确有点触目惊心,新军士兵都是他们精心训练出来的未来军队的种子,就这么损失掉了实在让人心疼,劳工起码也会几句普通话,而且也适应了这里的工作方式,建立起了起码的信任。

    “这群遭瘟的海盗!”李海平因为战斗中海兵队损失惨重,心疼的要命。

    “你们非要自己训练什么海兵,训练不足了吧?陆上打仗还得靠――”

    魏爱文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海军众对其怒目而视,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架势。

    席亚洲眼见马上会引起殴斗,赶紧插话:“现在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大家还是把战斗好好的检讨一下,补下漏洞,看看以后怎么办。”

    “海兵最少要扩充到二个连,”李海平马上提出,“博铺的守备任务太重,执勤点过于分散,而且还要管理炮台。”

    马千瞩制止了又要发言的魏爱文,说:“海军的缺员得马上补上,扩军的问题要综合考虑。我们先来谈博铺的设防问题。”

    博铺的防御还是显弱,炮台数量少,重炮不够。临高烽火台在战斗中体现出了它的巨大价值,不仅居高临下的监控了整个战场,可以随时随地的报告战场动向,探照灯也起到了极好的战场照明作用。相比之下,那门12磅炮的发挥的效果就显得有限多了。炮兵小组认为:炮台上的大炮最好要大于24磅,穿越者铸造的几门重炮限于吊装能力,没能运到烽火台上,而改为架设在栈桥旁的临时炮垒上,事实证明这种仓促建造的炮垒本身的防御水平太差,又没有足够的步兵掩护,在战斗中很快就被敌人攻占,十几个海兵全部战死,造成了本次战斗中最大的伤亡。

    12磅山地榴弹炮再一次体现了它的巨大价值。三四个人就能拽着跑的机动性使得它成了穿越者最可靠的面杀伤武器。林深河指出,如果能够在两座临时炮垒旁配备1~2门山地榴,炮垒未必会这么快被攻陷。

    李迪、白羽和其他一些炮手们还提出,炮弹种类太少,实心弹对敌人舰船破坏有限,而霰弹只能在敌人距离很近的地方才能发挥其杀伤力。

    “没有榴弹的话,至少也得有燃烧弹、哦,对了,还有链弹。”

    “嗯,有链弹的话,这次就能打掉西班牙帆船的桅杆――它跑不掉!”

    “原始的燃烧弹我记得不难吧?就是一个烧红的铁球,要有这个也不错啊,起码能让船烧起来。”

    “除了大炮,港口本身还得有些其他的设防措施。”李海平建议,“能不能搞些水雷?我知道做触发水雷有点难,搞视发水雷怎么样?这个技术难度不大吧?”

    “也不小。”林深河摇摇头,“视发水雷要有电**起爆――这个还好说,用电珠代用,我们存货也够,但是需要的电线可就太多了,相对来说还是触发雷好做。我们集中攻关一下。”

    讨论下来,决定在栈桥旁增建二座砖石水泥结构的三层炮台。丰城轮的高大身躯在港口中也能起到类似博铺烽火台的作用,执委会决定在上面增加1~2座可回转的重炮。再考虑在港湾的入口处设置一些封锁装置。

    文德嗣回来了,本来他还打算等船造完了再回来。现在听到博铺遇袭,便赶紧搭上一艘运输物资的赶回博铺。

    看来开展方阵训练还真对了,文德嗣到博铺视察了一番之后对战果不禁有些得意起来,尽管方阵训练和横队、纵队战术主要是按照武器的水平来决定的,但是效果如此之好,让最先提出这一方案的席亚洲飘飘然了――这个经验日后值得推广啊。

    百仞派了一辆北京212来接他回去,马千瞩也正好跟车回百仞。[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一路上和马总长深刻的交流了此次战斗的心得,虽然文德嗣也对军队的独立性日趋增强而感到忧虑,但是双方一致认为,扩军是当务之急。

    “如果来得是两路人马,一路海上,一路陆地。二十条大船,地面兵力在二三千人。这个仗就没这么容易打了。”

    “这次战斗幸亏过去我们对穿越众的军训抓得紧。起到主力和骨干的几乎都是穿越众。”

    “没错,这才让我担心。新军战斗力不行啊。”马千瞩的面孔是冷的,和兴高采烈的群众比起来,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在战后的调查中,发现有些新军士兵别说英勇战斗,连摆个样子壮声势都谈不上,基本上是炮一响就跑了。“政治教育还不够。”他总结道。

    文德嗣嗤的笑了出来,马千瞩说:“我知道你又要说我政治教育无敌论了。你有啥好办法?还不是小人谕以利这套?”

    “要我说的话,宗教最好。大杀器。”

    “你想当天使长吧!”马千瞩对文德嗣的理想很清楚,“绝对不行!太邪教了。”

    文德嗣无奈的一笑:“我知道大家不同意的。我现在还是谈军队的政治思想问题。”

    “你说吧。”

    “一个当兵打仗是为了混碗饭吃,一个当兵打仗是为了生存和出人头地,根本目的决定了主观能动性。”文德嗣说,“我们现在的新军战士构成,大部分还是来混饭吃的,他觉得这里象个和气的大财主,吃得好穿得好,也就这么点了。他们才不会这顿好吃的去送命。”

    “还有住房、田地――”

    “没错,但对他们来说只是个画饼。”文德嗣说,“我想公社里招募来得战士立场要坚定的多,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言必信,行必果。从外面新招来得?就不好说了。”

    “高薪?这个我不赞成,我们已经給得够多了,而且当兵的一为了钱打仗,以后没钱就别想用了。”

    “不一定要涨工资,可以发奖金。”文德嗣抓紧了车子的扶手,“督公,打了这么一次胜仗,没有一定的奖励怎么行。我听说昨天白天打仗完了就給了当兵的一顿马肉吃?”

    “步兵根本没打仗,打了十几炮就胜了。”

    “人不也列阵冲锋了么,再说了,穿越众二次战斗都做出极大的贡献,执委会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是让人寒心?”

    这个倒的确疏忽了。在马千瞩原先的设想里,他想趁此机会进行一些荣誉表彰、记功,甚至颁发勋章,但是发钱和奖励穿越众的事情却没有考虑。这时候他猛然惊省,穿越者也是人那!

    这个结论让他苦笑,看来当领导当习惯了,就会忘记很多事情。这次独孤求婚、王瑞相、林深河等等这些人都出力很大,要是什么表示也没有,肯定会让人心寒。

    “你说得对,不过我对发奖金保留意见。”

    “发奖金不一定是钱么,比如香烟、可乐之类。土著群众給米給盐給布匹都可以。”

    马千瞩点点头,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军队技术优势不够大。”新军损失这么大,要以后和官军开打,岂不是要把老本都赔进去了。

    “如果我们有机关枪、有榴弹,就会强很多了。”文德嗣说,“但是我们胜在了制度上――”

    “我靠,你也是体制党?”

    “就算是吧,显然在作战体制上我们比本时空的所有军队都要好。”文德嗣伸了个懒腰,“一大早就上船了。一会回去睡个回笼觉,也没个小秘抱。”

    “我现在担心的是二点,”马千瞩说,“一是扩军影响生产,占用太多的劳动力;二是军队的控制问题。”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文德嗣说,“督公你的看法呢?”

    “成立内务部门,扩充内务部队,对军队进行制衡。到一定时机实行政委制度。”

    “政委制度对现在的军队根本没意义。你让穿越众去监视穿越众?这不马上闹翻天!”文德嗣指出,“内务部队要是扩充太快,意思就太明显了。军头们又不是笨蛋。”

    “你的想法?”

    “我觉得现在还谈不到制衡的问题,关键还是把制度订起来,然后严格的执行制度。这样大家都无话可说,也不会有人说是针对他们。”文德嗣想了下,“还是要依法治国,这个很要紧,不能搞权谋思维,否则后患无穷。比如现在的武器弹药管理制度,太松散了,虽然大部分武器是集中管理,但是领用枪支却很容易,还是要搞武器定编,哪个部门配几支枪,多少弹药都要做好编制,保管责任到人。弹药必须严格执行集中保管制度。”

    “部队动员、出动、调遣的权限——”

    “没错。不管我们将来会成为一个什么样体制的国家,少数几个人口含天宪的社会肯定没人愿意看到得。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制定规章制度,养成按制度办事的习惯。这个最麻烦,但是也最要紧。”文德嗣说着说着,觉得挺后悔的,其实他更喜欢反乌托邦式的国家,不过在这个群体里的强人实在太多,还是不搞为好。

    文德嗣继续说:“关于扩军,虽然是必须的,但是我怕扩军太多了影响生产,是不是把每批次的人数尽量减少一些?”

    “计划是过三个月到1000人,这个不算高。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军队也可以支援生产么。”

    文德嗣笑了:“没错!我们也能搞三支!”他自觉失言,“是两支。”

    (注:*期间的所谓军队“三支”是支左、支工、支农,)

    “不必这么敏感吧!”马千瞩也笑了起来,“两支就两支,我虽然是个左派,还是赞同军队国家化的。政治斗争掺杂暴力,一样后患无穷。”

    治安组今天又忙了起来,昨天白天和晚上的两次战斗,抓到的俘虏好几百,大量的甄别和审俘工作让冉耀觉得有点吃不消了。他赶紧叫人把慕敏叫了回来,又从各处抽调懂各种方言的翻译。周洞天也当仁不让的继续回来为治安组服务。

    今天终于开始正式工作了。第一批由挑选出来的俘虏送到治安组办公室来。

    这治安组办公室也鸟枪换炮了。它原本设在百仞城内的执委会大院内,后来执委会嫌他们那里的灯光经常彻夜不灭,时不时还会传来惨叫声,更引来了某些爱心人士的抗议,另外把未经“净化”程序的当地人带进城内也不甚妥当。所以在基建狂潮中,治安组干脆搬到了城外,在原来的俘虏拘留营原址上盖了一座院子,院外用铁丝网、壕沟和岗楼保护着。院子里有栋二层小楼,治安组的各个办公室就设在里面。院子的左面是一个独立的四合院――这是监狱。

    审讯室就设在监狱院子里的正房内,屋子的故意用黑布遮了门窗,制造出黑屋的效果。致于屋子里面,倒也没有满清十大酷刑这类玩意,不过是一个带手铐脚镣的固定椅子,几把桌子,外加一个台灯。

    昨天白天抓到的俘虏已经基本过了一次堂,总得来说,油水不大。俘虏基本都是临时工,资格最老的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一个劲的说是诸彩老派他们来的。但是执委会显然不相信这个说法,夜里抓来的俘虏可就复杂多了,虽然不过五十来人,从外貌看就即有中国人,又有东南亚一带的土人,几个貌似是阿三,还有二个鬈发深目,皮肤苍白,一看就是外国人。

    这让冉耀有点为难了,本来这个时空里各式各样的方言就够让人头疼了,如今又来这么几号人,外国人也就算了,穿越众里会说英文、西班牙文之类的还是找得出来的,但是这阿三和东南亚土人当时说得是什么语言?

    想了半天,还是先从中国海盗入手。

    审俘也主要先看衣服,破破烂烂,一脸营养不良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头目,所以就先把人群里看起来起色最好,衣着整齐的先挑了出来过堂。

    审讯室外面有几个带棍子的由独孤求婚带领的警察――他们是临时借调来的。还有一些带着上刺刀的步枪的士兵。独孤求婚在博铺的战斗里大出风头,海盗们对他闻风丧胆。看到这个煞星提着把砍刀狞笑着挨个对他们看,捆成一串坐在院子里等候询问的海盗们的脖子后面都有点发凉。

    审讯里由冉耀亲自担任询问,里面还有三名翻译,分别会说广东官话、临高话和闽南话。独孤求婚布置好警卫之后也整齐的穿好了装备,准备……(审讯前他透风说,只要有人有反抗,立即处死……)

    审讯开始了。

    被提上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面目黝黑,手脚粗糙,一看就是多年海上讨生活的老海狗。根据从他的衣着和随身的物件银钱,应该是个头目级别的人物。

    刚问这壮汉何地出身,他就开始大叫:“狂徒!狂徒!诸老大迟早要收拾你们!”[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看到在一边磨刀霍霍的独孤求婚,此人冷笑一声。

    “拿刀作甚?皮鞭烙铁都来招呼,爷若是皱下眉头,就不是诸老大手下的好汉!”

    独孤大怒,抄起了电警棍。

    “不忙。”冉耀制止了独孤,慢条斯理的打开本子:

    “姓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韩一平是也!”

    “性别?”

    “老家哪里?”

    “亲族几人?”

    “第一次当海盗的时间?”

    “当了几年了?”

    “你家的帮主叫什么?”

    ……

    “你老大叫什么?”

    “老家在哪里??”

    “性别?”

    “第一次当海盗的时间?”

    ……

    “第一次当海盗的时间?”

    “你家帮主的名字?”

    “性别?”

    “第一次当海盗的时间?”

    “老家在哪里??”

    ……

    “你说你是福建南安人?”

    “前七遍你明明说你是福建闽侯的!”

    “到底是哪里的?!”

    “你家帮主叫什么?!”

    “说!”

    “开灯!”

    “说你的名字!”

    ……

    经过4小时不间断的车轮大战,韩一平的嘴被撬开了,在第25次回答“你家帮主是谁”的时候,他终于说出了“刘香”的名字。

    在被抓住这个问题之后,他依然试图抵赖,但是在连续的轮番轰炸之下,最终彻底精神崩溃了。

    一个人一旦屈服招供,就会把所有的事实都说出来。韩一平很快就把知道的全部交代出来了。

    他在级别上不过是刘香大帮里的一“股”,是个“掌柜”,不算刘香的嫡系,但是因为手下人特别能打,每次和官军和其他海盗团伙交锋总是出很大力,所以得他的另眼相看。这次的行动,刘香这边的总指挥是个女人。

    “女人?”

    “一个鬼妹。”韩一平比划着,说这个女人在各路海上集团中很有名,自己有条西洋式的快船,一贯独来独往,行事心狠手辣,又诡计多端。和澳门的佛朗机人关系密切。她过去是在郑芝龙手下,一度还很受器重,后来忽然洗手不干了大半年。

    刘香集团早在十月就得到穿越者占据临高的消息,但是临高这地方没什么油水,传统上又是诸彩老的地盘,刘香对他们并没有产生什么兴趣。

    提议夺取快船的,的确是诸彩老集团里的人――他们在投奔新首领的时候,把这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施十四带回来的消息见闻。

    诸彩老的确有和穿越者合作的意图,刘香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搞了这么一出戏,企图一箭双雕,即夺取到“铁快船”,又能使得诸彩老无法和穿越集团进行合作。为此他不仅用诸彩老的名义招募了一大批不知底细的零星散匪,还派出了一些原来曾经在诸彩老手下的海盗参加行动。

    “刘香就不怕你们这些人被俘之后招供么?”

    “只说万一被俘,一口咬定是诸彩老的人就是。诸彩老和你们有梁子,你们肯定信。”韩一平无精打采的回答,“而且这里面真正知道刘帮主的人不多。”

    “那艘西洋人的大船是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知道了。我们和西洋大船的联系都是通过那个鬼妹进行的。”

    “她叫什么?”

    “叫李什么亚?”

    冉耀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他的记忆力非常好,马上想到这个人应该就是当年绑架过文总的女人。

    “是黑色的鬈发,略带棕色的眼睛?”

    “对对,没错,这鬼妹还挺漂亮的――”韩海盗吞了一口口水。

    没错,肯定是她了。冉耀想,这世界可真小啊。不过在尸体和俘虏里都没看到有女性。

    “她人呢?”

    “在西洋大船上,大概是逃走了吧。这鬼妹机灵的很。”

    冉耀又问了许多关于刘香集团的实力、根据地、主要首领的名字之类的消息,韩一平都一五一十的答了,有些他不知道的,也说不出来,冉耀并不强逼,根据他的经验,这韩一平可榨的油水也就这么多了。

    又审问了一些人,都没什么油水。又开始审问几个阿三,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想到既然是給西班牙人干活的,应该会说西班牙语,赶紧把找来懂西班牙语的人当翻译。

    “没懂西班牙语的。”萧子山在查询了人事档案之后,給了一个回答。

    “不会吧?!我们今后可是要和西班牙人打交道的。”

    “这里有懂英语、法语、日语、德语、意大利语、俄语和朝鲜语的,对了,连拉丁语都有懂,但是没人懂西班牙语。”

    “这不扯淡吗?连懂朝鲜语的都有,西班牙语没人懂?第二外语也行啊。”

    “真得没有,我这里连西班牙语这个词都搜不到。”

    “这叫我怎么办?”冉耀放下电话,无奈的说。独孤求婚忽然两眼一亮,想起了在今天白天,北美游艇上的那个拉丁辣妹。听钱家兄弟说过,貌似是什么委内瑞拉裔的。独孤求婚对委内瑞拉的印象只有二个:一个是选美的小姐,二是经常上新闻的查韦斯。

    “拉美国家都说西班牙语吧?”

    “对,也有说葡萄牙语的――”冉耀这时候也想了起来:不还有个临时身份证008号的美籍委内瑞拉女人么?

    他拿起电话,打給萧子山:“我要求调动一个人到这里,你尽快把手续把一下。”

    “是谁,懂西班牙语?”

    “迪亚娜.门多萨。”

    迪亚娜.门多萨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倒霉的人,周韦森一直吹嘘她是被自己的魅力勾引来得。其实迪亚娜在夏威夷的那间酒吧里只是喝醉了,希望能搭个免费游艇在海上吹吹风而已。没想到竟然被这几个中国人绑架了,绑架了还不算,在折腾了半个多月之后,她居然来到了一个荒蛮的地方,还被告知到了17世纪!

    迪亚娜.门多萨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在狠狠的赏了胡说八道的生物学博士几耳光之后,她冲进了驾驶室。原本绝对禁止她触摸的gps、雷达和海事卫星电话任由她摆弄,显而易见的是她不可能得到任何期望的结果。

    在经过长时间的折腾、哭闹之后终于筋疲力尽,再加上钱家兄弟的老婆循循善诱一番,逐渐让她清楚的认识到了自身的处境――没有周韦森的话,她连饭都吃不上了。迪亚娜.门多萨和所有处于类似环境中的女人一样,彻底的认命了。周韦森自然也毫不客气,利用美女到了陌生环境之后无依无靠的害怕心理,很容易的就把迪亚娜.门多萨变成了自己的女人。

    对于执委会来说,周韦森的感情和肉体问题能够得到解决自然是可喜可贺,但是萧子山实在想不出这学英语语言文学的拉丁妞到底有什么用――还根本不会说中文,萧子山只好把她列入“受赡养人员”名单,享受这一待遇的只有几个穿越者带来的子女。这次做西班牙语翻译倒也是人尽其用。英语和西班牙语她都说得很好。

    看到这个高挑漂亮,印欧混血种的美女出现在办公室,几个男人不由得都两眼放光――难怪人说委内瑞拉是美女之国,简直就是混合了黄白黑三种不同人种的优点所生成的尤物――周韦森,你太禽兽了!

    问题是她的中文虽然在最近几个月大有长进,能够进行简单的生活对话,但是要做复杂的阐述还是做不到,所以得为她配备一个英文翻译。

    事实证明阿三的西班牙语就是一个悲剧,他们说的西班牙语连迪亚娜.门多萨都不知所以然,折腾许久之后终于闹清楚了他们是水手,在马尼拉被一个叫西多尼亚的西班牙爵爷招募上船的,其他他们一概不知,连现在在哪里也闹不清。

    “阿三对我们有什么用?”独孤求婚问,照他看来得砍几个海盗的脑袋威压一下。

    “做咖喱吧。我其实挺喜欢吃的。”冉耀说,“他们是水手的话,总归有用的。”

    最后过堂的是西班牙人。二个西班牙俘虏看到房间里除了几个东方人之外居然出现了一个会说西班牙语的美女同胞,差点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两个西班牙人是在马尼拉被招募上船的,一个是水手,一个是普通士兵,他们来自西班牙美洲的巴拿巴总督辖区,来菲律宾总督辖区来碰碰运气。

    从他们口中,冉耀终于了解到了西班牙大帆船是如何加入到这场战斗中来得。也知道了指挥官的名字:阿拉贡内斯.西多尼亚。是个西班牙“绅士”,受命招募指挥一艘西班牙大帆船去中国沿海进行贸易或者掳掠,如果有可能的话,设法在当地中国海盗的帮助下获得一个贸易立足点。

    阿拉贡内斯自己是装备不起这么一个远征队,所以这次远征行动类似发起一次股份公司,马尼拉的西班牙总督和一部分官吏、庄园主是出资人,大帆船的装备、人员招募和购买物资武器由他们按股份分摊。阿拉贡内斯.西多尼亚作为指挥官,享有全部总收益的五分之一。如果他能获得一个沿海据点,那么他还能额外获得一笔奖金。

    至于参加远征的全体士兵和水手,是没有军饷或者工资的,但是他们集体享有总收益的五分之一――按等级分配。

    “这他妈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抢劫团伙嘛。”独孤求婚听了,愤怒的说,“问他们到底抢了多少中国船只了!杀了几个中国人!”

    冉耀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他更关心这艘船的实力。

    据其供认,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连士兵、水手、医生、炮手、工匠、仆役在内,一共有400人:有一部分是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意大利人、中国人、印度人、黑人和混血儿,其他则全部是当地招募的马来土人。

    还真是够国际化的。难怪于鄂水说过,这个时代的水手就是各民族人渣大集合。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上除了这光怪陆离的一群人,还带了许多物资,包括贸易用的商品;大量的火器和火yao――这些东西已经卖給了刘香一部分;修筑城堡用的必要工具和材料。食品和水倒是带得不多,他们主要是沿海岸线行动,随时可以上岸补充。和当地的海盗首领刘香老结盟之后,补充这些东西就更容易了。据说下一步,他们将会去打一个叫“一官”的中国海盗。

    审俘工作结束之后,关于俘虏的去向有了分歧。

    按照一贯的俘虏工作程序,作战中的俘虏在经过审问、甄别和登记之后,一律经过“净化”手续,然后编入劳改队,由邬德统一掌握管理。

    这一次的战斗,却捕获了多种民族的俘虏。本来没什么特殊的,一视同仁都去干苦力。海军却提出要直接招募留用两名西班牙人――穿越众中对本时空的大型帆船的帆缆技术所知甚少,这两个西班牙人多少都知道一些。[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但是以独孤求婚为首的一批民族主义分子坚决反对这样的优待:这种西班牙人渣,都是抱着到中国沿海来抢劫发财的希望上得船,是不折不扣的海盗,没直接吊死在博铺就算很宽大了,还要留用,简直是地地道道的崇洋媚外。

    海军最终在民族主义的大旗下败下阵来。连一贯偏爱他们的文总也拒绝支持他们。文总的道理很简单:“这是违反规定的”。

    当然不能说这两个西班牙人没有得到优待,他们得以和阿三们混合编成一个劳动小组――阿三们虽然不是西班牙人的同胞,起码还会说点西班牙语,可以交流交流,免得过于寂寞。至于那些马来海盗,没人关心他们的命运。简单甄别过后,被直接押送采石场,遣送令上写着:“劳作至死。”

    谭明颤抖着双腿从博铺卫生院里出来了,昨夜的经历对他来说就是九死一生。虽然他跳掩蔽部跳得很快,但是后撤的时候,敌人的炮弹在身后呼啸,石块乱飞,也实在够刺激的了,脑袋上不时遭到碎石的招呼,要不是头上有顶80式钢盔,恐怕脑袋早就开花了。

    好在只有一点擦伤……不知今后还能不能活下去……

    摸了下脑袋上的纱布,碘酒处理过的伤口还在一跳一跳的疼。妈的,这日子不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吗?!不,还不如以前呢!

    谭明当过保安,干过民工,客串过石油工人,穷极无聊还当过网游的代练,在纸箱厂开过印刷机,最后卖过办公家具。但是无论干哪种活,总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居然得在炮火下拼命。他不禁严重的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到革命成功的那天了。

    随手一掏,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烟盒来――作为民兵,每个月可以配給1包香烟。这只烟盒防水又防压,他对自己的财产一向很仔细。

    因为前一天的战斗,执委会通知所有参战人员今天休息一天,

    蹲在在门口点着了抽了几口,舒缓下神经,他肚子很饿,但是一点都不想去吃饭,食堂的东西,吃来吃去就这么点没油没肉的东西,除了鱼虾和米饭,什么都是稀缺物品。当年在建筑工地上干活,每天排骨鸡腿总还是能放开量吃个够的。

    越想越懊恼,老子中了啥邪来参加穿越啊。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宿舍。床上有了一封执委会的通知信,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特别供应券――谭明的情绪一下就起来了不少。

    还有张增发奖金500点的通知,不过这种虚拟的数字对谭明没多少吸引力。不如特别供应券来得实惠。

    这种特别供应券是专门供应稀缺物资的,一般是发放給执行危险、重体力劳动的穿越者,一张券可以在计委换取香烟和其他本时空尚不出产的东西:如糖果、可乐之类,或者在食堂换方便面一碗,里面加了青菜和一个鸡蛋。

    随券还有一张请柬――是用本地的土纸做得:请他几天后参加“庆功表彰大会”。

    这还差不多。谭明想好歹还算想到俺们这些出力流血的人,执委会的干部不算太混蛋。

    执委会经过讨论之后决定对博铺之战的参战人员给予如下的奖励:

    授予“博铺保卫战”袖标和盾章。前者授予军事人员,后者授予参加战斗的非军事人员。

    博铺保卫战袖标由呢料制成,红底白字,宽30mm,缝有隶书的“博铺”二字,下面是年份1628。获得这一荣誉的军事人员可把该袖标缝在军装的左袖上。

    盾章,原本应该是金属的,但是工业部门找不到合适的廉价材料,最后决定也采用同样的呢料。主体是一枚盾牌,顶部平坦,盾牌内部为一艘黑色的船影在霞光万道的照耀下,船影下是折断的桅杆,象征穿越军对海盗的胜利。最下面是“博铺1628”的字样。这枚盾章可缝在任何官方制服上。

    其他物质奖励是,是穿越众的,发給特别供应券一张;发放奖金点券200点。

    当地人则发给食盐券25公斤,大米票4公斤。食盐券可凭券向盐铺兑换成食盐,一些盐贩也会收购,所以等于是一种可流通的有价证券,

    最后,还将对当天的战斗情况进行汇总整理,对有突出表现的立功人员进行评功授勋。

    吴明晋坐在签押房里,愁闷的很。

    自从这群髡贼上岸到现在,时间都过去了三个月。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不但不走,房子越造越大,越造越多,连市场都越办越繁荣了。

    马袅的盐场,他们和苟家争执不下。这苟家外通海盗,内通着本地衙门,根深蒂固的土豪,县太爷也只能对其的恶行装聋作哑。他原本也有个二虎相争的念头,纵然一时打不跑他们,也能搞个两败俱伤。没想到髡贼们打苟家就象拍苍蝇一样,几天时间苟家庄就灰飞烟灭了。连在城里根深蒂固的苟二也就此逃之夭夭。

    幸好,这群澳洲来的化外之徒总算还知道大明的王法。盐场村里该缴的盐税、外项、杂额,一样不少的都缴来了。这多少让他松了口气。不过这群“髡人”,又借口缴盐税进城路不好,硬是把路修到了文水桥畔,进而干脆在文水桥畔造了两层的塔楼。现在那二层的塔楼里日日都有髡人在守望――不问可知,这是在监视县城的动态。

    这个还不算,髡人们还在以办团练的名义,大肆招兵买马,据说已经招募了好几千人。都配着火枪和大炮,日日在那里训练。博铺湾里的船只也多了许多,吴明晋知道自己彻底的陷入了这群髡人的势力范围。现在除非朝廷派官军来把他们打跑,否则能在这县城里呆多久全看对方愿意让他在这了呆多久了。一旦真打起来,吴明晋毫不怀疑城里寡廉鲜耻的衙役们会毫不犹豫的开城投降。

    向府城发出的请剿文书全都石沉大海,自己写到广东,请托同年在广州活动的信也没有下文。东门市却成了县里最兴旺的集市,每天从县城前大路去东门市的百姓们川流不息。全县的粮食在潮水般的涌进去,私盐潮水般的涌出来。

    他这堂堂的七品正堂县令除了站在城楼上看之外别无他法,县里即无钱粮,又没有士兵,不过是困守孤城而已。

    最近他又得到消息,髡贼们破了百图村――破个百图村他倒是毫不在乎,这个村子本身就是外地逃亡户聚集的,不编户、不纳粮,和县里没什么关系,但是从这个举动里,他嗅出了一丝不安的味道--这髡贼们的触角,即将伸向全县的各个地方了。

    果然,没过几天,就有各村的保甲偷偷来报:髡贼们通知文澜河东西两岸各村各寨的头面人物到百仞城聚会。

    吴明晋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农村包围城市”,但是这个举动包含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他赶紧派吴亚、符柏文等县里的文武官员去各村走动,警告他们不准和髡贼勾搭,还信誓旦旦的说“朝廷天兵一到,髡贼即成飞灰,从贼者的绝无好下场”。说得一部分村子又动摇害怕起来了。

    正在想着对策,忽然有人来报:髡贼们派人来了!

    吴明晋浑身一激凌,他今天一早就派人去打听昨晚响了一夜的炮声和博铺的火光是怎么回。现在人还没回来,髡贼们倒先来了。

    他原本为了避嫌起见,从不亲身接见髡贼派来的使者,总是由师爷代见。但这次事关重大,一定要摸清楚髡贼们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请师爷过来!”他吩咐道,“更衣!升堂!”

    “升堂?”衙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见客不都在花厅吗?又不是放告审案,升堂做什么?

    “没错,升堂!”

    熊卜佑作为使者领着十多个人进城来了。队伍里王瑞相打头,全身武装,扛着一柄工兵斧,领着十二个精选出来的士兵,个个都是170cm以上,身背步枪,刺刀雪亮。最后是七八辆独轮手推车,上面捆着一包包的物件和木盒子。

    这算啥县城啊。我们家乡最贫困的贫困县的小镇都比它繁华100倍。唯一的一条横穿全城的道路总算是石板的,路两旁稍微有些店铺市面,但是屋子都很低矮破败,至于面积更是小得可怜,他一走进城门就看到城中间的县衙门了。

    这支队伍大摇大摆的走进城里,熊卜佑手托一个大号信封,里面是执委会写給吴县令的信。街道上的人都站在边上,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几个衣服破破烂烂的小孩忽然跑到他面前,用含混不清但是明显是普通话发音的口音说道:“糖、糖。”

    熊卜佑乐了,没想到执委会和日本鬼子、美国鬼子学得发糖亲善的办法还是有点用处的。

    洒了一把糖出去之后,队伍已经走到了县衙门口。衙门口墙上的堂鼓已经很久没人敲过了,落了老厚的一层灰,挂在一遍的官靴匣子里有只落满了灰尘的官靴。一行人跟着衙役走进去。王瑞相和士兵们说了几句,每过一处门,都留下二名士兵。

    眼看自己被引到了大堂上,熊卜佑正在纳闷,只听侧门一响,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目白净,保养的很好,穿着官袍的人出现在大堂上。跟班衙役们忙高叫一声:

    “吴老爷升堂了!”

    堂鼓咚咚咚的敲了三声,衙役们手持水火棍“噢――”的答应一声走了进去,雁翅型排开。一切又安静下来。

    明晋选在大堂接见,一是取大堂是审案之用,表示~,是贼。二来表达自己和贼之间的关系可昭日月。

    见~贼的使者不过二十出头,白白净净,身体略呈富态,神情祥和,不由得暗暗叹息。这分明是个好人家的子弟,即使不能考取功名,也能做个安分守已的富民,何必从贼呢。[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熊卜佑还是第一次见到本县的知县老爷,好奇的看了许久,除了看出此人是个中年文人之外,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再看四周的衙役,个个面目槁瘦,形容猥亵。穿得衣服也旧得不成模样。这县衙可够寒颤的,屋柱房梁油漆剥落,蛛网丛生,墙壁生霉,墙皮大块的剥落,地面的方砖也都碎裂了不少。

    熊卜佑一时间还对这大明县政府有了点好感比起“白宫”来这县衙真是艰苦朴素到了极点,其实他不知道这破破烂烂的官衙也算是一种官场迷信“不修衙”,只要这衙门还没倒塌,县令老爷是绝对不会花钱维修的。

    吴明晋见这人来到堂上,毫无小民的畏惧战栗之态,不觉有些失望。再看他一脸目中无人,不要说下跪磕头,连作揖打躬都没有,不由怒从心头起,刚想来个“呔,见了本官为何不跪”的呵斥,煞煞他的锐气,转眼一看自己堂上那群平日里挺胸叠肚,凶声恶气的衙役们一个个神情谦卑,眼神都不敢在这两个~贼身上停留看堂外十来个荷枪实弹的灰衣~贼,刚起来的怒气顿时萎了半截。这时有个仆人端了杯茶上,顺手递上一个纸条,却是汪师爷所写,上面只有一个墨笔字:“忍”。

    熊卜佑也不和废话上于鄂水执笔的信件。吴明晋打开一看,文字甚是粗鄙,半文半白,毛笔字写得也是差强人意,显见是不读书之。

    但是意思还是明白的,首是说昨天刘香匪股和西洋人的联合来犯博铺,被他们所打败,击沉敌船三只,斩获海盗五百余人。海盗已经仓皇逃走。

    原来昨夜的海盗来攻打,黑吃黑。吴明晋本来对这里频繁的海盗进犯是最最头大的事情在信中说其已退,倒是送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算百姓没有受他们的荼毒。

    第二部分是说澳洲海也是华夏后裔,不过是为了避宋末之乱出走海外的,现在回归中华断无侵害同胞之举,奉行的是“铲强扶弱,保境安民”的宗旨,只求护得一地的平安,绝无犯上作乱的想法。

    哼,没有也就那么回事了。吴明晋也不细看往下才是实际内容,说临高这里海盗经常窜入匪又猖獗,百姓生活困苦县政难以实行,我大明的雨露天恩没有泽及万民以,穿越众将组织临高县北部的各村的团练联防。希望吴大令予以批准,并且给予支持云云。

    最后。信里还保证说。各村联防一旦实现。定能完全肃清本县地海盗土匪祸乱。不仅如此。县里地夏秋二季地粮赋也将不成问题。

    真是司马昭之心!吴明晋望着下面地两个使者。两人一脸毫无尊卑之分地狂妄神情。吴明晋心想这事情不是明摆着么?~贼们企图用这个团练联防。把各村各寨地团练乡勇地控制权操纵在自己手里。接下去。政令不出县衙。倒要出自东门市了。

    见他拿着信沉默不语。熊卜佑说:

    “吴明府一直苦于海盗侵扰县境。现有薄礼一份送上。”说着一摆手。推车进来地劳工们从独轮车上卸下许多木盒和草袋。搬到县衙地院中陈放。众人只闻到一股咸鱼般地臭味。吴明晋暗暗纳罕。叫个衙役去察看。那衙役随后打开一个木盒。顿时打了个突。众人已经看得清楚。盒子里用盐保存地一颗人头。

    再看那些木盒和草袋。不问可知。里面装得都是什么了。吴明晋地后背掠过一股凉气。强忍恐慌问道:“尔等好大胆。这些人头是哪里来得?”

    “回禀明府。这些都是昨日窜犯我临高县境地海贼。据其供认。为~东巨渠刘老香地人马。请明府查验。”

    吴明晋见有如此多的人头,忙叫了个仵作来查验。验看之下,发现其中还有红毛人、南洋人的头颅,其中还有几个是官府通缉的悍匪。所说是海盗应为不假。

    一仗斩杀如此之多的海盗,这在本县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不,不要说本县,近十年来就是官军也没有做到过。吴明不由暗暗心惊。纵横闽~两地的海盗,自万历末年起,到如今,差不多已经闹了十多年,阖两省之力,数万官军的围剿,尚不能一胜,只能捏着鼻子招安……

    “安知尔等有无杀良冒功!”吴明晋忽然呵斥道。

    “你说什么?!”吴明晋说得是官话,王瑞相也能听个七七八八,现在听得他这样说,不由得怒从心起:官军才干

    子没屁眼的事情,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熊卜佑道:“明府差矣,我等即不居官,又不求官府的封赏,何必做这杀良冒功之事?这些人头,只是我等来向明府表明心迹,并不求官府封赏。本县能灭此一股悍匪,也是明府平日里教化有方……”

    这话其实就是马屁了。

    不过他说得并不错。贼并不需要杀人斩首来叙,杀良冒功似无必要。

    这么多的海盗人头,若是报到府里,这可是大大的考绩啊。吴明晋本来已经灰暗之极的心境忽然明亮起来,当官的心也热络起来。不由自主的面色转为和善,温言道:

    “几位壮士都是奇才,为何不报效朝廷,却流落草莽?”

    熊卜佑暗暗好笑,想要不你的官声还不错,督公早就要杀进城来把你“斗争”掉了。现在俺们搞渐进式的和平演变,已经够客气了。

    穿越集团在仞-博铺一线站稳脚跟之后,执委会的下一步施政方针是农村包围城市,通过村寨联防这个手段,使各村初步的纳入穿越集团的行政体系里,虚化临高县城的统治中心作用。穿越集团则通过一系列的农业技术协作来拉拢分化本地的农民。从而达成最终控制村寨的目的。

    但是要实施这个策略,必须让百姓们觉得百仞城不是一伙乱党。这其中县衙的态度十分要紧。特别是吴明晋的态度。如果他一口咬定穿越集团是乱党海寇,老百姓接触起他们来就会有许多顾忌。

    “这还有从海盗处缴来得旗号、文书、符记、兵器,一并带来上缴县里。”熊卜佑十分客气。这份“厚礼”足以打动吴明晋之心了,对到处烽火狼烟,官军屡次败绩,俞帅被问罪,明廷落到只能靠招安巨寇郑芝龙来稳定沿海形势的滥局来说,临高县打败刘香的人马,斩杀中外海盗人的战绩将会成为一大亮点。

    熊卜佑见其默不语,便要告辞。吴明晋只略一点头,宣布:“退堂!”

    王瑞相跟熊卜佑出得县衙,见独轮车旁的劳工们个个面有喜色,原来县里派人来开发了赏钱,又送了二十坛酒和二口风猪。大约算是犒劳。

    回到百仞城,将事情的前后向文德嗣做了个汇报,王瑞相忍不住问:“就这么完了?”

    “你看着吧,这几天,他十有八九会来联系我们的。”文德嗣说,“大堂上人多眼杂,有些话他说不了。”

    “这帮子狗官,弯弯绕果然多。”王瑞相感慨的说。

    “他要是和海瑞那么耿直得不近人情,俺们就非得搞点暴力手段了。”文德嗣说,“幸好他不是,这就办多了。等着吧。”

    果然,第二天黄昏时分。文水桥畔的检查站里就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找哨兵说要见“短毛的大官”,检查站里的负责人罗铎不敢怠慢,赶紧打电话到执委会。

    来人被带到僻静的治安组的房子里,一番盘问之后知道此人是张有福的佣人,想请短毛的大官赴宴。

    文德嗣想起来,这个张有福是几个月前县里围剿他们失败之后派来和谈的使者。他的突然要求见面,显然是受人之托。立刻答应了。仆人说张有福的庄宅就在西门外。文德嗣决定亲自去走一趟,这个张有福会说好几种方言,广东话也是其中之一,交流起来没什么难度。

    天黑之后,庄子上果然来了二顶轿子,文德嗣和席亚洲两人一齐去了,安全起见,北炜从侦察队里选了八个人随身跟从保护,除了护身枪支,还特意了文德嗣一支信号筒一旦有变,打出信号筒,他马上带人来救援。

    文德嗣和席亚洲被张有福的佃户们抬着,晃晃悠悠的在漆黑一团的田间走过,前面虽然有灯笼引路,亮度却和鬼火一般。要不是侦察队的8个人在旁,还真有点胆战心惊的感觉。

    这轿子即破又闷,加上佃户们并不太会抬轿子,两个人在里面颠得七荤八素。走了半个小时,轿子才落下,出来一看,面前是一座平常的庄户人家院子。

    院门口早就有人候着,见他们到来,赶紧把人接了进去,门立刻就关上了。

    院子里一样是黑乎乎的,廊下虽然点着几盏灯笼,院子里的一切依旧影影绰绰,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停着独轮车、谷草堆、石磨之类东西。

    张有福虽然号称是个地主,实际上是个破落户,所谓的庄子,不过是一处大院落而已,自己住五间正房,长工、佣人们住下房,沿墙还有些牲口棚。但是墙修得很高,而且看得出是砖石砌成的,大门是用包着铁皮的厚木板做得。这都是为了御匪盗。(未完待续,)

    有福早在堂屋外迎侯,他也算是席亚洲的老相识了。穿越集团往来都是由他出面,要说全县的地主绅士里,他是对穿越集团最有好感的人了几个月来赚了不少酬劳。

    迎进堂屋地里,里面绛烛高招,当间一抬八仙桌,摆好了一桌酒席。堂屋里一个中年儒生,见文德嗣等人嗯进来,站起来拱手为礼,满面微笑,招呼他们落座,神情是热络之极,完全没有初见的拘谨,大家知道,这个才是今天宴请正主。[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来人正是吴明晋的师爷王兆敏。熊卜佑来得全过程,他躲在屏风后面看得很清楚,事后也把信反复读了几遍。

    他多年游幕,经历的事情极多,穿越者搞团练联防的目的是一清二楚。他估计着:这群来历不明的贼,打得算盘大约和新近接受朝廷招抚的郑芝龙一样:不想与官府为敌,但是希望自己在沿海地区占据一块地盘做海贸生意。类似郑芝龙占据中左所。

    王兆敏的脑子再好,经验再丰富,也不会想到这群人的真实目的竟然是取大明而代之。在他看来,不攻打县城就是贼们向官府表示自己不会踏出底线相比之下,郑芝龙还占据了朝廷的中左所城。

    以这个做前提话,~贼们提出的条件也还不算为过,王兆敏再三推敲之后,认为可以和~贼们一谈,讲讲价钱和条件。毕竟对方送来了百十来颗货真价实的海盗人头作为见面礼,诚意已经很足了。

    吴明晋无可奈何,他心有甘,但是眼下的局面他无力作为,只好::迤虚蛇。便派了王兆敏出来接头洽谈。

    张地主家的宴菜色放在另一个时空的话,对曾经沧海的穿越众来说简直是寒沧,但是对这些已对吃鱼咽菜几个月来的人来说,全鸡、全鸭、大块的炖肉,还有一整只烤得皮脆焦黄的烤乳猪光这个东西就让缺少油水的穿越众们口水分泌加速了。

    自然还有些新鲜蔬菜类的东西,酒水也不少,是当地产的土烧。倒是“生猛海鲜”之类的东西并不上桌此物本地太多,根本不值钱。

    出于了摆架子的需要,随行的8个穿越众作为护卫不能一起上桌,只有席亚洲和文德嗣顶着大家的怨念,吃上了酒席。

    众人蹲在面地堂屋里。这里倒也有一桌过就只是一只年高有德地鸡和几碗青菜了。有一碗肉片倒是堆得岗尖岗尖人夹掉了一片之后。下面全是炸过地红薯而已。连肉片也只有8片敢情是算好了人头才做得。

    不过大家也不敢怎么吃被卫生部门地几个大夫轮番用寄生虫问题恐吓过之后对当地烹调地食物还是保有一定戒心地。同时也防备着可能会有毒。当下有二人把住了大门。还有两人守住侧面。

    大家客气几句例要喝过几轮酒。在两位委员吃了几口烤乳猪之后题进入了正题。先开口地是张有福。他再次试探起执委会要求各村去百仞城开会地事情。同时表示。县里地士绅们愿意执委会襄助粮饷。只要定个数字。一定准时奉送劳他们组织什么团练联防。

    文德嗣单刀直入地反问:“这是明府地意思。还是县里士绅们地意思?”

    张有福一时语塞。为难地看了一眼王兆敏。

    这番话实际上是县令地师爷王兆敏关照地。就士绅们地意思不反对组织团练联防临高北部历来被海盗侵扰地很苦。乡里地土匪不少都和海盗勾结拦路抢劫人索赎。士绅和佃户受害很大。士绅们对县衙多少有些失去信心。如果有这么一个强力地集团愿意出来牵头组织他们也是乐意地。

    王兆敏接口道:“自然是士绅们的意思。”

    席亚洲微微冷笑:“士绅们的意思?”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十二月十七,吴亚在美桐村对村里的长老说了些什么?十二月二十,符柏文去了那大、美洋、美国三个村子,又说了什么?就是前天,你们的典史还特意跑到博文村去说什么‘天兵一到,化为飞灰’吧?”

    王兆敏心里打了个突,想不到这群~贼对县里的行动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勉强笑道:“县里的官员,下乡巡视本是常事”

    “巡视不巡视的,我们也管不着,是大人们的职责。”席亚洲说,“最近县里下乡追比秋粮甚急,大约是又不够数了吧?”

    “收缴皇粮国税,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有何不可?”

    “最近世面不好,

    匪又多,俺们想搞个团练联防大人们又不允许,”席森森的微笑,“保不定运粮的队伍路上会出什么事情呢”

    王兆敏的身体缩了一下:对方要是威胁要攻城他倒不怕要攻城早攻了,何必来此谈判?必然是虚言恐吓而已。但是抢劫运粮队伍,对贼来说有利无害,对吴县令来说反而是性命交关。

    忙笑了笑,道:“诸位都是朝廷的良民,想办团练也是为了本地的百姓,此事可议,可议。”

    文德嗣又吃了口脆皮乳猪味道果然比后世里吃到的要滋味更醇厚一些。说:“王先生,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吴明府总是本县的父母官,象我们这样秉承‘保境安民’宗旨的守法良民,断然不会使他为难。不仅如此,我们还要祝他‘指日高升’那。”

    王兆敏点了点头,心中计较已定,对着张有福使了个眼色。张有福忙站起来,寻了个理由出去了。

    双方压低声音,始秘议。

    王兆敏一开始只答应县会对此事采取默认的态度,但是文德嗣坚决不答应,再他看来默许和拒绝根本就是一码事,以另一个时空的经验来说,默许就是为以后的禁止留下伏笔。虽然这并不妨碍到穿越方本身,但是各村寨就会有一定的顾虑。

    最后双方达协议:穿越方组织团练联防之事,县里不再阻挠。但是牵头人不能以穿越方的名义,必须用某个村落的保长这个不难,文德嗣提议由大美村来提议牵头。呈文上来之后,县里用印照准。

    穿越方承诺:负责县里海盗的防御,组织剿匪,维持四乡平安。同时不干涉县衙执行其日常行政事务,必要时还将协助县衙进行某些工作。如秋粮征收。如果县里发生夏、秋粮不能完成税赋的情况,穿越方将给予援助援助的方式再议。

    穿越掌握的马袅盐场的食盐税赋和各项杂额继续缴纳,每年另外再加缴“额外”一百两,作为县里的杂费开支。东门市每年缴纳杂税十两,由县衙发东门市“牙贴”,承认东门市的市集地位。

    双方约定,越集团在在剿匪、抵御海盗中所获取的首级全部归县衙所有,缴获的印信、符号、旗帜、文书同理。其他战利品归穿越方所有。

    如果:柏文愿意回博铺去当他的巡检司,穿越方同意他返回。还会他另起一座衙门,并配十二个弓手他。其一应杂费开支由穿越方承担。

    县衙在法律范围内将给予穿越方一切方便,如捕捉逃奴、追拿欠债佃户、房产田地过户等方面。因为穿越方上没有大明户籍。王兆敏建议在百仞城设一个百仞村,到县里来编个七八户人家的户籍就好。这样穿越方就算是有了法律主体,否则各种文书、契约都没法写。

    最后,自然就是个人好处的讨论了,王兆敏对此极其上心,不但替自己争取很积极,为东翁也努力的大加筹码。

    讨价还价一番之后,文德嗣答应:给予王师爷白银三百两,吴县令白银一千两。双方还达成了合伙在临高县城内和全临高十四个市集卖盐的协议。穿越方负责供货,至于私变官的手续和销售,由王师爷处理,双方五五分账。

    为了避嫌,双方约定,以张有福作为联络人传递消息,如有需要面谈,会谈地点就定在张有福家。

    最后王兆敏还劝说文德嗣等人,以后如果要在县境内活动,最好去了他们这发短衣的装束,免得过于触目。文德嗣一笑了之,后来转念想或许也有这个必要,以后有许多结交士绅、农民的事情要做,搞得己方过于特殊不利深入群众。

    事情即已谈妥,双方的负担也为之一轻。酒也喝得痛快多了。酒酣耳热之际,文德嗣又将预备好的礼物呈上。送吴县令的是一面鹅蛋玻璃镜,送王师爷的则是一只玻璃杯。全县其他官员,每人一串淡水珍珠手链,就是珍珠批发市场卖五元一串的那种根据广州先遣站报回来的材料:他们带来的淡水养殖珍珠在广州十分枪手。

    王师爷自然是大喜,这群~贼,还真晓事。

    因为天色已黑,城门关闭,王师爷自然也不能回城,就在张有福家歇息了。文德嗣办完了事情,却不急着走,他们还要和张有福这个联系人好好的谈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