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动作都在卡西亚的感知中成为清晰图像，极高的声音频率让信息的更新完全跟得上零号的动作，甚至不用眼睛去观测。卡西亚中途收回刺出的断剑，往后移动躲开，再度一步踏向前，双手紧握的气动剑轰然送出，刺在零号的腰间。剑身直接弯曲一个弧度，卡西亚的双手此刻也在传过来的反作用力下膨胀起来，才愈合的皮肤再度拉开撕裂伤口，露出正在一点点变粗的增殖龙类组织。
坚韧的身体和钢缆样的肌肉也承受不住这道力量带来的冲击，零号的腰部整个往下凹陷，断剑周围的鳞片也在此刻脱落十几块。零号甩动尾巴，将之插进身后的冰层里，想要以此来抵消一部分力量。但即使脚上的利爪已深深陷进冰层中，也只是靠着它自身的锋利在上面划出数道沟壑。
“咚！”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零号下一刻就砸落在十几米外积雪中。一条尾巴从积雪中甩出，重击在冰层上让零号滑动的身体直立站起来。继续往后退了数步远，零号才算真正稳住身体。嵌合的牙齿间有鲜血挤压流出，零号将血液咽下，短瞬间深吸了一口气，两颗眼球各自转动寻找卡西亚的身影时，他便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站着。
腰间再度传来巨大力量，零号前一刻控制着尾巴在身后横扫，钢铁碰撞的铮铮声里，下一刻他就飞向一旁。这一次没有等到将身体停住，才站稳的时候，卡西亚一脚横扫零号的双脚。零号向前倾倒，在踢起的雪雾中，卡西亚撞出一道人形通达，双手的手肘并拢狠狠对着零号的背部打出重击。
“轰”冰层噼啪裂开，嘶吼声中，零号爬行着，想拉开两者间的距离，一只脚就瞬间从他上空踏下。几米范围内的冰层通通往下凹陷，卡西亚以踏在零号身上的脚为支点，让身体轻轻跃起一米的高度，随即积雪之中如同刹那间穿出了无数锁链，带着卡西亚接近半吨重的身体狠狠坠落下去。弯曲起的双脚也在即将接触零号的时刻，一瞬间被卡西亚拉得笔直。
凹坑再度扩大几米，力量变成震动，蔓延到周围积雪上。雪面仿佛水面般波动，随后沸腾。扬起的雪雾被风气吹散，溅射的碎冰块中，卡西亚笔直的站在零号身上，全身都在往外喷涌着热气。他此刻双手握住气动剑，剑身朝下，俨然等待着女王授封称号与爵位的骑士。
围住诺维雅等人的十人里，就近两人发出吼声转身冲向他。眼睛也未眨一下，燃烧的鲜红十字瞳孔似乎也冻结在了卡西亚的眼中。唯一的变化是手臂皮肤上的撕裂伤口一路扩散，碎裂的防寒衣物间，裂缝一瞬间爬满了卡西亚的上半身，清晰可见被包裹着的龙类组织正在疯狂增长，修补着被拉伤的肌肉。
断剑落下，重击在零号的后背心位置。零号吐出大口鲜血，一样不会冻结，染红前方的碎裂冰层。后背心那里的骨骼发出脆响，仿佛断裂。透过断剑传来的感觉，卡西亚知道这只是骨骼相互摩擦的声音，这具身体大致和自己一样，骨骼早已经比钢铁合金还要坚硬，短时间里，红热状态的气动剑也不能将之斩断。
“看到了？我们还是想好怎么续接上自己的计划才是正确合理的。现在那头狼王有卡西亚牵制着，算是帮助我们解决掉了最头疼的麻烦。”克里斯托弗的语气带着惊讶和凝重，极力控制下，他和其他人一样，集中的注意力都分走一部分观察卡西亚那里。
“死了？”格莱斯顿说。零号整具身体都陷进冰层中，微微颤抖着。撕裂伤口将卡西亚包裹住，脸上的皮肤也在刚才的攻击中裂开。他们可以想象出那些看似很平常的攻击中到底蕴含着多么巨大的力量。且想要将这些力量支撑起，并释放出去，作为载体的身体则必须异常强壮和坚韧。这和枪管枪膛与特殊子弹间的关系一样，两者间是相互的，任何一边达不到要求都将发生炸膛的危险。
“还没有。”诺维雅的这句话很凝重，并未带着轻松感。温度感知中，她异常清晰的感觉到零号的体温从未降低过，此刻反倒在以恐怖的速度升高。那具身体中好像安装了几个小巧的蒸汽熔炉，直到这时才开始运作。心脏与腹部位置，几个呼吸间就出现了五个温度远高于其他位置的点，让零号体温骤然升高的原因就在那里。
体温很快便超过了卡西亚，诺维雅提醒着周围的人小心戒备。
“带领疯狼群的狼王和一头四处掠食的孤狼。”欧内斯突然说出总结般的话。视线中，那两个转身冲过去的人此期间去到凹坑边上。卡西亚与两人一同成为残影，空气在三人的碰撞中震荡开，只是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一道人影当即飞出去，在半空中吐了几口鲜血，这才滚进积雪中，等了数十个呼吸才站起来。而此时，另外一人已经支撑不住卡西亚的攻击，他不久前才和卡西亚接触过，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短时间内变化会这么大。
经验和技巧都不成熟，手里短刀的挥击速度和灵活性与卡西亚的那把断剑在同一水平线上，但总感觉自己的速度慢了对方很多。没有大量的与强大对手交手的经验，从培养罐子中出去外面世界的时间里，大多数的战斗都是被人为设计，或是受到一旁为了提取有效数据人员的保护，这导致他们很难在巨大压力中寻得机会。并且天生就带着的鳞化能力没能在短暂的成长过程中帮助他们。鳞化状态的能力使得他们面对敌人或是类第二类生物时，大半情况都能轻松杀死对方，这造成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去磨练自己的技巧——出力点、力量的大小程度、进攻对方时的着力点、以及最重要的判断能力。
只是露出一点破绽，就被卡西亚抓住了机会。其后这种优势在卡西亚的判断下被迅速放大。
才开始还能寻找空隙进攻，但另外一人飞出去时，压力一时间将剩下的人完全禁锢住。诺维雅等人眼里，剩下的一人没有当即死亡完全是靠着那身黑色鳞片的强大防御。若是换做其他考核者，只要躲不开，那把断剑的任何一击都能直接将身体斩成两半。但卡西亚的状况也并不好，撕裂伤口持续扩大，皮肤这时像是被雨水浸泡的墙皮，在攻击的反震力下一点点脱落。
“咚！”剩下的一人这时也被卡西亚一剑劈飞。当断剑上的嗡嗡声响消失，原本笔直的剑身已经成为蛇形，锋刃上时锯齿般的缺口。卡西亚大**露增殖龙类组织的身体也同时向着四周冒出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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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出去的两人挣扎着从积雪中窜起来，四肢着地形如猛兽，嘴角的皮肤撕裂，里面尖锐的舌头在嘶吼声中上下绕动，又飞扑过来。断剑对他们照成的伤害终究有限，这也是欧内斯他们一直没能将这些疯狼般的实验体击杀过一个的原因。只有瞬间强大的破坏力，或是持续的伤害，如同机炮连续轰击，靠着冲击力一点点震碎那身黑鳞包裹着的脏器，才能对他们照成伤害。
卡西亚此刻转过身体，断剑被他仍在一旁，顺手也将碎片样的防寒衣服全部从上身扯掉，只留下绑在手臂底部，以及固定在后背上的几个注射器。张开嘴巴喷出的热气直接将前方的雪面冲出一个凹坑，卡西亚握紧拳头，露出的鲜红色肌肉全部拉紧，发出如同正在进行极限屈服强度试验的钢缆般的“吱嘎”声。
轰然一声响，两人形如猛兽在接近猎物的瞬间飞扑，但那里属于卡西亚的实体消失，原地只留下一片溅射的冰块。两人在扑空的瞬间就开始转动脑袋查看四周，一道带着风声的鲜红色影子此刻于一人面前凝实，一脚自下往上显现形体，踢在那颗还在嘶吼的脑袋上。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巨大的碰撞，以及一道折过直角飞向空中的身影。另外一人当即落地，在冰层上滑行几米后转身。加速猛冲的过程里，一只没有皮肤的手掌正好对准他的脖颈抓过来。
五根手指如同是着极高压力液压系统驱动的合金钳，牢牢将他的脖子扣住。感觉身体下一刻就被提了起来，随后视线剧烈晃动，面前的景物全部成了流水状。等到反应过来，剩下的一人才发现自己已经狠狠摔在了冰层上。
嘶吼声因为岔气而消停下，那人手脚还在晃动，卡西亚接着一脚踏在他的脑袋上，轰隆声中将之直接踩进冰层中。这时身体稍稍往后移了一点，下一刻冰块就从刚才的位置溅射出来。被踩进冰层中的人弹射起来，锋利爪子切向卡西亚。只是视线却在这时迅速远离他的目标，一只脚很早就准备在了一旁，待他才跃起，就已经带着巨大力量撞在他的腹部。
连带着双脚的皮肤也开始脱落，因为极限地域感应力场全部解放开的身体，以及巨鲸方法屏蔽掉了痛觉这种战斗中最为重要的感官，巨大的力量在破坏敌人时，同时也在破坏自己。
大脑现在只是在极限催动着每一块肌肉，使得他们可以发挥出蒸汽熔炉超负荷般的力量。具有保护机制的监控在不久前就消失了，站在那里的只是一句无论多大阻碍都会完成既定命令的钢铁机器而已。
这时，嵌在凹坑中的零号也再度站起来。气息完全改变，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克制，模样这时和才飞去的两人一般无二，暴戾将他缠绕。裂开的嘴巴里，牙齿变得更加尖利，升腾的热气从那里冒出来。喉咙在震动，低沉的声音像是猛兽争夺地盘前夕的警告与相互挑衅。
零号才站起来，正想看向卡西亚，便已经受到攻击。卡西亚不会放任这样的机会，他读过的书比零号要多太多。很多书上面都这样或那样感叹，千年前受到很多人尊敬与推崇的骑士早就在这个时代消失了。金钱、权力可以在任何时候，将你自身包装成自己任意想要的模样，但唯独死人再怎么包装，都逃脱不了他会被埋在泥土里的结果。
听觉与视觉的配合让卡西亚在流动的景物中也能将任何自己想要追踪的目标清晰捕捉到。以极快的速度追击上零号飞出去的身体，卡西亚拔出战术刀，对准他的耳朵狠狠灌过去。卷曲的尾巴在最后一刻从零号身下刺出来，让战术刀的轨迹改变，刺在脑袋上，只带出一线火花，甚至在那些黑色中逐渐透露出暗红的鳞片上连划痕都没有留下。
零号撞在冰层上，立即靠着抓在冰层上的手抵消掉了残余力量。尾巴插进冰层中将他竖起，黑红色的鳞片同一时间全部张开一个角度，丝丝热气从露出的皮肤中喷涌。“啪啪啪”的响声富有规律，他身上的鳞片冲从下往上如波浪般开合，最后再相互嵌合一起，将那具身体完美的包裹着。布满倒刺的尾巴也变化了模样，尖刺消失，代替它的是锋利的鳞片，嵌在尾巴的横向两边。尾尖则被黝黑的角质层包裹住，只在顶部露出锋利的圆顶剑，很细，形如放大后的注射针。同样是黑红颜色，只是不知道其结构是否也和注射器一般，可以通过那里将致命作用的体液压进猎物的身体中。弯曲的尾巴在零号一侧温顺且灵活的摆动，如随时能切开猎物的利剑。
火焰样的十字瞳破碎了，从上面蔓延出了血丝，将金色瞳仁侵染、布满。零号这时似乎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或者低沉的嘶吼中就包含了所有他想说的东西。刹那间从原地消失，积雪中多出一条雪线，零号靠近卡西亚。
数道半透明空气断面几乎同时出现，将卡西亚笼罩。脆响声中，用来抵挡攻击的战术刀断成两半，卡西亚当即选择迅速往后撤退，但还是快不过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零号。短暂的时间里，那身黑红色鳞片上散发的热气就扑到了他的脸上。干燥与狂躁、以及淡淡的特殊香味，支撑这种状态需要巨大的能量，卡西亚认为这种香味就是那能量来源的味道。因为吞噬方法对那香味起了反应，进入肺部的空气好像都带着一丝丝能量，尽管卡西亚知道这都是精神上的自我暗示。
腹部被锋利的尾巴横斩到，肌肉立刻翻卷，那里终于冒出了一颗颗青红色的血珠。
相互后撤与追击的两人以极快的速度移动，每一次踏击冰层都能在原地留下裂痕和碎裂的浅坑。另外两人也追了上来，其中一人从侧面绕到了卡西亚即将抵达的身后位置，和零号向着卡西亚对冲过去。
身体骤然在原地停下，裂缝以卡西亚为起点，朝着他身后“咔咔”伸展开十几米远。腰部下一刻往后近乎凸出一大块，躲开紧跟着刺来的尾巴。但视线中，零号的脚已经抬起，正在撞向卡西亚微微前倾的身体的途中。另外一人这时已然靠近，飞扑着冲撞向过来。
卡西亚知道这具身体终究不能在这样的战斗中支撑太久。但这不长时间的尝试已经足够了，可以达到哪种状态，极限处在哪里，他的心里都有了很准确的计量值。这种想法瞬间穿过脑袋的同时，几处注射针孔位置的肌肉也终于松开了，浓缩龙类血液进入血管的瞬间，就在血液激流中被带至卡西亚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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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麻感从血管向着卡西亚全身的肌肉扩散，里面还带着刺痛，这种感觉让卡西亚有种不真切的熟悉感。他清楚的记得巨鲸方法已经开启，与痛觉相关的信号理应被完全屏蔽了才对。并且这种感觉似乎勾起了卡西亚的回忆，是在什么地方短暂经历过，但留下的记忆不怎么深刻。同时，零号踢过来的一脚快要触及胸口，卡西亚当即双手交叉在一起，挡在前方。
此刻，带着刺痛的酥麻感骤然增强，眼睛与声音波纹中的一切事物都变得缓慢。卡西亚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零号的脚已经踢在自己的双手上。柔韧的肌肉被力量挤压下去，随后手臂开始往后撞向自己的胸口位置。也能看见自己身后飞扑过来的另外一人，身体仿佛被钢绳吊在半空中，也一点点向着自己移动。
更远处，声音波纹捕捉到的子弹也变得异常缓慢，平常时间只能捕捉到它们留下的弹道线。这时却可以清楚的看见带着温度的弹头在半空中旋转，拉出半透明通道，笔直飞向远方。
“是自己的思绪变得快了。”当察觉自身也同样处在被放慢的状态里，卡西亚想到。皮肤的触感让他能模拟出复杂的气流动向，向下穿透的声音将几十米冰层下方的巨大海流也绘进大脑里。
全是这种感觉照成的？卡西亚意识到现在与以前不同的地方。记忆继续向着以前回溯，卡西亚终于记起了点什么，这种感受确实经历过，只是经历时的状态并不愉快。是一次军部学外出任务的过程中，自己与操纵战甲的奥维利亚对战的那会儿。
自己那时破坏了气动剑中的辉管，让里面的电力短时间内全部释放了。当时也处在鳞化状态中，被肆掠的电弧集中后，浑身的感觉和现在并无多大差别。飞快运转的思绪间，卡西亚似乎记得那时除了被电弧击中外，相隔很短的时间里，还有另外一次相同的感受。但现在怎么回忆都不能清楚的想起当时的具体场景。
这时，胸口那里也传来不强烈的刺痛感，双手在零号一脚的力量下撞了过去。卡西亚似乎以另外一人的视角看着自己缓慢离开冰层，向着后方的半空飞过去。另外一人这时也扑过来，四肢绑住了自己，张开嘴巴咬向自己的脖颈。
“呼呼呼、、、”一瞬间，感知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在加速。眼睛中的景物成为流动状时，卡西亚发现刚才的那种感觉已经消失。深深吸了一口气，声波探测的图像变成平时状态。刺痛也突然不见了，脖子处传来的挤压感让卡西亚本能地伸出手，将那颗长满鳞片与体刺的脑袋牢牢抓在手中。
同一时间，包围着诺维雅等人的八人中再分出两人，极速窜向卡西亚即将落下的地方。
“准备！”欧内斯用密码语提醒到，包围着的人还剩下六个，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会有一个信号传出来，那将是他们的机会。
诺维雅等人的视线里，卡西亚正以标准的抛物线坠落下去。似乎是被身上紧紧缠绕住的实验体咬断了脖子般，除了好似用手搭在了那颗脑袋上外，卡西亚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只等的重重落下。分出去的两人已经靠近，各自张开双手准备刺出，角质层让他们的指甲更像是嵌在手指上的锋利短刃。
想要立即开枪的诺维雅瞬间就感觉到了另外六人不受外界情况而变化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巨大的压力落下来。温度感知中，她能感受到几道视线中带着的警告与热度。除此之外，她也注意到卡西亚身上并不稳定的体温，变化极为迅速，且没有规律。是失控了？诺维雅想，变化的温差接近百度左右了，那具身体中似乎不存在热量散开的过程，而是炙热与寒冷在直接相互抵消着一般。
“轰！”卡西亚砸在冰层上，让积雪散开。分出去的两人立刻飞扑上去，想要给与猎物致命一击。
却是两道巨响接连从那里震荡出。才扑过去的两人一前一后，全部擦着积雪表面倒飞回来。零号从一侧冲击过去，一脚扫过被积雪遮盖住的地方。一团黑影被踢到半空，零号正想追击，他脑袋旁的空气倏然爆炸，半透明空气断面形成的时候，他的上半身已经弯曲向一旁，紧接着双脚牢牢抓住的冰层也被瞬间传导而下的力量破坏成碎块。失去抓地力的零号稳不住身体，下一刻飞向侧旁。
欧内斯他们看着被零号踢飞的卡西亚在空中调整着身体姿势，如倒插的钢铁立柱平稳着地。对他身上出现的那层不带任何光芒的黑鳞都不感到意外，在心里，这是他们认为的自然而然的事。
只有那条在身后自由甩动的尾巴使得他们在意。不仔细分辨下，粗略一眼，布满鳞片的脸让零号和卡西亚在面容上没有区别，都是狰狞的面孔。两者的状态与模样实在是太过于相像，这不得不让他们联想到更多的东西来。零号不久前对卡西亚说的话，几人同样听见了。
谈不上久违的感觉，但此刻的状态确实非常舒畅。卡西亚握紧手，抓紧那颗还咬在自己脖颈上的脑袋，如抓小动物般地扯向身前。扣住自己的四肢当即松开，这名实验体一面用手抓住卡西亚的手，用力想将之扳断，一面用双脚踢向卡西亚。
如山峰般一动不动，这名实验体的攻击除了因为反作用力让他在卡西亚的手中荡起来外，只能让卡西亚脚下的冰层裂开几道裂缝罢了。
实验体张开自己的嘴巴，热风带着咆哮扑打卡西亚的脸面。紧闭的嘴巴这时一般张开，卡西亚的喉咙鼓动起来，带着高频率的吼声对冲实验体的咆哮，也让此方向上的一片雪面跳动。
咆哮如烛火被卡西亚的吼声熄灭，这名实验体出现短暂的呆滞，等到从凝泄中清醒，他已经被摔在冰层上。下一刻，卡西亚一脚踢过去，实验体的身体瞬间对折起来，直接在积雪中撞开一条几十米长的沟壑，才滚动着停下。
破开空气的枪声同时响起，不用欧内斯提醒，吼声就让诺维雅和格莱斯顿等人的身体全部动起来。似乎是接受到了零号的命令，还在包围着他们的六人都转身冲向卡西亚。
不再等待，改装狙击枪半压下的扳机“咔”的一声撞击到枪体，几圈空气波纹带着诺维雅周身的雪面扬起雪雾，十几厘米长的漆黑特殊子弹丛粗壮的枪管中露出弹尖，带着旋转的锋利风气瞬间来到被卡西亚踢飞的那名实验体的胸口前。
火花闪耀间将黑鳞撕裂小块，窜进他体内的子弹将大半的脏器全部破坏成了碎片，只能下布满划痕的两排雪白肋骨还保留着。
此刻，枪口才喷涌出一串蔓延开两三米的火焰，枪管内油然可见橘红色的细密死亡螺旋线。退出弹壳，诺维雅一面移动，一面再度给狙击枪上膛。冲过去的六人立刻转身冲过来，欧内斯和克里斯托弗等人同时散开挡在前方，拖延他们的同时有意向着战场靠近，制造诺维雅和格莱斯顿进攻的机会。
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卡西亚直接奔向零号。其他三个实验体站起后一起冲了过来。但毕竟不是零号，卡西亚靠着普通状态下的身体就能和他们对抗，鳞化状态后更加不是他们单个数量就能拖延住的。
只是用来提取各项数据的可怜实验体，托维勒斯特并没有在他们身上投入过多精力。经验与技巧在卡西亚看来和刚进军部学校，接受了手术后，对第一次外出任务抱着极大期待度的新生们无异。
单纯靠着行进路线和灵活的身体躲过攻击，卡西亚捕捉到同样靠近自己的零号，一脚将冰层踩踏得凸出来数块，力量让他的身影从原地散开，再度凝实时已经和零号对撞在了一起。
空气被两人的身体挤压得爆裂，撞击后各自退开数米远，卡西亚没有主动进攻，在原地停留了极为短暂的时间后，身体横移半米，在原来位置溅开冰块的时候，身体陡然扭曲，带着手肘从上往下撞在正欲甩拳过来的零号的脑袋上。
雪雾在冰层凹陷下去的震动中产生，零号的身体弯成了拱形，埋进冰层的脑袋被腰部带回刚才的位置。他往后移开的同时，锋利的尾巴往身前横斩。
炸裂声中，卡西亚用尾巴直接挡住，准备好的拳头瞬间追上零号，轰在胸口上。随即紧跟着零号倒退的身体，卡西亚接着一爪往上撩起，锋利的角质层寻找到紧密嵌合鳞片间的缝隙，让几十块鳞片全部脱落。下一刻手指就合拢一起，朝着没有鳞片的皮肤捅过去。
零号瞬间停下时，身后同时凸起一块被力量挤碎的大冰块。卡西亚的手刺进去不到一两厘米的时候被零号抓住，他这时扭动身体，让开位置，想把卡西亚甩出去。
卡西亚认为自己学习格斗技巧的时间肯定要比零号早上很多。两年的时间里，卡西亚认为在军部学校里学习了很多与战斗相关的东西，但在实际战斗中可以真正使用到的却非常少，从来没有从暗处贯穿敌人脑袋的子弹实用。
借零号甩动自己的力量，卡西亚双脚动了一下就转过了大半个弧度。在零号脱手的时候，卡西亚反过来抓住他，脚步落地的瞬间便将之扯向自己，同时猛然踢出几脚。
零号好像被风一阵阵吹起来的黏在窗户上的纸张，卡西亚丝毫不觉得这样的攻击就能对他造成实际性伤害，最大的用处是靠着透过鳞片传导冲击进去，渐渐累积对脏器的破坏而已。
撑着卡西亚跳起来，零号甩动尾巴，逼开卡西亚抓住自己的手。同时他的身体也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其中一些结构正发生变化。落地后不再保持站着的姿势，零号趴在冰层上，肩膀那里隆起的骨骼正是刚才变化的结果，这样可以让他更加接近猛兽的行动模式。手脚也好似变成了真正的利爪，不再具有人类应有的样子。这才是他从培养罐子中出来后学习得最多的东西，那是与类第二类生物相互厮杀间，身体本能学习所留下的。
下一刻就突然弹射出去，四肢的力量使得零号瞬间就获得巨大的加速力量。直接撞在卡西亚身上，两人同时横飞出去，随后零号四肢收拢，以卡西亚为踏板，跃起的同时将卡西亚轰在冰层上。
零号在半空中蜷缩成圆团，下落的瞬间旋转一圈，带着加速后的锋利尾巴对着卡西亚斩击过去。
身体横移开的卡西亚看着旁白冰层上出现的锋利划痕，瞳孔微微紧缩。零号接着一爪拍向卡西亚的脑袋，但被卡西亚躲开，只拍碎大片坚硬的冰块。正想收回手，卡西亚一拳直接打在爪子上，零号回头张开嘴巴咬住卡西亚的肩膀，尖牙直接穿透黑鳞陷进去，却不能前进多少。随后他一甩头将卡西亚抛了出去。
卡西亚途中撑了一下地面让自己平稳落地，身前，零号再度奔跑过来，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上一截。
“你最好先学会控制自己在这种状态下的精神才好。”卡西亚突然开口说，他闭上了眼睛，双脚一滑躲开零号的飞扑。其后卡西亚转身，双手十指相扣，举过头顶，眼睛睁开的刹那间，朝着身前猛然砸下，空气也发出呼啸。。
“咚！”零号的脑地刚好落在双手重重锤落的正下方，极速穿行的身体在这里愕然中断。零号上半身全部嵌进冰层中，只留下双脚斜翘起来，以及那条有些无力胡乱抽动的尾巴。
“失去理智不是好事情。”卡西亚说着自己的感受，本能确实可以在很多时候帮助到自己，但那也是建立在一具接受过严格锻炼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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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等到零号从冲击下的短暂眩晕中醒来，卡西亚跃起再度一脚重击在他的背上。不会放任何机会，卡西亚握紧拳头，对着他后背心脏位置处连续猛击，每一拳都将自己与零号带入到冰层的更深处。
“砰砰”声里，冰层上蔓延开巨大的裂缝，直到几十米外。巨大的冰块在力量的震动中于两人周围起伏。小范围内的地形遭到破坏，卡西亚这时再度由腰间向着零号的脑袋位置抓过去，要将那些颜色越发接近深红的鳞片剔除一部分。
可极短的时间内，或许是零号身体本能的反应，又或者是作为实验体，才从培养罐子中出来不到四个月时间，为了安全，其中有托维勒斯特设置好的紧急启动机制，用于保护倾注自己大半人生的研究。此刻，那些开始褪去黑色的鳞片之间再无任何可以被捕捉到的缝隙，如同被技术极好的工匠焊接在了一起。
一爪子下去只在其上划出数道划痕，卡西亚当即用双手从碎冰块中掏出零号的脑袋，牢牢将之抱住。正准备全力一扭要将之扳断，三道身影从他上空落下，全部张大嘴巴，扑着冲撞过来。撕裂的嘴巴里，尖牙绽放寒光，无论能不能咬碎卡西亚身上的黑鳞，都在瞬间合拢了上下颚。
实验体冲过来的瞬间反应让卡西亚用尾巴缠住零号，将他和自己绑到一块，即使被撞开，也把他的脑袋紧紧搂在怀里，用双手死死扣住。不顾另外三人的攻击，接触过后的数据让他知道片刻时间下的自己完全可以硬抗过去，而自己也只需要片刻时间。
双手在思绪窜动的瞬间猛然用力，巨大的力量这时轰然作用在零号脑袋上，崩裂的声响比之钢铁被直接拉断前的扭曲声音还要尖锐。脖颈处变成一体的鳞片当即生出裂缝，并极速扩散开，亮红色鲜血从中冒出来。
卡西亚这时分出一部分精神，控制着尾巴将咬住自己手臂的实验体一尾巴抽飞。能量源源不断从血液中传到手臂上，力量此刻非但没有变小，反倒持续增加着。身上已经有黑鳞在三个实验体的攻击下脱落，他们的利爪划破皮肤，留下道道深陷的伤口。青红色血液这时渗出来，实验体的爪子上冒出白烟，正在被逐渐腐蚀。不久前那条黑蛇的毒性物质在此刻已被卡西亚自身的本能机制解析完毕，其中一部分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裂口持续扩大，零号这时也醒来，双手反扣过来抓住卡西亚的手，想要将之扳开。但只能起到缓解作用，他的脑地偏向一旁，以转过超出九十度角。而就在此时，似乎是身体感觉到了危险，又或者是时间已经到了，卡西亚看着零号那身鳞片迅速蜕变为深红色，像是被鲜血侵染。
随即温度迅速升高，颜色向着鲜亮转变。后背处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自身极高的体温也在这时感觉到久违的寒意。卡西亚立即放开双手，朝着前方猛冲过去。速度还是慢了一点，没有疼痛感传过来，只有被某种东西流利划开的错位感。先前的瞬间，卡西亚感觉自己的腰身好像变成了流水，随后就被锋利长剑一剑斩断后又极快的对接在了一起般。
脚步没有停，一声爆炸般巨响之后，呼啸的风声迅速靠近卡西亚。这时短瞬间移向侧旁，以一只脚为中心，卡西亚近乎将身体扭曲起来回身一脚横扫过去。
碰撞之中，鲜亮的红色流影斩开空气，追上卡西亚收回的脚，再度在上面留下一道带着焦黑状的伤痕。没有去管伤口，没有疼痛感使得卡西亚在这这种状态，若不是身体承受不了而自行崩溃，就能一直战斗下去。
追上还在冰层上滑行的零号，卡西亚在他脑袋上补上一脚，将不断挣扎着停下的零号再度踢飞。一路追击而去，那身越发鲜亮的融为一体的鳞片使得卡西亚感觉到极大压力。一脚逼停零号滚动的身体，卡西亚用尾巴缠住零号，将之从自己身前狠狠砸到身后。同时他旋转身体，一脚踢向零号的眼眶。
“嗤嗤嗤”那条尾巴在滚动过程中又加长了些，这时朝着卡西亚刺过来。半途中让踢出去的脚踏下变换了自己的位置，卡西亚顺势用另一只脚直接踹进冰层里，从趴着的零号身下将他踢飞在空中。其后手肘紧接着跟上，打在他的脖子上。零号还未被踢飞，就再度嵌在冰层中。
卡西亚抓住零号没有精力来精准攻击自己的机会，控制着尾巴刺向他的眼眶。
“轰！”却是每一步都踩碎冰层的脚步带着那条激射出去的尾巴飞速后撤，卡西亚半途中转身，转瞬间就冲开百米远。身后此刻也传来巨大的爆鸣，灼热的气浪与气墙以更快的速度追赶上卡西亚。偏过头看向身后时，透明的空气中，过热高温蒸汽迅速被冻原的严寒带走温度，一片片隆起的蒸汽在爆炸点上空迅速出现，最终连接起来形成一朵巨大的蒸汽爆云，一层层堆叠冲向天空。雪面上同时被气墙带着的力量压下，如湖面，以爆炸为中心散开一圈不断变得微弱的圆环。随即雪白蒸汽如激烈的海浪一层接一层拍打着，眨眼间就扩散开了两三百米远。
扩散开的热浪还带着温度，卡西亚停在几百米外，紧绷的身体准备着随时移开。眼前的蒸汽爆云已经冲上千米外的高空，霜粉这会儿开始洒落下来。他知道蒸汽爆云那里确实发生了巨大爆炸，只是形式和各类火药的爆炸并不一样。更多的是冰层被极高温度瞬间汽化为了蒸汽而产生的膨胀，空气在那种高温下也会加热膨胀形成气墙推向四周。
激昂的声音下一刻就穿过几百米的距离，将震动直接传到卡西亚身上。蒸汽中出现肉眼可见的波动，它们刹那间被亮红色的流影撕开豁口。等到其中一条通道形成的时候，全身布满丝丝刺眼的亮色纹路的零号已经奔跑过两三百米。他看见卡西亚的瞬间，整个脸面似乎都在张开的嘴巴下被分割成了两半，炽白吐息瞬间贯穿两者间的距离。
第九八八章 最终胜利者（二） (第1/1页)
空气之中响起一连串雷鸣般的爆炸，炽白吐息在冰层上冲击而过，蒸汽和着膨胀的气墙一同炸开，形成的高温飓风直接将沿途所有事物横扫过去。
刺眼的光芒带着热度，彻底将整片空间照亮。轰鸣声一时间压过了一切，混乱战场那里顷刻间就陷入安静中，所有事物都默契的出现短暂停歇，目光看向那道瞬间燃烧一切的炽白火焰。
下一刻，混乱战场被分割成两半，炽白火焰即将抵达的方向，无论是考核者，还是类第二类生物全部拼尽全力向着两边退让。
卡西亚早有准备，零号身上的鳞片出现鲜亮红色纹路时，他就知道会在某个时间遇到炽热吐息的攻击。两者间似乎没有区别，很多手术开发与能力上都非常相似，差距只在于各自的经验。
零号还处在蒸汽爆云中时，卡西亚的身体自然而然就出现了应对的反应，如同相互间的共鸣，或是巨大危险使得卡西亚无论愿不愿意，这具似乎具有自主意识的身体就本能出现了为了应对此危险的措施。
卡西亚能感觉到自身极速升高的体温，血液的流动更像是红铜管道中极速运输的过热蒸汽，将迅速被消耗掉的高能脂肪的能量带往各处。刺眼的红色纹路几乎同时爬上卡西亚全身的黑鳞，纹路以极快的速度在胸口处连接，一团代表着恐怖力量的红色在胸膛出绽放光芒。但当亮红色正要转化为炽白时，荧光般的冷白色突然在鳞片的各处浮现，刹那间，一圈圈旋转的黑色圆环出现在金色瞳仁中，将十字瞳孔包围起来。燃烧的火焰开始剧烈跳动，或许是冻原的环境所致，还是因为这片地域本就巨鲸造就，一直存在的感应力场里也带着巨鲸未完全消失的力量。燃烧的十字瞳孔闪烁几下便彻底熄灭下去，彻底被粗大的浑圆漆黑瞳孔取代。
胸口的红色也迅速褪去颜色，冷白色侵蚀鲜亮的红色，眨眼间就将之全部取代。升高的体温在极度严寒下迅速被消耗掉，卡西亚意思到自身变化时，周围几十米范围的温度骤然降低，空气被冻结起来，与前方扭曲着的似乎就要燃烧起来的空气相互对立。
巨大的力量带着卡西亚朝向旁边猛然窜动，但还是快不过转瞬就来到眼前的炽热吐息。直径超过几十米的炽热火柱让周围只剩下白色。
即使空气已经扭曲，但卡西亚此刻却感觉不到任何炽热气息，有得只是从骨头深处窜动而出的极致寒冷。用不着自己调动，卡西亚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感知在寒冷中得到极大的增强，声音这时可以轻易将几十米厚的冰层穿透，连同下方海流中快速窜动的景象也被声波捕捉到，成为流动的图像显现在大脑中。
冰层中的寒冷似乎也因为卡西亚身上冷白色纹路被抽调了出来。在卡西亚的感觉里，一切都是在瞬间自然而然便发生了，自身除了疲倦感一时间随着寒意一同涌上身体外，几乎没有自身的主动。
且感知增强的同时，卡西亚的精神从下方厚实的冰层中感觉了熟悉的气息，那和巨鲸方法给自己带来的感觉一样。精神深处，那是极为短暂且极速转动的幻象，自己似乎在一瞬间又回到了梦境之中，数十头巨鲸的白色影子显现出来，白色的冻气几乎要将梦境中的整片空间全部冻结起来。
当视线重回到眼前，炽白吐息已经冲到身前。两者间似乎多出一道屏障，又像是各自占据的空间界限。空气的扭曲在一道无形的屏障之后消失，炽白吐息也在那里遇到巨大阻力。以卡西亚为中心，他的周身存在着一个被极度寒冷笼罩住的圆球区域，伸展开了几十米远。
吐息来到的瞬间，巨大碰撞在冰层上震荡出一道几百米长的横向裂缝。炽白吐息像是激流前进时遇到了锋利的岩石，顿时散开，朝着高空与卡西亚左右两边溅射开。
膨胀的蒸汽一进到寒冷所笼罩的区域，便立刻凝结成无数冰块落下堆叠。球形前方的大半个圆弧，一圈圈锋利的冰柱交错形成，仿佛成长茂盛的竹林，一层层将向着卡西亚包围过去。
这时，巨大的爆炸终于在寒冷与炽热交汇的无形屏障面处轰然爆发。一朵巨大的蒸汽蘑菇云从地面凭空升起，数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从蘑菇云上扩散，以可见的速度迅速从一旁的混乱战场上空扫荡过去。
一面冻结一面膨胀着蔓延向四周的蒸汽一时间冲击了小半个混乱战场，晃动的冰层中，雪面也好像湖面上的细浪般下压几十厘米，直到将整个战场横扫而过，才渐渐减弱了势头。
雪雾才扬起便在寒冷和高温的混合气流下变换着形状，但最终还是极致的寒冷配合着冻原的环境占到优势。除了那一朵还在持续升腾的蒸汽蘑菇云外，其他的雪雾与过热蒸汽很快凝结成冰。当爆炸那里的空气变得清晰，入眼便是一整片林立的锋利刀剑般的各式冰柱，布满了直径接近两百米的范围。
零号身前，是一道还在冒着丝丝白雾的河床般的巨大椭圆形沟壑，向着前方笔直拉出数百米后突兀一分为二，形如遇到巨大岩石阻碍的激流，彻底被分割开，其后各自伸展开百多米才渐渐回归平整的地势。卡西亚站在一片耸立而起的冰柱间，被之层层叠叠的禁锢着。
两者身上的纹路都还存在，只是零号依旧亮丽，卡西亚却在抵抗中迅速消耗了血液与身体中的能量，全身冷白色纹路相较之前显得更加黯淡。
直到这时，卡西亚身上，片片鳞片之间开始渗出青红色血液，硬抗下巨大的冲击让他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伤害。而零号那边，或许是因为鳞片已经融为整体，他喷出几口鲜血，这才将自己的状态稳定下来。
零号发出咆哮，让卡西亚周身凝结起来的冰一下子蹦碎小半。就在他正要再度冲向卡西亚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下。
这一刻，他和卡西亚都感应到了什么，源于身体中的某种特殊意识让他们扬起头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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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翻涌的黑云作为背景，很难在流动的云层下捕捉到运动中的事物。两者都是源于一种没有丝毫掩饰和隐藏的感觉，有危险的东西正在以极快速度接近这里。
视线可以所及的远方，十来秒钟后，一团别致的黑色从云层下的背景中露出形体，以极快的速度从混乱战场另外一边的放向飞行过来。前后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作为龙类巨大的身体就可以较为清楚的用视线捕捉到。
但混乱战场那里在经历短暂的安静后再度陷入更加激烈的战斗里，似乎没有人察觉到了天空上正有另外一头凶猛生物来临。或者卡西亚和零号得以提前观察到龙类的来临，全都是因为其身体的特殊性。就体质而言，两者似乎都更加偏向龙类的范畴，而不能再作为一个实力强劲的手术者来被看待。
零号这会儿还是选择冲向卡西亚，即将达到的龙类并没有立刻成为他的目标，处在精神极度亢奋的状态里，已经没有多少思考的他只想着如何将眼前的猎物尽快杀死。
极短的时间还是给了卡西亚片刻的休息，看见零号身上一直未曾微弱过的那些亮丽红色纹路，卡西亚知道自己应该在不久后就得离开这里了。不清楚零号体力如何，但状态几乎毫无变化的样子使得他不能不感叹。作为完美实验体，身体上确实有自己不能比拟的地方，鳞片相互间的融合也好，还是在一次吐息之后几乎不曾削减的体力与能量也罢。这些都是他非常需要，且有必要在过后时间去尝试再度提升自己的一个方向。
冷白色变得更加黯淡，好似马上就要消失。注意到自己身上并未因为片刻休息而消失的疲倦感，卡西亚在零号奔向自己的同时转身冲向混乱战场。高频率声音下，卡西亚迅速靠近自己最开始作为目标的那头大蜥蜴，同时，视线与声音的联动下，他也将诺维雅等人的位置找到。好像在自己与零号纠缠的时候，不久前分出去的其他实验体返回一些，聚集在了他们周围。比起其他强者与凶猛生物，一直都未能全部捕猎完成的猎物能更加赢得他们的兴趣。
欧内斯和诺维雅等人实力都非常强，绝对是骑士侍从考核中最强大的几十人之一。若是没有零号以及其他二十三个实验体，卡西亚相信就近几天，将第一头凶猛生物狩猎完成的队伍应该就是他们。每一个都是具有获得考核名额的资格，趁此机会，卡西亚不仅仅想要完成自己的计划，也想要在计划之中穿插点其他东西进去。
伦纳德家族的事让他在不久前想到很多，抱有那种想法的人绝对不是个位数，往后的时间里，卡西亚知道自己还会遇到很多相似的人群。最重要的，卡西亚一直都在考虑，当自己离开之后的叶捷琳的情况。
飞空艇上进行的理论考试完毕时，机长通告了他们十二圆桌骑士的补全选拔任务会同时进行。且从那时，卡西亚也才知道，就在自己呆在飞空艇上的时间里，由阿瓦隆机构、圣皇厅以及国王家族亚斯图斯一起为帝国的第三位骑士王完成了加冕仪式。
从第一次任务结束到现在快两年时间，不知不觉间，卡西亚觉得有很多东西似乎都未曾改变。即将来临的战争，诺儿成为骑士王后对帝国内部照成的影响，以及当时就已经下发的《对骑士王与圆桌十二骑士的补充议案》，很多事情在大势力与大贵族的高层眼里早就成为既定的事实了，他们需要做的仅是等待时间达到当前这个节点，以及做好过后的准备而已。
自己的脚步还是太慢了，无论是从自身，还是从扩大自己的势力上，获得更多的资源与话语权上。在很多人眼里，自己很不起眼，会不断有人员对自己进行各种捕猎动作，很多也仅是源于试探诺儿的态度与忍耐界限。
所以现在更加不想放任眼前的机会，十二圆桌骑士的侍从注定会在今后一段时间里成为焦点，至少是大多数人可以接触到的焦点。自己会在考核后消失，但叶捷琳那里需要帮助。卡西亚相信阿托环以及塞尔默的实力，一个逐渐在沉默中木纳成了石头，但思想却向着与石头相反的方向走去。另外一个身体如圆球般肥胖，但卡西亚记得那天追击奇力士家族成员时，阿托环身上的变化。
可还是远远不够，卡西亚迫切需要找到自己的替代品，用来充当他们的保护。离开军部学校后，他能关注与随时联系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了。至于孛锒教练等人，卡西亚非常清楚自己对他们来说只会成为致命的累赘，对诺儿来说，同样如此。
零号以极快的速度在缩短着两者间的距离，卡西亚没有理会身后的情况，保持着速度冲向前方。其他就近的实验体都接受到了零号的命令，这时全部放弃眼前的目标，从各个方向朝着卡西亚汇聚过来。
不能照成任何威胁，计算好了距离，卡西亚在奔跑的途中直接一拳将对冲向自己的实验体打飞向前，随即尾巴准确的缠绕住他的脑袋，将之甩向另外扑来的实验体。距离那头大蜥蜴只有不到百米时，卡西亚双腿猛然用力，短瞬间就跨越过百米远，一脚踢向正在对着大蜥蜴猛攻的实验体。
成了重型炮弹，这名实验体狠狠撞在大蜥蜴身上，带着几十片鳞片轰然爆炸开。大蜥蜴同时站立起来，凸起的巨大眼睛才被眼膜包裹大半，天空之上，一块四五十米长的黑影带着双翼扇动的狂风骤然来临。
当下方的考核者与类第二类生物察觉出天空之上的情况，大半偏过脑袋看向上方时，一道道折射着光线与火光的透明纹路从龙类的喉咙处轰然爆发。升起的硝烟在这些声浪波纹的冲击下当即散裂为无形，直到地面开始震动，便已经有人捂着流血的耳朵栽倒在了冰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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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赢了、、、”看见那头龙类降临天空之上，卡西亚脸上带满狰狞的笑意。源于一种直觉，他知道无论过程如何，最终胜利者都将是自己。
龙类的样子并无多大差异，区别之处大都集中在脑袋、双翼和那条长长的尾巴上。这头龙类只比卡西黑大上一些，体长大概在四五十米。按照成年龙类接近百米的巨大体型，它的年龄在龙类这种第二类生物中，也不过五六岁而已。
帝国之中，想要猎杀成年龙类，也只有处在手术五阶段，且准备充分，有强力的武器才能完成。至于五阶段过后，那就是很多人拼命追求的力量的极致，可以看做另外一种第二类生物的他们，普通成年龙类似乎对之并不能造成有效威胁。
吼声中带着的声波具有强大力量，卡西亚早在布力诺区域就已经见识过这种攻击，几乎将声波范围内所有的酸性白金子弹全部引爆。提前屏蔽掉了自己的听觉，可见的声波传荡到自己身上，卡西亚除了感觉到有微微的震动与穿透感外，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
站立起来的大蜥蜴才将眼睛闭上，受到声波的影响，满身的鳞片如同它从水中钻出来般，以头顶开始轰然炸裂。卡西亚闭上眼睛，拔出转轮手枪，根据身体上碎鳞片击打过来的力度，顷刻间将弹鼓中的六颗子弹成排打出去。
尖锐的“咯咯咯”声在周围小片空间中一时将龙类的吼声压下。卡西亚睁开眼睛时几步跨到大蜥蜴身边，自行划出伤口的手臂这时正对着冒出升腾热气的弹孔直接捅了进去。
接近十来米长的体型并不如同黑蛇那般在顷刻间就生出反应来。卡西亚一面躲避大蜥蜴的反扑，一面计算大概过了有两秒钟，大蜥蜴的身体才开始颤抖起来。尖锐的叫声开始失去活力，以至于过后变得沙哑，再也不具备吼出来的力量。
弹孔处的皮肤发生溃烂也是从这时开始，不断重复着流出与凝结的血液变成黑绿色，蔓延在了大蜥蜴的小半个身体上。巨大的体型轰然倒下，那双凸起的眼睛在眼眶中胡乱转动，好像想锁定卡西亚。挣扎的四肢这时也抓过来，全被卡西亚躲开了。
溃烂部位这时也开始坍塌，露出占满血丝的骨头。龙类的吼声在其后消失，卡西亚适时打开听觉，高频率声音冲击中大蜥蜴的身体，帮助他准确找到了信号发生器的位置。正想立刻将之取出来，卡西亚已经将手伸过去。声音中，就在信号发生器的边缘位置，另外两根不到十来厘米长的圆柱体让卡西亚停泄了一下动作。
就在这时，让冰层一块块蹦碎的脚步迅速从身后靠近，炽热的温度带着铺面而来的风从身后压下。卡西亚往一旁窜动开的同时，只能用手猛然往前捞过去，与信号发生器只差了一点点，也或许是手臂本能的选择，卡西亚将声音波纹中的另外两根圆柱抓住，咚的一声躲开一尾巴将大蜥蜴身体大半都流利斩断的尾巴。
继续向前猛冲，卡西亚来不及看那两根柱体，将之放进裤口袋中，丝毫不去管身后的零号。与他之间的战斗在这时已经失去了意义。现在有些明白诺维雅他们一直被实验体纠缠住的无奈了，很多时候，两者时间谁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相互之间只是在浪费各自的时间而已。
狂风在相互追赶中突然从天空之上压下来，卡西亚偏过头看过去，前一刻还在发出怒吼的龙类这时已经来到自己和零号身后，那双剧烈燃烧的十字瞳牢牢地锁定住了自己。是在观察，即使身体中有很多阿瓦隆机构植入的各类控制与限制结构，但源于身体本能的感觉，还是使得他感觉到下方极速奔行的两者身上带着一些它熟悉的味道。
但下一刻，龙类的十字瞳开始剧烈跳动，里面的火焰已经开始失控。喉咙处再度鼓动，声波刹那间朝着前方一层层扩散开，压实的积雪跳动沸腾而起，露出下方斑驳着白纹的坚硬冰层，雪雾随即就在双翼造成的狂风中飞满整片天空。
就近的考核者与类第二类生物全部朝着远离龙类的方向逃窜开。现在并不是挑战龙类的时候，所有考核者的目标中，只有极少数的人将这头龙类作为了最后的猎物纳入自己的计划内。
声波成了推动卡西亚加速向前的力量，冲出去不到百米距离，空气被瞬间推开的巨大爆炸追上他。卡西亚的眼角捕捉到一丝黑影流窜至自己前方。等到狂风从身后带着雪墙打来，龙类巨大的身影已然坠落在前方的冰层上，那里四周翘起的巨大冰块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将龙类包裹其中。
更多的冰块溅射到空中，裂缝当即蔓延到改变了方向的卡西亚脚下。下一刻龙类扇动双翼加速，巨大体型竟也具有可怕的速度。黑影如激流冲击，带着随后才扬起的漫天雪雾，将卡西亚的道路完全阻断。
锋利的爪子朝着卡西亚落下，冰层直接炸开，和着狂风激射开的冰碎块也具有普通子弹般的威力，打在黑鳞上让卡西亚感受到不小的冲击。
比起卡西黑来暴戾了太多，卡西亚滚动着躲向一旁时想，他这会儿好像有些怀念起卡西黑来了。但更多的却是想到卡西黑跟着自己，果然变得有些脱离龙类这种恐怖生物的范畴。
一条巨大的尾巴这时从一旁横扫过来，卡西亚双手双脚同时轰击下方，让自己从冰层上弹射起来，躲开拉扯着空气的攻击。却是零号在此刻从后方跳跃而来，一脚踩向卡西亚。当即翻转身体，接着腰身扭转的力量，卡西亚向着一旁移开一个身位，一尾巴将零号抽向龙类方向。
短暂的时间里便让身体记下了一些有用的战斗方式与经验，零号调整被打中身体的位置的同时，在即将飞出去的瞬间将尾巴甩过来，缠住了卡西亚的脚，带着他一同向着龙类抛落了过去。
那头龙展开双翼，朝着两者狠狠盖下来，同时它抬起前爪，拍向两者即将砸落的位置。
“咚”冰层散开，将龙类巨大爪印刻印下来。接着却是数十道闷响从冰层里传来，巨大前爪这时不受龙类控制，向着上方冲出去，还带着一片喷溅出来的血液。
前爪下方的角质体上多出十几个空洞，以及一道带着焦黑颜色的长长斩痕。前爪抬起来的瞬间，卡西亚和零号纷纷抽出自己被打进冰层中的身体跑向一边。走时不忘让那些血液淋在自己身上，卡西亚用起吞噬方法，尽量恢复自己受到巨大震动的身体。他朝着大蜥蜴那里猛冲，一面呼吸调整自身状态，一面探查身后的情况。
陷入疯狂状态的零号好似根本不会去考虑猎物的强度，拉开与龙类距离后，直接以吼声召回了就近的十来个实验体，自己也首先冲向了龙类。对于这种猎物要远比人类熟练很多，体内记下的大都是与类第二类生物厮杀的本能反应。身上的红色纹路变得更加旺盛，如同火焰道道将零号包裹住，扑向龙类。
一张布满巨大锋利牙齿的嘴巴张开，猩红色舌头上，坚硬的倒刺这时全部暴露在了寒冷的空气里。龙类将脖子往后弯曲一些，等到距离已经合适，骤然窜动，近乎贴着冰面飞行而去，脖子也在这时完全舒展开，向着零号咬合。
“轰”零号预料到了这样的攻击，在那张巨大嘴巴直接将冰层咬碎的前一秒跃上半空，借着极速跑动带来的前冲力量，他在半空中蜷缩起了身体，只将那根完全变成鲜亮红色的尾巴舒展开。跳起的高度正好与龙类低下的脑袋持平，零号变成一团极速旋转的火焰，从龙类头顶上顺由背部，瞬间向着后方滚动过去。鳞片间摩擦喷溅起火花，如同引爆炸药的引信，眨眼间就来到尾部。
龙类背部印上了一条细腻静止的橘黄色线条，等了一两秒钟，那线条突然张开，巴掌大的鳞片之上全是锋利的切割痕迹，分开之后露出下方连着蠕动肌肉的血肉。一条前后完全贯通的伤口这时才顿突兀出现，从龙类的脑袋一直延伸到尾部。伤口之中喷出鲜血，但并未阻止龙类的攻击。
前爪贴着冰层横扫而去，刮出一条巨大的弧形沟壑，打在了零号身上。红色流影砸进百米外的冰层中时，其他数十个实验体一同发出怒吼，冲到龙类的背上，对着那条还未完全复原的伤口进攻。
下一刻龙类直接扇动双翼，飞上半空之中将身体整个翻转，双翼加速自身，硬生生以背部重击在了冰层之上。
带着讯号的吼声这时从爬起来的零号那里传来，实验体立刻远离龙类。卡西亚的身体中同时生出律动，他一把从大蜥蜴体内掏出不过成人手掌大小的信号发生器，冲向被围困住的诺维雅等人。
炽白吐息在一旁升起，空爆之声下，龙类也同时亮起布满全身的红纹。它靠着后肢将身体撑起，周围的空气一时间都朝着那双展开的双翼汇集般，被雪雾标记出形状的飓风同一时间朝着膨胀开的圆柱形火焰柱激射而去。
炽白火焰遇到阻击，大部分全部散开，只留下一丝细线撞到龙类身上。那丝火焰顿时散开，笼罩住龙类。爆裂声中，布满纹路的鳞片裂开小半部分，一阵阵白烟这时从龙类躯体上升腾起来。龙类这时扇动双翼，窜上几百米的高空，调转身体期间，它身上的红纹也越发璀璨。其后迅速来到临界点，大片红纹开始流动，在其胸口处汇集起来。伴随着俯冲，龙类张开嘴巴，整条脖颈成了透明的鲜艳橘红色，周身的空气开始扭曲变形，带着火星的热流这会儿已经从它的嘴巴里散向周围。
与此同时，卡西亚来到诺维雅旁边的同时跳起来踢飞就近的实验体，一颗子弹下一刻准确跟上实验体滚动的痕迹，炸开他的身体。
趁着其他几人抵挡住实验体攻击时间，卡西亚俯身直接对着冰层砸下，十几拳就让冰层下陷了两米多。但还是不够，卡西亚这时跳起身体，借由体重连续轰击周身的冰层，一个呼吸间再度让周围冰层降低一两米的深度。
几人当即明白了卡西亚的目的，此刻全部猛攻，暂时逼退身几个实验体后都迅速跳进了凹坑中，用武器一同轰击脚下的冰层。几秒钟时间内，深达数米的坑洞就已经完成。
欧内斯等人用枪逼开想要冲进来的几个实验体时，小范围内的冰层开始震动。洪流般的飓风从深坑上空扫荡开，压实的积雪随着飓风飘向四周，一些这时灌进来，迅速将会温度提升了十来度。
“来了！”诺维雅吼声来。几人连续开枪，将深坑内部的冰层炸开。冰块落下的同时，欧内斯他们各自抱紧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挤在一起。
卡西亚遵循着刚才的奇异感觉，主动调动起那份剧烈消耗体力的力量。这时一层炽白的火焰已经在冰层上铺展开，海啸般翻滚着冲向四周。膨胀的火焰迅速挤进深坑之中，空气被加热膨胀，但也不能冲破那层火焰的封锁，全部压往深坑底部。
此刻卡西亚身上的冷白色纹路一起闪耀起来，扭曲的空气在冲向底部的过程中变得越发沉重，眨眼间，一片片白雾从中生出。他们迅速凝结成雪片，继而和着被火焰蒸发的水汽，在不大的深坑底部上空冻结成一面冰墙，将深坑完全封死。
火焰的光芒透过冰层照射进来，却始终不能突破冰墙的阻碍。欧内斯等人感觉温度直线下降，几人身上很快都爬满白霜，大约不到数秒钟时间，爆炸席卷着冰块颗粒从深坑中冲向几十米的天空。那道凝结的冰层碎开，与被爆炸震碎的冰块将九人全部掩埋。
爆炸之后，这片空间似乎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中，没有一点声音显露。几人都没有动作，已将身体的所有活动特征将到最低点。心里都默数着时间，十几秒钟，回滚的空气朝着这片区域蜂拥回来，几人几乎同时展开感知，此刻外面已经没有了那头龙类的影子。
几人迅速从深坑中爬出来，蒸汽烟雾凝结成了白色雾气，一团团在从中心向着四周散射的激流状冰层上漂浮着。众人侧方，那里好像冬日中的火山口般，龙类的吐息在那里烧蚀出了直径超过百米的深坑，里面滚动的沸水正在升腾起雪白的热气。
不知道刚才那层火焰蔓延到了多远，但远离中心的位置处，那里还在冒出烟雾的尸体已经说明了那道吐息的巨大威力。迎着已经变得微弱的回滚而来的凉风，欧内斯等人看向卡西亚：“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了，实验体死了大概有十来个，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若是你愿意，可以立刻成为加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其实就是想依靠你的力量，接下来时间里，我们将着重开始猎杀那些凶猛生物。很多都不清楚详细信息，都会存在或多或少的危险。有卡西亚你加入，不仅仅会变得安全，速度上也会变得快上很多。”克里斯托弗接上话，“还有刚才谢谢了，并且就把你拖进我们与那些实验体中的纠缠中来，很抱歉，我们几人都是这样的心情。”几人点头。
卡西亚摇摇头：“不用了，我比你们更加清楚他们。只要遇到，我们之间肯定不会和平相处，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接下来还是会单独行动，祝你们好运。”
几人脸上露出遗憾：“那期待我们在不久后的碰头了，那时一起跟着帝国第三代骑士王一同前往后阿瓦隆机构，接受骑士侍从称号的授予。”
“那些实验体大概还未完全死去，但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应该会消停下来了。卡西亚你要小心，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会变成你，若是遇到危险，可以到这片地域来。”格莱斯顿在冰层上画下简易图，标明他们接下来的活动范围。说完，几人选定一个方向，迅速远去。
卡西亚这时看向天空中的某个方向，若有所思的神情。当即他收回视线，高频声音震荡开，身体也同时窜动出去。
数秒钟后卡西亚就来到火焰席卷过的地域边缘，那里堆起一道两三高的凝结雪墙。就着身上还未完全消失的鳞片，卡西亚直接撞进雪墙，从另外一面穿出来时，鳞片已经完全消失，裸露着淡红色肌肉的肩头上也多了一条数米长的黑蛇。
朝着自己埋藏铁箱子的位置赶去，卡西亚在路途中用手撕开黑蛇的腹皮，从中掏出信号发生器，同时也在里面找到与大蜥蜴体内相同的两根圆柱体。就着身旁积雪将之擦干净，卡西亚才发现这圆柱体都是自己很熟悉的东西了。是固态红水银，卡西亚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算是阿瓦隆机构特意为那些完成猎杀凶猛生物的考核者所准备的礼物吗？”卡西亚猜测，作为阿瓦隆机构的产物，他丝毫不怀疑着几根固态红水银的真实性，“那头大蜥蜴鳞片的恐怖再生能力也是源于此了。那么那些实验体身上，特别是他们队长体内，是否也都植入进了这些东西？”
一面吃着那头黑蛇的肉，填饱肚子，补充必要食物，卡西亚一面思考。一直都在意零号的情况，若是下一次对上，没有外力来干扰两者间的战斗，卡西亚认为自己的结果只会是在漫长时间的追逐中消耗致死。连续吐息的消耗他深有体会，并不会轻松，但零号的状态让他想到了非常多。
扔掉只剩下骨架的黑蛇，卡西亚在短暂的思考后用手指破开了身体一侧，四根抑制管这时被肌肉挤压出来，露出牵连着灰白色经络的一端。这些都是在火山地域后新植入的抑制管，源于黑暗世界中的医师之手，比起军部学校的质量，差了很多。
再也没有迟疑，卡西亚先拔出一根抑制管，将擦干净的固态红水银就着抑制管长时间在体内形成的空腔位置塞了进去。一阵冰冷感顿时传来，但不到几个呼吸后，伤口处自动愈合，可以感觉到的热度从固态红水银那里散开，并迅速散发到全身。
火山无人区地域，卡西亚就发现不知不觉间变得脱离人类的自己可以将铀金中的能量转化为自身来使用。虽然到现在也未明白其具体机制，但对固态红水银，卡西亚很早就猜测它的原材料之一或许会是龙类的血液。现在尝试下，里面确实具有龙类血液的成分，因为吞噬方法开始自行运作起来，从中摄取一些物质用来修复自身积累的伤势。
只是当时在阿瓦隆与其他两块大陆的顶级科研机构合作之下，他们用新技术将龙类血液和着其他原材料转化成了另一种物质——单纯的能量物质，靠着对应的转换器来使用，如同辉管和煤炭那般。吞噬方法下，卡西亚明显感觉到可以直接使用的物质并不多。
“应该是自身中还未完全形成利用固态红水银的结构。”卡西亚想了想，找到最为合理的原因。他记得，自己吸收铀金的能量时，是处在第二次梦境的时间里。那时身体上发生的很多事情或许与他自身并无多大关系。当时梦境之中的生物侵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似乎可以借由自己的身体做出一些有限的事情来，如同巨鲸方法潜移默化下的进化一样。
卡西亚再度将另外两根抑制管替换成了固态红水银，留下一根放在了裤口袋中。
“为了自己的计划可以顺利完成，还需要杀掉一头凶猛生物才行。那时得想办法将合计三根固态红水银送到叶捷琳手里。”卡西亚自言自语，目前他也不知道除了自己，其他人是否也可以利用固态红水银。但想想随即不再烦恼，叶捷琳背后是韦伯利家族，阿托环是无限通讯公司的人，他们会知道寻求家族解决这一问题。即使不能，以固态红水银的价值，无论是交给家族，还是用于贩卖，都能给叶捷琳带来巨大的利益。
想到这里，卡西亚拿出信号发生器，看了看，按下了一侧的按钮。根据考核规则中介绍的方式，待到信号发生器上出现一条绿线，卡西亚开口说出一串身份代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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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上空，用于接受所有考核信息的飞空艇上，一处宽敞的房间里，几十个人这几天全部都对着一直亮着同一画面的磁力屏幕发呆。带着兴奋的讨论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消停下去，每个人都在猜测第一个将自身信息传到这里的人会是谁。只是过了几天，一直保持着原本模样的磁力屏幕上始终只有“正在接受信号”这一行字，以及其后带着的巨大红色感叹号。
很多人都拿起了书来看，或是离开位置到可以透风的区域吸烟去了。就近一段时间内，大概还不会有任何信号传输上来，所有人都这般想。
时间正值下午四时左右，灿烂的阳光透过圆形窗户照进来，飞空艇下方的云层上全是光线的金色。宽敞的房间里依旧无人交谈，各自都做着各自的事情。另外一个房间中，工作人员正在着手整理下方监察员传回来的信息，那将作为另外一种参考来给与考核者合理的评价。
不多时，一名喝着咖啡，看着手中书籍的男子身前，似乎是分析机中设置好的程式，那串“正在接受信号”的字眼这时突兀消失，“滴滴滴”的提示音同时响了起来。成了安静房间中的风暴般，几秒钟时间内，其余十几个人都看了过来，那名男子此刻也立马放下书，紧紧盯着磁力屏幕。他知道，待到分析机调用完此次所有考核者的资料后，经过对比搜索，就会在画面上呈现出来结果。
大概只有不到四五秒，画面左侧，一张考核者的照片由彩色磁力粉拼凑而出，右侧以及下方的空白处，参加考核前录入的详细资料也同时一行行飞速生成。
“一个二阶段的手术者？”有人发出带着惊讶的疑惑声。
“或许是因为运气好，潜伏在周围等着真正狩猎的人与凶猛生物战斗后的疲倦，在期间抢到的。过不了多久，这个信号发生器的持有者应该会发生改变。但在手术二阶段就有实力去抢到信号发生器，也说明了实力很不错。即使最后没有获得名额，但极好的评价是跑不掉的。”
“马上通报给各大家族，第一个暂时取得名额的人是韦伯利家族的叶捷琳。”房间最前方，负责此项工作的两个主事人用艇内信号将信息传输到机长室里，“我想他们应该等不及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两台机器几乎同时响起提示音，对应的工作人员马上将其信息汇报了两位主事人。
“等下，加上彼得斯家族的威格尔，以及加力爱尔家族的克里斯托弗。”那两人当即拿起才放下的通讯器说，“看来忙碌的时间到了，告诉那些人，作战记录在其后会及时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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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半个小时的极速奔行，见到身后并未有人跟上来，诺维雅等人才寻找一块隐蔽的冰块重叠的地方停下。
安娜贝尔放下背包开始调配相应的药剂，其他则就地处理自己的伤口。几分钟后，诺维雅拿出光学瞄准镜，几步跳上一块较高的冰块上，顺着几人留在积雪上的痕迹望向远方。
“有什么情况？”等了一会儿，欧内斯询问到。他接过安娜贝尔的药剂打进身体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暂时没有，但我想其他人大致和我们一样，此刻还在修整中。想要真正确定身后的情况，还需要看几个小时后。”滑下冰块的诺维雅说，将瞄准镜放进的背包后，她拿出另外一个东西，看了一眼，思考片刻后，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克里斯托弗，按照当初的抽签顺序，这是你的东西了。”
克里斯托弗看向诺维雅时，一块漆黑的石块样东西已飞到他身前。极快出手将之抓住，张开手时，克里斯托弗带着疑惑：“信号发生器？”
旁边几人的视线当即被吸引，随后又看向诺维雅。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幕，诺维雅拿出背包中剩下的高能量食物，一面吃着一面解释：“深坑之中，卡西亚随手塞进我背包里的东西。他说‘以后就知道了’。我想这就是对信号发生器的解释，以后就知道为什么了。上面没有他的血液，并且我一直认为，卡西亚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以后就知道了？”几人复述。
“对，但以后的事谁又知道。”诺维雅顿了下说，“看做他对我们的示好会合适些。我总会觉得卡西亚和我们一样，在筹划着什么重要的事。区别只在我们是一群人，而他是单独一人。”
“寻找合口味食物的孤狼，不是吗？”欧内斯笑着说，“这样也好，没人想多出那样一个敌人来。我在这里提醒一点，卡西亚若是想杀我们，以他在深坑中的状态，那里的狭小空间里，不知道大家都多大把握能成为最后爬出来的人？所以不要多想，一些想法多了，人会自然而然变得奇怪起来。”
欧内斯的话一时间没有人接上。过了小会儿，格莱斯顿询问诺维雅：“诺维雅小姐，大家的疑问你是知道的，希望现在你可以代替卡西亚先生替我们解答一些事。”
看了格莱斯顿一眼，诺维雅思考了大半分钟，这才说话：“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因为两年前，我自身所在的梅瑞迪斯家族中的人员脱离家族事件。是一个我很看好的人，无论实力还是脑袋，都是同期人员中顶尖的那一批。唯一的缺陷是身份，家族内部的最底层。她被家族送进军部学校，作为往后的利器来培养。只是早就对家族内部的模式，或者是自己今后几乎被钉死的流水线模式感到绝望，或是厌恶了。她借由第一次学校的外出任务实行了自己的逃脱计划、、、”
“后来被电规管大范围定位找到了？”格莱斯顿想到了接下来的流程，他曾经执行过相关的任务。
“对，是被找到了，家族的记录中，清楚分明地写着她被派遣出去的管理者处死，尸体直接用微生物药剂溶解掉了。”诺维雅以第三者的口吻叙述，“就当我以为事情不会脱离既定模板时，一些线索被我捕捉到。中间过程就不用说了，无外乎是关于各种关系网络与金钱上的交易而已。最后的结果，我认为她并没有死，现在应该给自己换了一个身份，正在帝国的某处好好活着，谋划着对梅瑞迪斯家族的复仇也说不一定。”
“那只是猜测而已，二十三大公家族之一的梅瑞迪斯，在这样的事情上并不会出现失手。你说时间在军部学校的第一次任务，那会儿进去的学生才接受完手术不久吧？面对以二阶段手术起步的管理者，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
诺维雅点头赞同格莱斯顿的话：“我也一直这样认为。但现在终于见到卡西亚，你的说法对我不再具备说服力了。那次任务中，她与卡西亚在同一个二十人队伍里。到任务结束，如是算上她，就只有她和卡西亚活了下来。说到这里，你们应该明白我接下来要说的了吧。其实用不着解释什么，我也不知道卡西亚的身份、家族之类的，只是因为两年前调查过一次，碰巧知道他的名字，并单纯认为卡西亚在她脱离家族的过程中给予了非常重要的帮助，仅此而已。”
一时间几人都不说话，在话题似乎将要就此消失的时候，格莱斯顿从自己的思考中退出来：“那我能知道诺维雅小姐你所在在意的那人的名字吗？能让你称赞的人并不多，卡西亚先生似乎就是其中一个。”
“卡拉??梅瑞迪斯，和我一样喜爱狙击枪械，有着极高的天赋。所以下一次不小心遇见，你最好小心些。当然，说是我的朋友，或许可以救下你一命也说不定。”
“那我提前谢谢诺维雅小姐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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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升腾上天空的雾气全部冻成巴掌大的雪片落下。直径百多米的深坑成了新凝结成的微小冻湖，不知再泛起一点动静。清脆的碎裂声突兀响起，将难得的寂静打破。
激流状冰层上某块地方，一个呼吸间便布满了蛛网般散开的裂纹，随即巨大的缝隙开裂，四下伸展二三十米后，扑腾的热气从裂缝中喷溅出来。一只鲜红色的手扭曲着就近的空气，将一块巨大的冰块推开。零号布满细碎红纹的身影紧接着从冰层下跳出，落在了被炽白吐息烧蚀出的深坑边上。
零号发出吼声，几个呼吸后，冰层上四下传来凿击声。下一刻，剩下的十三个实验体汇拢一起，一同看着面前的深坑，似乎是要记住还留在这里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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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身上红纹全部褪去，那身布满裂缝的鳞片也隐于皮肤之下。零号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不知道是否一直都是这样，上面带着明显的思考。他的皮肤非常白皙，一直泡在培养罐子中不见阳光，让这种白色带着病态。围着深坑走了几十米远，零号才看向身后，将剩下实验体的数量记下后，转身看向中心区域：“我们需要补给和休息，先去临时据点那里。”
实验体都没有说话，天生失去了语言能力般，除了嘶吼与点头外，他们只是一具有着独立思考的人形机器。都没有丝毫质疑，实验体跟着零号前进，路途中，身上的伤势就在植入的红水银下缓慢恢复着了。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去数个小时后，零号和剩下的实验体来到一处山峰位置脚下，寻得标记钻进一处隐蔽的山洞中。漆黑的狭窄洞穴里，当火光照射出来，空间顿时变得宽敞。前方，数个火堆在充足的燃料下熊熊燃烧，穿着作战服的四十来人正坐在一旁休息。
见到零号等人过来，有十来人立即起身，其中一个看上去年数较大的男子走过去，用亲切的声音问候：“零先生，会在这里见到你正是荣幸，不知道我们亚斯图斯家族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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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睡过去了？”黑暗中突然亮起石灰灯的光芒，十来盏灯相互交错将周围一方照亮。是山峰脚下向内凹陷的深坑，可见的石壁上还有明显的锋利抓痕。灯光将笼罩的区域里，露出龙类沉睡下去的身体的一角。一块块黑鳞紧密贴合，反射着点点寒光。
“身体中的最终抑制机构已经启动，释放出来的大量抑制剂可以直接将它强制性带入沉眠状态，如同很多动物的冬眠。但要比之更加厉害，即使未沉睡的那部分意识感觉到危险，也不能将自己唤醒。”说话的人是名女子，带着面罩，看不清楚面容，只是声音很像经过录音机器再度复述出来的一样，机器一般不带感情，但却有温度在里面。
说着这名女子走过去对着龙类的脑袋踢了一脚，毫无反应：“看吧，你们放心修复不久前被破坏的那些抑制机构就行了，再不放心，你们身边还有此次阿瓦隆派遣下来的保护者在，边上还有实力强大的数个监察者正默默看着这里的一切。只要这头龙类一有危险的动静，我想没有等到他睁开眼睛，就会被这些人击中要害的。”
“所以还请赶快恢复那些东西，考核还在进行中，遇到几个异类将龙类身上的东西破坏掉，是谁都不愿意的。”
“谢谢了。”很认真听着女子说话的五人脸上似有微笑存在，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个大箱子。对着女子点点头，五人一同爬上龙类趴在岩石上的身体，接着光线看了看，这才打开箱子，取出小瓶药剂，各自选择一个位置，倒了下去。
药剂侵染在黑鳞上，并未顺着天生隔绝水份的鳞片滑落，而是仿佛滴在了沙漠中，迅速被黑鳞吸收。十来秒后，黑鳞上析出一层灰尘般的粉末，亮闪闪的银色。五人这时才用手一块块轻易将紧贴的黑鳞扳开，将下方的灰色皮肤破开后，植入进去的巨大抑制结构冒出来。
还是和抑制管一般的圆柱体，冒出一端的五根抑制结构都有或多或少的破坏。用带着的仪器检查之后，一些就地开始维修，一些则直接将抑制结构提了起来，从放在旁边的黑色箱子中取出被冷冻起来的新抑制结构，直接更换。
两个多小时后，一行人登上了过来接他们回去的小型飞空艇。
“数据参数还有收到信号后启动的程式都全部更新了，这一次不会再出现相同问题。那种攻击的范围与威力完全超过预期，多几次，我想还在战斗中的考核者们也剩不下几个来。”五人之中有人看向圆窗外的黑色说，“并且将那种还未成熟的东西放出来，是极大的不负责任。面临着随时的失控，现阶段的实力不强，处在成长期，但过了一定时间，等到在外面世界具有完整的人格与更加自我的意识后，很难想象那个实验体会成为什么样子。骑士王的传说可不仅仅是靠着一堆实验数据就能造就出来的，否则阿瓦隆不可能让骑士王在帝国之中出现断层。”
“托维勒斯特作为被驱逐出去的科研人员，自然有其原因，我们用不着在这里猜测。”另外一人这时将话题结束，“离开阿瓦隆前，他可是机构中此方向的几个主事科研者之一。我认为这种问题上，他不可能不设置些应急措施的，用来帮助他拖延完好处理的时间。”
飞空艇很快升上半空，冲出云层后，繁星成片出现。下方，龙类还沉睡，醒来的时间大概得等到第二天中午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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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独的病房中，嘉比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新鲜的花，还有一个古朴的花瓶，一起弄好放在了病床边的柜子上。
病床上的人这时带着笑意看着那束花，没有说话。头发在进来这里后很快全部变得雪白，身体上插着的十来根的管子一直为这具步入手术后衰老期的枯萎身体输送着必要的营养物质与各类激素，用于延缓衰老期的结束。
“真不考虑到冻原那里去？这份权力你还是有的，可以和曼雪莱夫人放在一起，等到合适的时期再出来，那时总比这样一天天看着舒服多了。”嘉比里找来椅子坐下，对病床上的男子说。她很难想象手术后的衰老期对于强者来说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破坏力和不可逆转性。作为上一任族长，实力也达到五阶段前期，这虽早已是几十年前的事，在成为族长后，实力并未多有进步。但在嘉比里看来，五阶段一直都是她奢求的东西，直到现在，她已经对身体上的同化融合不再抱有任何兴趣。
男子摇摇头：“现在就是帝国变化最快的几年时间，比起被冰冻起来保留着生命在以后使用，还不如就这样缓慢等着自己死去。并且现在也有值得高兴和思考的事情，叶捷琳能第一个取得名额，就足以值得让我们去期待过后的事情了。”
“大概都是卡西亚在一旁帮助，叶捷琳的实力我清楚，仅凭自己不会有任何机会。”嘉比里说，“不知道家族会作何感想，叶捷琳不是一个知道安静的人，若她真的成为骑士侍从之一，往后肯定会非常有趣。”
男子笑笑：“想象得到。”
“对了，”男子接上自己的话，“那些东西都还在你手上吧？”
嘉比里点点头：“不是全部，被家族收回了绝大部分，现在剩下的不过原来的几十分之一。但也足够了，工厂也好，另外的空壳公司也好，还有资金，都能成为叶捷琳的助力。她也正需要这些，因为你的原因，家族内部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在她身上倾注太多东西，即使骑士侍从的资格也不会改变长老会那些人的想法。毕竟是相互的，卡西亚的身份在那儿。现在疯女孩加冕成为骑士王，各大家族会消停，但也不会主动示好。全在看着圣皇厅的动作，放出的消息里，他们已经在和教国商议此事的详细条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