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的凝重声出现在通讯中，紧接着有人说明刚才的具体情况，以及死亡的三人分别是谁。
“大概在一千米外，根据声音传过来与死亡的时间差。角度由上自下。”死去三人一旁的几人这时回答，短暂的惊讶后，严格训练后的素质让他们很快进入到战斗状态。眼睛能看到的，以及耳朵可以听到的信息在此刻都被一一罗列说明。
“不是狙击子弹吗？”听完队员的话，一块凸起石头后的帕特里克饶有兴趣的回话，“应该是那人的队友，依照时间，这里的信息也该传到他们耳中，赶过来救援。全员注意，相互间掩护着分散，以弧形朝前方推进。索姆，你的温度感知范围要大一些，去第一梯队，注意及时报告探查到的信息。克罗尼，你走左侧。奥卡姆先生，珍妮特小姐，右侧就麻烦你们了，我走中间。只要发现有目标的痕迹，要记得快速突进。对方的感知范围比我们远，不能一直落在对方的有利区域内。”
原本看似松散的队伍在此刻变得有序，树木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刚才的攻击并未对其他人造成威慑。死去三人的脑袋未完全炸开，只碎裂半边。此模样让他们判断出那几颗子弹不是狙击枪专用子弹。以此延伸出来，便是藏在他们前方的人不会有能穿透几颗树木树干的强力武器，比如重型狙击枪械。
加之现在大家处在山脉的树林中，地形不是平地，仅靠着周身树干的掩护，就算敌人在很远处就可以感知到自己，却也没有一枪打穿自己脑袋的可能。
刚才的情况，帕特里克等人也模拟出结果——敌人很早就来到周围，潜伏在安全距离之外。随后靠范围很广的温度感知能力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不会影响到子弹弹道的位置来完成了刚才的射击。
也就是说，刚才的攻击在他们开始行动后，就失去了被再度复制的可能。
此结果的判断不带丝毫犹豫。一面是他们的经验在支持，一面也是可见信息得来的依据。都是成为手术者十几年的人了，而反叛势力的那些人或许还会是更长时间。每个人都拥有丰富的经验，否则现在也不会身处在这个队伍。
十来个呼吸间，如同搭建积木一样的逐渐推进前行方式，让帕特里克等人与假想中敌人的距离拉近了百来米。
“没有反应。”索姆在队伍做调整的时候说明探查情况，“敌人也在往后撤退，速度不会比我们慢。”
“感知范围比你我都要大，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帕特里克思考着说，“看来得做些其他事情才行。”
“莫拓思。”帕特里克这时在通讯中喊道，“你带上信号弹，队伍再度前行时，配合索姆向前极速推进。将距离把握在六百米之内，到达后使用信号弹点燃固体燃料，尽快引燃你们周围的植物。索姆，记得捕捉前方的敌人，我估计敌人的温度感知范围在一千五百米内，那是家族中记载的感知范围极限。虽不排除有异类进行过其他手术来加强，但我相信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并且，在这里遇到的可能性实在太小。极速前行或许可以打破敌人有序后撤的脚步，抓到他们的痕迹。机会不多，大概只有这一次。”
“明白，我和莫拓思都不会有问题。”
“准备好了，索姆。”莫拓思收起武器，拿出信号枪从队伍中来到索姆身边，“你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选择路线，我会跟上你并做好掩护。一旦看到热源就停下，就近寻找掩护。”
“不是第一次做了，这种事情的流程我比你清楚。”索姆点头回答。整个凝泄的队伍在此刻再度有序向前推进。其后的某个时间，随着通讯中传来的“开始”，索姆和莫拓思冲出队伍，灵活穿行在树木间，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前方猛冲过去。
“没有！”两百米左右，索姆低吼一声，一两个呼吸后，距离来到四百米左右时，再度传来一样的声音。
植物的背景温度图像随着奔跑的身体在索姆的视线中晃动，耳边只有双脚踩踏枯叶的声响，以及不大的“呼呼”风声。距离感让索姆知道再有不多的距离就要达到突进的限制距离。
“莫拓思！”始终没有捕捉到任何热源的索姆此刻喊了一声，“一个呼吸后点燃高能燃料。”
伴随着不到数声心跳，“轰”的一阵燃爆音中，红色光芒从索姆的身后亮起，被莫拓思一把捏成粉末的固态高能燃料燃起大片腾起的火焰，在他们周围围成圆弧。火流雨样的固态燃料下一刻洒落四周，将地面上的枯叶点燃。
两人相隔十米远，各自躲在树干后，探查周围。
“没有！”短暂的停顿后，莫拓思先行说了一声。索姆紧随其后，他此刻已经将温度感知扩张到自己的极限范围，但依旧没有探查到除了周身外的任何热源。燃烧的固态燃料升起一阵阵腾起的热浪，扑打在索姆身上。这反倒让他觉得安心很多，至少现在自己相对安全了些。
噼噼啪啪的树叶燃烧声音里，索姆带着疑惑，以及更多的思考，对着通讯确定了没有观察到敌人。
“你们继续呆在火焰里，我们马上赶到。”帕特里克带着相同的疑惑说，“注意周围，看来是个较为棘手的敌人。”
“不仅是温度感知，还有改变体温能力的手术者。”索姆赞叹一句，“两种算是相互对立的手术开发项目，都开发完成的话，对付起来确实非常麻烦。”
说完话，索姆吐出一口气。热浪让周围的空气带上热度，里面混杂腐烂枯叶燃烧的奇异滋味，以及向着他这边蔓延而来的浓烟。这时再度将温度感知展开，因为升起的烟雾已经开始遮挡视野。没有丝毫警觉性，大概是展开温度感知的瞬间，一柄战术刀直接贯通而来，切断水流般，流利地将他的双耳对穿捅过。
索姆尸体倒下时，一只手顺手捞走他身上的通讯器，随后人影像是没有实体般，几步跨进翻滚过来的浓烟中，融了进去。
皮肤对气流动向的捕捉能允许卡西亚找到这些翻滚烟雾中的最佳切入点。不说没有丝毫影响的融合，不因为形体而挤开烟雾确实做得到。
他刚开始还不明白两人突然冲过来是为了什么。那时他正打算靠近敌人，找到下一个较好的切入点。突然冲出来的两人有那么一瞬间使得卡西亚以为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队伍中实力最强的两人冲过来，以便留住自己给后续队伍人员包围的时间。卡西亚是这么想的，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是后来两人突然停下，以及一系列动作才让他看清楚两人的意图。
若自己真的是靠着温度感知来获取敌人的动向，刚才的行动大概真会有效果，往后撤离的卡西亚想。声音中，敌人已经靠近了两人死亡的位置，卡西亚这时加快了速度，将距离拉至千米外，这才停下。他摸出通讯器，靠着声音观察敌人的反应，以便自己的声音能在合适的时机进入到敌人的通讯频道里。
“索姆，莫拓思，你们可以出来了。”通讯器传来男声，卡西亚顺便记下了两者的姓名。
帕特里克观望着火焰和浓烟的混合物，作出手势，让手下的人尽快扑灭还未大范围蔓延开的火。两三秒中没有得到回话，警戒着前方的帕特里克心里突然顿了顿。他当即提升了点音量呼喊，但话语似乎都被面前的烟雾吞噬掉了，不见一点反馈。
帕特里克打出手势，剩余成员将燃烧的那块地方完全包围了起来，一面就近扑灭火势，一面围拢过去。前后不过一分钟时间，索姆与莫拓思的尸体被搬到了烟雾之外。
脸面已经被熏得有些发黑，不再动作，也没有表情。耳朵两边还在往外流出血液，致命伤在帕特里克眼里已非常明显。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没人说话，沉默中，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你们好，朋友。”通讯器中这时传来沙哑的声音，像是年岁过百的老头子在睡梦中摩擦着快脱完的牙齿般尖利。
“朋友，很好的称呼！”帕特里克等人当即躲到树干后，将周围一圈警戒。他打出手势，说明敌人具有控制身体温度的能力，温度感知失效，敌人或许就在周围不远的地方，每个人都要注意，“朋友之间可不是这样相互对待的。”
“不，不。”长久年岁才会有的感叹，卡西亚在军部学校中并未去过太多的地方，也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人，只是看了很多很多的书。伪装这种事，他通常都从书中的一些丰富角色上去寻找影子，然后按照自己的理解套用在身上。当然，有些时候，书中一些富有“哲理”的话也能拿来用用，“等你活得够久，才会知道朋友之间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这种情况只是常见的一种罢了，朋友。”
帕特里克没有说话，他看向身旁，一人已经放下自己的背包，拿出了通讯机器，准备追踪局域无线电网络中，索姆和莫拓思的通讯器信号位置。
“不用想着追踪信号了，没用的。”敌人的动作在卡西亚的探测中非常清楚，“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次就到这里了。今天会来找你们，只是过来帮助一个朋友而已。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需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过来。代价也差不多足够了、、、、”
声音在最后拉得很长，随即中断成为无声。位置几乎同时被确定，帕特里克做出前行的手势，散开的队伍以既定速度朝着前方推进。千米距离花了接近一分钟，找到的东西和帕特里克想的一样，只有一个被放在树枝上的通讯器。
深深吐出一口气，帕特里克看了四周一圈，没有说话，只是让其他人带上尸体，开始撤退，回去矿山那里。
“队长，那另外一人、、、”
“不用搜索了，对方肯定还在附近，正注视着我们。这里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场所，完全契合他的手术开发能力。但对我们，只要给够时间，就只是会被慢慢消耗的猎物。”帕特里克伸手拿下通讯器，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一路上整个队伍都处在沉默中，帕特里克始终在末尾断后，警戒身后方向，敌人是否会跟上来。思考从撤离的时候就开始出现，几人的死亡大致让帕特里克摸清敌人的手术开发项目，当然是他自己认为的。
敌人会是谁的手下？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或许会是自己认识的人，也或许是自己听过名字的，但肯定会在那份骑士侍从考核中，综合成绩靠前的名单中。
索姆与莫拓思在麦克唐纳的队伍中不算顶尖一批的强者，这一次会跟着自己过来，看中的是他们各自专精的领域。索姆为接近九百五十米的温度感知范围，莫拓思则是药剂上的配置。帕特里克有单独杀死两人而不受伤的自信，且这份自信一直都在。敌人的手术开发能力让他觉得有些棘手，毕竟信息差距可以将实力的差距乘以倍数的放大。
他们也是因为相同的任务而来？还是说，只是单纯的与麦克唐纳大人处在对立面而已。帕特里克一时间思考不出结果。
、、、、、、
确定敌人已经离开，卡西亚返回到敌人搜索的区域，用高频率声波探测地面之下，并放出暗号，在周围大面积等待回应。实际位置偏离了搜索区域大概五千米左右，那是下午三时，卡西亚顺着山脉前行寻找，最终才靠着约定的暗号，在一处山洞里找到了躺在那里的赫斯列。
“看来枪还在他们那里。”伤口已经止血，是腹部被子弹炸开的孔洞，那里的脏器与血肉已经消失。赫斯列搭在伤口边的手动了动，手边还有一个注射器，“这次有些亏，两样好东西都没了。”
“只是提前预支的费用，长枪的话，就当暂时保存在他们那里，拿回来的时间，我想国王势力那边也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卡西亚扶起赫斯列，叹息一声说道，“这次预计错误，下次不会再有了。”
“已经习惯了。”赫斯列喘了几口气回答，“只是近段时间不能再帮你了。”
“你好好休息，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剩下的我自己就能完全解决。”卡西亚近距离看了眼赫斯列身上的伤，干结的血液像鳞甲般裂开，布满他的身体。子弹炸开的孔洞由一层油性的薄膜覆盖住，半透明，能看见被罩住的正蠕动的脏器和血肉，“好东西，多一点就好了。”
赫斯列带着咳嗽苦笑：“我也恨不得拿上一箱，只是家族的库存量也不多。强性触发药剂，在短时间内激发身体的各项能力，副作用很小。仅这些，也该想到配方与材料的获取难度了。”
交谈似乎缓解了赫斯列的伤势，卡西亚认为至少是疼痛上面。背着他回到礼车那，在车上做完基础的处理后，卡西亚驱车驶向最近的城市。
进医院是不可能的，稍微有点眼力就能看出来不正常。下午到达城市，卡西亚以很快的速度租下了一栋屋子，而后联系上沃特斯，询问他手上是否有黑暗世界医师的资源。结果很遗憾，沃特斯一直都保持着联系的全是机械师，医师却是一个都没有。
无奈之下，卡西亚自己操刀为赫斯列进行了第一场手术，剔除伤口已经腐烂的血肉，并进行基础缝合。最后想联系维默尔，说明现在的情况。但最终通讯也没有发出去，这样做会暴露很多问题出来，卡西亚不想自己处在被动局面。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这边是一支强大的队伍，而不是两个人。
沃特斯那边正在通过各种关系去寻找医师，卡西亚只能自己在城市各处买了器具和药物，进行后续处理。
伤口都是小事，唯一难以处理的是被子弹炸开的孔洞。成人拳头大小，虽然还不会危及生命，但想要靠着赫斯列自己的自愈能力恢复，就不是一两个星期能完成的事了。
卡西亚自己就能进行手术，若是有相关资料。材料会是下一个问题，用于填充的再生胶质体在这片小国中的黑暗世界中好不好弄到手，卡西亚尚不清楚。
晚上八时，普通人使用的药物，加上数支镇定剂使得赫斯列的情况趋于稳定。在床上完全不能动，绷带缠满全身，处在半睡眠状态中休息。等到赫斯列醒来，已是十二时走向一时的时候。
赫斯列知道现在的情况，也理解卡西亚的做法。说道底，他们对敌人绝对不会存在感情，对自己的身体也是一样。
“等等就行了，沃特斯的办事效率很快，我想不久就会有结果。况且这种伤，只要接受了治疗，我的话，不到两个星期就能痊愈。现在除了影响行动外，再有一两天，状态就能达到平衡了。”
一晚上卡西亚都没有休息，他也并不需要。将这幢屋子周围调查了几遍，卡西亚尽可能动手做出一些有效的陷阱。凌晨三时左右，他出去了一趟，一个半小时后回来时，带回了三个大的行李箱。晚上是黑市商人活跃的时间，对黑暗世界的熟悉让卡西亚很快就找到他们，并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到早上，卡西亚一直都在为这栋屋子的防御工作着。用简单的合金细线与钢壳炸弹，以及白金火药，除了赫斯列休息的房间，周围都充满了微小的陷阱。将布置图画出来交给了赫斯列，卡西亚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出去。
“昨晚碰头了几个黑市中间商和情报商，最近几天可能都要频繁出去几趟。他们手里应该有医师与再生胶质体的信息。”
“放心好了，那些人想要搜索到这里，几乎是没有可能的。”赫斯列对卡西亚非常放心。痕迹与行踪的处理上，两人都是高手。大概全是经常孤身作战得来的结果，绝大部分情况下，只有他们追踪到敌人，不会敌人反向追踪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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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这种情况的话，我让丹丽尔过来。”麦克唐纳开口，带着不可置疑性，“因为过后不久重心也会渐渐向着你那边转移，再过来一人帮你也不错。”
“暂且用不着从大人你身边抽调力量，对方也受了伤，短时间内很难有大动作。刚才已经说了，对方只是单个几人，不是队伍的可能性非常大。对方肯定被事情牵扯住，目前只能派出少数几个人来干扰这边的动作。”
“你坚持自己的想法的话，我这边也不强求什么。一定小心些，对方大概知道你是谁，很有可能会制定相应的计划来对付你。”
“这方面我倒是不担心，若对方真愿意和我面对面，反倒对我有利。”帕特里克笑着说，“对了，大人，最近对方可能难有大的针对动作，那我想即刻进行任务上的调查了。奇尔王国内的形式不好，内部战争与克罗尼预测的走向存在巨大偏差。随时可能开战的迹象，并不是相持不下的局面。”
“那在你调查任务期间，抽出点时间帮助一下他们吧。毕竟在这片小国中建立合作据点也是这次执行任务的目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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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利克夫两只手挂满了装着衣服的袋子，体型巨大的他这会儿有些耷拉着脑袋。作为一名四阶段的手术者，原本以为这次回来熟悉的地方会遇到几场尽兴的战斗，可现实是，他更多的情况只能老老实实跟在身前那名女子身后，慢慢走着，充当提东西的角色。
口袋中的通讯器传来了震动，威利克夫当即快步来到女子身旁：“祭司大人。”
“嗯。”丽苏曼拉回自己看向周围商店的目光，伸手接过通讯器，威利克夫也自然走到一旁等着。
传来的声音让丽苏曼判断出对方是谁：“普尔曼将军，才几天就有好消息了。”
“坏消息，很不好，遇到麻烦，需要帮助。”普尔曼说话一词一顿，没有力气的模样，“序列号两位数，还靠前，其中还有几个主要高层参与，我这年纪吃不消了。但这对你有利，不是在收集这些人的线索吗，是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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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机会？”丽苏曼没有说穿普尔曼将军话语中潜在的意思，“是关于谁的，我知道组织中的高层也就那么几个，他们的信息我手上本来就有一些，现在重要的不在于他们是谁，而是他们目前在哪里。其他人眼中，他们只是一群各小国精英人员组成的交流团体，意在交流各自间的经验和信息。可我们眼里，他们却是一群贸然想要靠近禁忌的疯狂者罢了。”
“若是在掌握中，那样倒是最好，随便他们怎么做，都没有问题。但失控了，而且还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这点很麻烦，因为不清楚时间，也就不知道失控下，他们的研究到底进展到了什么程度。前几任圣皇可是靠着各种方法，从帝国中挪用了大量资源来创建这个可以让他们彻底脱离牢笼的组织的。起源能说是源于帝国，也是源于火焰联盟，以及远海共同国。很久前几个大人物合作下的产物。”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时代都变了，丽苏曼小姐。”普尔曼好像正在吃东西，“随着最初几个大人物的死去，组织核心成员的扩张早就预示着今天，还有以后不会好的结果。铀金弹是什么东西，实力到我们这阶层，肯定从各种资料中知道一些。若是让组织真的研究成功，只会带来毁灭。帝国内若不是阿瓦隆机构在几百年前死守铀金弹的使用权利，那么此刻还不知道后相大陆会是什么格局呢。”
“这些先不谈了，没有意义。我们在这里嘲笑组织的人，但我们还不是一样，都希望将这种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绝对毁灭的力量所带来的话语权，可比帝国四方势力中任何家族的元老们有用。”
丽苏曼“嗯”了声，表示自己正在听着呢，让普尔曼继续说。
“是关于‘红芒’与‘蓝海’两人的，你，也即是现任圣皇让我去处理的几个人就是他们的手下。目前才处理掉三个，因为我手上刚好有他们的资料。搜索住所，让好不容易召回来的以前的手下帮忙破解掉他们的通讯设施，总算发现点线索。是有联系的，但据我所知，为避免被捕捉到，也是不想留下痕迹，他们都是靠着书信来解决。但最近发生的事你知道的，帝国几个特殊机关介入，开始展开对组织的全面调查，事情的发展进度让他们不得不借用通讯器的便捷和信息的传输速度。”
“重点呢？”
“重点就是，锁定了一个较大区域。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到那边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红芒和蓝海两人或许会因为手下的死亡而碰头，运气好的话，还能抓到点痕迹。或许肯定会有一次碰头，”
记下普尔曼说下的地点，丽苏曼对照脑袋中的地图，摇了摇头。有些远了，在其他小国中。她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通报圣皇后再行动。不想做些任务之外的事。身上压着的活计已经够多了，组织中也有强者，且这种事出力了也得不到好处，还是作为旁观者看着就行。烦恼的事情交给圣皇，还有关心这些事的那些掌权者就行了。
叫回威利克夫，丽苏曼继续在街上逛着周围的商店，买下自己喜欢的衣服。虽然前几天买的全部进了垃圾堆里，但这也没有什么，享受的永远只是买下时的喜悦，至于穿不穿、、、既然我都买下了，那么为什么还要去烦恼到底穿不穿呢？
晚上回到酒店，丽苏曼叫来自己的副官，交代明天去下一个任务地点的事。
“将路线规划好，途中可以到各个经过的小国中逛逛，记得留出点时间，不要将行程排得太紧。”想到什么说什么，几天舒适的生活让丽苏曼有些迷恋这种状态了，没有烦心的任务，没有恼人的信息交汇，也没有必须去判断好坏与影响的决定。“一直这样就好了。”自我感叹，丽苏曼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明明已经站在顶峰那一片区域中，但好像更加没有安全感，也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与闲适。”这状态适用于任何与她一样的手术者。追求力量原本就是为了追求这些理应得到的便利享受，但现实和想的一直都不会一样。并且，这种感受也不是丽苏曼第一次觉得了，只是每次都会多出点东西。
躺在床上，丽苏曼喝了杯酒，准备休息时，想起什么拿出通讯器。但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又将之放回了衣服口袋里。这时联系麦格里也没有什么说的，丽苏曼只是突然想找个说话的人，想来想去，除了麦格里这个一直活着的老朋友外，真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丽苏曼觉得自己应该感觉到一种哀伤才对。以前在学校中明明有很多聊得来的朋友，距离战争还有十几年的时候，没有任务，也没有家族继承权间的各种竞争。那时才是真正的生活，以手术者的身份，过着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的闲适生活。
情况多久开始改变的，丽苏曼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她记得尤为清楚的一点，便是第一个从这种闲适，以及家族势力背景中走出来的就是麦格里。敏锐的嗅觉让麦格里提前预见了很多东西，到现在都没死，并且曾经还成为十二圆桌骑士之一，成为玫瑰与蔷薇骑士团的团长，都是有必然性和原因的。虽然麦格里现在做的事很让丽苏曼想不通，但她也不想去想，愿意在冻原当远疆祭司那么多年，不想将自己置于复杂的事情中也是一个原因。
但时间的证明下，现在的丽苏曼非常想跟着麦格里，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事情。无聊吧，现在的年龄，普通人中该是老人级别了。手术让丽苏曼一直拥有二三十岁的样貌和身材，心性上，大部分也与这样貌对等。
好奇心？兴趣？或者说正是因为没有什么兴趣，于是只能从别人的兴趣中寻找兴趣。本来是个很喜欢玩的人，丽苏曼也想做些有趣的事。
“希望可以碰见有趣的人，或是遇到有趣的事。”休息中的丽苏曼想。这些时间的另一种解释便是圣皇给她的假期，回到帝国中还想遇到有趣的东西，那就完全没有可能了。
“索里亚图先生，具体答复还得等到后天。已经给上头的黑市供应商发过去了申请，他们也正在迅速去询问自己周边有没有你需要的货物。你知道的，这需要时间。”面前的男子显得很温和的说，像极了教育学生的老师。只是模样有些不搭边，和有教养的贵族相像，有这种势力的黑市中间商人，其气质确实也符合，“我相信最后的结果不会让你失望。因为也不是什么管制与禁止交易的物品，只是货源一直都比较紧缺。且使用它们的人也是一个特定群体，我们询问的也是这个特定群体，也即是黑暗世界中的医师了。”
“至于索里亚图先生你的另外一个委托，我们会在询问货物的同时去询问那些医师本人。按照你的要求，价钱由我们帮你代为谈判，还请有一个心理准备。目前，因为一些事，这片地域没有医师，想请他们上门服务，中间的费用肯定会比平时贵上不少。”
“价格不是问题，只要能尽可能压缩时间，贵上一点都能接受。”卡西亚回答，“那么这次交易就到这里吧，有消息的话，你可以让人到相同的地方去找我。这几天的下午，有几个小时我都会待在那里。”
“那么期待下次与索里亚图先生的见面了。”男子起身表示礼貌，卡西亚站起来回礼，这才转身走出了这家安静的小酒馆。
还有另外的中间商人需要去碰头，卡西亚已经想到另外几人的结果。刚才酒馆中的那名商人算是这里实力最强大的黑市中间商了，从武器到生活中的高档艺术品，只有给得起他们的价格，几乎都能靠着金钱满足自己的要求。
但和他说的一样，需要时间。这是唯一不能用金钱去衡量的东西了。
慢步走在街道上，卡西亚寻找到公园的位置，去到了那里，坐在一座小喷泉的边上，拆开了刚才交易的资料来看。
有关奇尔王国，以及周边几个小国家最近重要事件的记录。奇尔王国国王势力那边的事算是暂且能放一放了。因为与维默尔一直保持着联系，从他那里得来的信息是战争应该正在做最后的筹备，只需要等待一个较为合适的时机而已。
具体是多久，维默尔还没有接触这等信息的身份等级，他的上级也是让他在这边待命，过不久就有重要任务下发下来。
“大概是配合军队去提前摧毁防空基地，为空中力量开辟一片安全领域出来。”卡西亚知道这是维默尔故意透露给自己的，不可能不想尽办法利用自己这边的力量，以保证重要任务的安全进行。
人员和物资上也开始安排，再过几天，第二批增援部队就会抵达。卡西亚询问过维默尔矿山那边的动态如何。赫斯列身上的失败，或许会让敌人加大对付那群雇佣军与赏金猎人的力度。得到的回答是卡西亚提供的聚集城镇的敌人据点里，人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全部撤离了，寻找不到任何痕迹。矿山那里也没有任何动态反馈，就像那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如同发生过的事被所有人忘记，一切又回到了几天前。
“我们会假装不知道矿山以及防空基地的情况，没有规律的派遣人员过去继续探查，迷惑敌人的判断。”
“但要小心一点，最近一些队伍上的事缠在身上，短时间内我们都不会在矿山那里，所以这边的援助是零。”卡西亚在通讯断掉前这样提醒。行动能取得很好的效果，唯一担心的只有那些雇佣军存在被跟踪的风险。
也是因为维默尔的通讯，矿山没有丝毫动态的情况让卡西亚觉得可疑。潜意识中认为不应该如此，除非那边的帝国手术者正在处理其他事情。购买手上的这份情报也即是基于这个原因。
原本并不想去弄清楚对方来到奇尔王国是为了什么，很大概率与夏洛斯有关，那也是卡西亚不想牵扯进去的。
后来仔细思考，无论是从内部战争上出发，还是从沃特斯那边的军火生意，似乎都绕不过夏洛斯身上的事。都会或多或少牵扯一些。卡西亚将之看做一项准备工作，决定调查基本的情况，为过后的判断提供点具有导向性的依据。
关于夏洛斯，肯定绕不过波兰顿王国。车站和菲洛卡镇发生的事，卡西亚亲身经历过，从战斗双方，还有过后离开时于荒野中遇到的那一片战斗人员尸体，都还有清楚的记忆。装备配置上就能看出两方都不是某个小势力的成员，都具有强劲的势力背景。
“会涉及到众多小国，帝国的骑士侍从带着队伍参与其中、、、”种种迹象让卡西亚闻到不好的味道，“不会是一个巨大的旋涡吧？”直觉让他感觉到一种不适感，像暴风雨中随时会翻倒的船只一样，不知道下一步会面临怎样的恶劣情况。
情报资料上也有显示奇尔王国临边的几个小国里，近段时间也不怎么安静，最多的就是黑暗世界的一些势力在几天时间内就被神秘势力彻底铲除，还有一些国家的中高层官员无缘无故失踪等等。
“难道是因为距离战争来临还有不到五年时间的宏观影响？”卡西亚记起这件事，漫长的倒计时正在变得越来越少。
下午接近五时左右，卡西亚将资料揉成一团，离开公园时顺手扔到了垃圾堆里。入夜前还需要与两名中间商碰头，他准备随便吃点东西后就去约定的地点。
街道上，卡西亚径直朝着餐厅多的那条街走去。自然的伪装让他完全与街上的行人融在一起，没有一点突兀感，永远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员。
距离要去的街还有不到五百米距离，正慢步走着的卡西亚突然感觉到一道不带丝毫掩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随后，数量开始迅速增加，一道变成了六道。不动声色，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卡西亚一面开启声波探测，一面保持着当前状态继续走着。
声波中，街道前方的另外一边，确实有六人正站着看向自己这里。
“卡、、、西亚？”惊异、疑惑，却又充满说不清楚的情绪的欣喜，像是得到了神灵眷顾般的幸运一样，就是那种心情。只是这感叹般的话语卡西亚注定听不到。
。m.
完全不害怕被人发现般，六道目光的移动速度与卡西亚的脚步保持一致。即使中间不时有行人挡着，可目光惊人的穿透感依旧能透过一个个行人，以及街边的路灯完完全全落在卡西亚身上。
“是谁？”卡西亚的精神瞬间保持着高度集中，视线成为了照相机，在瞬间选取了六人身边的某个物体作为参照，拍下的画面一角，很自然地将六人囊括进来。像是背景物样的存在，甚至还有些模糊感。
敏锐的直觉一直在告诫着他绝对不能让视线正面落在六人当中的任何一人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卡西亚并未从六人身上感觉到丝毫危险。以前赖以使用的危险信号在此刻也像是没有感知到任何东西，仍旧潜伏在身体各处，沉睡着。
这种迹象但凡只会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六人本身不是危险人物，他们并不值得危险信号来警告卡西亚。另外一种便是六人的实力远远超过了卡西亚，他们在对自身的隐藏和抑制都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线，以至于卡西亚无从感知到什么。
倾向在瞬间就毫不犹豫的倒向后者，六人不会是单纯的路人，没有危险感知的原因只会是他们的实力对自己是压倒性的。
记忆像是前行无阻的海啸在脑袋中掀了起来。在照片中作为迷糊背景的六人被卡西亚一一细化，六张面孔随着记忆开始被一一比对。
没有印象。极速运转的思绪下，这是最后的结论。奇力士家族悬赏任务中知道自己的人？一些大家族里的中高层人员？还是其他可能？卡西亚继续前走，距离目标街道还有两百多米距离，不算远，但这种奇异的氛围下，普通人的行走速度让卡西亚感觉到非常漫长。
“自己出来前有做过简单装束，样子与本来相貌大搞百分之七十相似。”审视自身的同时，卡西亚考虑着各种可能。这时他正好与六人只隔着一条不到十米宽的街道，有那么不到半秒钟处于同一条水平线上。随后走过了他们，声波显示六人还是站在原地，目光依旧不带掩饰的投过来。
“若是真的认识自己，那会从哪方面来判断身份，或是靠着什么特征来确定自己就是已经在考核中死去的卡西亚？”思维如同精密的机械钟表，可以被卡西亚想到的东西此刻都一一成为齿轮，开始相互咬合并拢，并被某种东西趋势着转动起来。这么长时间盯着自己，但却没有任何动作，是否可以说明他们并没有敌意？
还是说，对方也感觉到疑惑，也正在思考自己是否真得是在帝国考核中死去的卡西亚？不得不说这是一种侥幸心理，考核结束已经几个月时间，当时自己死去的那片地方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被多少势力反反复复挖了几遍。调查也该在期间的某个时间段告一段落，站着不动是否预示着他们的不确定，以及此刻和自己一般的思考。
不得不承认很短的时间里想的东西有些多了，但卡西亚知道自己必须去考虑这些。心里对自己近段时间的行动重新进行了一番审视，确实有很多过于嚣张的地方。仅是带着这张脸随意走在街道上，就是不应该的。卡西亚对自己说，明明知道有骑士侍从带着队伍来到这片小国中，就不应该这样。
还是很久没有真正感觉到危险了，所以警惕性也下降到如此地步。卡西亚回忆，从图辛尼地域开始，遇到的人和事也确实如此。绝大部分都只是开启十字瞳孔便能解决，卡西黑身上取得的龙类血液至今都装在罐子和注射器中，没有使用的机会。
“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卡西亚的内心很矛盾，他果断打断自己，让精神全部集中在应对与解决，还有必要的分析上。声波中，对方动了，方向改变，朝着自己这里走来。前方几十米远就是去往目标街道的拐角，卡西亚此刻稍微加快速度，像是饿了，闻到食物香味就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般的动作，“最坏的结果是对方与自己是敌对关系，那么带来的后果就完全不用考虑了，只管拼劲全力逃跑。可肯定跑不掉。”
“那么现在将期望寄予其他可能。第一，不是敌对关系，那么后果也不用考虑，也不用逃跑。第二，还是敌对关系，但对方现在仅是通过我的相貌来判断我‘似乎’且‘可能’就是卡西亚，尚且处在疑惑和怀疑中。这种情况下，或许还有一些脱身的余地。”
越是用声波探测，六人随意体现出来的动作越发让卡西亚感觉到没有靠着自身实力逃走的可能。“只能从其他方面去想办法。”无论怎么判断，都只能得到这个结果。
“目前能考虑对策的只有第二种可能，对方只是觉得我很像卡西亚，认为有确定身份来明确怀疑的价值。”顺着思路下去，卡西亚开始为这种可能准备应对的方法，“首先是样貌，装束用手就能抹除，必须尽可能改变脸面的具体结构。骨头部分动不了，但肌肉可以。”
控制下，脸部的肌肉开始有意识紧绷与放松，使之在装束被抹掉后，也能与此刻的样子有百分之九十多相似，而这完全足够，且工作也足够轻松。只是这样并不能改变什么，后相大陆这么多人，仅是奇尔王国就足有三亿多的人口基数，更别提帝国千亿的恐怖数额。有两个人的样貌相似，或者说近乎一样，无论是从概率，还是从科学上解释，都行的通。对方肯定知道这些，那么判断依据也就绝对不会是这点。
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自我证明？我从来不主动照相，是否能说明，敌人知道我的样子，也仅是从身份牌，还有军部学校的一些资料来得知。一些目测的画像和偷拍的照片也能算在里面。但这通通都不能成为有效依据。
有其他方面的东西？手术等级？二阶段后期好像算是一个，但也没有足够可信度，毕竟二阶段是手术者当中数量第二的巨大群体。鳞化？力量？苏卡琉斯和巨鲸的几种增益方法？从来没有告诉给任何一人，不计算在内。身体各项数据？那群老教授不会将这些东西说出去。
剩下的、、、血液的毒性与腐蚀性？理论考核时在飞空艇上被一些人见到过，但具体程度他们肯定不知道，且那时我的血液还是红色，不是现在带着淡绿的色彩，姑且算其中之一。只是这信息有多少人知道？这能抱有侥幸心理去看待。可这也不能成为常识性的，通用性的依据。就如同地面就是地面一样的绝对性特征一样。
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自我证明？卡西亚继续思考，他这时转过拐角，各种食物的香气扑过来。
“抑制管数量！”当这几个词出现在脑袋中，卡西亚突然觉得可以作为自己形象代名字的东西就只有它们了。随意看中一家装饰华美的餐厅，卡西亚自然转身走向里面。而身后，六人也在声波中缓慢前进，跟着自己刚才走过的路线，不偏不倚，以相同的速度跟了上来。
“你好，请问洗手间在什么地方？”卡西亚很礼貌，询问面前的服务员。
顺着服务员指着的方向，卡西亚几步走过去。声波探测中，六人这会儿正在接近拐角位置，跟过来进到这间餐厅只会是时间问题。
想到抑制管时，卡西亚确信在目前，可以确定自己身份的好像也只有这种东西了。存在于帝国超级分析机中的自己的资料很早就被彻底删除。即使没删除，必要的修改也肯定有。所以想从生物与科学的角度来判定自己的身份，除非当初有备份自己的资料，否则也就不存在那种办法。
作为手术者，也是作为自身的特征之一，卡西亚极速运转的思绪只能让他想到算是公开的一项信息——植入体内的二十四根抑制管数量。虽然目前身体中的抑制管已经不对等，但现在的数量足以作为不会出错的证明。
声波在卡西亚靠近洗手间时就开始一遍遍探查那里建筑的结构。身体上的各处肌肉随即紧绷，走进洗手间，卡西亚迅速脱掉上身衣服，拔出战术刀以尽可能小的动作划开手臂和身体上植入抑制管部位的皮肤。紧绷的肌肉能高效的挤压各处血管，不让血液流出来。
其后也脱掉了裤子，将两条腿上的抑制管也取了出来。想了想，卡西亚最后在身体中留下六根抑制管，而那三根固态红水银这时也被一起取了出来。
没有血液流出来，但战术刀的锋刃此刻还是被腐蚀殆尽。以极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卡西亚确定并未让血液味道散逸到空气中后，才小心拆掉了洗手间天花板上的排气扇，将固态红水银与抑制管全部放在了通风管道内部。
“接下来，没有将这些东西重新装回身体中前，一定不能开启排斥反应。”卡西亚告诫着自己。对身体的控制越发精细，也有苏卡琉斯的方法在一直帮助自己，但诸多抑制管在期间同样起着作用。拆除几根来或许影响不大，但身体中只留下六根的情况，卡西亚从来都没有去想过。
龙类组织开始缓慢增殖，填充取出抑制管后留在身体内的十几处空腔位置。
“哗哗哗、、、”卡西亚站在镜子前洗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面的每一处细节这时也被他再度确定。被划开的伤口处传来温热感觉，那是开始愈合的表现。卡西亚预计一分钟时间后，伤口就能从自己身上完全消失不见。
关掉水，卡西亚一面甩着手上的水，一面走向餐厅。一名体格健壮的男子正好走进来，卡西亚自然看了眼，侧身让出足够的位置，等到男子过去后，才舒缓一口气，缓慢踏出脚步。
六人已经来到餐厅了，这名男子正是其中一人。大概是为了防止自己从这里逃走才跟过来的吧。卡西亚想，同时他也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这些人知道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性格也好，脾气也好，说话方式也好，做事的动作，以及一些可以体现特征的细节问题上等等。能一眼认出自己，大概一些调查出来的资料都看过，且记在脑袋里了。
那么，要表现成什么样子，才能使得他们混淆。回忆起以前看过的诸多书籍，卡西亚很快找到了目标。那是一本自传，讲述的是作者年轻时候的种种事情。得益于强大的记忆力，卡西亚很快将这一形象提取出来。
喜欢新鲜事物的人，富有冒险精神，妄图在一生中走遍所有存在人类生存迹象的地方，当然还要花时间去实际体验各个不同地方的风俗习惯与文化，以及结交不同地域的漂亮女性、、、
卡西亚自动将“结交漂亮女性”这一条过滤了出去，然后脑袋比较死板，喜欢的事情绝对会一直进行到底——这条被稍微改变了些，会根据情况来定。提取出来的主要特征在卡西亚走过去餐厅不长通道的时间里一一细化和删减，为了更好的符合自身情况，以及更好的表现出来。
但回到餐厅中，卡西亚突然觉得“结交漂亮女性”这条可以稍加利用，至少是主动“接近”自己的。这样似乎可以用来掩盖自己并不清楚六人实力的情况，也能将自己是一个从军部学校毕业的学生这一状况彻底抹消掉。
并不是一个出色的手术者，有些迟钝。似乎能达到此目的。
因为不可能对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的手术者没有丝毫警觉性，即使观察不出来，但对方已经主动找上来，此情况下都不能判断出对方的强大，那么除了说明当事人运气好、没有在几次学校规定的外出任务中死去外，也就没有其他解释了。
六人中，作为队长一类人的是个女性，卡西亚认为这样做可以让对方产生一些轻视的心情。
“不知道在这些人眼里，我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突然感觉到有趣，不能说成兴趣，是另外一种心情。平时毫不在乎，但当想到、接触到后，就感觉其实这样也不错一般。说着怎样怎样，永远不会怎么的，可心里却还是抱有很大的关注度，大概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心情。
“精英？”卡西亚感觉耳朵有些发烫，但他知道这应该、大概是事实，“小心谨慎？没有感情？呆板？带着危险、、、”全被一一否定了，卡西亚只觉得自己是个力量和体重比较异常的普通手术者而已。
在餐厅中找到一个靠窗边的安静座位坐下，服务员带着笑容走上来。点了菜单上看上去就能让人有食欲的几种食物，卡西亚想了想，最后加上了一瓶较为昂贵的酒，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看向那些来往的行人，带着欣赏的目光，搜寻着路过的可爱漂亮，能让人感觉舒服的女性路人来。但模样却是一幅想着什么事情的样子。
当然，这些都是卡西亚装出来的，也不敢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对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骗过去的人，卡西亚只能尽量将自己展现得更加自然。就像那本自传中描写的一样，希望能到处走走，但最后也未能实现愿望，只是在自己国家中转了无数圈的一个普通贵族，理想与现实的反差常常让主角处在自我的沉默中。
但似乎起了反作用，书上明确的写道，这种沉默反倒在后面吸引了很多女性接近自己。可能是与样貌有关，书中有几页是主角的照片，不知道是请了模特之类的人，还是作者本身。不带着任何心情去评价，站在女性角度，确实算得上英俊，也带着典型的贵族的温润与礼貌的气质。
声波中，刚才在洗手间那里碰到男子已经回来。并未找到什么，餐厅小范围的一切都在卡西亚的监控中。
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并未在意去自己去洗手间会做什么。即使有做什么，这也与他们没有关系，对方完全不担心自己会从他们手里逃掉。从对方注意到自己后，大概就一直处在对方的感知范围中吧。
敏锐的感觉在卡西亚等待食物上来的时间里终于起到作用，周围确实散逸着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无形视线，一层层将自己包裹。
服务生双手拖着一瓶酒，闯了进来：“尊敬的先生，现在可以为你打开吗？”说话的时候，服务生拿起倒放的杯子放在桌边一角。得到卡西亚的点头后，服务生熟练的拿起开瓶器，打开软木塞，轻轻晃荡一下瓶子，将酒杯倒自半满，这才优雅的放下酒瓶，将酒杯轻推到卡西亚身前，说了一声“请稍等”后，礼貌的离开了卡西亚的视野范围。
确实没怎么喝过酒，以至于如何做的有贵族样子，卡西亚也不是很清楚。但都无所谓，那本自传上也有写到表现得自然就行，不必有多余动作。酒不会因这些过程而变得美味。
卡西亚端起酒杯，心里出现一点晃动，但身体被本能控制住了，没有表现出异样。六人进到餐厅后就坐在对面靠着木质墙板的地方。此刻，似乎等不及了，还是别的原因，其中一人向着这边走来。剩下的五人明显有些迟疑，短暂的无声讨论中，刚才进到洗手间的男子起身，老实跟在那名女性身后，一同走了过来。
卡西亚遵照着他碰到过的普通二阶段手术者的感知敏锐程度，在两人距离自己不到十米远时，突然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脑袋，看了过去。
视线将两人包裹，首先扫过两人的脸，看了眼男子后，卡西亚按照着自己给自己设定的特征与性格，目光下一刻就全部集中在了前面的女子身上。周围的一切很快就被忽略，像是相机拥有自动对焦的功能，选定目标后，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捕捉女子的全部细节，其他的东西于此刻连同背景都算不上。
的确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性，完美的身材，加上似乎专为之定做般的长裙，露出了雪白脖颈下的小节凸显锁骨。黑色的头发，长度恰到好处，画像中偏向冷色调的气质，似乎都在说明眼前的女子确实是一件行走中的艺术品。
在她进到餐厅中时，的确吸引了不多顾客们的视线。但没人靠近，她身后体型健壮的男子每时每刻都在散发出警告的味道，虽然普通人很难察觉出这种警告。但单看体型，就能打消很多人的想法。
搜索脑袋中的记忆，并不是卡西亚有印象的人。
女子很自然坐到卡西亚对面，男子在一旁站着，似乎是感觉不怎么合适，这才坐到另外一张桌子旁。只是注意力像是没有放在这边，男子坐下后就垂下脑袋，盯着桌面，不知道看什么东西。
女子这时招了招手，服务生当即带着笑意走过来。
“麻烦再加一只杯子，谢谢了。”说完，女子看向卡西亚，“不会介意吧？”
“对于美丽的小姐，当然不会。”卡西亚点点头说，投去询问的目光，但下一刻这视线就被欣赏所取代，“不知道、、、”
未说完的话还女子的摇头打断，卡西亚露出笑意停在那里，注视着面前的女子。脸上一直带着笑，视线一直都在围绕着女子，并且还有一种想尽量表现得更加优雅的年轻男性的模样。
等到服务生拿过杯子倒上酒后，女子端起杯子浅浅地喝了一口，赞叹了句酒确实不错。放下杯子，女子动动身子，将手臂放在漆成红棕色的桌面上，身体这时也微微前倾一点。她领口的衣服这会自然下垂些，露出一个不大的椭圆空腔，能见到锁骨周围一大片雪白、不带任何瑕疵的细腻皮肤。
“我非常惊讶。”女子声音中确实带着惊讶，但更多的是掩盖不住，正在满溢的欣喜和兴趣。就像正在温暖阳光下，慵懒躺在屋顶睡觉的猫看见了一只正在小心谨慎前行寻找食物的老鼠一样。没有立马扑上去，将之变成肚子里食物的欲望，反倒是想跟在这只老鼠后面，看看老鼠的一天，还有老鼠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就是这样的兴趣，且还有因为这种兴趣，而面前又有想要的猎物在的狂喜。
“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这张脸。如果神灵真的存在，我想我肯定就是那一个被眷顾的人。”
“谢谢美丽小姐的夸奖。”卡西亚回应着女子的目光，“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样子会引起你这样美丽的小姐的注意。我想自己也是被神灵眷顾的人，大概吧。”
“看来神灵确实存在。”女子开口说，目光一直在卡西亚的脸上搜索着什么。卡西亚却在心里想着女子到底会是哪个势力的人。
很自然联想到夏洛斯，还有帝国中来到这里的骑士侍从们。“十二圆桌骑士之一吗？带队前来这片小国中，全面负责有关夏洛斯背后势力的事情。很有这种可能，圆桌骑士是随着骑士侍从一起被骑士王授权任命的，这次各个小国中的动作也是骑士侍从们的队伍占了大份额。作为相同的隶属关系，一名新的圆桌骑士来到这里保证任务的顺利进行，其中并没有可以挑剔的点。毕竟从一开始的任务就有骑士侍从死去，这种损失未免有些不符合帝国议会的目的。已经不再是军部学校的模式，能在考核中取得资格，而且手术阶段除了叶捷琳外，都是三阶段中后期，真正可以成为手术者里的中间层人物。只要继续锻炼，以骑士侍从的潜力，成长到帝国议会想要的地步，也并不困难。”
“但会是谁？”手上并没有十二圆桌骑士的资料，除了名字，卡西亚知道样貌的只有孛锒教练了。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女子端起高脚杯，停在身前说。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朋友？能和小姐你的朋友这么像，不知道应该感到幸运，还是感到一种失落。”卡西亚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遗憾，似乎是在说，我以为是单纯因为自己而引起你的注意一样。毕竟没有人喜欢做别人的替代品。
“嗯、、、我认为幸运和失落都不怎么合适。应该是危险，或许这个词会更加合适些吧。”女子摇晃着杯子，视线透过杯中的酒看向卡西亚，“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索里亚图??伦道尔，很荣幸今天能在这里与美丽的小姐你相遇。”卡西亚礼貌的点点头说。
“索里亚图吗？”女子喃喃开口，“有一点相似、、、”话语拖出一道缓慢变细的余音，女子继续摇晃着杯子，像是感叹的样子。
“那不知道美丽的小姐，危险是怎么回事？这张脸虽然谈不上英俊，但我想至少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吧。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罢了。”
“没有什么。”女子说，将话题转移，“他叫做卡西亚，有人说原本叫做卡西亚??图索斯，但后来有人纠正了，应该叫做卡西亚??奇拉安第才对。他留在我脑袋里的印象不多，但只要知道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子。年龄和你差不多，当然也和我一样。谨慎、小心、神秘、强大，像是一个冷血的杀手，似乎在每个受到众多人关注的事件中，都会存在他的影子。明明还是一个年龄不大的人，甚至可以说还是一个才二十来岁的大男孩子，但充满不被人知道的重重谜团。或许正是这样吧，他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当然这些关注中不见得全部都是好的，可以说大部分都会给他带去危险。”
女子说话时一直看着卡西亚，见到那张认真的脸，女子继续着：“已经不在这个世界里了，在一次考核中死去、、、”
卡西亚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女子会注意到自己的原因。没有说话，卡西亚认为现在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或许会好上很多。这种情况下，说的话越少，留给敌人去分析和搜寻漏洞的东西也就越少。
“但是，在考核中死去只是一份例行公事的报告罢了。后来关注他的人都去报告中的地点调查过，全部都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像是真的，完完全全从这个世界中消失了一样。但我想，肯定还会有很多很多的人不会去立刻相信这个消息。毕竟作为一个神秘的、充满谜团的人，以这样的方式在众人的眼睛、、、嗯、、、应该是耳朵里才对，在众人的耳朵里落下帷幕。这样说的话，你也会觉得不合适吧。他可是一所顶级学校中的精英，说成那里没有人可以超越的天才人物也不会过分。但就这样死掉了，总觉得有种不合适的落差。”
“索里亚图先生，能把手伸出来吗？”
“嗯？”卡西亚适当愣了一下，然后才带着疑惑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了桌面上。女子放下杯子，双手轻轻握住了皮肤粗糙的手掌。
女子的手很滑，这是肯定的事，温度保持在正常人的水平线上，并未带着手术者的特征。看来一直都有控制着身体温度，下一刻，卡西亚的思绪就转向了这些方面。
女子如同在观察一件艺术品，将卡西亚的手指展开。随后她站起来，一只手随着卡西亚的手臂往上，一直来到肩膀处。女子身高和卡西亚差不多，此动作让她微微弓着身体。衣服前的半弧形在这时迅速扩大，视线不小心瞟过前方，卡西亚当即自然垂下头。虽然有努力控制，但耳垂在这时还是微微发红。可还是控制自己多去看了一眼，这种年龄大概需要这种动作，卡西亚想。
女子当然注意到这点，嘴角拉出浅浅的弧度。她用手指按住卡西亚手臂的皮肤，往下滑动直到回到手掌位置。并未发现她一直期待的东西，带着疑惑坐下，女子仍然没有放开卡西亚的手。就这样静默了几秒钟，正当卡西亚想询问什么的时候，有某种东西瞬间从手掌那里传至他的全身。带着极强的穿透力量，如同频率极高的声波扫荡过身体，将衣服包裹的一切。以某种特殊形式的信号传进了女子的脑袋里。
卡西亚心里一面悄悄松了一口气，一面赞叹自己刚才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误。对方知道的自己全是各种形式的记载资料，和实际有很大出入。
服务生这时很不合适的再度闯进来，将几份食物摆放在桌面上。女子松开手，等到服务生离开，才说道：“索里亚图先生，你就是这个国家的人吗？”
女子转而问起其他事情，卡西亚不清楚意图，刚才的穿透感大概已经让女子知道自己身体中的抑制管数量了，但她好像并不打算就此结束交谈。
点头之后，卡西亚反倒发现女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的欣喜和兴趣更加多了。不知道自己哪里走错了，还是说，并不是自己走错了，而只是自己没有明白女子到底想做什么。
目前也不能确定女子对自己是否具有敌意，但除去这点，那么一瞬间，卡西亚似乎在女子身上看见了另外两人的影子来。感觉到一种不适，以及一种来自精神深处的潜在危险感。
看见了利与骇的影子，卡西亚只觉得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弄错了反向。无论对方有没有敌意，并且自己是否就是真正的卡西亚，这对于面前的女子来说，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这两个方面在女子看来，价值应该是对等的。总结来说，结果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子那边似乎都不会损失什么。比作交易的话，女子永远都站在不会吃亏的那边。
“我是因为一些事情来到这里，能再度见到这张脸，真的感到幸运。”女子的表情没有说谎，上面确实真真实实的表现出了这种幸运，以及带来的欣喜，“还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如是可以的话，索里亚图先生，你不会介意在这些时间里和我成为朋友吧。有很多事情想找个人说说话。虽然有些不合适，也是不礼貌，但我想把你当做卡西亚那样去对待，也就是我的那个朋友。”
卡西亚只能压制住心里的波动，带着高兴点点头：“能和美丽的你成为朋友，这是我的荣幸。”很清楚的，说完这句话后，卡西亚见到女子嘴角不带丝毫掩饰的弧度，那的确是完完整整抓到猎物的喜悦。唯一值得安慰的，只是这猎物在女子的眼里，目前还是一个替代品。
。m.
扮演自己吗？卡西亚心里出现这个声音，不知为何，即使知道面前的女子对他来说是绝对危险的一种生物，或许女子对他本身没有敌意，但“当做朋友来对待”这件事本身就存在危险。
可卡西亚此刻感受到的并不全是危机感，有些怪异的，也是卡西亚自己想不通的，他毫无缘由的觉得这样的事情或许会变得非常有趣。这种思想有些危险啊，告诫自己的声音，可见到女子嘴角的弧度，卡西亚自己也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
自己扮演自己，自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观察自己的实际行动。怎么说呢，听起来的确会觉得感兴趣吧？卡西亚这样揣测着。
女子谢过服务生拿过来的餐具，尝着桌面上的食物。卡西亚跟着动起来，吃了几口后，注意到女子正看着自己，卡西亚抬头回应目光，以笑容代替询问。
“没什么，只是这时再看着这张脸，还是发现有一些与他不相符合的地方。”女子轻轻说，“你更像是一个没有什么烦恼的人，和他相比较，或许会是两种极端。若是他没有死去的话，现在这个时刻，大概会以另外一个身份，另外一张脸出现在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吧。会做着什么呢，非常好奇这些事情。”
“按照美丽的小姐你对他的描述，我想会是安安静静的生活吧。当然，他那样的人肯定不会就此安静下去，肯定在筹划着什么，如果没有死去的话。”卡西亚脸上露出感伤，“这样谈论小姐你死去的朋友，或许有些不合适。再加上我和他的相貌、、、”
“不会的，你不用在意。”女子打断卡西亚的话，像是真的在怀念这个很久没有见过面的朋友一样，“很多人的想法和我一样，没有经过漫长时间的验证，都不会认为、承认他的死亡。心里都还给他留有很多很多的位置，这是短时间里不会消失的。不是有人说，有些人活着，但其实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但他却还活着。就是这样的意思，他是否出现在人们的眼中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长时间存在于很多人的脑袋里。忘不掉的，就像潜行、不会被发现的幽灵一样，每时每刻都在那些记着他的人的身边。对一些人来说，会成为长时间的回忆，想起来会感慨。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就是幽灵本来的意义了。”
“绝对还活着，且还在计划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旦出来，肯定会成为更加巨大的麻烦。”不知道这是不是女子本来的声音，还是说女子模仿得实在太好，声调和感情都恰到好处。以至于听完后，卡西亚内心再度审视了一遍女子对自己是否具有敌意。
“肯定还活着。”女子像是在自我暗示一样，再说了一句。她看向卡西亚，眼光中分明不带任何东西，可卡西亚还是读出一点，那在说即便死去了，但自己创造一个不就行了。
这或许就是让我感觉到危险的地方，卡西亚明白过来，没有回应。
“对了，索里亚图先生，不知道你的职业是什么。”女子突然看过来，“若是不介意的话，因为还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想请你带着我们到周围去转转。听说这里正在发生战争来着，不知道平日里到处走动会不会有危险。”
对你来说绝对没有危险，碰到你的人才会有危险吧。这些都是卡西亚内心的话，肯定不能说出来。他多少有些明白女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事情了。会不会成为一个机会？卡西亚思考，不是说就能通过女子接触到更多的事情，肯定会将自己带进更大的旋涡中，自己在她的眼里就是有着这种特性。但和自己被动卷进去不一样了，有女子在一旁策划，角度与视界就发生了完全的变化，那将是另外一种情况。
“危险倒不会有，内部战争已经持续很多年了。到处都在说战争真的会打起来，但我感觉还是会继续持续这种状态。我很荣幸，也对美丽的小姐你能邀请我到周围去看看感到欣喜。但、、、”
卡西亚很抱歉：“其实我是一个自由点的商人，主要做、、、嗯、、、武器上面的生意。小姐你大概想到了吧，因为这里的战争，所以也是才过来没有多少时间。但小姐你愿意的话，我们倒是能一起到周围走走，对于新鲜事物，自己去探索会带来更好的体验。”
女子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原来索里亚图先生是军火商人。”带着适度的惊讶，女子露出感兴趣的模样。
“没有多长时间，自己本来是想到处走走的，但很多事情缠在身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脸上的苦恼不是装出来的，这是卡西亚真实的感受，各种意义上。
“我一个朋友的父亲，也是从事这些方面的生意。作为手术者，好像每个人都和枪械脱离不开关系。我能帮你问问，算是军火商人中年岁很长的了。让朋友去说说的话，大概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但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算是感谢索里亚图先生你能听我说说话。”
卡西亚摇摇头：“这绝对是我的荣幸，美丽的小姐。这里有一个请求，我希望能知道小姐你的名字。”
“名字吗？”女子嘴角再度出现弧度，卡西亚有很不好的预感。对方无异于在资料上，对自己是非常了解的，但这仅限于资料。
“叶捷琳、、、叶捷琳??塔维尔。”
听到这些字眼，卡西亚心里当即发出“嘎噔”的脆响声。但必须保持着脸面上的表情不会出现任何异样：“叶捷琳??塔维尔、、、”卡西亚复述一句，“很好听的名字，叶捷琳小姐。”
这是真话，说出来的时候，或许卡西亚自己也没有察觉。
、、、、、、
“丽苏曼小姐，”声音没有力气，因为对方不会觉得这通讯会给他带来好消息.
“普尔曼将军，这里有一个私人的请求想让你帮助一下。”
“私人请求？”疑惑中带着警惕，“我有拒绝的选择权利吗？”
“嗯、、、非常对不起，普尔曼将军，刚才说错了，这是圣皇的命令，所以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丽苏曼说，带着舒畅的笑声。
。m.
普尔曼一时无言。再度传来说话声时，是在丽苏曼的笑声过去后了：“好事坏事总能询问吧？你知道年纪大了，总的有有些准备才好。”
“好事情，你也肯定会感兴趣的。”丽苏曼带着兴奋说，“很简单，你在这片小国中有着诸多身份，现在再多一个‘年纪较大的军火商人’，不会介意吧。”
“肯定不会介意。”没等到普尔曼回答，丽苏曼就接上自己的话，“突然有了一股子想要好好做事的干劲了，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想要将这种感觉长长的延续下去。不知道从多久开始，我自己似乎失去了实际的追求。以前都是听从命令，或是接到任务后做事情。但现在，不知道对不对，似乎突然找到了一个不算大的目标来。想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了，普尔曼将军你肯定愿意帮助我吧。”最后一句话根本不带着请求的意味，更像是命令，只是委婉了些。
“哦、、、那是好事情啊。年纪大了什么都看得开，奈何手术让身体与精力都保持着充沛状态，不找地方使用，禁锢在身体中是怪难受的。能冒昧问问是什么事吗？好事情的话，丽苏曼小姐你应该不介意告诉我吧？”
“嗯、、、介意倒是不介意，只是短时间内说不清楚，难以用言语表达。但只要你见到他了，什么事情就都清楚了。希望你成为一个军火商，也是这件事情中的一环。明天过后吧，就能安排你们见面。那时，你是这里的一个军火商，生意和势力都比较大的那种。你们会合作，但说是合作，实际关系是辅助。对，你辅助他，也算半带着监视作用。我们需要将他掌握在手中，可不能完全压死了，半放养，不能带着人工和流水线的味道。”
“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总结来说，我找到了一个人的替代品。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包装替代品，训练替代品，改变替代品，让他真正具有比拟真品的资格。势力、背景、实力、性格、做事风格等等，都要向着真品看齐。刚好，这是我们的幸运，真品来自军部学校，而普尔曼将军你来自帝国、军部，所以在以后，你作为‘军火商人’的同时，也会作为这个替代品的老师。教导、训练，让他像从军部学校出来的精英学生。”
“听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不到丝毫的兴趣来，反倒觉得会多出一大堆麻烦事情。”普尔曼有些无奈，想了想回答。
“这点上，我倒是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普尔曼将军，只要你见到那张脸，就会全明白了。你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努力说服自己到时候不会退缩。”
“退缩？若是真有这种想法，你来到这片小国中时，我就不会主动出来和你见面了。”
“那好吧，要记住这句话，普尔曼将军。还要一天时间，希望你做好准备，无论怎么，至少得像一个成熟的军火商人来。”丽苏曼再度笑出来，普尔曼听着只觉得无比刺耳。他立即想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这时，他才有一种被丽苏曼带进不见底的深坑中的感觉，并且整个过程还是自己老老实实跳进去的。
“等等，我觉得、、、”普尔曼有些想反悔，想起几十年前战争结束后，丽苏曼在帝国中的评价，以及一些有她影子的事件，普尔曼想更正一下自己的话，为以后保留一些余地。只是才说出几个字，就被丽苏曼察觉到。一阵舒畅的快意笑声中，通讯登时挂断。再度联系过去，那边已经不再接通，连续几次都是不变的电子杂音。
“该死、、、”一幢普普通通的二层小楼中，普尔曼看着桌面上的通讯器，一脸无奈。他走到窗边，看向街道外。一方方交错的路灯灯光中，稀稀疏疏的行人正在回家。叹息一声，普尔曼拉上帘子，回到桌边回忆刚才的对话。想不到丽苏曼到底想要进行什么，最后普尔曼只能到楼下找到自己的手下，让之帮自己准备一点周边地域的军火商人资料。
、、、、、、
脑袋中充斥着各种想法，不确定是哪一种，卡西亚最后索性将之全部清空，重手眼前的事。首要一点是通知沃特斯以最快的速度完善自己作为索里亚图的资料，黑暗世界买来的，即使会花费很多，这点上也不能出现丝毫差错。
女子到底是谁，近段时间查不出来。卡西亚准备画好画像后，交给黛尔亚，让她在帝国内部的黑暗世界寻找线索。有几率得到消息的话，以后的应对便会好上很多。
只是目前卡西亚面临着另外一个难题。声波探测中，从离开那家餐厅开始，身后就一直跟着人。有着与之实力相对应的跟踪水准，若不是在一开始就将之完全锁定住，卡西亚相信自己即便能察觉到对方的跟踪，但想要找出对方是谁，在哪里，却是没有可能的。
知道摆脱不了后，卡西亚只能表现得更加自然。今日的行程保持不变，做出的更改只有暂时性不能回去赫斯列那边了。急匆匆地赶去约定地点，与另外两名中间商人碰面。结果和之前预测的一样，都没有现货，需要时间和更多的金钱。
拜托他们帮忙关注需求的物品，晚上九时左右卡西亚去到就近的酒店住下。明天已经和女子约定好下午再度见面，卡西亚要为此做一些准备。自称军火商人，就得在需要的时候具有此身份的样子。关于奇尔王国和周边小国主要流通的武器弹药等，他们的规格总得要有一些了解。另外的，就是对国王势力确切进攻时间的关注。
知道不会很长了，到既定时间自己还得过去帮助他们清理阻碍。进行到这一步，卡西亚不认为女子的突然出现就能打乱自己的计划。虽然女子有无敌意要进一步确定定，但对方明显不是会立即杀了自己的人。
卡西亚能感觉女子是想利用自己来制造混乱的旋涡。“身处这片小国中，会不会与夏洛斯身后的势力对接上？”目前是将女子当做十二圆桌骑士之一来假设，卡西亚想了想，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这件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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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的人同样住进了酒店，卡西亚休息时展开感知，将他的动向完全锁定，以便应对突发状况。同时，趁着难得的缓冲时间，卡西亚努力回忆着书籍上的内容，像是在脑袋中直接将那本自传调出来再度读了几遍样的感觉。力图将书中的形象更加完美的提取，并找到自己与之的的共同点，更好的、也是更自然的融合一起。
但目前麻烦的是抑制管与固态红水银暂时没有机会拿回。好在即使是一家高规格的餐厅，卡西亚也相信那里的工作人员们不会频繁的去检查通风管路。抑制管与固态红水银的特性也使得他们在离开手术者的身体后，需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段才会失效。于是担心在这里被画上句号，卡西亚需要注意的唯有不能随意开启排斥反应。
第二天，卡西亚特意早起，在七时过后一点离开酒店，去到街道上散步。形如普通人早上的晨练，卡西亚以酒店为中心绕了一个大圈，中途买了几份不同报纸，随意选中一家早餐店，一边吃东西，一面看报纸。
占据版面的都是有关内部战争的报道。近段时间成为了各路评论家、分析员，或是与报社、杂志社有合作关系的观察员们的活跃期，每一种报纸为了吸引眼球，都选取了不同的方向来大肆发表自己的看法。
其中能看清楚内部战争走向的却是一个都没有。或许是手术存在的原因，这种涉及到国家层面的战争，大抵与普通人的关系不大。卡西亚也觉得众小国中的民众们其实也该去习惯，去习惯这种频繁的政权交替。
报纸上也有人写到——明明知道大家都是存在于三个大型国家夹缝的国家，为什么还会频繁发生战争、、、大致意思是呼吁众小国组成联盟，开展贸易和科技上的平等交流等。
这片文章在卡西亚看来，似乎是因为排版问题，刚好报纸那里有一块空白需要填满，于是就将之弄上去了。
有这种可能吗？卡西亚吃早餐的时候也偶尔思考。或许会有，但就他的认知来看，需要的条件都过于苛刻，说成实现的可能无限接近于零也是未尝不可的。
作为三大巨型国家间默认的缓冲地带，任意一方伸进来的手过分深入了，都会遭受到另外两方的打击。而缓冲地带突然有一天想要自立，摆脱这样的命运，先不说一众小国间的意见是否有会统一的一天，就是能朝着同一方向前进，卡西亚都觉得困难。做完这些后，他们还需要面对三大巨型国家的军事力量，其中一个就能将他们无阻碍的一并扫平，所以更别说三个。
唯一的机会大概就是红星来临时期，当三大巨型国家处于战争，且到了顾及不了这些国家的时候。目前能想到的时间段只有这一点。但这只是会有机会可捕捉的时间段罢了，没有人去致力这种事，就只能永远都是设想。
不可否认，夹缝中的众小国的确是一股巨大力量，若能团结一起，且有精明的指挥和统治，抵抗帝国四方势力中的任意一方，卡西亚都不会怀疑他们具有这份力量。
有想过在武器生产工厂彻底站稳脚步后，开始让沃特斯他们深入到一些国家的权力部门中去。帝国的模式对卡西亚的影响是无形的，巨大的人口基数就是可怕的生产力，在这些数量中，可以诞生出无限的可能。但一直都是设想，卡西亚并不知道若是想要这么做，自己应该从哪些方面着手。于是目前，他以最单纯的方向来看待问题。
金钱，以及必要的力量。这两点能成为基石，成为以后发展的必要条件。
八时半，卡西亚回去了酒店。声波先于一步探测房间。离开时在房门上做了一些小动作，也到酒店前台处提醒了工作人员先不用打扫。有被打开的痕迹，但房间内部什么都没有改变，或许只是进去看了看就离开了，里面本来就没有东西可以调查。
就在房间中看带回来的报纸与杂志，卡西亚也假装拿出纸笔记录腻想的武器装备交易记录。等到下午过一时，他提前去到昨天的那家餐厅。
姓氏为塔维尔的女子已经坐在餐厅中，还是昨天那张靠窗的桌子。只点了一杯果汁，双手撑着脑袋直直看着窗外，正想着什么，嘴角的弧度或大或小。换了一身衣服，还是长裙，风格完全不一样了。但在女子塔维尔身上，依旧显得合适与完美，俨然衣服的设计师就是以她为模板来特意设计。
身边的几人今天没有跟着。一直跟踪卡西亚的那人也在靠近餐厅时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声波探测的极限范围内。
吐出几口气，卡西亚平复着情绪，才让脸面带上笑容，进到餐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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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被人叫做“红芒”，艾德米拉??阿卡伊诺早就忘记了。
“似乎与自己并没有关系，只是组织的第一任首领支自称‘原色’，为了纪念的缘故，后来分权的命名就都带上了色彩。”
艾德米拉很喜欢在独自一人时，去安静的思考这些简单、又不带任何影响的问题。一辆礼车这时从街道尽头驶过来，缓慢停在了她的身边。反应慢了半个节拍，愣了下后，艾德米拉的眼睛中才出现礼车的影子。
坐进车后座，开车的人是个壮年男子，一身当地做开车生意的常见服饰，带着墨镜，为防止下午正好的阳光影响视线。
“尊敬的乘客你好，请问去哪里？”
“随便转转。”艾德米拉的神情恢复严肃，“用不着这样正式吧。”
“都是地下水道的老鼠，一旦被发现，可有很多人想要抓住我们审问致死的。”男子回答，双手熟练的打着方向盘，驶上主干道，混进了车流中，“现在只是帝国出动了人手，再有不久，另外两个就得来人了。提前演练一遍嘛，又没有坏处。”
“是谁透露的消息，你那边有头绪吗？肯定是自己人没错了，但不知道是谁就很烦恼啊、、、”男子拖长声音，对着前面车速缓慢的礼车一下一下按着喇叭，“现在研究因为原材料的原因断断续续，供应势力那边又都在找各种原因提高交换条件。有时候我在想，若他们不是那些国家中的势力，那种态度肯定早就被人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能改变的就不要说了，我们难得碰面一次，说些开心的不好？”
“当然好，但现在全是些让人烦心的。失去这几年的时间，研究又得在战争中被强制性掐断了。都说要做个巨大的灯具点亮笼罩在这片小国上空的黑暗，说了一两百年了，现在连灯具的设计图都没画出来，实在让人烦心啊，艾德米拉小姐。”
“我们不是来谈几个手下被清理的事情吗？”
“平时没人陪我说话，就让我多说几句嘛，美丽的阿卡伊诺女士。”男子拿出满满的诚意，“据不怎么可靠的消息，帝国那边，似乎是圣皇厅的一名远疆祭司过来这里了。”
“哦、、、你的消息好像很灵通。”
“嘿嘿、、、”男子很得意，“不要忘了，我小时候是一名被雇佣军带大的孤儿。中间各种原因，这样那样，二十来岁的时候，我歹也算是以优异的综合排名从军部学校顺利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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